《搏命日本东京山手线》 第1章 本书别名《初鲁狂暴日本东京》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楔子 从成田空港起飞回国的全日空航班头等舱里,初鲁凝视着在身边熟睡的两岁女孩。 去国六年,他终于回来了,他这六年时间从一个二十二岁懵懂少年变成了现在拥有巨额财富的海归人士。 他转头望向机舱外无边无际蔚蓝天空,六年前同样乘坐全日空航班抵达成田机场那个晚上的情景历历在目,怀抱着一腔热血盲目而冲动的那些往事也终生难忘。 他拼命打工,他黑在了日本,他为了能合法工作而假结婚,他阴差阳错结识了日本黑帮并取得人生第一桶金,他被捕入狱,出狱后却成了日本警察的保护对象,他被骗自己来日本的女人设计陷害,还想要把他身上的器官卖给别人置他于死地从而谋求他的财富。 他狠狠的报复了想要害他的人! 现在的他不仅成功带着巨额财富归来,还带回了自己两岁的女儿。想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见到他最想念的母亲,他的眼睛潮湿了 第1章 一根筋的初鲁 世纪之交的2000年初夏,二十二岁的初鲁告别他最亲爱的母亲,怀揣一腔热血和冲动,乘坐全日空航班踏上了飞往日本东京成田空港的旅途。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他身高一米八,体型魁梧,坐在经济舱那小小的座椅里显得有些憋屈。 飞机转入平飞后空乘人员立刻推着小车从前往后分发食物和饮料,轮到他时费了好一番周折,因为他既听不懂日文也听不懂英语。无奈的空乘只好连说带比划才给他倒了一杯可乐。 虽然是第一次坐飞机,他却没有一点好奇,他的心里满满全是先一步抵达东京的心上人。 那个姑娘叫冯北妍,是初鲁的笔友。两人在此之前只是鸿雁传书了一年多却从未见过面。年轻人的爱情很多时候都是冲动而盲目的,他们俩也不例外。 初鲁小学时学习成绩很好,可是到了中学时代成绩是一路下滑,一度成为班里的倒数第几名。 虽然学习成绩不行,但他天生巨力,而且拥有打不服的性格特点,因此在打架方面是一把绝对的好手。 在学生时代他就靠着能打不怕死的特点而威名赫赫,声震一方。 不过他只打流氓混混,却从不欺负人,因此在同学中人缘相当好。 好不容易念到高中毕业的他肯定是考不上大学的,但他还是很容易的获得了工作机会。 因为彼时正逢大开发时代,有很多工程队的老板需要打手,于是他成了香饽饽,被各个工程老板抢着雇佣。 他打架厉害归厉害,作为打手却不怎么好用。老板为了抢夺工程需要他出手摆平的时候,他经常认为自己的老板是在欺负人而拒绝出面。 这就导致了老板们对他的不满,你不听话,再厉害也没什么用对不对,不过老板们也不敢得罪他,只好多给点钱打发他回家。 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这个人不听指挥,也就没有老板再愿意雇佣他。 在家里待着无聊,也不知道是从报纸还是杂志的夹缝里发现了冯北妍的信息。就像是现在很多少男少女都会在无聊的时候和网友聊天一样,他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照着地址写了一封信过去,没想到还真的收到了回信。 看着信纸上那娟秀的笔迹,当即对这个冯北妍产生了深深的好感。为了和这个笔友交往,一向不爱学习的他居然买回了字帖,并且没用多久练出了相当漂亮的钢笔字。 在书信往来过程中两人互相寄出了自己的照片,并飞快的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关系。 两人原本商量一起去大城市发展,然而在出国潮的影响下,冯北妍临时更改主意,决定要前往日本东京留学,并且告知他如果珍惜这份感情,那么就一起去日本再续情缘。 家里只有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由于他从小不是个省心的孩子且学习不好,母亲也为这个孩子操了不少的心。 在得知他想要出国的想法之后,母亲认为让孩子自己出去闯荡一下或许会为未来的人生增加一些履历,最起码比在国内天天跟着那些工程老板打打杀杀强的多。 在给工程老板充当打手的过程中,初鲁还是攒下了不少积蓄,老母亲又把多年积攒的养老钱也一并拿出来,在出国中介的帮助下,很快以留学生的身份办理好了前往日本东京的手续。 第2章 他只会一个日语单词“厕所” 出国之前参加了为期两个月的日语速成班。他本就不爱学习,况且此时他的心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更是什么也学不进去。 一个速成班下来除了勉强可以背出五十音图,单词也就学会了一个“厕所。” 为什么一定要学会这个单词,他认为以自己强健的体格,不吃不喝几天几夜肯定没有问题,可是不上厕所那是多一秒都很难憋的住。 飞机于傍晚六点半安全降落在东京成田机场。上飞机的时候他没让母亲来送,他受不了那种伤感的场面。下飞机当然也是一个人,他只有一个不大的旅行箱,小到可以随身携带而无需办理托运。 成田机场相当于我国的首都机场,极其的庞大而豪华。从廊桥进入航站楼之后,熙熙攘攘的人流和数不清的指示牌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好在日语当中也有很多的汉字,有很多汉字的意思和中文一致,他随着下飞机的人流和指示牌的指引,顺利的找到了航站楼出口。 一眼就看到在接机人群中高举“迎接初鲁”的那个女孩。 她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材高挑匀称,眼神流转顾盼生辉。虽然眉宇间隐隐的透出一丝冰冷的气息,然而现在的初鲁只沉浸在初次见面的喜悦和激动当中毫无察觉。 一同来迎接的还有冯北妍的表姐和表姐夫。 她的姐夫叫李冰,早在十年前就来到了日本,长期在工地上从事小型机械操作员工作,现在已经拥有了永驻资格。她的姐姐名字叫冯小娥,是最近和冯北妍一起到的日本。 冯小娥是在李冰回国探亲时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他们一见钟情,为了能长相厮守两个人闪电结婚。婚后李冰帮助冯小娥办理了永驻者配偶签证。 几个人略做寒暄,他借了李冰的手机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 为了不让初次见面的李冰反感,电话接通后他只和母亲说了不到一分钟的话。 把手机还给李冰后几人一起前往地下停车场,初鲁和冯北妍坐上后排,轿车驶上了通往东京的高速公路。 2000年的日本已经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虽然国土面积狭小且多地震,但并不影响连接着机场和城市的高速公路修的又宽又直。 和车内的另外三人都是初次见面,他又不善言辞几个人都没有什么话。李冰为了调节气氛打开了车载音响,伴随着像是直接砸在心脏上的超重低音,窗外飞速掠过的反光灯阵让他感觉心神迷离。 车在高速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离开高速之后,他越来越觉得不对路子。东京不应该是国际化的大都市吗?这怎么越来越偏僻?虽然是夜间,但明显可以感觉到像是走在农村小路上,有的地方窄到仅容一辆车通过,两边全是类似于灌木丛一样的植物。 有些疑惑不过并不担心,他的性格决定了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意思。 顺着这个小路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车终于在一栋建筑面前停下,下车后发现地面既不是沥青也不是水泥,而是直接铺的石子。 这是一个敞开式的院落,没有任何的路灯,只能借着汽车的灯光可以看到有三四栋黑不溜秋的低矮建筑。 李冰帮助初鲁从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他的小行李箱,冯北妍则带着他进了其中一个低矮的房子当中。 房子的门应该根本没有锁,因为没有人用钥匙。打开灯一看才知道这房子锁不锁的都差不多。 一进门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厕所,房子里面破败不堪,像是久未住人的仓库,散发着木板受潮之后的霉味和厨余垃圾令人作呕的气息。地也好像从来没有人拖过,仿佛布满了油污,走在上面甚至有些粘脚。 再往里进去有三个像是卧室的地方,推拉门是木条拼成的还糊着白纸,门的滑道显然早已损坏,不仅推拉起来十分吃力,甚至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冯北妍带着他进了其中的一间屋子,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一件家具。正疑惑间,冯北妍将嵌入墙壁的大木柜打开,将小行李箱放进去,顺便从里面拿出了一床很薄的被子和毯子。 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冯北妍给他铺好被褥,想了想又找出几件旧衣服给他充当枕头,这才说道:“今天时间太晚了,起火做饭也不方便,你先在这里将就一宿,明天咱们在安排其他的事。”说罢自顾自的出了屋子,并费力的帮初鲁把木制推拉门关了起来。 他心里觉得有些失落,自己远渡重洋追到了这里,头一次见面即便没有那么多的柔情蜜意,起码也应该两个人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不对吗?为什么会是如此冷冰冰的感觉? 在飞机上吃了一份锡纸包装的盒饭,可那是在半下午三点多,现在的他早已饥肠辘辘,他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应该把母亲为他准备的食品带上了。 虽然饿的厉害,也不好意思说,想了一阵,他还是拉过那床散发着霉味的毛毯盖在身上躺了下去。 人生第一次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很难入睡,他用手枕住自己的后脑勺,两腿搭在一起平躺着,能听到隔壁房间里有人在窃窃私语,声音很轻。不自觉的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然而声音实在太小什么都听不到。 第3章 在日本不讲人情 一夜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褥子太薄就像直接躺在木头地板上一样硌的他生疼,熬到凌晨两三点钟他才好不容易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不到六点屋子外面就有了响动。木制的推拉门毫无隔音效果,被吵醒的他清楚的听到外面是李冰和冯小娥在做早饭,李冰吃完早饭要去工地上班。 他这才意识到,这里应该是李冰和冯小娥的家。现在的自己等于是借住在人家家里。既然人家都起来了,那自己也不好意思赖床,于是赶忙起身,将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塞进柜子后打开门走到了外面。 说是厨房的地方其实就有一个嘎斯炉,旁边的水池里堆了满了锅碗瓢盆,大概是用的时候才会洗洗,那股令人作呕的厨余垃圾味道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李冰见他出来,打过招呼让他一起吃饭,所谓的早餐也就是几个清水煮鸡蛋和一锅热气腾腾然而色泽像是刷锅水的汤。 他正准备问冯北妍起没起的时候,她正巧也拉开了自己屋子的门走了出来。看到她心里才略觉踏实。 几个人围着一个同样是布满油渍的小桌子席地而坐,李冰匆匆喝了两碗汤吃了两个鸡蛋马不停蹄的出门上班去了。 他也喝了两碗汤,那个汤虽然颜色相当的不好看,但是有酱味并不难喝,后来才知道这就是日本无论男女老幼基本都离不开的“大酱汤”。 桌上的鸡蛋只剩下三个,显然是按照一人一个的分量准备的,对于初鲁来说一个鸡蛋吃进去和没吃也没太大区别,加之昨天晚上就没吃饭,仍旧是饥肠辘辘。 好在冯北妍还算是关心他,看到他显然没吃饱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开火烧水又给他煮了两包方便面,他吃完之后这才感觉肚子里面舒服了一些。 他是以留学生的身份来到东京的,虽然说是留学生,其实第一步要先上语言学校。特意提前一个礼拜过来,因此还不着急去报到。 吃罢早饭冯小娥让冯北妍带着初鲁出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她则要去便利店打工。 两个人来到外面,他才看到这里的全貌。两面居然是完全没有开发长满树木的山林,只有一条很窄的柏油路通向外面。一个空地上有四栋房子都是木制结构,从外观一看就知道年代十分久远,房子有些位置的木板已经朽烂,怪不得在屋里也能闻见霉味。 这种独立的木制建筑在日本被叫做“一户建”,城市中心几乎没有,有也是非常有钱的人家才可能住得起。而在农村这种房子则遍地都是,因为日本是个多地震国家,隔三差五的就要震一下,因此使用全木制结构会极大增强抗震能力。 空地果然只铺着石子,踩在上面沙沙作响。两个人并排往外溜达,初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冯北妍先开了口,她的第一段话是:“初鲁,你来也来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有个事我想和你说明一下,在日本不像在国内,这里不讲人情大家都很实际。这个房子是我表姐和姐夫租的,我住在这里也要付给他们租金,现在你来了,你如果要住在这里租金和伙食费都要自己承担。” 在出国之前的日语速成班里他也对于到了日本之后的一些事情有所耳闻,但他是一点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直接。不过冯北妍有一句话说的没毛病,既来之则安之。初鲁问她一个月要多少租金? 冯北妍说一个房间一个月三万日元,初他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按照当时的兑换牌价差不多相当于两千四百块人民币。后背的冷汗立刻下来了,要知道当时在国内一个十分不错的工作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只有一千块,这一个月光房租就相当于在国内两三个月的工资? 在出来之前他已经通过中介足额缴纳了语言学校一年的学费,另外母亲还舍尽家财,给他兑换了五十万日元相当于四万人民币的生活费。 这笔钱放到现在也许算不得什么,但在当时的确是一笔巨款。毕竟那时刚刚实行商品房政策,在小县城一个平方的房价也不过四五百块。 初鲁想了想道:“你打算一直住在这里吗?你不是也要去语言学校上课吗?那里不提供宿舍吗?另外,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感觉像是农村一样?” 冯北妍笑了笑道:“你说的一点没错,这里的确就是农村。这个地方叫做上福冈属于埼玉县,咱俩的语言学校都在新宿,不过不是同一个学校。从这里走路十分钟有电车站,坐电车去学校大约要一个多小时。” 初鲁吃惊的张大嘴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以后如果住在这里,每天上下学的路上就要耗费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冯北妍点点头道:“没错,不过从经济角度考虑住在这里还是能省点钱。语言学校那里是整个东京最为繁华的地方之一,如果想在那附近租房子,一个月少说也要八九万日元,贵的离谱。” 冯北妍比他早来了一个多月,对这里的情况多少有一点了解。她是和冯小娥一起过来的,只不过冯小娥是以永驻者配偶的身份申请的签证,而冯北妍则是和他一样以留学生的身份申请的签证。 两个人溜溜哒哒一边说着话来到了电车站。这里说的电车相当于我们现在说的轻轨列车。东京的电车网络可谓四通八达,几乎所有的居民住所都要尽可能的靠近电车站建造。 在日本电车的地位远超公交车,不管贫富贵贱几乎所有日本人都高度依赖电车出行。 上福冈的车站很小,这里只运行着一趟列车名字叫做东武东上线。车站内有详细的全东京电车路线图,冯北妍详细给初鲁介绍了电车乘坐方法,这趟电车还不能直达新宿语言学校,需要在池袋倒一趟山手线才能到达新宿。 中午家里没有人,冯北妍在车站附近一家名叫“松屋”的连锁牛肉盖浇饭小店里请他吃了他踏入东京之后第一顿饱饭,整整吃了三个大碗的才觉得心满意足。 第4章 语言学校报道 当天晚上冯小娥回家时从她做小时工的便利店里带了打折的几样食品,有金针菇,猪肉片,生菜,午餐肉罐头以及几个便当。冯北妍刷了锅,四个人围着嘎斯炉站着吃了一顿火锅算是为初鲁接风洗尘。 初鲁向来办事干净利索,既然白天得知了住在这里是要交房租的,于是也不再犹豫,一咬牙直接掏出三万日元交给了冯小娥。看到他这么上道,冯小娥两口子的态度也明显的热情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都出门而去,只剩下初鲁一个人待在家里。昨天初鲁已经得知冯北妍是为了迎接他而专程请了两天假,这让他心里多少涌起一丝温暖。 今天冯北妍上午要去语言学校上课,下了课还要去餐厅打工。在李冰和冯小娥的房间里倒是有个电视机,他们也表示初鲁自己待着无聊可以随便看电视。 电视节目演的什么也听不懂,也没有心思看,他百无聊赖干脆一撸袖子,打了水找出洗衣粉,把整个屋子里里外外搞了一次大清洁,晚上李冰和冯小娥回来都非常高兴,连连夸赞。 这几天他给自己买了一部手机,留了一点现金之后把剩余的钱都存进了银行。并且马上试着给学校的联络人打去电话,确定了报到日期。 到了日子,冯北妍带着初鲁坐上电车一起前往新宿。早上走的时候是早高峰,电车极度拥挤,甚至车站还配有专门的推手,就是当乘客挤不上车的时候,推手就要负责在车门口拼命的把乘客推进去并关闭车门。 加上中间倒车的时间,整整用了一个半小时才到了新宿,一出车厢初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不由的看着身边的冯北妍问道:“你天天都是这样挤着来回的啊?”冯北妍一边快速带着他往车站外面走一边道:“现在没功夫说话,等下到了前面那个路口我告诉你方向,你自己去语言学校报到,我上课已经来不及了。” 早晨车站里的每个人都风风火火,自动扶梯能站两排人,但所有人都自动的把右侧位置留出来,方便着急的人能够快速通过扶梯。 初鲁随着冯北妍几乎是一路小跑,走了四五分钟终于在一个出口出了新宿车站,又往前有了三四百米,冯北妍指着一个方向告诉了他怎么走之后,没容他说话掉头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独自顺着所指方向一路走了十分钟,果然看到一个大牌子用汉字写着《东京国际语言学校》。没错了,就是这里。 来报到的人还真不少,他好奇的打量着他的这些同学,大多数看起来都来自中国或者其他东亚国家,也有少数皮肤半黑不黄的,搞不清楚是哪个国家的人。 登记完成开始分班,一个班级有大约三十名学生,初鲁身高足有一米八,在整个班里也属于个头最高的,因此被安排到了最后面的位置。 新来的老师叫神谷,脑袋中间光秃秃,但两侧有头发的位置梳的一丝不苟。这个日本老师中文说的相当好,第一堂课主要还是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例如要遵守法律不能迟到早退不能旷课,否则课时完不成或者考试成绩不达标来年将会难以取得签证。 另外老师还统计了有没有需要住在学生寮的,这个“寮”指的就是宿舍。让人意外的是全班三十多个学生,只有寥寥数人表示想要在留学生寮里住。 这意味着绝大多数在语言学校上课的学生都是有亲戚朋友在这里的? 初鲁忙请教老师这个留学生寮在哪里怎么收费?老师隔着窗户指出去让往外面看,就在学校的旁边,三万日元一个月,只不过是四个人一个房间。 初鲁早晨坐电车过来不仅被挤的十分痛苦,而且车费也不便宜,从上福冈到新宿总票价三百多日元,这样算下来一个来回六百,一个月除了房费之外还要额外多花费一万八千日元的车钱。 如果住在学校的寮里,不仅可以省去车费,也避免了一天来回折腾三个小时。 他想起冯北妍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这与他的想象完全不一样。虽然现在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可除了那个上午一起溜达了一下之外,其余时间几乎连两个人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这样一来住在上福冈貌似就失去了意义。 另外一个重要情况是他没有后援。他清楚的知道虽然自己在国内跟着工程老板赚了一些钱,但是这次出国母亲几乎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不可能再给他提供什么经济上的帮助。 因此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找到工作,首先要确保可以活下去。这种局面下显然是住在学生寮里更为有利。 可是前几天已经将三万日元付给了李冰两口子,难不成现在再去要回来?他又不好意思这么干,思前想后他决定先继续住在上福冈,主要是他很想知道冯北妍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接下来神谷老师安排同学们做自我介绍,大家都把自己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之类的情况做了简单介绍之后再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让同学们抄一下,以便互相帮助互相联系。同学中虽然多数都是中国人,但也有韩国,朝鲜,缅甸,泰国,印度,甚至还有一位来自中欧国家。 轮到初鲁自我介绍时,他先是按照要求报了姓名国家电话号码,最后又补充希望同学们帮忙介绍一个工作,并且表示自己有的是力气,还当场表演了拿大顶,逗的同学和老师哈哈大笑。 第5章 初识新宿 还不到十一点,今天的课程就算结束了,神谷老师通知三天后正式开始上课。 走出学校大门,望着陌生的街道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冷不丁一个人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脖子,扭过头一看,原来是班上的同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近视,总之刚才上课的时候就见他始终戴着一个茶色的蛤蟆镜。 蛤蟆镜亲切的问他要去哪里?初鲁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蛤蟆镜又问他要不要中午一起吃饭?掏出手机一看时间,估计中午肯定是回不了家,于是点头表示同意。 俩人顺着学校的小胡同走了有半个小时,一路上蛤蟆镜好一个吹嘘,说是自己叔叔在日本二十年了,现在开着中华料理店,生意做的很好店也开的很大,还娶了日本媳妇,自己现在就在叔叔的店里打工,等于一来就有了工作,可谓前程无忧。 他听着心里非常羡慕,蛤蟆镜接着又表示他在这边的老乡很多,刚才听说他要找工作,这件事他肯定会多帮忙打听的! 说着走着看见横在马路上方的大牌子《歌舞伎町一番街》,蛤蟆镜以老资格的身份介绍到,这就是新宿乃至全东京最出名的红灯区,又悄悄附着他的耳朵表示以后有机会带他来开开荤,过过瘾,把他弄了个大红脸。 中华料理店就开在这条街上,两人进到店里之后四下一打量,这个小店最多也就二十畳,“畳”是日本对于房屋内面积的表述单位,一畳大约相当于16个平方。店里只有一个围绕成一圈的台,中间就是厨师工作的地方。来了食客之后围绕着台坐下,然后可以直接向里面的厨师点餐。 他不由暗暗好笑,心想就这巴掌大的一个地方也好意思说是什么大店?两人落座,里面的厨师和蛤蟆镜打了个招呼。蛤蟆镜也不问他吃什么,兀自用日语点了几样吃食。 饭菜上来,是两碗拉面,另外还有麻婆豆腐和青椒肉丝两道菜。一尝味道还可以真不错,于是也不客气,和蛤蟆镜一起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蛤蟆镜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捅咕了一阵道:“今天中午一共消费两千四百日元,咱俩一人一千二。”他闻言一愣,蛤蟆镜忙解释道:“在这里,吃饭都要aa的,没关系,一看你就没有经验,习惯就好了。” 他苦笑一下,摸出钱包如数点出钞票交给蛤蟆镜。 吃罢饭,蛤蟆镜表示要直接留下来打工,请他自便。于是初鲁也只好走出店门,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溜达。 初夏的下午,歌舞伎町并没有什么人,整条街道上静悄悄的。这里一点也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么干净整洁,街道两边堆了不少用特大号垃圾袋装起来的垃圾,每个垃圾堆旁边都聚拢着很多乌鸦。有不少垃圾袋已经被乌鸦给抓破,垃圾撒的遍地都是还散发着阵阵臭味。 他给冯北妍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有接听,现在她肯定是下课了,估计是在餐厅里打工呢。看下时间,才下午两点,左右回到上福冈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还不如在这里熟悉一下环境。 刚才上课的时候神谷老师教了几个单词,其中一个就是听到他想要找工作之后教给他的“临时工”。 沿着马路走过去,发现不少的店铺门上或者墙上都贴着招募临时工的广告,有心进去问问,又想到自己一句日语都不会说,英语也不会,这样进去没准工作找不到还会惹人笑话,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来日本完全是凭着年轻人的冲动和对爱情的信任而来,他一度以为凭着自己一身的力气到哪里还混不到一口饭吃?在他的想象当中,一到日本大不了就去建筑工地打工,扛水泥还是搬石子都不在话下,反正有的是力气,拼命干就完了。 甚至他还一度想到干脆自己开了之后也别上什么学了,直接黑下来拼命打工,一方面给国内的老母亲每月邮寄生活费,另外一方面还能供着冯北妍念书。 等到冯北妍大学毕业,估计自己也能攒下一笔积蓄,到时候两人一起回国,和老母亲一起肯定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些天他也拜托李冰帮忙在工地上找个事情做,然而当李冰知道他连基本的日语都不会时,连连摇头表示他是学生身份,按照日本法律规定一天最多只能工作四个小时,就算他能在他们工头那里帮忙通融一下这件事,可是一句日语都不会说怎么能工作?还劝他最起码先上个半年语言学校掌握了基本语言之后再考虑找工作的事。 算了一下身上的钱,交了房租买了手机之后到现在还剩下四十多万日元,如果按照目前的消费水准,扛半年还是有希望的。 不过昨天冯北妍又向他要了一万日元交给了冯小娥,说这算是一月的伙食费。说起来也就折合一天三百日元,真不贵。 可是在家里也吃不饱不说,按照现在的节奏每天多半只能在家里吃一顿早饭,也就是每天早晨一个鸡蛋加两碗汤。这样算下来在外面一天还要吃上两顿饭,要是都像是今天中午一样,剩下的钱估计连三个月都坚持不到。 第6章 冯北妍的想法 初鲁的爹是个不着调的人,对他们母子是非打即骂,十六岁那年受不了这个爹对他母亲的家庭暴力而捅了他爹大腿一刀,自那之后父子感情彻底决裂。 失去了经济来源的母子也过了一段苦日子,好在母亲有稳定的工作,工资虽然很少,但肯定不至于让娘俩挨饿。 后来高中毕业跟着工程队老板混的那几年还是赚到了相当不少的一笔钱,自那之后娘俩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改善。 在他的意识中从来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可能会挨饿。然而现在面临的处境是如果真的找不到工作,很有可能在三个月之后挨饿这个事就要变成现实。 冯北妍的实际情况更差。 她从小家庭条件不理想,父母都是下岗工人,而她又非常渴望物质上的满足感,这导致她对有钱人的生活极为羡慕。 在书信往来时初鲁对她没有丝毫隐瞒,把自己以前做过什么工作存款情况如何都如实说明,这一度让冯北妍以为钓到了金龟婿。 她在信中多次询问他何时再继续工作,初鲁也如实回答说已经很久没有老板雇佣他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 得知这个消息冯北妍很失望,况且初鲁只是高中毕业,虽然从照片上看起来人长的挺好,可如果失去了经济收入,就他这样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的莽夫显然不符合冯北妍的择偶要求。 此时恰逢李冰回国探亲,他在日本工作多年,会开各种小型机械,在工地上每个月有四十万日元的收入。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李冰在日本一天能赚到的钱几乎相当于国内居民一个月的收入。 因此李冰回国的时候表现的极为大方,出入都是高档场所,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冯北妍的表姐冯小娥,闪婚之后又帮助冯小娥办理了前往日本的签证。 这一切都让冯北妍羡慕不已,她从小和这个表姐关系不错,于是主动找到表姐生磨硬泡,终于冯小娥同意让李冰帮忙也给她办理了去日本留学的签证。 帮忙是帮忙,钱还是要自己出的。冯北妍回家和自己的父母也是东拉西借,甚至还借了一部分高利贷,最后实在没办法还问初鲁借了两万人民币这才勉强凑够了前往日本的费用。 她本来是想借着出国机会和初鲁提出分手,反正两人也从未见过面,自己远渡重洋到了日本借初鲁的钱自然也不用还了,于是就写了那封冠冕堂皇的信,大体意思是说你如果真的要追求爱情那就直接追来东京好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痴情的种子还真就来了,这让她一度哭笑不得。 去机场迎接的时候,她一看到初鲁,感觉这个男人高大帅气真有点心动,不过在回住处的半路上,她听到初鲁只带了五十万日元又倍感失望。 那个一户建实际上总租金加起来一共才三万日元,冯北妍也的确要给表姐交房租不过是一月一万日元。 现在初鲁来了,虽然带的钱不多,她还是心生一计,当天晚上就和表姐姐夫窃窃私语一番,讨论的结果是让他每月出三万元房租加一万伙食费,这样一来等于表姐一家的房租都是他在支付。 表姐也挺够意思,不仅这个月没收冯北妍的一万元,并且还倒给了她一万元表示谢意。 冯北妍现在的想法是这个初鲁虽然五大三粗可啥也不会,就连日语也不会说,十有八九在日本待不长久,就等他把那带来的五十万花光肯定没法再待下去也只好回国,到时候正好可以借机摆脱他。 这一切呆呆傻傻的初鲁是浑然不觉,他直到现在还以为是日本这沉重的生活负担压的心上人喘不过来气,才导致她的态度如此冷淡。 冯北妍实际上现在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初鲁来的时候好歹还带了五十万日元,她来的时候连十万日元都没有,所幸她准备的比较充分已经掌握基本的日语词汇,又有李冰这个姐夫帮衬着,很快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寿司店打工。 按照日本法律规定留学生一天打工不能超过四小时,因此她只能在那家店从下午两点工作到六点。工资是时薪制,一个小时给八百日元,好在中午还管一顿饭。 这样算下来她每个月一天都不休息的话可以赚到差不多十万日元,语言学校的学费每年是六十多万,再加上住宿费伙食费交通费通信费等等,在没有任何其他意外开销的前提下,也就勉勉强强可以维持着能上学。 语言学校的学费还比较便宜,在读完一年半到两年的课程之后,就需要自主考大学或者是专门学校。 日本的公立大学学费较低但极其难以考进去,私立大学和专门学校容易进,可学费就要贵很多,随便的一个私立大学一年学费至少百万起步。 到时候如果拿不出上大学的钱也就不能再通过上学这个渠道取得签证,那就只好回国。 可是冯北妍的家里还欠着高利贷,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一分钱都挣不到空着手回国的结局,因此钱的问题把冯北妍搞得也是一脑袋的包。 第7章 钻空子 直到华灯初上,才等到了冯北妍的回电,两人约好在新宿车站见面共同返回上福冈。 往车站走的时候,歌舞伎町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林林总总的各种酒,ktv,按摩店,泡泡浴,情人旅馆,甚至还有牛郎店等等都已经开门营业。 各家店铺的门口都站着迎宾人员,有男有女,男的一般身着西装,头发弄的像鸡冠子一样还打着发蜡,显得油光锃亮。 女的反倒是正常一些,亚麻色的齐肩短发好像是她们的标配,一般都穿着各种颜色好像雨衣的外套,衣服上面印有自己店铺的标识。 只要有看着像客人一样的人路过,这帮人就会一股脑的围上去,争着抢着介绍自己店里的特色,最不济也得往人家手里塞上几张宣传单。 他们最喜欢的或者说他们认为最像客人的一般都是身穿西装脚蹬皮鞋,手上提着大号公文包的。 像是初鲁这样全身上下运动衣的他们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到了车站门口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找不到冯北妍在哪里,左右观瞧,发现有个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于是又给冯北妍打去电话告知位置,这下两人才好不容易见上了面。 回到上福冈那个小车站,这里的氛围和新宿完全是天差地别。路上行人不多显得静悄悄,站前也有不少的小店开着门不过灯光都比较昏暗,好在有711那样的连锁便利店舍得花电费,透出来明亮的灯光才让街道显得不是那么压抑。 两个人都没吃饭,初鲁摸了摸口袋,还有四万多的现金揣在里面,于是带着冯北妍进了便利店,大方的表示随便挑随便选,正好表姐姐夫肯定也没吃饭,今天就在这里买些东西回去一起吃,权当是对人家去机场接自己表示感谢。 既然有人开钱,冯北妍也老实不客气。她早来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以来吃饭都是为了填饱肚子还从来没改善一下,看到便利店里很多从来没见过也没吃过的东西,于是满满当当挑选了一个购物筐的东西。一结账六千多日元,初鲁虽然心疼但是看到冯北妍显得很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 回到家中李冰看着俩人带回这么多的东西也相当高兴,进到自己的卧室从柜子里翻找出两大瓶子日本清酒,几个人一起吃喝了起来。 清酒的度数很低,初鲁的酒量又相当大。可也许是因为久未喝酒或者到了日本之后水土不服的缘故,今天只喝了两杯他就感觉脑袋发晕。 到今天为止他已经在日本待了七天,这里的一切还是显得那么陌生,心里也空落落的。今天借着酒劲儿,把自己想要住够了一个月之后搬到学校寮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本来几个人都喝的兴高采烈,听到说起这件事,立刻冷了场子。他不明就里,还是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打算理想,说是搬到学校后就能多出不少的时间去打工,甚至把想要黑下来打工供着冯北妍读书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李冰听到这里不由的笑出了声,冯北妍也很尴尬,她在想你现在一句日语都不会说,能不能想办法找个工作养活自己都是个未知数你还大言不惭的想要养活我? 初鲁喝的上头,又喝了两杯自己回到卧室拉出被褥睡了过去,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在外面继续喝酒说话。他们对于初鲁要去学校住宿的想法感觉既突然又有点舍不得,毕竟他在这里住着等于全家的的房租都可以由他来出,现在人家要走这可怎么办? 三个人小声商量的半夜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 时光飞逝,眼看一个月时间就要过去了,虽然仍旧没有找到工作,但是这一段时间他每天都按时去学校报到上课学习,期间他也和同学熟悉起来。 同学中的确是有不少家里人多年前就来到日本的,这些人因为有人指点显得经验非常丰富。尤其是那个蛤蟆镜,虽然俩人头一次吃饭那个aa制搞的他很不适应,不过等到想明白了这就是日本社会的现状之后也完全能够理解。 蛤蟆镜给他传授了不少的生活经验也可以说是钻漏洞,比如说在他的指点下,车票钱就省了很多。 他让初鲁去买两头月票,就是说从上福冈到紧邻的下一站买一张,然后再从新宿到紧邻的下一站买一张。从哪个站进出就用哪张票。 原本以为这样肯定不行,人家这么大的电车公司怎么可能让你钻这种空子?蛤蟆镜再三保证绝对没问题,这才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办了两张月票,没想到还真的畅通无阻。 这样一来,一头的月票一个月只要一千多日元,两头加起来也不到三千日元,比起他原来每个月一万八千日元的车票钱省了太多。 另外蛤蟆镜还帮助他去购买了能在公用电话上打国际长途的电话卡,特别便宜也就是正常价格的十分之一。 那时候的日本公用电话卡是每次插卡使用完成之后,通过里面的一个装置在卡片上打孔以确定剩余金额的。 没有余额的电话卡都被人随手扔在公用电话亭里。于是就有一帮人想出一个办法,到处去捡这种废卡,回去后再用特殊材料将已经打孔的电话卡补平之后就可以重复使用。 通过这种便宜电话卡也能时常和母亲通通电话,让母亲安心了不少。 他一方面很感谢蛤蟆镜的帮助,另外一方面又觉得这日本人不是号称在某些方面的技术世界第一吗?为什么会在这种明摆着的问题上出现漏洞? 第8章 和黑户同住 眼看到了一个月,他想要搬到学校寮的事还没来得及和老师说,晚上回家李冰就告诉他一个大大的好消息,可以住宿不用花钱了! 在李冰上班的工地有一个黑在日本两三年的人,所谓的“黑”就是没有取得签证的非法滞留者。 由于在日本理发特别的贵,这个人又不敢轻易出门到公众场所,所以他的头发很久没有理过,比一般女人还长。干活的时候扎起来,不干活时就散着,因此工地上的人都叫他长毛。 他过去曾经是国内某单位派过来的技术员,来了之后感觉这里工资高,于是合同到期之后凭借自己对工地和工头的熟悉而非法滞留了下来。 过去他一直住在工地的宿舍里,最近一段时间出入境管理局查的很严,他感觉住在那里不安全于是想出去找个地方租房子居住。 他在工地的工资和李冰差不多,都是一个月四十万日元上下,只不过他没有身份,无法自己出去租房子。他期间联络了很多工友,但是没有人愿意帮助他,大家都知道帮助黑下来的人租房子一旦被查到也可能要受到惩罚,都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李冰一直想怎么能把初鲁留下来继续替他们交房租而不得法,现在得知长毛有这个苦恼,灵机一动,就想到了让他俩住在一起。 初鲁出面租房子不用付房租。长毛虽然出了房租,但由于初鲁拥有合法的身份,一旦遭遇检查也可以帮助他打掩护。 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当然了李冰可不会白帮忙,他要收取长毛二十万的中介费。 李冰知道初鲁还有四十万日元,他原来想这四十万还是够他在日本待上半年的,每月替他们付房租也就等于可以给他们省下十八万,现在收长毛二十万正好可以弥补这个所谓的损失。 二十万这个价码可是不低,长毛犹豫了一阵子之后还是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他这里听说不用付房租当然也是很乐意,于是三方一拍即合,很快就在李冰的帮助下在上福冈另外一个位置租了一套面积大约十畳的公寓。 这个新的房子虽然面积上要比李冰租的一户建小的多,但优点是不仅非常干净,并且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房卫生间马桶样样不少甚至还有一个泡澡盆。 他这之前都是去外面的浴室洗澡,一个月时间只洗了三次,可花费却达到了两千日元,现在好了,只有两个男人住在一起非常方便,搬过来第一天晚上就轮流好一个泡澡。 长毛在日本待的时间也不短,他是单位派过来的自然日语很好。以前有签证的时候他没事就到处晃悠,对于在日本生活的一些套路也是门清。 长毛现在不敢随便出门,每天除了上下班基本都待在屋子里,这无形中对练习日语形成了一定帮助。 初鲁的日语基础非常薄弱,导致在学校学起来也十分困难,现在有了长毛,晚上两个人都挺无聊,长毛有时就出钱让他出去买酒买菜,回来之后两个人一起吃喝。 长毛不管让他出去买什么还是回来之后怎么做之类的交流,都尽可能的用日语进行,有了语言环境,他的日语水平提高的挺快。 他感觉长毛虽然是个黑户,可并不是什么坏人。他看到初鲁为了找不到工作而十分苦恼,于是教给他找工作的很多办法。 长毛说在日本只要肯卖力气,想找个工作简直太容易了。因为日本是个老龄化非常严重的国家,最缺少的就是壮年劳动力,只不过初鲁现在还没找到路子。 还告诉初鲁让他有机会多去码头附近转悠转悠,那里的工作机会不仅很多而且收入很高,只不过相当的遭罪。 没出半个月,两个人就混的相当熟稔,长毛也讲了很多以前的故事。 他说日本的超市都很傻,别管你想吃什么北海道大螃蟹,神户牛肉还是金枪鱼之类的高级食材根本不需要去买,而是可以直接去拿。 先去超市先买棵最便宜的大白菜超市就会给一个大塑料袋子,出了结算口之后外面会有一排的桌子让你在那里整理并装好自己买的东西,再往外走就没有了任何的安保设施。 你拿着塑料袋和白菜走到桌子那里,直接把白菜扔掉,把塑料袋子叠好装进衣兜,回身再进超市里面就可以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了。 拿好了之后不要从结算口往外走,而是看准了入口没人的时候从入口再出来,只要你能带着东西走到一排桌子那里,就可以把超市给的大塑料袋拿出来,从容不迫按部就班的装起来带走。 他疑惑的问长毛这不就是偷吗?长毛不屑的说这算什么偷?小日本当年不知道从我们这里抢走了多少东西,既然人在日本,就要想办法让他们付点利息。 还讲了一套歪理,说是什么孔乙己认为窃书不算偷,那是因为孔乙己缺书。我们现在缺什么?肯定是缺吃的呗,那窃点食物肯定也不算偷。 初鲁一度担心长毛会不会怂恿他去这么干,虽然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那仅仅局限于打架这件事上。你要真让他去偷他也不是不敢,而是从小他接受的教育让他认为这种明目张胆的盗窃行为是可耻的。 长毛毕竟年纪要比他大的多,他从初鲁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他的想法,于是也不再说这件事而是让他讲讲他来这一个月的新鲜事。 他就把蛤蟆镜教给他怎么买两头月票还有买便宜电话卡的事说了,长毛听后是哈哈大笑揶揄初鲁,你这样难道不算偷吗?你买两头月票等于偷了电车公司的钱,你买伪造的电话卡不是同样等于偷了电话公司的钱吗? 第9章 找工作找疯了 虽然现在可以住宿不用花钱,晚上还时常可以跟着长毛蹭吃蹭喝,可他心里完全明白自己来日本可不是为了这些,他是要找地方拼命打工挣钱,最好赚到的钱不仅能让自己有点积蓄,还必须要给母亲寄点生活费,最好能供着冯北妍上大学。 一个多月以来日语也有点长进,虽然远达不到能够和日本人直接交流的程度,倒是靠着连蒙带猜可以看懂一些简单的招聘信息。 他现在是一点也不奢望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只想找个靠着卖苦力能赚钱的地方。初鲁天生巨力,以前跟着工程队老板混的时候时常在工地上给老板表演他的拿手绝活,单手抓着一袋子一百斤的水泥一下就能抛到二层楼上去,往往惹得工人老板一起叫好。 长毛让他去码头看看,一方面他现在也找不到码头在哪里,另外他听长毛说那工作特别遭罪,心里也有点发怵,于是还是把眼光放在了靠近学校的位置。因为新宿是整个东京最为繁华的区域之一,工作机会肯定也是很多。 先是同学介绍到一个餐馆去刷盘子,一个小时和冯北妍一样只给八百日元。别管他多少钱,看到人家点头同意自己上班,初鲁可高兴坏了,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来日本以后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当天下午就兴致勃勃的去上班了。 一进厨房,他彻底的傻眼了,要说蛤蟆镜叔叔的中华料理店是巴掌大的地方,那这个厨房简直可以说是苍蝇腿。不仅窄小到两个人进去绝对转不过屁股的地步,就连高度都不足以让初鲁站直身体。 既来之则安之,本着这个思想咬牙硬挺着坚持了四个小时。期间必须要一直弯着腰,身体不能乱动,只有胳膊和手可以使劲,这四个小时对初鲁来说流的汗水可能比刷盘子的自来水都多。 四个小时干下来,走出那个小厨房,感觉好像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第二天早晨醒来腰疼的差点都起不了床。眼见这活肯定是干不下去,无奈之下工资也没好意思去要直接炒了老板鱿鱼。 紧接着同学中有个老大哥对他发出了橄榄枝,他是发传单的可不是站在街边发,而是骑着自行车,在新宿周边的公寓里发。 在东京不仅是外国人要租房居住,就是日本人也有相当的比例需要租房子。因为这是个资本主义国家,大量的房产实际上都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想要住在日本像是新宿这种中心区域的周边,别管是自己买或者是租房子,一般的上班族基本不可能买得起一户建,也就只好住在集中的公寓当中。 日本的公寓和我国略有不同,他们的走廊或者阳台有很多都是露天的。这取决于他们经常会发生地震,一旦有了险情,从露天位置逃脱的可能性当然要比在密闭空间中高很多。 这个大哥的工作就是将各种例如成人影片,按摩店酒之类的宣传单发送到每个公寓的集中式信箱当中。 初鲁认为这个工作不错,然而跟着跑了一天还是歇菜了。 他借了同学的自行车,在大哥的带领下穿梭在新宿周边的大街小巷。他虽然拥有天生巨力可是自身体重太大,体重大惯性就大,下坡的时候往往要靠着脚刹,上坡却又跟不上大哥的节奏。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有一些管理比较严格的公寓不仅需要刷卡进入,还有保安在信箱前看守。大哥的日语比较好,往往几句好话说下来保安还是会网开一面允许他把传单丢进去。 初鲁有自知之明,本身自己不擅长言辞,加之日语现在还完全达不到正常交流的程度,遇到保安时十有八九会被人家撵出来。 这个传单发完了之后还有管理人员不定期的跟踪检查,一个月内有两次以上发现没有配送覆盖到位,整个月的工资都要泡汤。 又白干了一天,晚上回上福冈的时候感觉走路的腿都不是自己的,大腿根儿也被磨起了血泡。 他没资格休息养伤,他必须要抓住每一个可能的工作机会。 他的班里都是刚刚踏入日本的学生,真正有本事的还没有,尽管同学也都真心的想要互帮互助,然而现实情况是几乎每个人都自顾不暇。 就比如那个貌似混的很好的蛤蟆镜同学,实际上也过的不怎么样。虽然在一来就在自己亲叔叔的店里获得了一份工作,然而他的叔叔一个小时只给他六百日元,还不如自己出去找工作赚的多。 这还不算,住在叔叔家里照样也要缴纳房租水电费伙食费,一个月干下来扣除费用之后好像是给叔叔白干。 自从他搬离了李冰的家之后,冯北妍只主动和他联系过一次,其他的时候都是他主动给冯北妍打个电话然而也都是不咸不淡的说几句闲话人家就会说去打工或者去上课,匆忙的扣断电话。 这样一来就只有依靠自己到处碰运气。有句老话叫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可这句话没应验在找工作的初鲁身上。 期间他陆续又找到了垃圾清运,下水道清洗,报纸配送的三个工作。前两个他觉得都可以干,而且干的也很好,只有一个解决不了的问题,每次下班身上都会搞的很脏,工作场所也没有洗澡换衣服的地方。 人家其他的员工都住的比较近,下班后可以骑着自行车回家,只有初鲁住在上福冈,一个半小时的电车上他带着满身臭气让整个车厢的人都对他侧目而视。甚至有一次干脆被车站工作人员拒绝入内,所以两个工作都没有干几天也只好辞工。 报纸配送员的工作时间太不合适,凌晨三点半就要开始工作,那时候连电车都没有,他又怎么能过来上班? 第10章 黑户被抓 就在他找工作找到焦头烂额之际,晚上回家还没进门就被警察抓走了。 到了警局互相比划了半天也都没弄明白对方什么意思,无奈的警察只好临时找来一个正在学中文的警员,这才连说带比划的搞清楚,原来是长毛被出入境管理局和警察一起抓走的。 长毛这属于聪明反被聪明误,初鲁出面租的这个公寓,说是公寓其实就是一个二层小楼,后面是荒野,前面也是只用石子铺的院子。 公寓的房东是个瘸腿老头,也住在这里的一层,租房子的时候说是一个人住,结果那房东天天通过猫眼向外观察,确定是二人居住之后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报了警。 长毛当天晚上回家和他一样,连房门都没进去直接被抓走。 当天晚上警察对他的身份好一个核查,确定是有签证的学生,之后本来打算批评教育一番,可他啥也听不懂啊没法批评。 估计警察是看到他刚到日本一个多月,肯定也不知道和黑户住在一起也是要承担责任的这个事,于是互相几个人一商量,要了手机号码就把他放了回去。 他好一个懵啊,这才一起住了不到一个月长毛就被抓走,自己可怎么办? 回到公寓,房东正在楼下等着他,又是好一个连说带比划,总算弄明白了房东的意思是让他搬走。 他原来打算给李冰去个电话问一下应该怎么办,想了想还是算了。 长毛早已经把李冰收了他二十万中介费的情况告诉了他,而且还告诉他像李冰住的那种老旧一户建一月房租也就三四万日元,这不等于李冰一家的房租都是自己掏的吗?初鲁觉得李冰这人也太黑了。 同为国人,身处异国他乡不互相帮助也就算了,这和敲诈勒索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他到了学校找到神谷老师,在老师的帮助下当天就在学校寮里给他安排了位置,还特意帮他安排了都是中国人的房间。 晚上回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长毛的东西也没来得及带走,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取,回不回来也同住了二十多天算是有点交情,还是把他的东西也收拾的整整齐齐打成了两个包裹。 接着又把房间内外擦洗的干干净净,好像刚搬进来的样子。 下楼敲开房东的门,又是连说带比划的表示明天早晨一早自己就会搬走,并把长毛的东西委托给房东,希望如果长毛回来取的时候房东能帮忙转交一下,还对房东表示了感谢。 房东有点不放心自己的房间会不会被搞得乱七八糟,也瘸着一条腿费力的跟着上楼查看一下屋子里的情况。 一进屋子房东的表情说明了他相当震惊,因为收拾的实在太干净了。房东愣了一会神,又对他表示如果他还想在这里住的话可以继续住,这把初鲁弄的哭笑不得。 学校寮的钱已经交过了,再说现在就是自己一个人,冯北妍那里就连电话联系都越来越少,自己住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 房东问他把屋子收拾的这么干净晚上怎么睡?他表示随便在地板上和衣而卧一晚上凑合一下得了。房东想了想让初鲁跟他下楼,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让他在客房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房东早已经醒了,他准备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五万日元。 初鲁相当疑惑忙问这是什么意思?又是好一个比划才弄明白,这是租房子时交的押金,现在把房子收拾的如此干净完璧归赵,押金自然也要退还。 他是真想要这个钱啊,可这押金明明是人家长毛交的押金,现在长毛等于遭了难,这时候再昧着良心把人家的钱当成自己的收起来,实在太不应该。 于是把自己的意思对房东表达明白,并一再表示长毛虽然没有签证但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想留在日本多挣点钱而已。钱是长毛的,如果有可能的话麻烦房东跑一趟或者想想其他办法,把长毛的东西和钱都还给他。 房东点头表示同意。留下他的电话号码之后初鲁拉着自己的小旅行箱踏上电车直奔新宿而去。 第11章 第一次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到学校的时候还不到早上七点半,于是他直接拖着行李箱先去了宿舍。 宿舍有两个上下床,他没来之前里面已经有三个人,这三人都不是他一个班的过去好像看见过但肯定不认识。 本来那张空床上堆满了各种杂物,他这一来三个人都要忙活着把自己的东西拿走,搞得三个舍友很不高兴。 其中有一个长的人高马大的还恶声恶气的表示了不满。 初鲁本来因为自己的到来给别人添了麻烦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这家伙一恶声恶气反而理直气壮起来。 这人长的挺魁梧但是留了个中分头,他一打量此人如果再加个小方块胡子挂上盒子枪不就妥妥的一个电视剧里演的狗汉奸吗? 中分头收拾床上的东西时故意磨磨蹭蹭,他在一边站着等了十几分钟他还没有收拾好,他好一个不耐烦,直接上去把还没有拿下来的东西通通一股脑儿的扔到了中分头自己床上。 中分头见状大怒,冲上来就要揍初鲁。 他可是找错了对象,初鲁的力量可以单手将一袋一百斤的水泥轻松的撇到二楼上去,再加上身经百战,别看他和中分头的块头差不多,一动上手高下立见。 他不慌不忙的躲过中分头的一拳,趁着他拳头落空身形不稳,绕到身后直接拦腰抱起,狠狠的把中分头的屁股砸在了地上。 中分头吃疼不已,骂骂咧咧嚎叫着就准备站起来继续战斗。 初鲁开腔提醒他,如果再敢上来就直接把你的腰砸在床沿上。中分头闻言也有几分胆寒,毕竟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打架方式。 正常的打架难道不应该是你来我往的先互相给几拳头,再扯着衣服领子扯来扯去吗?他居然能直接拦腰把他抱起又砸到地上,可见这家伙的力量绝对非同一般。 另外两个舍友一看情况不妙,赶紧过来拉住中分头让他消消气,中分头也就是借坡下驴,气呼呼的坐在了自己床上。 他的行李简单的有些过了头,连被子褥子枕头都没有,只有一个床单两个枕套。 他把床单直接铺在了木头床板上,行李箱往床底一塞,扭头出门上课去了。 等到中午下课再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坐了五个人,中分头一见他回来,立刻气势汹汹的指着他对那几个人说就是他。 那帮人其中一个看着岁数大一些的走过来对初鲁说:“我说兄弟,你怎么早上要打人呢?” 他呵呵一笑道:“不用废话,你们想要打架是不是?老子正好心情差的很,宿舍里地方小,咱们到走廊。” 说罢先在走廊找位置站了下来。 宿舍里的人也都鱼贯而出,形成对峙局面。 见他们出来打眼一瞅,五个人里面除了中分头之外有两个是早晨见过的,这就说明还有两个是中分头叫来帮场子的。 刚才那个和他搭腔的还想说点什么,他一抬手道:“别废话,你们是一起上还是轮流上?” 领头的那个觉得面子挂不住,大喝一声率先冲了过来,他一侧身躲过,又拿出早晨的一招,从背后拦腰抱起对方狠狠的砸在地上。 也不等其他人再往前上,闪电般的冲到中分头面前又将其拦腰抱起,一下子砸在了走廊的铁栏杆上,这个宿舍位于学生寮的三楼,栏杆不高,铁栏杆剧烈的摇晃并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 中分头差点重心不稳从三楼摔下去,初鲁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衣服,又一把将其扯回来摔在地上。 还有一个没动手的现在也不敢再往前冲,敌不动我不动,他回头问那个领头的还打不打? 中分头已经疼的站不起来,领头的也不说话。他见状也不啰嗦,自顾自的进了宿舍从小行李箱里取出前几天吃剩下的面包火腿肠,坐在床沿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待在宿舍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进来,等他吃完了再走出去,发现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 他现在心情是真的非常差。自己豁出一切追随而来的心上人根本不愿意搭理自己,找个工作四处碰壁,刚刚觉得能有个安顿的地方长毛又被抓了,口袋里的钱是越来越少,眼看就要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现在他有一种无家可归流浪狗的感觉,到了学校寮里初鲁想大家都是国人,同在异国他乡就算不互相帮助也别互相倾轧,没想到刚进来这帮东西就想欺负人。 原来他一直谨小慎微,觉得初次踏出国门,一切都要遵守人家的法律法规,老老实实的找地方卖力气赚钱,把自己的爱情进行到底。 现在的他准备干脆破罐子破摔,因为找不到任何前进的方向,大不了就回国呗,还能怎样?回去了就算没有工程队老板再雇佣自己,靠着自己一身力气到哪个工地不能找个体力活干? 反正都是准备卖苦力,在国内起码语言是相通的,自己的小县城认识的人也多,何必像现在一样不是被撵被骗就是被欺负? 想通了这些,也就不再顾忌,今天宿舍里这几个不知死活的正好撞到枪口上也算他们倒霉。 第12章 盗窃团伙 吃罢简单的午餐,又出去找了一下午工作仍旧是无功而返。他想还是明天早晨去送报纸那里看看人家还要不要人。 晚上一进宿舍,看到屋子里还是中午那五个人坐着,不过两个床之间还支起了简易小桌子,上面摆了清酒啤酒和各色食品。 几个人正聊着天,酒和食品都没有动。他们一看见初鲁进来,那个领头的立刻站起来笑眯眯的对初鲁打招呼。 他没什么回应,把那人搞得有些尴尬。他自顾自爬到自己只铺了一层床单的上铺躺了下来,想了想又起身对着下面的人说:“你们吃喝归吃喝,最晚九点就要休息,我明天早晨三点半还要出门找工作。”说罢翻了个身,脸朝着墙侧卧着躺了下去。 领头的听初鲁这么说,赶紧凑到他的床前说道:“兄弟,先不忙找工作,工作的事哥哥给你安排,今天晚上大家伙儿都是在等着你呢,你吃了没有?” 他回来之前倒是在吉野家吃了个最便宜的盖浇饭,不过他饭量很大,一个盖浇饭也就能维持着别饿到睡不着的程度。 听到领头的说话,他又转过身来对着他道:“咋,你们要请我吃饭啊?”领头的点点头说是。 他一个鹞子翻身从上铺跳下,老实不客气的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领头的先自我介绍姓杜名生,又指着中分头和另外一个没动手的小子分别做了介绍。他刚要自报家门,杜生说不用,下午已经打听过了,知道兄弟大名初鲁对不对? 他点了点头,也不再客套,直接表示既然请我吃饭那就开始? 众人七手八脚开酒,撕开各种食品的包装袋,在中间摆上烧罐装燃气的小炉子,上面架上一口小圆底锅再加上水,一个像模像样的小火锅饭局就基本成型了。 看他们忙活就问为什么这边的人这么爱吃火锅吗?杜生问他来日本后吃过?他说在朋友的姐姐家里人家给他接风洗尘也是在家里弄了个火锅。 杜生笑道今天吃火锅是因为和初鲁头一次一起吃饭,火锅这东西一方面代表着大家以后要团结,另外一方面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也不用担心要下毒害他,毕竟中午才打过架。 大家哈哈大笑,他觉得这个杜生还真挺有意思。 吃着喝着也就聊开了,这是到了日本之后第二次喝酒,但心情大不一样,他中午打了一架,等于在某个程度上释放了一下自己。另外他也不知不觉的放下了心里的包袱,破罐子破摔也是一种放下对不对。 所以他喝的很开心,本来酒量就大,聊天聊的热闹更是放开了量喝,心想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大不了后天早晨再去看送报纸的工作。 喝酒的过程中他没什么可说的,因为对于日本来说他完全是个纯小白,什么值得吹嘘的地方都没有。 于是这场酒局基本上就成了杜生的专场演讲会。 杜生早已不是学生,年龄三十开外,他来日本已经七八年,过去也是这个语言学校毕业的。中分头是他的表弟,另外一个来帮场子的小子是跟着他混的小兄弟。 今天他倒也不是专门为了帮中分头打架而来,应该说是恰巧赶上,他今天是给中分头送赃物来的。 什么赃物?他的团伙去盗窃的各种电子产品。2000年前后的日本经济相当繁荣,这里面离不开电子产品的贡献。什么随身听,cd机,d,电子词典,笔记本电脑等等引领潮流的新产品琳琅满目花式繁多。 那个年代的日本摄像头,报警器等防盗设施虽然已经比较先进,但商场经营者的意识中对这些防盗设施并没有充分的认识。 这就导致不仅超市防备空虚,就是卖这些电子产品的大卖场也是一样,防盗手段一般都是靠着人在出入口看着。 这个情况可就给类似于杜生一样的人提供了巨大生存空间。杜生早就是黑户,根本也不在乎什么被抓不被抓,他的意识也很简单,就一直偷到被抓的那一天为止。 商场盗窃这种犯罪很多时候都需要要现行抓捕,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捉贼捉赃拿奸拿双。日本警察在逮捕盗窃犯之后,很多情况下因为没有其他证据,都是以当场人赃并获的数额给罪犯定罪。 杜生每次盗窃的金额都不大,根据日本法律他还给自己和手下小弟制定了每次盗窃数额的上限,这样即便是当场人赃并获就算判刑也判不了多久。 而且由于杜生没有签证,如果被抓的话是肯定要遣送回国的,用杜生自己的话说这样倒好,虽然机票钱还是要自己掏,但是免除了繁琐的手续,一般不是重罪的情况下都不用在日本服刑,半个月时间基本就能回到国内。 他偷来的这些电子产品需要变现,于是语言学校这种地方就成为了销赃最好的渠道之一。 在语言学校上学的学生都是刚来日本不久,对日本的电子产品感觉到新奇而有强烈的购买欲望,并且日语基本都很差,对日本的社会也不了解,只要能买到便宜的东西就行,他们才不会管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更不会去举报。 因此杜生就把中分头表弟发展成为他的销赃助手,借着在语言学校上课的优势更容易获得同学信任将赃物销售出去。 而杜生呢,甚至现在已经胆大妄为到可以为学生提供定制服务的程度。 什么是定制服务?就是学生需要什么可以交点定金提前预约,比如说需要一个什么牌子什么款式的电子词典,可以将型号等情况告知中分头,用不了多久杜生就会将东西搞来,并且以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销售给学生。 第13章 他们要拉初鲁下水 杜生讲的这么明白,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们想要拉初鲁下水和他们一起干。 他们不需要初鲁去偷,就算初鲁想亲自出马去偷他也不会同意,因为这体格子目标太大,再加上偷这种事也是需要天分的,初鲁这样的一看就不适合干这行。 杜生需要的是他像中分头一样在学校里帮他销赃。 为什么杜生会看中他?初鲁浑然不知的是,中午他们在露天走廊上打的那一架一个下午就在学校传开了。 当时正是中午放学的时间,学生寮里包括楼下都有很多学生。尽管整个打架的过程非常短,但是当中分头差点掉下去那一刻初鲁一只手给他扯了回来的场景太多人看到了,于是当天初鲁的这个事迹就在学生寮中传播开来。 杜生看中的正是这一点。这小子这么猛,肯定能在语言学校中站住脚,换句话说就是假如有什么麻烦,他靠着牛逼哄哄的武力值会很容易就摆平。 杜生还给他传授了一个重要的经验,就是日本警察如何处理外国人之间打架的问题。 按理说中午他狠摔中分头的那一下可是不轻,要是在国内,只要对方报警,初鲁十有八九会被认定为故意伤害,后果可能严重到要被判刑,最不济肯定也要赔给对方一笔钱。 而在日本,从外国人的角度来说,他们之间互殴除非造成的后果极其严重,否则一般不会选择报警。 这里面的原因很多,例如一旦认定成互殴,不管你是不是报警的一方在下一年签证的时候就很容易被拒签,就算认定报警的是受害者也可能在签证时遇到问题,因为他们会认为你给日本社会添了麻烦。 另外就像今天中午这个情况,如果中分头报警势必要牵扯出杜生,杜生没有签证还是盗窃犯,你说他们会不会报警? 从日本警察的角度来说,他们对于外国人之间打架的情况也基本保持着很微妙的态度,有个理论是他们自己国家的黑帮暴力犯罪集团都管不过来,哪儿有闲工夫管你们这些外国人的破事,最好你们之间互相打死打残自己内部解决,不要给日本警察添麻烦。 而从学校来说更是只要不出人命就不会选择报警。一个语言学校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声誉,你这个学校出事的比例低,就会被人认为安全有保障。 国内的父母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国门到达日本,当然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他们了解学校是否安全的标准就是这个学校会不会经常发生什么打架斗殴敲诈勒索之类的案件,从这个角度来说,学校里即便有这些情况,只要没有报警就相当于没有发生过对不对。 因此这种针对外国人的语言学校绝对不会自毁声誉自砸招牌,甚至有很多时候学生想要报警校方都会极力阻止,尽可能的在学校内部通过其他的方式把矛盾化解掉。 初鲁听的是津津有味,觉得学到了很多知识。他中午摔了杜生和中分头之后也不是一点担心都没有,担心的就是他们或者学校报警,现在看来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说来说去还是回到核心问题,杜生问他到底是否同意帮忙在学校里销售那些电子产品。 中分头也在旁边帮腔,大说特说这个事做起来是多么的简单,利润是多么的丰厚。 还用自己现身说法,他和初鲁是同一个时间来的日本,这一个多月初鲁忙着四处碰壁,而中分头不仅不用出去找什么工作,天天躺在宿舍里就把钱赚了。 因为现在很多同学都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根本不用自己宣传,通过别人口口相传,很多人自己主动找上门来拿货,所以他现在的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潇洒。 对于加不加入他们这个问题初鲁是犹豫的,他听杜生和中分头说的天花乱坠,再加上自己现在的处境的确太需要钱,他的确是很想试一试。 可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件事让他感觉心里非常的不踏实,于是他给杜生的回应是考虑一下。 这可能就是人的自我保护第六感,或者是来日本这段日子的孤苦伶仃让他有了一点本能的防备心理,这些综合因素让他躲过了一劫。 杜生说的不完全是假话,中分头也的确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就赚了几十万日元。可这钱真的那么好赚? 不久以后中分头被抓,初鲁才弄明白这里面的奥秘。 中分头根本不是杜生的什么表弟,而是像现在发展他一样发展的销赃助手。 在学校里卖这些东西,固然大多数新到日本的学生都不会追根究底,可也有较真的,还有学生会反过来敲诈勒索盗窃团伙。 语言学校里不都是新学生,一般在日本念语言学校,如果是冬天去的就要读一年半,夏天去的像是初鲁一样就要读两年。 这就导致学校里有不少已经在日本待了一年以上的老油条,他们对中分头干的是什么勾当那是门清。于是这帮老油条有时候就会以报警相威胁对中分头这样的销赃人员进行敲诈。 另外这毕竟是犯法的事情,而且中间环节太多,人家日本警察又不是傻子。 他们可以不管你们外国人之间的各种乱事,可现在被偷的是日本人,日本的警察怎么会不管?所以他们肯定会全力以赴的对付这些盗窃犯。 如果他们抓到杜生,杜生为了减轻罪责肯定会供出中分头。 如果警察到学校检查看到有很多学生用的是最先进的电子设备,警察就会让学生提供购买时的原始票据。 学生买的是赃物怎么可能提供什么票据,无法解释的情况下也就只好说是从中分头那里买的,这样一来中分头还是逃不过被抓的命运。 而反过来中分头对杜生的真实身份其实知之甚少,没准杜生这个名字都是假冒的,而且人家也没有签证,中分头就算把杜生供出来警察也很难抓到他。 如此一来所有的罪责都要中分头自己来背。 杜生看中初鲁和中分头作为销赃助手的理由倒是真的,因为他俩有一个共同特点都五大三粗,多多少少也会对购买他们赃物的同学起到一定震慑作用。 在整个盗窃销赃的环节中,其实杜生是最安全的,而负责销赃的人才是最危险的。说白了这就是杜生为了自我保护而把中分头推到前面做挡箭牌的一个把戏而已。 第14章 和蛤蟆镜一起捞偏门 语言学校管理松懈。早晨一上课,蛤蟆镜兴冲冲的跑到初鲁旁边坐下,对昨天三楼单挑盗窃团伙的事一顿品头论足。 他挺意外,问蛤蟆镜是怎么知道他们是盗窃团伙的?蛤蟆镜不屑的表示只有你这样呆呼呼的人才不知道他们的勾当。 蛤蟆镜虽然也是和他同一批的学生,但是人家是真的有很多老乡在这里,虽然谈不上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是互相之间交流个信息之类的事那是不在话下。 老师在上面讲课一点也不耽误蛤蟆镜兴冲冲的和他侃大山,老师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根本也不管。 聊着聊着蛤蟆镜表示晚上要请他吃饭。初鲁哈哈一乐问他该不会又要找自己去搞什么aa?蛤蟆镜顿时小脸憋的通红,怒斥他简直不知好歹,并且表示今天自己说的可是“请”,上次说的是“一起”。请你吃饭自然不用你掏钱。 他估计今天晚上也不可能找到什么工作,既然有人请吃饭不去白不去,省下一顿饭钱也是好的,于是欣然同意。 中午下了课继续出去溜达着找工作,这次不是盲目的溜达,他早上从便利店里买了一本超级厚实的招工信息周刊,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招聘信息,可能是因为招工单位出了广告费的缘故,这本书的价格便宜到了家,只需要一百五十日元。 上课的时候把这本书好一个翻,记住了附近的一些工作机会,他本来想先挨个打电话问一下,一考虑自己这日语水平,决定还是直接登门的好,毕竟当面说不清楚还可以手写,还可以比划对不对。 因为晚上蛤蟆镜说要请客吃饭,干脆午饭都没吃,就等着晚上狠狠的吃蛤蟆镜一顿。 他一边走路一边琢磨还真是环境造就人才啊,自己这么一个大大方方的人,来了日本居然混到一顿饭都要算计别人的地步,真是令自己都感到汗颜。 一个下午又是无功而返。那个周刊上写的招聘信息的确都是真的,可人家都只要日本人不要外国人。 有一个炸鸡店的工作他非常想做,招聘信息上面写明了每天中午饭管饱,而且离学校特别近,人家表示不要外国人的时候他挺不服气,直接拿出那本周刊来问对方哪里写着不要外国人了? 没想到那店主也挺较真,直接翻到书的最后一页给他看,上面果然注明了本书中所展示的招聘信息仅针对本国人。后来又对着初鲁嘟嘟囔囔了半天,初鲁也没听懂估计是在说他不学无术之类的。 中午没吃饭已是饥肠辘辘,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到六点了,心想这个蛤蟆镜也不说去哪儿也不给自己来电话,难不成要放自己的鸽子? 正寻思间,蛤蟆镜的电话打了过来,让他直接去他叔叔的中华料理门口汇合。 正好所处位置距离那里挺近,没一会功夫两人见上了面,蛤蟆镜带着他进了不远的一家麦当劳,掏出几张不知道是优惠券还是打折券的小票,花了不到五百日元就买了十个只夹着一片芝士的汉堡和两大杯可乐。 蛤蟆镜让他赶紧吃,吃完了晚上带他赚钱去。他一听可以赚钱登时来了精神,没用五分钟就把五个汉堡吞进肚中,然后坐在那里不动了。 蛤蟆镜奇怪的问怎么不吃了?他说这不是十个汉堡吗?肯定是一人五个,自己不能多吃占。 蛤蟆镜闻言又搂上了初鲁的肩膀连连夸奖他是好同志,并且表示自己只能吃两个,知道他能吃,那八个都是特意给他点的。 他挺感动,俩人吃完后蛤蟆镜带着他一溜小跑到了歌舞伎町二丁目的一条小巷子。 这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了,蛤蟆镜上去和他们说话,一听口音知道这肯定就是他的老乡了。 他只知道今天晚上是要出来赚钱,可到现在也没问问到底要做什么,不过他对蛤蟆镜很信任,毕竟之前他教的办法都管用。 蛤蟆镜把他拉到两个人跟前,他们把初鲁上下好一个打量,互相对视一眼点头表示满意。 蛤蟆镜又把他拉到另外一边,告诉他今天晚上其他的不用他干,只让他帮忙把风。 几个人要装着不认识,他们做事的时候让初鲁在他们背后来回溜达,如果有人靠近让初鲁给他们撵走就行。 他问怎么撵?蛤蟆镜无奈的说他白长这么大个子怎么什么都不会?他说日本人都老实的很,就初鲁这样又高又大,长的凶悍一看就不是好人样的,只要往他们跟前抱着胳膊一站瞪他们一眼,多半对方会扭头就走。 如果有不走的就用肚皮撞他们,不过千万别动手打人,不然一旦他们叫来了警察不好收场。 初鲁一点也没觉得自己长的凶悍,正想反驳蛤蟆镜,他那两个老乡见他俩嘀嘀咕咕半天有点不耐烦,其中一个走过来对他说:“小兄弟,你不用问的那么仔细,我们这都轻车熟路不会害你的,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行了。” 他见蛤蟆镜也跟着点头,于是横下一条心点头表示同意。 意见达成一致,几个人专门捡着相对僻静的胡同转悠,路过一个饮料自动贩卖机的时候,蛤蟆镜让他按照刚才的交待来回溜达。 他们三个则分工协作,其中一人先掏出一张一千元纸币,塞入自动贩卖机后选择需要的饮料,饮料掉落的同时,旁边一个小盒子里稀里哗啦的掉出找回的零钱。 另外一人动作迅速的把找出来的零钱揣进口袋。 蛤蟆镜负责把掉进下方盒子的饮料取出放进准备好的大背包里。 这时候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刚刚塞入自动贩卖机的那张一千元纸币居然又被那人拽了出来。 紧接着三人动作熟练的重复上述步骤,大约重复了五六次之后,自动贩卖机里一个写着“故障”的红灯开始闪烁,三人这才停手往其他地方转悠而去。 第15章 终于有了正经工作 几个人一直转悠到夜里十二点,期间没有遇到任何麻烦,结束的时候蛤蟆镜装饮料的大背包几乎都快撑爆了。 蛤蟆镜让初鲁自己直接回宿舍,明天会把他该得的那一份带给他,说罢蛤蟆镜和另外两个人结伴而去。 蛤蟆镜说话算话,第二天一上课又跑到他旁边坐下,神秘兮兮的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来,摸了摸挺厚实,里面还有硬币。 初鲁刚想问问他们昨天是怎么干的,怎么买饮料的那钱还能再拽回来?蛤蟆镜看他的样子赶紧捂住他的嘴,摇头示意这种事不能在学校里说,被别人知道就麻烦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迫不及待的去卫生间里找了个有锁的蹲位进去反锁住,掏出信封打开数了一下,居然真的是有零有整的6080日元。 中午一放学,这次是他主动找到蛤蟆镜表示自己也要请他吃饭,蛤蟆镜很高兴,夸奖他上道!由于蛤蟆镜下午还要去叔叔店里打工,于是约好晚上还是去麦当劳边吃边聊。 六千多日元虽然不算什么,可这是他来东京后第一次赚这么多的钱,他相当兴奋,到了傍晚早早的就跑到蛤蟆镜叔叔的中华料理店旁边等着。 蛤蟆镜从店里一出来就看他,上来搂住肩膀二人一起去了麦当劳。 今天初鲁很大方,花了两千多日元请蛤蟆镜吃了带鸡腿肉的汉堡套餐。两人边吃边聊,蛤蟆镜也把这里面的秘密说了出来。 东京的自动贩卖机密集程度堪称世界之最,不仅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各种室内场所只要有地方有电几乎就一定会有自动贩卖机。 卖的东西更是林林总总包罗万象,什么酒水饮料香烟零食牛奶甚至什么成人用品都可以在自动贩卖机买到。 这种机器有新有旧,有的先进有的落后。像是卖贵重物品的机器一般都很先进,甚至有远程报警,这种机器是万万动不得的。 不过还有很多例如饮料贩卖机之类的都是多年前的产物,防盗功能也特别的落后。 过去用一个五百元的硬币钻个小孔拴上细绳就能喝饮料还能收到找回的零钱,现在绝大多数的机器这个漏洞已经被堵住。 于是就有人想出了利用透明胶带加长纸币的方法继续喝饮料赚零钱。 纸币的一端用等宽的透明胶带细心贴好,在投入自动贩卖机后透明胶带的部分就会露在外面,等到饮料零钱掉出来之后再扯着胶带就可以把纸币再拽出来。 觉得无比神奇的事,一旦说穿竟然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蛤蟆镜表示由于初鲁是初次出马,分到的钱肯定是少点,他们三个负责动手的每人分了一万。并且邀请他过几天和他们换地方接着干,到时候可以享受均分的待遇。 他认真思考后拒绝了蛤蟆镜的邀请。 蛤蟆镜相当愤怒!怒斥初鲁是不是瞧不起他们?觉得他们干的是下三滥的勾当?带着你赚钱你还挑三拣四的真是不识抬举! 他真诚的表示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就是觉得这个事实在不是长久之计。再说自己笨手笨脚头脑也不灵光,上次是运气好全程没有麻烦,要是以后一旦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就自己这不灵光的脑袋没准儿就会给蛤蟆镜他们带去什么危险。 另外他保证绝对不把他们的秘密说出去,毕竟来日本的这不到两个月时间里,只有蛤蟆镜真正帮助过他,在他心里蛤蟆镜现在就是最好的朋友。 蛤蟆镜听到这里才消了火气,不过最后还是揶揄初鲁就是胆子太小,什么也干不成。初鲁也只好无奈的承认了这一点。 好不容易找到的赚钱路子就这么被自己又给掐断了,下一步该怎么办他是茫然无绪。 他想起长毛和他说过可以去码头转悠转悠找工作,可惜当时没有问清楚应该去哪个码头,于是只好自己买了一张东京地图,准备接下来只要标注码头的位置他挨个去看看。 又是一个上午,虽然还是按部就班的在上课,可是心思早已不知飞向何方。 刚到日本时虽然一切都很陌生,但还是很富有激情的,上课也尽可能的认真听讲,希望能尽快掌握一定的词汇量,李冰不是说过认真学上半年基本就能和日本人正常交流了吗。 可是现在觉得学习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心烦意乱,冯北妍已经开始不接也不回自己的电话,有时候想起来可能第二天才回一次,有时候干脆连续两天打过去电话都被直接挂断。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 正当他一条胳膊伸直把头靠在上面趴在课桌上发呆时,衣服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自从来日本,好像除了蛤蟆镜约他吃饭时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主动联系过他,这电话会是谁来的? 掏出手机一看还是个陌生号码,肯定不是自己同班同学的,因为他们的号码在报到的头一天就全部被保存在了手机里。 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老师根本没搭理自己的意思,干脆直接用手掩住嘴巴接起了电话。 对方的语速很快,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其他的什么都没听懂但是有一个单词他是明确的听懂了,这个单词就是他已经熟记于胸的“工作”。 他又看了一眼老师,心一横,赶紧举手请老师帮忙接一下电话,看看是不是哪个应聘过的地方要雇佣自己,他实在太想要一个稳稳当当能赚钱的工作了。 神谷老师一向和蔼可亲,他也能理解这些留学生的不易,于是信手接过电话,先跟对方客气寒暄了一下表明自己的老师身份,之后在电话里和对方沟通了两三分钟,同时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记录下什么东西,这才微笑着将手机还了过来。 他疑惑而又期待的望着神谷老师问是不是有人要找他去工作?神谷老师先是收起笑脸,沉默的低下头。 还没等他失望,老师紧接着突然抬头用流利的中文对着他笑着祝贺道:“恭喜你我的初鲁同学,的确是有个搬家公司要雇佣你。”说罢从笔记本上撕下刚才记录的那张纸递给他,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老师告诉他那个公司要求他下午就去报到。 第16章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中午一吃完饭,他就按照地址找了过去。上午上课的时候拿出东京地图和上面的地址认真比对,又在下课时请教了神谷老师这个地方应该怎么去。 经过老师指点他得知这里坐电车不合适,要是有自行车最好,骑车十五分钟就能到,走路的话估计要四十分钟左右。 他的心情相当急迫,按照规划好的路线手持地图和路边的路标比对,一路上都是小跑着奔向了工作地点。 头一次去这个工作地点只用了半个小时。他看到地址所标注位置是一个商铺,门头上挂着的招牌正是神谷老师帮他记下的《日本百货中心》。 在门口打量了一下店铺,觉得怎么也和《日本百货中心》这么高大上的名字挂不上边。 店铺面积倒是不小,但是又脏又乱套。门口横七竖八的摆着几十台大小不一的冰箱,这些冰箱显然都是二手货,几乎个个脏污不堪。 店铺里面更是乱的不成样子,也不分什么种类,什么旧桌子椅子凳子冰箱彩电洗衣机等等都很随意的堆的到处都是。 店门也没有关,他先是小心翼翼的在门口说道:“中午好,打扰了,请问有人吗?” 等了一阵屋里没人回应,又稍微放大声音喊了一遍,还是没人回应,于是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听到里屋正在叮叮咣咣的不知道干什么,显然店铺的主人正在里屋工作,噪音太大没听到初鲁的声音。 干脆直接走到里屋门口,门同样的也没关,他探头进去一看,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头穿着白汗衫脖子上挂着白毛巾,正满头大汗的用锤子在拆解一个旧桌子。 又敲了敲本来就开着的门,那老头这才回过头来看到了他。 老头一看他,明显感觉到挺高兴。他仿佛知道初鲁日语水平很差,于是连说带比划的指着他正在拆的那个旧桌子,他立刻明白这是让自己帮忙干活。 他的强项就是力量,拆一张旧桌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不过他还是先观察了了一下那桌子,发现已经被老头用锤子给砸的不成样子,这说明老头肯定就是要把这桌子破坏性的拆开。 于是他锤子也不用,一手薅住一个桌腿,一只脚蹬住斜对角的腿,一发力,桌子登时四分五裂。紧接着又上去几脚那桌子就可怜兮兮的变成一堆烂木头。 老头刚才在这里为了把这个碍事的桌子拆了可是费了半天功夫,桌子是纯实木的质量很好,老头用锤子砸了好久也没给弄开。 本来看见他觉得来了个帮手就挺高兴,结果他一上手连两分钟都没用就把这个结实的桌子给拆了个七零八落,老头简直是大喜过望。 老头拿来一张名片递给初鲁,上面的名字是“日本百货中心社长:藤原近岸”。 接着又把他带进他狭小的办公室找出纸笔,两个人进行了一番沟通。 沟通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他是万万也没想到,给他介绍这份工作的人居然就是那个报警把长毛抓起来的瘸腿房东! 原来那个房东很讨厌外国人,他没退休之前是一家日本超大型财团下属银行的行长。 因为腿部意外受了重伤不得已提前退休后,在上福冈买了那个两层的公寓,共有十二个房间可以对外出租。 公寓的位置不错,离电车站很近所以很容易就能租出去。附近又能领略农村的自然风光,他每个月收收房租加上自己的退休金,日子过得很惬意。 有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去了五六个外国人租他的房子。刚开始也没什么事顶多是不够安静有点吵闹,结果没想到这帮人都是黑户,有一天集体被出入境管理局抓走。 瘸腿房东也受到牵连,不仅被罚了不少的款甚至还被拘留了几天,等他回去之后发现屋子也被那帮人搞得不成样子。这才从心里记恨上了外国人。 初鲁租他房子的时候是中介公司担保,再加上是有合法身份的留学生,房东才答应把房子租给了他,明明说好一个人住结果住进去两个人,他想起上次受牵连的事一怒之下直接报了警。 等他被撵走那天瘸腿房东挺受感动,他没想到外国人中还有初鲁这样守规矩的。 他也遵守和初鲁的约定,果然带着应该退给长毛的押金和收拾好的行李去了出入境管理局把钱和东西都还给了长毛。 回去之后他觉得挺对不起这个留学生,虽说外国人有不好的,不也有这种好的吗?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给人撵走了也太说不过去。 恰巧他的朋友藤原社长找他诉苦,说自己的店铺招不到肯认真负责的力工。 房东想起来初鲁住在他公寓的时候曾经拜托过他帮忙找工作,藤原社长的店铺也恰巧在新宿附近,于是直接把初鲁的电话号码给了藤原让他直接联系一下试试,并且还替他做了口头担保,保证这个中国孩子会认真负责。 知道这一切的初鲁真是百感交集,他想起母亲时常在自己耳边念叨的那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藤原社长简单和他沟通了一下自己公司的情况。可能神谷老师没听清,他这里搬家是副业,主要业务是拆家。 日本人的风俗习惯有很多都挺奇怪,比如说一个房间里住的人如果是在屋子里去世,那这个房间的所有东西都会被扔掉,房间内所有的装修也要被拆除。 再比如一个料理店倒闭,房子被另外的料理店租下来之后,别管原来里面的装修有多新,新店主一般也会把过去的装修通通拆干净变成毛坯房的样子再重新装修。 这就给藤原社长提供了很多的业务机会,过去他手下有好几个年龄和他相仿的工人,跟着他干了好多年实在干不动之后都离职而去,现在藤原社长手下只有一个五十出头的工人。 他也四处招工,可现在日本的年轻人很少有愿意干这种脏活累活的,就算有也抱怨他给的工资太低而磨洋工,搞得藤原社长业务都很难开展。 这不偶然的和瘸腿房东这位老朋友诉苦,给他打开了雇佣外国人的新思路。本来他心里还有点疑虑,怕外国人不靠谱再干点什么坏事给他制造麻烦,结果瘸腿房东亲自担保,他这才决定试试看。 现在这个商铺的房子是藤原社长自己的产业,有时候拆一些店铺的时候里面有些旧东西还有价值,就比如外面堆的那些冰箱都不是家用的,而是全不锈钢厨房专用冰箱,这些东西他就会拉回来洗干净,就把自己的店铺当成一个中古店(注:中古店就是旧货店),如果有人买那就等于额外又增加了收入。 由于这种拆家业务的状态不稳定,遇到一个大活可能要连续干上几天,也有时候几天都没有业务。 经过沟通,决定有活的时候就叫他过来干,每个小时给一千日元当天晚上结账。如果赶上饭点公司也管饭,晚上工作太累或者第二天一早需要接着干活初鲁可以直接睡在店里。 如果赶上连续作业那就要旷课,也别管什么留学生一天只能工作四小时的规定了,要是被出入境管理局发现这个情况,社长承诺自己会出面替他打掩护,不过还是尽可能的安排初鲁下午或者晚上干活。 他认为这个条件很好,他觉得这个社长人也挺好,最起码知道尊重人,也不嫌他日语差,不嫌麻烦连写带说面面俱到的给他把什么都讲的很详细,于是当场和社长签订了简单的劳动协议。 第17章 两天半赚了三万日元 条件谈拢,藤原社长当即安排初鲁开始工作,第一个任务就是把店铺里外都整理好。 这个店铺大约有个两百平方,在靠近新宿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面积真不算小了,平时由社长夫人负责在店铺里看门。 藤原社长和那个五十岁的老工人天天干其他的外勤业务都要累个半死,回来后自然也没力气再收拾这个店铺,社长夫人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太更不可能搬得动那些沉重的大电器。 得了安排,那个五十多岁的工人恰好也吃罢午饭回来,社长给互相介绍了一下,老工人姓木下。 下午社长和木下还要出外勤工作,店铺里的工作就交给初鲁。 等到傍晚六点藤原社长他们开着那辆加长厢式货车回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社长夫人亲自在给初鲁递毛巾送水。 藤原很纳闷啊,他这个老太婆一向十分苛刻,对谁都爱搭不理,怎么会对这小子这么好? 进了店门藤原一下明白过来原因,仅仅用了一下午时间店铺的一半就变的整整齐齐。 地板原来都看不到本色,现在是光可鉴人,横七竖八随便堆放的旧货也被分门别类的摆放整齐,还尽可能的按照同一种类摞了起来,每层之间也被细心的垫着泡沫。 原来堆的满满的店铺,现在打眼一瞅好像空了一大半。 初鲁见他回来,迎上来说明东西实在太多太乱,要全收拾好至少还需要两天的时间。藤原有点感动,但他还不能表露,别让他觉得这个社长太好说话以后不听指挥就不好了。 第二天正逢周六,于是干脆安排当天晚上就住下来,明天后天接着干。 藤原夫妇本来是要回家吃饭的,这也不回去了,直接在店里去买回一堆便当关东煮什么的一起吃,算是给他的奖励。 社长夫妇临走的时候是晚上七点,算下来他的工作应该是五个小时,藤原大方的把吃饭的时间也算进去,直接按照六个小时给他计算,开了六千日元工钱。 藤原走后,他躺在沙发上根本也睡不着。一下午把他累的够呛,可他实在太珍惜这个工作机会,整个下午连一分钟都没休息。 摸着口袋里的六千日元,他的心里是踏实的,他在想自己也许天生就是当农民的命,不然为什么靠着卖体力挣来的钱让自己这么舒服呢? 第二天凌晨六点醒来,趁着社长夫妇还没来,出门解开蒙在那些大冰箱上的雨布继续开始了工作。 到周日的下午,整个店铺已经被收拾的焕然一新,堆在门口的大冰箱也全部擦洗干净,利用手推车将冰箱全部移入店内,门口的所有地面也用高压水枪全部冲的一尘不染。 收拾干净的店铺空出来相当大的一块位置,进去之后感觉空气都变的新鲜了起来。 社长夫妇自然是相当满意,大方的给算了25个小时工作时间,并且得知学校离这里走路要四十分钟而他没有自行车时,又给了他一个特权,以后只要出外勤让他在学校等着就行,不用再大老远的走过来。 两天半时间赚了三万多日元,而且天天都吃的很饱,这让他非常满足,要是按照这个进度,哪怕一个月能干上二十天,岂不是至少会有二十万日元的收入,经济问题得到缓解他的心情舒畅极了。 回学校的半路上他迫不及待的给冯北妍打去电话,想要告诉她自己已经找到工作的事,让人失望的是冯北妍仍旧没有接电话。 回到宿舍他发现自己的床铺被别人占了,正准备发怒,中分头赶紧起来解释说占他床铺的人是自己老乡,看他这两天没回来临时过来住一下,既然他回来了马上就走。 中分头的老乡姓候,人长的矮小瘦弱,体重可能也就一百斤出头的样子,同学都管他叫小猴。 小猴听说要撵自己走,立刻变的可怜巴巴的望着中分头,中分头给他解释说这是人家的床铺,人家回来了你自然要走,不过自己可以出面帮忙和那几个人说说,让他们以后不要欺负你就是了。 小猴摇头说没用的,那几个人实在太厉害了,无论自己怎么老实都没用,越老实他们越欺负人,自己这次被他们打出来都是第三次了。 初鲁今天心情不错,看小猴那瘦巴巴的可怜样儿于是顺嘴问了一下情况。 原来在距离学校十分钟路程的地方还有一个学生寮,只不过属于老破木制房子,像是李冰他们那个一户建差不多的样子。 那个寮里住的都是来了日本一年以上的学生,住宿价格一样都是三万一个月。 宿舍共两层分为东西两个区域,西侧分为上下四个宿舍,每个宿舍可以住八人,都住的挺正常。 东侧只有上下两个宿舍,正常的话也是每个宿舍可以住八人,然而现在只有上层宿舍里住了四个人,下层却一个人都没有。 小猴就是原来一直住在东侧上层宿舍的第五人。根据小猴描述说他才是先去那个宿舍的,本来一切都挺好,后来那四个人一起搬过去之后不仅欺负的他无法居住,而且就连楼下房间都被他们搞的没人住了。 他们四个就是想独霸那个东侧的上下两层,为了把下层宿舍的撵走,他们还故意去堵了人家的厕所和洗澡间,搞的一楼臭气熏天不说,晚上大半夜的还不睡觉故意制造噪音,让楼下的学生无法睡觉。 初鲁听了觉得挺感兴趣,主要在于小猴说那里的宿舍可以不限时间随时进出,另外还有洗澡间。 现在住这个宿舍虽然就在学校旁边,可是晚上十点就要关大门,上次他和蛤蟆镜出去捞偏门夜里十二点多回来还是翻墙回的宿舍,这让他觉得很不方便。 另外洗澡是一直是想要解决的问题,他爱出汗,一天不洗澡就浑身难受。 初鲁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晚上七点半,于是准备过去看看,并和小猴约定如果自己能和他们谈拢就和小猴互换宿舍。 第18章 横扫骗子窝 今天下午不到五点就把店里的活全部干好,见他要走藤原夫人赶紧安排饭,硬要他留下一起吃了晚饭才让他回去的。 社长夫妇都挺慷慨,在吃饭问题上是绝对管饱,每顿都让放开肚皮吃,这几天虽然辛苦但是心里确实很舒服。 今天也吃的挺饱,虽然有些累他还是决定现在就去木制宿舍那边看看,权当是帮助消化了。 往那宿舍走是下坡,走的又快七八分钟就到了地方。他信步从东边的大门一进去就闻见一股子臭味儿,看来小猴还真没撒谎。 他走上二楼,楼梯拐角处还有一扇关的严严实实的木门,转动门把手门是被反锁上的,怪不得二楼的不怕这股子臭气。 他轻轻敲了几下门没反应,又加大力气敲还是没反应。正准备再加点力气的时候门从里面呼啦被打开。 里面出来的人还没等他说话狠狠的推了一把,差点让他重心不稳滚下楼梯。 初鲁大怒,往前一冲薅住对方衣领就势一拽,反把那人给拽的从楼梯上踉跄着跑了下去,到了最下面还摔了个狗吃屎。 他跑下去踩住那人的后背,怒气喝问为什么要推自己?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此时从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扭头一看果然如小猴所说,下来的是三个膀大腰圆的家伙。 其中一个不分青红皂白指着他就开骂。 初鲁是干啥的?是中学时代靠着打架就能声震一方的人物,他想起杜生前几天传授给他外国人之间打架警察不管的经验,于是也不回嘴,上去一个大嘴巴子就抽在了骂人那家伙的脸上。 这一巴掌可是用了全力,那人当场一个腚堆儿坐在了地上,嘴里也冒出血来。 剩下两个一看不干了,一左一右冲了过来,他躲闪不及脸上挨了其中一人的拳头,这一拳可把他心里的火气全勾了出来。 他也不管你什么法律什么警察了,又使出抱摔老套路,将其中一人抱起横着狠狠砸到地上,紧接着朝着对方腰上就是用尽全力的一脚。 还剩下那个趁着他抱摔的时候又砸了他后脑勺几拳,初鲁也来不及向后看,猛地向后抡出拳头,正好砸中对方的脖子。 初鲁是何等巨力,这一个后摆拳又用尽全力还有愤怒值加持,被他砸中脖子还能有好?那人当即也被砸的横着摔在了地下。 对方四个人自己就一个,自己再能打要是让他们起来也难免要吃亏。 从小打架经验十足,趁着四个人都在地上的功夫,紧接着冲上去挨个补脚,专门照着腰眼子一顿狠踹,直到地下的四人哭爹喊娘的求饶,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由于这房子是木制的,对面那四个宿舍的人都能听见这边的动静,但他们只有从西门出来再绕到东门才能进到这边宿舍,等到那边的人跑过来时战斗已经结束。 初鲁蹲下找了个头发长的薅起头来,又给了他几个大嘴巴子问他还拽不拽? 门口有人喊他,一抬头看见进来的居然是蛤蟆镜。 蛤蟆镜赶紧拉住说快别打了,这都是他同乡,啥情况啊这是。他把前后经过一说,蛤蟆镜连说误会。 四个人里面有两个伤的挺重,最先摔下楼那个还磕掉了一颗门牙。 旁边宿舍除了蛤蟆镜之外还过来了五六个人,不过显然和这四个不是一伙的,其中有一个看起来挺老实戴着个眼镜的说打的这么厉害要不报警? 四个人中有个伤的比较轻的赶紧过去拉住那人说千万别报警,内部矛盾,咱们自己解决。 依着初鲁本性,他今天晚上是横劲儿上头了,要不彻底把他们打服要不就让他们把自己打死。什么签证不签证的,命都不要了还扯什么签证。 蛤蟆镜的到来让他冷静了很多, 又听到挨揍的果然不让报警,心想杜生那家伙说的还真没错。 蛤蟆镜帮忙,几个人互相搀扶着上了二楼。初鲁也不管他们,先上了楼第一个进了他们房间一看,还真不错,地方又宽敞,冰箱电视洗衣机样样齐全,比自己现在的宿舍强多了。 蛤蟆镜给他们安顿好了才问他怎么不老实的在上面大宿舍待着跑这里来干啥。 他一五一十把小猴的事说了一遍。刚说完不仅蛤蟆镜,那四个人只要能动弹的都齐拍大腿说初鲁被那小子给骗了。 经过逼问,这帮人才不得不说出事实真相。 原来这四个家伙是在学校里搞劳务中介骗人的,他们来的时间长,而且都在东京有各种各样的关系,于是他们就在学校里以帮忙介绍工作为由收取学生的介绍费。 收费标准是头一个月工资,看起来还算合理,不过等这些学生去了所谓的工作单位之后,最多一个月就会被以各种理由开除,或者是给你拼命加活,再要不就给你派到一个很远的不可能去的地方上班,目的就是逼着你自动辞职。 这样一来,交了中介费的学生等于白忙活一个月,这帮人收到的中介费分成两份,自己和工作单位一家一半。工作单位等于用半个月工资就获得了一个月的廉价劳动力,他们则不劳而获的吃掉学生另一半的工资。 那个小猴原来是和他们一起干这个的,小猴这人特别的贱还能言会道,发扬不要脸的精神不光骗本校的还去附近其他语言学校骗,拉来的学生最多。 第19章 骗子内讧 小猴和他们怎么闹掰的呢?就是因为楼下的这个宿舍。这栋楼离学校稍远又很旧,语言学校这种全是外国人的地方本来就不好管理,学校对这边的管理更是松懈,于是就给了这帮人钻空子的机会。 楼下的房间的确是他们故意制造各种麻烦不让别人来住,这主意还是小猴出的。 把宿舍空出来当然是为了赚钱,这边一般没有老师过来检查,就算检查,管理人员也记不住这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学校的。 因为语言学校的学生真不少,各年级全部加起来有二十个班六百多人,都要打工挣钱来去时间不固定,还有一些交了住宿费又因为各种各样原因不来住的,只是晚上回来睡觉白天永远见不到人影的,互相窜宿舍的,总之形形色色的情况太多很难管理。 这样一来,一个本来可以住八个人的宿舍,小猴出面租了其中一个床位,让他的四个兄弟制造麻烦把剩余的七个撵走,就等于小猴自己占着楼下一个大宿舍。 他再到附近的各个学校去打广告,用便宜的价格招来租客,这样小猴就成了二房东包租公。 七个床位他们商量好按照一月两万的价格对外出租,收来的房钱几个人平分,由小猴住在楼下负责管理那个宿舍。 本来一切都相安无事,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得知小猴这家伙从中昧钱。 有时候一个床位明明租了出去他说没租出去,还有的时候小猴故意说现在是淡季,价格要不上去只能租一万五,实际收了两万或者更多。 虽然说统共加起来小猴也贪污不了几个钱,但这件事情本身性质恶劣。于是四个人一商量,直接把小猴给踢出了团伙。 踢出去归踢出去,小猴这家伙脸皮厚就是赖在一楼不肯走,三番五次的找他们承认错误想要重新加入,他们不同意,小猴还是每天觍着脸上楼去烦他们。 他们能通过制造麻烦的办法把别人撵走当然就能制造麻烦撵小猴,于是干脆把一楼的下水管子都堵上,把房门也换了锁,通过这种方式把所有的租客都撵走当然也包括小猴。 小猴则干脆跑到他们二楼的宿舍赖着不走,这可实在把他们惹毛了,于是联手揍了小猴一顿,这才算是从这个房子里把小猴彻底的撵了出去。 今天晚上的事肯定就是小猴气不过,又听说了初鲁打架厉害,这才故意装可怜诓骗初鲁过来的。 小猴干这个骗人的勾当时间也不短了,他怎么可能没钱租房子而要可怜兮兮的跑到初鲁宿舍去蹭床睡觉? 初鲁现在最烦这个“骗”字,因为他现在感觉自己来日本好像都是被骗来的。冯北妍来之前是甜言蜜语一箩筐,来了之后对自己是爱搭不理,令人恼火。 他思索这着这件事应该如何收场,还是蛤蟆镜从中斡旋道:“我看这样,他能骗你你也能骗他,你今天把我这几个同乡也打的不轻,估计医药费也要不少钱。 干脆你假装让他帮忙把你的行李送下来,等他来了以后剩下的事你也别管了,他骗了你,你打了我老乡,归根结底最坏的那个还是小猴,医药费也应该由他来出你说对不对?” 蛤蟆镜是他到了东京以来最为信任的人,人家这明显是找台阶给自己下,听这意思连医药费也不用自己出,他当然是同意的。 不过他对自己能不能把小猴骗下来缺乏信心,蛤蟆镜主动请缨一同前往,俩人又回到上面大宿舍,果然没一会功夫小猴就乐颠颠的帮忙拖着行李箱也跟着过来了。 人一到,剩下的事可就不归他管了。他要来楼下房间钥匙,问清下水道是怎么堵上的,自己去一楼把房门打开一看,里面还真是干净整洁,不过没有冰箱彩电洗衣机,这些东西有没有无所谓,初鲁是喜欢上了这个宿舍。 接着他找来木头棍子把堵住下水道的拖把头给抠出来,接上水管子把卫生间彻底的冲洗了一次之后又找来洗衣粉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收拾的干干净净。 小猴是第二天早晨才被那帮人放走的,据说他们安排小猴跪了一晚上以谢罪过,并且还让小猴出了五十万医药费。 初鲁管不了那么多,他已经和小猴约好了互换宿舍,既然约好了那这个宿舍就是自己的,当天晚上他把一切收拾干净之后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凉水澡,晚上踏踏实实的睡了一夜第二天直接把宿舍的钥匙揣在自己口袋里上课去了。 一到班上,藤原社长就来了短信,由于初鲁的日语口语不行,所以他们约好只要有活的时候直接通过短信通知时间,到了时间之后他在学校门口等着就行,社长自会开车来捎上他。 蛤蟆镜一进班里看见初鲁,书包也不放下又过来坐在了他旁边搂住肩膀把昨天晚上怎么收拾小猴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初鲁很奇怪,问蛤蟆镜什么怎么办?这不都说好了互换宿舍,我也已经搬过去了,昨天晚上费了半天劲把卫生间也收拾好了,该住也住下了,还要办什么? 蛤蟆镜无奈的摇摇头说老初啊老初,你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吗?我昨天晚上帮你斡旋这事也就不说了,你把人家打成那样,其中一个还掉了个门牙,这事儿就能这么过去?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 初鲁乐了,他让蛤蟆镜回去告诉那帮人,昨天晚上蛤蟆镜去了是救了他们而不是救了我,要报复尽管来随时奉陪,不就一条命吗,来,多大的事。 不过旋即他还是对蛤蟆镜表示感谢,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他心里是明白的,蛤蟆镜绝对是向着自己的。 想了想他又掏出钱包,给了蛤蟆镜一万日元,让他去请他们吃顿饭得了,自己是肯定不会出面的,也不想以后和那些人有什么交往。 一下课他跑到门口便利店买了面包香肠,站在学校门口边吃边等,藤原社长在约定时间如期而至。 第20章 力拔山兮气盖世 如果说对于整理店铺这个工作初鲁是珍惜的,那么对于拆家这个工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热爱。 来日本这些日子,他最希望的就是能找个地方痛快的流汗,对他来说一边流着汗一边还能赚钱就相当于自己在家锻炼身体还有人白给钱。 头一次去拆的是个地下室厨房,要求很简单,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拆下来拿走,拆成毛坯并打扫干净。 藤原社长和对方谈的是需要一整天的时间,然而有了他的加持,仅仅用了一个下午晚上不到七点就完成了全部工作。 拆家这个工作对于藤原社长他们来说最简单的步骤是拆除,因为多年工作经验丰富,有很多地方其实就只用了几个膨胀螺丝挂在上面只要找准了点位,角磨机随便切几下一大块一大块的就会脱落下来。 可他们认为最困难的工作就是搬运,尤其是像这种没有电梯,空间狭小的地方,初鲁没来之前俩老头子每每都累的吭哧瘪肚才能将拆下来的杂物给搬出去。 有了他,俩老头子都感觉拆的太慢了,刚刚拆下一块来回头一看他已经在背后等着,再环视一周所有被拆下来的东西都早已被他给搬到外面去了。 到最后才遇到了点麻烦,厨房里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冰箱,往里面运的时候可能是把零件先运进去后组装的,现在要往外面搬,几个人都嫌麻烦准备整个给抬出去,但是忽略了走廊的狭窄,尤其是走到拐角处时,可能是因为拐弯的角度不对,大冰箱被死死地卡在角落里不得动弹。 这个冰箱太重,足有四五百斤的样子,初鲁自己是搬不动的,于是他和藤原在后面,木下在前面三个人一起往上搬,现在冰箱被卡住,上面的人下不来下面的人也上不去。 几个人呼哧呼哧的喘了半天气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稍微休息了一下,用简单的日语表达了简单的意思,问藤原这个冰箱如果被弄坏了有没有关系? 藤原表示这玩意儿咱们有的是,弄坏了就弄坏了,它不值钱,值钱的是时间,这个走廊也不可能用什么大型机械加持,现在这情况实在不行就用电锤把人家的墙壁给敲掉一块,回头再赔钱给人家。 闻听此言,他让藤原靠后,他要发力!为什么还要让藤原靠后?因为冰箱现在是被卡住的,一旦用力猛抬,松动的角度不对很有可能直接滚下来。她还等着藤原发工资呢,起码工资到手之前他得保护这日本老头的安全。 他口中念念有词,扎起马步双手扣住冰箱下沿,额头两侧青筋暴起,随着一声暴喝,冰箱生生的被掀起向上方混动了半格从被卡住的位置脱了出去。 藤原和木下见状赶紧上前帮忙,剩下的就是直的台阶,三个人安安稳稳的把冰箱抬了上去。 回头一看被卡住位置的墙壁上,居然被冰箱的一个角生生顶出了一道深达五六公分的凹槽。 晚上下班藤原社长又给他加了福利,原来是上班来接,现在是上下班一律接送。 回到宿舍的他心情愉快极了,不仅被藤原社长亲自开车送到了宿舍门口,还额外收到一千奖金算是晚上管的饭。 出门买了便当回来吃罢,洗漱完毕正准备躺下休息,宿舍的门被轻轻敲响。他老大不耐烦的说门没锁,是谁赶紧进来。 不出意外,进来的是楼上四人。初鲁坐直身体,使劲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后才问他们是不是还要接着打? 几个人连连摆手,说是赔偿款也找小猴收了,事儿已经过去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今天是想过来看看商量一下怎么样大家能和平共处。 初鲁说这还不简单?以后谁也别搭理谁各过各的的不就行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总算还是有个开了口说要不要一起混,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还有这房子初鲁是准备以后自己住吗还是和以前一样再招几个人进来,好歹也能当个二房东拿点不用出力的钱对不对。 初鲁表示一起混是不可能的,他觉得卖苦力挣钱挺好,骗人那一套他学不会,自己心里也没那么多的弯弯绕。 至于是不是招人进来一起住他说了不算,这是人家学校的房子人家谁爱来住谁就来,要是有什么其他想法以后直接找蛤蟆镜沟通就行,蛤蟆镜同意了就代表他同意。 说罢起身将几个人撵了出去表示自己要睡觉,又特地补充道自己除了一身膘啥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所以晚上一般不会锁门。如果想要报复建议他们最好拿个榔头之类的一下把自己砸死最好,如果还能让他站起来后果他们自己琢磨。 第21章 冯北妍认干爹 蛤蟆镜原来对于初鲁的表现很不满意,他认为自己在这次打架事件中是出了很大力的。他不仅成功的从中斡旋,还帮着好一个吓唬他的老乡,他告诉老乡说初鲁是在国内犯了重罪不得已跑路到的日本,让他们打消报复的念头。 可初鲁这家伙一点不知好歹,只给了一万日元,这点钱好干啥啊,在东京这个花花世界,连顿像样的客都不能请。 不过当他听老乡说起只要他蛤蟆镜同意就代表初鲁同意时,他的心里又舒服了起来,想想这家伙可能就这么个性格,人还是值得交往的,起码知道我是对他好的。 现在蛤蟆镜干脆主动和初鲁原来旁边坐着的学生调换了座位,天天上课就是俩人侃大山,多半是蛤蟆镜说初鲁听,因为他的确喜欢听蛤蟆镜吹一些所谓日本生活经验之类的东西。 蛤蟆镜还发现初鲁一个优点不会乱嚼舌头根子,自己告诉他的事他是绝对保密的很好。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初鲁已经到了东京三个月。这一段时间他跟着藤原社长真没少挣钱,这个社长也挺体谅他,一个多月只在不得已时让他旷了两次课,其他时间都是尽可能的把工作安排在下午到晚上的时间段。 要不说想把语言学好必须有语言环境,出门干活学到的日语可比在课堂多得多,现在藤原和木下俩老头说话的时候,他连猜带蒙居然也能听懂个七八分,什么工地上用的工具拆下来的东西叫什么名字自然而然的也都学会了。 他让蛤蟆镜教会了他如何往国内汇款的办法,每次存够十万日元他就大老远的跑到东京的中国银行办事处把钱汇给母亲。 这一个多月除去自己的日常费用,已经给母亲汇了两次共计二十万日元。 他现在的想法十分简单,就是尽可能把出国这一趟的费用全部赚回来给母亲。因为他对和冯北妍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抱有任何期望了。 自从离开了李冰家之后,到现在为止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她。就算是把自己找到工作的事告诉她之后冯北妍也显得很冷淡。 数次想要过去看看她,但是她都不同意。期间李冰倒是来过一次电话问他现在怎么样,他也顺便问了一下冯北妍的情况,得知她现在已经也没住在李冰家了,具体搬到哪里去李冰也不知道。 在心中犹如女神一般存在的冯北妍其实并不简单。 她从初中时代就开始专门选择家境优渥的男同学谈恋爱,在和初鲁书信往来之前就已经换了七八个男朋友。 她可不像韦春花那么单纯,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钓到金龟婿。 一个人的思维定势一旦形成很难从根本上改变,冯北妍从踏入东京的那一刻起,就把自己未来的前途和能否找到有钱的男人牢牢捆绑在一起。 她比初鲁早来东京一个月,刚来的时候由于方方面面都不熟悉,只能老老实实的求李冰帮她在学校周边找工作,李冰带她跑前跑后,她则凭借着性别外貌优势和学的挺像样的日语水平,在李冰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餐厅打工。 她一度想要傍上李冰,但是一方面李冰的工作实在太忙根本没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另外李冰和冯小娥是闪婚,相当于正处在热恋期当中,她也找不到什么切入点因而作罢。 冯小娥对于这个表妹的品行自然是了如指掌,碍于亲戚关系,不得不在她到日本的初期对其适当的照顾,一旦她熟悉了环境,冯小娥自然是尽快的让她搬走以避免节外生枝。 冯北妍也早就不想在那个到处散发着霉味的破一户建当中待着,于是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就暗自留意,想要按照过去的老套路,快速从同学当中发展出一个能养着她的男朋友。 倒是有几个男同学对她有意思,可都入不了她的眼,有几个一看家庭条件就不错的要么就是已经有女朋友了要么看不上她。 倒是上班的餐厅有个日本厨子对她相当感兴趣,经过一番暗中观察,这厨子的收入也可以,大约和李冰差不多一月四十万日元的样子。但这日本厨子有老婆,就算没有老婆冯北妍也不可能看得上这么一个快五十的糟老头子。 于是她思索一番,当这个厨子再一次对她大献殷勤的时候,她略施小计,认了这个厨子当干爹。 既然当了干爹那肯定得有点实际表示,日本厨子挺大方,主动出钱在新大久保给她租了一个小公寓,并一次性给她缴纳了三个月的房租。 第22章 新大久保和池袋 在东京圈内要说国人最多的地方可能是横滨。 但要是说核心区域国人密度最高的那一定是两个地方,池袋和新大久保。 乘坐jr东日本山手线,新大久保距离新宿只有一站路,池袋则距离新大久保三站路。 两个地方的国人密度都极高,但是略有不同的是新大久保国人的语言学校特别多,这就导致附近针对这些学生的生意也特别多,例如什么学生宿舍,学生公寓,学生餐厅,学生职业介绍所之类的林林总总遍地都是。 池袋主要集中在车站北出口位置的是各种中华料理,相当数量的中华物产店,甚至有很多的中文报纸的办事处等等都设在那里,可以说在池袋生活工作的国人老板和打工族特别多。 冯北妍选择住在新大久保而不选择住在新宿,主要是因为那个日本厨子虽然赚的不算少可也抠门的厉害,只能用私房钱给她租房子,别看只差一站路,新大久保可就比新宿的房租便宜不少。 经过权衡冯北妍也同意了,她通过这一段时间对日本的了解,认为新大久保的优势就是国人很多。 这毕竟是异国他乡,现在她直接和日本人打交道的机会不是太多,语言交流起来也还不顺畅。 但是她认为凭借自己的脑袋忽悠几个国人还是不在话下的,像初鲁这种傻乎乎的不就被她忽悠成了魔怔一样的单相思吗。 这段时间以来初鲁是在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后每天汗流浃背的情况下度过的,而冯北妍则要潇洒的多。 那个为她租下房子的日本厨子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从她身上讨到什么便宜。她的人生经历告诉自己,太容易让人家得到的东西都是不值钱的,只有那看得见却吃不着的香饵才具备长久的诱惑力。 房租一下付了三个月,这极大的减轻了冯北妍的压力,更重要的是不需要再每天来回三个小时往返上福冈。 现在自己一个人居住可以说是获得了无限的自由,不管干什么也没人管的了她,也不用担心冯小娥会往国内通报她什么不好听的消息。 她在搬到新大久保一个礼拜之后就迅速的辞去了餐厅的工作。她在上课期间不断的观察班上女同学的变化,很快她以自己独特的目光发现有几位女同学的衣着打扮甚至身上的装饰物都有质的提高。 冯北妍敏锐的意识到这几位女同学肯定已经摸对了某条路子。 不是有那么句话叫女人变坏就有钱吗?冯北妍可太想有钱了,她早已不是什么处子之身,因此根本也不介意变坏,或者说她在踏入东京这个花花世界之前就想好了她就是为了变坏而来。 这可以说是她的性格使然,也可以说是她被逼无奈。她借初鲁的钱可以不用还,只要躲着他就行。可老家亲戚朋友的钱不能不还,不然以后还怎么回家?更急迫的是家里还欠着高利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在她和父母通电话的时候,他们表示高利贷来催了好几次,家里电视都被搬走了。 她到现在为止还一分钱都没往家里邮过,不是她不想,家里被高利贷逼得非常吃紧,她这里也不好受,身在异国他乡她不可能让自己身上一点钱没有,她也没有初鲁在木板上铺个床单就能睡觉的忍耐力。 她是一个女孩子,她需要舒适的生活环境,她需要化妆需要上课的时候带着高级一点的便当来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心。她需要的东西太多。 正所谓开源节流,既然“节流”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好开源! 冯北妍不耻下问,主动向那几位有显着变化的女同学靠拢,很快就被带到了她梦寐以求能赚到钱的地方。 为什么那几个女同学这么痛快的就把冯北妍介绍过去?因为那里的老板非常欢迎这种年轻鲜嫩的女士加入他们的事业,当然也会慷慨的给介绍新人过来的老人支付一笔中介费。 这个店铺在池袋北口,是一个日本遗孤开的sunaku,音译为苏那库,简单来说就是有陪酒女的公开ktv。 日本对于风俗行业的分类可谓细致入微,仅仅酒这一样就根据有没有陪酒女,音乐,装修风格,服务体系等因素可以分为刚才说的苏那库,另外还有pub,cb,dis等等,当然了银座还有更为高级的会员制俱乐部夜总会或者涉谷更为繁杂而多形态的娱乐会所,林林总总相当繁杂,这里我们只说冯北妍去的这个地方是以陪酒女为主要卖点的娱乐场所。 这是一个面积大约一百五十平米的地下室,中央大舞台上有一个面向四方的巨大显示屏,有愿意唱歌的顾客可以花点小钱上去高歌一曲,当然了主要还是客人花钱点歌请专业的歌手上去演唱,他们则在围在四周众多有茶几的大沙发上和陪酒女尽情嬉戏喝个烂醉。 冯北妍在这里的工作时间是傍晚的七点半到夜里十二点半。一个晚上没有任何客人点她店里也会给开出五千日元的基本工资,当然最主要的收入来源的还是客人消费的酒水提成和小费。 没用多久冯北妍就掌握了在这种场所尽可能多赚钱的技巧,短短一个月时间即获得了高达五十万日元以上的丰厚回报。 她拿到钱以后迫不及待的给家里汇去了四十万日元,一下子把高利贷的窟窿给填的差不多了,这让她得意非常。 期间初鲁给她打过若干次电话,现在的初鲁在她的眼里简直就是一个不入流的穷比土包子,她很不耐烦却又富有理智的想到凡事要给自己留有后路,于是还是偶尔耐着性子不阴不阳的应付初鲁几句。 第23章 大战暴走族 人的生活一旦进入正轨,没什么烦恼而有规律的日子会过的飞快。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两个月,住在这个旧宿舍里可以说是无比惬意,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不仅把屋子里外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卫生间也被他擦的一尘不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热水,不过彪悍的体格子即便在深秋也必须每天洗一遍凉水澡。 经过商讨,蛤蟆镜干脆也搬了过来同住,蛤蟆镜是偷偷搬进来的,不用给学校交房租,他准备承担房租的一半,也就是一月一万五千日元,初鲁坚决不要,他交给学校的钱有没有其他人住他也要交,蛤蟆镜是朋友,你愿意来住是给我面子,我举双手欢迎你! 蛤蟆镜暗自感叹这个朋友的确没有交错。其实他在自己叔叔家里住的十分憋屈,每个月给叔叔要做一百五十个小时的服务员,叔叔只给他九万日元,还要从中扣除在家里住的房租水电和早餐费用,最后直接每个月只给他发四万日元的工资。 这点钱别说交学费了,就是日常的开销都不够他用。不过他这个人特别擅长交际而且看人也挺准,因此有不少的狐朋狗友,靠着和那帮人的复杂交际,也能通过捞偏门搞到一些额外收入。 在蛤蟆镜的斡旋下,现在楼上那四个和初鲁的关系也搞的不错。 在藤原社长那里工作的如鱼得水,每个月除了固定给母亲汇去十万元之后还剩下十多万日元。他上个月买了礼物,抽时间专程去上福冈看望了那个给他介绍工作的瘸腿房东,老人家很高兴,非拉着他吃了晚饭喝了酒才放他回来。 楼上几个家伙搞骗人的把戏赚了不少黑心钱,经常会买点什么东西回来到一楼宿舍大家一起吃,现在自己有了收入自然也要回请人家,于是几个人的关系得到进一步改善互相之间也熟悉起来。 期间蛤蟆镜多次劝他要么加入楼上的团伙,要么跟着自己去捞偏门。他每次都声称自己脑袋仿佛被驴踢过,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卖苦力赚钱心里踏实,坚决拒绝了他们的邀请,搞的一帮人是哭笑不得。 今天下午藤原社长带着他去了一家因为儿子意外去世要清理房间的大户人家搞拆除。 这种拆除工作对现在的他来说可以称得上驾轻就熟,关键他一点也不偷奸耍滑磨洋工,往往预算一天的工作现在半天就能干完。 但是今天拆除这个屋子的时候他放慢了速度,因为屋子里他认为的好东西一大堆,像是什么音响,便携式cd机,掌上游戏机,笔记本电脑,就连cd唱片也有几百张的样子。 藤原见初鲁看着这些东西发愣知道他可能是喜欢,过来告诉他这都是往生之人的东西,阴气比较重还是全部扔掉为好。 他表示如果自己不怕这所谓的阴气是否可以将这些东西带回宿舍?藤原社长表示当然可以,你要就随便拿走。 他在屋子里双手合十对着屋子的主人默默拜了拜,这才把认为喜欢的东西用箱子装好准备晚上带回去。 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晚上回去还是藤原开车顺路把他捎回了宿舍。 他乐呵呵的抱着大箱子进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却看见了让他吃惊的一幕。 这个两层宿舍里除了初鲁的其他五个人都在自己的房间,个个鼻青脸肿,蛤蟆镜的蛤蟆镜都被人打没了。 他不心疼其他人,但是蛤蟆镜被打他是非常恼火的。一问情况才知道这又是那个小猴搞的鬼,他上次被四个楼上的罚跪一晚上并赔偿了五十万日元之后,自知在这个学校再也混不下去,于是仗着自己骗来的钱重新找了个语言学校转了过去。 到了新学校很快又靠着自己的不要脸精神和骗子伎俩结交了一帮新朋友,他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居然找来了暴走族。 黑帮和暴走族是两个概念,日本出名的黑帮组织有三个,分别位于日本三大都市圈,我们熟悉的山口组总部位于神户,势力范围覆盖关西大坂府。稻川会以名古屋作为总部。而关东地区东京都最大的黑帮组织叫做住吉会。 这些大的黑帮在日本都有自己的各种生财之道,内部纪律严明基本不会与老百姓产生直接冲突,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他们是披着暴力团的外衣方便自己赚钱而已。 而暴走族则大多是小混混,这些人没有什么明确目的,主要就是为了发泄内心的不满或者为了追求炫酷,有点类似于杀马特群体。 问清楚情况,蛤蟆镜又说这帮人晚上还会来,目的就是一定要把这个宿舍的人打走给小猴报仇。 他的火气腾的一下起来了。把衣服一脱露出一身的肥膘,接着让蛤蟆镜给他找来床单扯成宽布条把自己的胸部腰部腹部和拳头都包了起来。 初鲁对他们五个人说,要是今天晚上被打死,让五个人凑个一百万日元邮给他妈,算是给老娘的养老钱。 要是打完了对方报警自己被遣送回国,让他们凑个五十万日元给自己,算是自己来了一顿日本没赔本。 五个人一脸的懵,说钱是一点问题没有,可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要搞生死之战?大不了搬走不就得了。 初鲁怒斥他们一群的软蛋,咱们自己人和自己人打那充其量是人民群众内部矛盾。现在是外人骑到了你们头上拉屎你们居然不反抗?男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就算被打死也不能跪下懂吗? 晚上八点,那帮暴走族如期而至,初鲁听到大摩托轰隆隆的响声,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其他人见状也感觉胸膛里填上了什么,一起走到了外面。 一看阵势,对方也就七八个人的样子,个个奇装异服,脑袋弄的像个鸡冠子似的不说,有的嘴唇上还穿着金属环。初鲁日语水平还是不行,他让日语好的给对方翻译,今天老子要单挑你们一群欺负人的狗砸碎,建议他们一起上,单独上来的必定要被打个半死。 对方也挺懵,估计是没想到这几个外国学生里还有个猛人,支下摩托车,呼啦啦给初鲁围了起来。 其中一个上来叽哩哇啦一通之后抬起手来就准备给他一拳,这正中初鲁下怀,从小就敢单挑一群街头混混的他战斗经验丰富,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谁先动手谁没理的基本原则就等着他们动手呢。 他的老套路就是抱摔,这招数用劲儿猛了真能一下子把人摔个三长两短,所以每次都是把被摔对象的着地部位选择在屁股或者腰部,这次也不例外,一个拦腰抱起,狠狠的把对方屁股砸在地上。 接着就是一场小规模混战,有了他的武力加持,蛤蟆镜他们也觉得热血上涌直冲头顶,没几分钟的功夫把对方这七八个人全部打趴在地哀嚎连连。 他还想冲上去继续揍,蛤蟆镜赶紧拉住让他不要冲动,万一真打出人命没法收场。 日语好的上去和他们交涉,初鲁正处于激动阶段具体意思也没怎么听懂,等对方都开着大摩托走远,这才翻译给他听,对方的意思就是今天这事儿不算完,有本事就在这里等着之类的。 初鲁哈哈大笑,原来还以为这帮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弄了半天都踏马的小孩子活尿泥玩的套路,打不过就让等着。 第24章 藤原社长出马 一夜无话,对方没再返回,也没有警察到场。经过几个人商量,这一段时间只要初鲁不在宿舍里其他人也都去其他地方待着,他回来之前会给他们发信息,汇合了之后再集体回宿舍。 打架事件过去了一个礼拜一切平安无事,宿舍里的人以为他们不会再回来了也就放松了警惕。现在蛤蟆镜是真的拿着初鲁当朋友了,甚至还有点崇拜他的意思。 这可是在人家的国土上和日本人打架,初鲁一点不手软,照着现在这意思看对方是被打服了? 初鲁照常按部就班的下课就去打工。打架导致他脸上受了点伤,藤原社长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把那天晚上和暴走族的战斗情况前后简单讲述了一遍。 藤原挺奇怪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报警?这事说起来比较复杂,以初鲁目前的日语水平还不能简单的表述清楚,于是他把杜生告诉他为什么外国人打架一般不报警的原因好一顿磕磕巴巴的才和藤原说明白。 藤原听了理解的点点头,他告诉初鲁,如果以后那帮人还去的话,就直接给他打电话,他开车最多十五分钟就能到。 他听了和藤原打趣你个老人家不会是要去帮忙打架?那可真用不着。 藤原说他会找新宿的黑帮头目来帮助彻底解决这件事。 初鲁一听黑帮两个字很有兴趣,仔细询问得知,这个黑帮头目是藤原社长的同学,姓木村,隶属于某着名黑帮组织。 不过他只是最小分支机构的老大,手下只领导着几个小弟。别看人数少,可有几条街道都在他势力范围的掌控之下,他浸淫黑帮多年,有千丝万缕的社会关系,只要他肯出面,收拾几个暴走族属于小意思。 日本黑帮组织架构严明,自上而下的等级划分清清楚楚,比一般的公司都要正规许多,并且日本人非常认可论资排辈这个概念,因此在管理方面井然有序。 听了藤原社长的话非常高兴,虽然他生性悍勇不怕那帮暴走族,可这一个礼拜以来睡觉都不踏实,这种悬在头顶的小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感觉让人很难受。 当天下午工作结束的比较晚,直到八点钟藤原才开车把他送回宿舍,没想到正好碰上那帮暴走族又来了。 初鲁下车的时候其中一个暴走族正薅着蛤蟆镜的头发扇他耳光。 这蛤蟆镜也是倒霉,今天这是头一次放松警惕觉得没啥事了,独自走到宿舍门口正好遇到了这帮打埋伏的暴走族,初鲁到的时候他已经被揍了五六分钟。 初鲁见状勃然大怒,血灌瞳仁,冲过去从背后一脚把正在揍蛤蟆镜的鸡冠头结结实实踹趴在地,今天暴走族来的人有十几个,初鲁毫不畏惧,和他们打作一团。 俗话说好虎架不住一群狼,饶是他彪悍非常,但干了一下午活累的够呛不说,也没有什么准备,双拳难敌四手,眼看落入下风脸上身上也挨了不少的拳打脚踢。 关键时刻藤原社长挥舞着抬东西用的木杠子冲了过来,一边胡乱扫了几下一边用黑帮的语气大声呵斥。(注:日语根据语境不同,采用的词汇以及表达方式特征明显,例如下级对上级必须采用敬语。黑社会说话和普通老百姓的特征有明显差异。) 一帮暴走族听到藤原社长呵斥声,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他们能听懂此人肯定是本国人,也能听懂此人既然采用黑帮特征明显的词汇自然也非等闲之辈。 见他们停下来,藤原掏出手机拨出电话,接通后说了没几句就让暴走族中领头的接电话,那个小头目接过电话后听了一下立刻做出了点头哈腰的动作,一边嗨嗨嗨的应着一边把电话还给了藤原。 不出十分钟,一辆擦洗的一尘不染周身发出亮光的黑色轿车徐徐停在宿舍门口,后车门打开,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皮鞋铮亮,领带打的一丝不苟的中年人。 此人下车把墨镜摘下往上衣口袋里一放,和藤原社长交谈了几句之后径直走到刚才接电话的小头目面前,狠狠的抽了对方几个巴掌。 小头目当即嘴角流出鲜血,但丝毫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而是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叽里咕噜的赔着不是。 其他的暴走族现在也像听话的乖小孩,齐刷刷的对那个中年人鞠躬致敬久久不敢抬头。 第25章 迷上了捡旧货 暴走族被中年人撵走之后,初鲁向藤原社长表示感谢。他今天被打的不轻,身上不少的鞋印,脸上也有好几处伤口。 但这些伤似乎并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不仅没喊一声疼,甚至身体姿态也没因为挨了打有什么明显变化,只是说话时有点喘。 那个中年人看着初鲁可能觉得挺有意思,眼睛盯住他靠近藤原社长笑吟吟的小声耳语几句,藤原连连摆手。中年人也不再多说,和藤原社长打了声招呼径自上车离去。 第二天上班时,初鲁问藤原社长昨天晚上来的那个人就是他说的木村啊?藤原连连摇头说不是,这种小事情黑帮头目怎么可能亲自出面解决,那只不过是木村手下的一个小弟而已。 他暗自感叹,一个小弟都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和能力,那木村作为他们老大岂不是要出场自带光环? 藤原在车上告诉他,昨天晚上那个中年人对他挺感兴趣,看他人高马大抗揍能力强外形气质也符合黑帮的要求,想要收初鲁当外围小弟。 藤原社长当场就替他拒绝了对方。 藤原社长提醒他以后如果有黑帮份子拉拢你入伙你千万不要答应,你不答应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把你看成老百姓不会随便难为你。 但是你要同意加入他们的组织那是十分危险的,不仅黑帮之间火拼的时候这些所谓的外围小弟都要作为炮灰冲在最前面,就是平时安排你个什么事你没干明白,轻则一顿毒打,重则剁手指断手断脚,就是被打死灭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初鲁内心对藤原社长是万分感激的,他不仅帮自己处理了如此大的矛盾纠纷,还细心的提醒自己这种作为外国人根本不可能了解的危险内幕。 他不擅长表达自己,唯有更努力的工作以报答对藤原的感激之情。 当天下午的工作遇到了一点麻烦。今天的工作是处理一批学校里的旧桌椅,藤原特地开了六米三的加长厢式货车,想要一次性的将桌椅板凳全部拉走而无需往返。 今天另外一个工人木下休息,初鲁基本没用藤原出力,自己一个人把这些旧物件在车厢里摆放的相当整齐,果然到最后基本不多不少刚刚好一车。 装车完成藤原买了饮料两人喝罢简单休息一下,上车准备发动车辆往回走,没想到车打不着火了。 藤原下车把车头抬起,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实则什么也看不懂。无奈的掏出电话开始找人来修理,可这地方处于城市边缘距离非常远,而且现在的时间也到了晚上六点多,要来修理也要等到明天早晨。 藤原相当苦恼,明天还有明天的活,预约的时间都是一环扣一环的。再说距离这么远,这学校挺偏僻连个电车站都没有。 日本的出租车是出了名的贵,要是打车回去等于这一天白干不说再加上明天的修理费和违约金,肯定是要赔钱的。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初鲁根据在国内的驾驶经验研究了一下发现这车也是个手动挡,打不着火多半原因就是电瓶没电了,他想了一下连说带比划的和藤原说自己在后面推,搞个推车启动。 藤原是老驾驶员,他肯定懂得电瓶没电了可以推车启动,可现在就俩人,他要坐在驾驶室里踩离合并在合适的时机挂档,也就意味着只有初鲁一个人在后面推。 这辆车是他最大的一辆,现在满载桌椅板凳重量至少在五六吨以上,一个人怎么能推得动?就算能推动了也得达到一定速度才能让车启动。 初鲁表示试试呗,那就试试。结果不出意外,他发出巨力,一次性的成功启动车辆,把藤原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通过这样一桩桩一件件大大小小的事情, 初鲁和藤原之间虽然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但也可以称得上是忘年交,藤原也在更多方面对他进行照顾。 上次搬回去那一大纸箱子的碟片和电子设备,虽然都是旧的,但一点也没耽误蛤蟆镜把它们全部卖了出去。 此时原来宿舍的那个中分头已经因为协助销赃的罪名被日本警方逮捕并很快遣送回国,销赃所得赃款全部被没收,听说走的时候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甚为可怜。 想想也是,国内的爹妈付出了那么多辛苦钱把孩子送到日本,结果不仅这么快被遣送了回去闹了个血本无归,听说护照上还被盖上了盗窃犯的标签,一回国就会被国内警方重新逮捕。 拆家公司拆下来的旧东西绝大多数都会被直接扔掉,藤原社长感兴趣的只有商用设备,比如不锈钢大冰箱,不锈钢灶台,大屏幕显示器,品相完好的纯实木家具等等。 他对几乎所有的家用大小电器包括各种电子产品丝毫没有一点兴趣,因为什么?因为不能卖钱呗。 日本由于国土面积狭小,自然资源匮乏且缺少处理垃圾的场地,从很早之前就实行严格的垃圾分类制度。需要扔掉的电子产品都要分门别类专门收集好,等待上门收取。 这些垃圾处理机构不仅不会给你钱,你扔掉这些东西还有可能要倒贴钱给他们。 尤其是家用冰箱彩电洗衣机空调等大型设备属于粗大垃圾,上门回收费用高昂,一天的工资只够支付扔一个冰箱的费用一点都不稀奇,因此专业拆家公司的社长当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他不感兴趣可是新到日本的外国人感兴趣啊,学校的宿舍里什么冰箱彩电都没有,洗衣机还是公用的,每次费用都挺贵。 尤其是一些小型的电子产品更受到追捧,当时人家淘汰的东西对国人来说都是新鲜玩意儿。 原来可以通过中分头那样的盗窃团伙购买到便宜货,警方一顿扫荡学校里这帮人被搞的干干净净也就失去了购买渠道。 初鲁现在有个巨大优势,每次都是下班时藤原社长开着货车把他捎回来,于是自然的他发现有什么好的比较新的家电包括电子设备都能通通带回来,把自己的宿舍搞得像个大卖场。 暴走族的事情彻底解决完成之后,蛤蟆镜干脆也不去干那些高风险的偏门行当了,而是专门等着初鲁拉回来旧货,他再在学校里发布消息。 每个下午宿舍里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光自己的同学来购买,甚至同学住在附近的亲戚朋友有时候也会来,因为这里的东西又好又便宜,大件物品只要距离不远蛤蟆镜还用自行车驮着帮忙送货上门,服务做的挺到位。 东西都是白来的,不管卖多少钱蛤蟆镜都和初鲁平分。 他彻底爱上了这种往宿舍里翻腾旧东西的感觉。 第26章 同学之间的情谊 六月份到的东京,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底,日本的新年临近。 自从离开李冰家之后,虽然都在新宿上学仅仅是咫尺之遥,然而到现在为止他仍旧是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冯北妍。他已经对和冯北妍之间的关系彻底绝望了。 好在现在拥有了一帮好哥们,在这半年当中日语水平也突飞猛进,虽然表达能力还是差强人意,然而靠着连猜带蒙上下文结合,基本上可以达到全部听懂的程度,这为他打开自己的见识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他和藤原社长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藤原早早的就对他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够来自己家共度新年。 对于社长的邀请他自然不好拒绝,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学校中的国人学生团体也对他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初鲁虽然每天上课除了蛤蟆镜之外基本不和其他同学产生什么交集,但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是,现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 他和暴走族之间的战斗经过一帮同学的渲染,甚至上升到了某种情绪之上。 两边的邀请都不好拒绝,好在国人同学这边是组织的联谊会,要进行到很晚才会结束。因此他拜托蛤蟆镜帮忙和联谊会组织者取得联系,表示自己一定会去,只不过时间稍晚一些,并如数缴纳了参加活动的费用。 虽然和藤原社长一家人都相当熟稔,他的家人也都对这个外国学生充满了好感,但他仍旧不敢过分放肆。 古人有云,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新年夜里在藤原社长的家中,他是放低姿态恭敬有加,更是让藤原一家人对他赞赏不已。 一直到八点才回到了语言学校,由于是新年夜,学校也不关门,将最大的一个礼堂收拾出来,让同学们尽情享受这一年一度的狂欢。 推开礼堂大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里面嘈杂之声不绝于耳,蛤蟆镜最先发现了他,醉醺醺的赶紧跑过来搂住他的肩膀就往主席台上拉。 他不明就里,被蛤蟆镜硬拉着上了主席台,蛤蟆镜取过话筒拿腔作调的喂喂了几声就把初鲁到来的消息广播了出去,接着就把话筒递过来让他讲两句。 台下喧嚣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初鲁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憋的满脸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连连给蛤蟆镜使眼色,蛤蟆镜这家伙却故意在一边弄出一些怪动作,嬉皮笑脸的就是不给他解围。 实在无奈只好一只手摸着后脑勺一只手拿着话筒结结巴巴的道:“同,同学们新年快乐!我,我祝你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罢把话筒往桌子上一丢像是逃跑一样飞快的从主席台上跑下去,由于跑的太快还差点把自己绊了一跤。 初鲁的这几句话和动作在今天这个特殊日子特殊的情景之下,简直比最好笑的小品都惹人发笑。 整个礼堂里像是炸了锅一样的哄堂大笑,有好多同学都笑出了眼泪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身来。 初鲁跑下去蛤蟆镜也跟了过去,同学的大笑把他羞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想要往礼堂外走蛤蟆镜紧紧拽住他的胳膊大喊初鲁要逃跑啦大家快来拉住他。 呼啦啦围上来一大帮同学把他包围住,不知谁喊了个口号,他觉得自己被人抬了起来,高高的抛起又落下,直到把他颠的七荤八素这帮人才放过了他。 联谊会组织者是这个语言学校的国人学生会主席,他跑上主席台让大家安静一些,现在开始下一个环节,给同学们介绍他所统计到国人学生的学习生活情况。 他这才找了个角落坐下,蛤蟆镜给他拿来一大堆的啤酒零食,两个人坐着边吃喝边听主席台上学生代表们的故事。 听着听着初鲁入了迷,虽然他自己来到这里之后接触的好像都是一些负面的人物或者事情,不是搞盗窃就是搞诈骗捞偏门的,可是学校里认真学习的好学生原来这么多。 现在语言学校里共计有六百多名学生,其中四百多名是国人。在这四百多人中还有半年毕业的接近一半两百人。 这些临近毕业的学生中已经提前被日本知名重点大学,例如东京大学,早稻田大学,名古屋大学等录取的同学就有十人以上,已经通过考试提前被公立大学录取并进入预科班的学生也有十几人。另外还有二十几人已经取得各领域的就职资格证书,在语言学校毕业后可以直接就职。 初鲁深深地为自己身边能有这些出类拔萃的国人而感觉到自豪,转而又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一片渺茫。 让他没想到的是,同学们对他的热情丝毫没有减退。 当学生会主席发言完毕之后,很多他根本好像从来也没见过的同学自发轮流的过来对他敬酒,虽然都没有明说是为什么,初鲁仍旧为这种一切皆在不言中的浓浓同学情谊而感动。 第27章 日本百货中心易主 新年狂欢过后生活一切照旧,由于经常在拆家工作的过程中弄来很多的好东西,蛤蟆镜又精心打理这个旧货生意并且不欺不瞒平均分配利润,每月平均收入又增加了十万日元。 他的干劲十足,他到现在一共工作了将近六个月,给母亲汇回去刚刚好一百万日元,这与他出国所花费的费用很接近了。 平时跟着藤原社长干活时每每都吃的很饱,因此回到学校在吃饭问题上尽可能的少花钱,在其他方面也相当节约,因此除了给母亲汇去的钱之外,手上加上来日本时带的现金一起还有将近五十万日元现金。 想到母亲在国内不会因为手上没有钱花而遭罪,他的心情舒畅,等于是从心里卸下了一个大包袱。 意外什么时候到来谁也不知道,一向身体硬朗的藤原社长突然病倒了。 好几天没有接到工作短信通知的初鲁并不知道藤原社长生病,不过之前从未有过几天都没生意的时候,因此他还是决定打个电话问一下,保不齐是社长的手机丢了把自己的电话号码也一并弄丢也未可知。 从电话里得知社长生病,他立刻买了礼物前去探望,社长家他在新年聚会中去过一次,地址他还记得。 见到社长的病情并不严重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这个老人家对自己一向很好,初鲁也是真心实意的有些为他担心。 不过接下来社长的决定让他吃惊不小。 社长的病情虽然不严重,但属于慢性疾病,况且他已经六十多岁,虽然有了初鲁的加持,可拆家这种又脏又累的工作他再也难以胜任,因此他决定趁着现在生意不错,有人愿意接手的时候将店铺卖掉,以获得足够养老的现金。 他在这半年的工作中已经习惯了跟着藤原社长到处工作的生活,更重要的是社长将店铺卖掉,自己岂不是又要失业? 藤原看出初鲁的担忧,他告诉初鲁不仅不用担心会失去工作,而且以后工作只会更多,收入也会水涨船高。 他也实话实说,他卖这家店铺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是带着初鲁一起卖掉的,因为有这样能吃苦耐劳又勤劳肯干的忠诚员工,店铺还多卖了不少钱。 社长额外支付给他十万日元的费用,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接着在店里继续工作半年以上,算是帮他的忙,因为这是他承诺新店主的条件之一。 想起藤原对自己的好,还帮助自己找来黑帮摆平了暴走族对他们几个学生的纠缠,因此他对藤原社长说这十万日元不能要,就冲你对我的照顾我也一定会帮助你完成你对新店主承诺的事项。 但是藤原坚决要给,藤原表示你收了这个钱就代表我们之间有了约定,你按照约定执行你的承诺就对得起这个钱。他还嘱咐道,在日本这个社会不要讲人情,而要讲契约精神。 这是他到了东京之后第二次听到日本不讲人情的说法。 新的店主姓五味,没错就是五味子的五味。藤原社长在交接那天把他喊来又一番嘱咐之后,接下来的日子初鲁正式成为新社长五味的员工。 本来以为即便是社长换了,工作内容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别管谁当老板自己也会遵守对藤原社长的承诺,继续勤勤恳恳的工作。 这次他完全想错了。 新的五味社长年轻力壮,野心勃勃,一心要将这个古老而陈旧的日本百货中心做大做强,因此他一接手,立刻把业务向着多元化的方向发展。 过去是以拆家为主,偶尔搬家,藤原社长自己年纪大了干不动是一方面,还为了照顾初鲁的上课时间,往往一些时间不合适的工作都会推掉。 现在是不仅以上业务一律照单全接,并且还增加了搬运钢琴,搬运各种大件物品,替人大扫除等等各项业务。最离谱的是居然还开拓了搬运尸体业务。 第28章 搬尸体与黑帮起冲突 自从五味接手店铺之后,不仅上下班接送的待遇没有了,他也没了上课时间,甚至连宿舍都很少回去,因为业务实在太忙了只能住在店里。 过去每天的平均工作时间在七八个小时左右,现在直接激增到每天十二小时以上,工资不变还是一个小时一千日元每天结算。 这个五味社长完全不像藤原社长一样和蔼可亲,在工作时他连吃饭时间都要给限制到十分钟之内,并且晚上也不再管饭,理由是夜里不属于工作时间,吃饭当然要自己花钱。 表面上看起来收入是得到了提高,现在每个月从五味这里拿到的钱将近四十万日元。 可是卖旧货的财路彻底断了,一个月如果加上过去卖旧货的十万日元和现在的收入也差不多。 蛤蟆镜也一下子失去了货源,他每个月的那十万日元也没有了。 现在的情况是工作量增加了几乎一倍,可收入只增加了一点点。并且这个五味在工作过程中也极为苛刻,成天的大呼小叫满嘴脏话,初鲁数次想要把他按倒痛打一顿,可是想起和藤原社长的约定,他又咬牙硬挺了下来。 他已经在这种高强度连轴转的工作环境下坚持了整整三个月,期间有连续一个月的时间没回宿舍,蛤蟆镜不放心于是晚上跑来看他。 他见到好友到来非常高兴,买了酒菜两人一边吃喝一边说话。蛤蟆镜对于要遵守什么和藤原的约定非常不以为然,说你一个外国人,既然钱拿到了现在工作又如此辛苦何必如此难为自己。 工资又是一天一结,你大可以直接偷偷跑掉。就算他们找到你又能如何,也没有书面合同,你大可以不搭理他们。 初鲁问蛤蟆镜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真的跑了,五味会不会去为难藤原社长?藤原和我之间没有签订合同那是对我的信任,可是藤原和五味之间肯定有书面合同,到时候的确我可以置身事外,可过去对我很好的藤原社长岂不是要遭殃? 蛤蟆镜沉默了一会,又给了初鲁肩膀一拳表示无可奈何。 接着蛤蟆镜又提出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初鲁已经几乎连续旷课了三个月,照着这样下去六月份签证的时候肯定不会获得批准,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他这三个月又给母亲汇去了一百万日元,这样加起来他一共往国内汇了两百万,完全超过了当时来日本时的费用总和。 他把这个情况对蛤蟆镜讲明,事已至此到时候如果不给签证要么直接回国要么黑下来,能捱到哪天算哪天,总归出国一趟不算赔本买卖。 蛤蟆镜临走时初鲁硬塞给他三万日元,说是下个月的宿舍房租。 蛤蟆镜不要,说初鲁现在也不回宿舍住,他打着和初鲁一起的名号想办法租出去了部分床位。 现在失去了旧货生意,自己经济困难,这笔钱他自己就独吞了,宿舍租金他肯定不能再要。 初鲁把钱硬塞进蛤蟆镜的衣兜,告诉他自己的行李还在那里,那就等于是自己租的那个宿舍。见蛤蟆镜还要推辞,他紧紧捏住蛤蟆镜的胳膊告诉他:“我们是朋友。” 虽说五味开拓了搬尸体业务,可是三个多月以来只有一单生意,就因为这单生意五味差点被黑帮大卸八块。 说起搬尸体让人感觉恐怖,实际上在搬运之前都有专业的入殓师将一切前期工作准备好,在搬运的时候里外都不知道裹了多少层。 五味安排他去做这个工作的时候刚开始他是抵触的,但为了对藤原的承诺他一咬牙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这个工作其实根本不应该属于五味这种人的业务范围,有油水的大户人家在搬运时都由黑帮掌控,普通老百姓也有专业的机构负责搬运。 五味当然对普通老百姓的生意没有兴趣,他非要自不量力去挑战黑帮掌控的大户人家生意。 当天到现场时四周已经有了黑帮的眼线,五味是浑然不觉,他只看到了大户人家的大方,抬出来装上车运到不太远的另外一个地方,统共加起来估计用不上一个小时他们就支付了十万日元的费用。 就当他们抬上车一切准备停当五味要发动车辆时,两辆黑光闪闪的轿车飞速开过来,一前一后将五味的车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车上下来人时五味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豆大的汗珠也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对方五六个人,都整齐划一的穿着黑西装,甚至连领带都一模一样,分头过来一左一右打开车门不由分说将初鲁和五味薅下了车。 一向脾气火爆的初鲁这次却老老实实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 现在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人的不同寻常,这轿车的款式,这穿衣打扮的风格,不正是和上次藤原社长叫去的黑帮一模一样吗? 跟着藤原工作的时候初鲁还很单纯,可跟着五味这种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家伙工作这三个多月,让他的脑袋也变的灵光了不少。比如说现在他就敏锐的意识到,这帮人肯定是冲着五味而去的,不关他的事。 这如果是藤原社长他一定会奋起反抗保护他,然而现在是这个令人讨厌的五味。 果然,他只是被控制住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站在一边,五味却不知道挨了多少大嘴巴子。 旁边过来一个人让他把头抬起来,然后就给他拉到了一边问他还认不认识自己。 初鲁仔细一看,立刻认出这不就是上次藤原社长叫去那个木村的小弟吗?他欣喜的刚想和他就上次的事进行道谢,对方一个眼神他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于是又老老实实的把头低了下去。 第29章 神田爬金库 五味被揍了一顿之后,又被他们按进其中一辆轿车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五味开来的车也被他们安排驾驶员开走。在场的只剩下那个木村的小弟和他的司机。 那人让初鲁上了自己的车,别人进了黑帮的轿车不知道会有什么感受,这个神经大条人士想的却是今天的工资肯定是拿不到了,这令他感觉非常遗憾。 轿车像是没开发动机一样,丝滑的游入车流,至于去哪里那人不说话他也不问,爱去哪儿去哪儿,自从把钱寄给母亲之后他的心态一直相当放松。 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目的地居然是一家拉面馆。 那人指着墙上的木牌子让他点餐,抬头一看价格也不贵几百日元一碗,于是老实不客气的的点了两个大碗的牛肉面。 那人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怎么回事,一直到初鲁把两碗拉面全部送进肚子里还是一句话不说,眼睛被硕大的墨镜覆盖,也看不到他在看什么。 看他吃完了呆坐着,那人这才开了腔表示你这小伙子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对于这个邀请他早有心理准备,藤原社长对他的嘱咐言犹在耳,他怎会忘记。但他不傻,不可能直接拒绝这个黑帮人士,别看现在挺友好,万一惹毛了人家会有什么后果初鲁心里是没底的。 于是他淡定找了个理由表示自己可能不久的将来就要回国,恐怕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对于上次你给我的帮助我表示衷心感谢,对于你能看得上我我也表示非常的谢谢你。如果我不回国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你对我的邀请。 那人没想到他日语说的还挺好挺顺溜。他考虑了一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比一般名片大了一倍的巨大名片递过来,上方有某某组的标识,下面写的姓名是“小林拓也”。 小林言简意赅的告诉他如果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直接联系他,如果改变了主意想要加入他们也是一样。 说罢起身付账后独自离去。 初鲁对小林这种酷酷的行为完全不感冒,你是黑帮你是厉害,可藤原社长不是说了吗,黑帮一般不会和老百姓直接发生冲突。 我就一个老老实实的外国打工仔你更没必要在我面前演电影对不对。虽然你帮过我那是你看在藤原社长的面子上,我已经恭敬的对你表达了感谢之情,要说我欠着人情也是欠藤原社长的对不对。 又呆坐了一会不知何去何从,是该回店里看看呢?还是直接回宿舍? 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两点,出门找了个街边大牌子上的地图研究了一番发现自己现在是在一个叫神田的地方,这里坐山手线可以直接回新宿,不过还挺远有十五六站的样子,如果回到店里今天肯定也是没工资了,那还不如借机当做旅游溜达一番。 这个拉面店位于神田车站西口附近,初鲁一路溜达看到街边很多大型建筑外观花花绿绿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则是嘈杂异常。 他靠近想看看突然自动门打开给他吓了一跳,里面的服务员见到初鲁立刻弯腰鞠躬口称欢迎。 来了东京这么久,要说出门逛街除了刚来第二天冯北妍领着他在上福冈车站附近溜达了一下之外这还是头一次,既然人家服务员这么热情,那就进去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 建筑物从外面看起来很大里面显得更大,整整齐齐闪着各种绚丽光彩的游戏机足有几百台。 玩游戏的客人还真不少,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机器都有人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看。 有的机器是要拉一下档把,里面三个滚轮不停的旋转,客人需要按动下方对应的三个按钮旋转的滚轮就会停下。 还有的是里面不停的有小弹珠自上而下在满是撞针的屏幕上掉落,如果弹珠落入中心位置的孔洞,电子显示屏就会自动开始动作。 看了一会觉得没啥意思,走出门去往另外一个方向溜达,街边有一大排粉红色或者其他一看就暧昧不清的招牌,有的还写着汉字,像什么蝶 花 之类的,也没什么意思。 此时他根本不知道,之后的发迹就是从这个现在看起来毫无趣味的神田开始。 第30章 初鲁失业 傍晚五点直接回了宿舍,回去之前特地去超市里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准备晚上和蛤蟆镜还有楼上的四个一起吃一顿。 蛤蟆镜早已经不在自己叔叔店里打工,看到中分头那凄惨的下场之后,捞偏门的勾当也不敢干了。 自从初鲁没办法再往回运那些旧货之后,他的收入来源一是借着初鲁的名号把宿舍多余的床铺租出去,一个月也能弄个十万八万的,另外他下课后又找了一份工作,就是刚才初鲁去过的那种爬金库。 初鲁回到宿舍先去楼上敲门,让人意外的是只有一个人在宿舍,一打听才知道他们那骗人的勾当也玩不下去了,毛病还是出在小猴身上。 上次小猴请那些暴走族过来搞报复是下了血本的,结果藤原社长找来黑帮把那帮暴走族撵走之后,他们丝毫不讲武德的又转回过头去对付小猴。 小猴遭到反噬,他可没有初鲁这么幸运,他没有社长保护,结果不仅被那帮人打了个半死,还榨干了他几乎所有的钱。 小猴在日本已经待不下去了,只有回国一条路可以走,临走之前他找了个打印社,搞了几百份大字报贴遍了周围所有大大小小的各种学校和留学生寮,然后拍拍屁股灰溜溜的逃走了。 这一下子楼上的四位可谓声名卓着,不,是臭名昭彰声名狼藉,那套骗人的把戏自然也玩不下去了,只好各自出去找工作维持生计。 他下楼进到自己宿舍一看,除了自己的床铺还保留着之外其他的都已经被占满,楼下有几个人在睡觉,他深知这些苦哈哈留学生的不易,也不便打扰于是掀开蛤蟆镜给他叠的整整齐齐得被子也躺着睡了一小会。 直到晚上八点钟他才被蛤蟆镜惊喜的叫醒,于是起床提着买来的各种吃食一起上了二楼,楼上的几位也都已经回来,见到初鲁尤其是见到他提的东西也都相当兴奋,于是几个人一起大吃大喝了一顿。 吃喝间说起初鲁当初说过自己的脑袋仿佛被驴踢了,就认为卖苦力赚钱才感觉踏实时,几个人都哈哈大笑,笑完了以后又集体沉默了一阵儿。 第二天一早没有接到五味要求上班的电话,于是自己也踏入了久违的课堂。 神谷老师见到他相当高兴,连连问他这一段到底干什么去了,初鲁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说明,神谷老师感叹初鲁啊初鲁,你虽然信守了承诺,可你是否知道你来年的签证肯定是没有希望了。 他只有沉默的点头。 临近下课,神谷老师把他拉到走廊问他准备下一步何去何从?他还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神谷老师无奈的叹口气告诉他,虽然自己这样说不符合一个老师的身份,但是他深知这些来自外国学生的不易,如果学业不能继续就要趁着现在还有签证早做打算,比如说可以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工作环境,老老实实的在那里待着能多挣一些钱回国也好生活。 他感激的对神谷老师表示感谢,他知道这个老师是为自己好,也深深的为在这样一个好老师手底下却没有好好学习而感觉到惭愧。 下午还是没有接到五味的电话,他这次决定直接去店里看看。 日本百货中心的大门紧锁,他想了想给藤原社长打去电话,问候之后藤原社长直接告知他状况他都已经知道了,还夸奖初鲁听他的话,没有答应小林的要求,这样很对。 初鲁问藤原社长是否要给五味打个电话联系一下?藤原表示先不用,耐心的等待几天再说,估计这次五味的命运不会太好,还有可能日本百货中心会直接倒闭。 很久没有这样悠闲的休息过,闲着无聊他和蛤蟆镜聊起爬金库的事,蛤蟆镜就在那里上班,滔滔不绝的和他传授了半天经验,说在那里一天赢上个十几二十万的人比比皆是。 他的兴趣也被勾起来,干脆下课时和蛤蟆镜一起去了他工作的店里,结果一下午屁都没赢到还输了五千日元,这让他心疼不已。 终于一个礼拜以后他再次接到藤原社长的电话,电话里藤原说五味被惩罚的非常惨,甚至被切掉了一节手指,日本百货中心正式倒闭。 他问藤原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藤原错误的理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因为失业而苦恼。 初鲁解释道是和你藤原社长的约定应该怎么办?藤原听后哈哈大笑,店铺都不存在了,约定自然也就此终止。 他又确定了这样做不会给藤原带去什么麻烦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挂掉电话之前藤原再一次嘱咐他,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虽然他们现在或者以后再也不可能成为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但一直会是朋友。 第31章 放下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在东京待够了一整年,他的身上除去给母亲邮回去的钱之外还有将近八十万日元。 有钱傍身自然心里很踏实,可是接下来何去何从让他陷入思索。 虽然现在回国也不算亏,甚至还相当于小赚了一笔,可是就这样回国还是有些不甘心。 现在自己已经能够和日本人进行简单的会话,对这里的生活也完全适应了下来,更为重要的是在这里工作一天能赚到的钱几乎相当于在国内一个月的工资。还有就是对冯北妍他仍旧抱有一丝幻想。 冯北妍现在怎么样?那是潇洒无比,她依靠着纯熟的技巧和青春的身体,不仅早已还清国内的一切欠款,并且自己身上还有了一大笔钱。 那个日本厨子干爹早已经入不了她的眼睛,她住在新大久保公寓两个月之后,就不辞而别逃离了那里,现在住进了池袋北口外月租高达十五万日元的高级公寓当中,当然,房租肯定有人替她支付。 她现在不仅每天吃穿用包括化妆品都是高档货,还交了一个在歌舞伎町拉客的帅气日本男朋友同居在一起。 当然她还是坚持按照签证要求的最低限度课时去上课,虽然她的日本男友表示完全可以现在就和她结婚,这样一来就可以直接拿结婚签证了。 她对这个东京花花世界了解的越深入,就越觉得眼花缭乱,虽然她的小男友人长的很帅也非常会哄她开心,然而她现在飘在空中无法落地,她始终相信一定会有更好的多金而帅气的金龟婿在前方等着她。 她不仅对初鲁这个痴情而傻乎乎的穷比土包子爱搭不理,同时她也几乎断绝了和表姐冯小娥的联系。 有那么一天她从大醉中醒来的时候,突然想看看初鲁现在到底混成了如何的一个穷酸样? 于是她拿出女皇召见的心态给初鲁打了电话。 处于彷徨中的初鲁接到冯北妍电话,约他中午在新宿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初鲁穿着从国内带来的白球鞋,牛仔裤和白上衣。因为他的体重比在国内时有所下降,衣服略显宽松,但丝毫不影响整体的朴素整洁。 离着老远就闻到冯北妍身上的香水味,她的珠光宝气和浓重的烟熏妆让初鲁的心里瞬间冰凉。 他已经是个23岁的成年男人,他是痴情而不是傻子,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女人在这个花花世界里从事了什么样的职业。 他想起在书信往来时信纸中跃然而出的那个他认为天真烂漫纯洁无瑕的女孩子,再看看眼前这位如果不叫他,他都认不出来的风尘女子,心里泛起一阵隐痛。 两个人相对无言,冯北妍本来以为初鲁看到她今天的穿戴做派会艳羡不已,甚至会对她顶礼膜拜。 她现在拥有了许许多多的各种朋友,哪一个见了她之后都肯定会夸奖她的妆容是如何精致,她的脸蛋是如何漂亮,她的身段是多么优美,她新买的名牌包包是如何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而初鲁呢?这个从装扮上一看就肯定穷困潦倒的家伙,就知道装,不仅不夸奖她,甚至现在还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本来要是今天你的态度谦卑一些我倒可以看在你穷困潦倒的份儿上施舍你一点,但是就你这不识趣的态度,还是拉倒! 她对于曾经借初鲁的两万元rb是彻底忘记了。 她也忘记了办理出国手续那时候连高利贷都不肯再借钱给她家,是初鲁毫不犹豫从遥远的地方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平静的分手。 初鲁刚开始有点恨面前这个女人,他也想起了自己借给她的钱,那相当于国内上班整整两年工资。 他想问她要,想想还是算了,就当是为了告别自己那莽撞而傻乎乎的青春买了车票。 快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他想通了一件事,他觉得应该感谢冯北妍,要是她还是一身青春打扮梦中女神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会不会那一丝留在心里的幻想还会继续如影随形的伴随着自己? 现在好了,终于可以放下了,彻底的放下。 第32章 失去签证 还有一个月就要满一年,别的同学早已经把更新签证的申请材料递交上去,初鲁也必须拿主意了。 蛤蟆镜给他出了个办法,让他找个日本人办个结婚签证。他帮忙找来很多中文报纸,这种报纸登载的实时消息很少,几乎全是各种各样针对国人的广告。 把一大摞报纸翻来覆去的从头看了好几遍,里面的广告种类繁多,什么搞装修的,租房子的,招聘服务员的,提供什么服务的,还有很多招聘酒,按摩院等各种娱乐场所女服务员的。 其中也有几个中介机构专门负责帮忙办理结婚签证,承诺成功率百分百,什么事后收费之类的。 他试着打了几个电话,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骗子,虽然承诺你什么百分百,还事后收费那全是胡扯,从刚开始见头一面就要你的押金保证金,每约会一次还得另外收费。 晚上宿舍回来的几个经验丰富老油条帮他参谋,挑选出几个比较真实的,挨个打电话过去一问,这些应该是真的,都是个人打的广告,但要价很高,一般都在一年一百二十万日元以上。 本来也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是有他也不想掏这个钱,太贵了,他拼死拼活不吃不喝的每年干四个月才能支付这笔费用,那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段时间闲着没事,他想来了一顿也不能白来,于是经常在下课时间独自四处逛逛,此时他想,起码也要留下回国后吹牛的资本是不是。 期间他还独自去了几个大型游乐场,其中一个游乐场就建设在海边,吹着海风他想起了当初长毛告诉他的,如果想要挣钱又不怕吃苦就去码头转转。 已经这样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于是他找出地图,把东京附近的各个大小码头标注清楚,又踏上了找工作之路。 码头也是干什么的都有,专门运集装箱的,运送旅客的,还有捕鱼的等等,转悠了好久他觉得长毛肯定是在胡说八道,这些地方哪儿有什么卖苦力的工作? 人家都有大型机械,集装箱码头连人影都见不到几个,有几次他试图找到负责人问询,谁知道人没找到还差点被人当成小偷给抓起来。 他打算放弃了,于是做好了回国的准备,把自己感觉没用的东西一律送给了蛤蟆镜他们,然后又去看望了一次上福冈的瘸腿房东,本来想要和李冰他们也打个招呼,想想算了,这一年也基本没有联系,也许人家早已经把自己忘记了。 最后他给藤原社长打去电话,告知了他想要回国的计划。 藤原社长听后久久沉默,他问初鲁回去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如实相告,自己只念到高中,除了有一身力气能打架之外一无是处,回去估计也是找个工地什么的继续卖苦力养家糊口。 他又把自己在各个码头找工作的情景当成故事讲给藤原听,藤原听后惊讶的问他,你打算去码头卖苦力? 他把长毛告诉他的经验说给藤原社长听,藤原社长沉默了一会才告诉他,那里可不是一般的苦,你如果一定想要去,这不用人介绍,我告诉你一个地址你直接找过去就行。 他按照藤原社长指点的地址果然找到了一个货运码头,门口有不少一看就是招工中介之类的营业场所,怕你看不懂,上面不仅有中,英,日,还有很多其他曲里拐弯不知道哪个国家的文字。 一看这地方,他立刻明白过来原来长毛没有骗人,这肯定是他所说的很辛苦但是只要肯卖力气就能赚钱的码头了。 中介所的工作人员一看到他走进去顿时眼睛一亮,没错,这就是他们需要的壮年劳动力。 初鲁喝着他们客气端过来的茶水,听着对方熟练的询问来自哪个国家,以前做过这个工作没有,有没有签证等问题。 几乎没有等他完全考虑清楚,他们已经将合同递了过来。 条款很简单,工资一月一结,如果有要求头一个月可以一天一结算直接给现金,以后就每个月一结工资。一月休息四天,保底日薪一万三千日元,工资可以按照要求直接打回工人自己国家的账户上。管吃管住,工作内容就是通过机械配合把货物从船上卸下来或者从下面把货物装到船舱里。 每日工作不限时长,只要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规定的工作量,哪怕一天只干两个小时也发放全天工资,但如果在规定时限内完不成规定的工作量则当天一分钱也没有。 另外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还需要缴纳十万日元的保证金。 说到这里中介工作人员看初鲁起身就要走,赶忙上前拦住说来这里找工作的都是经济不怎么景气的,这个保证金可以等到两个月以后再收取。 初鲁一想也行,要是按照每天干十二个小时算的话等于一个小时一千多一点,比在日本百货中心的时候还要略高,反正头一个月可以每天拿钱,那就先干他一个月试试看,到时候不行就走人。 他认为自己对于条款内容理解的很仔细,却忽略了工作内容写的是那样含糊不清。 这是他倒数第二次回到语言学校,最后一次是他五年后临回国之前又来了一次。 蛤蟆镜他们得知初鲁不回国显得很高兴,可是听说他要去的地方又集体沉默下来,那地方太远了,而且是一个对他们来说完全陌生的码头,听说外人还不让进,虽然同在东京,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当天夜里几个人凑钱买了一大堆食物酒水,人人喝的酩酊大醉。 翌日早晨,初鲁拖着自己小小的行李箱,找到神谷老师向他道别,感谢他这一年以来的照顾。 神谷老师问他要去哪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老师要去的码头地址。 神谷老师一直把他送到学校门口,看着他在不太宽的马路上走远才回了学校。 第33章 初进码头 进入码头要经过严格的安全检查,之后初鲁被直接带到了他的宿舍。 每个宿舍能住四个人,简陋到无以复加,除了床和一张小桌子之外什么都没有。不过让人感觉高兴的是有很多看上去崭新的被褥。 工作人员表示那都是别人不要的,有的连一天都没有用过,你要是嫌弃的话也可以自己去买新的,楼下就有小卖部,什么生活物品都一应俱全。 既然都是新的为什么还要花钱买?他挑了几样,选了一个空着的上铺,把自己的床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褥子特意垫了两层,上去一躺舒服的他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呻吟。 来东京这一年,他这还是头一次睡这么软和的床,在小宿舍里虽然蛤蟆镜给他搞来了被褥,实际上也就是将就着能睡,还是硌得慌。在日本百货中心店铺里住的时候就直接睡在一个旧沙发上,仗着年轻力壮也不计较。 一切收拾妥当工作人员问他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需要保管?他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把身上几乎所有的现金都邮给了母亲,只留下了五万日元的傍身钱,他警惕的看着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什么意思,他这种情况见得多了,他告诉初鲁,这里虽然搬运工来自世界各地,管理却很正规,楼下有专业的贵重物品保管处,要是有贵重物品可以去那里租一个保险柜,不仅全天候有人值守,并且还有24小时监控相当安全,不然的话这里这么多的工人,大家都要领工资怎么存放呢? 初鲁一想也对,于是跟随工作人员去了贵重物品保管处,果然那里是一排排的格子保险柜,要进去还要登记很正规的样子。 保险柜不仅相当坚实可靠,而且还同时有钥匙和密码才能打开自己的柜门。租金也不贵,一月才一千日元,于是毫不犹豫的租了一个下来。 中介工作人员又带着他去登记排班,初鲁要求尽快上班,工作人员告诉他不着急,刚开始来可以干一个班休息两个班,当然工资也会相应减少。一个班最长可以干十二个小时,这个时间段完成任务就算一个班的工钱,完不成的话一分没有。 初鲁想我来是干什么的?搞拆家那么辛苦的工作天天干也没把我累坏了,怎么可能干一个班还要休息24小时?现在签证等于已经没有了,何时被出入境管理局抓住都是个未知数,当然要抓紧一切时间挣钱,于是直接表示要上12个小时休息12个小时。 工作人员诡秘一笑,还是劝他起码第一个礼拜先适应一下比较好,他对于工作人员的劝诫不屑一顾,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一切交接完毕,第二天上班,工作人员临走时嘱咐他没事不要出港口大门,在里面可以自由活动,还意味深长的告诉他这里非常安全,只要你有劲儿,就使劲挣钱! 他从对方的眼神中理解了这个“非常安全”是什么意思,他没事当然也不会乱出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来卖苦力赚钱的,一切麻烦都不要惹。 下午他在港口内好一个转悠熟悉环境,远远看到一艘巨大轮船的吊机正从船上一大包一大包的往下吊运货物,下面是排成长列的大半挂厢式货运汽车,还有的地方是直接有火车开进来,一切显得忙碌而井然有序。 他走到近处,看到每个火车车厢里都有工人在忙碌,通过皮肤颜色能看出来这帮人绝对是来自世界各地。 吊机将大包货物送到地面,地面有叉车叉起来送入车厢内部,车厢里还有滑道,一个工人用力的将货物推到车厢的一头,然后把大包解开,里面是一百斤一包的编织袋包装,然后工人再把这些商品整齐的码在车厢内。 没有人搭理他,因为他们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仿佛是在搏命一样的快速搬运着货物。 他心想这就是藤原社长和长毛说的辛苦?遭罪?这不还是有这么多的人在这里干活吗?凭着我能单手将一百斤的水泥抛上二楼的力量,干这点活还不是手拿把掐? 第34章 第一天开工 自己宿舍里没有住满人还空着一个床铺,直到晚上将近八点那两个有人铺位的主人才回来,初鲁还以为他们回来时会是满身的汗臭味,没想到两个人都干干净净,而且打眼一看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同胞。 还没等他说话那俩人先对着他开始了评头论足,一个说看看,那帮黑心的中介又不知道从哪里骗来了这么个小弱鸡。 另外一个说可不是嘛,瞧瞧那细皮嫩肉的样子,十有八九一天之后就见不着了。 初鲁一听他俩说的正是国语,顿时感到亲切起来,也不管他俩毫不客气的评论自己,跳下床来准备和他们聊聊家常问问这里面的套路。 没想到这俩家伙丝毫不给面子,各自倒在自己床铺上拉过被子把头蒙起来,其中一个还警告他夜里别出动静,要是影响了他们睡觉可别怪他们不客气。 他心里憋屈,心想这到了日本之后可真奇怪,是自己长的不好看还是怎么了?怎么到哪儿刚开始都要被同胞给个下马威? 好在另外一个矮个子躺在床上安慰道:“小兄弟,你别怪他脾气不好,这里的活实在太累了,我俩明天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接着去干,要是休息不好真没准儿会累死在码头上。你多担待,这两天你适应适应,大后天就是休息日,要是到那时候你还在这里,我们哥俩请你喝酒,咱们再好好聊。” 说罢也不再搭理他,扭头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听了这番话的初鲁深有感触,自己来到日本以后到现在不就是卖苦力过来的吗,深知这里面的不容易,于是也蹑手蹑脚的爬上自己的床躺了下来。 他下午回来小睡了一会,加之新换了不熟悉的环境一时很难入睡,于是又蹑手蹑脚的找出自己的教科书看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是被那俩人起床穿衣服的声音吵醒的,他爬起来一看时间刚刚凌晨五点,于是自己也起身穿衣服,还是矮个子见他起来就让他一同去餐厅吃饭,并问他什么时候开工? 初鲁告诉他就是今天,于是几个人一起去餐厅,人还不少看起来有个五六十人的样子,他刚扒拉了几口饭就听到有个人用日语喊他的名字,赶紧站起身答应,那人又点了几个名字之后说让五点四十准时在门口集合。 吃罢饭他赶紧跑出去找到刚才那个人,已经有五六个人站在他的旁边,那人自我介绍叫宫本,是他们几个新人的组长,今天他们都是头一天上班给安排的轻松工作,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无非是要注意不要用力过猛,注意不要受伤,注意安全等等,然后每个人发了一个安全帽,以后在工作场地不喊名字,只按照安全帽的上的编号叫人。 他拿过自己的安全帽一看编号是369,他挺高兴,心想老话不是说369往上走吗,看来自己在这里肯定会一切顺利。 几个人列成一队跟着宫本组长往工作场地而去,头一天他们的工作是从码的像山一样高的垛上卸下这些化肥并整齐的装满车厢。 打眼一瞅那个化肥垛的旁边整整齐齐的停着一排大约七八米长的厢式货车。 揭开盖在化肥垛上的雨布,大家就开始忙碌起来。 每个人分到一个手动的托板车,先把一百斤一袋的化肥码在托板车上,然后自己拖到分配好的厢式货车跟前。 厢式货车的后面有电动的升降板,把托板车推上去之后一按电钮就能自动托举上去,然后就可以整齐的码放在车里了。 宫本组长不断的来回检查码放情况,有不合格的刚开始会批评指正一下,到后来干脆直接上脚踢工人的屁股。 初鲁倒是一下没挨他的踢,因为他码放的很整齐,每排都能到顶,不过他在想你要是敢过来踢我屁股我就直接把你踹下车。 仗着自己的体格子咬牙硬挺,到下午三点就将分配给自己的厢式货车堆满了化肥。 他示意宫本组长过来检查,宫本拿着个小本子左瞧瞧右看看一边写写画画的记录些什么,最后竖起大拇指说你干的很棒,可以下班了。不过先不要回去,你在旁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晚上六点要开会。 他找了个背风的化肥垛往上一躺,这才觉得全身生疼,汗水已经把内衣全部湿透,因为搬运化肥袋子的时候手指要抠住才能搬起,虽然戴着手套现在手指也有点张不开的感觉,他把手套下来一看自己的手指已经都肿了起来,怪不得张不开呢。 好不容易捱到六点,宫本组长过来喊他开会,他猛一起身差点摔了一跤,身上感到僵硬无比,腿也沉重的仿佛撑不起自己的身子。 开会的内容很简单,宫本宣布今天按照时间规定完成任务的只有两人,一个是369号就是初鲁,还有一个是78号。他看了别人的帽子,发现戴着78号帽子的人皮肤黧黑但又不是黑人那种黑,心想这人可能是东南亚什么缅甸越南柬埔寨泰国那的人。 接着宫本宣布今天只有369号和78号能拿到全额工资八千日元,其他人由于没完成任务一分钱也没有。初鲁一听就急了,不是说好了一天工资一万三吗?凭什么只给八千? 那个东南亚人却无动于衷,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人一句日语都听不懂。 宫本在这件事上还算耐心,他解释道今天的工作量只是正常工作量的一半,未来的一周都是这个工作量,虽然日薪只给八千,但只要你能干够一个月,到结算日这一个礼拜也会按照正常工作量给补钱,意思就是说这七天算是码头贴补费用给的适应期。 第35章 码头卖苦力挣的是搏命钱 八千日元当场结算,宫本带着几个人先去了澡堂子,每个人发了一张澡票之后安排好明天的上班时间和等待地点之后自行离去。 初鲁头一次来没有经验,看到别人都带着个小包,里面装着干净的工作服和洗漱用品,自己什么也没带只好凑合着洗洗赶紧去吃饭。 回到宿舍时恰巧两个室友也一同进了屋,矮个子的问他感觉如何? 初鲁累的连话都懒得和他们说,只是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把两个人逗的哈哈大笑。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初鲁感觉整个身体都疼的让人难以忍受,每动一下都仿佛是上刑一般的痛苦。 矮个子见他的样子告诉他刚开始都这样,时间久了就好了,并且告诉他晚上不要去食堂,明天休息,今天晚上要请初鲁喝酒。 今天和昨天是一样的活,昨天还有五六个人,今天只剩下四个。初鲁一直到五点半才把车辆装好,工作完成后觉得两个眼睛都被汗水灼烧的火辣辣的疼痛。 他今天有了经验,洗漱完成后换上干净衣服好不容易才坚持着走回了宿舍。 两个舍友已经在等他了,看他进来把酒菜摆好,矮个子给初鲁倒了一杯国内的某品牌老白干高度白酒,让他喝了之后再坐下聊天,一会就舒服了。 一年多没喝过国内的高度酒,一杯酒下肚居然有点晕乎乎,周身也觉得热了起来。 三人坐定一边吃喝一边互相介绍了一下。 两个舍友高个子的叫李明,矮个子的叫张涛。他们在这里已经三年多了,都是办了旅游签证过来之后直接黑在这里搏命挣钱。 和他们一起来的有十个人,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有七个是实在受不了这里的高强度劳动主动向出入境管理局自首回国的,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还有一个是活活累死在这里的。 这俩人实际都挺好,初鲁在他们说话中间也插嘴说昨天干了一天活据说还是正常劳动量的一半,已经累的回来话都不想说了,现在可是知道为什么头一次见你们的时候你们不愿意搭理我了。 俩人又是一阵大笑。 他们告诉初鲁,在这里赚钱赚的是搏命钱,千万不要讲什么人情世故,每干一天活对身体的损耗都是巨大的,随时累死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过没有人逼着你干,你现在睡的被褥都是新的,那都是在这里只干了一天就跑掉的,这活一般人坚持不下来,但你要能咬牙停住并且身体素质好的话,后期很有可能一个月可以赚到六十万日元。 初鲁一下来了兴趣,忙问怎么回事。 由于明天休息,李明和张涛也都挺放松,再说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国家的人,身处异国他乡本应互相帮助,于是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这里面所有的门道。 这里的活是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规定的工作量,比如说码火车皮,一个人一天的工作量就是要码放一整个火车皮,那是多少呢?一千五百包一百斤一包的化肥,也就是七十五吨。 你干的越快,相对来说就要越轻松,因为每个工人码头会给配套一台叉车,货物从船上吊下来之后叉车负责给你运到车厢内。 叉车驾驶员都是老司机,运送速度相当快。他们和搬运工一样,一天定量的活干完就下班。 你干的快,叉车驾驶员就能早下班,他就喜欢你,帮你往车厢里运的时候会尽可能的往里侧放,你不用走路或者少走路,转身就能够到货物再转个身就能码放起来,等于替你省力气。 你要是干的慢,他们也只能配合你靠时间,自然心里有怨气,给你往车厢里运货的时候就故意歪歪扭扭有时候还不给卡在轨道上让你推都推不动,你就只好在车厢里往复走动,自然出力更多,效率更低。 要是到最后一个小时,他们就会把所有应该码放的货物一股脑儿给你叉到火车皮门口堆起来不再给你往车厢里送。 这样一来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才不会管你完成不完成呢。 这时候假如你就差个一两百包没有干完,本来他们配合你一下你拼一下命还有可能完成。 他们不给你往车厢里送了,你就要自己下火车去把货物搬进车厢,那肯定是完不成当日工作量的,也就意味着你这一天一分钱都拿不到。 所以你正式开始干全工作量的活之前,一定要打点一下叉车驾驶员,这样他们就能帮你往车厢里送到最后。 那为什么能赚六十万呢?所有工人的基本工资都一样,每天一万三千日元。 有些身体素质好的,尤其是东南亚一些国家的人,他们两三点钟就能完成当日的工作量。 他们就等着搞那些完不成工作量工人的钱。 等到最后一个半小时眼看你难以完成当天的工作量,他们就会和你商量帮你干,有了他们帮忙你肯定能完成,但是到最后,你那一天一万三千日元自己就只能得到一千日元,剩下的一万两千日元就归他们了。 你觉得很残酷对不对?可你如果不同意他们帮忙,那你苦干这十二个小时是一分钱都拿不到的。 这样一来他们等于一天赚了两天的钱,自然月薪就能达到六十万以上,而你呢,等于就混了个吃住。 李明和张涛二人偶尔也会搞一下其他工人的钱,但由于身体素质的缘故,往往自己的工作量也要到五点以后才能完成,除非哪天感觉特别精神才有可能赚点外快。 第36章 累哭了的初鲁 对于两位前辈的指点初鲁是充满感激的,可是他俩说的越详细自己心里就越没有底。 现在这工作量只是正常的一半自己就要干到五点半,如果是全工作量那岂不是肯定完不成? 他向两位舍友请教,矮个子的张涛说他刚来的时候头一个月一次都没有完成工作量,也就是说那一个月的每天他只能赚到一千日元。 但他实在没办法,他家里负担很重,来这里的费用已经把家底都掏空了,当时他是抱着要么累死要么跳海的心态咬牙挺过来的。 他直到现在有时候还要打点一下叉车驾驶员,一月累死累活收入也就三十万日元上下,赚到的钱悉数邮回国内,现在家里的小洋楼已经盖起来了,他准备再干几年,把几个孩子将来娶媳妇的钱也攒够就回国。 李明和他的情况基本差不多,总之就是一个目标,赚够以后一辈子生活的钱就离开。对于能不能累死这个问题他们都觉得那要看命运的安排,所以他们把这个钱称为搏命钱。 由于他和李明来的时间比较长,现在偶尔也能给一些有额外收入还轻松一些的好活,比如说有时候来的货物是散装白糖,他们就可以干装袋的活,那可轻松多了不说,船东也大方还会给额外的工钱。 还有时候是往船上装化肥或者其他的粉末状物质,他们上船负责把吊机吊上去的大袋子解开之后,粉末就会通过甲板上的铁篦子自动流入船舱,这种活也是会有额外船东给的红包并且很轻松。 不过初鲁这样初来乍到的肯定没有干这种好活的机会,起码要一年以后人家信任你了才可能把这种活让你干,现在就想着怎么能把火车皮码好。 张涛还细心的提醒他,刚开始不要打点叉车驾驶员,因为你再打点也基本不可能头一次干就能完成工作量,都需要适应期,等到感觉自己差不多能完成工作量的时候再打点也不迟。 他们还传授了很多技巧,比如刚开始不要太猛,要掌握节奏,甚至是呼吸都要控制好,要带口罩,楼下商店里还有卖硬质手指套可以保护你的指甲盖等等。 初鲁感谢这两位室友对自己毫无保留讲述的一切,他想以后赚钱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 一个礼拜的适应期很快过去,初鲁每天都能完成工作量,但完成时间并没有更快,身上也没有感觉到适应的意思,每天回到宿舍都累的像是要死过去一样。 初鲁感觉很奇怪,他是热爱体育锻炼的,也有一定这方面的知识。在日本百货中心工作的时候刚开始周身也会因为乳酸堆积而酸痛,毕竟年轻,只要好好休息且持续工作,用不了几天身体就会适应,以后也就不觉得十分劳累了,现在为什么会越来越累呢? 终于到了正常工作量的第一天,一点意外都没有,一千五百包的量他干到下午四点半还有三百包,然而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一点力气。 正如张涛所说,果然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帮忙,他也只好无奈的同意。 头一个礼拜一次也没有完成不说,而且一天比一天更慢。他觉得身体已经在垮掉的边缘,现在搬到四五百包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胳膊都抬不起来,手指也已经肿胀到连筷子都拿不住的程度。 在宿舍里他偷偷哭了几次,他是实在受不了这种从身体到精神的深度摧残,一个从来没有怂过的男人被累哭了。 现在他才真切感受到为什么藤原社长和长毛都说这里辛苦,这不是辛苦,是磨难。 他实在受不了,请了三天假打算好好休息一下顺便想想是否还应该坚持下去。 他连续睡了一天一夜,起床的时候有一瞬间都忘记了自己在哪里。 年轻的身体承担了所有,第三天他感觉恢复了一些体力,于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看看别人到底是怎么工作的。 在一个车厢里他意外的发现了78号,他一直看到晚上惊讶的发现78号居然在下午五点就完成了当天的工作。 78号从外貌看起来比他瘦弱的多,可为什么他就能完成而我却不行呢? 对,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意志力。就像张涛一样,他更瘦弱还矮小,他没有退路,所以他是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心态在做这个工作。 他们可以,我也可以。 第十一天的早上,初鲁不到五点就起了床,虽然周身还是酸痛但已经减轻了许多,手的肿胀程度也减退了不少。 他出了宿舍,走到宿舍楼外面做了一套广播体操,让自己的身体充分拉伸,他今天特意多吃了一碗米饭,他做好了最充分的思想准备,他今天要搏命的干活。 晚上五点,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睛里好像升起了雾气。他站在车厢口等待叉车继续运货,叉车司机却跳下车锁上车门准备离去,他急眼了,跳下车厢就拉住叉车司机质问现在还不到点,为什么不给他运货了? 叉车司机疑惑的看着他,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冲着车厢那里努了努嘴。 他疑惑的转过头去看了一会没明白什么意思,叉车司机看他可能是被累傻了,这才无奈的开口告诉他,你的车厢已经装满了,你今天的工作量完成了,还运的什么货? 初鲁疑惑的又转过头去看,看了半天他还是有点难以置信,真的完成了? 叉车司机很不耐烦的甩脱初鲁的拉扯扭头离去。 第37章 突破临界点 长跑运动员普遍有一个体会,跑着跑着感觉自己再也跑不动了,那一时刻感觉每一次抬腿都仿佛是耗尽了自己身上最后一丝气力,胸膛要炸开,脑袋眩晕,甚至有强烈的呕吐欲望。 可是当你坚持下去,咬紧牙关度过这个最恐怖的时刻,接踵而至的轻松感会让人感觉像是飞了起来。 他们说这是你跨越了一个自己身体的临界点。 初鲁也是一样,他终究还是跨过了他的临界点。 一个月之后,他已经能够在下午的三点半完成自己的工作量。他现在不把这当成工作,他也不想搏命,他现在的全部思维集中在一点,他就是要超越自己,看看到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明天又是休息日,他买不到国内的高度白酒,于是只好买了一大堆的啤酒清酒和一大堆小商店里能买到最高级的食物。 他早早回了宿舍,把东西放下之后又把两个舍友的床单被罩全部拆卸下来送到投币式洗衣烘干一体机那里进行洗涤。 现在放进去晚上他们睡觉的时候正好可以烘干完成,这算是初鲁对他们倾囊相授的报答方式。 晚上三个人都喝的酩酊大醉,两个舍友一直夸他了不起,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干出了他们从来未曾达到的速度。 初鲁心里想的是我要更快,他们搞走我的辛苦钱我就要从他们身上再搞回来,要加倍的搞回来。 时光飞逝,又到了冬天,初鲁已经被批准可以上船到甲板上工作,可以干张涛说的那些好活。 可他根本不愿意去,虽然那些活船东会给额外的劳务费,但无非也就是一天多给个三千五千日元,他没兴趣,他现在最大的兴趣就是搞那些半黑不白家伙的钱。 因为刚开始他完不成工作量的时候就是那些人搞的他的钱。 要是码火车皮有世界纪录的话估计他现在就创造了这个记录,宫本组长说从来也没有见到谁能在中午吃饭之前就可以完成当天工作量。 没错,初鲁做到了,他现在一天的工作量一个上午就能完成。他练成了一个绝技,左右开弓单手码放。一百斤一个的包在他手里像是玩具一样,甚至隔着老远他都能准确把一个一个包扔的整整齐齐。 现在他成了叉车司机的香饽饽,谁不想一上午就能拿一天的工资呢? 他现在把目标放在了那些曾经扒他皮的人身上,他和他们为了利益展开了激烈竞争。 他现在每天整个的下午都有时间,他还想继续突破自己的极限,所以他就需要疯狂的继续干活。 他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感觉自己周身所有的细胞都被调动起来,除了睡觉之外其他的时间仿佛血液始终处于沸腾的状态,闲着会让他感到非常难受。 初鲁的做法要比那些只给人家留下一千日元的家伙人性化太多。 他可以按照剩余工作量计算自己的报酬,一包收费20日元,假如别人剩余了五百包干不完,他只收费一万日元。 也可以按照时间收费,他帮新工人一起抬,每个小时收费三千日元,不过这需要提前预约。 他的预约几乎被排满,人在适应的过程中需要辅助,就像是举重运动员在挑战更高重量的训练时一定要有人在一个阶段协助他。 哪怕帮他托一把,帮他增加向上两公斤的力量,他就有可能将之前完全举不动的重量举起来。 干这种超高强度的体力活也是一样,当体力消耗达到极限,累到快要虚脱,靠着自己的力量再也无法抓起一袋一百斤的货物时,一旦坐下休息再想站起来可能都很困难。 反之此时如果有人能搭把手,哪怕是轻轻的帮忙抬一下,那就能继续干。 如果搭把手的人拥有强大的气场,甚至可以从精神层面上重新把已经陷入绝望的情绪给拉回来,从而让自己的能力得到快速提高。 初鲁就是这样做的,他帮这个工人一起抬一个小时,又跑去帮别的工人抬一个小时。 一个下午刨去吃饭还有五个半小时,通常他有五个小时是在这种每个小时收获三千日元的劳动中度过的。 要知道会寻求别人帮助的都是新来的工人,这个人数是有限的。 初鲁横插了这么一杠子,原来那些只给新工人留下一千日元的家伙在相当程度上失去了捞外快的机会,更让他们气愤的是初鲁破坏了他们所谓的规则。 他们原来一下午多工作两个小时就可以获得别的工人接近一天的报酬,现在这个初鲁横插进来,让他们也不得不学着初鲁一样按照时间收费。 这样一来他们每个下午就算两点能完成自己的工作量,再去帮助别人干三个小时只能获得九千日元的报酬,活干的多了得到的报酬却变少了,这让他们更感觉到十分窝火。 第38章 冲突 因为争夺利益而发生冲突的事在任何地方都会发生,在码头当然也不例外。 初鲁赚的钱太多了,让人眼红。 他现在还面临一个苦恼,前三个月的钱他又全部邮给了自己的母亲。可是在日本上学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母亲从别人口中得知其他的留学生能自己维持自己的收支平衡就不错了,就算往家里邮一些钱也是很少,可自己儿子给自己邮寄的钱实在太多了,这反而让母亲感到十分担心。 电话里他多次询问儿子到底在干什么?这让初鲁很难回答,因为母亲一直以为他还在老老实实的上学,如果把现在自己在码头靠着搏命赚钱的消息告诉母亲,她肯定承受不住。 于是他只好含糊其辞,并且把往国内的汇款控制在他认为合理的每月十到二十万之间。 剩下的钱怎么办?他现在已经失去签证,办不了银行卡,也就无法将钱存进银行,无奈他只好把现金放在自己的保险柜里,到现在里面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两百万日元。 他是万万也没想到还会因为钱多了有这种苦恼,钱放在保险柜里虽然看起来很安全,实际上到底安不安全初鲁心里也没有底,他时刻惦记着自己的钱到底应该怎么办。 惦记着他这笔钱的还有一个人。 那帮被初鲁抢了买卖的东南亚人终于忍不住了,他们终于还是和初鲁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冲突的结果是初鲁单枪匹马将对方打伤六人,其中一个差点被打死。 初鲁也被打的不轻,在床上整整养了两三天才能起床。 这场冲突让码头管理方相当震惊,幸亏他们发现的及时,派出大量保安镇压住场面,否则非常有可能会出人命。 展开调查弄清楚事件原委之后他们并没有选择报警,因为现在码头缺少工人,而且有太多没有签证人员,一旦警方介入,很可能会在短期内导致大量工人流失,这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最后的处理方案是各打五十大板,各自承担各自的医药费。并且警告他们如果再打架,立刻全部开除驱逐出码头。 宫本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作为一个日本管理人员,亲自提着水果花篮来前来探望,搞的初鲁还挺感动。 虽然在码头这一段时间他的日语水平并没有什么提高,但是和宫本之间的交流不成问题。 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宫本不像是在工作场地那样耀武扬威,反而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事出反常必有妖,初鲁立刻起了戒心。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宫本最后扭扭捏捏说出的真相是要介绍他和自己的妹妹结婚。当然是假结婚,条件是要一次性支付给他两百万日元,并且以后的每年再支付给他妹妹六十万日元。 初鲁冲动的当即拒绝了他,这简直是在开玩笑,在外面打广告的才要一百二十万日元,你凭什么要两百万?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种毫不留情的拒绝会让宫本大发雷霆,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管理人员居然当场跪在了他的面前,声泪俱下的恳求他救救自己。 宫本有个巨大的恶习,赌博。他虽然是管理人员,实际上工资比一般工人还要低,年薪加上各种福利统共不过三百万日元。 他因为赌博欠下了黑帮的高利贷,到现在为止已经利滚利翻到了两百万日元。 他实在无力偿还这笔钱,每月的工资除去开销现在连利息都还不上了。黑帮不仅时常上门对他辱骂殴打,甚至将主意打到了他妹妹身上,威胁他要将他的妹妹送到风俗店去卖身还债。 他因为被黑帮逼的走投无路,数次想要自杀,妹妹念及兄妹情谊,始终还是尽可能的帮助他。 两人在商量如何从这个泥沼中脱离时,妹妹想出了这个办法。 码头上有众多无签证人员,宫本又有在码头当管理人员的优势可以从中筛选,如果有想要通过这个方式取得签证的人,那他们兄妹就可以获得一笔钱来归还高利贷,让自己脱离苦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宫本在筛选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投向了赚钱最多的他。 听罢宫本的故事,初鲁刚开始是不屑一顾的,他觉得这个宫本纯属活该,根本不值得可怜。 在码头上工作的这段时间让他的心变的相当坚硬, 来这里就是拿命换钱的,平时怎么都好说,但是在干活这个问题上你不出钱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多帮你搬一包货。 这很容易理解,大家都是在搏命,有可怜别人的功夫为什么不可怜一下自己? 可是另外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冒出,这段日子他实在太苦了,虽然他是用一种不断超越自己的心态在这里工作,可是长时间的强体力劳动已经让自己伤痕累累。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所有手指上的指甲盖都几乎被磨的没有了。再摸摸自己的皮肤,已经不知道被什么腐蚀的像砂纸一样粗糙不堪。他已经很久都不照镜子了,因为他不敢看自己现在的脸到底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关键是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回国?本钱的确是赚回来了,可是回去又能干什么,难道真的继续去工地上搬砖?自己为了追求爱情而来,爱情没有了,自己的雄心抱负呢?也要一并丢弃? 母亲是永远不会怪自己的,自己也不在乎。可是母亲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没有出息而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如果拒绝了宫本,不能说一定,但十有八九自己是会被撵出码头的,那时候自己就只能回国,会不会后悔?会不会不甘心? 第39章 恢复身份离开码头 保险柜里的两百万日元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初鲁愣愣的盯着看了好一会。 他掰着几乎没有指甲盖的手指算了好一阵子,像个幼稚可笑的孩子一样。 对,来日本付出本钱已经给了母亲,这是让他感觉最踏实的地方。 虽然头一次要把面前这些拿命换来的钱全部给宫本,可是以后每年的费用会降低很多。 有了签证就可以到外面去自由活动,现在自己的日语水平也还算可以,想必再找个日本百货中心那样的活不算困难。 虽然比在这里赚的少,可也不是这么累,最多两个月的工资就能支付一年签证的费用,还是可以承受的。 宫本两天后接到初鲁的电话,迅速的来到宿舍。这次他是来商讨细节的。 办理签证的过程很顺利,他来日本的时候一切合法,没有犯罪记录,港口也帮忙证明他只是因为工作太忙忘记了续签,而且有宫本这个自己名义上妻子的亲哥哥做介绍人,一切都像是真实的。 一个月之后,初鲁又拥有了新的合法身份。 打架后恢复完成的初鲁仿佛变的更为强悍。他虽然拥有了合法的身份但仍旧不愿意浪费时间到外面去。 他要用尽可能短的时间把刚刚失去的两百万日元再赚回来。这次他的干劲更足,因为他终于可以去银行开户办理存折和银行卡,这让他再也不用为自己的钱放在那个保险柜里而感觉提心吊胆。 期间一个休息日他起了个大早,去上福冈看望了瘸腿房东,又去新区看望了藤原社长和他的朋友蛤蟆镜。 回码头的路上他特意绕道去了池袋北口的华人物产店,试了试能够提的起的重量,一次性购买了六箱高度白酒,回去后他平均分配,和自己两个室友每人分了两箱。 和宫本有了另外一层关系,虽然是假的但好像也要比别人更亲近一些,他获得更多干好活的机会。 初鲁没有拒绝也没有去干,他把这些机会通通让给了了自己的两个舍友。 他还是像过去一样,为了多挣钱每天都按照自己设定的方式拼命的干,又是一个六月,他除了邮给母亲的钱之外,银行卡里的余额又有了三百万日元。 这就是他的目标,他通知了宫本,他要离开这里。他有了足够的本钱可以支撑他在外面过一段舒适的生活,他终于做好了这个准备。 蛤蟆镜邀请他同住,他欣然同意,他特意挑了一个休息日的前一天请假把自己小小的行李箱收拾好,先跑了一趟新宿送到了蛤蟆镜新租下的公寓里又返回了码头。 途中他买了很多码头里面小卖部没有的食品酒水,晚上和同寝的两位前辈喝了散伙酒。 第二天他趁着那帮上次和他打架的人还没有醒来,准备好棍子跑到他们宿舍将他们挨个痛打一顿,打到他们哀嚎连连爬不起来,然后才心满意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里。 突然失去了重体力劳动压迫的身体仿佛要炸裂开来,身上的每个关节,每段肌肉都疼的让他难以入睡。 等到起床时又感觉牙齿好像要被顶出来一样的疼,眼睛也鼓胀而充满了血丝。 蛤蟆镜买来药酒帮他擦拭,他自己也每天坚持锻炼拉伸着自己,身体的疼痛才有所缓解。 蛤蟆镜也不再上学,他委托叔叔通过渠道帮他办理了投资经营者签证,一年缴纳的费用和上学差不多,但时间就要自由多了。 他白天还是在那个爬金库打工,不过晚上又找了一个在歌舞伎町街头发宣传单的工作。 他的头发也自我感觉良好的染成了黄色的,每天在长长的头发上揉上泡沫发胶,像是顶了一个黄色的鸡窝。 这一年时间初鲁在码头里面搏命卖苦力,几乎对这个花花绿绿的社会没有任何新的认识。 蛤蟆镜却涉足了五花八门的行业,又有了许许多多的新鲜故事。 就比如说他现在每天晚上从八点到十二点这个发传单的工作就相当有意思。 说是发传单,实际上说的难听点就是在拉皮条。 刚开始的时候他是受到一个按摩店的雇佣站在店门口拉客人,没有底薪只给提成,每拉到一个客人按照消费金额给一千到两千。 他干的挺卖力,经常被别人一顿斥责也跟着不离不弃,有时候还要被警察警告,因为这里的规定是允许你拉客人但不允许你纠缠客人,要是客人感觉到自己被纠缠而报警的话,他还可能会被拘留。 就这么努力一晚上也拉不到几个人,经常干脆空军。 蛤蟆镜的优点在于擅长交际,他跟周边的拉客人员混熟后很快搞清楚其中的奥秘。 人家告诉他你要是有底薪的话那你只能往给你底薪的店里拉客人,因为给你开底薪才相当于雇佣了你。 不给你开底薪你就是自由的,你想往哪家拉客人就往哪家拉,谁也管不着你,不过前提是那些店的老板同意给你提成,不然你拉过去也是白拉。 弄明白了这一点,他当天晚上就开始挨个店转悠结交老板,一个晚上和十几位老板达成协议,他的业务范围可就大了起来。 晚上来歌舞伎町转悠的能是什么人?奔着找点乐子而来的人太多太多了,这些人不是爱好这个就是爱好那个,蛤蟆镜联系的店铺有按摩院,酒,ktv,小电影院,甚至还有什么脱衣舞演出,总之风俗行业里别管你客人是奔着什么来的,都能给你安排上地方。 蛤蟆镜接下来讲了很多细节,初鲁是听的津津有味。 第40章 再玩爬金库 兜里有了足够的现金,这次租的房子是个足有四十平米的大公寓,和蛤蟆镜分摊房租水电,一月下来四万绰绰有余,完全构不成任何的经济压力。 想到自己来日本都两年了,除了干活就是干活,也应该到处玩玩好好放松一下了。 上次已经把东京几乎所有的游乐场玩了个遍,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也没什么意思,虽然那些地方都很热闹,可看着别人成双成对,自己却形单影只心里反而有点难受。 可应该去哪里玩呢?虽说东京是个花花世界,按理说好玩的地方应该不少,拿出地图一顿的翻找,发现无非也就是一些这个景观那个景致,比起我天朝来差的太远。 人是越懒就越懒,在公寓里待了一个礼拜的初鲁产生了惰性,反而是哪里都不愿意去了。 附近有个也不知道真不是真的温泉浴场,月票才六千日元,他办了月票几乎天天都要去泡一会,在池子里听旁边泡池子的日本人聊天,发现他们谈论最多的就是爬金库。 说的都是谁谁谁连中了多少枪,赢了多少钱。(注:爬金库又音译为柏青哥,是一个一个小弹珠从上方自由掉落后触发机器运转的一种游戏。还有一种机器音译为爬金思烙套,就是我们说的三七机,只要能将三个七停止在一条线上就等于中了大奖。一枪就是中了一次大奖的意思,一般一次大奖中奖金额介乎于五千到一万日元之间。) 蛤蟆镜在初鲁回来的这一个礼拜天天晚上从爬金库下班后都回公寓和初鲁一起吃饭,今天聊的话题就是爬金库。 蛤蟆镜在那里上班,自然懂得就很多,他说机器这个东西都是设定好的概率,设定越高中奖概率就越大,但并不一定设定的低就不中奖。 这就好比一个罐子,设定的高就相当于罐子很浅,稍微往里面倒一点水就会溢出来,那就是中奖。 设定的低,相当于罐子很深,但他也总有灌满的时候,只要能看准时机,趁它要溢出来的时候玩几把中了大奖见好就收也能赚钱。 输钱的都是傻乎乎啥也不懂的,随便看到个机器就上去玩。赢钱的也大有人在,在他上班的那个爬金库有好多都是职业玩家,天天在那里待的时间比蛤蟆镜都要长,你说他们要是输钱的话能天天去吗? 之前初鲁让蛤蟆镜叫着去玩了一次,输了五千日元他现在还心有余悸,一千日元只能买五十个游戏币,每次启动机器要用掉三个,也就是说一千日元只能启动机器不到17次。 没半个小时他的五千日元就打了水漂,不过根据蛤蟆镜描述,他刚走就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人家只花了一千日元就中了大当(注:中三个七是大奖叫大当,另外还有小当,就是中小奖。)一下子就赢了一万日元。 自从上次初鲁输了五千日元之后蛤蟆镜就没敢再提让他去玩爬金库的事。现在初鲁由于身体的伤痛处于休息状态中,人一闲着无聊就容易生出一些其他的想法,加上现在自己的好奇心被勾起口袋里又有钞票,他决定再去玩玩看。 蛤蟆镜一早去上班,初鲁按要求一大早就去排队,没一会功夫蛤蟆镜给他发短信告诉让他进去之后直奔33号机器,那台机器昨天吞了很多钱,蛤蟆镜第一时间去看那机器的主板铅封发现没被动过,这说明昨天晚上没有人来调这台机器,就等于罐子的水应该快满了,这台机器今天中大奖的概率大大提高。 排队的人还真不少,时间来到八点四十五分爬金库开门,排队的人比大爷大妈早晨抢便宜鸡蛋都要快捷迅猛,初鲁反应稍慢差点被后面的人挤了个趔趄。 他不熟悉环境,蛤蟆镜昨天晚上交待过进去之后别和自己说话,以免让管理人员看到认为自己通风报信没准会被开除掉。 于是就只好自己乱转悠,好不容易找到33号机器的时候发现已经被别人占上了,失望之余又转悠了几圈没再收到蛤蟆镜的信息,于是只好回到33号机器附近一边假装看别人玩一边暗暗盯着33号机器。 没出一个小时,33号机器那人就填进去了一万多日元的游戏币,初鲁看的是暗暗好笑又挺庆幸,心想要是早晨自己就占上了这台机器岂不是现在输的就是自己? 那人还挺有毅力,又填进去一万多日元终于开奖了,不过是个小奖,他还接着玩,把吐出来的游戏币又全输回去之后居然又填了一两万日元还是屁也没中。 这下那人实在扛不住了,狠狠的砸了那机器几下骂骂咧咧的起身离去。 初鲁眼疾手快立刻占上了那台机器,坐定之后发现对这机器虎视眈眈的可不只是自己,旁边还有两三个人也盯着呢,只不过没有他的速度快。 看到这情况初鲁故意磨磨唧唧的掏钱,每台机器旁边都有自动售币机,把纸币插进去哗啦啦从下面掉出50枚游戏币。 他不紧不慢的把游戏币数了一遍才开始往机器里投,上次已经玩过一次,基本规则他是懂的,他干脆一次性的把五十个游戏币统统投了进去。 往下押动把手,机器里的三个滚轮开始转了起来,他掏出烟盒装着老手的样子点了一根烟。 过去初鲁是不抽烟的,就是闲下来这几天的时间蛤蟆镜晚上和他一起吃饭每次都要自己点上一根也扔给他一根,他想随便抽一下也不会怎么样,而且这烟抽上了之后感觉脑袋里面有点眩晕,这种眩晕感好像把身上的伤痛也冲淡了不少。 老抽蛤蟆镜的烟也不好意思,于是自己也去买了一包,这就算有样学样的学会了抽烟。 他把烟点好抽了一口,还不怎么适应又咳嗽了几声。 机器正常应该是按动下面的三个按钮,按哪个哪个旋转的滚轮就会停下来,初鲁忙着点烟,长时间没按那三个滚轮自动停了下来,停的一瞬间,上方一个横着的大滚轮突然自己转动起来,整个机器所有的灯都开始闪烁,最后上方的大滚轮转动到“大当”的位置,前后又晃悠了一下终于停了下来。 第41章 大胜 刚才看别人玩了半天,看到别人的机器也出现过这种情况,然后再转动滚轮,等到三个七路过屏幕时按动按钮,将三个七连成一条线就是中了大奖。 于是初鲁压动摇把,努力的瞄准三个七按下按钮,试了几次都不行,旁边玩的客人看他是新手,于是抻着身子过来帮他一下子就把三个七对齐了,这可把初鲁高兴坏了。 接下来随便乱按就行,转轮每停止一次,下面的盒子里就哗哗啦啦的掉出许多游戏币,初鲁大方的抓出一把游戏币放到刚才帮他对齐三个七的那人盒子里,对他点头表示感谢。 很快三七机下方的盒子里就堆满了游戏币,机器也停止闪烁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这是等于一次大奖开完了。 初鲁还是有点处于懵逼的状态,今天这是头一把压动把手就中了大奖?看着那满满一盒子的游戏币,要是按照五十个能兑换一千日元计算的话,粗略估计这些游戏币怎么也能兑换个七八千日元以上。 怎么办?还继续玩吗?蛤蟆镜说要见好就收,是不是现在就应该收拾好游戏币走人呢?想了一下初鲁觉得反正这些游戏币也算是白来的,回去也是无聊,就当打发时间随便玩玩也好。 于是他再一次压动把手,没想这次更神奇,刚压动把手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上面的大滚轮子又自动转了起来,停止的位置又是“大当”。 还是旁边刚才那人一下子又帮他对齐了三个七,机器下方的小盒子里已经被游戏币堆满了,他去找了一个小筐把游戏币都掏出来放进小筐,然后再次压动摇把,没一会的功夫机器下方的小盒子又被游戏币堆满了。 他有点得意忘形,刚才在这机器填了好几万日元的那人不知道又从哪里转悠了回来,看到初鲁这一会功夫就弄了两盒子游戏币,把那人气的小脸通红,在他身后转悠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的走开了。 初鲁这时候也感觉到血液上涌,耳朵根子都有点烫,他继续压动把手,每次都刻意的去瞄准三个七,这东西其实上手非常简单,要不也不能有那么多的老头老太太在这里玩,对于像初鲁一样的年轻人来说这种简单的操作更是不用别人教,没多久就无师自通了。 要不是肚子饿了他都不知道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期间又大大小小的奖不知道中了多少个,他已经能相当熟练的自己抓住那代表着中大奖的三个七。 装游戏币的盒子在机器的顶上摞了好几层,眼看已经摆不下,有服务员过来帮他挪到身后的位置摞起来,还在上面插了一张写着“大胜”的卡片。 看样子这机器还能再中奖,管他饿不饿的,继续战斗。一直忙活到傍晚五点半,这时候的机器仿佛也进入了平稳运行期,不再连续开奖,蛤蟆镜下班的时间也快到了,初鲁这才恋恋不舍的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去。 他学着别人的样子,站起身来按了一下机器上方的呼叫按钮,很快有服务员过来帮忙和他一起把装满游戏币的小筐搬到服务台,在服务台有游戏币自动清点机,一筐筐的倒进去,最后就出来一张小票。 初鲁拿着小票递给服务员,不用一句交流,服务员很快就递过来用皮筋扎好的一大把钢笔。 初鲁是一脑袋的浆糊,不是应该给钱吗?给这么多钢笔干什么?不过他也没多问,反正回去后蛤蟆镜会告诉他怎么回事。 出了爬金库,他看了一下手机马上就要六点了,蛤蟆镜就是六点下班,于是他直接在对面找了个公用座椅等着。 这个爬金库很大,蛤蟆镜在另外一个柏青哥的区域服务,一天时间两人都没见过面。没一会功夫蛤蟆镜从里面出来,一眼看见他赶紧跑过来问今天怎么样?初鲁说赢了很多游戏币,大约有个十五六筐,结果人家给了他一大把钢笔,说着把握在手里的钢笔递给蛤蟆镜看。 蛤蟆镜兴奋极了,领着他七扭八拐,在爬金库后面的一个小胡同里有个没有任何招牌的小房子,蛤蟆镜把钢笔从那小房子唯一一个很小的洞口递进去,没一会功夫里面就递出了一摞子钞票。 俩人走到一边数了一下,居然有十五万多日元,这可把初鲁高兴坏了。在码头累死累活拼了命的干,一天也就能赚个两万多不到三万日元,这可好,啥力也不用出,一天的收入居然有这么多! 而且这一整天好像是因为注意力的转移,自己身上的伤痛仿佛一下子彻底好了,一点也没觉得哪儿疼。 初鲁大方的拿出五万递给蛤蟆镜,没想到这个一贯喜欢钱的家伙坚决不要,他的道理是这是靠着运气挣来的钱,而且这是赌博,赌博就有赢又输,你今天赢了分给我钱,要是以后输了难不成还要找我要钱? 初鲁听了觉得相当有道理,但是无论怎么样也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两个人都处于兴奋当中,一合计反正蛤蟆镜晚上发传单也是赚提成没有底薪,干脆今天晚上不去了,俩人要找地方痛痛快快的潇洒一下。 第42章 赢来的钱不叫钱 蛤蟆镜对于周围的环境相当熟悉,俩人一商量,都来日本两年了,都从来也没好好吃一顿正宗的日本料理。 今天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这么多的钱,那就先去蛤蟆镜好久之前就想去,但是一直没敢去的地方好好吃一顿。 初鲁豪放的表示咱们今天就敞开肚皮吃,彻彻底底的放飞一下自我,也不枉费蛤蟆镜旷了一顿工。 俩人兴冲冲的进了一个从外面看起来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居酒屋。 实际上这也根本不是什么很高档的地方,也谈不上什么正宗的日本料理,不过是东京街头随处可见的连锁居酒屋而已,可在现在的二人眼里这就从来没敢进去过的高级饭店。 里面光线明亮,两个高背大沙发中间摆上一张餐桌就形成一个相对私密的小空间。 店里热情的服务员齐刷刷的高声喊着欢迎光临。初鲁腰杆子拔的笔直,裤兜里有钞票,心里面就有底气,而且这钞票来的是如此容易,就算全花了也一点都不心疼。 坐定后服务员恭敬的递过来菜单,蛤蟆镜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点些什么,初鲁相当不耐烦,抢过菜单告诉服务员,把你们店里最好的最贵的最有特色的菜给我们来上六个!再把最好的啤酒来十瓶。 他虽然气势十足,但是日语还是说的磕磕巴巴,等候在一边的服务员一脸的懵圈表情,初鲁以为她没听明白,于是又放慢速度尽可能清晰的对服务员重复了刚才的要求。 服务员还是站着不动解释道,客人是需要自己点菜的,你这个点菜方式我们没法给后厨下单。 他俩无奈,只好又拿回菜单,每一页上选了最贵的一个菜指给服务员让她记录,凑够了六个这才算是完成点菜事宜。 酒菜很快上齐,人家居酒屋能开成全东京连锁当然有两把刷子,什么正宗不正宗的日本料理也无关紧要了,好吃就行。俩人吃的满嘴流油,也顾不得说话,没用一个小时风卷残云般的把酒菜吃喝的是干干净净。 初鲁满足的摸着肚皮,心想这有钱人的日子就是好,虽然在藤原社长那里包括在码头上都是管饱的,可那口味的确是差点意思,也就是为了吃饱而吃饱。今天这可不一样,吃饱了怎么就觉得那么的通体舒畅呢? 一算账,两人这么一顿的大吃大喝居然只花费了一万出头,这个价格大大出乎初鲁的预料。 他虽然以前没来过这种从外面看起来相当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居酒屋,可便利店他是常去的,在那里买点吃的东西都贵的很,怎么在这里吃一顿这么便宜? 管不了那么多,吃饱喝足的二人更加兴奋,出了居酒屋外面就是霓虹灯多到能闪瞎眼的歌舞伎町,俩人又讨论了一下,蛤蟆镜想去按摩,不是从刚认识的时候他就说过等以后有钱了带初鲁去开开荤的吗?今天不是就正好是那个有钱的时刻吗? 初鲁却不同意,他不好意思告诉蛤蟆镜他还是个处男的事实,去那种地方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他只好半是找理由半是认真的说自己完全没喝够,刚才只喝了点啤酒,刚刚喝出点晕乎乎的意思,应该找地方去继续喝。 蛤蟆镜一听觉得也行,反正去哪里都是找乐子,那就找个酒继续喝起来。 对于这种场所蛤蟆镜是相当熟悉,他很快带着初鲁到了一家自己经常拉客人过去的小酒。 老板站在门口迎客,见了蛤蟆镜还以为是拉来了客人,赶紧把初鲁往里面让,蛤蟆镜却笑嘻嘻的表示今天晚上不是来赚老板钱的而是来消费的。 这种场所的老板八面玲珑,管你是来干啥的一律笑脸相迎。 店铺位于二楼,进到里面一股浓烈的烟味混合着酒味让刚喝完酒的两人都觉得有点反胃,初鲁想掉头往外走,蛤蟆镜赶紧耳语说既来之则安之,随便凑合一下得了,这老板人不错,拉来客人给的提成也多,让初鲁在老板面前照顾一下自己的面子。 初鲁闻言觉得有理,也只好找个地方坐下。四周一打量,虽然灯光昏暗还闪烁着几个霓虹灯也掩盖不住这小店的简陋与陈旧。 十几个很大的高背沙发绕着中心围成一圈,每个沙发前面都配有茶几。正中间舞台上有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在唱歌,虽然嗓音沙哑,但细听之下很有一番韵味。 初鲁让蛤蟆镜叫酒,他以为这地方肯定就是听听歌曲,喝喝啤酒的地方,没想到老板把菜单拿上来一看,普遍的洋酒价格都是一瓶一万元以上,啤酒也要两千日元一瓶。 蛤蟆镜一看这价格也急眼了,试图和老板交涉你这也太黑了,老板赶紧把他按住,附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蛤蟆镜这才又坐了下来附在初鲁耳边告诉他,这是给外人看的菜单,咱们来喝的话打一折。 一折?初鲁还以为一万的给九千算是打一折,再一细问,是一万的给一千就行了。他暗自琢磨这种店可真是黑心啊,一瓶酒卖给客人居然能赚十倍的利润,他又哪里知道打了一折的洋酒也照样赚钱。 老板见他们做好安定下来,于是巴掌一拍,从里屋出来了五六位衣着艳丽的女人,昏暗的灯光下个个显得妖艳异常。 蛤蟆镜让他选,初鲁十分不好意思,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识这种场面。过去虽然在国内跟着工程老板混,那些老板去ktv什么地方让他一起去可是他从来没去过,因为他母亲不允许他去那种地方。 现在应该怎么办他心里没底,算了,还是都听蛤蟆镜的,于是他表示一切都请蛤蟆镜代劳,他只管喝酒。 老板又和蛤蟆镜耳语了一阵,转达给初鲁的意思是正常这些小姐一个小时的台费是两千日元,另外喝酒还要拿提成。 今天在酒水上店里赚不到他俩的钱,小姐的台费就要稍微高一点,看在老熟人的份儿上干脆就一口价两个小时五千日元,不过如果小姐不愿意喝酒不能强迫人家喝,因为人家从酒水上一分钱都赚不到你们的。 初鲁点头同意,蛤蟆镜随便选了两个,小姐坐下之后就开始给他俩添水倒酒,一会又上来几个果盘,几个人听着歌曲一起吃吃喝喝。 蛤蟆镜在外面的时候一顿吹嘘自己的经验是多么多么的丰富,见识过这个那个的场面,等到小姐往身边一坐脸红的比谁都厉害。 初鲁更是羞臊的手足无措,于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说是什么洋酒,其实估计就是酒精兑的水,又难喝又上头,一会功夫初鲁自己把自己给喝多了。 那两个陪酒女都经验丰富,见他俩又年轻又老实也不说话,知道这肯定是头一次来的新手,于是主动出言调戏他俩。 酒上了头也不那么紧张了,听觉视觉仿佛也变的敏锐起来,他仔细看看这俩陪酒女,虽然浓妆艳抹,实则岁数一大把。 不紧张了自然也就敢于开口说话,互相聊天,初鲁那半生不熟的日语喝了酒更是结结巴巴,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来,陪酒女听了半天,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开口用国语问他们是不是来自国内? 俩人一听,好家伙这还是自己同胞,换了一种语言交流一下子顺畅起来。 都身在国外,都不容易。店里的生意又不好,左右也是个无事可做,也不管什么时间不时间了,在酒精的刺激下几个人是互相大倒苦水,把自己的一些痛苦经历一吐为快。 两个陪酒女又说到了一个“骗”字,把自己这些年被人骗的经历讲给初鲁和蛤蟆镜听。说完自己的又说别人的,说来说去说到一个名字“冯北妍”。 第43章 她骗别人 古人云强中自有强中手,骗子也是一样。冯北妍来的这两年可以说完全依靠“骗”这个字活着。 她先是骗了初鲁,之后又骗了日本厨子,骗了日本男友,还在她上班的酒抓住一切机会骗客人,一般的客人多骗点小费,有钱的客人骗点金银首饰,大土豪能骗的东西就更多了。 冯北妍在池袋的豪华公寓就是她骗某个客人给她租下的。 这个客人身份不简单,是某财团董事会成员,本来这种人只会去银座的会员制俱乐部,对于池袋这种低档酒根本不屑一顾。 无奈他的下属想要拍他马屁然而囊中羞涩,只好以这里的酒有素人的名义在他醉醺醺的状态下把他硬请了过来。(注:素人在这里指的是有正经工作但偶尔手头紧出来赚外快的女人) 日本人在这方面有很多变态佬,这个高高在上的董事也是变态佬的一员。 银座有很多的高端陪酒女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礼仪大师,对于日本各种所谓的规矩都了如指掌。在招待客人方面不是彬彬有礼,而是一丝不苟。 他刚刚当上董事的时候对银座那种高端而且始终把你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喝酒场所情有独钟,在那里他自己仿佛也得到了升华,变成了谦谦君子。 可是去的次数多了他也有点烦躁,再高端的礼仪一旦重复若干次就会让人感觉枯燥无味。 那些高端陪酒女就连笑的时候嘴巴咧开的幅度都有要求,给你倒酒的时候鞠躬的幅度都一成不变,这让他感觉陪他喝酒的都是机器人,索然无味。 他这种人的特性是永远不知道满足,永远要追求更多更强的新鲜感刺激感。于是下属对他拍马屁说池袋有素人的时候,其实他的内心早就蠢蠢欲动,只不过在行动上还必须拿出半推半就被人生拉硬拽才不得不去的姿态。 到了那个酒,果然氛围是大不相同,有的客人喝多了不顾自己唱的鬼哭狼嚎也要跑到中央舞台上高歌一曲,甚至不顾廉耻的露出一半屁股闹妖作怪,这些都让他觉得很搞笑。 更让他觉得新鲜的是这里还有那么多根本没有什么礼仪约束,也没接受过正规培训的女孩子。 冯北妍就是董事去那天晚上,众多陪酒女的其中一员。 冯北妍以自己的独特目光审视这个董事,没有一会功夫她就认定此人肯定不简单,因为不仅是自己的老板亲自出面跪着给他敬酒,旁那么多西装革履的男人对他也是毕恭毕敬,甚至有点奴颜婢膝的意思。 冯北妍刚开始倒是没多想,只是本着有机会就拼命赚小费的心态开始施展手段,做出一副不谙世事清纯可爱美少女模样,没想到这姿态正好切中了那位董事某种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爱好,于是董事当场被迷的神魂颠倒。 灯下观美人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尤其是刻意营造的昏暗而暧昧的灯光更能衬托出女人的美。 再加上冯北妍高挑的个头和本来就姣好的面容,那个董事更是彻底沉醉在这种感觉当中。 他临走的时候不仅给了冯北妍数量可观的小费,而且还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没出几天,冯北妍刚要去酒上班却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没错,正是那位董事约她晚上重新找个高雅的地方小酌几杯。 冯北妍的日语水平在酒这种场所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不仅达到了和日本人随意交流的程度,甚至在语态,语境方面都颇有造诣。 天生具有表演才能的她立刻装出一副弱不禁风柔若无骨的声音在电话里告诉董事,她实在是非常抱歉不能接受董事的邀请,因为她是一个外国留学生,她家里为了送她来留学花光了所有积蓄,可是现在她最亲爱的弟弟病了,她不能放弃自己的弟弟,她是实在不得已才在这种地方兼职就为了赚钱救弟弟的命,因此她必须去上班。 董事在那边什么表情不知道,但是从电话里隐约可以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冯北妍只知道,对方是被自己感动了。 果不其然,董事问她一个晚上在酒里兼职能赚多少钱?他双倍奉上,只求晚上能够和佳人共进晚餐。 冯北妍的回答让董事差点当场通过电磁波上演浪漫的爱情故事。 她告诉董事自己头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一定就是那种值得依靠的男人。虽然她也想拥有和这种男人共进晚餐的机会,可是自己的家庭实在太贫困了,自己不能不顾身份的去和这么优秀的男人约会。 自己是个自强自立的女孩,不会要董事一分钱的,等到自己把家里所有的困难都抹平了之后,一定会请董事吃饭报答他的深情厚谊。 那董事觉得自己的内心都癫狂了,我的天啊,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清纯的女孩子,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还有如此刚强的自尊心,她为了弟弟的病而不得不兼职做陪酒女的工作,她肯定是心里苦啊,她的苦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但是她的苦日子到头了!我!对!就是我这种值得她依靠的男人,像天神一样降临了! 于是当天晚上董事率领众多人马再一次出现在池袋北口的那个酒。 冯北妍一见他的到来,像个欢快的小燕子一样跑到他的面前蹦蹦跳跳,眼睛里是那么真诚的跳跃着闪闪星光。 董事的心醉了,也碎了。 他当场表示以后冯北妍不用来这种场所上班了!我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我有这个能力保护你!我要上演霸道总裁的剧情,我要当机立断带你脱离苦海! 第二天他也不管你冯北妍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当即在池袋给她租下了那个豪华公寓。他一再询问冯北妍到底要多少钱才能治好她弟弟的病,冯北妍始终是一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绝对不能麻烦好大哥的态度。 这让董事有点抓狂了,干脆这样,我一个月给你开五十万日元,什么也不用你干,你就老老实实的天天上课下课回豪华公寓写作业就行了,要是不够再问我要。 冯北妍的尺度拿捏的那是十分到位,她的心里美啊一个真正的大金蟾上钩了,可不能装的太过分了,过犹不及再让他跑了可怎么办? 于是当即转变态度声泪俱下的对董事表示,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让我遇到你这样一位救世主。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一定会以优异的毕业成绩来报答你,等我度过难关,我还会以我能做到的任何方式报答你。 一边说着她一边把自己脸上的妆都哭花了,旋即又拿手擦了几把自己的脸,被泪水浸湿的妆容又变成了大花脸。 紧接着她又恰到好处的拿出小镜子照照,看到自己的花脸她又破涕为笑。 看着她表演的董事可能心都没有了,因为他的心,化了。 第44章 露馅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来掩盖。 冯北妍从新大久保日本厨子干爹为他租下的公寓逃离出来,搬进了池袋豪华公寓。 此时她刚刚在酒工作了两个月,就算不认识这个董事她的月收入也已经达到了五十万日元。 有了董事额外提供的五十万日元当然更好,可是她不可能为了这个五十万而放弃另外一个五十万。 原来工作的酒是肯定不能再去了,毕竟自己已经和董事说好天天就是上下课然后在屋子里认真学习。 怎么办?很简单,换地方。 于是她辞去了池袋北口的酒工作,转而跑到了新宿去重新找到一家酒上班。 这个董事和那个日本厨子不是同一个档次的人,他想要从冯北妍身上得到什么一目了然,然而他却不是那么心急。 他好像没有太多时间去和冯北妍约会,在给她租下公寓并每个月初给她汇去五十万日元之外,平时只是和她通通电话联络一下感情。 一晃半年时间过去,这个董事好像还真是一个谦谦君子,平均每个月冯北妍只能和他见上两次面,每次都是董事提前给她打电话,约在高级餐厅里吃吃饭聊聊天,之后却没有任何其他进一步动作的企图。 冯北妍刚开始是高度戒备的,她戒备的不是害怕委身于对方,只要有个好价钱她一点也不介意这个。她戒备的是她为自己设定了一个楚楚可怜的人设,为了能长久的获得这种不劳而获的福利,必须把这种人设保持下去不被对方发现。 她非常担心这个董事会不会突然去她的公寓查岗,为了验证这一点她还购买了录像机,放在房间里的隐蔽角落每天24小时录像,但一次都没有见到这个董事进去过。 她也为自己的晚归提前设计好了去女同学家里一起学习的理由,并真的找了一个酒里一起上班的女人在有必要的时候配合自己打掩护,以便董事突然到来时可以搪塞过去。 长时间的风平浪静让冯北妍失去了警惕心。 她在酒上班有时候也挺憋屈,不是每个客人都那么好说话,有客人给她气受她也要忍着,时间一久她觉得自己也需要找一个发泄渠道。 新宿酒店门口发传单的那个日本帅气小伙每次在她喝多的时候都会照顾她甚至把她送回家中,她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愿意能结识一个日本人男朋友,最起码在遇到某些麻烦的时候可以仗着是本国人的优势为她提供帮助。 这个小伙儿不错,不仅能让她感觉有面子还对她百依百顺,于是很快就变成了她的男朋友,并十分大胆的在池袋豪华公寓同居在了一起。 她并不满足于只有这个日本小男友,从某个角度来说,她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不用花钱买狗粮的小奶狗养着随便玩玩,或者说只是她的发泄渠道之一。 她现在每月收入颇丰,董事给的和自己在新宿酒上班赚的加起来将近百万日元,这种一夜之间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感觉让她空前膨胀,让她完全迷失了方向。 她的经济条件支持她拥有更多的发泄渠道,比如说牛郎店。 她的生活开始变的荒诞不经,经常她在酒里上班受客人的气,下了班她就拿着这些受气赚来的钱去牛郎店里找男人疯狂的撒气,这仿佛成了她的生活习惯。 董事一直保持谦谦君子状态可不仅仅因为他的所谓同情心。他不仅有家庭还有其他的女人,主要还是他工作太忙了并且工作地点离池袋很远。 再加上他的年龄问题,从某个角度上来说相对于肉体,他更希望从这样一个娇柔可爱的女人身上获得精神的满足感。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尤其是胆大妄为的冯北妍,她的异常被发现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不用刻意,偶然的一次董事泛起童心想要给她来个惊喜,发现的却是烂醉的她和别人在自己提供的豪华公寓里翻云覆雨。 让冯北妍意外的是,董事并没有像她想象一样狠揍她一顿甚至没有发火,只是轻描淡写的将她请出了高级公寓,就连过去给她的钱都没有问她追回。 她以为一切就这样过去了,就像他骗那个日本厨子一样,只要一走了之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只是为之后不能继续住在高级公寓,和得不到那每月不劳而获的五十万日元而感觉到心疼。 她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董事可不像是那个日本厨子一样无能,他能当上知名财团的董事必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他只不过是不屑于亲自对这种女人动手,那有失他的身份。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打算这样放过冯北妍,他有自己报复的方式。他要从经济到肉体甚至到更深层次的灵魂全面的摧毁这个敢于欺骗他的女人。 他自己不愿意考虑这些小事,一个电话就召来了某个黑帮小头目,只简单的吩咐他想办法让那个女人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并甩给他一个装了钞票的信封。 小头目心领神会,点头哈腰的一顿嗨嗨嗨,就算接下了这个任务。 对付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还是个外国女人,这对小头目来说不仅实在太容易,而且是让他心情愉悦的。他现在根本不用想怎么去对付她,而是要想如何尽可能的把她吃干榨净,并且让她持续的成为自己赚钱的奴隶。 冯北妍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她又换了另外一个人设,在新宿的酒里物色新的欺骗对象。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过去那种因为钱让人感觉无比困顿的生活别说再让她过,就是连想她都不愿意再去想。 她家里的债务都还上了之后她觉得已经对得起自己的父母,那之后她很久没有往家里邮过一分钱,甚至她的父母给她打个越洋电话关心一下她都会觉得很不耐烦。 在她心里那个遥远而贫穷的家乡和父母就像是曾经做的一场噩梦,已经被这个花花世界的快乐生活冲的越来越淡越来越遥远。 她的银行卡里已经有了高达一千万日元以上的存款,这笔钱让她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属于她的,她有了这么大的一笔钱傍身,她还怕什么呢。 她不再往银行卡里存钱,她要尽情的享受人生,她要把自己以后赚到的所有钱都用来肆意挥霍,她要弥补曾经贫穷的自己,让自己以后的人生无限精彩不留遗憾。 第45章 别人骗她 新宿街头的牛郎店鳞次栉比,门口摆放着巨大的广告牌子上面一个个把头发弄成鸡窝状的奶油小生光彩照人,仿佛个个是超级巨星。 他们帅不帅这个问题由审美观点决定,有人觉得他们简直帅到掉渣,有人认为他们就是一群臭狗屎。 但是在他们会不会骗人哄人这个问题上所有人的意见都挺统一。 但你千万不用担心他们的生意,哪怕是每天新闻上都能爆出某某富婆被这帮人骗的倾家荡产,也丝毫不耽误更多的富婆找他们玩刺激,简单来说就是人傻钱多骗子根本不够用。 冯北妍认为自己的社会地位已经今非昔比,银行卡里有那一千多万的存款就是她最大底气。 失去了董事这个不用摇都能自动掉钱的大树,她的心里是郁闷的,所以她更需要寻求心理安慰。 去哪里寻求呢?当然是要去找那些时刻哄着你惯着你,往他脸上甩巴掌他还要关心你的小手疼不疼的帅哥哥。 在冯北妍看起来,去那种地方一次花个三万五万日元还是划算的,你只要给他们钱,就算让他们跪着舔你的脚趾,他们要是有丝毫犹豫就是对这个行业最大的不尊重。 她过去还想着要把钱存起来,一个月最多可能也就去个一两次。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已经有了那么的存款,也就不必再着急往银行里存钱。 以她的收入水平来说每个礼拜去两次都不在话下,她对那种从进了门就会变成女皇的感觉从渴望变成了习惯。 小头目正在暗中观察冯北妍的一举一动。他有一万个办法能对付这个不知深浅的外国女人。 但他可不想从肉体上伤害她,毕竟这种年轻漂亮的身体能给他带去多少经济效益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小头目原来还担心她是个没有缝的蛋,没费多大功夫小头目就完全把自己的担心丢到了脑后,因为这个蛋的缝实在是太多了。 夜深了,酒下班了。足登恨天高腿着渔网袜,背着名牌包包的冯北妍摇摇晃晃的从店里走出来,外面稍微有点凉的夜风吹的她打了一个冷战。 自从被董事当场抓住那天,日本小奶狗,不,日本小男友已经离自己而去,他说他承受不了自己女朋友居然是别人的包养对象这一残酷现实。 那今天晚上应该何去何从?就这么回家?那多没意思!踏马的刚才那个该死的客人不仅想尽一切办法占老娘的便宜,还拼了命的灌自己的酒,已经喝吐了两次都不放过自己。 好在那个不要脸的客人还算大方,小费给的还是让人满意的。想至此处冯北妍扶着绿化树摸了摸自己的名牌包包。 又是一阵夜风吹来,咦?怎么觉得不是那么冷了?转头看过去,是个老熟人,还贴心的帮自己披上了带着他体温的衣服。 对,今天晚上就是要去他的店里,这小子是最贴心的一个!正好今天晚上赚的不少!赚钱是为了干啥?不就为了花吗?花钱是为了干啥?不就为了开心吗? 冯北妍当即要求这个顶着黄色鸡窝脑袋,耳朵上打了八个洞的牛郎把她背起来!她要骑着这臭男人的脖子进他的店里当女皇! 店里的热烈气氛更甚以往,所有的男人都齐刷刷的给她鞠躬,她感受到了无上光荣! 牛郎刚把她轻轻放到宽大真皮沙发上,立刻就有人帮她脱下恨天高,一边揉着她的脚踝一边柔声细语的对她说你辛苦了。 所有人今天都格外热情高涨,几个人小跑着把果盘和甜酒端过来,又有人递过去水杯,她喝了一口漱了漱口,立刻就有人把垃圾桶递到她的面前。 后面有人捶背捏肩,果盘里最大那颗猩红色的樱桃也已经有人用牙签插起递到了她的唇边。 这种氛围让她亢奋,让她沉醉。 她大方的先一人赏了些小费,又拿出两万开了一瓶进口大香槟。 酒瓶挂着粉色暧昧的花砰的一声被启开,所有人都鼓掌欢呼,气氛又推向另一个高潮。 她本来已经喝多了,可她太兴奋了,她不知道又喝了多少,她断了片,直到她迷迷糊糊的被出租车司机叫醒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家门口。 每次狂欢后的第二个早晨都让人感到痛苦而深深失落。在公寓里醒来的冯北妍用手使劲揉着脑袋,她的头发乱蓬蓬,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的疼。 好在年轻,她还是努力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去卫生间里洗了洗脸,又一阵想要呕吐的感觉袭了上来,赶紧过去抱住马桶,干呕了一阵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这才回去又自由落体一样的趴到了柔软的床上。 又清醒了一会,她抓过自己的名牌包包打开检查里面的东西,她昨天晚上有一个阶段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她清楚自己包包里有五张一万的大票,还有一些零钱。大票是昨夜那个占她便宜客人给的,零钱她记得当时撒了出去,还花了两万开了一瓶香槟。 那就应该起码还有个三万的大票,她凭借不怎么清晰的记忆努力翻找,发现的确有三张大票稳稳的放在包包侧面带拉链的夹层里。 她放下心来,找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那也没必要去上什么课了,这些日子她的出勤率还行,再说距离下次签证时间还早。 她已经打算好了,过一个阶段瞅准机会找个年轻而有钱的客人直接和他结婚算了,何苦还要天天为了早起上课而发愁。 一直到十二点她才重新起床,洗了一个热水澡,用了一个小时精心装修自己,直到下午两点她才出现在离家不远的一个西餐厅里。 她要了巧克力蛋糕和卡布奇诺咖啡,优雅的小口吃喝,引的那个年轻男服务员不时的偷偷看她。这就是她想要的,她需要通过一切机会确认自己在男人们心目中的形象。 现在他把家安在了新宿,距离学校和上班的酒都不远,租金是自己支付的,价钱一月七万也还算合理。 期间不是没出现过想要出钱给她租房子的客人,这次她学精了,还是直接要现钱来的痛快。 自己住的地方不能让任何客人知道,免得出现上次那情况,虽然自己是陪酒女但还是要廉耻的,被别人看到自己赤裸裸的和男人纠缠在一起这种事情再也不要发生! 从西餐厅出来,她掏出手机给自己相熟的同事打去电话,约在了伊势丹门口见面。她要去确认一下最新款式奢侈品的位置,以便有机会时让哪个客人带她一起去买。 晚上六点,她和同事说说笑笑准时出现在自己上班的酒里,换衣服的当口她还在想着今天看的那条项链真不错。 老板敲响了更衣室的门,喊她出去一下,说是外面有人找她。 是哪个熟客吗?怎么来的这么早?她一边想着一边急急忙忙换好工作服走到前台一看,来的是三个西装革履皮鞋铮亮的男人。 第46章 十天五成利息的高利贷 酒老板卑躬屈膝的忙着招呼三位西装男落座,对方却看都不看老板一眼。 冯北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情况,于是立刻堆出职业性的微笑迎上去热情的招呼三人。 三人中一个领头的彬彬有礼微笑着问你是不是冯北妍?看着他们的表情冯北妍觉得不像是有什么恶意,可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 要知道,在这种场所上班的所有女人都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难道他们是出入境管理局的?冯北妍心里一惊。 对方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着解释道别担心,只是有很小的一个事情想和你单独谈谈。 老板闻言赶紧引领三人进了最里面的小会客室,冯北妍对老板今天的表现也挺疑惑,她这个老板待人接物客气归客气,可从来也不会像今天一样好像有点战战兢兢的意思。 她疑惑着也跟进了会客室,房门关起来西装男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推了过来。 冯北妍拿起仔细一看,大吃一惊! 这是一张借据,上面不仅清晰的记载着借款金额五百万日元,还有她的签名,手印,甚至还有她的外国人登录证复印件(注:外国人登录证是在日本外国人的身份证) 五百万日元?天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借过这么多的钱? 冯北妍手心冒汗,画着浓妆的脸上也渗出丝丝汗珠。 西装男还是微笑着和蔼可亲的对她说明,这是白纸黑字的借据,这可不能赖账哦。我们虽然是放贷机构,可我们也是讲良心的,特意今天过来提醒你一下,这个利息是很高的哦,你尽可能的还是提早还钱为好,不然后果可是会超出你想象的哦。 冯北妍激动的站了起来,厉声质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根本从来也没有见过你们,更不可能在你们那里借什么钱!你们是想要敲诈我吗?你们是勒索犯! 西装男仍旧不温不火的提醒她,难道不记得昨天晚上在牛郎店里的愉快时光了吗?你昨天晚上可是全场瞩目的焦点,可是整个牛郎店最亮的那颗星。 昨天晚上全体牛郎给你下跪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吗?因为你开启了那个店里今年以来最贵的一瓶香槟,所有人都为你而疯狂哟。 没等冯北妍辩解。西装男示意小弟拿出摄像机,打开小小的液晶显示屏递了过去。 里面清晰的记录着披头散发的冯北妍踩在四个跪在地上牛郎的后背上不断的跳来蹦去,嘴里一直疯狂的呐喊。 有八个牛郎把一瓶巨大无比,比人还要高的香槟用粗壮的木棍子抬到了牛郎店最中心的舞台上。 地面的四个牛郎就那么跪爬着驼住冯北妍,另外两个牛郎扶住她,一直把她驼上了中央舞台。 牛郎店的老板把象征着店里至高无上荣誉的黄绳子递到了冯北妍的手中,绳子穿过挂在屋顶的滑轮另外一端拴在那瓶巨大香槟的开启机关位置。 冯北妍接过绳子猛的一拉,巨大香槟的瓶盖弹出冲向空中,整个店里掌声雷动,轰鸣的重低音响起,所有牛郎居然一起向着中央舞台跪了下去。 看完录像的冯北妍彻底惊呆了,她对这一切完全丝毫没有一点印象,可这她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 西装男笑眯眯的告诉她,如果对于这瓶酒的价格有疑问她可以直接对牛郎店的老板进行咨询。 不过这和她借钱没有直接关系,给她看录像是我们这种优质借贷公司为优质客户提供的额外服务内容,相信这种服务会对自己的客户在回忆方面提供一定帮助,这种帮助是的哦。 顺便他还彬彬有礼的提醒冯北妍,这种借款的利息可是不低,每十天就需要百分之五十的利息,并且提前还款也是要按照十天利息进行结算的哦。不过像是冯北妍这么优质的客户,又是头一次借款,经过总部批准,明天晚上12点之前还款的话利息可以减半征收,这可是个相当不错的福利哦。 冯北妍气疯了,她拼命的嘶吼她要报警! 西装男听闻此言把她的外国人登录证复印件拿起贴近冯北妍的面前,让她仔细看清楚之后又平静的告诉她,报警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该还的本金一分不能少,最多我们的利息会损失一点罢了。 不过你的下场可就惨了,不仅会因为你以这个身份从事风俗行业被驱逐出境,并且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yakuza! 西装男凶相毕露,一个眼神站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立刻站到了冯北妍的背后抓着她的头发让她不得不把头仰起来。 西装男起身恶狠狠的警告她,如果敢于报警,保证在你离境之前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在这个地方! 第47章 谁能救救我 那三个男人走后,酒老板赶紧进了会客室把门关起来问冯北妍到底发生了什么? 冯北妍愣愣的坐了好一会突然捂住脸哇的一声痛哭流涕。 哭罢多时总算断断续续的和老板讲明了自己的遭遇。 她恳求老板看在她努力工作为店里创造了不少经济效益的份儿上帮帮自己,她以后一定加倍努力工作帮老板赚更多的钱。 谁知老板听罢唉声叹气的摇头告诉她这种事情实在是爱莫能助,他虽然是个老板但也不过就是个做小生意的普通市民,对方那是什么人?那是掌管东京地下社会的yakuza! 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你说你没事去招惹他们干什么?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痛痛快快的按照他们的要求还上那笔借款,否则的话别说你一个外国人,就算是本国人也会让他们折磨的生不如死。 你也也别想着逃跑,他们既然今天主动来找你谈,就说明你已经处于他们的全面监控当中。你别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就在这种地方莫名其妙消失的人你以为少吗?你知不知道整个日本一年会发现多少的无名尸体,死状凄惨的也不在少数,警察对这种事都无可奈何。 遭遇这种事,班肯定是没法上了。冯北妍换好衣服出了店门直奔牛郎店而去。 那些牛郎一见她进店立刻谄媚的笑着迎了上来,她铁青着脸找了个沙发坐下让老板过来。 敢开这种店自然不怕你闹,别说你一个外国女人,就算是本国有钱有势的富太太对他们也只是一个无可奈何的态度。 一番纠缠一番辱骂一番疯狂的发泄之后一切都无济于事,冯北妍今天没有出钱的意思,你不出钱谁惯着你那些臭毛病? 几个相当熟悉的牛郎见她闹的厉害又不出钱,立刻变了颜色,一左一右把她凌空架起扔出了店门。 也不知道她是为了博得他人同情还是为了发泄,她不顾颜面的在牛郎店门口撒泼打滚,疯狂的嚎叫。 这条街上可能夜夜都有这种事在发生,她的这种行为艺术居然连个围观的人都没有,最多是路过的客人还是从业者好奇的打量她几眼之后便快步离去。 一切都是那么的冷,彻骨的冷,她双手抱在胸口,一步一挪的走向自己租住的公寓,那个名牌包包像个破抹布一样挂在臂弯,随着她的走动不断的摇晃。 心理和身体上的巨大痛苦足以让一个盛开的女人迅速枯萎,第二天走出家门的冯北妍形容枯槁。 她一夜未曾合眼,刚开始她把自己的脑细胞几乎要用尽了也没想出其他任何办法。她想获得别人的帮助,她认识谁?手机里面存了七八百个电话号码,绝大多数都是客人的。 于是她选择了几个认为熟悉且看上去有点身份的打过去,没有一个人接她的电话,不过好歹过了五六分钟其中的一个给她回了过来,电话那头显得挺兴奋,问她打电话什么事?是不是终于同意和他到外面去约会了? 她开始哭了起来,还没等自己哭几声对方就不耐烦的说自己有事而挂断了电话,这就是在夜店里搂着她甜言蜜语的男人? 她怒了,干脆不顾一切的给所有客人群发了一个短信,内容只有三个字“救救我”。 没一会功夫果然有好多个电话打过来,都是着急的询问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由于有一些电话都是同时打过来的所以接起一个电话其他的就会处于占线状态而无法接听,她一下子又手忙脚乱的忙着接电话和这个说不了几句赶紧挂断又接起另外一个。 这个情况让她的心里多少涌起一丝温暖,她觉得还是有人关心她的。 没想到来电显示中居然有警视厅的电话。注(注:日本的报警电话也是110),冯北妍心里一惊,赶紧把其他电话挂断接起这个电话,对方也在电话里询问她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原来是她的一个客人给她拨了几次电话都处于占线状态,客人认为她可能是被绑架了,于是擅自替她拨打了报警电话。 她想起yakuza对她的警告,于是好一个和接警中心的人解释说没事,对方反复追问她只好搪塞说是自己喝多了乱发信息导致自己的朋友恐慌而帮忙报的警。 她日语说的再好接警中心的人也能听出她是一个外国人,弄清楚情况后对方严厉警告她不要没事乱占用公共资源!给日本社会制造麻烦可不是小事!如果再骚扰警方你有可能会被逮捕! 这个电话把冯北妍吓出一身冷汗。毕竟有几百个客人的联系方式,刚才群发出去的就是几百条信息,要是有别人还报警怎么办? 挂了警视厅的电话还是不断有电话打进来,她赶紧又群发短信“刚才是不小心误触了手机乱发送的短信,给你造成的困扰走非常抱歉,我什么事都没有。” 结果又一下子收到几十条抱怨她的短信,甚至还有骂她的。 终于不再有电话打过来,她冷静了一下把刚才来过的电话整理了一下,又挨个打回去,把自己的遭遇向对方说明。 有一些没听她说几句,一听说“钱”或者“yakuza”就立即告知她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或者直接挂断电话。 还有一些能耐心的听她讲完事情的经过,大多数也都像是酒老板一样的说辞,表示招惹上他们谁也帮不了你,毕竟他们都是普通上班族或者小生意人。 甚至还有的直接对她破口大骂说她活该臭不要脸。 一圈电话打完,最后只有一个人说可以帮助她,不过要求她现在就出来见面,先满足他的要求,之后他再带着冯北妍去找那些人,绝对可以帮她摆平这点小事。 冯北妍觉得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于是横下一条心和这个人约在了旅馆见面。 她刚敲响旅馆的房间门,有人从里面猛的把她拽进了房间,屋里没开灯处于完全黑暗状态,咣当一声关上门之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几个大嘴巴子就抽在了她的脸上。 她捂着脸瑟瑟发抖,对方把灯打开,她抬眼一看愣住了,这个人正是晚上去店里找她的那几个西装男中领头那位。 第48章 像泡泡一样消失的一千万 明亮的灯光下冯北妍像是在审讯室里的囚徒,不,囚徒最起码能坐着而她只能跪着。 屋里不只是一个男人,而是比晚上更多的五六个,个个凶神恶煞横眉立目。 领头的坐在旅馆唯一的沙发上,手里不断来来回回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咔哒咔哒声。 冯北妍被打的眼冒金星,她连头都不敢抬,只感觉一个冰凉的物体掠过她的胸口最后停在了脸上。 眼睛的余光看到那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小甩刀,刀锋紧紧贴住她的脸蛋仿佛再稍一用力就会刺破她的皮肤。 她已经被吓破了胆,刚想开口求饶却听到领头男人轻描淡写的命令住手。 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像刚开始一样的平稳,甚至还有点和蔼可亲,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比刀子更锋利,深深刺穿她的胸膛。 他通知冯北妍,现在你已经不是被优待对象了,由于你的不理智行为现在的利息不仅不能给你优惠而且还要翻倍。 没错,你现在要还的是一千万日元!并且时间也要提前到明天中午之前。 今天晚上还是可以放你回家,不过非常抱歉的是必须有人跟着你去而且还不是一个,这当然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 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不还钱,那明天下午你就会出现在通往某个国家轮船的货仓里。 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有年轻而漂亮的身体,不然你到时只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到了那边他们是会把你的器官拿下来派作其他用场还是把你当成摇钱树我们可说了不算,他们可一点也不像我们这么的和蔼可亲,但他们肯定比你守信用,你被捆成粽子一样上船的同时他们就会替你把钱款和利息都还给我们。 冯北妍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她连连叩头求饶,对方没容她再说什么,命令手下将她的嘴巴堵起来五花大绑的抬出旅馆丢上黑光闪闪的轿车,直奔她家而去。 这一夜她经历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上午八点半她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一样被几个男人簇拥着从公寓里走了出来。 她不说话,脸上没有丝毫活人的颜色,就连嘴唇也全部变成白色,而且干涸的仿佛马上就要裂开。 她机械的被推上车,不多时黑色轿车停在了银行门口,还是几个男人陪同她走进大厅,里面的工作人员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可这一切仿佛都和她失去了任何关系。 她目光呆滞,把自己的存折递给柜员之后半天不说话,柜员正疑惑间后面一个男人用什么东西在冯北妍腰上顶了一下,她这才突然回过神来,告诉柜员要把里面所有的钱都取出来。 柜员是有职业素养的,她不是侦探,她只管按照客户的要求提供服务。 她不仅迅速的替冯北妍完成了取款操作,还贴心的准备了装钱的纸袋子。把钱交到冯北妍手里之后又礼貌的告知她,一位女士提如此多的现金一定要注意安全哦,欢迎您的下次光临。 出了银行门口保安也向她鞠躬,目送她又坐进了黑色轿车。 还是在那个旅馆的房间里,西装头领命令手下将钱清楚,然后把那个印有冯北妍手印和外国人登录证的借据递交给她。 西装头领还是用那种平静而和蔼可亲的语气告诉她,你是个守信誉的好市民,虽然期间发生了一点点的不愉快但是你不能怪我们哦,那都是因为你试图不遵守约定做出愚蠢行为时我们的无奈之举。你要是早这么配合,我们之间就连那点不愉快都不可能发生。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也是信守承诺的哦。现在把借据还给你,我们的契约关系已经得到了彻底的解除。 外面的天气还真不错,不信你看看,天空还是那么蓝,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呢我尊贵的优质客人? 冯北妍像是得到了特赦令,她抓起那张借据,扶着楼梯的墙壁踉踉跄跄的跑下楼,疯了一样向着自己的公寓跑去,就连丢了一只鞋她都没有注意到。 凌乱不堪的公寓里面,冯北妍一边把那张借据一点一点的撕碎一边往嘴里塞,直到最后全吃进了肚子里。 她环顾四周,这里对她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她必须要离开这里,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让她感到深深恐惧。 她想收拾一下东西但转悠了好久最后只背着那个名牌包包出了门。 她失去的太多了,其他的她还可以不计较,可是她以为是她最大底气的那一千万日元就像是一个泡泡一样,突然迸裂转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她无法承受之痛。 她漫无目的的到处走,路过那些高级商场的大楼时她一度想要爬到最高点再一跃而下。 她一整天没吃任何东西,直到傍晚她又不由自主的走回了上班的酒附近。 以前的她看到这里街道上那不知疲倦永远闪烁的霓虹灯是兴奋的,因为那里有无数客人口袋里的钞票在向她招手,她不仅可以赚钱还可以享受那些男人各种各样的恭维,调情,亦或者是爱? 现在她的心里只剩凄凉,这要是在国内她起码还有自己的父母可以舍弃一切保护自己,可是在这里就连个能诉说心里痛苦的人都找不到。 她已经好久没和父母通电话了,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是父亲接的,声音是那么的慈祥,还没等说几句母亲就忙着抢过去电话,对她嘘寒问暖还埋怨她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打个电话。 听着着温暖的埋怨,她的眼泪再一次掉下来,她努力忍住不哭出声来,可是电话那头的母亲早已听到了她的声音不对,着急的追问发生了什么?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哭出来心里觉得舒服了一些,她不再理会母亲的苦苦追问,因为她的心里又开始怨恨自己的父母,她想你们要是哪怕有那么一点点本事我何至于在这里吃这么多的苦受这么多的侮辱!你们就知道问这些没用的,你们就是知道了我的遭遇又能怎么样?你们能帮上我什么? 想至此处她干脆草草应付了几句不等母亲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下一步应该何去何从?怎样才能重新开始?她完全没有方向,她不想再去那个酒,可是不去那里又能去哪里?她失去了底气,可是她还要生活。 牛郎店那边照样是人声鼎沸,故意拿腔作调的那帮牛郎不知道又在对谁大献殷勤,他们一点都没有因为失去自己这样一个曾经他们的座上宾而有任何不舍,他们照样是那么的欢快。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 第49章 温柔的陷阱 她把自己的名牌包包挪到前面,拉开夹层拉链,那三张万元大钞仍旧安静的待在那里。 她一度想要往牛郎店的方向走去,用钱砸死他们!狠狠的羞辱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可是理智告诉她,带着这点钱过去只会让自己更耻辱。而且如果连这点最后的钱也失去,晚上肯定要露宿街头。 那个公寓她肯定是不敢回去了,算了,随便找个旅馆先过一夜再说,实在不行就打个电话问问在酒里一起上班的姐妹们谁有时间,晚上约她们出来同住,哪怕能和自己说说话也是好的。 包包里的手机此时响起,她漫不经心的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最近几天才结识的一位客人。 她今天的模样和这个高档咖啡厅显得格格不入。幸好这里的昏暗灯光掩盖了一些她脸上的憔悴,掩盖不住的是她失魂落魄的精神状态。 对面坐着的客人姓冈田,年龄二十五六岁,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再搭配上自然而整洁的亚麻色短发,就像是偶像学长一样的阳光帅气。 他的脸上挂满了真诚的关心,隔着桌子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双手,这让冯北妍有点感动。 一整天没吃东西,刚刚又喝了一杯没有加糖的现磨咖啡,她的胃里泛起一阵绞痛,不由的弯着腰抽回手紧紧按住腹部。 她痛苦的表情冈田尽收眼底,立刻起身结账,紧接着轻柔拉起她的手一起出了店门,打上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 第二天早晨冯北妍醒来时发现这个男人趴在自己的床边还在睡着,难道他就那么坐了一夜? 她转动身体想要起床,可是身体虚弱的好像一张纸片。她的动作惊醒了冈田,看到她醒来,赶紧按铃呼叫护士。 经过检查她并无大碍,只不过是没休息好和平时不注意饮食而引发的急性肠胃炎。 到医院挂上点滴之前她虽然没什么精神,但是意识是完全清楚的。 她问冈田自己怎么会突然就睡了过去?还在医院里睡的这样深沉? 冈田告诉她昨天的急诊医生认为她情绪不是很稳定,并且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因此给她的点滴药物中加了一点镇定剂。 她打上点滴以后没一会就睡了过去,自己不放心于是也就在一边守了一夜。 冯北妍现在太需要关心,太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这个冈田难道就是上天特意派来安慰她受伤心灵的? 不然他怎么会出现的这么突然又对自己如此的关心? 中午冈田带她去了一家有名的中华料理,贴心的给她点了稀粥和蛋羹,她吃了点东西全身感到暖洋洋的,有了点力气心里也舒服了很多。 她问冈田今天是工作日你不上班没关系吗?我已经好多了,非常感谢你昨夜对我的照顾和关心,你要是有事就去忙,我不能太多耽误你的时间。 一夜没睡好的冈田丝毫没有困倦之态,还是那副阳光大男孩的样子笑着安慰她没关系,别多想。 两个人聊了一会天冯北妍得知这个冈田是个富二代,老家在距离遥远的北海道,家里的渔船有十几艘,自己来东京是为了求学并且增长见识,根本不需要上什么班,每月家里都会给邮寄丰厚的生活费。 冯北妍此时听到这种话内心更是羡慕嫉妒恨,想起自己的父母再看看人家的父母,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冈田接着告诉她自己前天收到她的求助短信,给她去电话她一直占线没有接听,后来给她发短信她也没有回。昨夜本来是去店里找她的,可是她又没上班,听老板说她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想要问她一下发生了什么? 听到“朋友”这两个字,冯北妍又有点想哭的冲动。她特别想要对面前这个男人倾诉一切,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是被狠狠的敲诈勒索了,可是事情的起因也并不光彩。 难道要把自己去牛郎店的事说出来吗?那不仅丢人,恐怕这个好不容易出现还算靠得住的男人也会嫌弃自己。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掏出手机翻找了一番还真的发现了冈田给她发的信息,她回忆了一下,想起来那天晚上是看到过这个短信也看到过冈田的未接来电。 她当时觉得这个冈田也就是个学生的模样,肯定是帮不上自己什么,所以没给他回电话也没给他回信息。 看她沉默的翻找手机冈田不明就里,问她是需要联系别人吗还是有什么其他事?如果有事的话他就先回了,或者是把她送到她要去的地方他再离开也可以。 看着眼前这个善良而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冯北妍陷入了思索,她现在没有方向,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害,必须要找地方好好疗伤。 她突兀的问了冈田一个问题:“你有女朋友了吗?” 冈田闻言摇头,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正中冯北妍的下怀! 下午两个人找了个公园坐在公共长椅上聊天,冈田追问她到底遇到什么麻烦。 冯北妍早就编好了新的剧情,她又把骗董事那一套什么家里贫困弟弟生病的说辞拿出来,也说了自己遭到敲诈的事,不过她没有说被敲诈的金额也没说那一夜的遭遇。 为什么遭到敲诈呢?是因为那个yakuza到店里喝酒看上了自己,但是自己坚决不愿意以身相许于是惹怒了对方,这才被对方敲诈去了自己好不容易存下的一点辛苦钱。 冈田听了义愤填膺,问她为什么不报警? 她又可怜兮兮的借用了yakuza的话,说对方威胁自己如果报警的话钱他们可以不要,但是自己的身份不允许在酒上班,自己一定会被驱逐出境,这还是轻的,他们还会把自己卖到不知道哪个国家去当奴隶。 冈田默默无言的点头表示理解,痛恨的斥责这些yakuza简直是社会渣滓,他们怎么忍心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下手! 晚上冈田为了安慰她受伤的心,特地安排了烛光晚餐。 临近结束冈田问她家的地址,准备送她回家 冯北妍低着头说自己已经无家可归了,原来租的公寓也不敢回去,他们知道自己住在哪里,自己一个人回去实在是太害怕了。 说着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第50章 Yakuza的生意经 小头目在拿到一千万现金之后既高兴又有点觉得不可思议。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外国女人居然真的会有这么多的钞票。 董事吩咐他让这个女人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他设计的方案完美得到了执行。 他先是让牛郎店在甜酒里给她加了点调料,那东西能让人癫狂混乱而失去理智。不过她断片这个情况算是一个意外,因为那个调料没有这个作用,估计断片是因为她在那之前或者之后酒喝的实在太多了。 什么进口超级香槟,那个超级大的空瓶子买的时候倒是挺贵将近一万日元,里面的内容说全是水也不对,起码还是有点香精色素调味剂,至于为什么能产生气体就更简单了,柠檬酸加小苏打这个组合可是相当的具有性价比。 开五百万的价格说多不多,说少也实在不少了,毕竟在日本一个壮年男人一年能赚个四五百万的也属于中等以上的收入水平,她做酒的工作就算赚的多点,毕竟是个外国女人,多又能多到哪里去? 小头目可没有半点想要把她逼上绝路的意思,他只是想牢牢的套住冯北妍。 他本来是想先开个五百万的价,冯北妍能还多少都没关系,反正这个本钱是虚构出来的,剩下的就让她慢慢还。 最理想的效果是每个月让她光利息就还个二三十万,而本金永远还不清,这个外国女人就会成为自己长久的摇钱树。 现在她一次性的拿出了一千万日元,要是借着这件事再继续敲诈她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真的把她逼急了她肯定会选择报警,一旦警察介入她必定是要被遣送回国的,如此优质的摇钱树就这样失去是不是太可惜了? 小头目当然要把落实情况和董事汇报,董事听后还算满意,尤其是对那天晚上在她公寓里发生的事听的津津有味,最后表示就这样,他毕竟自认为是有身份的人,他可不想搞出人命之类的大麻烦。 可小头目并不打算放过她。于是冈田这个早已安插在冯北妍身边,一个专叮有缝蛋的苍蝇就派上了用场。 冈田是真实姓名,他是个职业欺诈师,因为牵涉到一桩案件在监狱服刑时受到小头目手下关照,出狱后就投入到了小头目的麾下。 这个小头目六十多岁姓木村!没错,他就是藤原社长的同学!他安排对付冯北妍的带头西装男正是他的手下小林拓也,也就是曾经帮助初鲁赶跑了暴走族的那个yakuza。 木村作为一个混迹黑帮多年的老牌yakuza,自然是老奸巨猾而心思缜密。他早已经过了时时刻刻以暴力为荣的年龄,从外表看上去他比正经的生意人更正经,比慈祥的老人更和蔼可亲。 他也要求自己的手下这样做,一定要注意自身形象,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暴力解决问题。 正经的商人有他们的经营方式,作为yakuza当然也必须有自己的生财之路。 不仅自己和手下小弟都需要靠着这些收入来维持体面的生活,上面也需要他定期缴纳会费来供养。 因此他必须抓住一切赚钱的机会。上次藤原社长请他帮助初鲁也是给他支付了十万日元辛苦费,藤原给的痛快他收的也心安理得。 同学归同学,生意归生意。没错,在他认为派出小弟去帮助别人当然属于一种生意。 他不敢正面和警察对抗,不过这都无关紧要,警察难道不需要生活不需要用钱吗? 像冯北妍一样被他以各种手段敲诈的人太多了,他一点也不同情这些人。他的理论是你如果是个没有缝的蛋我们就不可能叮进去。 既然你能让我们叮上,那你只能怪自己不检点而不能怪我们。 董事安排给他的任务他不敢怠慢,当然方案也不可能只设计一套,本来这个冈本只不过是个替补方案,现在应该让他粉墨登场了。 最好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身份出现的,冈本从更深层次演绎了这个理论,他不仅成为冯北妍的猎物,还是一个阳光帅气温柔善良而多金的猎物。 那天晚上冯北妍跟着冈田回到了他租住在代代木的公寓,代代木距离新宿也是只有一站路,只不过和新大久保是相反的方向。 这是一个独栋的微型老旧建筑,在小路的尽头紧靠铁道,僻静而不安静。 冯北妍对于这个环境是不满意的,一个宣称自己是富二代的人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她不由产生了一些疑虑。 来都来了那就进屋看看,屋子里比想象的要大且干净整洁,还有两个卧室。 冈田不是不想在这次任务中租住更好的公寓,然而木村给他的经费实在有限,这里也是他千挑万选好不容易选中的合适地点。 冯北妍要准备一个谎言可能需要一定时间,而他的谎言是张嘴就来都不用提前打草稿。 冈田声称这里是他父亲老友的私产,他独自一人来东京父亲是不放心的,于是要求自己的老朋友照顾他的同时监管他不要做一些不应该做的事,他父亲的老友就坚决要求他住在这里以方便自己随时上门查看。 这个谎言是否符合逻辑不重要,重要的是冯北妍现在的确也是无家可归,而且来之前冈田承诺在确定恋爱关系之前绝对不会对她乱来,既然是这样,那就先住下试试看。 房子旧是旧了点,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床单被褥都是高档货,甚至包括生活用品也都非常有档次,甚至可以说是奢侈品也不为过。 冯北妍认为作为一个富二代使用这些东西还是符合身份的,她肯定想不到这些东西有的是冈田骗来的,还有的是他不知道从哪里赊来的,她更不可能想到以后这些东西都要由她买单。 冈田殷勤的替她放好热水,甚至还往水里撒了一些干玫瑰花瓣。 她裹着浴巾从洗澡间出来时冈田又为她准备了蜂蜜水和护肤品。 她进去自己房间冈田立刻帮她关上门,并在屋外嘱咐她锁好门早些睡,明天一早他会提前准备好早餐,肯定不会耽误她去上课的时间。 屋外时不时会传来阵阵火车行驶而过的轰鸣声,那咣当咣当的声响透过厚厚的双层玻璃窗依然清晰可闻。 但或许正是因为有冈田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料,让人觉得这些许噪音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了。 第51章 求婚来的很突然 冈田果然言出必行,他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对她做任何不轨之事,反而展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和风度。 次日清晨,就在她准备出门去上课之际,冈田竟然递给了她十万日元作为零花钱。 这笔意外之财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弥足珍贵。原本焦虑不安的心情也平静了很多。 如今口袋里有了一些钱,她也放松了不少,中午下课后直接回到了位于代代木的那座小巧别致的独栋房屋。 冈田则像是个痴情的男人一样,在家里提前准备好了丰盛午餐,还有一杯精心调制的甜咖啡。 这样温馨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个礼拜,但就在第七天的早晨,冈田接到了一个来自北海道的紧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让他面色凝重,他不得不立刻赶回老家处理事情。 当他告诉她这个决定时,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太真实的失望,但还是表示理解并支持他的选择。临别的时候,冈田紧紧拥抱着她,并承诺会尽快回来与她团聚。 冈田离开前,再次将十万日元的现金放在桌上,万般不舍的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一个礼拜让冯北妍的心安定了不少,可日子温馨归温馨,难道自己来日本的目的就是为了变成一个家庭主妇?不行啊,还得想办法挣钱,把失去的找补回来。 可是她现在还真有点舍不得离开这个冈田,如果不离开的话她怎么出去赚钱呢? 虽然两个人到现在连正式的恋爱关系都没有确立,可是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关键是每天他都会等着自己,在家里给她做各种各样好吃的。 如果想要赚钱肯定晚上是要出去的,应该找个什么理由呢? 正苦恼间,机会这不就来了吗!冈田一走,冯北妍当天下午马不停蹄的去新宿重新应聘了一个酒。 找这种工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甚至可以说不是她在找工作,而是她去任何一家店都会立刻得到聘用并且待遇优厚。 她为什么还要选择在新宿酒工作?这是因为她拥有众多的客人。这些日子有的客人一天三四遍的给她打电话发信息问她到底何时才能恢复工作。 在她看起来这都一把把的钞票啊,先别管其他的,趁着冈田不在抓紧时间捞点快钱也是好的。 果不其然,一个晚上名牌包包里就多了二十几万。 接下来的五六天时间内她的银行存款又迅速的飙升到了一百万。 她是满意的,感觉生活又重新充满了希望,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自己的损失就全部弥补回来了吗! 夜里她打出租车回到代代木的小独栋,刚一打开房门就发现冈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冯北妍的心里有点慌张,它今天晚上可是喝了不少的酒,她满以为冈田回来之前无论如何也会先通知一下自己。 冈田并没有她预计的一样发怒,而是出人意料的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这种眼神让冯北妍感觉到一点点惭愧,她嗫嚅着想解释些什么,谁知道冈田先开了口。 他并没有任何责怪她的意思,反而给她道歉,说自己现在只是依靠自己的家庭提供的那点生活费活着,自己没有创造什么收入,还没什么能力让她过上好日子。 并且对她的家庭包括她弟弟的病也帮不上什么忙,他非常惭愧,只不过他为她的辛苦而感觉到心痛。 也对她继续去酒工作的事表示了理解,还说什么两个人最重要的就是心在一起,其他的一些事情都是为了生活,理解万岁! 这一番表白让冯北妍放下心来也有点哭笑不得,心想这个冈田还真是个傻乎乎的家伙。 不过接下来冈田对她的请求还是让她吃惊不小,冈田直接向她求婚了。 根据冈田所说,这次回北海道就是因为家里的父亲病危,他是家中长子,父亲在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看到冈田成婚。 他通过和冯北妍这一个礼拜的接触,觉得她就是像天使一样的女孩,是自己将来成家的不二人选。 既然现在父亲的病情已经危在旦夕,那就干脆跳过那些繁琐的恋爱步骤,一步到位跨入婚姻的殿堂,一方面可以完成父亲的心愿,另外恋爱也可以结了婚之后再谈,自己有了家就能够安下心来努力工作好好赚钱,凭借自己的能力一定能让冯北妍过上幸福的生活。 更为重要的是,只要冯北妍现在和他结婚遂了父亲的心愿,他们兄妹几个分遗产时自己也会获得巨大优势,那可是一大笔钱,至少有亿元以上。 说着说着冈田居然双膝跪在了冯北妍面前。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冯北妍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弯,不过当她听到遗产,亿元这几个词的时候,心眼一下子活泛起来。 该矜持还是要矜持的,这一点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拿捏的相当到位。如果现在立刻答应他未免也显得太过草率,毕竟是结婚,这可不是个小事,她也的确必须考虑清楚。 冈田表现的急切而又大度,他表示愿意等,等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无论如何也希望能在父亲有生之年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不过就算是完不成也没有关系,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深爱着她,一直等待她的同意。 冯北妍看着跪在地上的冈田心里真的涌起了那么一丝感动。 酒喝的太多,晚上她想了一阵越想越觉得混乱,实在坚持不住还是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冈田还是一如既往的为她准备好可口早餐,然后把她送出门去目送她走向车站。 上午的脑袋是清醒的,冯北妍现在本来也学不进去什么东西,于是拿出笔记本写写画画,认真的权衡利弊得失。 和他结婚的坏处目前看起来只有一样,就是会失去绝对的自由,以后想要去哪儿玩玩可能都要受到干涉。 好处则太多了,有了结婚签证不仅不用再支付其他什么名义的签证费用,自己出门赚钱也方便多了,上次敲诈自己那个该死的yakuza在威胁她的时候签证问题不也是威胁的重点之一吗? 从目前的情况看起来冈田对自己在酒上班并没有表示明显的反对,最重要的是那亿元遗产,如果真的拿到了手,是不是会有自己的一半?就算他不给自己现金,也肯定能过上自己追求的奢侈生活,这难道不就是自己追求的目标吗?那还去什么酒上班?到时候满世界的旅旅游不是更好玩吗! 综合利弊得失,冯北妍觉得和冈田结婚肯定是正确的,她也不是一点怀疑都没有,毕竟认识的时间这么短,互相之间也缺乏了解,这个结婚请求发出的也太突然了,会不会有其他的什么阴谋等着自己? 凭着对自己外貌的自信和对男人的吸引力,她又很快打消了这个疑虑,上次那个发传单的日本小奶狗男朋友不也数次向自己求婚来着吗! 再说,这次肯定要学的精一点,有了大钱还是转移到国内为好,毕竟放在父母那里才应该是最安全的。 到时候有什么其他的变故大不了一走了之!上次也是被那帮该死的yakuza吓的昏了头,当时要是趁早逃跑,我就不信进了机场那么多安保的情况下他们还真能把自己怎么样! 第52章 彻底落入彀中 经过短暂的思考与权衡利弊后,冯北妍下定决心接受冈田向她提出的结婚请求。 然而,这可绝不是轻易就点头答应那么简单,她必须要保持起码的矜持。 下课后她径直回了位于铁道边的小独栋,一切都如往常般宁静美好,屋内弥漫着诱人的香气,餐桌上摆满了丰盛佳肴,而那个温柔的男人正静静地坐在桌前等待着她的归来。 正当她准备找个什么办法暗示一下冈田,这个冈田却十分应景的主动出击了。 就在当天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冈田带着她来到了一家环境高雅、氛围浪漫的高级西餐厅。 冈田毫不犹豫地点了两份顶级套餐,接着又点了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她是高兴的,不过不是因为这种气氛,而是因为冈田给她创造了一个顺水推舟的场景,她当然知道冈田接下来要做什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杯中的红酒慢慢见底,她的脸颊开始泛起微微红晕。 而此时此刻,整个餐厅的灯光却毫无征兆地骤然熄灭,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束探照灯光线下,有服务员手上高举着放置了蜡烛和精致小盒子的托盘向他们这边走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位服务员捧着一大束如鲜血般猩红艳丽的玫瑰花,在探照灯的映衬下也向着这边缓缓靠拢。 冈田接过打开的小盒子和鲜花,单膝跪地。 冯北妍则娇羞地低垂下眼帘,缓缓地点头。 紧接着,餐厅内原本昏暗的灯光瞬间重新亮起,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服务员们率先鼓起掌来,其他食客也纷纷被这浪漫的氛围所感染,一同加入到鼓掌的行列之中。 一切都像极了一场浪漫的爱情故事。 有了这个日本男人作为代理人,接下来的各种繁琐手续简直易如反掌! 无论是去区役所办理婚姻登记,还是前往出入境管理局申请签证变更,除了那些必须由她亲自露面处理的事情外,其余所有事务全靠冈田一人奔波操持。 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里,所有相关手续全部办妥。至此,冯北妍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从一名普通留学生瞬间华丽转身成为富家少奶奶。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之后,冈田表示自己需要再回一趟北海道,将他们俩成婚的相关事宜报告给他的父亲知晓,并嘱咐冯北妍在此期间耐心等候他的来电通知。 一旦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冯北妍也必须立刻动身赶往北海道去拜见公公大人。 因为那时不仅要在老家举办盛大婚礼,肯定还要商讨遗产分配相关事宜。 冯北妍心情愉悦送冈田来到了车站,搞的好像难舍难分、情意绵绵。 冈田一走她马不停蹄立刻回了酒继续上班。 毕竟这段时间又接到很多客人的电话,她必须抓紧时间把这些客人的钞票变成自己的,没有人会嫌钱多。 然而,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三天。 清晨,宿醉未醒的她被一阵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惊醒。 带着满身的怨气和不满,她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怒冲冲的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她瞬间清醒,甚至可以说是瞠目结舌。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站在门外的竟然是…… 没错,正是上次那帮西装男的头领,小林拓也。 对方见到她也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态,不无嘲讽的和她打招呼,表示自己在这里又遇到自己的优质客户,还真是让人感到荣幸啊。 她怒气冲冲的质问小林到底还要干什么?自己欠你们的钱已经还上了,凭什么又跑到这里来骚扰自己的正常生活? 她警告小林,自己现在已经是日本人的太太,如果胆敢对自己有什么不轨行为,她会立刻报警! 小林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让她放心,这次不是来找她的,只不过是巧遇罢了,他要找的人是冈田! 冈田欠下了他们巨额的债务,已经好久都找不到人了这才发动关系网探听到他住在这里,这帮人一边说着一边就准备往屋子里闯。 冯北妍满心疑惑,冈田不是富二代吗?怎么会跟这帮yakuza扯上什么关系? 她坚决的把对方堵在门口,并且立刻找出手机拨打冈田的电话,连续拨了几次结果都一样,对方电话已关机。 那帮人见她电话打不通不由分说一把推开她闯进屋内,四下一阵乱翻,确实找不到冈田。 他们又把冯北妍拽了过来,从皮包中拿出借据给她看。 上面的欠款金额是一亿日元。 冯北妍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质问小林,就算是冈田借了你们的钱,你们去找他就是了,给我看的什么借据? 小林彬彬有礼的提醒她,你现在可是冈田的太太,找不到冈田,这笔钱就要由你代为归还! 她还没缓过神来,房门被再一次敲响,小林让手下过去打开房门,进来的是一位不认识的老者,冯北妍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跑过去向他求救。 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不仅没帮自己,还又从随身携带的皮包中掏出了一张房屋租金催收单,并埋怨她实在太不守信用,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支付租金了,如果一个礼拜之内再收不到租金,就要请她离开这里,说罢老者头也不回的离去。 别说冯北妍是个脑袋聪明的人,就算她是个傻子也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林怎么会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是冈田的太太?这个冈田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节点联系不上? 这都是他们的预谋,这些无耻的流氓,他们根本没打算放过自己! 她彻底疯狂了,她准备鱼死网破了,她掏出手机就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就在小林的手下准备迈步向前阻止她的时候,小林突然抬起手来,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小林深吸一口气,然后淡淡地说道:“她想给谁打电话就让她打。” 说完这句话后,小林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冯北妍。 没一会功夫交番的警员就到达了这个小独栋。(注:日本派出所叫交番,一般位于街头巷尾很小的一个亭子或者是建筑物内) 了解了所有的事情经过之后,日本警员表示你们这属于经济纠纷,警方无权干涉,你们要自行解决,说罢就准备离开。 冯北妍死死的抓住日本警员的胳膊让他等等,让他把自己救出去,不然她会死在这里。 日本警员闻言疑惑的看着小林他们几个人,问他们是否要伤害这位女士? 小林的手下走过去递出一张超大名片给警员,并且彬彬有礼的表示我们都是经过注册的合法团体,一定会在法律允许范围内妥善解决这个经济纠纷,一定不会给警方添麻烦。 警员转向冯北妍无奈的告诉她,依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没有办法为她提供什么帮助,如果她认为这个借款协议有什么问题可以委托律师向裁判所提出诉讼请求。(注:裁判所即为日本法院)如果遭受人身伤害可以再次报警,自然有法律会制裁他们。 冯北妍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她对着日本警员大喊大叫,她说她要马上回国! 日本警员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用力掰开她扯着自己胳膊的手,丢下一句你想回国你应该去找出入境管理局之后,骑上摩托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冯北妍瘫坐在地上,她感觉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 小林走过来,不阴不阳的安慰她,事情总是会得到解决的,你这样失去理智的做法可是对谁都不好,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们是合法团体,我们可不是什么流氓。 你如果持续性的不理智,我们也必须采取一些其他措施,你总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上次那个愉快的夜晚? 顺便提醒你一下,对我们来说那种愉快的经历只不过是个小小警告而已,如果你还要继续闹下去真让我们愤怒了的话 小林话还没说完,冯北妍已经受不了这巨大的精神刺激,她昏了过去。 第53章 不回国探亲的理由 在那个昏暗的小酒里,初鲁和蛤蟆镜纵情畅饮,直到喝得烂醉如泥。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地上,蛤蟆镜匆匆忙忙起身,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赶着去爬金库上班了。 而初鲁,脑袋被那假冒的洋酒刺激得又痛又沉,他现在也不用上班,并不着急起床。 尽管他已经醒了过来,但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依旧躺着不想动弹。他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再睡一会儿,可生物钟或是其他一些莫名的因素,让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再次入眠。 他无奈地睁开双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还沉浸在昨夜的思绪之中。 昨夜酒里那两个有点岁数的陪酒女讲述冯北妍的故事让他觉得很吃惊,据她们说冯北妍欠了yakuza一亿日元,已经彻底被yakuza控制了起来,每月赚的钱除了能给她留点生活费之外悉数被yakuza收走。 这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那时的汇率还非常高,一万日元可以兑换将近八百rb,一亿日元是个什么概念?七八百万rb!在小县城里买房子一平米最多不超过一千块,也就意味着这笔钱可以买下几十套商品楼房! 她是怎么欠下这么多钱的?更让初鲁疑惑的是这两个陪酒女怎么会认识冯北妍?还知道她的名字?从年龄上来说也不可能是同学,从口音上来说也不是同乡。 俩陪酒女也喝多了,至于到底怎么欠的钱她们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是被yakuza给骗了,见初鲁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她们还有点急眼,其中一个说是你一个生瓜蛋子懂个屁啊,这歌舞伎町虽说号称什么亚洲最大的风月场所,其实圈子小的很,哪家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很快就会在圈子里散播开来。 尤其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在同一种风俗场所上班,就例如这种酒,大家都是互相串场子的。今天还在这个店里上班明天就跑到对面去上班这太正常了,反正在哪个店也都是一天一结算当天下班就开工资。 另一个陪酒女连连点头称是并且表示整个歌舞伎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老板她都认识,陪酒女认识的就更多了。不过知道真名的还真不太多,之所以知道冯北妍的名字还是因为自己老板说的。 看初鲁挺感兴趣的样子,这个陪酒女为了证实自己说的是真的干脆把老板也喊了过来一起喝酒。 反正生意不景气,这个日本酒小老板也乐意奉陪,几个人又借着酒醉口无遮拦胡说八说一通,最后总算通过这个小老板的嘴里了解到此事千真万确,至于怎么知道冯北妍这个名字,那是因为她曾经被yakuza送到自己店里上了几天班,当时留有她的外国人登录证复印件。 说到此处两个陪酒女还把小老板斥责了一顿,说他简直太无耻了,在你这里上班登记身份倒是无可厚非,可你也不能把人家的真实姓名到处宣扬? 小老板对这帮陪酒女的责难倒是一点也没生气,涎着脸说这种事根本没办法保密,也不是自己头一个说的,大家都是知道的事还有什么保密的必要? 躺在床上的初鲁想到此处是百感交集,虽说这个冯北妍对自己无情无义,可是如果她的处境真如昨天晚上那帮人所说,是不是太凄惨了? 初鲁虽然没有什么菩萨心肠,可作为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冯北妍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初恋对象,他是希望能想办法帮助她一下,可是这怎么帮? 自己到现在拼死拼活也不过往国内邮了几百万日元而已,加上这里银行的存款就算全拿出来,对于那笔巨额欠款来说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填不上那么巨大的窟窿。 要靠打工那一天一两万日元帮她还上那些欠款更是白日做梦,恐怕干到老也是个无能为力。 不过这个冯北妍也着实可恨,作为一个女孩怎么能这么不知自爱!难道不从事那种行业就会饿死吗?一个女孩子干点啥不行为什么非要如此的作贱自己!虽然不知道内情,但仅凭猜测也知道她肯定是在这个行业里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被谁盯上当了人家的摇钱树。 想起曾经书信往来时她那娟秀的笔迹,那仿佛从信纸上跃然而出的梦中女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初鲁更加感觉到头痛欲裂。 想也白想,想不清楚就别想了,也不是自己让她那样去做的,生死各安天命!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捱到中午十一点才起了床。 进卫生间照了一下镜子,脸上还是那副模样。初鲁从离开码头之后的这段时间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国看看老娘,在通电话的时候老娘对自己的想念之情通过几千公里的电磁波都能感受得真真切切。 回国探亲的费用,手续都不是问题,可是这张脸 码头那非人强度的劳动不仅让初鲁在一个阶段浑身上下疼痛难忍,他的脸也产生了巨大变化。 曾经椭圆形的脸庞现在变的有了些棱角,还因为打架或者不小心划伤等原因多了几道不深的伤疤。 长期大量出汗又被各种货物粉尘附着腐蚀,脸部皮肤皲裂的很厉害,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沟壑交错,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这副面容如果被母亲看到了她会作何感想?不用想都知道她会有多难过。一旦回去十有八九是不会让自己再出来了,刚花了两百万办的签证岂不是要报废?那也太可惜了是不是! 既然这样回国探亲的事还是等一阵,脸上的劳累印记消失的差不多了再说。 他不知道就是这一念之间,和最亲爱母亲的见面时间整整往后拖了四年。 他买了一些护肤品,每天起床都要用温水洗脸之后再把这个膏那个霜的往脸上一顿招呼,直到现在也没见什么效果不说,蛤蟆镜每每看见他这样还要嘲笑她娘们唧唧的,搞的他郁闷不已。 出门去吉野家吃了牛肉饭,不由自主的又往蛤蟆镜上班的爬金库走了过去。 半路上他想自己今天一定要有数!昨天才赢了那么多的钱,今天肯定就要小心一些,去看看也不见得非要玩,反正昨天赢的十五万经过一晚上的使劲消费也才花了不到三万,剩下的也够潇洒一阵子的,对,今天不玩也行,就去看看。 初鲁不知道赌场有句老话说的明白,不怕你赢钱,就怕你不来! 第54章 上瘾就在一瞬间 爬金库里照旧是热闹非凡,各种机器绚丽的灯光和让人心潮澎湃的开奖之声都刺激着初鲁的神经。 他迅速的又走到了33号机器那里,看到机器空着没人玩于是赶忙占上去,刚要掏出钱包兑换游戏币,突然想起来今天蛤蟆镜可没有告诉自己玩哪台机器。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站起身来准备到处晃悠晃悠再说,没想到他刚起身,一个人就把33号机器占上开始兑换游戏币玩了起来。 他站在一边看了一会,那人填进去大约五六千日元的样子没有开奖,他不再坚持起身离去。 见那人走开,他又占上了33号,这次他不再犹豫,兑换游戏币玩了一会也填进去五千日元,也是没有开奖。 是继续呢还是怎么办?要是继续填钱就像那天那个填了好几万也不开奖怎么办? 要是自己刚离开别人来玩立刻就中奖会不会后悔? 算了,今天就这样,自己不玩也不看,省的万一别人中奖自己还难受。 于是他当机立断,出了爬金库的门去了趟超市之后径直回了家。 傍晚六点多蛤蟆镜推门进来,初鲁已经把晚饭做好,两人吃饭时蛤蟆镜问他他今天去没去爬金库,他说去了输了五千就回来了。 蛤蟆镜夸奖他能收的住,问他身上还疼不疼了?初鲁这才反应过来自从那天去了爬金库赢了钱之后身上真的好多了,最多算是还有点隐痛。 今天晚上蛤蟆镜肯定是要去上班的,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长长见识? 初鲁心想也没什么事,去就去。 无论多繁华的地方要是一直在那里待着,时间久了肯定会熟视无睹,蛤蟆镜也是一样,他已经对这种熙熙攘攘的夜晚没有了任何其他感觉。 他一心只想着挣钱,满大街行走的路人在他眼里就是行走的钞票,俩人一起过去之后他马不停蹄的进入工作状态,立刻追随着各色路人而去。 蛤蟆镜跑来颠去,对他认为的每个潜在客户都热情有加,动不动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人家不放,即便对方很不耐烦的绕过去甚至推一把,他都丝毫不见恼怒依旧笑脸相迎追着人家喋喋不休。 初鲁看了一会觉得这种工作简直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和卖笑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自己去卖苦力来的直接痛快。 见蛤蟆镜一直在忙也不好去打扰他赚钱的热情,于是独自一人顺着街道向深处而去。 一顿乱逛,也是奇了怪了,所有站在街边拉客人员没有一个搭理初鲁的,他看了看自己的牛仔裤和老头衫不由哑然失笑。 没人搭理也好,乐得闹中取静,要是真被蛤蟆镜那种狗皮膏药黏上也不好摆脱。 走来走去也就那么些东西,街边还有什么无料案内所(注:无料的意思是,案内所的意思是介绍所)。 走进去一看全是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宣传单,随便拿了几张也看不明白啥意思,有的上面直接印着赤身裸体的女人图片,他想仔细看看这是个宣传啥的又不好意思,左右瞧瞧没人赶紧像做贼似的把宣传单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这才装作没事人一样溜达了出去。 走了半天,又看见一家爬金库,他现在对这种店是驾轻就熟,今晚心情不错,正好也走累了进去看看。 好嘛!这家店比蛤蟆镜打工的那家更大更豪华人更多,还有好多自己在那家店没见过的机器,带液晶显示屏的里面有动画看起来更过瘾。 转悠一圈发现不仅所有机器几乎全部有人在玩,而且好像每个人的后面都堆着一摞子装满游戏币的小筐!这家店这么容易开奖吗? 基本每台机器上都插着牌子,上面写着什么大放送祭り全部设定6(注:大放送祭り翻译为大放送节日)(设定6是柏青哥的最高设定标准就是最容易开奖的设定)。 初鲁已经被这个场面牢牢吸引住,步子都迈不开了。 看着一台机器有人离开,他毫不犹豫的上去占住了那个位置… 晚上初鲁躺在床上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生气啊上火啊!之前已经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子! 唉,自己怎么这么犯贱!怎么这么冲动!输一万的时候及时收手还不行吗?非得弄到最后输了三万! 蛤蟆镜睡在另外一个屋子里,刚才临睡之前还把他好一个嘲笑。 对于蛤蟆镜的嘲笑初鲁是接受的,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活该,因为一时的冲动把心情挺好的一个晚上就这么毁了!闹心!实在太闹心了! 这些钱要是不输的话,是不是又能和蛤蟆镜一起去享受美食之后再找个地方痛快的喝一场? 要是还在码头这钱也得累死累活一天半才能赚出来,这可好,几个小时就输了出去!连个水花都没见到! 想至此处初鲁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好在这些钱都是前天赢来的!输了就输了!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无奈之下他又不断的找理由安慰着自己。 不过还是不甘心!对,明天早晨再问问蛤蟆镜他们店里哪台机器吃的多!一定要找补回来! 第55章 再遇小林拓也 在接下来的十几天时间里,初鲁完全沉浸在爬金库当中无法自拔,仿佛着魔一般深深地被其吸引住了。 他每天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去研究如何能够更快的抓住那三个七,甚至连吃饭、睡觉的时候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长时间不开奖的压抑过程中,突然机器炸裂般转动呈现的大奖刺激,显得更强烈更震撼更让人心潮澎湃,每次开奖所带来的成就感爽快感让他欲罢不能。 他还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买了什么爬金库攻略,从来对于学习没有丝毫兴趣的他居然通宵达旦的看所谓的那些技巧,概率,还有别人是怎么中大奖的故事。 你可能不知道爬金库,可是日本汽车你一定知道。你敢相信吗,整个日本汽车产业营业额和爬金库的营业额基本相当!鼎盛时期的爬金库年营业额高达30兆日元!是日本所有百货商店总营业额的4倍! 甚至围绕着爬金库的许多产业在日本也是蓬勃发展兴盛不衰,许多的杂志就依靠给爬金库写软文打广告而获得生存发展,许多的动漫产品都围绕着爬金库的主题人物勾画描绘… 生产爬金库机器的工厂更是一个庞大的产业链,旧机器全部回收拿回去简单改装立刻就能以全新面目示人,不仅养活了许许多多的大小老板还创造了众多的就业机会。 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游戏机能产生如此巨额的利益形成如此庞大的规模?答案很简单,它太容易让人上瘾了! 任何一个车站附近,任何人流密集的地方只要你想玩几把,你不用刻意寻找,你向着任何方向走,保证不出十分钟一定会有一家或者几家爬金库出现在你面前。 这种店铺一般规模都不小,占地面积巨大,很多甚至都分为上下两层或者数层,店面装修豪华,服务生众多且服务质量到位。 所有的人都知道在这种地方不可能长久的赢到钱,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众多的人对这个东西趋之若鹜乐此不疲,甚至因为这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机器而倾家荡产者也比比皆是。 实际上任何富有理智的人都能看得到,他们不仅要支付高昂的房租水电,还要不断的更新最新款的游戏机,承担众多服务员的工资,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还要攫取巨额利润。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让你赢钱? 可对于深陷其中的赌徒来说,理智算个屁! 初鲁也不例外。他现在不仅成功的把那天赢来的所有钞票又通通还给了人家,而且还动用了自己的银行存款。 他几乎每个输钱的夜晚都要对着自己脸上狠狠的来上几巴掌,深深自责并唾弃自己。 然而当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过了一夜之后,这个沦为赌棍的初鲁早就把昨夜的痛苦抛之脑后,早晨第一个去排队晚上最后一个走出店门。 就在这种反反复复的被机器折磨或者是被自己折磨的过程中,偶尔的一次赢钱就能让他兴奋不已,以为运气之神再一次眷顾到自己。然而更多的则是大败而归带来的无限沮丧与痛苦。 他心里明明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持续下去了,可是无所事事的他哪怕一天不去那里,心里那股子痒痒劲儿就像是百爪挠心。 他也知道应该找个工作恢复正常生活,可是工作哪儿有玩这个来的刺激? 他已经忘记了什么雄心壮志,也不考虑签证到期后应该拿什么来支付下次的费用。他只想翻本或者赢的更多,在这种无限的刺激下麻醉自己。 每个人都是有罪的,赌徒的罪过更甚。 每个人也都会得到救赎,无论这个救赎是来自上天的旨意或者发自自己的内心。 救赎到来时,他能否抓住那一瞬间的契机? 初鲁现在已经掉了进去,爬金库不仅消耗了他为数不多的金钱,还把他的意志消耗殆尽。 好在他的良心还在,他只是折磨自己,并没有丧心病狂的把自己的过失迁怒于其他任何的什么人或事物。 蛤蟆镜肠子都要悔青了,他现在认为初鲁狂热的爱好上这个爬金库与自己有很大关系,如果不是自己拉他去玩,也许现在的他已经重新找了工作,按部就班踏踏实实的生活着。 初鲁拿他当朋友,他也是一样。他数次认错,说自己不该带他去玩那个东西。也苦口婆心不厌其烦的劝了他好几次,然而初鲁这个一根筋的愣种也不怪他,也不接受他的劝诫。 他只有一句话:“你放心,就算我裤衩子都输光了也绝不怪你,如果有付不起房租那一天我立刻搬走,绝不拖累你。” 蛤蟆镜相信他能说到做到,可越是这样他的心里就越难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向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快速坠入进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受让他抓狂。 老天爷也许就是冲着初鲁这尚未泯灭的良知从而认为拉他一把还是有价值的。 拉他的方式是让他重新偶遇了那个yakuza:小林拓也。 拉一把,是福是祸?这次机缘巧合让深陷赌博泥沼的他走了出来,然而却又差点堕入另一个深渊。 又是一天深夜,爬金库打烊之后初鲁最后一个从里面走出来。他垂头丧气的顺着小胡同往自己的公寓方向走去。 他今天又输了不少,现在他的存折里已经快速消失了五十万日元,没错,就这么短短的十几天已经把他在码头靠着拼命赚来的辛苦钱输掉了六分之一。 还剩多少?二百五十万。他自嘲的想到这个数字和现在的自己是如此契合。 他连路都懒得看,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在自己的正前方有三个西装革履皮鞋铮亮的男人朝着他迎面走来。 他就那么失魂落魄的直通通走着,对面那三个男人也没有任何让路的意思。 也许在他们认为,起码在这个地盘上,所有人见了他们都应该主动避让,他们从来没有避让别人的习惯。 相撞有时候会产生火花,可能是爱情的火花也可能是金属的火花,初鲁和三人中领头那位的相撞差点挨上了拳铳发射子弹的火花。(注:拳铳翻译为手枪) 其实撞的也没有多厉害,但是那三个人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初鲁。这要是在闹市中他们也许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毕竟从他们一直刻意保持西装革履的外观就能看出来,他们格外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 装,起码也要装得像个文明人。 不巧的是此时恰逢深夜,这个胡同还人迹罕至。 不用中间那位领头的发话,旁边的两个西装男骂骂咧咧的就冲了过来一人给了初鲁一个大嘴巴子。 初鲁那本来已经蔫巴了的神经被这两个大嘴巴子抽醒了,他本能的横劲儿立刻从身体的深处窜上了头顶! 细想用什么招式显然已经来不及。他又是条件反射似的拿出了老套路,跨步绕到对方背后的一个抱摔,其中一个西装男的屁股结结实实的和地球亲密接触在一起。 紧接着另外一个西装男伴随着脸上出现的五个指头印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中间的西装男没有冲过来的意思,可初鲁不打算放过他,你们是一伙的必须享受公平待遇,他们俩坐下了怎么能单独让你站着? 就当他冲到近前拳头马上就要落在那个西装男脸上时,什么东西让他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一个黑洞洞的玩意儿顶住了自己的脑袋。 那玩意儿他这辈子不是头一次见,他小的时候还没禁那玩意儿。 虽然这种小巧玲珑的款式他没见过,但他清楚的通过抵在脑门上乌黑铁管子传过来的丝丝凉意意识到,这肯定是真家伙。 第56章 组织上级要见你 害怕就是一瞬间,大不了一死的横劲儿才是永恒! 后面两个被初鲁放倒的家伙趁着他被枪口抵住脑袋愣神的工夫可就冲了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通的拳打脚踢! 初鲁怕不怕?怕!真怕!那是求生的本能。 可是潜藏在身体里的另外一种蛮横或者是火气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又一次冲到脑袋顶上! 伴随着一声“我去你大爷”的爆喝,没出几秒钟,那两个西装男又和地球再次亲密接触,不过这次可不是屁股着地,爱哪儿着地哪儿着地,因为初鲁已经没功夫管他们的死活了! 他要干什么?他要夺枪! 上天就在此时拉住了他,也可能是拉回了他的命,那个西装男摘下墨镜的一瞬间,初鲁又一次急刹车停了下来! 小旅馆房间里初鲁大模大样的坐在沙发上! 没人安排他坐在这里,挨了他揍的的那俩西装男都没敢坐,而是笔直的站在沙发后面。 他越来越过分,干脆翘起二郎腿仰靠着半躺了下去。 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唯唯诺诺?你是yakuza又怎么了?不是照样要挨揍?被揍了不是照样疼?你不就有把破枪吗?你要真想干掉我早就开枪了对不对? 我来这儿可是因为你上次帮助过我,可别以为我是被你胁迫来的!老子可没有被人胁迫的习惯! 不过自己这样是不是横的有点过头了?管他过不过头!既然开了头,那就横到底!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 小林走了出来,刚才一到这个旅馆他就让初鲁在这里等着,他自己进了里屋关上房门打电话去了。 小林先是带着点微笑的开了口,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夸奖初鲁的,当然也没忘了捎带着夸奖自己:“我的眼光果然不错,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初鲁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办法。 小林见状也不再绕弯子,他通知初鲁,组织的上级要见你! 小林在帮初鲁赶走暴走族的那天晚虽然是抱着和藤原社长开个玩笑的态度说要收初鲁当小弟,实际他的确也看中了这个家伙。 这种炮灰小弟他以前也收过。 条件很简单,头脑简单体型魁梧抗揍能力强。 外国人好掌控,万一此人挂了也不会有人找他们麻烦。 因为真到那时他的亲人别说能不能来日本,就算来了恐怕连日本警视厅大门都找很难找到,找到了又能如何?多半是应付几句也就过去了,有些事大家都懂。 这次他发现初鲁可不仅仅是抗揍能力强,揍人能力更强,更让他看中的是初鲁的这股子横劲儿,他们需要的就是这种不怕死的人! 其实当他们撞在一起的时候他还真没认出了初鲁,这一年的辛苦让初鲁的面部特征变化可是不小。 初鲁猜的半点没错,yakuza怎么了,yakuza也是人,他们也会害怕。初鲁冲过去想要夺枪的时候小林的内心也是相当慌张。 他经常随身携带这玩意,而且他还有合法执照,他到底用这玩意干掉过别人没有那谁也不知道。 不过以前的经验告诉小林,没有人见了这玩意儿不害怕,被这玩意吓到尿湿裤裆的也大有人在。 初鲁这家伙居然没被这玩意镇住不说居然还想夺枪? 能真的开枪打他吗?不能,yakuza要的是什么?利益!不到万不得已这玩意万万用不得。 这种情况下开枪打人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利益?他的拳铳实际上连保险都没有打开。 当街因为这点小事射杀别人,不管是本国人还是外国人哪怕是内部成员,也必然会轰动整个社会。 到时候怎么收场?自己的上级会保住自己?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小林对于这一点的认识是清醒的,他毕竟在组织内混迹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有很多事也听过也见过。 他们十有八九会要求他自己先把手指头剁掉五六根,再把他送往该去的地方。 那才是这种办事不力,惹是生非,废物点心的归宿。 可是面前这个歹徒,对,那时的初鲁对于小林来说就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要是真的把自己这把拳铳抢了过去… 他当时摘墨镜是准备和这个歹徒展开肉搏。 他看到了这歹徒那一巴掌的威力,这眼镜在那种巴掌的招呼下必然四分五裂,万一再碰巧扎进了自己的眼睛后果不堪设想。 幸亏这家伙在最后关头认出了自己!还算是老熟人。不然无论是迫不得已开枪干掉对方或者是被对方抢走了手枪,自己的下场都将是可悲的。 看中归看中,现在应该怎么处理这个野蛮的家伙仍旧是个严重问题。他毕竟打了自己的人,如果不好好收拾他,以后还怎么在组织里混下去?连个外国愣种都收拾不了以后小弟还会服自己? 可怎么收拾他?打?难不成三个人打不过人家一个还不够丢人? 吓唬,威胁?更没用。他连拳铳都不怕还怕你吓唬? 其实这种人能收来当小弟是最好不过的,可之前已经试探过他两次,第二次还郑重其事的请他去吃了拉面仍旧被他拒绝,现在再开口收他当小弟显然更不合时宜。 别说他肯定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了也会被别人看不起,这是明显的打不过就想拉拢的做法,武士道精神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没什么好办法的前提下,小林有那么一瞬间还是动了杀机。为了面子做掉他也无可厚非。在外面做掉他不合适,换个合适的地点干掉他没有人会知道,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这种事他是有经验的。 只要干的时候没人发现,后期处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这就是个外国人,最多也不过就在失踪人口登记簿上多了一个名字而已。 不过这件事究竟要怎么做必须请示上级,于是刚刚他独自去了外面,给自己的干爹木村打去电话一五一十汇报了此事。(注:在他们组织内部,通常下属要认自己的老大当干爹。) 木村安静的听他讲述完毕,并没有发火也没有想要惩罚他无能的意思,他的要求是先安抚住这个家伙,然后把他带到事务所。(注:yakuza组织的分支机构往往自称某某事务所)他要见见这个家伙顺便教教小林应该怎么办事才符合利益最大化。 第57章 一步登天当经理 这就是暴力团的上级?初鲁丝毫不避讳的打量着这个面目和善的老者。 他身着格子西装,带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甚至身上还带着点淡淡香气。 这是第二天的下午,小林乘坐那辆黑光闪闪的轿车,亲自去他租住的公寓把他接了过来。 他被安排坐在正对着宽大写字台的沙发上,老者坐在老板椅上也审视着他。 老者背后排成一列站了四个黑西装男人,个个横眉立目瞪视着他。 初鲁在国内跟着工程队老板混的时候这种场面见多了,他对这些凶神恶煞似的男人们并没有什么感觉,以他的切身体会来说,你就是眼珠子瞪的再大,哪怕故意装出个门神的表情,挨揍的时候照样得趴下。 他感兴趣的是这样一个看起来颤巍巍的老头是怎么有这么大本事领导一群小弟的呢? 刚才一进门小林就对着这个老者毕恭毕敬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他没有动,老者似乎也不介意。 屋子里挺安静,没人说话。 初鲁对这种深沉的场面是一点也不感冒,他的心理状态也和这种貌似严肃的气氛格格不入,他正在琢磨那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应该怎么用日语说出来。 他坐着,小林却在他旁边站着,这让他多少有点不自在。毕竟上次小林抽那暴走族大嘴巴子的场景他还能回忆起来。 当时他觉得这个小林真是挺了不起,有气场,霸气十足。 虽说昨天有点不愉快,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还是对这个小林有点亲近感的。 老者终于开口了,语调缓慢,声音低沉却带着威严。 他问了初鲁一些基本情况,叫什么名字,是以何种身份留在日本,现在从事什么工作,收入情况怎么样等等。 初鲁一律照实回答。老者夸奖他日语说的不错,接着又问他还记得藤原社长吗? 闻听此言,初鲁那被爬金库摧残的有点短路的大脑瞬间明白过来! 对啊,藤原社长那时候告诉过自己,小林是他的老大,也就是新宿小头目木村派过去的,这位老者肯定是木村无疑了! 他尊重藤原社长,当然也要尊重他的同学,更何况上次还是这个老者派人去帮了自己,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藤原社长为此付出了十万日元的费用。 明白了这点,初鲁立刻站了起来,对木村礼节性的弯腰致以问候,并对他上次安排小林帮助自己的事表示感谢。 老者见状哈哈大笑,抬手示意他坐下,夸奖他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受人恩惠还是知道感恩的。 接着又问了他愿不愿意作为组织的基层成员加入进来? 初鲁也毫不避讳的表示自己来日本的目的只为了挣钱。 尤其最近玩爬金库输了不少,虽然自己已经上瘾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是心里尚存理智,准备过一段时间这股心瘾消退之后还是要找地方卖苦力把玩爬金库的亏损弥补回来。 除了挣钱之外他对其他任何事都毫无兴趣,且深知自己脑袋愚笨难成大器,对于木村先生的好意邀请恕我不能从命。 木村闻言又是一阵大笑,还拍上了巴掌,他这次夸奖了初鲁的坦诚。 接着话锋一转,他要给初鲁安排一个能赚大钱的工作,要是干的好,肯定要比在码头卖苦力赚的多不说,还一点都不辛苦甚至可以说是玩着就把钱挣了。 初鲁一点都没撒谎,现在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钱”字!他在爬金库玩的时候,自己要是输了几万块往往是捶胸顿足懊悔不已,可他看别人有很多也输了不少钱,但是人家跟没事人一样,表情平静毫无怒色。 他认为这种人肯定是有钱人,他们输了也不发怒的原因是人家有的是钱,输个几万块对人家来说只不过是毛毛雨,要是自己银行存折里有个几千万日元,自己输个几万块肯定也不能急眼。 虽然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能赚到大钱,但把赚钱当成头等大事这肯定是没错的。 所谓有一失必有一得,这种对于赚大钱的渴求也许能算得上他玩爬金库的一得。 此时说到能让他赚大钱,简直是正中下怀,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老奸巨猾的木村把他的细微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给他安排的工作是去他们下属的赌场当安保经理,日薪两万日元每日结算。额外还有奖金,根据实际工作表现另外计算。 经理?没听错?自己虽然踏入社会以来也跟着不少工程老板混过,老板为了提升自己的面子也给过什么队长的身份,可是还从来没人让他当过经理。 在他认为“经理”那可是高大上的人物,别说当了,过去就是连想都没想过。 这就一步登天当了经理? 他立刻表示自己有自知之明,再说自己也毫无工作经验,绝对没办法胜任经理的职位。 木村笑着表示你一定能干好。 藤原社长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我们是同学但他极少求到我什么。他能因为你而找到你这里来,并且还为了帮你而支付了十万日元费用给我,想必他是很器重你的。 就冲这一点,我相信你肯定也是值得我们信任的人。至于工作内容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辅助你,你只要忠心为我们工作,有了我们给你提供的机会你一定会前途无量! 什么?藤原社长为了帮我还给了你十万块钱?你这也太不讲究了?都是同学互相之间帮点忙你还要收钱?还十万? 初鲁心想这个糟老头子看着慈眉善目的可就冲这件事,他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既然不是好东西那肯定得防着点。提起藤原他又想起社长曾经一再告诫他千万不要加入这个yakuza组织!对,藤原社长对自己这么好,他说的一定是正确的! 他立刻问木村如果我同意当这个安保经理,是不是就意味着我成了你们的小弟? 木村笑了,他摇摇头道:“不,我们只是雇佣关系,就像是你为码头工作,码头给你发工资一样。” 别的先不说,这一天两万的工资对初鲁来说诱惑力是巨大的,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接着请教详细的工作内容,并且还问了如果自己干不好会受到什么惩罚? 木村极有耐心的告诉他如果他同意接受这个工作,具体的工作内容会安排下属和他详细接洽。 如果做了一段时间感觉自己不能胜任只要提前通知赌场管理方,随时可以辞职。 既然作为安保经理,在遇到麻烦的时候自然不能当缩头乌龟,你要冲在第一位才能提振其他小弟的士气,你如果事到临头先跑了那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我看中你是因为听小林说你是个擅长使用武力的人,并且今天看到你的形象我认为你肯定能胜任这样一个职位。 这个职位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危险,要知道赌场是受到组织保护的,一般客人都很老实,最多也就是有些客人输多了才需要你出面将他请出去,以免影响其他客人的心情。 对于木村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初鲁是不踏实的,但看在每天两万日元的份上他觉得可以试试,也长长见识。和当时去码头时一样,试试呗,行就干,不行走人就是了。反正他说了可以随时辞职。 第58章 上任 屋子里只剩下木村和小林。 小林心中疑惑,他恭敬的询问木村,就这样让一个外国人,还是毫无地位不知底细的家伙充当重要岗位的经理是不是太过草率? 木村让他走到近前,丝毫不顾及小林整齐的发型照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木村问小林为什么混了这么久一点脑袋都没有? 你想把那小子怎么样?干掉他对不对? 虽说他是个外国人,可干掉他也要费一番周折,担上很多风险。 你还要付出很多的费用,帮你干这件脏事下属的封口费,处理尸体的费用,甚至还要浪费一颗子弹。 而你从这件事中能不能得到一点好处?你的面子相对于这么一堆的麻烦事哪个更重要?你的下属跟着你混难道是看中什么面子?他们看中的是钱! 小林弯腰鞠躬连连嗨嗨嗨。 如果这小子是被敌对帮派干掉呢?他不愿意注册成为下属有什么关系?雇佣他效果不也一样? 纹身贴纸难道不能在一具尸体上使用吗?你让他当经理,再以给他安排小弟协助他的名义把他捧起来,顺便看着他不就万事大吉了吗?让这样一个笨蛋充当你的肉盾不好吗? 小林闻言眼睛一亮!最近和敌对势力因为地盘问题时有冲突,此时的赌场安保经理是个高危职业,上个月刚刚有个经理被敌对势力派过来的老千捅了十几刀呜呼哀哉了。 虽说yakuza之间为了利益互相打打杀杀不是什么新鲜事,一般情况下警方也不愿意介入,但拼出人命则另当别论。 本着民不告官不究原则,按照规矩一般受到人命损失的一方都会得到另外一方的巨额经济赔偿,这个赔偿金意味着用钱换取了内部处理问题的机会。 上次那个被干掉的经理是有老婆孩子的,收到对方三千万日元的赔偿之后虽然不舍得,还是分给了他老婆孩子一大半。 在组织里混这种规矩还是要讲的,下属被干掉要是连他的老婆孩子都不愿意照顾是会受人唾弃的。 虽说初鲁这小子不愿意进入组织注册程序,可是能出任安保经理这一职位并且还有小弟跟着他,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就是组织内部人员。 如果像上次那个经理一样出了什么事,在和对方讨价还价的时候临时用贴纸临时给他做个纹身太容易了,这样一来既能作为组织内部人员向对方要个好价钱,还不用分给任何其他人,最多到时候向自己的干爹木村上供一部分就可以,剩下的都可以被自己独吞! 小林对木村敬佩不已,又鞠了深深的一躬,转身离开房间。 这俩人针对初鲁做这一番计划可谓是阴险歹毒。 但是如果他们知道当年那些工程老板为什么集体开除初鲁,不知道会不会改变他们的计划。 藤原社长的客厅里初鲁费劲的盘腿坐在榻榻米上。 他一五一十的把昨天偶遇小林打了一架和今天见到木村的情况对藤原和盘托出。 他心里实在是没有底,他想请教一下藤原,如果接受他们的经理工作是否真如他们所说就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藤原社长沉吟半晌,无奈的告知初鲁自己并非道内人士,对于他们的一些内幕也并不知情,不过根据他了解的情况,如果同意加入他们当下属或者是充当外围小弟,都要经过一定的仪式而且必须要按照指定图案纹身。 如果他们没有要求你纹身,则说明你并非他们组织内部人员,因此单纯雇佣关系也是可能成立的。 不过藤原社长还是劝初鲁尽可能的远离那些人,那些人的阴狠手段非你我能想象。 初鲁对藤原社长无比信任,他一五一十把自己目前深陷爬金库无法自拔的窘境也说了出来,他一度想要重新回到码头工作,可是那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让歇下来的他感到恐惧且格外排斥。 找其他工作不仅收入方面肯定达不到码头的水准,而且以自己目前的精神状态也很难找到并好好工作。 现在有这个一天两万块的工作机会自己很想去试一试,如果能够成功胜任这份工作,不仅可以获得不菲的收入,更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从对爬金库的沉迷中脱离出来。 藤原社长对于这个自己曾经的得力外国员工富有感情,但他无法做出更深层次的分析。 初鲁离开之前送给藤原一个信封,他声称里面是写给社长的信,有一些东西当面难以启齿,只好通过这种方式请社长帮忙参谋,他请社长等他离开之后再开启信封。 等他走后,藤原打开信封里面是崭新的十张万元大钞。 绣着组织标志的新西装穿在初鲁身上显得无比挺拔。让他感觉相当不适应的是还给他配了两个小弟。 工作内容很简单,只需要在每天的中午十二点到翌日凌晨两点待在赌场的监控室里,工作时间必须身穿制服。 里面是床沙发电视机一应俱全,两个小弟负责轮换着到外面巡逻,另外还有人负责看着监控录像。 初鲁干什么?平时什么也不用干,爱睡觉睡觉爱看电视看电视,爱到赌桌上玩玩也可以,只要不离开赌场就行。 一旦有客人输多了闹事或者有其他势力来砸场子,他就必须身先士卒,确保所有客人安全离开或者坚持到增援到达。 初鲁一听这工作内容暗自感叹这命运啊,怎么转来转去又转回了打手这个行当?他知道这在国内叫内保,也属于打手的一个类型。 现在还给安了个什么经理的头衔,工作本质还是当了个打手而已。 当就当,这行业咱在行。 在国内的时候一般双方人马要干架都要提前约个时间找个地方,各自叫来一批小弟。 不过可不会轻易拼个你死我活,大多数时候也就是象征性的互相砸几棒子给几铁棍,没准儿晚上互殴双方还能找个地方一起喝一杯。 然后就是老板们之间的交涉了,战斗结果谁强谁弱一目了然,根据这个结果划分一下势力范围或者是工程量,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毕竟打架的目的都是为了利益。 他想的很简单,哪里知道这次是别人把他的生命当成了攫取巨额利益的筹码! 第59章 躺着赚钱不一定舒服 中午十二点到半夜两点的工作时间彻底把初鲁给锁在了这个赌场里。 赌场地址位于远离新宿车站偏僻区域一个灰色建筑物的二楼。 外间是几十台游戏机,什么街霸拳皇样样齐全,也有几台爬金库机器,不过是纯粹的娱乐性质,中奖概率设定的非常高,玩起来非常的爽。 游戏币也相对比较便宜一千日元一百枚自动售币,赢了游戏币不给兑换现金,但可以存在柜台领取小票,下次来了可以取出来接着玩。 开门进入里间则别有洞天,穿过一条长长走廊之后才能进入赌场大厅。 这里装饰豪华考究,巨型吊灯照的整个大厅雪亮,踩在厚实的猩红色地毯上走来走去没有一点声音。 大厅内共有八张台子,其中百家乐台子四张,二十一点台子两张,另外还有两个轮盘赌。 虽然是中午十二点开门营业但一般晚上七八点钟之后客人才会多起来。 女服务员腿着渔网袜,穿着屁股上有兔子尾巴的黑色比基尼来回穿梭为客人端酒倒水。 场子里并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乌烟瘴气人声鼎沸,反而无论是发牌手还是赌客都显得相当文明且安静。 每天营业之前会有组织内的会计提着密码箱来和前台交接,半夜两点营业结束后再来收取当日营业额。 赌客们则需要先到前台兑换筹码之后才能参与进赌局之中。 初鲁刚来的时候感觉很好奇,东瞅瞅西看看,里面赌桌那里他没什么兴趣,因为他在国内看那帮工程老板凑在一起无论是炸金花还是斗地主,都是吆五喝六的热闹非常,那种气氛也能让人热情高涨。 可这里的气氛显得沉闷甚至有点压抑,客人都默不作声的把自己手中的筹码放到需要下注的格子里,输了也不懊恼赢了也挺平静,像是流水线作业似的,这种氛围赌起来有什么意思? 外面游戏机那里也没什么客人玩,估计弄那些机器纯粹就是为了打掩护,毕竟店铺外面连个招牌都没有挂,谁会进来玩什么游戏机。 所以初鲁就耗在了他感兴趣的那几台爬金库机器上。 他试着问游戏厅的前台能不能把那几台爬金库机器的中奖概率调到最高?他想要过过中大奖的瘾,前台好像很害怕他,听到他的要求立刻带着钥匙过去打开机器拨弄了几下主板之后告知他已经调到最高中奖概率。 初鲁自己买了一百个游戏币随便一玩,果然是不断的开大奖,这让他开心极了。 可是没出两三天功夫,他又觉得没啥意思,这玩意就是中的再多,换不来钱也就失去了刺激性。 每天工作时间这么长,虽说不用出力可是完全把自己困在了这么个小环境里搞得他觉得实在太无聊了,只有每天下班领到两万日元大钞的时候才觉得多少能刺激一下自己麻木的神经。 一晃一个礼拜过去,每天是什么事也没有。也没人管他,他不搭理那俩小弟人家也不搭理他,天天早晨见面晚上分手还要恭敬的给他鞠躬行礼。 来检查工作的也没有,别说木村了,就是小林也一次都没来过这里。 更别提什么闹事的客人了,这些赌客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的,好像个个是腰缠万贯的高素质人士,他们能闹什么事? 自己在这里到底能起什么作用?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个木村是钱太多了没地方用要在自己身上做慈善事业? 他没有木村的联系方式可是有小林的名片,他一度想打电话问问,可是问啥呢?人家天天都按照约定好的给自己开了工资,难道要问人家工作太轻松了怎么办? 不出意外,意外马上就要来了,就当新的一个工作日刚刚开始之际,一个客人不知道在哪里喝了很多酒,通过设置在走廊里的金属探测门时机器报警,服务员要求他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时他突然开始发飙。 初鲁很快在对讲机里收到要求前去处理突发状况的通知。 他带着两个小弟很快到达现场,那个客人一看长相和其他客人没什么区别,还带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头一次出马初鲁当然要表现一下,赌场设有专门的隔音房,就是为了万一出现闹事客人的情况下可以快速将人弄到这个房间里,不至于影响其他客人。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刚刚走到这个闹事的客人面前想要伸手去拉他的时候,对方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把足有一尺长的匕首,对着初鲁狠狠扎了过来。 第60章 狂暴 初鲁来不及闪避,眼睁睁地看着匕首朝自己的腹部刺来。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形猛地往后一撤,与此同时,手如同闪电般抓住了刀刃。匕首无法再向前递进分毫,但手上传来的刺骨痛楚却彻底点燃了他的狂暴神经! 他怒吼一声,猛然发力将紧握的匕首向身体外侧一掰,硬生生将匕首从对方手中掰下。随着“铛”的一声脆响,匕首被远远地抛到一旁,而初鲁那被割裂的手掌则鲜血四溢,疼痛已至极致,甚至令他感到有些麻木。 此刻的初鲁早已被怒火冲昏头脑,完全忘记了原本应该先把对方送进隔音房的计划。 他怒发冲冠,径直冲过去飞起一脚将其踹翻在地。紧接着又是一脚重重踢向对方的头部,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对方瞬间昏厥过去。 不知是否割破了动脉,初鲁的手掌血流如注,他当机立断,用另一只手紧紧捏住受伤的手腕,试图阻止血液继续流失。 那个负责安检的女服务员见状迅速取来急救包,并按照他的要求用医用绷带在胳膊和手上用力缠了若干道这才将血止住。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更大的危险如狂风暴雨般袭来!数名蒙着面、手持棍棒的人如饿虎扑食一般从楼下冲杀而上! 此时此刻,初鲁心中的怒火正因为心疼自己的手掌而燃烧至顶点,仿佛要冲破他的天灵盖一般。 他本来怒气无处发泄,地上那个已经像死狗一样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再继续殴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而眼前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却恰好送上门来,成为了他宣泄愤怒的最佳对象。 那位女服务员刚才已经被吓得面色苍白如纸,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此刻眼见又有这么多人冲了上来,更是惊恐万分,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慌不择路地冲进了里屋的赌厅,并紧紧关闭了房门。 如今,场中只剩下初鲁和他那两个手无寸铁的小弟。面对如此险境初鲁毫不畏惧,他以惊人的速度上前捡起刚刚被扔到一旁的锋利长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敌人挥砍而去! 刀光闪烁,初鲁手中的匕首如同闪电一般,精准无比地砍在了冲在最前方那人握持棍棒的手臂之上。 “当”的一声脆响,对方手中的铁棍应声落地。 初鲁顺手扔掉匕首,敏捷地拾起铁棍,一棍将其放倒在地。 紧接着他与后面冲上来的人展开殊死搏斗。双方疯狂地用铁棍猛烈互砸,一时间铁棍砸在身体尤其是头盖骨上瘆人的撞击声令人闻之胆寒。 本来楼道狭窄一次只能冲上来一个人,初鲁的脾气上来也就没了智商,他觉得地方狭窄腾不来手脚,还故意往后退了几步退到游戏机房和对方互搏。 在这场混乱不堪的激战中,初鲁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挨了多少棍,又打倒了对方多少人。 混战之后地上又躺下了三个,初鲁也被砸的头破血流,对方除了三个被砸趴下的其余都落荒而逃。 此时的初鲁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仿佛要爆裂开来一般。鲜血与汗水混杂在一起,沿着他的鬓角不停地流淌而下。 看到再也没有人敢冲上前来,初鲁毫不迟疑,单手紧握着铁棍,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般径直冲向楼下。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人! 然而,来到楼下后,眼前却是空荡荡的一片,那些逃跑的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之前那两名小弟好像也被初鲁的气势所感染,紧跟着他一同冲下楼来。 狂怒中的初鲁满脸狰狞,双眼猩红,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般扭头就往楼上狂奔而去。此刻的他早已被怒火吞噬,丧失了所有理智。 既然无法抓住那几个逃跑的人,那么楼上还躺着包括那个眼镜男在内的四个倒霉蛋呢!他决定上去砸死他们,以发泄心中的愤恨! 就在他刚刚冲上楼梯,楼下突然又冲上来一群人。初鲁察觉到身后传来异常的响动,来不及转身便本能地挥动手中的铁棍向后横扫过去。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另一个人大喝:“初君,快住手!” 这声呼喊让初鲁猛地停下了动作。他扭过头来,发现这次冲上来的是自己人,领头的正是小林。 初鲁随后被紧急送往附近组织内部的诊所接受治疗。经过医生检查,他的头上被砸了七八个大包,头皮被缝合了十几针,手掌缝了五六针。幸运的是,伤口并未伤及动脉和手筋。 做完手术且注射完抗生素之后,初鲁居然全然不顾医生的阻拦,从病床上一跃而下。 虽然此刻他的身躯略显孱弱无力,但心中却依然燃烧着熊熊怒火,满脸怒气冲冲、气的鼓鼓囊囊的模样,执拗地表示一定要孤身一人折返赌场。 见此情景,医生急忙伸手拉住他,苦口婆心地劝说让其先躺下歇息养身,而站在一旁跟随而来的一名小弟同样规劝他稍安勿躁,静候上头的指示安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至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终于有车辆抵达医院前来接他们返回赌场。一路无话,很快便抵达目的地。 不得不说,这群 yakuza 的办事效率倒是颇高。原本被砸得稀巴烂的数台游戏机早已消失不见踪影,地面和墙壁也都擦拭得焕然一新,看上去好似此地从未发生过任何异样之事一般。 小林领着初鲁走进隔音室内,只见那四名曾被他打倒在地的人此时已被绳索紧紧捆绑住,正老老实实地跪在那儿。一踏进屋子,初鲁二话不说,飞起几脚便又一次将这四人踹倒在地。正当他准备继续上前狠踹时,小林迅速从后方紧紧抱住他的腰部,竭力阻止他,并好言劝慰让他保持冷静克制。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眼中的红色经过了一下午也没有消退。 小林命令旁边的几个小弟把初鲁拉回了监控室,命令他们一定安抚好他的情绪。 当天他没有回家,就被小林安排在监控室里休养,两个小弟轮流照顾他。 以后每天医生会上门给他换药,一直等到拆除头上的纱布之后才能出门回家。期间的工资照发,而且还要为他的英勇表现去上级那里为他申请奖金。 第61章 歹毒的心思 夜晚的事务所里,木村一边听取小林的汇报一边看着电脑里播放的监控画面。 “他为什么要丢掉匕首捡起铁棍?”木村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他一直不能冷静的回答问题,他还误伤了一个我们自己人。” “到现在还是不冷静?” “是的,起码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是非常的愤怒,我特地把佐佐木留下看着他。” “他是疯了?还是脑神经出了什么问题?” “不像,他虽然受伤挺重,但是思维挺清晰,好像好像就是脾气太大。” “哈哈哈这次咱们能捞多少?” “不知道,一共四人,按照一人三百万的价格让他们赎回去怎么样?” “哟西,就是这个价格!哈哈哈” 木村今天心情很好。他压根就没想到初鲁这家伙居然如此生猛,仅凭一己之力能打退那么多人,虽然他还误伤了一个自己的下属,但这点小事并不影响木村的好心情。 本来他安排在敌对势力的卧底早已通知他今天对方要来砸场子,他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今天就准备借着这个机会,用那傻乎乎初鲁的性命为他换回来几千万钞票。 假如说上次那个经理的死是个意外,那这次如果初鲁被干掉就是蓄意安排。 不过做出这个安排的并不是敌对势力,而是他木村自己。 他早已经秘密通知那两个安排在他身边的小弟,选准合适时机背后捅刀子干掉初鲁! 这样一来就可以把初鲁的死嫁祸给对方。 现在的结果大大出乎他的预料,根据那两个废物小弟的描述和监控录像佐证,他们为了不被服务员发现,因此准备在混战时再动手干掉他。 谁知当混战真正开始时根本没机会对初鲁下手,此人当时是疯狂的,谁靠近他他就砸谁,敌我不分。 后来当初鲁再次冲上楼时其中一个叫松本的小弟紧跟着也冲上去,准备对初鲁背后捅刀子的时候,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迅速,甚至连头都没回一棍就把松本放翻在地。 松本虽然没有完成背后捅刀子的任务,不过木村认为效果更好!毕竟一条人命换回来的钞票就那么一次,而且还要担上许多不必要的风险,那毕竟是一条人命。 现在对方有四个人落入自己手中,虽然一次性换回来的钞票少一些,但不仅同样可以通过让他们交赎金的方式捞上一笔,而且还可以借机狠狠的羞辱对方,没准形势还会逆转。 一锤子买卖和可持续性发展之间他是知道如何选择的。 这个敌对势力其实和木村属于同一组织的两个不同分支。 虽然同在新宿,赌场的位置在势力范围划分时比较模糊,这个地址总部既没有明确规定属于于木村的势力范围,也没有明确划分给敌对势力。 然而在此之前,这个位置已经被敌对势力实际占据并开出了事务所。(注:按照规矩,只要一个势力在某地址开出事务所,则代表该势力掌控了此地址的势力范围。其他组织或者自己内部人员想要在此势力范围内经营则必须得到先一步掌控此地的势力同意之后才能进行,也就是说要讲究先来后到。) 敌对势力的头目最近一段时间很不听话,自我膨胀的很厉害。 消息说他可能通过一些恶劣的途径获得了大量钞票,新招收了相当多的下属。 现在不仅不把直接上级放在眼里,对规定的会费也不按时缴纳。并且还胆敢擅自越过上级和总部直接取得联系,大有取上级而代之的意思。 上级自然对他的僭越行为十分不满,早已有心驱逐他。(注:驱逐就是将被驱逐对象赶出组织的意思。) 然而驱逐对方不仅要和总部沟通汇报,并且还要找出充足的理由,程序繁琐耗时漫长。 且对方也是个混迹多年的老yakuza,据说和总部的某个实力人物关系密切,在一起蹲监狱时结为兄弟。 为了快速达成驱逐对方的目的,木村和敌对势力的共同上级找到木村,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 第一步就是不告知对方,直接在这个模糊的实际已经被敌对势力占据的地址开设一家赌场。 这种不守规矩的事当然会激怒对方,对方要么直接和木村开战要么向他们共同的上级讨公道。 如果对方向上级讨公道,那么上级可以以此为借口让对方加倍缴纳会费或者更多的收取斡旋礼金,尽可能的榨干他的钱财。 如果对方直接和木村势力开战,他们打的两败俱伤也在上级的算计之内。 到时正好可以用两边产生内讧,不听管理的名义向总部发出申请,将两人一起驱逐出组织。 上级则可以趁机将两人的势力范围收入麾下,重新安排心腹接管。 木村这种老狐狸怎能不知上级的险恶用心,这种脏活他是不愿意干的,可这是上级的直接命令,不干等于违背上级意愿,得罪了上级是什么下场他是知道的。 干的话很有可能要拼个你死我活,自己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只有上级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上级因为自己年龄太大,已经没有了敢打敢冲的勇气也缺乏再开拓精神所以才嫌弃自己。 所以正好利用敌对势力和上级之间的矛盾把自己也牵扯进去,一石二鸟,采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不仅逼着自己自动放弃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也能借机收拾掉不听话的敌对势力。 不甘心归不甘心,但他自己也明白,混了半辈子也只不过是个小头目,现在的年龄已经不允许自己再有什么雄心壮志。 更不可能直接违背上级的意思,就算不遵守当年加入组织的时候曾经宣过的誓:永远服从效忠于组织,凭自己的实力他又有什么资格和上级正面对抗? 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对于木村来说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服从上级命令,联合上级一起对付那个敌对势力。 混迹yakuza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个“钱”字吗? 既然现在组织想要舍弃自己,那不如干脆趁此机会多捞一点,接着主动引退,最起码外人在表面上看起来自己还是和上级关系密切。 脱离组织后也多少能得到一些照顾,而自己能体体面面的过上富足的退休生活也不算是太糟糕的结果。 以前照顾自己的下属,给他们大把的开工资,发福利,当然是为了笼络人心,让这些人更好的为自己服务,更多的为自己创造利益。 现在既然准备抽身而去,有没有这些下属对木村而言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如果能用下属的性命换来自己颐养天年的钞票,那他们的性命又何足挂齿? 这个“下属”可不仅仅包括像初鲁一样傻乎乎的外国人,甚至小林拓也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也包括在内,该牺牲的时候一定要让他牺牲,否则养了他那么多年的意义何在? 今天初鲁没有按照预期计划丢掉性命,没关系,还有下一次,或者再下次都无所谓。 只要他能一直像这次一样的勇猛,多抓敌对势力的人马就能更多的为自己创造经济效益。 反正在他心里我还是值得尊重得木村,曾经帮助过他的木村,到最后他怀着对我的感恩之心丢掉性命再为我换来三千万日元的赔偿款,这对他或者对我来说可都是个不错的结局。 第62章 各怀鬼胎 小林坐在轿车后座眉头紧蹙。 木村知道他上级的心思,小林又怎能不知道木村的心思? 虽然表面上还必须要对这个老家伙毕恭毕敬,但是想想他现在做的那些龌龊事简直令人恶心。 他想要抽身而去的心思昭然若揭,他已经是老迈无能的垂垂老人,当然可以不顾一切的敛一把财抽身而去,可是我呢? 我还这样年轻,他一引退我岂不是成了没有主人的流浪狗? 跟着他混了这么久,刚开始他还能带着我们冲杀一番,起码还看得见前途,现在呢… 上次被杀的那个经理,和我差不多同时入道,死的真惨,被捅了十几刀,奇怪的是为什么跟着他的佐佐木和松本什么事都没有?敌对势力既然奔着杀人而来,为什么不连他俩一起做掉? 当时在隔音室里己方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如果对方那个心狠手辣的老千将他们三个一起做掉岂不是死无对证?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敌对势力所为。 虽说己方有三个人对方只有一人,那人最后也被佐佐木和松本打得昏死过去。 事后这两个小弟在木村面前谢罪,说是对方那个老千出刀速度太快,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这才没保护住经理让他遭了对方的毒手。 可为什么对方连捅经理十几刀这两个小弟都没有做出反应? 而木村虽然表面上对两个小弟严厉斥责,拳打脚踢了一顿,却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措施,哪怕连他们的一根小手指都没有要。 这符合规矩吗? 而这次木村想要做掉初鲁,恰恰又是派了佐佐木和松本这两个人跟在初鲁身边。 松本那个笨蛋,从背后冲上去想要给初鲁一刀,没想到那家伙连头都没回就用铁棍把松本砸的爬不起来。 可是细想起来,当时那个被捅了十几刀的经理仿佛也有从背后被捅刀子的伤口。 如果真的是那个老千所为,刀伤难道不应该是在前面吗? 经理有什么理由在他面前背过身子站着? 想至此处小林不由打了一个寒噤,难道说那个经理也是木村这老家伙安排佐佐木和松本两个小弟干掉的? 佐佐木和松本是不可能对自己说实话的,他们两个直接听命于木村! 对,有一个人一定可以对我说实话,那就是把经理捅死的那个敌对势力的老千。 敌对势力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凝重。 他们的头目姓高桥,虽然同样的心狠手辣,但他远不及木村心思缜密。 接连两次对付木村赌场的计划宣告失败,让他又暴躁又愤怒。 上次本来只是派个老千过去捣乱,想要从他那里多赢一些钱给他制造点麻烦,从来就没想过要去杀人。 要是为了这点事都要杀人,yakuza还能存在吗?不是早就互相杀光了? 更何况,真要杀人,难道会派个老千过去? 可事实是,真就出了人命。 那个老千死活不承认自己用刀捅了对方的经理,他一直拼命的解释自己一被带到隔音室之后就被那两个小弟打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发现那个经理死在了自己面前。 那两个小弟见他们醒来又是对他一顿狠踹,再次将他踹昏过去。 他对那把沾有对方血液和自己指纹的刀也是一问三不知,他坚决否认自己带刀进去。 是啊,想要对方赌场要经过金属探测门,怎么可能带刀进去呢?难道是木村那个老狐狸自己杀死了自己的手下要嫁祸给我? 这完全说不通,怎么会有当头领的对自己下属下死手呢? 可是自己说不清楚,毕竟出了人命,木村那老不死的立刻将这件事情闹到了总部。 虽然自己在总部有结拜兄弟为自己斡旋,可是在这种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自己是百口莫辩,最后付出了三千万日元赔偿金的惨痛代价! 自己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这次他派出了自己新招收来的面生小弟,一共八个人想要对赌场展开闪电行动,一举摧毁那个赌场。 计划是先安排一个人装作醉酒闹事,上去骗开通往赌场那扇牢固的铁门,同时麻痹对方。 趁着对方的安保人员出来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埋伏在楼下的小弟全部冲上楼,控制住安保人员之后进场将他们所有的台子砸毁。 可现在根据逃回来的几个小弟描述,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力大无穷,用铁棍怎么砸都砸不倒的硬汉。 几个小弟回来之后被他分别单独关押了起来,每个小弟单独审问,得出来的口供基本一致。 看来对方真的又招到了一个猛人?自己安插在木村那里的卧底怎么没有把这一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现在应该怎么办? 有四个人落入了对方手中。 就算是要因为他们办事不力而狠狠惩罚,也要先把他们救回来才能进行。 虽然他根本不在乎那几个废物下属的死活,可他必须在意在自己其他下属面前的形象。 自己的下属替自己去办事,如果连把他们设法救回来都办不到,以后还会有哪个下属会为自己真心卖命? 可是应该怎么救?现在自己和木村已然成为死敌,想要直接面对面谈判是不可能了。 直接请求总部从中斡旋?上次的事自己已经被身处总部重要位置的那个结拜兄弟叫过去一通臭骂,并警告自己以后办事要谨慎小心。 这次又出了这样大的纰漏,难不成还要去找他? 想起这个所谓结拜兄弟来更是一肚子的火气,每年都要给他单独上供,收钱的时候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遇到了这种紧急情况他什么作用都没有起到不说,回过头来还要怪我! 要这种结拜兄弟有什么用!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要做。 怎么办?只好找自己的直接上级清水从中斡旋了。 这个清水作为组织中自己的直属上级,简直是丧心病狂!一心想要榨干自己。 自己通过努力开拓了一些新业务,是赚了不少的钱,可是这跟他清水有什么关系? 他居然在总部那里诬告我,说我不尊重他,没有按照时间足额缴纳会费! 这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哪次会费我也没少交给他,他这种时时刻刻想要把我的油水榨干的上级有什么值得尊重的? 我开拓新业务完全是靠着我自己和国外一些朋友的联系才建立的良好业务关系。 风险也都是我自己承担的,我冒着被打成筛子的风险去金三角谈合作时,这个该死的清水在哪里? 恐怕还是坐在那张舒适的绿皮沙发上等着看我的笑话? 别看有总部护着你,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可是现在…我权且忍耐一时!先把这件事情处理过去再说。 高桥忍住愤怒,努力的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无奈的拿起了放在老板桌上的固定电话给清水拨了出去。 第63章 谈判 高桥扣下电话,狠狠的用拳头砸在了老板台上,放在边沿的茶杯被震到地板上,摔了个粉碎。 站立在他一边的贴身保镖见状赶紧吩咐人出去把保洁员叫进来,仔细的清扫了地面。 高桥一屁股坐进沙发,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雕花玻璃杯,将里面半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保镖赶忙打开酒瓶想要给他的玻璃杯里重新倒满酒,没想到一向对他还算和善的高桥愤怒的将胳膊一挥,将酒瓶连同玻璃杯一同摔在了地上。 保洁员刚扫完老板台那里的碎玻璃碴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又一次玻璃碎裂声音吓了一跳,脸色煞白赶紧颤颤巍巍的又过来清扫。 保镖看到高桥的样子,知道他这是愤怒到了极点,有心想要问一下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高桥那铁青的脸色也只好笔直的站在一边不敢出声。 半晌高桥又是重重的一拳砸在沙发上,他开口问现在身边的保镖:“我要让你去干掉清水,你敢不敢?” 保镖闻言一愣,他没有回答敢或者不敢反而问道:“那个,老板,清水,当年也是和你拜过把子的对?这样做好吗?” 高桥从沙发上站起来瞪视着他:“你知道清水问我要多少钱?每个人要一千万!四个人就要四千万!这种一心想要把我吃干榨净的上级,你说该怎么办?我就问你你是敢还是不敢?” 保镖姓渡边,他闻言把身体站的笔直目视前方:“老板,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现在我就去吗?” 高桥听到保镖这样说仿佛火气也消退了一些,又重新坐进沙发,放缓语气道:“我也就是说说气话,事情还不到那一步,他毕竟还受到组织的保护,把他干掉很容易,可是那样一来我们就会成为组织的敌人。唉…” 渡边问:“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高桥沉默无语。 渡边:“老板,我与木村的手下小林曾经在一起吃过几次饭,算是有个数面之缘,我们直接找到他谈一下行不行?他在木村那里混的还不错,是木村最为信任的心腹或者算是他们的二把手。” 高桥沉默。 整个屋子沉默下来。 良久,高桥无奈道:“去,去试试。” 小林接到高桥保镖渡边的电话相当意外。 现在这种互为敌对势力,局势紧张的情况下他来电话干什么? 电话中渡边温和的声音传来:“小林桑,有没有时间晚上聚一聚?只有你我二人。” 小林脑中快速的盘算着,对!不是正好要找的那个老千求证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吗,直接找到他很困难,这个渡边找自己岂不正是好机会? 听听他说什么我再瞅准合适的机会问问他效果不也是一样?他作为高桥的保镖,对内情一定是知晓的。 “渡边桑,你确定只有你我二人?” “当然,你我之间见面的事不会有任何其他人知道,只是有些事想和你单独沟通一下。” “嗯…那就把见面地点定到神田怎么样?” “那个老地方?好主意,晚上六点半不见不散!” 神田车站,小林没有穿黑西装也没带任何随从。 他的牛仔裤花格子衬衫搭配上运动鞋,像极了出门游玩的上班族。 距离车站走路十分钟的温泉浴室里渡边已经在等着他。 两个人选择在这里见面是因为双方都要脱的干干净净,不用担心对方会不会随身携带一些其他设备。 渡边毕竟只是个保镖,并没有多少城府。 两个人默默无言的泡了一会,很快渡边就沉不住气先开了腔把自己今天约小林见面的目的说了出来。 小林听罢渡边的叙述显得非常不高兴,他质问渡边不是说好了见面的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吗?显然现在渡边的老板高桥是知道二人见面的。 渡边有点不好意思,但也表示十分无奈,承认今天和小林的见面就是高桥安排的。 作为老江湖的小林立刻明白高桥让他来的目的。 正常程序肯定是高桥要找到清水,然后再由清水联系木村斡旋商定赎回那四个人的费用。 既然直接找到了自己,显然是清水那老家伙开价太高或者是不愿意帮忙。 渡边既然开了口就收不住了,双方你来我往没几个回合他就把实底吐露给了小林。 这个清水还真黑啊! 自己明明和木村商量的每人赎回价格是三百万,木村肯定也把这个价格通知了清水。 这老家伙居然给高桥开出了每人一千万的天价? 这钱也太好赚了? 小林沉默的思索了一会,询问渡边:“你们的高桥老板准备出多少来赎人?” “当然是越低越好。你和我是朋友,我也不瞒你,高桥老板能接受的最高价位是五百万一个人。” “你这老板还真是个小气的家伙啊,为了赎回自己的手下还要对半砍价?他丝毫不顾自己手下的性命吗?” “这是他给我的底线,如果高出这个价格,他就会直接通过总部解决问题。虽然要承担因为手足相残而切掉小指的风险,但是毕竟双方都有过错,一旦闹到总部,木村也难免会因此受到惩罚。”(注:组织不允许自己内部人员互相拼杀,一旦被组织发现会以手足相残的名义对双方都进行处罚。) “呵,你是用这个来威胁我吗?要惩罚也是惩罚木村,你威胁不到我的头上。” “小林桑,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说的是我们高桥老板的原话。” “好啦好啦,你刚才也说了我们是朋友,这样,五百万就五百万,我再让你赚点钱怎么样?” “小林桑,别开玩笑了,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老板不可能开出比五百万更高的价格。” “我的意思是我从赎金中分出来一点给你。每个人头分给你十万怎么样?” “真的?为什么?” “我想让你告诉我一个真相!我们赌场原来的那个安保经理到底是不是你们派出的老千所杀?” “绝对不是,高桥老板为了此事大发雷霆,他毕竟为此付出了三千万的代价!那个老千由于办事不力被切掉了两根手指,但他仍旧坚称不是自己杀的人!你想想,你们赌场设有金属探测门,他怎么可能带刀进入?老板审问他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此事我可以保证一定另有蹊跷!” 第64章 和解还是裂痕 “什么?你把人放回去了?”木村怒气冲冲的质问小林。 “是啊干爹,钱都是已经足额收到了,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小林一边说着一边将装在纸袋里的一千两百万现金递到了木村面前。 看到钱,木村仿佛消了点火气,但他仍旧质问道:“未经我的允许,你怎么敢擅自做主?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干爹吗,另外,你和高桥那家伙是通过什么渠道接触上的?你必须说清楚!” “干爹息怒,我只是偶尔碰到了高桥的保镖渡边。之前咱们两个不是已经确定好了每个人的赎金三百万吗?恰逢其会双方就把这件事敲定了,我只是觉得钱既然拿到了就不要让干爹你费心费力,毕竟…” “毕竟什么!”木村激动的问。 “毕竟如果这点小事都要不断麻烦干爹,岂不是显得我们这些下属太无能了吗?” “哼!不要以为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你觉得我上了年纪就不中用了?你太嫩了!不要忘记当年你加入组织时发的誓言!” “干爹,钱都收到了,你为什么还要发这么大的火气?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情吗?”小林故意带着点揶揄似的看着木村。 木村猛的从老板椅上站起:“我有什么安排难道还要和你汇报?你还记得自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小林垂手站立,静默不语。 屋子的的空气一下凝滞起来。 过了许久,木村从那一千两百万中取出两摞扔到小林面前:“拿去,本来想要多分一点给你,但是这次你的表现令人失望!这里面还有给那个小子的,给他多少你看着办。” 小林沉默着将两摞钞票收进纸袋,给木村鞠了一躬,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木村一人,他走过去将房门反锁,然后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打给了上级清水。 清水听到小林擅自做主每个人收了三百万就将人放走的消息之后,震怒程度远超刚才的木村:“你是不是老迈无能了?你已经连你的手下都约束不住了吗?” 木村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 “你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清水说完砰的一声的挂断电话! 黑光闪闪的轿车驶往清水事务所的途中,木村仔细整理了一下思路。 他和小林商量的赎金价格是三百万一个人。 而和清水商定的价格是六百万一个人,并且约定好了钱收到之后两人平分。 和清水合作的好处很多。 清水承诺他会摆平总部的所有麻烦。 并且木村还可以欺瞒小林,说这件事情经过清水的斡旋每个人只收到了很少的钱,还被清水克扣去一部分。 以此为理由,给小林的那一部分自然也要减少,他自然也不敢去找清水求证。 最重要的是清水得到了一千两百万肯定会很高兴,这样一来自己引退的时间就可以延后,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多捞一些钱。 虽说白白让清水弄去那么多钱自己很不甘心,不过钱也不是自己出的。 如果说把这种事当成一个生意,那确保自己的那份不受损失就行了,别人能赚多少那是别人的本事。 现在被小林这么一搞,一切全乱了套。 清水事务所里,木村一直弯腰站着,看到的是清水锃亮的皮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清水没有拿到他认为自己应得的那份钱,虽然现在表面平静,但心里愤怒异常! 木村根本一分钱也没带来。 看来木村这家伙是铁了心不准备把钱交出来了。 应该怎么对付他? 清水停在木村面前,让木村抬起头来。 木村依旧是那副唯唯诺诺的表情,表情却隐藏不住的透出一丝狡诈神态。 他的确是铁了心的不准备交给清水哪怕一分钱。 本来就连小林的那份他都不准备给,但毕竟那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下属,他可能还有用处,最起码不能现在彻底和他撕破脸。 自从打定了引退的主意,钱就显得格外重要。 按照和清水原来的约定,即便把这一千万全部给他,还要倒贴给他两百万才算完成了约定。 那是自己万万不能接受的。 清水本就想要驱逐自己。 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一切顺利他可能还会多留自己一段时间。 现在事情办砸了,这笔钱给他就失去了意义。 即便给他,也无法改变自己在他心目中老迈无能的印象,十有八九不会改变自己迅速和高桥一起被驱逐的命运。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给他钱?就是不给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这次的事总部肯定毫不知情。 说明清水也是瞒着总部的。 而他对总部隐瞒这件事肯定也要受到处罚。 而且作为上级他知情不报处罚有可能会更重。 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相信他也不敢对总部汇报。 就是汇报了又如何?大不了我被驱逐而已,说起来没有引退那么好听。 但是只要有钱,好听不好听的还有什么关系? 唯一的遗憾是没想到小林这小子真的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做主把人放了! 这让木村措手不及。 他敏锐的意识到,小林这小子如此反常的不听指挥,肯定是猜到了自己想要引退的想法。 现在那小子都已经敢于自作主张了,我一旦引退,肯定是再也不会听我指挥。 世事真是瞬息万变啊! 前几天还美滋滋的想着在离开之前用那个外国小子的性命再给自己多换点钱。 如果接下来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连小林这小子都不听我指挥的话,这个计划肯定是要泡汤。 真的是太可惜了。 木村想的很多。 清水让他抬起头来,和他互相对视了很久。 他还以为清水肯定是要像刚才在电话里一样的大发雷霆。 出乎意料的是他不仅没有发火,还温和的请木村坐下,亲手给他倒上茶水,还因为刚才在电话中不理智的发火向他道歉。 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天,回忆了一些共同的往事,气氛一时之间融洽非常, 仿佛不是上下级,而是一对老友。 第65章 带着初鲁投奔新主 小林去探望了一次初鲁。 初鲁早已恢复平静,经过数天休养,头部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大包也全部消退。 只是手部受伤严重,估计还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小林这次捞的可不少,扣除给渡边的四十万之后自己净吃了七百六十万的差价,刚才还收了木村的两百万,这让他心情不错。 可是想想如果没有这个差价,木村那老家伙只分给自己两百万,还要自己负担给初鲁的奖励,剩下的都被他独吞,这老家伙也实在太贪婪了。 过去他对这帮手下还可以,最近一段时间是越来越过分了。 木村从渡边口中得知了那个老千的口供,他相信渡边没有骗自己,毕竟赔偿款都已经给了,骗自己还有什么意义? 这样一来,基本可以坐实就是木村指使佐佐木和松本那俩小弟背后捅刀子干掉了经理。 木村这老东西也太歹毒了,真的是为了钱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下属都不放过。 这次应该给初鲁这小子多少合适呢?毕竟这小子在事件中是立了大功的。 小林之所以专程来探望初鲁,可不仅仅是因为他立了功的缘故,而是另有打算。 这个木村肯定是靠不住了,可自己还要在组织内混下去。 按照惯例,如果木村引退,自己作为小弟要么被总部安排到其他人手下听用,或者也要跟着一起退出组织。 木村的钱肯定是捞够了,可自己的那点积蓄距离体面的退休生活还差的太远。 关键是自己还很年轻,别的也不会干,一旦脱离组织难不成要像那些什么誓死效忠主子的老顽固一样跑去建筑工地打工?(注:有不少yakuza成员在跟随自己的上级退出后,由于身上有纹身甚至手指缺少而就业困难,只好找卖苦力的地方赚钱养活自己,日子过的相当糟糕。) 要是被随机的安排到其他哪个不知底细的家伙手下听用,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不说,自己现在手中的很多资源也通通要清零。 例如冯北妍那样被自己牢牢控制住的摇钱树,肯定也要一并移交给上级,这样一来自己所有隐秘的经济来源都会被切断。 因此目前对自己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抓紧时间找到知根知底能够接收自己的新干爹。 小林现在已经完全打消了用初鲁性命换钱得想法。 因为他已经面见了高桥。 没错,他想要投奔的新干爹就是现在的敌对势力头目:高桥。 他和渡边在温泉浴室里谈的非常愉快。 渡边可能没想到事情会谈的如此顺利,一出浴室就忙着给自己的老板打电话汇报情况。 高桥听后也相当高兴。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当天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既然交易双方都很愉快,各自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东西,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也就变的很有必要, 小林得到了高桥高规格款待。 哪里的人酒喝多了都一个德行。 他们也不例外。 当然,高桥请客吃饭还有另外一个最重要的目的。 他太想知道那个能够一人打退一群人的家伙到底是谁。 一个有心,一个无意。 高桥有心灌醉小林让他吐露实情,钞票到手的好心情让小林正好满足了他这个愿望,清酒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大醉之下有问必答。 高桥现在的确非常需要人才,尤其是不怕死能打的人才,因为他那肮脏的生意急需扩大地盘才能更好的发展下去。 他对这个初鲁格外感兴趣的有两点:一是他喜欢钱。二是刚才小林说的,这家伙头脑简单脾气巨大,一旦被惹毛了战斗力飙升不惧生死。 小林喝的太多,甚至把自己的拳铳差点被初鲁夺取的糗事都讲了出来。 结合自己那些废物小弟的口供和现在的描述,高桥认为小林肯定所言非虚。 高桥试探性的提了个建议,能不能用钱买下这个彪悍的家伙。 小林刚开始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沉吟了一会正准备讨价还价时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于是对高桥表示这个初鲁对自己是忠心耿耿,自己在哪里他才会在哪里。 高桥会意,虽然之前互为敌对关系,但说来说去那都是和木村之间的问题。 自己正好也需要招兵买马扩充地盘,现在看起来这个敌对势力的重要人物要投奔自己,岂不正合我意? 虽然碍于什么不能背叛干爹之类的江湖道义约束,话不能说的那么明白,但是两下还是暗昧不清的一拍即合,待到时机合适,小林就带领自己包括初鲁在内的心腹投奔高桥。 投奔的话题是由初鲁引出的,小林当然知道这小子在其中的重要性。 所以现的局面是,必须让让初鲁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 初鲁曾经自己说过,他来日本的目的只是为了钱,那就用钱拴住他! 小林一咬牙给了初鲁一百万日元。 收到钱的初鲁欣喜若狂!这还是他来日本这么久以来头一次一次性收入这么多的钞票。 这场战斗让他最恼火的不是头部受伤,而是伤了自己的手,他非常担心自己的手要是残废了以后岂不是卖苦力的道路就彻底被堵上了?那岂不是以后很难赚到钱了? 他的思维直到现在仍旧停留于卖苦力赚钱的程度。 他也特别希望快点知道这次到底能拿到多少奖金。 日思夜盼小林终于带着奖金来了。 这个金额他是非常满意的。 当他听小林说,上级统共给开了两百万,自己和小林平分了这笔钱的时候,心里对小林又多了一层亲近感。 现在他手里又有了三百多万日元。 虽说他从小身经百战,然而这次的战斗也是他迄今为止最惨烈的一次。 那天晚上深夜,当肾上腺激素慢慢从他的身体里退却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他毕竟不是钢筋铁骨,充其量也就是比常人强壮一些而已。 当时他最担心的是自己万一挂在了这里,银行卡的钱不就白瞎了吗? 到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有这笔钱,自己的力也就白出了不说,自己的老娘没有足够金钱支持又没了自己该怎么生活下去? 不是老娘操心他的钱来路不明吗?没关系,他苦思冥想,最后在电话里告诉老娘的理由是,自己中了彩票。 收到奖金的第二天一早他揭掉头上的纱布找了个帽子戴上,立刻动身前往银行除了一些零碎之外的所有钱全部汇给了老娘。 做完这件事,他感到全身舒畅。 无所畏惧的畅快感再一次席卷而来。 第66章 遇扑克高手走出迷途 赌场里的生意没有因为一场战斗而受到什么影响。 养伤的这段时间虽然小林安排松本和佐佐木两个小弟轮流照顾他,但是他并不领情,每天晚上下班都要把他们撵走。 他认为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又没有到不能动的程度,为什么要娘们唧唧的受到什么照顾? 他也完全躺不住。 虽然他现在对这种每天无所事事的状态已经有些习惯,但仍旧时常被无聊所困扰。 那几台被设定成最好中奖概率的爬金库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那应该干点什么呢? 二十一点台子的一个女荷官长的挺漂亮,初鲁也是个正常的年轻人,见了美丽女性当然也想要多看看饱饱眼福。 于是这就成了他这一段时间的兴趣,每天都在那个台子附近晃悠。 一来二去觉得这个二十一点挺有意思,虽然他之前没玩过但是老看别人玩自己也觉得有点手痒,并且最小下注金额仅仅需要一千日元,于是他兑换了一些筹码也偶尔的玩上几把。 初鲁这家伙是有赌性的,玩爬金库没几次就彻底上瘾,玩这个二十一点也是一样。 他的工资是日结两万日元。 有那么几天,他前一天的工资第二天就会悉数在赌桌上输光。 他已经意识到潜伏在自己内心的赌性之强烈,这也是他在拿到奖金之后第一时间把所有钱邮寄给母亲的原因之一。 他想自己身上没了钱,起码可以多少遏制一下这种赌徒心理。 但他还是有每天开出的两万现金,加之心情放松,因此几乎接下来的日子还是每天要上桌玩几把。 自从发生了上次战斗之后,赌场里包括服务员在内的每个工作人员仿佛见了他之后都多了几分恐惧感,毕竟他不仅战斗力彪悍,而且据说脾气特别大,一旦发起火来就会变成一个敌我不分的疯子。 对于这样一个人谁也不想去惹他,谁知道他的脾气什么时候就来了? 但还有包含一些其他感情的人,例如那位漂亮的荷官。 她作为赌场的工作人员,自然不可能拒绝任何人参与她赌桌上的游戏,初鲁想要玩她更没有理由拒绝。 她来自一个东南亚国家,刚到这里两个月。 她们一批人从小时候开始就被父母送到了专业的发牌手教育机构学习,在那里不仅不用交学费,还管吃管住。 不过这些所谓的教育机构可不是慈善机构,培育这些人自然要从她们身上攫取利益。 一旦达到某种标准,她们就会被作为劳务派遣者送到各个需要她们的地方。 如果说初鲁无聊,那么被派到这里当职业发牌手的她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孤独,严重的孤独。 她除了牌桌上的一些专业术语之外,几乎不会说任何其他的日语。 为了防止她与别人串通一气窃取赌场的钱财,她也不被允许与外界接触。 在劳务合同到期或者被雇主送回国之前,原则上她的活动范围仅仅局限于这栋楼之内。 她的宿舍在这栋建筑的内部三楼,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三个人,下班之后四个语言相通的人在一起聊天成为她每天最高兴的时光。 由于不接触外界,她们聊的也无非是家乡,赌客,还有这栋建筑里的工作人员。 四个人中有一个带队的队长会说日语,日常负责和雇主方沟通并管理他们。 通常发生了什么新鲜的事情都是由这位会说日语的队长听到之后再带回宿舍八卦给她们听,发生打斗的情况自然也很快传到这几位外国荷官耳朵里。 可能是美女爱英雄的逻辑,亦或者是同样来自外国在这里讨生活的同病相怜,她对这个初鲁产生了一些复杂感情。 其中很重要的一样,就是她不希望看到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把用命赚来的钱就这么白白浪费在赌桌上。 可是应该怎么阻止他继续玩下去呢? 他们语言不通,无法正常交流。 她通过观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一天夜里两点钟下班后,两个小弟照样被撵走之后,只剩下初鲁独自躺在监控室的床上。 轻轻的敲门声过后,她进了监控室。 初鲁看到她一时之间有点懵,还以为自己这是脑袋被砸的后遗症,使劲的揉着自己的眼睛。 他虽然认为这个女荷官很漂亮,很想多看看她,但却没有其他任何妄念,因为他在这个方面对自己没有任何的自信。 从小到大他只谈过一次恋爱,还是冯北妍这个笔友。 除此之外他从来没有追求过别人,他也认为从来没有女孩喜欢过自己。 今天这 漂亮女荷官很快通过实际行动击碎了他的幻想。 女荷官刻意找了个监控看不到的角落用手势示意他过去。 二人面对面坐定之后,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副扑克牌,随便洗了洗,给初鲁发了两张又给自己发了两张。 初鲁疑惑的揭开扑克一看,一张q,一张a,这是二十一点。 没等他反应过来,女荷官将扑克收好递到他面前,他立刻会意,洗了扑克之后又将牌递还过去。 女荷官接过去扑克之后又是随便一洗,然后再次发牌,初鲁揭开一看,二十一点。 他觉得这个女荷官一定是用了什么魔术扑克还是什么的。 这是赌场,自然有的是扑克牌。 就是自己这个监控室里也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扑克样品。 他拆开一副新扑克牌,认真的洗,洗完之后再一次递了过去。 女荷官无奈的一边笑着一边又重新洗牌,发牌,没有任何意外,还是二十一点。 接下来初鲁连续拆开了三四副全新的扑克牌。 反复而认真的洗牌。 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要么两张,要么三张,女荷官给他呈现的永远是组合在一起的那个二十一点。 初鲁愣神的功夫,女荷官冲他意味深长饱含善意的微笑了一下,起身飘然而去。 初鲁终生都认为是这个女荷官拯救了自己。 这个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美丽女人也成为他一生中的痛。 他无限痛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当机立断不顾一切的对她展开追求。 当他发迹之后,通过所有的关系所有的手段,却再也没有寻觅到这位像梦一样悄然而来悄然离去,却未曾和自己说过一句话的美丽女神。 第67章 腥风血雨的前夜 手上的伤口整整养了一个多月才有所好转,但抓握动作还是很不灵便。 小林没有任何提前通知,突然来到赌场将初鲁带上自己黑光闪闪的轿车,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到达了目的地:神田。 这里初鲁来过一次,他还记得小林曾经带他在神田车站附近的小馆子里吃过拉面。 电车山手线是绕着一个大圆圈在跑。 神田和新宿同样都可以乘坐山手线到达,只不过是一个在正东,一个在正西,在这个圆圈里属于相对最遥远的两个点。 神田车站的上站是着名的秋叶原,也就是整个日本乃至整个亚洲最大的电子产品商业街。 下一站是东京站,这里是众多zf高层部门的办公地址,也汇聚了大量银行总部和各种行政机构。 如果说新宿是东京都市圈的娱乐中心,那神田相当于夹在文化zz中心里的一个闹中取静之地。 这里的氛围与新宿截然不同,出了车站之后走不上十分钟就会变的安静起来,人流量不大,商业建筑也比较少,更多的是高级公寓和住宅。 到了地方之后小林才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告知初鲁,这里是他新的工作地点。 干什么呢?当一个小按摩店的店长。 工资待遇结算方式不变,但工作可没有原来那么清闲。 所谓的店长只不过是个名头,实际内容囊括了前台,接待,保安,保洁,管理,招聘等等一系列工作。 说白了就是挂着个店长的名头的打杂人员。 初鲁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工作调动相当不情愿。 他对这个工作本身没什么不满意的,毕竟码头那种非人强度的劳动他都能挺过来,干点打杂的活又有什么呢,给的工钱也不低。 他的不满意在于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追求爱情的部署被打乱了。 自从上次被那个女荷官无声的教训了一顿,让他大彻大悟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通过什么方式追求她。 语言不通是最大的问题,他几次试图想要和女荷官说点什么,但换来的也仅仅是一个职业化的礼貌微笑,很快初鲁明白过来,她不懂日语。 如果说以前仅仅是抱着喜欢看美女的心态,那天在亲眼目睹了神奇魔术似的表演之后,他想他肯定是爱上了那位美丽女荷官。 爱上她倒不是因为她那神乎其技的发牌技术,甚至她的美貌也不是这种感觉产生的决定性因素。 初鲁的爱产生于一夜未眠,苦思冥想而得出的结论,这位美丽女荷官,她是善良的,如同天使一般的善良。 起初他完全没弄明白女荷官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做一场这样的表演。 是显示她的技术高超? 是嘲笑自己在她的赌桌上输钱活该? 还是让自己见见世面? 都不像。 初鲁不擅长思考问题,他一着急就习惯性 的抓脑袋。 刚刚愈合不久的伤口被他无意识的抓疼了好几次。 最后好不容易在排除一切其他可能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位女荷官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一件事:你不要再赌了,因为你不会赢。 对,一定就是这样! 那她为什么不让自己赌? 虽然同在一个工作场所,可是以前互相之间没有任何交流,最多也就是自己偷偷看人家的时候有过那么几次短暂的目光碰撞。 很短,初鲁不怕被打甚至不怕被杀,但是他羞于面对一个美丽女人的目光。 他不敢相信,或者说连想都不敢想是那位美丽的女士喜欢上了自己。 既然不是喜欢,那肯定是对自己的同情。 想至此处初鲁是非常失望的。 甚至还有几分怨恨那个女荷官。 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要你一个女流之辈同情?笑话! 可她和自己非亲非故,又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同情自己?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初鲁。 直到次日凌晨,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词:善良。对,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会同情别人。 自从初鲁感觉到被冯北妍深深欺骗之后,有一个阶段他是讨厌女人的。 这可能是无意识的自我保护起了作用。 而现在的这位美丽女荷官,她的善良再一次点燃了初鲁心里的热情。 她既然是善良的,就肯定不会欺骗自己。 她又长的那么漂亮,她的一切在初鲁看起来都瞬间变的无比完美,他要追求她! 可是到底该如何开始呢? 他刚刚观察到场子里面有几位和美丽女荷官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 因为闲下来的时候她们之间会用一种自己听不懂的语言聊天。 他又观察到其中一位是会说日语的,于是他打算让这位帮忙把自己的意思翻译给她听。 可是他那该死的害羞劲儿让这件事情拖了几天。 就是这几天,让一切变成了永久的遗憾。 初鲁对于离开那个场子,不情愿归不情愿,可他不能丢了工作。 因为他刚刚把所有的钱都汇给了母亲,他身上只剩下很少的一点钱,并且自己手上的伤还没有恢复,无法去寻找其他可以胜任的工作。 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拒绝小林。 怎么办?他终于在同意接受这份新工作的同时羞答答的老下脸来求小林帮忙,将那位美丽女荷官介绍给自己认识。 小林好像是听到了他的要求又好像是没听到,因为他一直在接打电话,忙的不可开交。 不过到最后小林是给了他肯定的答复,说是这一段时间太忙,但是只要有机会见到那个荷官,一定会把初鲁的意思对她转达。 初鲁是相信他的,他都能把上级发的两百万奖金分给自己一半,这说明他对自己是不错的,既然这样自己委托给他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忘记。 然而,初鲁再也没有见过那位让他魂牵梦绕的女荷官。 小林从这天起也再没有出现在初鲁的面前,仿佛人间蒸发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他在这个按摩店里安安静静的获得了人生第一桶金,可是把他安排到这里的人却自己把自己卷入一场腥风血雨,甚至失去了生命。 第68章 一个好东西都没有 神经大条或者是脑袋被爱情塞满的初鲁虽然不满意这个突如其来的工作调动,但并没有产生什么其他想法。 甚至他都没有问问为什么干的好好的就把自己调到这里当上了什么店长。 他不知道的是之所以把自己弄到这里来,是因为他们组织内部正准备展开一场暗含阴谋的清洗。 随后的连锁反应带来了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一场腥风血雨。 那天清水和木村和蔼可亲的聊天之后,甚至两人晚上一起去小酒馆里忆苦思甜似的站着喝了一顿酒。 他们都喝的不少,他们感叹韶华易逝,感叹命运安排他们进入这个组织,也怀念了他们过去的兄弟之情。 送别木村时,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清水温和的眼神变的越来越冷,冷到让路过的风都打了个寒噤。 第二天一早他立刻单独召见小林。 清水告诉他,由于木村已经老迈而昏庸无能,现在让小林接替他的位置正是时机。 得知这个消息的小林是又惊又喜。 不过他知道天下没有的午餐,于是在表达忠心和感激的同时也想知道清水需要他做什么。 有些人说话总是含含糊糊模棱两可,但是小林听懂了。 清水的愤怒不仅在于没有收到预期应该得到的巨额钞票。 更重要的是木村这个自己多年的手下居然敢于在自己面前玩起了不阴不阳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一套,清水认为这是对自己的最大蔑视。 他安排小林作为木村接班人的逻辑也非常简单,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小林不听木村指挥。 作为多年混迹组织的老狐狸,清水自然明白小林敢于这么做的含义。 那么他就有足够的自信驯服这个小林。 小林不仅面临没有主子可以追随的尴尬局面,并且他跟了木村那么久,自然了解他,熟悉他,可以更方便的配合自己榨干他! 他已经等不及,或者说不耐烦通过上层渠道把木村和高桥一起驱逐,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找到了足够的心理支撑榨干木村这个敢于公开蔑视他的卑鄙小人! 他给小林用隐晦的语言开出了条件。 想上位就要靠他自己来争取。 争取的方法就是协助自己榨干木村,继续和高桥为敌,以后上供的费用要在现有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二十。 对于小林来说,多交点会费这是小事,别说多那百分之二十,就是再多点,只要自己成为头目,也肯定比原来跟着木村时赚的多。 榨干木村这种事情他也愿意做。 仅仅因为钱,木村就能施展歹毒手段干掉自己的手下。 仅凭这一条,足以让自己在对付他的时候心安理得。 可是对付高桥这件事让小林相当为难,毕竟就在这之前他刚刚和高桥达成了暗中投靠的约定。 现在突然反过头去对付他,是否完全不符合江湖道义,关键是自己是否有这个实力? 是投靠清水还是高桥这个问题,在利益面前有确定答案。 毕竟跟着高桥也只能当他的小弟,而投靠了清水自己就会成为一方头目。 清水没有给小林回去考虑的机会,他要求小林必须当面做出回答,否则自己就会将这个机会交给其他人。 小林也没有必要回去考虑,混迹于这个组织的目的无非就是利益。 既然这一点得到确定,他当然要在新主子面前用当机立断的态度表示自己的决心。 离开清水事务所之后他才认真考虑自己应该采取怎样的顺序怎样的步骤来完成清水对他提出的要求。 想要榨干自己的干爹木村,以自己目前的实力也不容易做到。 虽然木村萌生退意的想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他仍旧有一些死心塌地的追随者。 就算没有这些人,堂而皇之的对付自己的干爹到哪里也说不过去,所以必须要找到一个理由。 理由就摆在面前,怎么能坐实才是关键。 他立刻想到了办法。 小林立刻展开行动,他必须要以闪电般的速度逼迫佐佐木和松本吐露实情,并且公之于众。 虽然这两个小弟直接听命于木村,但是想要把他俩抓起来一点都不困难,只要动作足够快。 现在初鲁成了这个计划的绊脚石。 毕竟这两个小弟成天在他身边晃悠。 而且上次准备用初鲁性命换钱的时候,自己也知道这两个小弟跟随他就是为了背后捅刀子干掉他。 突然不见了这两个小弟可能还没什么关系。 可自己准备从这两个小弟的口中逼问出实情,用这个证据来协助清水榨干木村之后再公布出去,既然是公布初鲁就不可能不知道。 他只要再往深处想一点点,肯定就会明白这两个曾经干掉上任经理的小弟现在跟随自己的目的也是为了干掉自己。 这两个小弟虽然事实上直接听命于木村,但将他俩送到初鲁面前的可是他小林自己。 虽然这个初鲁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外国人,可是他发疯的样子还真是吓人,万一这件事再激怒了他,真让他记恨上自己可就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生自己难以掌控的事情。 小林又想直接撵走他或者干掉他算了。 可他不想浪费自己付出去的一百万奖金,更为重要的是对付完木村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高桥。 这个暴力的歹徒不仅在对付高桥的时候肯定能派上用场,就算是没什么用,高桥不是想要花钱把初鲁买过去吗? 到时候腾出功夫来好好的和高桥讨价还价一番,把初鲁卖个好价钱也不错。 小林现在没精力针对初鲁想太多,于是为了避免麻烦干脆让他先远离这里。 神田的那个小按摩店是偶然从借他高利贷的人手中抢来的。 这地方距离他的势力范围不仅远,而且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小林对于这种小生意是不屑一顾的,所幸店里面有几位无处可去的欧巴桑,干脆就把店算是承包给她们经营。 每月收点固定费用,再给他们墙上贴一张组织的标识防止其他组织骚扰,其他的一切都交由欧巴桑们自行打理。 如果以后遇到机会,将这个小店再转手卖掉还可以小赚一笔。 这里远离是非中心,也没有任何渠道可以让消息传递过来。 于是小林认为暂时让初鲁待在这里是很理想的,随便他干点什么,就当是养了一头待价而沽的肥猪。 第69章 大厮杀 将初鲁送走的当天晚上小林马不停蹄的按计划展开了行动。 赌场里的隔音室正好成为绝佳的审问地点。 过程比想象中顺利的多。 佐佐木和松本刚开始挨揍的时候咬牙硬挺了几分钟。 就当小林准备掏出拳铳吓唬他们之前,脑袋灵光一闪。 他告诉二人,初鲁被送走是因为他已经得知二人想要对他背后捅刀子的实情。 这个暴力的家伙表示一定要亲手干掉你们两个来出气。 如果你们两个再不说实话,那只能把你们交到那个凶残的家伙手中。 他肯定不会像我这么温柔的对待你们,他会对你们做什么你们好好想清楚。 小林自己都没想到,这段临时编出来威胁他俩的话如此有效。 两人当场跪地求饶,表示愿意吐露一切。 毕竟他俩亲眼目睹过初鲁发疯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存有两人交待受木村指示杀害前任安保经理的录像机放在了清水的办公桌上。 现在还不到公布录像的时候。 公开录像,木村必然会立刻身败名裂,后果就是立刻被严厉处罚之后驱逐出组织。 并且警方肯定也会掌握这个线索。失去组织保护的木村十有八九会被投入监狱。 因此要先用这段录像让木村把他的钞票吐干净。 清水对于小林的办事能力相当满意,将小林打发走之后,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木村叫到了自己的事务所。 看着录像机里的佐佐木和松本,木村的脸色惨白。 清水也毫不避讳的告诉他,这是小林送来的。 接下来的谈判结果没有什么悬念,木村愿意立刻引退,并且用价值两亿的现金和房产赎回这个录像机。 清水虽然不确定木村到底有多少钱,但是两亿这个数字他是满意的。 交接过程很顺利,没用几天功夫,钞票和房产尽归清水所有。 清水也没有食言,在总部为小林背书,成功把他扶上了新一代头目的宝座。 遭受重创的木村几天时间之内由一个儒雅而精神矍铄的绅士变成了老态龙钟的垂暮之人。 他当然恨清水,更恨的是小林。 恨有什么用?他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现在失去了头目的位置就几乎等于失去了一切复仇机会。 好在他拿出的不是全部,他准备带着剩余的那点资产先到乡下找个僻静的地方卧薪尝胆养精蓄锐,待到时机来临一定要回来报复这些背信弃义的人。 可是小林没给他这个机会。 小林接收他的势力范围之后,不出意料的遭到原来的同级,现在的下属集体排挤。 为了立威,或者说为了给自己成功上位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小林毫不犹豫的公布了录像副本,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木村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扯下,他知道这次是彻底完了。 他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他也不想在监狱里了此余生。 于是他怀着几分悲壮的心情准备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他知道,在原来的手下中,谁也不会帮助一个为了钱连跟随自己多年手下都要杀的人。 此时也许能帮助他的就只有曾经的敌人:高桥。 高桥看着面前曾经的敌对势力,老态龙钟的木村,心中除了憎恨,厌恶,得意,还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感。 木村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先是一五一十坦陈了自己受清水指示和高桥成为敌对势力的全部经过。 接着又表示自己愿意将剩下的所有财产全部作为赔偿送给高桥。 条件只有一个,帮他复仇。 因为他现在仅凭自己的力量根本连见都不可能见到清水和小林。 高桥一直弄不明白这个木村为什么要主动挑衅自己,现在听他说出实情顿时犹如醍醐灌顶,对清水的恨意更甚。 这个小林在他看来虽然罪不至死,但也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明明已经谈妥要投奔自己的事宜,现在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摇身一变居然接替了木村的位置。 现在的形势显而易见,小林一定是投奔了清水,那么肯定会接着与自己为敌。 借着这个机会除去他也不过分。 更何况听木村的意思他手头剩下的钱财还不少,不管基于哪个角度,从利益的出发点来说,帮助一下这个可怜的木村也未尝不可。 不过他也给木村提了一个条件。 他可以尽力想办法将此二人引到一个合适位置,不过干掉他们的任务要交给木村亲自动手完成。 他还不无揶揄的告诉木村,这是为你着想,反正你做这件事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亲自动手手刃仇家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一个痛快的结果吗? 木村苦笑不语,默默点头。 剩余的财产全部转移给高桥之后,行动立刻展开。 先从相对容易的小林下手。 高桥安排自己的保镖渡边以兴师问罪的理由邀约小林单独见面。 计划意外顺利。 小林刚刚登上头目宝座立足未稳,显然不具备立刻与高桥为敌的实力。 并且可能确实也感觉自己这件事情做的有点违背江湖道义。 当面委托渡边向高桥赔罪也不失为一条缓兵之计。 还是那个老地方,神田的温泉浴室。 甚至连牛仔裤和衬衫的款式都没有变化,小林丝毫没有防备的孤身一人走向了不归路。 当早已潜伏在浴室内的木村把带着无限仇恨的刀从背后刺进小林心脏时,他的目光在慢慢暗淡过程中透露出来的是不甘还是悔恨?谁也说不清楚。 虽然小林仅仅是疑似失踪了半天,清水这只老狐狸也感到了深深的危机。 虽然他刚刚和小林建立了直接上下级关系不久,但是电话能打通而无人接听的情况从未出现,这种不同寻常让清水的神经立刻绷紧。 木村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已经打完了自己所有的底牌,因此他急切的催促高桥抓紧时间想办法将清水钓出来。 高桥对清水的仇恨和干掉小林的顺利也让他有点忘乎所以。 但和清水之间的巨大矛盾导致他很难顺利将他约到外面。 但他也知道时间紧迫,现在小林已经被他们秘密干掉,很快清水就会起疑心。 于是他把木村行刺的地点安排在了清水家的附近。 当天夜里木村瞄准下车的清水射击,子弹击中清水胸膛然而穿了防弹衣的他没有倒下。 车内冲下来的几个保镖当场将木村按倒在地上并拖进车内。 数日后高桥在总部的结拜兄弟让他只身去总部接受指示。 因为木村行动失败而惴惴不安的高桥正想到总部去一探虚实,又是自己结拜兄弟给自己传达的指令。 高桥不疑有他, 独自驱车前往。 在总部那浓荫蔽日的停车场里看到跪着的木村时,他想逃离却已经来不及。 清水坐在自己的事务所的办公桌后面。 他得意洋洋的盘算着榨取木村的钱财应该到哪里去奢华消费,盘算着木村和高桥的地盘应该让哪个听话的心腹接手。 他以为一切都已经万事大吉。 总部高层对于下级公然谋杀上级的行为无比震怒,对木村严刑拷问之下牵出高桥。 清水自己兵不血刃,借助总部的力量将自己的心腹大患全部除去。 他对自己钦佩不已,他认为自己的手段是高明的,结局是完美的。 就在此时,事务所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渡边手枪里的子弹不偏不倚正中他的眉心。 他的眼睛还没有合拢之前,渡边已经在他面前举起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运作是完美的,可是他忽略了一个忠心耿耿保镖誓死为主人复仇的威力。 第70章 欧巴桑罢工 一系列残酷的杀戮丝毫没有波及到这个小按摩店,由于这里没有组织内部人员,甚至一点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不过初鲁过的也不轻松,甚至相当苦恼。 小林带他到这里时答应了每天给他发工资,可这工资应该怎么发呢? 这小店相当于小林的秘密经济来源之一,肯定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也不能派手下过来。 那怎么办呢?总不至于每天亲自大老远的跑来给他送工资? 另一方面小林大概也想探探这个小店到底能赚多少钱,再加之他认为初鲁在这里肯定待不了多久,于是临时想了个办法。 他简单交待以后每天的营业额店里和欧巴桑们五五分账,初鲁的工资就从店里分得那一部分中扣除。 剩余部分的现金让他自己保管好,有收水电房租的就直接从利润中支付给他们,并保留好单据。 小林还警告他老实点别想多吃多占,他会不定期的到店里突击检查工作,和欧巴桑们对账,并收取剩余利润。 刚开始几天他干得还行,店里虽然生意清淡,但是这几位欧巴桑都有几个老客人,一天店里也能分个三四万日元的样子。 初鲁把工资扣除之后剩下的钱找了个只有自己知道的隐蔽角落存放起来。 也就过了个十来天,三个欧巴桑突然集体罢工不来了。 怎么回事?这店过去是相当于承包给了三个欧巴桑,小林除了一个月固定收取他们三十万的承包费之外,其他的房租水电什么的由欧巴桑们自己负责。 只要没什么麻烦,他也不过来,坐享其成。 三个欧巴桑一直足额按月缴纳费用,小林当然能猜到她们自己赚到的钞票肯定要多于交给自己的那部分, 否则没有人会义务劳动。 正好借着把初鲁调过来的机会,他改变了原来的承包模式,变为行业内的惯例做法,和欧巴桑们五五分账。 这个改变,等于直接把欧巴桑的利润分走了一半。 过去房租水电和给小林的承包费加在一起一月支付五十万足够了。 现在倒好,和店里五五分账,要是按照这几天的营业额计算,相当于每月要给店里支付一百三四十万。 店主是小林,欧巴桑们也都知道他的身份是yakuza。 他的意思欧巴桑们当然不敢当面违抗,可是背后个个怨声载道内心不满。 于是她们虚与委蛇又应付了几天,在这个过程中三人暗自重新找到了其他落脚点。 本着惹不起我躲得起的中心思想,三个欧巴桑经过商量突然集体罢工,等于集体辞职了。 这个情况搞得初鲁措手不及,他十分懵逼,这怎么干了一个礼拜突然成了光杆司令? 他立刻给小林打电话请示应该怎么办。 可这电话是左打也不通,右打还是关机。 是啊要是能打通那才叫见了鬼,他哪里知道小林已经永远的撒由那拉了。 小林把他送来时,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他只能和自己单线联系。 就算不嘱咐,初鲁也不知道任何其他相关人员的联系方式,也只能和小林单线联系。 这可把他愁坏了,店里的客人都是这些欧巴桑自己通过电话邀约过来的熟客,现在欧巴桑不来了客人自然也都没了。 就是有客人也没用啊,店里没了服务员,总不至于自己亲自上阵给客人按摩? 就算是自己愿意,那客人能愿意吗? 要是换了其他人遇到这情况,多半都会选择麻溜的走人。 反正也没拖欠自己的工资,店里这十来天的利润都在自己手中,既然老板是怎么也联系不上,员工又全跑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初鲁是个认真负责的人,尤其是他一直被蒙在鼓中,始终认为小林对自己不错。 他觉得肯定是人家去办什么大事了,人家可是混yakuza的,过去在赌场的时候小林不也是几乎从来不去吗,联系不上也没什么奇怪的。 再说他还等着小林带回梦中女神的好消息呢。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不能对不起人家小林。 人家让自己当这个店的店长,还把利润让自己保管,等于信任自己。 结果自己没用几天功夫把好好的店铺给干黄了就够对不住人家了,这时候要是携款潜逃,那简直是丧良心。 可是应该怎么办呢? 他一度想要给藤原社长打电话问问这个情况应该何去何从,后来一想还是算了,藤原社长身体也不好,不能什么事都去麻烦这位老人家。 这个小店位于一个临街独栋建筑的四楼,有电梯,还是一梯一户。 一二三楼分别是寿司店,鳗鱼饭店和动漫书店。 五楼住着这栋建筑的房东,出了六层电梯直接就是露天的楼顶,设计的相当合理。 店里只有四个带着按摩床的小单间,还有一个淋浴间和一个杂物间。 三个欧巴桑都在外面有住处,晚上工作结束后都各回各家。 店铺的营业时间是上午的八点到晚上十一点,这么长的工作时间导致初鲁也回不去新宿公寓,正好有个空房间就直接住在了里面。 欧巴桑们不来之后的两三天,店里连只苍蝇都没来过。 但是他还是恪尽职守整天待在店里。 这十来天一共收了四十多万现金,付了一次电费,扣除自己工资之后还有二十多万。 暂时倒也能撑得下去。 房租是多少他还不知道,不过他准备如果到时候房东来收房租剩余的利润不够的话,那就用自己的工资先贴补上去。 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老板回来,给他一个交待。 初鲁是个闲不住的人,没人来他也没办法,总得找点事干。 于是他刻意使用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活动还不灵便的那只手,把店铺来了个彻底大扫除。 在扫除的过程中收拾出一些他认为有用的东西,例如什么名片通讯录之类的。 晚上无所事事的坐在柜台后面,仔细把名片和通讯录翻阅了一遍。 名片估计都是客人给服务员之后她们随手乱扔的。 通讯录记载的名字挺有意思,都是什么娜娜,丽丽,优子,玲子之类的花名。 名字之前还有时间。 初鲁很快弄明白这个通讯录记载的肯定都是以前在店里工作过服务员的电话。 三个欧巴桑的花名也赫然在列。 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他准备挨个给她们打电话试试看能不能把她们叫回来。 使用店里固定座机给她们挨个拨过去,结果三人中只有一人接了电话。 他立刻把提前准备好的说辞通知这位欧巴桑。 他先是用了狐假虎威的计谋,说小林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所作所为,相当生气。 这种突然集体罢工是不符合规矩的,如果你们想要辞职也应该提前一段时间通知店里,等到店里寻找到新的服务员或者达到规定时间才能正式离开。 奉劝你们抓紧回来给店里一个交待,否则小林说了,会对你们不客气。 紧接着他又采取了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策略。 他告诉这个欧巴桑,如果对店里规定的五五分账不满,还是有商量余地的,只要先回来,根据情况他再和小林汇报,尽量替你们争取一个好的分账比例。 我反正是按照小林的意思通知到了你们,至于你们回不回来你们自己看着办。 把这一套说完,他也不等对方说什么,直接扣了电话。 第71章 又要作妖 方法管用不管用初鲁心里也没数,但他认为只要自己想尽一切办法做了最后努力,也算是问心无愧。 三个欧巴桑换了新店其实也不怎么好过。 虽然新的老板同意只要是她们自己叫去的熟客,店里可以和她们四六分账。 但去了之后才发现新店里乱七八糟规矩也很多。 甚至还要他们自己支付什么清洁费,毛巾清洗费之类的费用。 扣除这些费用之后也差不多就相当于五五分账。 关键是她们三个年龄都挺大,到了新店挺受欺负。 抛头露面的还不是为了多挣点钱。 虽然新店里生意不错客人很多,但他们三个除了自己叫去的客人之外,其他客人是基本一个也捞不着,搞的她们心里很憋屈。 三个人一起去的新店,闲来无事就凑在一起瞎琢磨,有心自己出去租个房子重打锣鼓另开张。 这事说说简单做起来就很难。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这典故用在她们身上是再贴切不过。 在日本租房子尤其是租这种商铺不仅要支付押金还要支付礼金。 押金如果房子不被破坏,退租的时候是能退还的,礼金不管什么情况都不退。 一般稍微地脚好点的地方如果一月房租十万的话,那押金和礼金各要个二十万很正常。 仅仅租房子这笔费用就让三人商量过来商量过去,没有一个愿意带头出钱的。 更别说开这种按摩店黑的白的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他们既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魄力。 虽然这生意本来就处于灰色地带,不用办什么证件,就算是想办也没地方办。 可起码得有个挑头负责的?结果就是互相推来推去,让谁挑头谁也不干。 于是这个想法也就成了想想而已,当场就夭折了。 想要离开这个新店,可是能去哪里呢?到哪里都改变不了他们人老珠黄缺乏竞争力的事实。 其实三人从小林的店里离开也是一时赌气,出来了才知道其实老店挺好。 别看新来的这个店长五大三粗,一脚彪悍的模样,可人其实不错。 不仅招呼顾客很热情,也很勤快,店里总是收拾的整整齐齐,永远也不缺干净的毛巾。 就是这个分成比例的确让她们很不满意。 初鲁给她们打电话用的是店里的座机,她们都认识这个号码,三人选了一个能说会道的想听听店长什么意思。 她们三个都是老油条,初鲁威胁她们的话是什么作用都没起。 她们虽然怕小林的身份,但是在这种地方上班是有规矩的,“强迫”和“容留”绝对是两个概念。 她们是本国人在这里有家人有朋友,长期混迹在这种场所又见多识广各种套路门清。 关键是她们不欠小林的钱,所以完全可以做到来去自由。 没人会强迫她们干什么,尤其像她们这种人老色衰没什么油水可榨的人。 她们感兴趣的是店长说的分成比例可以商议的问题。 那就回去商议商议也好。 于是三人约定好时间,一起回了店里展开谈判。 要是论嘴皮子功夫,一个欧巴桑初鲁也对付不了,更何况现在是三个。 她们能回来和自己商量,初鲁还是挺高兴的,起码算是看到了希望。 可她们开出的条件也太苛刻了。 她们要营业额的七成。 按照之前的营业额计算,一天充其量平均也就有个八万日元。 再一详细询问她们才知道,一个月这个小店房租加上水电物业管理费什么杂七杂八的也要固定支出个二十万。 这样一来,就算按照每天营业额八万计算,她们拿走七成之后店里每天只能剩下个两万四千日元。 再扣除自己的工资,剩下的钱还不够支付那些固定费用的。 怎么办?初鲁是说也说不过她们,现在好不容易人回来了又害怕她们再跑了。 最后他一咬牙决定,七成就七成,大不了自己的工资少拿点,往里面贴补点算了。 好歹先维持着,无论如何也坚持到小林回来,到时候把情况和他一说,就算小林到时候因为自己擅自做主管理不善开除自己,也算是没辜负人家的信任,起码做到了有始有终。 于是一方很爽一方很不爽的就达成了这个不平等的协议。 三个欧巴桑回到店里非常高兴。 作为店长的初鲁就像是伺候人的老妈子一样伺候着她们三个,店里面简直收拾的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就连空气都显得格外新鲜。 良好的环境加上分成比例的改变让她们心情好极了,赚钱的动力也提升了不少,天天是电话短信不断的往外发送,叫来的客人明显增多了一点。 客人来了之后刚看到这个店长的凶悍模样,个个都有点害怕。 不过店长的热情加上欧巴桑也是老熟人,很快不仅畏惧感消失,反而还对这个店长快速产生了亲近感。 一来二去有几个附近的老头甚至和初鲁成为朋友,没事就来专门来转悠转悠聊天泡茶水。 客人多了营业额自然也就上去了,每天店里能分到的钱甚至比过去还要多一点,平均能达到四五万的样子。 房租是按月支付,时间飞快过去了一个月,虽然期间因为欧巴桑们罢工耽误了几天工夫,但是一盘账扣除工资房租水电杂七杂八的费用之后,居然还有将近五十万日元的净利润。 期间初鲁无数次的联系小林,结果不言而喻,肯定还是永远联系不上。 他现在真有点替小林担心起来。 还有他心心念念的女荷官怎么样了也是让他放不下的心事。 不管怎么说现在店铺的经营算是稳定了下来,自己也能给自己发出工资,那就继续坚持! 他想稳定,可那三个欧巴桑又想作妖了。 第72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这三个欧巴桑。 初鲁因为有这个责任心,成天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将一个小店打理的井井有条。 该他干的不该他干的他都干,本来他没来之前店里的卫生都是三个欧巴桑轮流打扫,她们自己的房间当然也要自己打扫。 自从初鲁来了之后,不仅外面的什么活都一手包揽下来,甚至晚上都下班走了之后连她们各自的房间都帮忙收拾的干干净净。 遇到这种好店长,按理说三个欧巴桑就应该把腾出来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在工作上,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努力赚钱才对。 她们却不这样想,他们把这个店长的勤恳努力不计较看成了老实,傻,好欺负。 对于七成的分红比例她们也不满足了,又不明说,而是暗暗的开始玩弄手段。 明明客人加钟了,她们在里屋把钱一收也不上交,明明客人点的是一万日元的服务她们出来就交五千。 这些客人还都是她们自己叫来很熟悉的老客人,实在也不好监管。 初鲁是实在,憨厚,可不是傻。 别的看不出来,营业额还看不出来吗? 客人也没减少,店里的收益锐减到每天一两万日元,这肯定不正常。 可一时之间还真就拿她们没办法。 总不至于挨个客人问问你们到底付了多少钱? 就算是问,人家多半也是提前打好了招呼,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小林还是怎么也联系不上,初鲁也偶尔的想打退堂鼓。 可毕竟自己在这里一天能拿两万日元的工资,这是个什么概念? 虽然比在码头时赚的少点,可要是论起工作强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现在这活相比较而言可太轻松了。 况且他的手虽然经过不断刻意锻炼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无论是灵活程度和握力都还远达不到过去的水平。 干店长这打杂的工作没什么问题,可要是再用这只手去干重体力劳动他还真没什么自信,想起码头的工作强度也让他觉得胆寒而异常抗拒。 所以现在哪怕从自身角度考虑,初鲁也必须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暗自总结了这个局面形成的原因。 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这三个欧巴桑形成了一个小团伙,沆瀣一气互相掩护。 而自己却只有一个人,势单力孤。 这要是玩武力,就算她们再加三个肯定也不是对手。 现在是人家三个联合起来玩心眼,弱势的一方就变成了初鲁。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离间计,分化瓦解她们这个小团体。 想要实施这个计策对他来说难度极高,怎么琢磨都是一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感觉。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既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也没有玩弄计谋的手腕。 一着急又开始挠头皮。 挠着挠着还真就挠出了点灵感。 这店是小林的又不是三个欧巴桑的。 自己这是在给小林打工,既然小林找不到了自己就相当于这个店的老板。 既然自己是老板那就有足够的权利,比如说直接关闭店铺! 对!我让你们三个欧巴桑和我玩心眼! 既然你们让店里赚不到钱,我就通知你们我要关闭店铺! 虽然关闭店铺是虚晃一枪,但他可不是吓唬人,他是真准备豁出去了干一下试试。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看看谁怕谁! 他这么干是有底气的,现在他手里加上工资和店铺的利润又有了一百多万日元。 每月店铺需要支付二十万的费用,短时间内就算完全没了收入他也负担的起。 再说,现在的他可不是刚来这里时啥也不懂的小白。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店长工作他也看懂了一些门路。 这生意简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只要店里有服务员,再想办法拉来客人就能正常营业。 既然几个欧巴桑都能想办法拉来客人赚到钱,她们要真的再玩上次那种集体辞职的把戏,干脆直接撵走重新招人。 他就不信离了三个欧巴桑地球还就不转了!他也不相信凭着现成的店铺就招不到一个新人! 于是他当机立断,晚上下班直接把她们留下来开会。 开会?三个欧巴桑满脸疑惑! 她们现在压根儿也不把这个看上去凶悍实则老实巴交的小店长放在眼里。 一个个的打着哈欠表示累了困了乏了,开的什么会,没功夫,以后再说! 眼看她们就要出门,初鲁也不急,平静的告诉她们,如果今天晚上不开会,明天早晨店铺将会关门大吉。 三个欧巴桑立刻停住脚步,互相你看我我看你。 他们停下来,初鲁也不着急了,点上一根烟往沙发里一坐,冷冷的看着她们。 终于还是欧巴桑先沉不住气,开口问为什么好好的店铺要关门啊? 这个时候当然还是要上演狐假虎威的把戏。 他立刻把小林搬了出来,说这是小林的意思,最近店里根本也不挣钱,刨去费用是亏损状态,这种店铺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才要求自己今天给你们开会,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能解决,店铺接着开,解决不了,明早立刻关门。 欧巴桑们也坐到了沙发上,又是互相你看我我看你了一阵。 看到她们坐下,初鲁心里有了底。 这起码证明她们对于这个店铺,或者说对于在这个店铺里赚钱的事是重视的。 这就有了谈判的基础。 他也不再客气,把最近一段时间三个欧巴桑玩的猫腻全都抖落了一遍。 期间还夹杂着刚从几个日本老头那里学来训人的话,把三个欧巴桑唬的是一愣一愣的。 具体应该怎么改革他也提前准备了方案。 他要求以后客人来了先要在柜台交钱之后才能为他们提供服务。 每个房间在外面设置一个闹钟,客人进去了多长时间就是多长时间,只要闹钟一响,要么继续给店里交加钟的钱要么走人。 欧巴桑们对这个方案非常反对,她们认为所有的客人都是老客人,这样做显得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肯定得罪人。 他一想也是,于是拿出第二套方案,让她们干脆就相当于租了店铺的房间,每天固定给店里缴纳固定费用。 交多少呢?一人一天两万。 一听这个金额三人立刻炸了锅,这不还是相当于承包的形式吗? 过去小林承包给她们加上房租水电什么的一月五十万就够了。 要是按这标准相当于一月要给店里上交一百八十万! 这简直是天价,他们万万不能接受。 初鲁开这价格当然是有自己的考虑,既然是开价就肯定要留下还价的空间。 于是双方你来我往的针对价格激烈讨论了一番,最终决定每人每天给店里交一万。 这个价格欧巴桑还是可以接受的,相当于三人统共每月给店里交九十万。 虽说比过去多出了四十万,就相当于把多出来的钱给伺候人的店长开工资。 其实这个价位也是初鲁的预期水平。 一月有了固定的九十万,不仅自己的工资能保住,刨去费用还能略有盈余。 这就够了,足以给自己实行下一步计划留出足够的空间。 第73章 盘算 要想把生意做好,就得拿出主人翁精神! 既然老板联系不上那就自己当家做主人! 什么账都必须要算仔细! 理越辩越明,脑子越用越好使,账是越算越清楚。 一月进账九十万虽然不算多,但足可以覆盖所有的店铺费用。 初鲁清醒的意识到,想要靠着三个欧巴桑帮助店铺赚钱或者取得发展是根本不可能的。 且不说她们的心肝眼子足有几百上千个那么多,单单她们的年龄,在这个行业里留给她们的向上空间也没多少。 最重要的是,自己对她们掏心掏肺伺候着,换来的却是被她们小看蔑视,这是他忍不了的,他必须予以反击。 现在有了每月九十万的固定进账就相当于完全解决了后顾之忧,这就是底气,这就是实力! 保住实力才能给自己留出足够运作的时间和空间。 店里共有四个房间,其中有一个一直处于空闲状态,只是初鲁晚上在里面睡觉。 房租不会因为这个房间空着而减少一分钱,也不会因为店里再多一个服务员而增加什么费用。 服务员也许不难招到,从哪里弄来客人才是问题的根本。 蛤蟆镜就是破解这个困局的突破口。 他常年混迹于歌舞伎町充当案内人。 时间的积累加上过人的交际能力让他结识了相当多的三教九流。 上到各种大小老板,下到众多各行各业的服务员。 尽管初鲁从进入到赌场当安保经理以来到现在,很少回新宿他们合租的公寓,但他却像从前一样,从未少交一分钱的房租。 对于蛤蟆镜来说,身处海外,能有这样一个守信用讲义气的好朋友,不仅极大的减轻了他的经济压力,也让他感受到友情的珍贵。 现在初鲁有事求到自己头上,当然要全力以赴。 更何况他开出的条件简直太优厚! 初鲁记得在码头时工友曾经说过,来这里搏命是为了干什么?无非就是为了讨生活,赚钱。 既然大家都是来搏命的,与其讲什么空洞的人情,还不如实实在在的讲利益。 刚开始初鲁对这种观点不屑一顾,然而当自己干上了那搏命的工作时才真切感受到工友说的无比正确。 现在也是一样,任何人踏足这个风俗行业都不是为了爱好。 作为店长自己想的就是让店铺赚钱。 服务员付出很多辛苦也不是为了闹着玩! 所以在这个行业里,只有把对方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去考虑才能找到真正的人才。 初鲁告诉蛤蟆镜,不用着急,你就慢慢的观察。 找一个自己有能力带来客人的,拼命想赚钱的,对于现在工作环境不满意的,认为分配比例不合理的人! 本店不仅保证解决一切上述问题,并且他开出的条件是,店里和服务员的分成比例二八开! 没错,店里就要两成!剩下的全归服务员。 他想的很实际,哪怕这个新来的服务员每天能给店里多带来一万元收入也是好的。 一天多一万一月就是三十万,而且也不需要多付出什么。 其实他现在没意识到,让店里多了收入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无意间培植了所谓的自己人。 这么优厚的条件,在整个行业可以说都是绝无仅有。 问题是新宿距离神田太远了。到底有没有人愿意去不说,就算是有服务员愿意去,她的客人也愿意跑那么远跟过去吗? 但既然条件优厚,又是朋友相托,蛤蟆镜自然要当成个正事全力以赴去办。 他现在的业务范围更广阔了,所处街道的几乎所有店铺都能混个脸熟。 这么说,在这条街上,如果碰到了bt客人,想找个地方边按摩边吃韭菜馅包子他都能想办法给安排。 不过这样广泛的交往也让他得罪了不少人。 整个街道拉客的又不只是他一个,正所谓同行是冤家,这种互相之间的竞争关系也给他带去了不小的危险性。 他往人家店里送客人,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等于抢了人家店铺专职拉客人员的饭碗。 因为这种事蛤蟆镜还被人用布袋蒙住脑袋揍了一顿。 他是个聪明人,挨了一顿无缘无故的揍,马上明白过来问题的根源出在哪里。 于是以后不管再往哪个店里送客人,只要店里给他开出提成,他就大方的将其中三分之一送给人家店里自己站在门口的拉客人员。 送一个客人的单价降低了三分之一没关系,无非也就是勤快点,多出出力多用用嘴皮子,多跑跑腿多送几个客人就能弥补这个亏损。 换来的好处则相当多,安全等级得到了极大提升再也没挨过揍不说,之后不管往哪个店铺送客人基本都能做到畅通无阻。 毕竟谁不喜欢一个说话又好听,出手又大方的人呢。 这帮揽客人员虽然身份低微但不可小觑。 他们最大的优势在于消息灵通,天天的工作时间就是在大马路上晃悠,见了面互相聊天扯闲篇的功夫就是互通有无的过程。 而且俗话说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个道理也能应验在他们身上。 谁要是想进他们店里找工作也好搞推销也罢,就得先得过他们这一关,很多时候不打点一下他们,连老板的面都见不着。 这就决定了他们对于许多服务人员的情况了解的也相当多。 以蛤蟆镜现在的人缘,想要在这条街上打听个事虽然不敢说易如反掌,但也基本没什么困难。 很快在蛤蟆镜工作的那条街道上,一个符合要求的目标人物出现了。 初鲁自从和三个欧巴桑达成了每天固定交钱给店里的协定之后,也不再惯着她们毛病。 该自己干的还干,像是给她们收拾房间之类不该自己干的是绝对不干了。 反正都是每天收取固定费用,因此上午这种基本没什么客人的时间段他也能自己给自己安排点自由时间到处溜达溜达,散散心的同时也长长见识熟悉环境。 不过他还是不能走远,听说找到了目标人物,赶着蛤蟆镜休息日那天约好了时间,在神田的咖啡店里第一次见到了那个花名叫百合的女孩。 有蛤蟆镜作陪聊天气氛相当融洽。 这女孩长的倒不怎么漂亮,也没有这个行业中通常的那种浓妆艳抹。 好处是性格开朗一点也不矫揉造作。 至于为什么原因想要拼命挣钱人家不说,他俩也不问,有的时候寻根问底可不是个好习惯。 百合唯一的担心就是面对的这两个都是外国人,在外国人店里工作对她来说还是头一次。 蛤蟆镜凭借着如簧的巧舌,很快让她打消顾虑,最后形成的统一意见就是先试试看。 这跟初鲁当初找工作的情况很相似,反正工资是一天一结算,行就干,不行就一拍两散。 整个谈话过程非常简短而愉快,蛤蟆镜休息,百合也处于待业状态,于是中午让百合选地方,初鲁请客,三个人痛快的大快朵颐一顿。 如果说这是初鲁头一次以老板身份招聘员工,也许这个第一次正好暗示了新篇章的开端。 第74章 惊人的赚钱能力 第三天一早,百合如约而至踏进店门。 作为一个称职的店长,初鲁早已将那间空闲房间收拾的如同全新装修一般。 甚至他还贴心的为这个房间配备了电子香薰机。 他自己所有的床单被褥之类的东西打包整齐叠放在杂物间,为自己晚上睡沙发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 虽然店铺的规模和那些大店没法比,但店长的态度和细致程度还是让百合满意的。 对于新来的这个员工,三个欧巴桑刚开始略感吃惊,这个店自从小林在一年多以前,从前任老板手中抢过来之后还从未进过新的服务员。 但这时候她们还能分清楚谁是大小王,店长要招聘新员工她们也无话可说。 不过作为老员工,孤立新人是她们三个一贯的作风。 刚开始几天只要是打上照面,即便是百合主动热情的和她们打招呼,换来的也是她们的沉默和白眼。 百合对于这个情况倒是很适应,毕竟在这个行业中老员工孤立新人也不是就她们三个欧巴桑会这样做。 她是原来店里的头牌。 人红是非多,更何况她赚的钱太多,让原来店里的其他员工相当眼红。 于是遭到排挤也属意料之中。 竞争不过就造谣污蔑在这个行业中不是什么新鲜事,于是针对她的谣言开始多了起来。 百合出来就是为了赚钱,没有任何想要和那些人玩什么尔虞我诈的想法。 他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百合还是老老实实赚自己的钱。 让她下定决心要离开那家店铺的原因说起来十分龌龊。 那家店的老板总是听到一些关于她的议论也起了疑心。 居然在她的房间里偷偷的装了摄像机。 这个摄像机没有抓到她什么把柄,却被她一个相当有身份的客人无意中发现。 客人直接在店里发飙,将店铺一顿猛砸并扬言要叫来警察主持公道。 这种情况下原来的老板只好在客人面前赔罪认错,并给了客人不菲的赔偿金才算平息了事件。 谁知那老板不仅不自我反省,反而把一切罪责都怪罪在百合身上。 他认为肯定是百合早就发现了那个摄像机,于是怀恨在心故意让那客人发现从而达到报复店铺的目的。 百合是百口莫辩。 虽然她很不舍得原来店铺那旺盛的客流量,对于能不能把自己的老客人大老远从新宿叫到神田来心里也完全没有底。 可是不走肯定是不行了。 她是店里的摇钱树这一点那老板心知肚明,在她面前发火归发火,却也完全没有撵走她的意思。 可她自己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 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个老板会不会又弄什么其他幺蛾子监视自己,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太可怕了。 原来的店在新宿也属于大店,老板经营多年关系广阔,听说她要辞职是大发雷霆。 扬言敢于离开自己的店铺保证让她在新宿找不到任何新工作。 别管那老板是不是吹牛逼,她是出来赚钱不是出来置气的,你不是不让我在新宿待着了吗?那我就走。 我就不相信全东京那么大,我还找不到个容身之所。 在这种情况下恰逢初鲁安排蛤蟆镜帮忙寻找新员工,机缘巧合,她才来了这里。 她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能在原来店里当上头牌。 一来这个小店她立刻感觉出新老板的诚意。 她也总结了经验教训,主动提出以后不管是不是她叫来的客人,一律先在前台付账之后才能进行服务。 并且她认为现在店里的各种价目规定的也相当不合理。 于是参照之前在大店工作的经验,再结合这个小店的具体情况帮助制作了新的价目表。 她不是没有心眼,刚开始几天也就试探着叫来很少的几个客人,她想看看这个新老板到底是不是言行合一。 初鲁虽然自我感觉只能靠着卖苦力赚钱,但实际上脑袋一点也不笨。 他敏锐的猜到了这个百合的小心思。 他一点也不介意这个新员工现在每天只能给店里带来两三千日元的收入,苍蝇腿也是肉,他不嫌弃。 他只做好自己承诺过的事,无论钱多钱少都按时结账,每天下班之后都把百合房间的卫生打扫的干干净净。 百合是来挣钱的,几天时间没赚到什么钱,不用店长说什么她自己就着急了。 加之她混迹这个行业时间也不短,凭着自己的经验认为这个新店长还是值得信任的。 于是正式拿出本领,开始摇人。 有那么句话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个貌不惊人的百合开始努力的头一天就给店里创造了两万日元的分成收入。 接下来几天更是不得了,最多的一天店里分了三万日元还要露头! 这可是让初鲁开了眼界! 按照二八分成比例,店里赚两万百合就能赚八万,店里赚三万百合就能赚十二万! 这是个什么概念?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岂不是意味着百合一月能赚三百万日元! 这个新人的赚钱能力不仅超乎了初鲁的想象,更让三个欧巴桑艳羡不已! 她们其实赚的也不少,一月也有个八九十万的样子,比一般的上班族强多了。 本来他们自我感觉良好,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百合一来,三个欧巴桑的幸福指数直线下降。 虽然店里和百合之间二八开的分成比例是严格保密的,但看着人家只要上班开始就客人不断热闹非凡。 仅通过这一点她们也能猜出来这个百合肯定赚的不少。 她们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只能忍气吞声,干咽口水。 最多三个人没事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发发牢骚泄泄怨气骂骂那个狐狸精,除此之外倒也没做其他什么出格的事,店铺迎来了一个短暂的稳定期。 第75章 搞装修的金阿猪 百合来了这十几天,除去刚开始那几天之外,几乎每天都把自己的工作安排的满满当当。 她具备特别应付乱局的能力,每天虽然客人众多但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有时候两个客人同时来了,不用店长出面,她自己就可以协调顺序,把两个客人都哄的高高兴兴。 初鲁没有因为看到百合赚的多而有任何眼红迹象,他始终一如既往,安安稳稳的做着自己承诺过百合的事。 这让百合对他的信任程度直线上升。 这天一大早刚上班,百合带着一个女孩一同进到了店里。 初鲁一愣,这什么情况?难不成还有女客人? 百合告诉他,这是她在原来店里非常要好的一个同事兼朋友,花名叫做樱子。 她出了那件事辞职离开之后二人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在她待业的那段时间樱子对她也非常关心,经常特意请假请她吃饭陪她聊天逛街。 要知道在这个行业里,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 樱子能够放弃赚钱请假陪她,这让她很感动。 百合能够很快从那次事件的阴影当中脱离出来,樱子的无私陪伴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虽然说现在百合每天的客人也很多,但比起在新宿大店的时候,工作强度还是低了不少。 那个大店主打的是性价比,高频率,客单价很低,一旦上班就好比架在了磨上的驴,想停都停不下来。 在那个店里工作的时候每天下班都把百合累到虚脱。 来了这个小店之后,过得从容淡定多了。 客人都相当于电话预约,时间一般都被她自己编排的很合理,累了想歇歇也完全可以自己安排。 关键是由于分成比例的原因,收入并没有比原来减少。 现在的店长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这要求那规矩,每天按时结账还始终把店里包括自己房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这也让她感到心情格外舒畅。 这一切都让百合觉得这真是因祸得福,工作比过去轻松了不少,赚的和过去一样多,关键这里让她觉得踏实。 于是在和樱子聊天当中就把现在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和对方说了。 樱子听后非常替她高兴。 她在那家大店也干的非常辛苦,主要是店里人太多,不仅人际关系极为复杂,关键是规矩太多了,搞的她也是心力交瘁。 百合了解到这个情况,突发奇想,既然都是朋友,干脆一起到神田这边上班算了。 樱子虽然羡慕百合,但是心里没什么底气,她虽然也有一些熟客,但和百合比起来差的太远。 不过她也有点动心,于是决定先来看看再说。 百合一来就已经有客人在等着了,她进去忙自己的事,就留下樱子在外面和初鲁聊天。 长期在这种行业中混的人,每天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五鬼马六神。 时间久了一般都有通过简单沟通即可判断出对方是个什么人的能力。 通过聊天,樱子认为百合说的没错,面前这个面相凶悍的店长其实人不错。 再加上自己的好朋友在这里,于是她也说出了自己想过来试试的想法。 初鲁对于新员工主动上门当然是非常欢迎的,更何况这还是百合介绍而来,算是知根知底。 百合的工作能力得到验证,她的朋友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店里的房间全满了,就算是樱子想来也没地方安排她啊。 这可怎么办呢? 自从那次谈判之后,除了晚上下班收取三个欧巴桑每人一万日元之外,和她们基本没有任何交流,虽然仍旧在一个店里但几乎是形同陌路。 这符合初鲁的一贯作风,互相不对付还想和平共处的最好办法就是谁也别搭理谁。 虽说不待见她们,现在又有了百合这样一个顶她们三个的赚钱能手,但他也没有动过把三个欧巴桑撵走的心思。 这主要取决于他觉得毕竟自己来的时候她们三个都已经在店里了,算是老员工。 虽然期间闹了很多不愉快,但她们也确实是替店里赚到了一些钱,最起码自己前一段时间的工资都是靠着她们才拿到的。 如果把她们撵走难免有鸠占鹊巢之嫌,这种在初鲁看来不仁不义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冷不丁他想起来店里不是还有个杂物间吗! 那个房间其实面积和其他房间一样,只是没有做任何的装修乌漆麻黑的。 现在里面主要堆了一些洗浴用品,大小毛巾之类的杂物。 对,就把那个杂物间腾出来。 他把自己的想法对樱子说了,并且带她去看了那个杂物间。 樱子认为可以是可以,就是怎么也得简单装修一下,不然就这个环境没法工作。 初鲁给她保证,一定把这个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过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希望她别着急。 双方达成共识,中午还是老规矩,忙里偷闲找了个地方请百合和樱子享受了大餐之后才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装修房间这个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不是很容易。 他先去外面参照走廊尺寸买了个不锈钢管多层架子,把杂物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挪出来摆好。 仔细一打量虽然已经努力搞的整整齐齐,可看上去还是显得凌乱。 这毕竟是在走廊里,客人来来回回都看得见,这样凌乱肯定不行。 于是他又去买了合适尺寸的各种收纳箱重新摆放整齐,这才觉得能看的过眼。 屋子里面的装修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不是出力气就能干好的工作,肯定还得找个专业的装修公司做这件事。 虽说已经来了日本两年多,到底应该去哪里找干这种活的公司他还真是一头雾水。 上次蛤蟆镜带着百合过来的时候,他因为待在店里无聊,又不爱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日本电视节目,于是让蛤蟆镜给他捎了很多中文报纸。 这种报纸几乎完全被各种广告占满,不多的一些实时消息反而像在广告夹缝中插播的。 晚上下了班他从柜台里把报纸找出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挨个的从一堆豆腐块中寻找。 你还别说,真就找到了五六家,而且貌似都能做这种按摩店的装修。 于是第二天一早挨个打电话过去问,中文报纸上找到的广告,接电话的也都是国人同胞。 头两个听他说只装修一个房间,估计是嫌生意太小没啥意思都不愿意干。 等打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那头的人好一个不耐烦,告诉他别打了,那报纸上的广告都是他做的。 初鲁那个气啊,你说你一个干装修的一张报纸打一个广告还不行吗?你弄那么一堆广告是故意浪费别人电话费吗? 和对方在电话里吵了一架对方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初鲁不信邪,这不还有几个号码没打过吗?于是继续挨个打。 果不其然,后面两个电话直接就被对方拒接了。 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他还是拨出了最后一个电话,这电话有人接,声音还明显不是刚才那个人。 不过人家一听他的要求,也是觉得大老远的跑一趟不值当不愿意来。 这可是最后一个号码了,软磨硬泡一番,人家总算答应先过来看看。 下午这人开着个巨破无比看上去随时就要散架的大面包车晃晃悠悠的来了。 初鲁下楼接他,下车的人长的又高又瘦像个麻杆儿一样。 人家一下车还递了张名片过来,上书某某装修株式会社社长:金阿猪。 一看这名字初鲁没憋住噗嗤乐了出来。 随之又觉得这样很不礼貌,赶紧把笑又憋了回去。 不过人家根本也不介意,估计这个名字属实太容易惹人发笑,人家早就习惯了。 金阿猪表示这名字是绝对的真名。 自己生下来太瘦,爹妈就希望自己像猪一样胖起来,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字。 金阿猪看起来很忙,风风火火的上楼看过情况之后紧接着商量装修方案。 墙面和顶面就用壁纸,地面用质量好点没有任何气味的地板革。 至于灯,按摩床,还有点其他什么椅子柜子的小家具通通由他帮忙买现成的。 他没给初鲁发表意见的机会,直接列出清单,连工带料包括家具在内通通加起来刚好十万日元。 这个价格可以接受,再说也找不到其他人来做这个事,于是双方痛快的达成交易。 金阿猪社长表示这点小破活回去一趟不值当,干脆现在就开干,保证最晚明天一早让你拥有焕然一新的新房间。 第76章 巧遇故人 现在是下午的三点多,正是客人比较多的时间段,此时装修会不会影响到客人? 金阿猪表示不用担心,这种类型店铺的装修工作他不知道干了多少次,经验十足基本没有噪音。 就算装灯的时候会发出一些声音,他也会赶在合适时机进行,说完这话他还狡黠的笑了一下。 来之前已经沟通过房间的基本情况,他又有经验,面包车里拉足了今天可能用到的材料,避免来回折腾的麻烦。 材料都运送到房间之后他紧接着掏出电话用方言安排别人将家具送过来,之后就独自一人开始了工作。 期间初鲁进去看了几次,金阿猪很讲规矩,把装修的那间屋子房门关的严严实实,果然从外面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他也就用了两三个小时即把壁纸全部贴好,工作效率奇高,不过由于房间里不透气,也把他累的满头大汗。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既然他这么肯卖力气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人家。 本来想请他到外面吃,不过自己也要接待客人不能长时间离开店铺,于是就在楼下的鳗鱼饭店里叫了外卖两人在前台吃了顿简单的晚饭。 晚上十一点店里刚下班,金阿猪的两个同乡掐着点将家具送了过来,搬搬抬抬的不影响店里正常营业,搞的很专业。 此时房间里的装修进程已经将近尾声。 同乡进去帮着他收了收尾,把卫生打扫干净,家具按摩床摆放好,最后进入验收环节。 初鲁进屋一看,效果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 灯光可以随意调换颜色,米黄色壁纸搭配原木色地板革相得益彰,显的很温馨。 床家具什么的看上去质量也挺过关。 既然一切都挺好立刻痛快付钱。 工钱到手,金阿猪他们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就准备返回。 初鲁一看这哪儿行,虽说双方是买卖关系,可人家不仅活干的这么漂亮,为了不耽误正常营业还加班加点这么辛苦,仅仅用了不到十个小时装修好了一个房间,这个情必须要领。 更何况又都是自己同胞,无论如何也要请他们吃了宵夜以后再走。 三人盛情难却,只好留下。 时近午夜,附近的饭店都已经关门休息,只好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机买了一堆啤酒和吃食,就在店里前厅沙发上吃喝起来。 他们三个人开了两辆车,日本对酒驾的处罚相当严厉,于是只有金阿猪能喝酒,其他两个同乡要各开一辆车回去。 初鲁是海量,喝啤酒跟喝水没什么区别,没多大一会就把金阿猪给喝的脸红脖子粗。 几个人互相聊天吹牛皮,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那个中文报纸上另外一家装修公司。 说起这个事三人都有点讳莫如深,基本不愿意谈及细节,只是嘱咐初鲁千万不要找那个公司装修,尤其是不要请他们装修店铺,否则很危险。 人家不愿意细说初鲁也不细问,吃喝完毕临别之际,几人互相握手金阿猪才想起来,一下午只是店长店长的叫,还没请教过姓名。 初鲁没有名片,只好口头报了自己的名字。 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把名字一说,金阿猪停住了想要离开的脚步惊讶的瞪着他。 什么意思这是?咋了自己名字有这么大震撼力吗? 金阿猪赶紧回到柜台拿过纸笔让初鲁把自己名字写下来。 虽然不明就里,但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写就写呗。 看到纸上写下的名字,金阿猪眼珠子瞪的老大,又问他是不是在一个叫上福冈的地方住过?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金阿猪使劲握住他的手摇过来摇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说可是找到你了。 提起上福冈,初鲁第一意识想到的是一年多也没有联系的李冰两口子或者是冯北妍。 再一想不对啊,自己也没换过电话号码,再说也没欠他们房租没欠他们钱的,跟他们之间也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任何感情,找自己干嘛? 愣神的功夫金阿猪已经掏出手机拿出电话卡拨出了越洋电话,接通后称呼对方弟弟,说是初鲁找到了,边说边把手机递给了他。 (注:当时在日本使用手机往国内打电话的方式已经有所改进,想要省钱可以去中华物产店买一种电话转接卡,先拨通卡上的号码之后再转接国内,就可以用比较便宜的价格打国际长途。) 电话里的人挺激动问他还能不能听出自己是谁? 认真的想了半天还是一点没印象,只好直说想不起来。 对方也不生气,还笑了半天,直到对方说出长毛这个外号之后,初鲁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金阿猪和长毛是堂兄弟。 金阿猪在日本十五六年了,以前一直在大坂跟着日本老板做装修,距离东京有将近六百公里,所以尽管兄弟俩同在日本却几乎没时间见面。 他是去年才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大坂来到了东京,自立门户和几个同乡合伙开了个装修公司。 长毛本名金阿毛。 他回国之后正儿八经的难受了一段时间。 单位单位回不去了,因为是作为黑户被遣送回国的,想再来日本数年之内也不能获得签证。 好在他有这个出国经历,在日本工作这几年也攒下了一些本钱还有专业技术。 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有朋友拉着他开了个贸易公司经营进口二手货。 主要业务就是从日本进口一些工地上用的什么二手挖机,勾机之类的东西回去销售。 因为有金阿猪在日本这边帮衬着联系业务,生意慢慢有了起色。 随着生意的好转金阿毛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回想起在日本那些年的人情冷暖真是百感交集,想来想去觉得好人真没几个。 尤其是那个李冰他想起来就恨的咬牙切齿。 自己给了他二十万的中介费帮忙租房子,没住上一个月就被抓遣送回国,虽说这是个意外,但他认为怎么说这个中介费多少也得退还点给他。 他被出入境管理局抓走后手机也被没收了,那时候他脑袋很乱套,临回国时也不知道是自己忘了要,还是出入境管理局忘了给他,亦或者是给了他又被他自己弄丢了,总之这个手机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没了手机就等于没了一切人的联系方式。 无奈之下他通过堂叔联系上金阿猪,给了他地址,委托他千里迢迢的从大坂跑到上福冈工地去找李冰要那二十万的中介费。 钱不仅一分没要到,李冰还要挑唆工友打金阿猪,幸亏他长的又高又瘦跑的飞快这才没挨揍。 金阿猪是再也不敢去了,他告诉金阿毛,这种事说来说去就是个良心的事。 人家不给你钱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干脆算了。 虽说二十万不算什么大数目,可在当时能兑换一万六千块rb,就算是国内经济发达地区半年的工资也就这么多。 金阿毛是想起这事就一肚子气。 对比之下,那个仅仅和自己同住了二十几天的初鲁所做的一切就显得那样让人感觉温暖。 上福冈瘸腿房东是个细心人也是个守信用的人。 他不仅按照对初鲁的承诺将行李送到了出入境管理局,还把那五万日元用信封装好附上一封信仔细说明了来龙去脉。 由于不能直接交给本人,瘸腿房东怕钱被弄丢,于是将夹着钱的信塞进了行李的正中心位置。 金阿毛是回国之后好久才发现那退还的五万日元押金和那封信。 他挺感动,但是电话丢了初鲁的号码也没了,本来他想从李冰那里打听初鲁的下落,没想到李冰是那个态度自然也没办法再问。 兄弟俩在电话里聊天时说起这事,于是他就拜托金阿猪如果有机会能遇到初鲁一定要告诉他一下,哪怕叙叙旧情也是好的。 既然是老友重逢大家也都挺高兴,国际长途也聊了半天。 互道珍重挂了电话之后金阿猪把初鲁拉到新装修好的房间,悄悄告诉他明天早晨会重新一套家具过来。 初鲁不明就里,金阿猪附在耳边不好意思的告诉他,今天拉来的家具都是用特别次的旧板材胡乱拼接外面贴的皮,用不了俩月就得散架。 你是我弟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不坑朋友,说罢像阵风似的走了。 第77章 女人们打起来了 金阿猪第二天一早不到六点就拉着新的家具来把昨天的全部换走,初鲁要给他补点钱他是说什么也不要。 只说都是兄弟以后常联系,之后立马风风火火的闪人了。 新房间神速装修完毕,先让百合参观一下让她找找有什么不足的地方继续整改。 百合提出两个问题,一是房间刚装修好,虽说是用的好材料也还是有气味,二是太单调,哪怕是印刷品的画也要挂上几张。 这屋子不具备装换气扇的条件,百合主动提出由自己出钱,送一个空气净化器给樱子当做新入店的礼物。 楼下就是动漫书店,初鲁下楼把自己的要求一说,仅仅用了一千日元就买了两幅看上去相当高雅还带着框子的世界名画。 收拾这个屋子从前到后仅仅用了三天时间。 樱子再一次来到店里看到这个焕然一新的房间,表示当天就要留下来上班。 随着百合和樱子的到来,店里的格局发生了很大改变。 原来每天上班都是三个欧巴桑躲在里屋,初鲁一人在柜台里待着。 现在多了两个人,而且都是初鲁招来的,俩人中午晚上吃饭都主动给初鲁带吃的,没事的时候也出来在前厅沙发里坐着看电视聊天。 百合虽然现在没有刚开始几天那么多的客人,但也比较忙,出来的时间很少。 樱子能叫来的客人只相当于百合的一半,空余时间多待在外面看电视的时间也多。 那些没事就爱跑到店里找初鲁泡茶的老头见到有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新员工时常待在外面陪着聊天,来的更勤快了。 没几天工夫,这些老头其中有好几位都改换门庭成了樱子的客人。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毕竟这些老头原来都是三个欧巴桑的客人,她们把这些老头看成自己的私人财产,现在被别人抢走她们完全接受不了。 几天之后,欧巴桑们再一次集体闹妖。 大早晨还没到上班时间,一个熟悉的老头可能刚刚从老太婆那里设法搞到了一点私房钱,兴冲冲的提着给樱子买的礼物提前跑来等着讨好她。 他刚坐下,三个来上班的欧巴桑前后脚也进了店里。 看到老头,欧巴桑们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希望他照顾自己的生意。 没想到这个老头连正眼都不看她们,故意弄了张报纸展到最大,把自己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欧巴桑们讨了个没趣,闷闷不乐的进去里屋没了动静。 没过多大一会,樱子和百合也一同进了店。 此时的老头屁股上像是装了弹簧,一跃而起跟着樱子也进了里屋。 里面的房间都是用双层木板做的墙壁,虽然中间还添加了隔音材料,但是隔音效果并不是太理想。 樱子可能是因为一大早收到了礼物格外高兴,笑的声音就格外大。 三个本就闷闷不乐的欧巴桑,隔着屋子听到这种笑声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三人集中到一个屋子里窃窃私语,大约是经历了类似于:“我们这些老员工打下的江山,难不成还要让新来的小丫头片子给夺去不成?”之类的讨论之后,她们展开了报复行动。 初鲁一大早正在柜台里盘算着这一段时间店里该补充点什么物资,里屋毫无征兆的爆发了激烈而高亢的男女声混杂叫骂声。 虽说初鲁现在的日语水平已经相当可以了,但是也听不懂里面到底是在喊叫什么。 不过这也不需要听懂,仅从声音的激烈程度也能分辨这肯定是在吵架。 工作时间为了避嫌,作为店长他一般是不会进去里屋的,正当他着急之际,那个老头狼狈不堪的从里屋跑了出来。 早晨还梳理齐整一丝不苟的秃脑门上,几绺一条大江横跨南北的长头发也掉了下来,随着逃跑的动作晃来晃去显得极为可笑。 老头一出来赶紧抓住初鲁的胳膊让他进去,说是要出大事! 不明就里的被他拖进去之后一看,初鲁也是大吃一惊。 三个欧巴桑正和樱子互相薅着头发嘴里不停的咒骂着什么。 樱子势单力孤明显处于下风,见店长进来赶紧求救。 老头也在背后推初鲁让他赶紧上去救樱子。 这要是一群老爷们在打架很好解决,几巴掌或者几脚肯定能平息事端。 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不能对女人动手,所以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搞的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正在此时,刚换好工作服的百合从她的房间冲了出来,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她像一头发疯的豹子一般冲了过去。 从背后一手一个薅住两个欧巴桑的头发将他们拽了个仰面朝天。 樱子得到援助有了缓冲机会,和百合一起猛扯还站着那个欧巴桑的头发,顺便就照着对方脸上一顿招呼。 地上的两个爬起来重新加入战斗。 百合和樱子一下子又落入下风。 初鲁一看这不行,必须要出手了。 虽然事态紧急,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她们到底为什么打架,但百合和樱子都是他亲自招来,现在又是三打二的状态,初鲁从心理上肯定倾向于帮着她俩。 不过他还是没有对女人动手的勇气,好在他战斗经验丰富,不能动手,拉偏架那一套功夫他还是能玩明白的。 他一边大声呵斥一边冲到近前挡在打斗双方中间,看到欧巴桑的拳脚过来立刻挡住,百合和樱子则躲在他背后趁机搞偷袭。 有了他参与其中,瞬间扭转了战斗格局。 三个欧巴桑虽然正怒气上头,但终究也是女人,他们的拳脚落在初鲁这种彪形大汉身上就好比用砸铁球,好像完全不起作用。 而被他护在身后的百合和樱子是越战越勇,欧巴桑的头发也不知道被扯下多少,脸上也增加了很多的血道道。 百合和樱子都是女人,深知往哪里攻击最有杀伤力,再加上初鲁替她们格挡的十分全面,没一会其中一个欧巴桑吃不住攻击,率先逃回了自己屋里紧紧关闭了房门。 另外两个也不是傻子,眼见讨不到便宜只有挨揍的份儿,又见出了逃兵于是俩人也逃进了另外一个房间把门反锁了起来。 第78章 何去何从 这局面今天肯定是无法营业了。 趁着冲突暂停的空档,初鲁立刻出门在一楼电梯口挂出了今日休息的小牌子,又回到楼上把自己楼层的电梯给锁了。 回到店内,百合樱子还有那个老头已经到了前厅坐在了沙发里。 百合抬头看他噗嗤一下乐出声来。 初鲁的脑袋正大着呢,不明白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百合让他去照照镜子,他进了卫生间一看,我勒个去,三个欧巴桑虽然战斗力不行,指甲盖可是不短。 毕竟对方三个人六只手,光忙着保护别人了结果忽略了自己。 自己的脸上那是被挠的横一道竖一绺,怪不得老是觉得脸上凉飕飕的,刚才太激动没觉出疼还寻思着是出的汗,现在看到了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初鲁这个上火啊!身经百战的一个大老爷们让几个娘们给挠了个大花脸,还被这么多人看到,这人可真是丢到了他姥姥家。 本来这一段感觉生意挺稳定,他已经和一个经常来泡茶的小老头约好,让他帮忙看半天门,他想早晨早点走,买点礼物去看看那位两个月未曾相见梦牵魂绕的女荷官,顺便打听打听小林到底干嘛去了。 这下可好,这大花脸还怎么见自己的梦中女神? 他回到外面,百合和樱子俩人已经互相检查过了,樱子被她们薅下去几绺头发,百合基本没受伤。 几个人见他出来,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意思很明确,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等着他拿主意呢。 他先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确定了是对方没事找事闯进樱子房间先动的手。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初鲁虽然没有动手揍女人的勇气,火气顶上南脑门,他那横劲儿早就被勾起来了。 他不再言语,转身又进了里屋,大声喊那三个欧巴桑让她们赶紧出来! 喊了两嗓子里面没动静,他的脾气早憋不住了,不能动手打女人,可没说不能动脚踹门对不对。 几个欧巴桑已经躲进了同一个房间,不知道是在互相安慰还是又在密谋什么,初鲁挨个去拧动门把手,其他屋里没人只有一间是被反锁上的,那肯定就在这里面没错了。 随着咣的一声巨响,那扇本就是装在木头板上的门不是被踹开,而是直接被踹飞了进去。 之前欧巴桑们对这个店长的感觉是,虽然面相凶悍体型魁梧,实际上就是个老实巴交傻乎乎的外国傻小子。 集体罢工一次,偷摸藏钱玩心眼一次,两次较量都是她们占了上峰得了便宜。 这让她们更不把这个小店长放在眼里。 刚才初鲁在外面喊她们,几人故意不出声,她们还在等着这个小店长和以前一样,低声下气的和她们谈条件呢。 当门被踹飞的那一瞬间,她们才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店长的脾气。 初鲁站在门口也不啰嗦,直接告诉她们,如果一分钟之内滚到前厅来还有商量。 一分钟之内要是不出来,直接从外面把门锁死放火烧店。 欧巴桑是老油条,经验相当丰富。 店长的举动,再加上他那张带着很多血道道铁青的脸色和充血的眼球,立刻让她们意识到这小子可能不是在开玩笑。 三人生怕真的被关在里面活活烧死,赶紧跟在店长后面,脚前脚后的走了出来。 沙发挺小没她们坐的地方,只好拖了几个小圆凳子过来围着茶几坐了下来。 三个欧巴桑也被揍的不轻,个个是头发蓬乱脸上也被挠了几下。 人到齐了,初鲁让三个欧巴桑再说说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们说话,那个一条大江横跨南北的小老头抢先一步气愤了开了口。 过程很简单。 早晨他刚进了房间把礼物送给樱子,见樱子高兴他也挺高兴。 正嘻嘻哈哈的说笑时,三个欧巴桑突然从外面擅自打开房门鱼贯而入。 老头被她们吓了一跳,她们呢,一进来就抓住老头的胳膊使劲儿往外拖,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老头是个老不要脸喜新厌旧不念旧情之类的话。 老头哪儿见过这阵仗,慌了手脚,是一边用力抵抗她们的拉扯一边向外面喊叫让店长进来帮忙。 他好不容易挣脱拉扯向着外面跑,扭头看时,三个欧巴桑倒是也不追他,转而对着愣在一边的樱子发起了攻击。 老头说的是声音高亢情绪激昂,看起来也被气的够呛,到最后还不忘了把店长也给数落了一顿,说他是开店的,连三个欧巴桑都管不住,连自己的新人店员都保护不了还开的什么店?没那能耐就直接关店门得了! 初鲁没功夫搭理老头的数落,他紧张的思索这情况到底该怎么办?他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情况很明了,三个欧巴桑因为她们的老客人选择了别的服务员气不过而故意挑起事端。 再想想她们是一次又一次的瞎折腾,成天的给店里挣不来几个钱不说就知道乱搞事情。 按照他的脾气,既然欧巴桑们不想往好处奔了,那就应该薅着她们的脑袋往墙上一顿猛撞,然后一脚一个踹到大街上让她们痛快的滚蛋就是他认为最痛快的处理方式。 可现在他的顾虑太多。 这是在开店做生意,是别人委托给自己的生意,还是个处于灰色地带的生意。 这不是在学生寮里打架,也不是对付暴走族一顿猛干就行。 别说他不能动手揍那三个欧巴桑,就算是真揍一顿,自己憋在心里的火气是能发泄出去,可是这小店怎么办? 现在小林根本是杳无音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背后根本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三个欧巴桑被揍了一顿如果又被撵走,势必怀恨在心,她们都是本国人谁知道她们会使什么坏! 虽然还可以用小林狐假虎威的吓唬她们,万一没吓唬住,她们破罐子破摔,无论是喊来警察还是叫来其他的yakuza或者小混混都够这个小店喝一壶的。 要就是初鲁自己,他肯定什么都不怕。 来了小混混正好可以让他出气,以他现在的愤怒程度来几个他能砸趴下几个。 警察来了又如何,大不了把自己送回国,回就回,邮给老娘的钱早就多出自己出国费用数倍,在这个小店工作期间的工资也一分没有被拖欠,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呗。 再说自己现在持有的可是结婚签证,也不见得情况就那么糟糕。 可是那样一来,这个小店怎么办? 他这些日子通过和经常来店里的老头们聊天也多少有一些新的认知。 这虽然是个连营业执照都办不出来的灰色产业,可在日本这种行业属于民不告官不究,只要你别弄太大动静,别被人举报他们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的情况是,无论是和小混混打架还是直接报警,最终肯定都会惊动他们,也就是说都会引起警察的注意。 那以后想要安稳的经营几乎不可能了,小店的结局十有八九会是关门大吉。 一旦发生那种情况,且不说对不对得起小林对自己的信任,就是面前亲自招来的百合和樱子,他也觉得对不起人家。 这才干了几天啊,人家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的拉来了那么多的客人,有的已经成了回头客,这要是小店倒闭了,她们怎么办?之前做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更何况自己也为这个小店付出了很多努力,好不容易感觉可以稳稳当当赚钱了,就这么黄了岂不是太可惜? 老头刚讲完,三个欧巴桑不仅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好像恢复了精气神。 一个个活像个斗鸡似的,指着老头和樱子又骂开了,什么难听骂什么,还带着肢体语言,声音是越来越大吵得他本就乱糟糟的脑袋更是嗡嗡作响。 初鲁实在受不了了,正当他实在憋不住,准备过去薅住衣领将她们直接丢出门外时,百合开腔了。 她只说了一个单词:“叫警察!” 第79章 化解危机 百合的一句话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刚才还慷慨激昂的小老头听闻此言,屁股上的弹簧仿佛又恢复了作用。 他一瞬间蹦出门外,也不顾电梯停运,直接从应急走廊跌跌撞撞逃走,只留下玻璃店门摇来晃去。 三个欧巴桑的反应也出奇的一致,立刻停止了辱骂都快速跑回了里屋。 趁此机会百合对初鲁使了个眼色。 虽说他不懂这个眼色的意思,但看到百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想就随她去折腾好了。 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最重要的,既然是她说的叫警察,那自己感觉对不起百合的心理包袱也能放下了,干脆,爱怎么地怎么地! 没一会三个欧巴桑又从里屋跑出来,手里拿着各自的行李箱慌慌张张的就想往外走。 这局面大大出乎初鲁的预料,什么意思这是?她们这是要逃跑? 一瞬间他立刻反应过来,她们这是害怕警察。 能让欧巴桑们走吗?这时候让她们痛痛快快的走了,回头她们再反过味儿来继续闹妖折腾那谁受得了? 于是他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将玻璃店门咔嚓锁上。 百合对初鲁的反应速度相当满意,她故意掏出电话,盯着她们慢悠悠的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三个欧巴桑彻底慌了神,拼命的往门口挤,使劲伸直胳膊想要去打开门锁。 初鲁像个铁塔似的堵住门口哪儿容她们离开,于是她们又转而跑回去夺百合的手机,眼看双方又要撕扯起来。 百合很聪明,一边使劲往后拽自己的手机一边站起来往初鲁背后躲。 这样一来初鲁不用动,既能挡住门口不让她们出去,又重新当上了百合的肉盾。 刚才打那一架和现在是一样的局面,欧巴桑深知这个铁球子似的肉盾很厉害,她们根本一点便宜也占不着。 情急之下其中一个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另外两个也转变了态度,一个劲儿的恳求百合,只要别报警,一切都好商量。 百合看到她们这个样子,终于把手中高举着的手机放下,示意她们坐回圆凳子上。 接下来的谈判好像没初鲁这个店长什么事。 他就在门口那里像尊门神似的站着,谈判全程由百合一个人对付她们三个。 这次谈判让初鲁大开眼界。 谈判结果是三个欧巴桑每人赔偿樱子十万日元,自动辞职离开店铺,并且写下承诺书。 承诺书中把她们三人的真实姓名,家庭住址电话,以及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何时何地从事过按摩行业多长时间,今天是因为什么发生了打架等情况写的清清楚楚。 百合还用手机给她们拍了照片。 最后注明,保证在辞职之后不找店里任何麻烦,不在任何地方说店里的坏话。 这起打架事件是刚上班就发生的,三个欧巴桑身上都没有什么钱,于是她们派了一个人到外面去取钱回来。 将钱交给樱子之后连个收条都没要,头也不回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仓皇离开了。 时间已近中午,店里的一扇门还被踹了下来,今天肯定无法营业。 初鲁先给金阿猪打去电话,十分不好意思的说明情况,请他下午或者晚上还要来一次,帮助修理被损坏的门。 金阿猪说今天已经在外面工作,实在抽不出时间,约好翌日早晨六点钟再过来修理。 樱子一下拿到三十万日元相当高兴,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她要请店长和百合吃饭。 三个人也不走远,就在一楼的寿司店里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一边吃一边聊天。 百合也不藏着掖着,又给初鲁上了一课。 三个欧巴桑之所以害怕报警,是因为里面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百合通过她们打电话或者聊天时听到的只言片语,大体能猜出她们都有家庭有老公并且住的不太远。 虽然说主妇出门从事这种行业不是什么新鲜事,她们自己的老公可能也都知道。 但这里面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男人的面子。 她们的老公可以容忍她们出来从事这个行业,但并不代表可以容忍别人知道这件事。 日本有个制度叫终身雇佣制,相当数量的日本男人都是一辈子只在一家会社里上班直到退休。 期间没有重大过错肯定不会被开除,自动辞职者更是少之又少。 社会因素决定了他们一旦被辞退或者是自己主动离职,基本上不可能再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就只能靠着打零工或者卖苦力维持生计。 如果他们夫人从事这种行业的事在单位里散播开来,必将导致他们在单位里永远都不能抬起头来做人。 一旦报警,被带到警署之后警察肯定会通知她们家里人,可以是打电话写信到她们丈夫的单位,也可能会直接去她们家里。 哪怕走漏了一点风声被左邻右舍或者单位同事知道了,对她们来说后果是绝对难以承受的,这就是她们特别害怕报警的原因。 让她们写保证书拍照片这叫震慑。 手里握有她们的把柄不怕她们再翻天。 初鲁听罢犹如醍醐灌顶,他虽然能猜到百合报警肯定是吓唬她们,或者说肯定是三个欧巴桑更害怕报警,但压根儿就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今天亲眼见到百合在她朋友被打时的勇敢,和之后处理问题的果敢机敏。 如果说以前是佩服她的赚钱能力,那现在更佩服的是她的智慧勇气和应变能力。 接着百合和樱子又夸奖了一顿初鲁,说他像个真正的男人,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保护她们。 初鲁最受不了别人夸奖尤其是女人,弄的脸红脖子粗连连摆手说这都是应该的,别再夸了。 他那尴尬的样子加上脸上的血道道很滑稽,逗的两个女孩子捂着嘴巴笑个不停。 就在和谐而欢快的气氛正浓之际,初鲁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是许久未曾谋面的藤原社长。 他赶忙接起电话,电话里藤原社长说出来的消息让初鲁的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第80章 把赚钱放在第一位 山手线开往新宿方向的电车上,初鲁扶住把手随着车辆的晃动也不停的摇晃。 他的脑袋仍旧混沌一片,刚才藤原社长在电话里告诉他的消息实在太让人吃惊了。 木村和小林都已经去世,据说还是木村杀了小林。 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上下级关系吗?虽说只见过一次木村,但那老者的模样他还能想起来,那样一个文质彬彬的老头会杀人? 这些事他现在还想不通。 他现在是要去曾经工作过的那间赌场。 正好今天也不能开门营业,他也顾不得脸上的血道道会不会惹人笑话了,他想去看看自己的梦中女神是否还安全的待在那里。 灰色建筑物的楼下,初鲁望着紧闭的卷帘门发了半天呆。 怎么摇怎么敲,门内都没有一点动静。 他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一直坐到天色将近黄昏,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 他猛的站起身来,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他来日本后这还是第一次叫了个出租车,凭借着模糊的记忆,直到晚上八点才找到以前只来过一次的木村事务所。 大玻璃门边挂着的事务所招牌已经没有了,透过仅仅用链子锁象征性锁住的玻璃门看进去,老板台后面的组织标志还在。 但桌子和地上散乱丢弃的各种纸张和门把手上的灰尘,说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 他是个神经大条的人,这辈子极少出现多愁善感的情况。 可今天,在这个初冬的夜晚,他的心像是被冻住一样,失去了所有温度。 第二天早晨他是被金阿猪的叫门声吵醒的。 他昨天晚上回店里半路上跑到池袋中华物产店买了两瓶高度白酒,什么菜都没有就那么干喝了进去。 金阿猪在楼下给他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电梯又被锁上了,只好背着沉重的工具包吭哧吭哧爬楼梯到四楼。 隔着玻璃门能看到他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于是连敲门带喊的叫了半天才把他叫醒。 初鲁被吵醒刚想发火,透过玻璃门一看是金阿猪,立刻揉着惺忪的睡眼过去开门。 虽然刚认识没几天,两人仿佛多年老友,金阿猪劈头盖脸给他一通埋怨。 他连连道歉说是昨天晚上遇到点糟心事,自己把自己喝多了,脑袋迷糊把这事儿给忘了。 金阿猪的业务看起来十分繁忙,不知道今天又约到了哪里的装修工程。 嘴上说话手上的活也没停。 金阿猪的年龄大约四十岁上下的样子,摆出一个老大哥姿态教育初鲁。 你闻闻自己身上那酒味儿,你喝成这样肯定是谈恋爱失败了对不对? 什么情啊爱啊的,为那种事糟心你就是想不开。 什么事最糟心?没钱最糟心! 你年轻轻的,才来日本几年啊就能自己开个按摩店,虽说规模不大那也肯定能赚不少钱。 你再看看老哥我,来日本这么多年又是这把岁数了还得起早贪黑拼了命的干活,你说谁应该糟心? 只要你口袋里面有了大把的钞票,到时候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一大把随便你选? 现在这世道,你要是没钱,你就是把心肝肺一块掏出来送给人家那也是无用功! 所以你啊糟个屁的心,听老哥的劝,有那功夫多琢磨怎么赚钱才是正道! 金阿猪的手头利索,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把门给装好,收拾完自己的工具背上就准备走人。 初鲁赶紧拉住他问多少钱,金阿猪表示都是哥们,这点小破活要什么钱? 初鲁不干,硬往他工具包里塞了一万日元,说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你如果不收钱下次我怎么好意思还找你? 金阿猪表示这也给的太多了,又实在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一边说着这些日子太忙,等闲下来一起喝酒,一边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虽说金阿猪的这一番说教驴唇不对马嘴,但那句“没钱最糟心”说到了初鲁的心坎里。 想想自己刚到日本的时候,为了赚点钱付出了多少的艰辛与汗水。 再想想现在,虽然闹心事也不少,可这收入水平一般的日本上班族都达不到。 冯北妍的姐夫李冰在日本十多年了,不也一个月才赚个四十万,自己才刚来了两年半,收入水平就超过了他。 再仔细想想,自从口袋里不缺钱之后,起码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感没有了,人好像也自信了很多。 对,既然有的事情自己暂时无能为力,那就把赚钱放在第一位!有了钱之后全世界的报纸打广告就不相信找不回自己的梦中女神! 八点整百合和樱子按时来到店里。 昨天她们看到店长接完电话之后那失魂落魄的状态还挺替他担心。 今天来了一看一切都挺正常二人也舒了一口气。 百合照旧挺忙,进到里屋还不到五分钟约好的客人已经来了。 只剩樱子和他待在前厅。 樱子问他昨天发生了什么,他是三缄其口。 见问不出什么来,樱子换了个话题,又问他现在店里空出三个床位,你不想办法找点新人过来吗? 这个话题是初鲁感兴趣的,他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现在平均每天百合能给店里带来两万五千左右的分成收入,樱子差不多一天一万的样子。 之前加上三个欧巴桑一天的三万,一个月差不多刨去费用店里能赚个一百七八十万。 其实初鲁对这个数字挺满足的,架不住三个欧巴桑老是闹妖这谁受得了! 可她们走了店里每天一下子少了三万收益这也让人很难受。 他昨天已经拜托藤原社长帮忙打听一下这个小林有没有亲人,如果能找到的话这个店是人家小林的,小林不在了,店还是人家的,理应还给他的亲人。 藤原社长表示这事对他来说很困难。 毕竟他和这个小林并不熟悉,平时也没有任何来往,根本不了解他的一切情况。 他的同学木村也去世了,在那个组织内部他再没有很熟悉的人,要是乱问很可能惹祸上身。 藤原社长了解了初鲁现在的情况之后认为既然有这么个生意就先做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如果以后有机会能找到小林的亲人,你又有那份儿心,分点钱给他们就是了。 初鲁对藤原社长的话深以为然,再加上早晨金阿猪的说教,他觉得自己必须振作精神,将这个小店最大的潜力挖掘出来,使劲多赚钱才能有底气,才能让腰杆子挺起来! 第81章 第三个新年 樱子说的一点没错,现成的三个房间不能就那么空着,可也不能乱招人。 还是那个问题,找服务员容易找客人难。 另外也得防着别再找到三个欧巴桑那样没事找事的,他就想稳稳当当的赚钱。 正思索间,樱子见他又长时间不说话就跑到他跟前用手来回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这才把他从凝思中拉了回来。 樱子直截了当的提了个建议,她说她要当二老板。 初鲁挺有兴趣,让她把具体的细节说说看。 樱子没有百合那么多的客人是有原因的,她没有百合那么勤奋,也可以说她懒。 实际上她长的要比百合漂亮,嘴甜会说话,很会哄人开心,但她就是不愿意出那给人按摩的力气。 百合虽然脑袋很好用,但是她的重心都放在了拼命赚钱上,而樱子的聪明则用到了人际交往。 她的朋友当然不只是百合一个,待过的店也相当多。 初鲁别看是店长,说是到现在则不算个纯小白,但是真要摸清这个行业里面的套路那可差的太远。 正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是个人员成分复杂,人员流动性极大的行业,就不可能有哪个服务员一直在家同一家店里工作很长时间。 就像三个欧巴桑今天集体辞职明天又回来的情况太常见。 初鲁现在还认识不到这一点,樱子对这个情况可是门清。 樱子把计划说了,两人又探讨了一些细节之后说干就干立刻行动。 当天下午一点不到店里就来了三个新的服务员。 到晚上十一点下班的时候,三人一共为店里提供了高达二十六万的营业额。 按照约定,这个营业额店里全部支付给了樱子,第二天一早,樱子又返还给了店里两个点的分成五万两千日元。 接下来几乎是天天如此,只不过服务员更换的频率非常之高,短的只来待一天,最长的也就待个三四天。 并且来的这些服务员日本人也有,更多都是其他不同国家的人。 樱子呢,干脆自己也不再叫客人来,把自己的房间也让了出来,专心致志的当起了二老板。 这段时间店里的钱可是没少赚,加上百合给店里的分成平均每天都能收到八万以上,关键是基本不用自己操什么心,只需要把店里的物资供应保证好,收取营业额就可以。 樱子原来每天的收入大约三四万日元的样子,现在专心致志的只负责联系业务,等于把之前的收入全部放弃了。 这说明她肯定现在赚的比以前要多。 初鲁其实心里非常好奇她到底从哪里联系到这么多服务员,还能做到源源不断经常轮换,也好奇她现在到底能赚多少钱。 初鲁这人有个最大优点就是说到做到。刚开始和樱子达成的协议中就有这么一条,只管收钱,其他什么都不要问。 所以好奇归好奇,他也从来没有问过,反正自己能赚到钱就行,问那么多干嘛。 时间一晃又过去两个月,新年又到了。 日本是按照西历,每年的一月一号过年。 日本各个行业也都普遍会放假,大约是年前年后各三四天的样子。 百合的老家离东京几百公里,早就归心似箭,提前订好了回老家的动车票,约定好了休息十天。 樱子的老家就在东京,可不晓得什么原因,她早就自己租房子居住,过年也没有任何回去看看父母的意思。 这是初鲁在日本过的第三个新年,他到这里已经整整过了两年半。 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回国看望一下老娘,可他缺乏计划性,没有提前办理再入国手续,而且临时订机票也定不上于是只能无奈的放弃这个想法。 他从那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犄角旮旯里把所有现金取出全部存入银行,自动柜员机里吐出的存折上显示有六百多万的余额。 这笔钱里自己的工资大约有个两百万左右,剩下的都算是店里的利润,虽然都在自己的存折上,但他心里并不是特别踏实,总感觉这个钱不该是自己的,可是该给谁他又不知道。 把店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贴上休息时间的告示,水电煤气全部关闭之后回了新宿和蛤蟆镜一起租住的公寓。 金阿猪新年也休息,他早就联系好了让初鲁过年那天到他们那里一起热闹热闹。 蛤蟆镜虽然和他叔叔同在新宿,距离可以说很近,但他现在一年也不去个一两次,大约是因为刚到日本时叔叔对他的剥削让他有点记恨在心,过新年也准备只是去简单打个招呼就回来和初鲁一起庆祝新年。 既然蛤蟆镜准备和自己一起共度新年,而金阿猪又有邀请,那干脆就一起过去。 让初鲁没想到的是,新年的前一天樱子打来电话,说是希望和店长一起过新年。 这下要去金阿猪那里的人变成了三个。 经过商议对方欣然同意,说人再多也没关系,有多少人都可以带去。 新年那天中午,三人约好了汇合地点,一起前往金阿猪的装修会社所在地:浅草。 浅草距离神田很近,不过中间还要从秋叶原倒一趟车。 装修会社距离车站挺远,大约走路要十五分钟以上,新年又没有什么出租车,又是头一次去,三人在车上还担心找不到地方。下车时才发现担心是多余的,金阿猪已经开着一辆大面包在车站等他们了。 会社位于一个小胡同的尽头,里面除了五六间像是临时搭建的木制房子之外还有一个只铺了石子的大院,可谓是又大又破。 来的人可真不少,足有五六十口子,大约其中有不少也是金阿猪的客户,趁着过节都叫过来一起热闹一下。 初鲁他们作为社长的贵客被让进一间像是食堂一样的的屋子里,里面居然用的是柴火灶,火烧的很旺屋子里热的很。 地方破是破了一点,可人是无比的热情,国内特色的各式海鲜菜肴是盘摞盘子碗摞碗,一张直径足有两米半的大圆桌摆的是满满当当。 樱子大约从来还没见过这种热情的方式,感觉特别新奇,不时的问东问西。 其他客人也觉得这个日本女孩很有意思,主动过来攀谈,一聊天才得知今天来的大多数也都是在东京从事各行各业的国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互相之间熟悉起来,由于金阿猪安排初鲁三人坐在他的旁边,因此大家都知道这肯定是和社长关系密切的客人,于是过来给社长敬酒的也必须要同时敬她们三个。 初鲁的流量相当大,来者不拒一通猛喝,蛤蟆镜可不行,没一会功夫就出溜进了桌子底下。 金阿猪一看这个情况,赶紧扶着他送到宿舍去休息。 樱子倒是很有数,虽然有人敬酒她也都跟着喝,但每次都是浅尝辄止,到最后也仅仅是微醺状态。 到下午三点多,客人们喝的都差不多了,大多数都各自离去,他们三人也准备道别离去之际,金阿猪却叫过来一个朋友,说了一件让初鲁挺感兴趣的事。 第82章 上野 从装修会社离开后,初鲁准备把樱子送回家中,谁知她听闻此言,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低着头也不说话。 初鲁不明就里,让她有什么事就说,虽然说起来是老板和雇员的关系,但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只要能帮得上的一定会像朋友一样帮助她。 樱子表示回去也是一个人,平时不觉得什么,新年这种节日一个人待着感觉非常凄凉。 初鲁一下子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可是自己和蛤蟆镜租住的公寓只有两个房间,再说两个老爷们把人家孤零零一个女孩带回家里也非常的不合适。 可既然她说了,那就得找个办法解决问题。 蛤蟆镜还是醉眼朦胧,一个劲儿的说要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这话提醒了初鲁。 他问樱子附近有没有什么新年不休息的温泉,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正应了辞旧迎新之意。 樱子闻言非常高兴,她毕竟是本国人,找个温泉还不是小菜一碟,于是三人找到一家着名温泉住了进去。 初鲁在银行里有不少的存款,腰杆子很硬,大方的豪掷五万日元开了三个带着洗浴套票的高级单间。 分头去一顿的洗搓泡,六点舒舒服服的在温泉豪华的大厅里的榻榻米上共进晚餐。 洗完了澡人都格外精神,樱子负责点了一些可口的小菜,叫了啤酒三人边喝边聊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下午金阿猪朋友说的那件事。 他这个朋友在上野开了一家按摩店,店铺的装修全部都是金阿猪一手包办,到现在经营了一年多,始终是半死不活,刚开始收入还能维持个保本状态,现在已经是入不敷出。 那个店的规模要大一些,共有八个房间,由于地处上野仲町街道繁华地段,房租昂贵,一月要六十万日元。(注:仲町街道相当于上野的歌舞伎町一番街) 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一月基础费用就要八十多万。 现任店主的主业是做电子设备的,对于按摩店的经营一窍不通。 他倒也很坦诚的实话实说,他在外面搞了婚外恋,这个店就是受到婚外恋对象蛊惑开起来的。 原来约定好的是他只负责投资,外室全权负责经营等一系列事宜。 本来想的很好,有这样一个店铺,外室也等于有了收入来源,他的负担就会轻很多,而外室也是有相当的一番雄心壮志,信心满满。 结果店铺总是半死不活,现在干脆开始亏本,因为这些原因导致二人是口角不断。 就在年前两人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之后,那个婚外恋对象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不说,也和他断绝了关系。 婚外恋对象不是说不认真做,甚至可以说是起早贪黑兢兢业业,干脆吃住都在店里,但始终是既留不住服务员也留不住客人。 接下来怎么办可把这个店主愁坏了,他有自己的事业,不可能亲自去搞经营,就算能去他也完全不懂经营。 那里的房租是半年一交,刚刚交了半年房租,到现在才过去不到一个月,想要直接把店铺关闭,房租是一分钱都不给退。 更何况想当初租这个店面的时候光礼金和押金就各支付了一百万,装修更是耗费了四百多万。 他想了两个办法,一是把店铺承包出去,要么干脆卖掉。 他在店铺门口打出广告后,倒是有好几位日本老板去和他谈过承包,但最终都不了了之。 原因无外乎房租太贵,没有服务员也没有客源,要什么没什么谁还敢承包? 卖就更别提了,这事儿初鲁在日本百货中心工作的时候就知道,在日本买卖店铺,新老板去了之后,别管原来里面装修的多豪华多新,只要买下基本就会全拆了重新装修。 这样一来不仅他付出的高昂装修成本一分钱都回不来,甚至连押金都拿不回来。 因为当初租这个店铺时和房东签订的合同就有这一条,如果退租要将店铺完全恢复到毛坯的状态才行,否则押金就要当成拆除费用不能退还。 金阿猪是帮他装修店铺的人,自然也会帮别的同类型店铺做装修,他就拜托金阿猪帮忙问问看有没有哪个老板愿意承包或者买下他那个店铺。 今天恰逢其会,于是就过来和初鲁简单聊了聊。 樱子下午一直和初鲁在一起,她已经听过了那个店主的讲述,她对这件事没表现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反应,只是听听。 蛤蟆镜倒是一反常态,十分认真的听初鲁说这件事。 初鲁这次回新宿的公寓之后,头一次见到蛤蟆镜就给了他二十万日元,并乐呵呵的说这是他介绍百合去店里工作的介绍费。 蛤蟆镜虽说现在打两份工,但是收入水平不是太高。在爬金库一个月工作26天,每天8小时也就能赚个二十万出头。 晚上跑到歌舞伎町拉客人,虽然混了个八面玲珑其实收入很不稳定,甚至还有吃鸭蛋的时候。 一个月全部收入加起来也超不过四十万,所以这二十万对他来说相当具有吸引力。 虽然当时介绍百合过去的时候没有说介绍费的事,但他知道初鲁这个人做事讲究,既然他给,作为哥们朋友当然也就痛快的笑纳了。 现在听说起这个上野店铺的事,他第一意识是既然一个百合就能给二十万介绍费,如果初鲁把上野店铺承包下来,那可是八个房间。 他再帮忙介绍八个人过去,岂不是就有一百六十万的介绍费? 至于人哪里去找蛤蟆镜认为很简单,歌舞伎町里的从业人员成千上万,找到百合其实并没有费什么功夫,只不过多留意多打听,几天时间就找到了。 既然能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百合,那找到其他符合要求的服务员根本不叫事。 基于以上考虑,他认真听了初鲁说的这个情况之后,是极力怂恿他去把这个店盘下来。 第83章 想做真正的老板 上野的繁华程度可以称得上山手线东侧的新宿,有数个电车站,距离神田乘坐电车仅三站路。 初鲁对那个店铺感兴趣的原因有一部分和蛤蟆镜相似,他认为既然神田这种安安静静的地方店铺都可以经营的挺好,那上野这种人流量巨大的地方怎么可能经营不好? 采用一样的办法,让蛤蟆镜帮忙介绍一些服务员过来,一个月八十万的费用也完全可以承担的起,毕竟神田只有五个房间的小店现在每月都有两百多万的纯收入。 其实初鲁对于现在的收入水平相当满意,一个月两百多万什么概念,这在过去简直不敢想象。 可他心里总有解不开的一个结,他始终认为神田店铺不属于他而属于小林,他没有归属感。 虽然小林已经去世,也找不到他的亲人,然而他拿着店铺里的利润仍旧感觉心里忐忑不安,甚至有时候感觉自己像个小偷,偷拿了本应该属于别人的钱。 如果能买下上野店铺,那可真的就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一个生意,以后心理上不会再有任何负担。 今天是新年,大家又都喝了不少酒,虽然仅仅只是和那个店主进行了简单攀谈,也能感觉到他想要将店铺脱手的急迫心情。 这就意味着在价格方面肯定有很大的讨价还价余地。 现在手头有六百多万的现金,虽然其中大部分属于神田店铺利润,但是自己拥有这笔钱的绝对支配权,如果把这笔钱用于购买上野店铺谁也管不着。 将来赚了钱之后如果找到了小林的亲人再将这笔钱还给人家就是了。 可是如果自己去经营上野店铺,神田店怎么办?请人经营?请谁呢? 想及此处他想问问樱子有什么看法,毕竟她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二老板,谁知这姑娘看自己总是和蛤蟆镜聊天不理她,一着急跑到旁边桌上和一群开年会的公司职员攀上了交情,正你来我往喝的不亦乐乎。 算啦,今天是新年,不是想事情的日子,高高兴兴的玩起来! 于是初鲁也不再多想,一招手又叫来十瓶啤酒。 泡了温泉又喝了很多酒,次日初鲁一觉睡到十点。 三个人开了三个房间,一直等到十一点多樱子才过来敲门。 中午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荞麦面和杂煮之后樱子说另有约会独自离去。 剩下二人左右也是个无事可做,于是初鲁建议直接去上野那个店铺看一下。 蛤蟆镜非常积极,浅草离上野很近,那个店铺离上野车站又很近,很容易找到了地方。 这条街道虽然比不上歌舞伎町那么宽,也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但是带着点古色古香的意思,别有一番韵味。 仅仅从外墙上那林立的灯牌就能看出,这里的夜生活一定相当繁华。 店铺就在街道一个岔路口的打头位置,巨大的可移动灯牌放在门口,起了个很俗气的名字叫“粉红色的花”。 今天相当于大年初二,又是冬天的下午,整个街道上显得冷冷清清,大部分店铺都卷帘门紧闭,这个粉红色的花也不例外。 建筑一共只有两层,从卷帘门的宽度可以看出里面的面积应该不小。 从外面再也看不出什么,于是两人随便溜达了一番坐上电车返回新宿。 到了新宿站,初鲁让蛤蟆镜先回去,他则独自一人又去了那家赌场。 没有任何意外,照旧也是卷帘门紧闭,甚至上次他去的时候在门缝里塞的那块小石子都在,说明这里两个多月居然没有一个人来过。 他刻意的步行往公寓走,一个是想独自一人散散心,另外也想消化一下胃里的食物,晚上接着使劲喝酒,不然无所事事的什么都不干更让人感觉难受。 马路上显得有点冷清,唯独一种生意仍旧是热闹非凡不知疲倦,就是曾经令他着迷的爬金库。 初鲁自己的房间刻意控制加上女荷官给他的教训,可以说彻底摆脱了赌博的心瘾。 可是在这种无聊的时候,他想就抱着娱乐的心态去玩一下,消磨一下时光也是好的。 大厅里的声喧嚣和机器闪烁的灯光依旧刻意营造着强大的吸引力,初鲁随便找了台机器坐下,拿出一万日元一次性全部买成游戏币玩了起来。 他这次没有下什么决心,也没有想赢或者怕输的概念,他的状态就好像是用这一万日元买了一次游乐场的门票,玩尽兴了就走人。 人就是这样奇怪,本来他还想早点把游戏币输光回去继续和蛤蟆镜喝酒,没想到是怎么玩游戏币也输不光,一直到十点半打烊才不得不离开,到最后居然赢了两万多日元。 在便利店他给蛤蟆镜去电话问他想吃什么,没人接电话。 他只好自己挑着最贵最好的啤酒和零食买了一些,回到家中发现蛤蟆镜房门紧闭,加之电话不接,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于是他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房间,使劲喝啤酒想把自己灌醉睡觉,却越喝越清醒。 夜里到底几点睡着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大年初三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摸索着拿起手机迷瞪着眼看了半天,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宫本美枝子。 他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叫这个名字的人是谁。 刚想接起来对方却挂断了,他爬起来先去卫生间洗了洗脸,然后回来给对方把电话回拨回去。 对方好像一直手持电话在等着,似乎都没有振铃电话就被接了起来,里面传来的声音特别轻好像还带着一丝胆怯:“你好,我是美枝子,很抱歉打扰到你。” 初鲁也客套了一下接着问她有什么事。 电话里的美枝子好像是极其难为情,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开口道:“初君,你能不能把下次该付给我的六十万现在提前支付给我,我,我实在是非常的不好意思,但是如果没有这笔钱,我哥哥会被他们打死的。” 第84章 烂赌鬼宫本 三鹰站距离新宿大约四十多分钟的车程。 刚才美枝子的电话说了一件让初鲁十分气愤的事情,她的哥哥又开始赌博而且又欠下了yakuza的高利贷,现在那些人正在他们家里又打又砸逼迫他还钱。 初鲁之前只在办手续的时候见过美枝子两面,他来到三鹰车站,如果不是美枝子叫他,他甚至都没认出来这个靠在自行车边上瘦弱而文静的日本女孩。 他亲自跑来这里一趟一方面是想亲眼看一下美枝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个忙他还真不得不帮。 另外一方面他也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宫本,他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上次办理签证的时候已经支付给他两百万日元,对于办理这种签证来说这就是个天价。 现在仅仅过去半年又问自己要钱,如果以后一直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 他骑着美枝子的自行车驮着她,按照指引骑了十几分钟才来到一个又矮又破旧的木制一户建。 这房子给他的感觉很熟悉,稍微回忆,刚来日本时去接他的李冰两口子租住的不就是这种老破一户建吗。 停下自行车未及细想美枝子立刻拉着他进到屋子里面。 脏兮兮的地板上宫本正跪坐在地上,对面矮凳子上坐着两个下着土工裤,上穿黑棉衣,头发用摩丝搓成鸡冠状的男人。 见他进来,宫本像是见到了救星,跪爬过来扯住他的裤腿开始掉眼泪。 初鲁最看不上这种娘们唧唧动不动就掉眼泪的男人,不耐烦的掰开抓住裤腿的手,让他说说怎么回事。 不等他开口,那两个男人中领头的一个递过来一张纸,接过来仔细一看,好家伙,连本带利又是一百万。 初鲁心里这个气啊,下意识的一脚将宫本踹出老远。 美枝子见状心疼哥哥,赶紧跑过去挡在了哥哥的身前,让他别再打了。 宫本的事等下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可是除了还钱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他问美枝子你那里还有多少钱?美枝子颤颤巍巍的从棉服里侧口袋掏出了有零有整的一把钞票,那两个男人接过去清点了一下,十五万多。 初鲁和那俩人确认好了这一百万就是全部的欠款之后,让他们在这里等着,不准再动手打人。 然后叫上美枝子出门骑上自行车又找了个自动取款机取了一百万现金回来。 用钱换回了那张借据,两个男人得意的离去,屋子里只剩下初鲁和宫本兄妹。 他把那十五万多日元从两个男人那里要回来又还给了美枝子,告诉她大过节的你身上不能一分钱都没有。 之后他让美枝子先离开一下,他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宫本。 美枝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说什么也不肯出去,她恳求不要再打她哥哥了,并保证这肯定是最后一次,她哥哥一定会痛改前非的。 看到美枝子这个样子初鲁的心里也是酸酸的,多好的一个妹妹,怎么摊上这么个混蛋哥哥! 宫本害怕那些yakuza,可更害怕他。 他在码头时自己单挑一群东南亚人的历史,宫本是亲眼见证过的。 他蹲在宫本面前,半天不说话。 宫本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自己,心里突突狂跳。 初鲁不擅长做什么思想工作,有美枝子在场又不忍心让她看着自己动手揍她哥哥。 半天,他无奈的长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又回头告诉宫本,就算你可怜可怜你这一心帮着你的妹妹,你也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就要走。 美枝子见状赶忙上前拉住他,让他无论如何也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 三个人围坐在小小的矮桌周围,美枝子用不多的食材准备了几样小菜,还找来一瓶清酒。 见初鲁没有再发火的迹象,美枝子开始数落起自己的哥哥,说着说着又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宫本是一直垂头丧气,他并不是那种天生无良之徒,对于这个妹妹他也是内心感觉愧疚万分。 可就是在赌博这件事上完全管不住自己,这次其实仅仅欠了三十万,利滚利很快翻到了一百万之巨。 他对初鲁是既害怕又感激,今天如果不是他来慷慨替他归还了这笔高利贷,真不知道自己会被他们折磨成什么样。 流着眼泪的美枝子说着说着说到宫本的工作也丢了,以后可怎么办。 上次借给他高利贷的那帮人起码还是多少讲点规矩的,只是来他们家里闹腾。 这次的这帮家伙直接闹到了宫本的工作单位。 他们进不去就一直在码头门口堵宫本,只要里面出来人他们就挨个去骚扰,让人家替宫本还钱,还威胁要对码头动手使坏。 码头管理方对这个宫本嗜赌的毛病早有耳闻。 码头是什么地方?是一个存有大量贵重货物的场所,一来他们真的害怕那帮混混针对码头做出什么危害安全的事,另外他们也担心这个宫本会不会因为欠下高利贷铤而走险,对码头物资进行盗窃。 于是管理方开会研究了一下,过年前一个多月的时候把宫本给辞退了。 宫本这一段时间成天躲在家里唉声叹气,家里的开销只靠着妹妹打零工勉强维持。 那帮混混几乎每天都上门来骚扰他们一番,今天开始动手揍他,他才不得不让妹妹向初鲁求救。 宫本才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却在码头工作了十几年,离开码头他什么都不会干,想在附近找地方打个零工都没人要他,附近的邻居看到过不少次高利贷去他家里要账,都知道他是个烂赌鬼,谁敢用这种人。 虽然这次的危机暂时度过,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通过交流初鲁了解了很多他们兄妹的事情,美枝子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他们的父母在美枝子十六岁那年因为意外双双离世,也没留下什么家产,这个一户建也是租的。 没染上赌博恶习之前宫本有个准备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他和女朋友都对这个妹妹还是可以的,父母不在了,他们对这个妹妹是多方照顾,很有个兄长的样子。 后来这个女朋友不知道什么原因和宫本分手,这件事可能对他刺激挺大,就在这期间结识了一些附近的恶少,跟他们混在一起染上了赌博恶习。 本来上次的教训让宫本下定决心痛改前非,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去玩。 美枝子也尽可能的看着他,下班回家之后不让出门,工资也交给妹妹保管。 这样的全方位监管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没想到就老实了几个月,美枝子稍微放松监管去上夜班,宫本那帮狐朋狗友又来找他,一个没忍住,用了半个晚上又输给人家一百万。 人家当夜就挟持着他上门要账,美枝子是一边哭一边把好不容易攒下的七十万全部给了他们,可还是欠下了三十万的高利贷。 没几个月的工夫三十万利滚利又滚成了现在的一百万。 初鲁听到这些是百感交集,对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那位救他出迷途的美丽女荷官愈发想念。他认为如果没有她对自己无声的教训,按照自己的赌性之强烈,十有八九也会变成这样一个烂赌鬼。 临走的时候初鲁警告了宫本一番,不过谁也不知道这种警告到底有没有用。 美枝子好像对他有点恋恋不舍,可是他们之间毕竟是一场交易,而且初鲁的心里已经被女荷官填满,再也容不下别人。 不过通过一中午的交流他倒有个想法,这个宫本正好失业,看起来找工作又很困难。 如果能让他给自己做店长看着神田店,把他栓在那里,自己以后也就不用为这个烂赌鬼的事操心,并且还可以给自己腾出空余时间研究一下发展壮大事宜。 不过这层意思现在还不能说,毕竟盘新店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最起码有了意向之后再和美枝子说,省的让这个饱受打击的女孩子再失望。 第85章 盘下新店铺 店里订好的初七开张,剩下的休息日初鲁买好礼物,去探望了藤原社长和上福冈瘸腿房东,还有两天时间他准备回请金阿猪喝一顿,再留下一天好好休息,准备好精神抖擞的迎接新一年的工作。 金阿猪表示还是去他那里,在外面吃又贵吃的也不舒服,他那里人多热闹。 蛤蟆镜初三就已经恢复工作不能一起去,于是他独自一人再次前往浅草。他特意提前一个小时过去在车站附近找到一个超市,买了一大堆生的肉蛋蔬菜和啤酒。 回到车站附近正好金阿猪开着大面包也到了,见他买了这么多东西又是一顿亲切的埋怨。 刚开年,金阿猪的业务也不多,中午加上他们几个合伙开装修会社的同乡一起喝了顿大酒,正好趁着人多,下午又热热闹闹玩了会保皇。 傍晚正准备返回之际,没想到上野那个按摩店店主也来了,金阿猪见状力劝他留下,晚上再喝一场。 这就叫相请不如偶遇,初鲁对上野那个店铺感兴趣,如果专程去谈没准儿对方就会拿捏自己,今天的巧遇正是谈判良机。 虽然现在的初鲁已经从一个懵懂少年正在向着成熟的方向转变,然而做事还是不够稳重,这次谈店铺转让的结果并没有做到最好。 晚上的酒局,他刻意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上野店主不提那件事他绝对不能提,否则就会失去主动权。 他闷着头一顿喝酒吃菜,很少说话,却把耳朵支棱起来听他们聊天。 果不其然,几杯酒下肚,上野店主又开始诉苦发牢骚,不住的唉声叹气。初鲁也装没听见。 金阿猪见状问道:“初老弟,上次我记得你们谈起过这个上野店铺的事情,你当时说要考虑一下,不知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初鲁佯装刚刚想起来似的:“啊,金哥,你看我这一段成天喝酒,还真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上次谈的是什么条件开着?” 上野店主赶忙接话道:“上次没谈具体条件,老弟,你说说看你能给开个什么价?” 初鲁呵呵一乐:“我说老哥啊,哪儿有卖家让买家开价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唉,关键我也不知道要多少合适。你知道那个店光装修就花了四百多万,老金可以作证,还有礼金押金两百万,房子租期还有五个月,又是个三百万,加起来九百多万,这都是实实在在投入进去的,还不包括后来不赚钱时赔进去的房租水电,你说我要多少合适?”上野老板无奈的直叹气。 初鲁一听是笑着直摇头,干脆也不说话了。 金阿猪从一旁打圆场:“初老弟,他开价,你可以还价对不对,商人商人,就是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人。”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上野店主赶紧接口道:“就是就是,老弟开个价听听。” 初鲁心里盘算,刚给了美枝子一百万,现在账面上也就还有个五百万露头,也不能搞的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于是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老哥,我就开了个小店,本小利微,我开价你可别骂我。” “不能不能,你放心,你和金老板是朋友,我和他也是朋友,既然这样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之间有话尽管说!” “我这里最多只能出到四百万!”初鲁一咬牙终于还是把这个自己认为可以承受的心理价位说了出来。 本来他还等着上野店主摇头,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讨价还价,没想到的是他激动的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就走到初鲁旁边:“老弟,此话当真?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初鲁立刻明白过来,这个价肯定是开高了。 金阿猪赶紧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他的腿,意思是提醒他别把话说死了。 可他自己觉得这价既然是自己开的,那就得说话算数。 于是当即也站起来和上野店主碰了一下杯子:“一口唾沫一个钉!一言为定!” 双方约好了第二天就去实地看看店铺,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当场一手交房一手交钱。 上野店主乐滋滋的走了之后,金阿猪埋怨道:“我说老弟啊,我碰你腿你不明白什么意思吗?这里的都是我们自己人,你完全可以再和他谈价还价一番,从他态度上还看不出你这个价开高了吗?依我看他只要能拿回五个月的房租肯定可以成交!你白白多花了一百万啊!” 初鲁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对金阿猪的好意表示感谢,但他还是那句话,既然是自己说的,那就一定说到做到。 当天晚上回到新宿公寓,他特意等到蛤蟆镜下班把明天去看店的事和他说了,两个人都挺兴奋。 第二天按照约定时间到达之后,店铺已经开了门。 从外面看感觉不出什么,进到里面才感到四百多万的装修费真没白花。 这是个独立的二层小楼。 一楼是前厅柜台储物室卫生间,甚至还有一个不小的厨房。 通过内部楼梯上到二楼,八个房间分成两列。另有一个独立卫生间,两个淋浴室。所有的墙壁全部铺设雕花壁布,地板是仿大理石瓷砖。 每个房间内部都配备有电子对讲机,液晶电视机。不仅有看起来相当高级的按摩床,还配备有汗蒸机,艾灸桶等设备。 房子虽然有个把月基本没人来过,但是里面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的气味,不仅说明整个房子的质量过关,就是装修材料应该用的也都不错。 初鲁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心下十分满意。 既然看中了,那就不磨叽,他认为该谈的也提前谈好了,当下两人一起就近找了银行,干净利落的办理了转账手续,签订合同,店铺的老板正式易主。 交接完成之后,前任老板像是如释重负,急匆匆的道别后离开。 初鲁直接回到上野店铺,自己用手里的钥匙打开店门,真正拥有的感觉让他像是在做梦,他发自内心的感到自豪! 他晚上没有回新宿,先给蛤蟆镜和金阿猪打电话让他们晚上一起过来,接着专程跑到池袋中华物产店买了53度的高度酱香酒,回来之后又去超市买了几样时令海鲜,调味料,亲自在店铺的厨房里做了几样可口的酒肴。 晚上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了一些未来的规划,他让蛤蟆镜从明天开始起抓紧时间找一批人过来,先让店铺正常运转起来才成,否则这一天好几万的费用谁也受不了。 第86章 再访三鹰 次日一早六点,初鲁早早的到了神田店,将店内所有的窗户打开通风,又将店内进行了彻底大扫除。 七点半关闭窗户,打开里外屋所有空调,八点钟一到,百合和樱子一起笑嘻嘻的进了店里,一见面互道新年快乐,百合还给他带了一点老家的土特产。 他把盘下上野新店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并嘱咐两个女孩今天头一天上班的所有收入全部归她们所有,因为自己要请假一天,去抓个新店长过来。 樱子对他的雷厉风行感觉不可思议,盘店这么大的事,这才几天功夫说办就办了? 又听说要来新店长,还是要去抓来,非得扯着他问个明白。 什么事该说什么不该说初鲁还是有数的,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嬉笑着摆脱樱子的拉扯,只说现在这还是个秘密,总之来的新店长一定比自己好,如果不满意到时候开除还是怎么办由樱子和百合说了算! 三鹰离神田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在电车上才发信息给美枝子说了自己打算将宫本弄到神田当店长的事。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莽撞性格和还不完全成熟的心智决定了他现在做事缺乏计划性,可他有绝对的自信把宫本弄过来。 这不仅因为他刚替宫本还了一百万的高利贷,最重要的是他相信美枝子一定会支持自己,因为这对她来说肯定是个好事。 既然当妹妹的看不住哥哥,那就由我来看着他! 当然他可没有什么治病救人的想法,一方面他的确挺同情这个美枝子,另外他也必须为自己考虑。 毕竟自己的签证可是掌握在这兄妹二人的手中,要是宫本这家伙一直这样下去,动不动就去借高利贷,还不上就来找自己这谁受得了! 美枝子没回他的信息,估计是正在打工不方便看手机。 前几天刚来过,他没有自行车,打车又说不清楚地址,于是只好步行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那个低矮的一户建。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开门,但明显可以听到有人快速的在里面走动。 用力一拽门把手,破旧的房门居然还从里面反锁上了。 正当他准备使劲敲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头发蓬乱的宫本探出头来,一看到是他,脸色变得煞白。 初鲁心里奇怪,一把推开他进到屋子里,居然发现那天那两个来讨债的小混混也在。 只不过他俩今天好像显得也有点紧张,反倒是看到初鲁之后貌似松了一口气。 不对,这肯定不对,这俩家伙那天不是说的清清楚楚钱已经还清了吗? 今天又来干什么?还从里面反锁着门鬼鬼祟祟的。 宫本赶忙上来小心翼翼的问他来做什么?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 俩混混趁着他们说话的机会飞快溜走了。 他一把推开宫本,去把房门关严实,厉声质问宫本到底又在家里搞什么鬼? 宫本支支吾吾只说是和两个朋友在家里聊天! 初鲁怒了,聊你奶奶个天!三个大老爷们大白天的聊天还得反锁房门?说给鬼听鬼都不信。 他四下看看,上次吃饭时用的那个低矮小桌子周围摆了三个布垫子,一摸还温乎,说明肯定刚才他们三个就围着这小桌子坐着。 挨个把布垫子翻开一看,果不其然,其中一个布垫子底下藏着花札,这玩意在赌场工作时他是见过的。(注:花札又叫花斗,花牌,花纸牌,类似于扑克牌也是一种赌博方式。) 宫本看到花札被找到,已然是吓得瑟瑟发抖。 初鲁也不言语,上去薅住他的头发,一个大嘴巴子结结实实甩过去,宫本脸上立刻泛起红肿的指头印。 第二个嘴巴子落下之前他收住了手,转而冲着肚子给了宫本一拳,因为他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把脸给打肿了还怎么让他抛头露面当店长? 这两下子足够宫本受的,蜷缩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 此时美枝子的电话回了过来,她果然是打工去了,在电话里听说哥哥又和那几个恶少混在一起赌博,说马上就赶回来。 没一会功夫,美枝子双眼通红流着眼泪进了屋,气的跑过去双手抓住宫本的头发使劲摇晃,质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下三滥的事,难道一定要将妹妹逼死才能醒悟吗? 宫本又是一顿的痛哭流涕。 兄妹俩闹腾了一阵儿,美枝子才想起初鲁还在,擦去泪水给他泡了茶,三人这才算是安稳的坐下来商量正事。 对于初鲁要将宫本带到神田当店长的要求,美枝子果然举双手同意,但宫本相当的不情愿。 他支支吾吾的表示自己毕竟是日本人,虽然现在失业了也不愿意给中国人打工,更何况做的还是按摩店店长,说出去会很丢人。 还没等初鲁说什么,美枝子不干了,说你现在就不丢人了?左邻右舍哪个不知道你是个烂赌鬼?连临时工的工作都找不到你靠着妹妹养活就不丢人? 几句话说的宫本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了。 这几个恶少不是放高利贷的吗?怎么又和宫本搅和在一起了?初鲁对此很不理解。 美枝子解释说这些人都是和宫本一起从小长大的算是从小一起玩的朋友,宫本高中毕业后去了码头工作,而这些恶少却跟着所谓的大哥当起了混混,其实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yakuza,只不过是一群无赖。 上次欠那两百万和他们也有关系,虽然是在另外一个赌场里借真正yakuza的,但也是这些人把宫本引诱过去的。 这次恶少们干脆也不带他去赌场,而是带着他去他们的家里和所谓的大哥玩花札。 去的时候是称兄道弟,结果宫本输了之后他们就翻脸不认人。 美枝子也报过警,可是那群无赖一看见警察就很老实,警察一走他们变本加厉的骚扰殴打宫本。 至于今天他们怎么又来了还在自己家里赌上了美枝子也不知道,她让宫本解释。 宫本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才弄明白,他在家里闲着很无聊,那两个恶少又来找他。 他刚开始当然很生气不愿意见他们,可是这俩人非常擅长哄人,他们说上次他们自己也是受到大哥胁迫才不得不对宫本做出那样的事,现在是来赔罪的,一边说还一边给宫本跪下了。 宫本心软,放他们进屋后他们就拿出花札,说是要和宫本练习一下技术。不赌钱,就是纯粹练习,练好了之后三人配合再去大哥那里把输的钱赢回来,还保证这次绝对和宫本一心一意,绝对不蒙骗他。 宫本听了很动心,三个人刚练习了不久两个恶少的其中一个说一点彩头都没有玩起来一点劲儿都没有,努力说服宫本小玩一点点彩头,哪怕是五百日元一局也行,恰在此时初鲁的到来把他们的赌局给搅和了。 听到这里初鲁和美枝子都十分明白这肯定又是恶少给宫本设的陷阱,引诱他一步一步的跳进去。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现在给宫本讲什么道理都很难奏效,更何况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他去讲大道理啊! 于是初鲁一顿抓脑袋,想出一个办法来吓唬宫本。 第87章 降伏宫本 美枝子在院子里听完初鲁的计划,犹豫了半天还是点头同意了。 宫本看着手里的契约彻底惊呆,上面写着:宫本为了还高利贷而借初鲁日元一百万整,这笔钱保证在半年之内连本带息全部归还,否则自己的妹妹美枝子就要跟随初鲁回到中国去生活,并且一生都断绝与宫本的任何联系。 下面还标注:此契约是本人自愿签署,绝对没有任何人胁迫,连带担保人宫本美枝子的签名也已经写好。 宫本问美枝子你真的准备跟这个人去中国?美枝子坚定点头,表示如果真的还不上人家的钱,那就一定说到做到,并且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宫本眼泪汪汪的看着初鲁,质问他的心为什么这么狠,连他唯一的亲人都要夺走。 初鲁呵呵一笑:“不,宫本桑,你看清楚了,你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努力赚钱归还我的一百万,我可不是什么高利贷,利息也就按照正常的借贷利息收取,你要是连这点起码的信用都不讲,你妹妹跟我走难道不是好事吗?最起码不会因为有你这种废物哥哥而每天提心吊胆。” “废物”这个单词深深刺激了宫本,他低着头想了半天,在那张契约上一笔一划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宫本健太郎。 初鲁收起单据佯装准备离开,他刚才已经和美枝子说好了,如果宫本主动跟自己走最好,如果不去的话那初鲁先回,她一定有办法让哥哥最晚明天去神田报到上班。 宫本却主动叫住他问:“如果跟你去神田当店长你一个月能给我多少钱?” “一月四十五万,早八点到晚上十一点,没有休息日。” 宫本一听蹦了起来,惊讶的确认:“四十五万?真的?” “没错,就是一月四十五万,你干的好可能还有奖金,不过这个钱我只能每月给你十万让你买吃的用的,其余我都会扣除欠款之后直接转账给美枝子。” 宫本二话不说立刻拉开拉门跑到里屋,没多一会把自己的换洗衣服收拾进行李箱,痛快的跟美枝子告别。 初鲁趁着宫本进屋的空当,将那张契约撕碎之后交给美枝子,然后带着宫本一起步行去了车站。 神田店里,宫本换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西装,扎着一条紫色领带,头发也在卫生间认真洗过之后用摩丝简单定型,瞬间由蓬头垢面邋遢大叔变成了神采奕奕的店长。 他长相挺英俊,还拥有日本人不多见的一米七八高个子,长期在码头风吹日晒皮肤也变成了古铜色,现在往柜台后面一站还真就撑得起场面, 宫本是怎么也没想到给中国人当店长一个月居然可以赚到四十五万。 他在码头工作了十多年,也不过年薪三百多万日元,在这里一上班就可以将年薪提高到五百万日元以上。 之前交往多年的女朋友就是因为他收入太低而与他分手,之后他心情沮丧,为了快速弄到钱又迷上了赌博。 年前弄丢了稳定的工作,回家后想在附近找个每小时八百日元的临时工都找不到,人就是这样,越不顺利的时候就越是容易放弃努力,他每天浑浑噩噩,自暴自弃,也不知道到底自己的未来能在哪里。 初鲁提出让他给自己当店长的时候,他觉得这个之前自己手底下的码头工人,跟着他当店长肯定也赚不到几个钱,再说他确实也觉得自己是日本人给中国人打工很丢脸。 但是当他听到一个月四十五万这个工资数额的时候,什么?丢脸?笑话!他已经幻想着到了年底,手持五百万现金去前女友家门口羞辱她一番的痛快场景了! 宫本的干劲十足,他高兴初鲁也挺高兴。 他自己当店长时小林可是按照一天两万日元给他开工资,他本也想给宫本按照这个价格开,后来一想不行。 自己一年办签证给宫本的费用就是六十万,如果每个月给他六十万工资,他肯定会认为自己有的是钱,那样一来没准就会把签证费用往上涨,人心不足蛇吞象,不得不防。 现在给他开四十五万是按照每天工作十五小时,每小时一千日元的标准,本来还以为宫本要讨价还价一番,现在看他态度,应该是十分满意的。 这就好,以后如果他做的好还可以有发奖金的余地。 既然用钱就能提起宫本的干劲,再加上自己在他面前的威慑力,想必这个店交给他看管是可以放心的。 另外每天十五小时的工作时长也可以牢牢的把他拴在这里,让他连去赌的机会都没有,这也算是搂草打兔子,如果能让他戒了赌,以后自己也不用再为自己的签证问题提心吊胆,等于又是一个收获。 樱子原来以为来的店长会是中国人,没想到是个日本人不说,收拾好了之后还挺有店长模样,虽然脸上有明显被打过不久留下的浅浅指印,联想到初鲁说的“抓”这个字,她也心照不宣没有多问。 她心里也是非常开心的,因为她现在做的业务对店长要求特别高,她叫来的那些服务员打眼一看这个店长值不值得信任是她二老板能不能当下去的根本因素之一。 初鲁当店长时其他各方面都符合樱子的要求,唯独他外国人身份,还是让不少她叫来的服务员感到不是特别放心,现在这个店长来的好,不仅是本国人,年龄还正合适,成熟稳重看上去也有一定震慑力,她相信自己的二老板事业一定会越做越好。 现在的局面貌似皆大欢喜,可唯独百合没什么高兴的意思,初鲁忙着接下来的工作,暂时忽略了百合的异样。 他本想嘱咐百合和樱子看住宫本,后来一想这样不合适,一方面人家女孩是来赚钱的,没义务给你做额外的工作,再说让她们看住宫本的理由是什么?在半路上他已经告诉过宫本不能说出自己和他的关系,这是因为他不想给别人留下什么能拿捏自己的把柄。 也必须给宫本留面子,不然哪个女孩都敢指使他,他还怎么当这个店长。 于是他想了个规章制度,每天早中晚必须三次给他打电话汇报工作,他每天早晨都会过来收取昨天的营业额,另外他还准备装个监控。 昨天晚上金阿猪表示自己就可以装,不过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先进,通过手机就可以看到实时画面的监控设备还没有出现,只能是布线采用硬盘录像机录制视频。 他跑到楼上找到房东,以每月一万日元的价格和房东商量好就将硬盘录像机装在房东门口的杂物间里,紧接着他又给金阿猪打去电话,约好时间过来安装设备。 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全部落实到位,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当夜他安排宫本开始工作,自己则马不停蹄的奔赴上野开疆扩土。 第88章 盲目乐观 奔波了一天的初鲁到达上野时已近晚上七点,整条街道的各种灯牌霓虹灯都已经亮起。 由于是冬季又刚过完新年,人流量并不是很大,但打眼一瞅就能知道这里的繁华与神田的安静大相径庭。 进到店里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店门口那块下面带着万向轮可移动的大灯箱插上电,带着跑马灯的粉红色显得很俗气又很夺目。 神田店不仅没有任何的什么灯牌招牌,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就是在一楼和四楼电梯门旁边用彩色打印纸写了个四楼有马杀鸡,真不知道那店刚开始起步的时候是哪里来的客人。 这个店铺的名字“粉红色的花”他是怎么瞅怎么觉得别扭,这能是个店名?哪怕你叫个“粉花”呢?咋了字多就有流量? 名字肯定是要改一下,改成什么名字这事儿让他好一个挠头皮,前任老板告诉他这个店因为是开在专门的风俗街上,街上还有行业协会,要求必须去办营业执照,所以这个店是有执照的。 不过这执照肯定是打的擦边球,因为是以足底按摩名义注册的,要改名字还得重新去登记。(注:日本当时没有工商局什么的,如果做正规的指压足疗什么的生意,想要办理营业执照只需要去税务所登记一下就行,只不过员工都必须有资格证且不允许超范围经营,文中很多地方不能写的太详细请朋友们理解。按摩风俗行业只有一种证书是合法的,就是泡泡浴场,这种执照九十年代已经停止办理,在同行业之间转让一张正规浴场的证书,行市价需要一亿日元之巨。) 初鲁对于这些什么注册啊交税啊什么的是一窍不通,他觉得神田店什么都没有,也没见有人来查过,办个营业执照有什么意义? 再说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办,干脆来个先斩后奏,把店开起来是正道,至于什么执照啊税啊什么的等到时候人家找上门再说。 一顿挠头皮之后还真想出一个名字“摇篮”。 这名字不仅对于按摩店来说挺应景儿,摇篮还代表着孕育出了一个新的希望。 已经和金阿猪说好了,灯箱什么的不用重新做,只需要更换外面的塑料板即可。 店是开门了,可就他一个人,他也不舍得开空调,店里相当冷。 他心里兴奋也不觉得冷,一边搓着手,一边根据神田店的经验制作了一份价目表,用手机拍下来之后也发送给金阿猪。 这次给蛤蟆镜开出找服务员的条件其他都和以前一样,只不过把分成比例改成了店里拿三成服务员拿七成,这也是出于无奈,毕竟这个店的固定支出太高。 因为亮了灯牌,透过玻璃门可以观察到外面,路过的客人有不少都探头探脑的往店里看,甚至还有一位推开门缝看了一眼,他赶忙抱歉的表示今天还没服务人员,那人才转身离去。 这让初鲁感到很高兴,有这人流量还担心没生意?等来了服务员,自己往门口一站随便吆喝两嗓子还不得哗啦啦的往店里进人啊。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就等着蛤蟆镜帮忙招服务员过来,可连续三天没有动静。 按理说自己开出的条件应该也不差啊,他按捺不住打去电话询问情况。 蛤蟆镜表示正在拼了命的寻找,只不过现在由于新年刚开始,有很多服务员还没有返回,所有的店里都缺人,新宿那里为了快速归拢服务员,也有的店铺开出了三七的条件,因此目前他这边的条件并没有什么很强的吸引力。 虽说未来五个月的基础费用等于已经预付出去,暂时经济压力不是很大,可听到这个消息的初鲁还是着急起来。 他本以为以自己开出的条件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服务员,别管赚多赚少,先让店铺运转起来才能有希望,现在的局面看起来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乐观。 好在神田店有百合和樱子,虽说刚开始上班也不算太忙,但每天店里总是有个四五万的进账,宫本也干劲十足,这让他心里觉得稍稍安定。 这几天他无所事事,就在上野这条街道上晃来晃去,想看看其他店里的生意如何,有机会的话学习一下经验也好,甚至有几次他准备亲自进去别的店里体验一下,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生意的。 不过虽然他自己是按摩店老板,却从来还没有接受过按摩服务,对里面到底会是个什么内容他也一无所知,鼓了半天劲他还是没有勇气进去一探究竟。 他已经意识到,不能全指望着蛤蟆镜,自己也必须想想其他办法,起码先有哪怕一两个服务员,至少能留住主动上门的客人。 他找了个二十四小时店用自动打印机打了几张招聘启事贴在店门口,然而几天时间一个应聘电话都没有,这让他有点黔驴技穷的感觉。 这天他习惯性的在街上又溜达了一圈,十分落寞的回到自己空荡荡的店铺。 现在灯箱他也不通电了,没服务员,空耗着电费有什么用? 刚打开卷帘门准备进去,后面有人和他打招呼,扭头一看,是个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年近五十的中年人。 他以为又是客人,忙歉意的表示店铺还没有开张营业。 那人带着职业性微笑连忙摆手,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大公文包中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来,名片上写着:“东京体育报广告部经理:川胜井男。” 东京体育他是知道的,在日本这属于发行量很大的报纸,每次坐电车都能看到有人在看。 在初鲁心里“广告”是个高大上的词汇,人家报纸发行量那么大,做个广告肯定贵的吓人,再说自己现在连服务员都没有,打广告有什么用呢? 所以他礼貌的表示自己没有打广告的需求,说完就准备进屋。 川胜却没有放弃这个业务对象的意思,见他要走连忙道:“老板,这条街上非常多的店铺都是我的业务合作伙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店是你刚刚开起来的?是不是经营上遇到了一些困难?我可是深谙此道,你现在不打广告也没关系,但是相信我可以解答很多你想知道的问题。” 听到川胜这么说,初鲁也来了兴致,左右也是个无事可做,有个人聊聊天也挺好。 于是客气的将川胜让到屋里坐下,还打开空调,并去厨房泡来了茶水。 川胜腰板笔直坐着笑眯眯的看着他做这些,等到他忙完了过来之后又对他说:“老板,你是中国人?” 第89章 水如此之深 来了日本这么久,又有语言环境,初鲁对自己的日语水平很有自信,虽然发音方面和日本人还是有一定差异,可他不相信这个川胜怎么能从如此简单的几句对话中听出自己是中国人? 川胜哈哈大笑用国语说道:“小兄弟,因为我也是中国人!” 这突如其来的国语让初鲁挺惊讶,他又拿过来川胜的名片仔细看了一下,确定是东京体育报的广告部经理,这才说到:“老哥啊,佩服佩服,你混的这么厉害,居然在这么大的报纸当上了经理。” 川胜笑着摆手道:“小兄弟,这都是唬人的,名片名片,就是明着骗,哈哈哈…” 接着收起笑容:“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我其实就是个二道贩子,这么说,你想在日本的任何一家报纸包括中文报纸上打广告我都能给你办到,只不过价格比嗯直接找她们略高一点而已,但是找我方便啊!怎么样,老哥我够坦诚!” 初鲁喜欢川胜这种坦率的说话方式,连连点头道:“老哥,能遇到你也算是缘分,我正有一些不懂的事想要问你。” 川胜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肯定想知道从哪里能找来小姐,找来客人对不对?” “对对对。” “这家店是你刚盘下来的还是承包的?” “盘下来的。” “花了多少钱?” “四百万。” “嗯,这价格还行,不过你知道为什么上任店主干不起来吗?或者说你知道这家店的问题所在吗?” 初鲁摇头。 川胜也摇了摇头看着他:“小兄弟,我已经观察你好几次了,也跟别的店主打听过你,谁都表示以前没见过你,这说明你在这里没有根基。你这胆子还真不小啊,谁都不认识你敢跑到这里开店?你以前做什么的?” 初鲁留了个心眼,没把自己在神田还有店的消息透露出来。 他只是告诉川胜,以前是在码头打工,攒了点钱,听人说这个生意能赚到钱,又正好遇到了上任店主转让这个店铺,脑袋一热就盘下来了。 川胜不住的摇头:“兄弟啊,你太鲁莽了,你这不叫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这简直是愣头青行为。这个行业的确能赚钱,还能赚大钱,我告诉你,上任店主没和你说实话,他干不下去不是因为店里的生意不行,而是被这条街上其他同行通过yakuza给挤兑的受不了了才撤退的!” yakuza?初鲁好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了,在神田店里也从未见过那帮人出现,这店和yakuza有什么关系? 川胜接着道:“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儿上,我今天把所有我知道的套路都和你说清楚。” “找服务员,找客人这都是小事,你出点广告费肯定有的是服务员来应聘,刚开始客人少,你别管服务员是美的丑的先留下,到时候灯光一暗,谁能看出什么美丑?你也别怕内客人她们就走,你可以开点基本工资就能留住她们嘛!这样来了客人才有人服务。你再培训她们一下,弄个什么规章制度,例如不准问客人要小费,客人投诉要扣钱,如果是她们的回头客可以发奖金等等办法。有了服务员你再打广告招客人,慢慢人气烘托上去生意才会好起来。你懂了?这叫生意经,大家都是这样做起来的。” “不过一旦你的生意好了,就会有人来找你麻烦,在这条街上开店,一要防警察,二要防yakuza。” “警察好防,我回头慢慢和你细说,今天主要告诉你这个yakuza的厉害,你以前肯定没接触过这些人是不是?” 初鲁心想yakuza要拉我入伙,神田店都是yakuza交给我的,这算不算接触?不过他没有打断川胜,而是点头请川胜接着讲。 川胜见他听的认真,谈兴大发:“这条街上只有一个yakuza组织管理,所有开店的都要给他们定期交保护费。老店生意稳定,赚的钱多平时给他们上供也多。为了抢客人,老店肯定不愿意让新店参和进来,于是他们就利用和yakuza的熟悉,让他们那些人来你店里捣乱。” “方法无外乎是醉酒闹事,挑刺说你服务不好,甚至殴打小姐,打砸店铺,让你生意做不下去,你说你可以报警对不对?你可以试试,你报警的话,警察一到,那些人就跑了,警察一走,那些人继续来变本加厉的闹腾。” “而你呢?你报一次警,警察肯定要调查一番,就算在店里现场调查,客人看见你店里总有警察,谁还敢进来?况且你报警次数多了警察也会很烦,你还是个外国人,到时候他们多半会把你请到警署,折腾你一宿,从你的身份开始到你服务的细节都要通通调查一番,你哪句话说的有一点不对,很可能就会说你非法经营,不仅不去管那些yakuza,反而会冲了你的店。” “冲店什么意思你知道?就是突然袭击扫荡你的店铺,你别说你干的是什么正规按摩,小姐在屋里干啥你能知道吗?警察才不管你正规不正规,他们带着录像机,一脚把门踹开,只要有一个不守规矩的服务员,有一个赤身裸体的画面被他们记录下来,即便其他所有服务员都老老实实守规矩也没用,你这店肯定就要完蛋。甚至你要是惹烦了警察,他们为了收拾你这个店铺,会专门派人来你这里钓鱼,一进了包间,甩给小姐十万块,条件就是让她们脱衣服服务,你说出来干这个的不都是为了挣钱?这么多钱让脱个衣服对那帮小姐来说还不是很容易?到时候他们再带人冲进去,还不是一抓一个准儿?” 川胜说的口干舌燥,喝了口茶接着道: “所以啊,报警这事儿你就别想了,任何情况下,只要不是出了人命,你就不能报警。” 初鲁始终认真的听着,越听越觉得心里冰凉冰凉,按照这说法,不等于是进了死胡同? yakuza找麻烦就够受了,报警不仅没用还可能把自己的店铺给冲了,这不是一个死局吗? 他心里开始为自己的这次盘店的冲动而后悔,四百万,那可是整整四百万啊,要是这店开不起来,不等于扔到了海里吗? 川胜没理会他的模样,接着上课:“所以说你这店的上任店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们折腾的开不下去了,这才以这么便宜的价格转让给了你。而你个愣头青,连考察一下都不考察,居然就敢接手,你在码头能赚多少钱啊,那肯定都是苦力钱,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唉,我看着也怪可怜的,不过也没事,毕竟你还年轻,实在不行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花钱买教训也不算坏事。” 这段说教初鲁没心思听,他问:“老哥,依着你说,这店就直接不能开了是不是?” 川胜无奈的摇头:“不是说不能开,焦点就在于你怎么和yakuza相处。你一月赚的钱如果任他们敲诈,舍得拿出百分之八十给他们,你这店就能开,他们就是为了钱。可你要是付出这个比例你心里甘心吗?你受得了吗?” 初鲁问:“那他们那些老店也要付出这个比例?” “不不,人家和yakuza关系好啊,他们是一月固定的支付二十万保护费,如果有客人闹事,或者那些老店找他们来对付你,那就要单独另外收费,一般解决客人闹事之类的纠纷是十万一次,要是请他们来对付你,这价格可就不一定了,少则几十万,多则几百万,这要根据具体情况而定。不过你生意不好的时候,一般他们不会来找你麻烦,毕竟你生意不好就不能和他们形成竞争关系,他们怎么可能花那么多钱来对付你?都是当老板的谁也不是脑残对不对。” “老哥,还有一个事情我不明白,你说那些老店是有组织的吗?他们要来对付我,是一家店给yakuza出钱还是好几家店联合在一起给yakuza出钱?”初鲁沉思了一会才问道。 川胜没想到他能问出这么个问题,也愣了一会神儿才无奈的表示自己也就是道听途说知道一些皮毛,具体他们怎么操作的自己也不知道。 第90章 初窥门径 对于川胜今天的教诲,虽说听着让人心烦,但初鲁是还是心存感激的起码这是第一次有人指点一下自己这生意应该怎么做。 他现在感觉最闹心的不是什么yakuza捣乱,而是找不到服务员,现在听川胜这么一说,找服务员简直是小菜一碟。 那就先把这件事办明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川胜拿出一份各种报纸打广告的价目表, 原来还以为打一个广告要几万几十万,没想到豆腐块广告即便是在最出名的东京体育报也不过八千日元一期,其他的更便宜,中文报纸的才两三千日元一期。 川胜根据店铺的实际情况指点他,现在先不要打招客人的广告,只打招服务员的,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应聘,因为这里很出名,想要从事这种行业的人很多都会倾向于这种出名的地方。 你要先制定方案,比如说要是没客人能给她们多少底薪,有回头客按什么比例分成等等,一旦定好了就不要改,别怕招不到人,只要条件不是太苛刻,一天面试十个总会有一两个留下来的。 初鲁问在店门口写的招聘信息为什么没效果? 川胜告诉他这很容易理解,你看这条街上平时有几个女人走路?她们出来从事这个行业,在屋子里怎么都行,那是为了挣钱。 但赚钱是为了生活,不代表她们不要面子,你懂了? 鉴于川胜的坦诚和指教,初鲁对他推荐的广告位都表示认可,统共支付了四万多的广告费。 川胜问他要了名字和电话号码,告诉他两天之后就等着买报纸看,保证重合同守信用,然后乐呵呵的离去了。 果然,两天之后都不用看报纸就知道这广告肯定是打出去了,因为手机终于接到了应聘电话,虽然没有川胜说的那么夸张,一天之内还是从五六个电话中来了三位应聘者。 根据川胜的嘱咐,不能在店里面试,除非对方主动提出去店里看看。 这是因为要顾及应聘者的面子。 于是不远处的咖啡馆成了首选,一天时间让他咖啡喝了个饱,好在没白喝,终于有一位年龄看着四十开外的欧巴桑同意以五五分成,每天两万日元底薪的条件留下来试试。 这已经是盘下店铺的一个礼拜之后了,当天晚上还真就主动进来了两位客人,都点了最便宜的服务,一人六千,两人收了一万两千日元。 下班按照约定支付给欧巴桑底薪两万日元,里外一算等于忙活一顿还倒亏八千,别管怎么说,好歹算是开了张。 第二天来的应聘者更多,居然还有了可挑选余地。 不过昨天也好今天也罢,来的都是欧巴桑,一个年轻的都没有这可真让人奇怪。 为了撑场面,又留下两位。 这下好了,店里又有了三位欧巴桑,这让初鲁哭笑不得,心想这怎么转悠来转悠去又和欧巴桑杠上了呢?还又是三位。 广告效果只持续了两三天,之后就很少有人打电话过来应聘,不过暂时三个服务员也够用了。 为了防止她们在和以前那三个欧巴桑一样沆瀣一气,他特意把这三个欧巴桑分开在三个最远端的房间。 好不容易有了服务员,没想到接下来的一个多礼拜初鲁更苦逼。 坐等来客人一天最多一两位,打广告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毕竟店里只有三个欧巴桑,一个广告按照这次的经验只能管三天效果,算下来也不便宜。花了广告费来了客人也不见得留得住,再说如果一下来很多客人也接待不过来。 还是先用不花钱的办法试试水,他也只好亲自上阵出门拉客。 刚开始还不好意思,连续两天一个客人没有吃了两个大鸭蛋,每天光底薪就倒赔出去六万之后,什么要脸不要脸的已经顾不得了,谁叫自己脑袋被驴踢了一样,这么冲动盘下了这家店呢? 他参照其他店的拉客人员去买了一身雨衣,不过他觉得别人穿的都是黄的粉的怪里怪气,于是自己去买了一身黑色的。 雨衣这玩意儿,穿上去在冬天的街头站着,那保暖效果是杠杠的,而且东京多雨雪,动不动就会飘小雪花,有了雨衣,回到店里一脱一挂,里面的衣服都是干的。 美中不足的是这玩意儿不透气,他爱出汗,穿的时间久了会憋得慌,再有一个问题是他身材高大长相有点凶悍,穿着黑色雨衣往街头一站,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像是雨夜屠夫,别说拉客人了,好多人瞅见他都往远处躲。 没办法他也豁出去了,第二天重新买了一身死亡芭比粉带夜光的雨衣,还弄了个帽子上面竖起来俩兔子耳朵,往身上一穿都不敢照镜子,怕照了之后没有出门的勇气。 你还别说,换上了这身儿行头,一晚上真能拉三两个客人进店。 就这么苦苦挣扎了一个多礼拜,最好的一晚上进店五位客人,营业收入还不到四万。 不好的时候干脆就是吃鸭蛋,纯纯的往外倒贴,神田店赚的还不够这里往外贴的多。 这时他发现一个问题,神田店是百合和樱子叫客人来,从早上开门就会有客人。 这里是白天街上人很少,你就算把腿站断了也拉不来一个客人,只有晚上街上的客流量多起来时才能拉进来客人。 现在的营业时间和神田一样,也是上午八点到夜里十一点,但通常只有六点以后才会有客人。 发现这个问题之后他立刻把营业时间改成了下午三点到凌晨五点。 时间一改其中有一个欧巴桑不干了,说是每天晚上必须要回家。 不干就不干,还能少亏点。 剩下两位欧巴桑都是从东京以外的地方来的,对于工作时间调整没有任何意见。 甚至还主动要求就住在店里,也是,这个店是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房间也很舒适,在店里住着还能省下租房子的钱。 初鲁对这个不介意,你想住就住,最多也就是多花点水电嘎斯费,一天多接待一个客人啥都有了。 刚把营业时间改过来那天,金阿猪的灯箱牌子也做好了。 拿过来换上,也不知道是新牌子带来了财运还是营业时间调整起了作用,当天晚上店里破天荒的来了十一位客人,凌晨两点来的那位显然喝的五迷三道,居然连续加了欧巴桑三个钟,一晚上的营业收入终于第一次突破了十万日元! 第91章 原店主的坦白 一天十万的营业额代表店里可以有五万日元利润,如果每天能有这个收入水平完全可以覆盖所有正常的店铺支出还略有盈余。 刚开始改变营业时间就打开了了新局面,初鲁非常兴奋,凌晨五点下班他也根本睡不着,躺在自己作为卧室的包间里仔细盘算。 旋即他又想起川胜说的那些内幕。 看起来他说的没错,别看这个店的基础费用每月高达八十万日元,但如果能正常经营,不存在不赚钱的问题,而且还能挣大钱。 毕竟店里有八个房间,现在只用到了两个,并且自己刚到这里不久,对于在这种环境下经营还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拉客技术也不熟练。 以后慢慢摸清楚门路,将八个房间全部利用起来,每天二十万的毛利润是可以期待的。 这么说来前任店主说是没有生意经营不下去肯定是个托词,绝对是有其他原因,才让他不得不以这么低的价格将店铺转让给了自己。 他决定等下午睡醒了给前任店主打电话问个仔细,当然不是兴师问罪,而是要了解真实情况,自己也好对将要发生的一切情况做好提前准备。 白天黑夜颠倒的睡觉方式让人非常不舒服,迷迷糊糊睡着的初鲁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难受归难受他还是赶紧起床洗漱完毕就往神田店里奔,营业时间的改变让他以后只能是下午起床后再去收取前一日的营业额。 神田店里一切如常,收完钱后他刚想走,百合却从里屋跑出来让他等下,她有事要和店长单独聊聊。 这段时间他都是早上七点半左右过来,那时百合还没有到店里,所以有二十多天没碰上面。 上野店的营业开始时间刚改成下午三点,掏出手机一看时间有点来不及,他问百合有事能不能在电话里说,他得赶回上野去开店门。 谁知百合让他稍等,没一会工夫居然换好了衣服,说要跟他一起去上野店看看。 虽然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但初鲁一直对百合心存感激,也拿她当朋友,既然她有这个要求又不怕耽误她自己赚钱,那就请她一起去参观一下也无妨。 电车上百合是一句话也不说,等到了店里,初鲁一通忙活把卫生什么的收拾干净,泡过茶来两人坐下之后,她才开口说自己也想到上野店来上班。 初鲁不是没想过把百合也调到上野店来,考虑到她的客人都已经知道她在神田,如果把她调到上野来,岂不是又要让她费一番周折重新通知客人? 另外上野这里自己也刚来,形势不稳定,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百合是出来赚钱的,不是陪着自己打江山的,人家在神田干的好好的,为了自己的利益折腾人家怎么也说不过去。 基于以上考虑他干脆问也没问百合想不想来上野店的事。 现在她主动要求过来,初鲁当然没什么意见,不过转念一想问到:“百合,是不是宫本店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惹你生气了?” “没有的事,宫本那人挺好的,和你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那为什么你有想过来的想法?” “有些事我现在不方便和你说,总之你让不让我来,如果不让的话那我只好辞职。” 这话让初鲁一愣,不过他也不细究,女孩的心思他是猜不透的,他也懒得猜。 你想来,来就好了,都是自己的生意,到哪里都是咱自己说了算,再说到哪里不都是为自己店里创造利润吗。 不过他还是把从川胜那里听来的店铺不稳定因素跟她简单说了一下。 百合表示不怕,她出来从事这个行业,对这些事早就有心理准备。 既然是这样,他安排百合先回神田收拾一下东西,顺便通知一下樱子和宫本,至于哪天来上野上班由百合说了算。 百合表示回去收拾好东西今天就过来。 根据上野店的营业时间安排,百合也主动做了调整,她也和那两个欧巴桑一样,表示干脆住在店里算了,初鲁当然表示欢迎,毕竟和百合没事还能聊聊天,有事还能帮自己出主意。 安排妥当这档子事,下午没什么生意,初鲁也不出门揽客。 闲下来他才想起要给前任店主打电话的事。 电话刚开始是怎么打对方也不接,搞的初鲁很恼火,于是发去短信,告知对方是有事情要咨询,不是找他麻烦的,如果就是不接电话他肯定会通过金阿猪找到他会社的地址,亲自上门去咨询。 到了傍晚六点多对方才将电话回了过来,假惺惺的一个劲儿说抱歉,解释说白天太忙没时间接电话。 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初鲁也不和对方磨叽这个,单刀直入让他说清楚店里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并且表示既然店自己盘过来了就不会找他什么麻烦,只是想知道真实情况为将来的应对做准备。 对方支支吾吾了半天,总算把真实的情况基本说了出来。 川胜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家店原来开不下去的根源就在于yakuza,不过并不是别的店主出钱让yakuza过来找麻烦,而是他们自己惹下的麻烦。 原店主也是从别人手中盘下的这家店铺,刚开始装修完成,店铺的实际经营者,也就是他的外室一次性打了上百万日元广告,不仅很快招来了很多服务员,生意也是刚开始就呈现火爆状态。 这很快引起了街上的行业协会和yakuza的注意。 于是先是行业协会上门要求定期缴纳会费,yakuza也上门要求定期缴纳保护费。 他的外室是个交际花,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开店,是因为她还有一个情人就是这条街道上yakuza的小头目。 这件事原店主也是知道的,不过他本来就是抱着和外室玩玩的态度,再说也想靠着她的关系多赚钱,所以对这种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外室以为仰仗头目可以帮她处理一切麻烦,什么这个费用那个费用的也会帮她免除。 实际上刚开始外室找到那个小头目也的确管用,小头目亲自出面帮她做工作,虽然没能做到免除费用,但可以说所有的费用都是按照最低限度缴纳的。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年前不久的一次不小心,他和外室的关系被这个小头目发现,接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不仅以数倍的金额追收了之前少缴纳的一切费用,还安排人过来捣乱,把店长和服务员全部撵走,不听话的服务员还挨了他们的揍,每天弄两个流氓往门口一站,谁想进门就打骂人家,同时将行业会费和保护费涨到了一个天价,两样加起来每月三百万。 这家店铺在过去经营的一年多时间以来,虽然生意一直不错,实际是羊屎蛋蛋表面光。 因为他外室的经营策略就是依靠广告,一种报纸打一次豆腐块就要几千日元,十种报纸一天就是几万,如果想稍微弄个大点的广告位,一天一种报纸就要几万。 这样一来每个月仅广告费一项就要支出数百万,并且外室自己也懒得亲自当前台接待顾客,管理也不上心,成天就知道给自己描眉画眼,还请了两个店长一个保洁,每月人工费又要支出一百多万。 所以尽管表面看起来生意火爆,实际上每月的净利润也不过就一两百万。 之前赚的钱是全部被他们敲诈勒索而去, 接着又连捣乱加涨费用,你说这店还怎么干下去? 他本来想白玩外室,顺便靠着她赚钱。 外室想的是靠着他提供启动资金,不耽误自己当交际花还能赚钱。 现在双方需求的核心“赚钱”这事办不到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好是大吵一架分道扬镳。 初鲁听了之后略松了一口气,这说来说去不就是个人矛盾吗?现在自己盘下了这个店,等于过去的一切都翻篇了。 自己以后按照人家定的规矩按时缴纳各种费用不就行了? 没想到对方最后的坦白差点让初鲁吐血。 第92章 做好战斗准备 之所以那么多的日本老板来看这家店而没有任何一位敢于出手,是因为人家但凡从事这个行业的多多少少都有点社会关系。 看中了这个店铺人家当然要侧面打听,肯定要去找到行业协会,同业者或者yakuza问一下情况。 小头目在折腾的原店主关门大吉之后,不仅对他,还对整条街道都放出了狠话,谁敢接手这家店铺,都要享受原店主一样的待遇,保证让你的生意干不下去! 人家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原店主血本无归以泄心头之恨。 对方坦白完最后这个情节,又是假惺惺的一顿道歉,说是自己该说的都说了,看在是朋友的份儿上以后就别再找他麻烦了。 最后还不忘了恭维几句,说你小伙子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人,你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些乱事,你以后肯定能赚大钱成大器云云。 初鲁心里这个气啊,要是在跟前肯定得给对方几个大嘴巴子。 转念一想,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人家,自己的问题更多,自己的确就是个不入流的愣头青。 哪怕多想一点,也能想明白这么繁华的街道,这么便宜的价格,这种能赚大钱的生意,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哪儿那么容易让自己碰到? 他又想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想了想,还是算了,现在自己可是店长,要是自己把自己的脸打肿了,接下来的接待工作也不用干了! 晚上下了小雪,街上有点冷清,他穿着那身滑稽的行头站在街上显得有点孤苦伶仃。 外面的空气很冷,也让他的头脑冷静了不少。 他想到几个问题,一个是自己来这里店铺开门也开了这二十多天了,为什么没人上门来找麻烦呢? 另一个,那小头目放话说以后不管谁来接手这家店都会捣乱让店干不下去。 那么问题出现了,无论谁来接手这家店铺都是租客,小头目和租客有仇,不代表他和这个店的房东有仇。 难不成小头目有本事让这个房东的店面永远也租不出去? 能在这种街道上买下如此好地段店面的人肯定是有钱有势,作为房东他就能坐视不管自己的门面租不出去? 那自己完全可以直接找到这个商铺的房东和他重新签订合同,这样一来就等于自己是从房东手里直接租的房子,岂不是就可以绕开原店主和小头目之间的矛盾了吗? 他当时盘店只想着接下来小半年不用交房租,居然连房东是谁都没问。 他暗暗自我嘲讽,盘了一顿店,居然到现在连房东是谁都不知道,天底下还有比自己蠢的人吗? 没办法他又给原店主打去电话询问。 这次电话很快接通,对方告诉他的消息又一次差点让他吐血。 这房子的房东,就是那个小头目本人! 怪不得小头目能放出这种话来,唉,原来这房子都是人家自己的,现在就算直接找到小头目,难不成人家会帮着我去哄人家自己? 他也想通了为什么现在没人来找麻烦,人家肯定是早就盯上了自己,只等着自己投入巨额资金把广告打出去,把店里的生意给搞火了之后再给你来个釜底抽薪,让你连带广告费和心血都一起赔进去。 这局面让他有点抓狂,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是一筹莫展。 别看下着小雪街上人不多,他自己也被这些闹心事搞的烦躁不堪根本没心思拉客人,可就这样生意居然还不错,甚至比昨天还要好一点,加上百合自己叫来的,一晚上进店的客人达到了十五位。 这要是不找原店主了解那些情况,初鲁肯定会十分高兴,一天比一天好的生意谁会不高兴? 可现在让他怎么高兴? 生意不好店铺肯定得黄。 生意好了人家肯定来找麻烦店铺还得黄。 这特么是进了一个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死胡同! 初鲁的性格缺乏忍耐基因,过去他也不明白人为什么要忍,他最烦的就是这种刀悬在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感觉。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不想忍也得忍! 哪怕是难受的睡不成觉也得忍。 他一度想要直接去找他们,可去哪里找? 刚才问了,原店主也不知道他们的事务所在哪里。 就算知道,去了之后说什么?难不成问人家为什么还不赶紧来找自己的麻烦? 那样一来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气短害怕他们?那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现在只能是等,等待他们主动上门来挑衅。 他不怕挑衅,他怕的是这种无奈的等待。 不过他可不打算像前任店主一样让那些人闹腾几次吓唬几句就撤退,这一点他必须遵从自己的性格,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做了,那就一定要和他们干到到最后,哪怕拼个鱼死网破! 他的大条神经在此时又发挥了作用,既然想那些糟心事什么用都没有,那干脆别想了。 接下来他想的是从心理上为自己构建一个堡垒,一个能让自己轻装上阵没有压力的轻松心理环境,这样自己在拼命的时候才会无所顾忌。 店里新来的两个欧巴桑他不是太在意,估计万一有什么事人家肯定会脚底抹油溜之乎也。 可对百合他不能不在意,这个女孩从来没给自己制造一点麻烦,还帮助过自己平息过欧巴桑制造的危机,初鲁认为她是朋友。 所以他必须要把自己了解到的一切情况,自己接下来准备怎么做都毫无保留的告诉她,对朋友做到仁至义尽,至于她是走是留,由她自己决定。 另外虽然盘店花了四百万,这段时间上野店的经营情况不好总是赔钱,但自己手头也还有一百多万存款,这个钱也要按照一贯作风先妥善安置。 邮给母亲不合适,定期的生活费都按时邮寄回去了,这一百多万如果再邮回去母亲肯定会刨根问底,他无法解释,总不至于说又中了彩票? 再说这点钱也不多,开店还需要流动资金。 他想了一下决定把这笔钱暂存在金阿猪那里,一方面距离近,取用方便,另外他准备把母亲的账户告诉了金阿猪,如果自己万一遭遇不测,他相信金阿猪就算是冲着自己和金阿毛的交情也会替自己把钱邮给自己母亲的。 主意打定他特意第二天中午十二点起床打电话确认了金阿猪在公司之后,亲自跑了一趟浅草装修会社,把自己的意思当面说了。 金阿猪听后吓了一跳,一个劲儿的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不能想不开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是中国人都知道的古训你给忘了? 初鲁把前后的这些事都和金阿猪简单讲了一遍,他表示如果自己多出点费用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那肯定不会乱来。 但如果对方真的准备采取暴力手段欺负人将自己撵走,那么不管他们是人是鬼,必须拼个你死我活! 第93章 樱子的秘密 从浅草回来之后初鲁立刻赶着百合的空闲时间,按照昨天的想法,把上野店从前到后的所有情况,以及将要面临的所有危险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的重新和她说了一遍。 百合新年之后从老家回来东京就没有租房子,而这段时间她一直借住在网咖里,因为她一直在考虑到底还要不要在神田店干下去。 (注:东京只要是稍微繁华点的车站附近都有可以住宿的网咖,里面都是一个一个独立很小的包厢,内有电脑和简单床铺。外面的大厅不仅有大量的各类书籍,各种自动贩卖机,甚至还有洗澡间。这种地方住宿费很便宜,甚至很多在繁华地段租不起房子的贫困上班族会常年住在这种网咖内。) 店长对她没得说,从来不找她任何麻烦,也从来不怀疑她任何事,可以说在工作过程中给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从她的角度来说简直是无可挑剔。 这个店铺也是她从事这个行业以来赚钱最多最轻松的地方。 然而这么好的一个地方,很可能因为她的好朋友樱子正在做的事,而使得她不得不离开。 百合虽然从事按摩行业,但一直恪守底线,不管客人对她施以什么样的诱惑,付出多少钞票,她从未逾越鸿沟。 她虽然是日本人,却痴迷于中国古老而神奇的经络穴位系统,她毕业于日本着名中医药大学,这是她在东京从来未曾示人的秘密。 她能拥有众多回头客完全取决于自己的专业知识。 她只身来到东京拼命赚钱,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她的家乡开一家专门的经络学校,起码现在的她认为这就是毕生梦想。 来到东京之后她才发现这个花花世界与她所想完全不一样。 东京的街头巷尾,各种真正意义上的指压店,中医推拿按摩店可谓比肩接踵鳞次栉比。 然而在那些店铺中,即便她拥有高超的按摩技术,每天所获报酬甚至不超过一万日元。 想要依靠这微薄收入获得回老家开办学校的资金简直是痴人说梦。 于是她在熟悉了这个行业之后另辟蹊径,去了新宿的风俗按摩店。 所谓的风俗按摩店,可以理解为不正经的按摩店。(注:日本法律在这方面很变态,除了有执照的泡泡浴场之外的一般风俗店里不准做真的,但是用手或者其他方式被默认许可。这章写了很久,作者即想能够通透的把一些真实情况写明白,又不得不顾虑到某些规则,请读者朋友多理解并包涵,谢谢。) 在这种店里她居然仅仅依靠着自己的专业技术和优秀沟通能力,在不逾越底线的前提下成为了店铺头牌,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男人选择来这种按摩店,追求的无非是两个字“快感。” 如何获得这种快感是心理和生理双重因素的作用。 一般的服务员只能通过一般的那些方式去服务客人。 她不一样,她可以利用专业技能结合高超的技巧,让客人获得从未体验过的强烈快感。 庸脂俗粉遍地都是,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少之又少,虽然她长的谈不上漂亮,却在在乌漆麻黑的风俗业里,以独特的服务方式征服了众多客人。 她在这种店里做的时间久了,自然知道其他服务员都在干什么。 她的朋友樱子在干什么她当然也知道。 樱子成功当上二老板的秘密得益于她过人的社交能力。 从事这个行业是为了挣钱,在生意不好的店铺上班肯定赚不到什么钱。 而一些生意好的大店规矩众多,就像是百合原来待的那家店,对服务员的监控是全方位的,并且无论是小费还是其他什么的收入都要和店里五五分成。 人都有感情和喜好,有的客人会喜欢上服务员,愿意花大价钱做一些他们想做的其他事。 在那种非常繁忙的店里遇到这种客人的几率很高。 这是一个矛盾点,作为服务员,在那种店里她们跨越雷池所获得的超额收益不仅依然要以小费的名义和店里五五分成,并且一旦被撞破还会遭受到巨额罚款,结果往往是得不偿失。 事实上那些店巴不得服务员做出格的事,甚至有很多时候他们会弄些人冒充顾客故意引诱服务员出格,就是为了罚她们的款,毕竟通过罚款获得钞票的速度可比正常经营来钱快多了。 而跟着客人去外面同样风险很高,在情人旅馆或者更为私密的一些其他地方,一旦遭遇变态甚至是职业白相人,她们会付出更惨痛的代价,甚至因为私自外出约会客人而丢掉性命的也不是没有。 因此服务员为了挣这个钱,就需要一个既能摆脱店铺管控,又能受到人身保护的地方。 樱子的二老板业务就很好的为她们解决了这个矛盾。 她利用擅长社交的优势结交了众多服务员,在那些服务员有需求时就安排她们带着客人到神田店。 她通过在神田店上班的那段时间观察到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店长傻乎乎的没有花花肠子,同时还能保护她们,店铺很隐蔽,甚至连个招牌都没有,这些因素决定了店铺的安全系数很高,非常适合她的拼缝业务。 恰巧三个欧巴桑闹事辞职,这让她喜出望外,因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空余房间。 店里剩下的另外一个服务员是她的朋友百合,肯定不会出卖她,这让她的业务迅速开展起来。 她按照四六分成收取这些有被保护需求服务员的费用,她们都很乐意。 毕竟正常上班也是和店里五五分成,现在不仅少付出了一个点,而且服务员跟客人外出约会一次收取的费用很高,即便是付出四成给樱子,剩下的六成也足以抵得上她们正常上班一天以上的收入。 她再将自己分得四成中的一半分给店里,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空手套白狼,吃掉那两成的差价。 百合对樱子的所作所为是心知肚明,樱子也对她心照不宣。 百合心里挺苦恼,一方面她感觉到再待在那里很不安全,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一旦店铺被查抄,她自己肯定也会受到牵连被扣上卖春女的帽子,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另外那里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太理想,有些声音也影响到了她正常的接待客人。 初鲁看起来并不了解樱子正在做什么,也不了解这里面的危险性,她有心想提醒一下,可又不知道那样做算不算出卖了自己的朋友。 之所以这次回来没有租房子,是因为已经动了离开神田店另觅他处的心思,可她又舍不得这家店,毕竟她再去哪里都不可能找到和她二八分成的店铺。 新年回来听说开了新店,她喜出望外,当时就想提出来上野,但看到初鲁风风火火的样子她不想给店长添麻烦,准备等他忙完了稳定下来再说。 一等就是二十多天,好不容易碰到了初鲁,于是当机立断跟了过来。 现在刚过来,她又听店长讲了所要面临的危险,虽然她不太相信真的会发生什么战斗,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不过她对店长能提前将这一情况通知她还是有点感动。 经过考虑,她决定留下来看看,那些人是针对这个店铺,又不是针对她。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危险,到时候再离开也不迟。 虽说自己不欠这个店长什么,自己赚钱的同时也给他创造了不少利润,但毕竟这种讲信用还对自己挺好的店长不常见,有可能的话到时候随机应变帮他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第94章 老大哥的思路 金阿猪当天傍晚下班就来了上野店里。 他完全放心不下这个毛躁的年轻人。 初鲁中午去公司时他挺忙,只听了个大概。 本来还想好好开导一下他,让他遇到事情不要着急,不能动不动就准备拼命。 还没来得及说,这个急性子的小老弟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虽然和初鲁没有接触几次,但无论是通过自己胞弟金阿毛的夸奖还是自己的判断,他认为这个年轻人起码挺讲义气。 现在这个年头能遇到个讲义气的兄弟可不是那么容易,再说这小子刚来日本才几年,就能想办法开起来按摩店,说明也挺有本事。 金阿猪年龄大,社会阅历丰富,他习惯于将所交往的人群按类别分为同乡,同事,客户,下属,合作伙伴,朋友等等进行交往。 在他看来,别看初鲁岁数小,但是可以归类为朋友。 这小子又这么信任自己,作为老大哥,肯定就要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一下,哪怕仅仅是从社会经验的角度开导他一番也是好的,不能让他因为生意上的事动不动打打杀杀。 从昨天到现在初鲁一直也没什么心思做生意,百合听了初鲁的叙述之后也有点心神不定,于是除了主动联系她的客人之外,她决定先暂时不叫其他的客人过来,看看情况再说。 金阿猪到的时候是六点左右,初鲁和百合正坐在一楼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看到他进来,初鲁赶忙起身迎接。 得知金阿猪还没吃饭之后,百合主动跑到附近的中华料理给他打包了几样吃食。 金阿猪边吃边详细询问了情况之后,是连连自责,说自己没有替小兄弟把好关。 初鲁没有半点怪他的意思,只说是自己虑事不周,和老大哥没有半点关系。 这让金阿猪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一些,更想能通过什么其他的方式帮助他解决这个问题。 想想容易,做起来可真是茫无头绪,金阿猪毕竟也就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如何预防yakuza的骚扰他也是完全拿不出有效的办法。 不过老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经过一顿分析,还是理清了一个思路。 虽然传说中的yakuza凶残无比,但绝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将求财放在第一位。 原店主搞了yakuza小头目的情人,要是按照电影里演的,这个小头目必须要干掉原店主才能泄愤。 但是他们采用的方法其实和普通人处理这种问题并没有太大区别,还是刻意的规避了法律制裁。 先是搞敲诈勒索,再是搞小动作让原店主干不下去,最后放出狠话让他的店铺转让不掉。 说来说去还是从经济上对原店主进行了报复而没有采取更进一步的暴力行为。 这说明,只要钱给的到位,面临的问题还是有很大机会化解掉的。 时间接近八点,店里开始上客人,金阿猪告辞离开之前,按照商人的思路随口告诉初鲁,要是能找个中间人联系上他们就好了。 只要有中间人从中斡旋进行谈判,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店里多付出一些费用,也比打打杀杀要强的多。 毕竟这是在做生意不是在置气,做生意还不是为了求财?求财还不是为了好好生活?要是为了做生意把自己的小命搭上那不是完全的本末倒置吗! 对于金阿猪今天晚上的教诲,初鲁深以为然。 经历过许多挫折之后,他的心智已经成熟了很多。 不用金阿猪说,他自己也知道,如果能通过合理的经济手段解决问题,肯定还是不要选择打打杀杀。 他在街上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在思索刚才的讨论结果。 中间人,应该找谁当这个中间人呢? 他在日本认识的人本就不多,要是小林或木村还活着,通过他们肯定能和掌控这条街道的yakuza接上头。 可惜他们都不在了。 那么现在有可能为自己找到这个中间人的也就只有藤原社长了。 他十分不愿意去麻烦这位老人家,可现在这情况,就是再难以开口,他还是得找藤原社长问问。 今天太晚了打扰人家肯定不合适,他打算明天中午起床后再打这个电话。 新年已过去将近一个月,但天气没有丝毫转暖迹象,尽管穿的很厚实还裹了雨衣,到了夜里两点钟时也还是必须在外面站一会就回店里暖和一会才能坚持住。 虽然百合暂时停止了往店里叫客人,但这条街上的人流量决定了生意还是有越来越好的趋势,只要态度热情诚恳,拉进来客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今天进店的客人中有一位居然还是一位欧巴桑的回头客,就是那天喝多了连续加了欧巴桑三个钟的老头子。 这老头子看起来又喝的不少,又是半夜三点钟才进了店里。 作为店长当然要热情招呼顾客,看老头子鼻涕都冻出来了,他赶忙找了面巾纸,并倒上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老头子搂住初鲁的肩膀,连连夸赞这个店长服务水准相当高,临上楼之前还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表示以后要互相关照。 这个老头子姓佐佐木,这张名片提醒了初鲁,对啊,他当时在赌场当安保经理的时候可是有俩小弟来着,其中一个也姓佐佐木。 虽然他和这俩小弟可以说是屁交情没有一点,他在赌场工作的时候甚至都不搭理这俩人,可自己在那次战斗受伤之后,这俩小弟是轮流照顾过自己的。 再仔细回忆一下,这俩人对自己的态度十分暧昧,虽然不说话,但让他们干点什么他们会立刻小跑着去,但这绝对不是什么尊重,他们更像是害怕自己。 另外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对了,那个姓松本! 他们虽说名义上是自己的小弟,可小林或者木村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大哥。 这一点初鲁是心知肚明的,现在木村和小林都去世了,这俩人干嘛呢? 他们不会也被干掉了? 如果没被干掉,他们自己的老大都没了,他们会去哪里? 他们虽然身份低微,但都是登记在册的yakuza,他们不仅有纹身,赌场监控室里组织架构图上面挂的一片片小木板上也写有他俩的名字。 要是能找到他俩就好了,他们多半会知道掌控这条街道的是哪个组织,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充当一个中间人,或者哪怕能多了解一些对方的动向也是好的,顺便还可以打听一下自己梦中女神的下落。 可惜自己连他俩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这可到哪里去找哟! 第95章 小诊所里找线索 第二天中午初鲁还是早早的起了床,按照计划将电话打给了藤原社长。 藤原接到他的电话很高兴,互相问候一番之后,他把自己遇到的困难说了。 藤原表示找中间人可能很困难,但打听这里属于哪个yakuza组织管控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毕竟这条街道在东京的知名度丝毫不亚于歌舞伎町。 藤原社长表示,这事儿都不用刻意通过什么内部人打听,多半还是受到木村所属那个组织管控。 那可是东京非常着名势力强大的组织,经过多年各种手段的积累沉淀,许多有名的街道都被他们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不过他还是会找朋友问一下,落实好了之后再回电话。 接下来初鲁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找到佐佐木或者松本。 昨天他绞尽脑汁使劲回忆,终于想起来他在赌场受伤之后被送去的不是正规医院,而是一个他们组织内部诊所,也许去那里看看会有收获也说不定。 事不宜迟,他立刻乘上电车向新宿出发。 那家诊所距离原来赌场不是很远,凭借记忆,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诊所真的还在正常营业,甚至当时为他缝针换药的医生都还是原来那位。 他兴冲冲的推门进去,医生看见他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你,你,你还活着?” 初鲁不明就里问道:“什么活着死了的?那天你不是给我缝好了针我就回去了吗?你后来不是还天天给我上门去换药来着吗?怎么?你在药里给我下了毒?” 医生赶忙连连摆手:“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听说那家赌场里出了事,经理还死了,你不是经理吗?我还以为…” 初鲁一听明白过来,和医生解释了一下,死的是赌场经理也就是赌场老板小林,自己只不过是个安保经理而已。 初鲁没心情和医生讨论这些细枝末节,他急于想知道赌场到底怎么了,佐佐木和松本哪里去了,还有他的梦中女神下落如何。 经过一番交流他才明白,原来这个诊所并不是组织内部机构,只不过是受到胁迫不得不为他们提供医疗服务。 像是刀伤枪伤或者是切手指断手断脚之类的损伤,如果去正规大医院治疗,医生发现这种情况按规定是一定要报警的。 混迹于这种组织当中,受点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正规医院显然不适合他们,于是在各个势力范围之内都联络有这种小诊所,以便受伤后可以得到及时救治而同时不必担心警察介入造成额外麻烦。 这个医生虽说受胁迫和组织合作了很久,但并非组织内部人员,对他们内部的事也是知之甚少。 对于赌场到底因何而倒闭,里面的人员去了哪里是一无所知。 不过他因为经常见到佐佐木和松本,所以互相算是认识。 医生回忆说这两个人在几个月之前被送来一次,他们都被打的不轻。 治疗时听他们对话得知,俩人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误,被自己内部人打成这样的。 俩人还骂骂咧咧的说替别人卖命结果落得个如此下场真是不值得之类的话。 做了包扎之后他们又被人拉拉扯扯的带走,之后再也未曾见过面。 至于初鲁的梦中女神,医生更是一无所知,他连见都没见到过那个女荷官怎么可能知道她去了哪里? 医生表示根据他和组织的约定,他只负责治疗,除此之外不准打听他们内部的任何事,也不准留有任何人的联系方式,因此他也没有佐佐木或者松本的电话号码。 了解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了解到,初鲁相当失望又着急,搞得火气直往上涌。 不过想想这也不关人家医生的事,他压住心火,还是客气的和医生道别后准备离开。 临出门时医生随口告他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个二手汽车停车场,听说他们组织内部犯了错误的成员有很多被发配到那里充当劳动力去了,你可以到那里打听打听。 旋即又嘱咐他如果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千万别告诉他们是自己说的。 初鲁郑重的表示,自己从不出卖帮助过自己的人,并对医生表示感谢之后离开了诊所。 这种没什么影子的线索他原本不感兴趣,转念一想,既然到这了,距离又不远,那就过去看看,有枣没枣的打一竿子再说,也不枉费自己大老远的跑这一趟。 根据医生的指点,步行不过一刻钟,果然看到一个四周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停车场,里面也是那种是没有硬化,只铺了黑石子的地面。 这块地的面积可是不小,少说也停着几百辆二手车,靠近铁丝网可以看到车玻璃前面都贴着刻意做成爆炸形状的硬卡片纸,上面写着品牌,车龄,价格,还有什么超级大优惠等字样。 尽管所有的车都是露天摆放,却都被擦洗的很干净。 转悠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入口,也是两扇用铁丝网配合钢管扎成的大铁门,门内侧有个刷成花花绿绿颜色,看上去挺上档次的大铁皮房子。 门口没人把守,院子里也没见有人。 初鲁信步走进去,一边装作看车一边四周围转悠。 刚溜达了没多大会工夫,一个头戴黄色鸭舌帽,身穿某某机油品牌劳保服的工作人员从停车场的另外一边走了过来,边走边热情的打招呼,问客人是要买车吗? 初鲁转头一看,卧槽!这么巧吗? 第96章 为什么见了我要跑 来人也看到了初鲁,刚才还热情洋溢的脸立刻变的煞白! 没有任何征兆,那人猛然扭头就往停车场外面夺命奔去。 初鲁的运动神经相当发达而迅速,甚至迅速到超过了思维速度。 一看那人跑,他是连想都不想,毫不迟疑的拔腿就追了过去。 虽然两人刚开始离着有一点距离,可那人个子矮小加上慌张,在石子铺就的停车场路面上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减缓了奔跑速度。 初鲁人高马大爆发力强,最多跑了五六十步就追上了那人,薅住后脖领子一把将对方拽了个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这人是谁?正是初鲁在赌场的两个小弟之一:松本。 他刚想将松本扶起来,没想到这小子玩偷袭,躺在地上照着初鲁的小腿就是一脚,正中胫骨。 这一脚力道还不小,疼的初鲁呲牙咧嘴,不由自主的弯腰去摸自己的腿。 趁着这功夫松本爬起来又要跑。 刚才松本见了他就跑他是下意识的去追,没时间想他为什么要跑,现在又无缘无故的给了自己一脚,初鲁的火气立刻窜了起来。 他早忘了自己是来求人办事的,几步追上去又扯着后脖领子把他放翻在地,这次他学聪明了,都没给对方挣扎机会,上去一脚狠狠地踹在他肚皮上,松本当时就哀嚎着蜷缩成了一团。 初鲁正在气头上,扯着对方胸口将他从地上薅起来,不假思索的先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才气喘吁吁的问道:“松本你个八嘎,你跑什么跑?你能跑的了吗?” 松本捂着肚子也不反抗也没有再逃跑的迹象,只是不住的痛苦呻吟。 不过他也不说话,就那么任初鲁薅着胸口,没一会工夫眼角居然流出了泪水。 这局面反而让初鲁多少有点不知所措,咋了这是?一巴掌把yakuza成员打哭了? 这抗揍能力也能混黑道? 初鲁可没那么丰富的感情细胞,他也没那耐心看着松本哭哭啼啼。 他现在就想通过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知道这小子见了自己跑什么,又为什么要踢自己? 什么柔声细语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是电影片段,更何况自己被他踹了一脚的小腿还疼着呢。 火气很大的初鲁正准备痛快的再给他几个大嘴巴子,松本居然软塌塌的直往地上出溜,直接跪到了他面前。 画面有那么一瞬间静止,片刻之后松本开口第一句话是:“大哥,我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知道错了,你要准备杀我拜托你给我个痛快!” 初鲁闻言一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小子肯定是对自己干了什么昧良心的事,还是挺严重的事,严重到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杀了他! 能是什么事呢?他的思维速度没有运动神经速度快的缺点显现出来,一瞬间脑袋里全是浆糊。 好在他现在多少学会了忍耐,起码让自己的嘴巴先忍一下子,他得想想应该怎么说。 沉默的思索了一小会,回忆了一下某些电影中的台词才开口道:“松本,你既然知道错了,我还是可以给你机会的,不过现在有些细节我要弄明白,你们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我可告诉你,今天要是你再敢对我说一句谎话,后果是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可不会让你痛痛快快的死!” 这几句台词效果貌似很理想,松本听到还有缓和余地,仿佛刚刚经历了死里逃生一般,迅速的站起身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请他到一进门的铁皮房子里去,说在那里会将一切细节都说清楚。 初鲁一听觉得也行,虽然是下午还不到两点,天却是阴沉沉的,好像又要下雪的样子,站在这露天的停车场里还真觉得怪冷的。 往铁皮房子走的时候,为了防止松本再逃跑,他一直用手牢牢抓住他的一只胳膊。 快走到房子跟前时,他隐约透过铁皮房子房门的细小缝隙看到里面有黑影晃动了一下。 自小爱打架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本来他现在就因为松本的反常举动而高度警觉,再加上小时候被打架对手偷袭打闷棍的经历,让初鲁立刻意识到,门的背后有人躲着。 躲着能干什么?干好事还用躲? 这么大个停车场,自己在院子里揍松本,距离这个铁皮房子又不远,既然里面有人为什么不出来看看? 不过你们可惹错了人,你们这两下子都是老子自小玩腻了的套路,等下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即将进入战斗的思维让他立刻全身肌肉绷紧,手上也不由自主的加上了力道。 松本被他抓的连声叫疼,他才反应过来,于是松了一下手劲,不动声色的继续往房子走。 到了门口,松本拉开虚掩的房门,请他先进去。 初鲁心想你这小子恐怕不是把我当成傻子了? 我都发现敌情了还能先进去? 既然你请我进屋,那你就先给我探探路。 他抓住松本胳膊的手猛然发力向着屋子里面一送,那小子踉踉跄跄的扎进了房门。 就在松本进去的一瞬间,门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根棒球棒狠狠的砸在了他身上。 好家伙房门背后躲着的还不止一个,他们的棒球棍砸下来还没来得及往回收,早有准备的初鲁身子向前一探,闪电般的伸手夺下其中一根棒球棍,借着往前的力道顺势冲进屋里,对着另外一侧棒球棍出来的方向砸了下去。 惨叫声让他知道这是得手了,也不细瞧,回手向着相反的方向又是一棍。 两棍精准的砸中了躲在门背后的两个人,他可没停下来。 谁知道里面到底有几个人? 多砸倒一个自己就多一份安全。 第三棍赏给了松本。 接着扭头就对两个躲在门背后的家伙补棍,务求让他们站不起来。 棒球棍是空心铝合金材质的,质量不是很好,初鲁在砸的时候又用尽全力,几棍子过后棒球棍都被砸瘪弯折。 他扔掉坏掉的棒球棍,捡起另外一根好的,迅速环视四周。 这是个不大的办公室,略一扫视屋子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除了地下蜷缩着哀嚎的三个人之外还有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站在办公桌后边惊恐的看着他。 老头对他构不成威胁,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老头坐下。 谁知老头误解了他的意思,居然主动双手抱头跪在了地上,动作还挺标准,一看就是过去没少享受这种待遇。 他围着办公室转悠了一圈,确定屋子里再也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隔间,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地下的三个人貌似都失去了战斗力,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本想一人再补几棍,想想算了,万一打出个三长两短来没意思。 但为了防范他们突然袭击自己,他先将另外两个蜷缩在地下的薅起来丢到墙角,让他们都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并命令老头也过去,让他面对墙壁双手抱头跪下。 想了一下他又过去把房门关严实并反锁上,这才薅住松本的头发,找了个椅子坐下开始审问。 第97章 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 对于审问的策略他是一窍不通,关键刚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也让他相当蒙圈。 松本过去是自己小弟,虽说是名义上的,也没什么交情但也不是敌人。 这小子见了自己就跑还给自己一脚这就够反常了,后边还说什么我要杀他? 这得干出了多大对不起自己的事? 还有躲在屋子里这几个人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想要暗算自己?要不是自己战斗经验丰富,现在还不是不知道怎么样呢,没准儿躺在地上的就是我,这帮家伙简直太可恨! 经过短暂思考,他想起有句老话叫言多必失,况且自己现在完全不知道该问什么,干脆就别问,让他直接说。 于是他也不说话,先薅住头发采用老套路,大嘴巴子一顿招呼松本。 没想到这小子一改在外面的怂货姿态,硬是咬牙挺着就是不说话。 初鲁心想,反正今天在yakuza的地盘把人家给打了,接下来会是个什么后果自己肯定掌控不了,人家这么庞大的组织想要在东京找到自己还不是小菜一碟?而且松本这小子还认识自己。 虽然不是自己主动挑衅,但是事情已经做下后果又无法预计这是既成事实。 况且这里自己第一次来,停车场这么大,还有没有其他人在这里也不知道,万一等会又来一堆人怎么办? 初鲁自己都没意识到,自从他开起按摩店当上掌柜之后,多多少少的开始有些患得患失,还学会了考虑“后果”两个字。 然而假如说他像是一颗正在成熟的麦子,现阶段也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吐穗,他还是难以掌控自己喜欢用简单粗暴方式解决问题的本性。 简单的思考过后,他认为时间紧任务重,想那么多没有用,松本这小子又这么可恨,索性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必须快速把他的嘴撬开,搞清楚今天发生的一切事都是为什么再说。 想及此处初鲁心一横,跳过了常规手段,直接拽住松本一根手指用力向着手背掰了过去。 伴随着惨叫,手指骨骼瘆人的断裂声让人头皮发麻。 初鲁可不管你叫不叫,他脑袋已经木了,横劲儿上头他只有一个想法,既然干了就干到底! 他没有任何犹豫,又握住了松本另外一根手指。 松本一边哀嚎着拼命的往后扯自己的手,一边大叫:“大哥,大哥我说,我什么都说。” 此言一出,初鲁才稍微松了点劲儿,不过还是紧紧握住他的手指警告他:“你敢说一句假话,我把你的手指全掰断。” 初鲁怕自己情绪太激动听不明白一些细节,于是把手机拿出来打开了录音功能。 松本对初鲁的畏惧已达顶点,他没敢再有一点保留,从前到后事无巨细交代了一切。 初鲁听着他说的一切感觉像是在做梦。 木村雇佣自己当赌场经理是准备杀了自己? 这特么也太扯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这个可能,上次和小林打架之后作为头目的木村不仅没难为自己,还安排了安保经理的工作,现在想想他这么做不是很反常吗?哪儿有自己下属挨了揍反而仇将恩报的? 藤原社长不也说过,小林是被木村杀的,他连自己人都杀更别提我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外国人了。 这转折也太大了,大到让人无法理解。 听完松本的交代他愣怔了半天。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他想了一会越想越迷糊,只觉得周身发冷。 你们想杀我?那我就先杀了你们! 杀一个够本杀四个赚三个。 他站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棒球棍高高举起就准备砸向松本脑袋。 松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大哥,不是我想杀你啊,是木村指使我杀你的,现在木村都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求求你别杀我,你让我干什么赎罪我都愿意…” 发木的脑袋好像有了点知觉,手上夺刀时留下的深深伤疤也突突跳动仿佛在提醒自己不要冲动。 我是来干什么的?对了,我是想来找佐佐木或者松本充当中间人的。 面前这些人是死敌吗?杀了他们能让自己得到什么? 杀了他们能让自己痛快吗? 杀了他们自己也得死,值得吗? 棒球棍缓缓放下。 他让墙角的三个人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既然遏制住了杀人的冲动,他现在要做的是弄清楚一切状况才能决定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 医生说的没错,他们都是因为犯了各种错误而被组织发配到这里来充当劳动力的小弟。 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把这些二手车擦洗干净,辛苦的工作让他们都心存不满,毕竟之前他们可都是耀武扬威的组织成员。 刚才进门时铁皮房子里的人已经看见了他,但是他们连招呼都懒得招呼。 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发生一切状况都要进到屋子里解决。 松本带他去往办公室走的时候用手势示意他们准备好打闷棍,其实不用示意他们也准备那么干,毕竟停车场里初鲁揍松本就像是猫玩耗子的情景他们已经看到。 一切弄清楚之后,初鲁做了最简单的安排。 老头锁上大门开着车拉上几人一起又去了那家小诊所。 医生见惯了这种事,处理这种伤情他是专业的。 该包扎包扎该固定固定,一切处理完毕那三人被他放了回去。 到了这一步,初鲁的脑袋一度完全混乱。 好在他强韧的神经再一次提醒自己,既然接下来能发生什么事自己完全无法预计,那就按照自己来这里时的目的,干自己该干的。 刚才藤原社长给他回了电话,证实那条街道正是木村所属组织在管理。 松本也说了一个令他感到意外的消息。 佐佐木现在就在上野那条街上为另外一个头目效力。 既然是这样,今天必须找到那个佐佐木。 第98章 既往不咎 带着松本赶回上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百合见他迟迟不回来开门给他打电话询问,他简单说明情况,表示店铺能否开下去的决定性时刻也许就是今天,他要去办重要的事,晚上你们喜欢营业也可以营业,营业额全归你们。 如果明天早晨他还不回去,那就让百合通知两个欧巴桑,各自散伙,该干嘛去干嘛去。另外他还把金阿猪的电话告诉了百合,拜托她到时候也帮忙通知一声。 往上野返回的电车上他给母亲去了电话,听母亲唠叨了半天。 这个世界的冷酷,来自各方面有形无形的压力让他觉得喘不过来气。 想做些什么而又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感觉让他抓狂。 佐佐木接到松本电话已经在等着他了。 刚一见面,佐佐木条件反射似的弯腰给他鞠了深深一躬。 三个人先在街道以外的位置找了个僻静的咖啡馆坐着聊了一会天。 初鲁努力克制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首先表明了态度: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反正自己现在活的好好的,我原谅你们,一切都既往不咎重新开始。 接下来自己的打算就是努力赚钱。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俩中合适的那位充当中间人,找到小头目彻底一次性的解决前任店主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并订立新的契约。 初鲁的坦诚大度让佐佐木和松本略感安心。 哪里出来混的人都一样,没有几个会真的愿意拼命,有的是误入歧途,有的是为了满足自己心理某种需求的同时能奔个前程。 两人上次被小林逼迫着录下口供之后一同被发配到了停车场。 在那里其实和蹲监狱没什么太大区别,那个老头其实也是多年前犯了错的低级成员,只不过年龄太大,许多年也没人再启用他,在那里待的时间久了之后被组织默认为那里的管理者。 他们在那里没有任何报酬,一切行动都要听老头的,否则他就会向上级汇报。 他们在那里好像一群等待买主挑选的羊,有哪个头目缺少人手时会去选用他们,佐佐木比较幸运,很快被上野头目挑选了过来。 松本则在那里待了几个月,却没有任何头目看中他。 那里人多的时候他还可以摆摆老资格,像现在只有三四个人在那里的时候,他就要拼命的干活。 他们的上级会不定期的前去检查,发现车擦的不干净或者有什么其他错误他们还要受到惩罚。 他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如果选择脱离组织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要留下自己一根手指以示谢罪才能离开。 刚刚初鲁的行为会有什么后果松本也不知道,他只不过是组织中最低级成员。 如果老头不向上级汇报的话此事也许就会不了了之。 如果汇报了上级会如何对付初鲁他也无从知晓,大概率会抓住他毒打一顿然后想办法从他身上弄一些油水出来。 松本表示现在既然已经和佐佐木见上了面,自己也派不上其他用场,那就要抓紧时间回去了,以免上级万一去检查发现他不在麻烦更大。 如果那边有什么消息他会及时通知初鲁,以便给他创造自保或者是逃跑的机会。 对于今天自己手指受的伤他认为是咎由自取,也算是对过去错事的一个惩罚。 初鲁对松本的态度很满意,他表示自己绝对不会逃跑,有什么事自己都会担起来。 松本走后剩下一个佐佐木,别说以前亲眼见过初鲁发疯的样子,就是松本被掰断的手指对他来说也具有相当震慑力。 他亲眼见过组织内部人员被切掉手指的场景,上级会给他们提供一把十分锋利且有相当重量的刀,先用白布条紧紧勒住将要被切掉的手指根部,等到手指变的发黑将要坏死时,一刀斩下,医生会立刻对切口处撒上止痛药并进行包扎,如果自己不敢动手还会有老手帮忙。 相比起手指被生生掰断,显然组织采取的方式要更人性化一些。 他比松本稍微幸运一点,这里的头目是小林蹲监狱时拜下的结拜兄弟。 他以前跟着小林出去办过几次事,认识这里的头目,因此很快被新大哥看中并被带到上野充当小弟。 然而他自己也明白,只要在这个组织内部,无论他到哪里都永远要低人一等。 组织一定程度上讲的是武士道精神,也可以翻译为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 加入这个组织拜下的第一个干爹就是永远的干爹。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哪怕是像他一样,原来的干爹木村死亡,从精神上来说他也不能再在组织内认其他人为干爹。 按照正统的规矩,他的干爹死亡,他应该做的是要么拼出性命去给干爹报仇,要么自断手指,脱离这个组织。 虽然现在已经不像是那些老古板统治时代要求那么严格,甚至为了解决此类组织人手不足的问题,而不得不采取了一些折衷办法,但是投奔新上级仍旧为人所不齿,被认为是背叛行为。 组织内部流传的一句话是:“一次当叛徒,终身是叛徒。” 因此他在这条街道上混的也并不如意,谁都看不起他,也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成员愿意和他当朋友或者成为他的依靠。 他们这种组织,在加入进去成为正式成员之后可以像在会社工作一样领到薪水。 过去他在新宿时每月固定有三十万的底薪,完成组织交给他的任务时还可以额外获得奖金,年收入平均水平也在五百万左右。 然而来到上野之后,每月只能领到固定的二十万,没有任何其他的额外奖励。 干的活也都是最低级的,组织有什么事需要抛个人去警署出头时,他也总是被安排在第一个。(注:日语出头指的是自首,往往在一些事件中,警方会和组织达成某种默契,组织需要安排个人主动去自首,警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走走程序象征性的将出头者送去拘留或者坐牢,算是尽职尽责的在工作。) 就在这短短几个月时间内,佐佐木已经被送去出头了两次,合计被拘留了半个月。 然而即便是这样,不仅一分钱的额外收入也没有,头目也不认为他做出了什么贡献。 他既没有断指脱离组织的勇气,也感觉到在这里混下去毫无前途。 他唯有麻木的忍耐,希望依靠时间来让一些事情被淡忘,或者是让他做好充分思想准备去切断自己的手指而脱离这个组织。 初鲁来上野开店的事他早就知道,这个曾经名义上的大哥令他印象深刻。 初鲁在店门口拉客人的时候,他看到了都会绕开,他一度担心自己现在的上级会命令他去收取这家店铺的保护费,对于这件事他感到恐惧而惴惴不安。 今天初鲁和松本一起出现在这里,相当程度上舒缓了他的心理压力,起码他不用再担心被这个疯狂的大哥看到之后会不会当街砍杀自己。 至于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他也是茫无头绪,初鲁让他做中间人,他根本毫无自信,别说他在现在的上级面前毫无存在感,就是在新宿时如果想要让他因为这种事充当中间人,以他的地位肯定也是办不到。 第99章 另类中间人 初鲁在咖啡馆用了很短的时间把一切想的清清楚楚,他现在已经不指望能通过什么正常的,商人的办法去解决悬在自己头上的问题。 他有过一丝犹豫,是否应该放弃这一切,选择逃跑,回国,回到安全的地方。 如果没有花这四百万买下这个店,也许他真的会那么做。 现在如果跑了,不仅四百万是血本无归,就是神田店也不再属于他。 自从当上这个掌柜,虽然没有像是在码头一样用体力去拼命,然而他的心却比什么时候都累。 他不擅长盘算,不擅长动脑子,可他现在每时每刻都必须要动脑子盘算。 这让他感觉两个店都是他的心血,他不愿意放弃。 更重要的是,从小到大任何时候任何一次打架,即便对方人数武力占据绝对优势,他也从来没怂过。 他的性格是因为家庭教育导致的还是天性无从知晓。 他认为如果现在逃跑就代表着自己怂了,即便回去了能好好活着,以后想起这些事肯定心里会很难受,会瞧不起自己。 从学会看一些文艺类作品时,他总结了一个自认为很有道理的道理,一个人活一天或者一百年没有本质区别,既然最终的结局都是死亡,那么活一天就要遵从内心,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他一点也不畏惧什么生啊死的,或者说他对死亡没什么概念。 可是当他长大到能领会责任这个问题的时候,时常会感觉对不起自己的母亲。 母亲好不容易将他拉扯长大,他却总是遏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才二十几岁却已经有那么几次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他已经能意识到他的生命不完全属于自己,可是他充满了矛盾。 有时候他会想,也许自己早点死了,母亲反而会生活的更好,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去了哪里,以后就不会总是为了儿子提心吊胆。 他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得到些许安宁,总是下意识的在自己认为即将遇到危险时将钱全部给母亲,他觉得这样一来,即便真的自己有个三长两短,母亲也不会因为经济上的问题而导致生活陷入困境,可以好好活下去。 他是糊涂的,可谁能纠正他的糊涂?也许人生所有的一切都受制于自己的命运,能让他不糊涂的只有他自己某一时刻的觉醒。 但是显然命运并没有在此时给他任何其他方向的指引。 他们两人一直在咖啡馆里坐到了晚上八点,他详细了解了佐佐木知道的所有情况。 这里事务所的头目姓大冢,和店铺原店主有仇的应该不是他,而是他手底下的小头目松尾,而他平时归松尾管理。 虽然佐佐木不了解细节,但是将原店主撵走时他曾经多次被松尾派过来参与捣乱行动。 这个事务所不算太大,总人数加起来大概十五六人,长期在事务所里待着的大概六七个人,其他的都属于外勤。 佐佐木现在在这条街上的组织里没有任何地位,每天的工作就是走遍整条街道的各个大小胡同,观察有无异常,有无新店铺开张等情况。 如果发现有新店铺开张,他没有权利直接去收取保护费,但可以先行进入店铺派发组织名片宣示权利。 这条街上由于人气相当旺盛,铺面紧张,新店铺开张的情况不是太多。 初鲁来了之后,他早已将这家店铺开张的消息汇报给了松尾,然而他并没有要求佐佐木做什么,态度很不明朗。 佐佐木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初鲁开动并不算太灵光的大脑,结合了解到的情况以及自己和木村,小林,佐佐木,松本的恩怨,细化了自己将要采取的行动。 他认为自己的准备工作已经做的非常充分,接下来他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用命再搏一次! 他给松本打去电话交代了一些事。 接下来他让佐佐木好好组织语言,等下会安排他和他的头目对话,一定要让他们的头目知道自己是个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当然了,为了创造这个对话的机会,他必须演一出戏。 为了让表演效果更真实,他要拼上自己的命演一出闹剧。 佐佐木听了他疯狂的计划如坐针毡,双腿发软。 佐佐木想逃跑,想远离这个疯狂的男人,可他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初鲁的眼睛已经开始充血,八点一到,他没有再给佐佐木任何犹豫的机会,结账之后拉起他向着店门外走去。 这个夜晚注定有一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激战,这个夜晚他要让佐佐木当一次特殊的中间人。 在佐佐木的引领下他们很快找到了藏在一个犄角旮旯里的组织事务所。 在楼下他让佐佐木拼命往上跑,他在后面追。上到二楼,事务所的铝合金玻璃门出现在面前。 按照计划,他开始动手了。 佐佐木被他追上扯住头发一巴掌打的口角流出鲜血,紧接着就是一脚,将他踹进了那扇并不结实的门里面。 正对着门的最里侧是一张办公桌,左右两边各有一排黑色沙发,中间摆放着大茶几。 佐佐木被踹进门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三个人,一人坐在办公桌后面,另有两人坐在一侧的黑色沙发上。这让初鲁有点失望,不是说应该有六七个人吗? 屋子里的人都惊愕的看着被踹进去的佐佐木,转瞬又把目光移向了他。 初鲁冲进屋子里继续狠狠猛踹佐佐木。 沙发上的两个人迅速蹦起来直奔初鲁而来,办公桌后面的人则迅速按下一个也许是呼叫支援的按钮。 地上的佐佐木也爬起来,反身猛扑了过来。 一打三,初鲁不落下风,他刚放倒面前三人,身后伴随着呼啸而来的风声,一根棍子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旁边屋子里窜出来的四人手持棍棒加上刚才的三个,将他团团围住。 赤手空拳的初鲁和他们展开殊死搏斗。 几分钟后,地上躺下了五人,其中一个是初鲁。 他蜷缩成一团,用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脑袋。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不再有棍棒落在他身上,因为他已经奄奄一息。 他被几个人抬起来,狠狠扔进里屋冰凉的水泥地上。 没有医生,没有任何人来管他。 凌晨三点,他又被几个人从事务所里抬出去,扔在了垃圾堆里。 他挣扎着爬回自己的店铺,坐在前厅的百合透过玻璃门看见他时吓的惊声尖叫。 他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百合不要报警,不要叫医生。 他趴在门口地面上喘了很久的气,才努力试图继续往店里爬。 百合上楼把两个欧巴桑喊下来,三人一起努力,终于帮着他躺在了沙发上。 他进来之后百合立刻关闭并从里面反锁住了卷帘门。 躲在门外不远处窥视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一直守到将近早上六点,卷帘门没再打开,他们才转身离去。 第100章 佐佐木的使命 事务所里一片狼藉,向外开的门掉了一扇,另外一扇也七扭八歪摇摇欲坠。 受伤比较轻的几个人正在打扫粉碎茶几的玻璃碴子。 被紧急叫来的医生,单膝跪地对一名受伤严重者进行包扎治疗。 隔壁房间里,隐约可以听到巴掌落在脸上的叭叭声,伴随着佐佐木求饶声。 片刻之后一个听上去有些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行了,停下,佐佐木,我来问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去这个人店里派发名片时,他看到我就突然发疯,说要杀了我,我,我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往事务所跑。” “发名片?这条街上开了什么新店吗?” “是的,就是前一段时间我向松尾大哥报告过的,那家店主被我们赶走的店又重新开业了。” “唔?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事?为什么要把原店主撵走?” “这个,我们是按照松尾大哥吩咐办事的。” “这件事以后再说,你接着说他为什么要杀你?” “这个人,他,他是个疯子。” “疯子?你说清楚!” “好的大哥,那我从头说起,这个人是我和松本以前在赌场时的上级…” “停!上级?你是说他也是组织里的人?” “不是的大哥,他不属于我们组织,他是被小林大哥安排在赌场内做安保经理的,我和松本当时是他的手下,他身上没有纹身,组织架构表里也没有他的名字,而且他是个中国人…” “小林还活着的时候倒是听他提起过收到一个不要命的中国人当手下,难道说的就是他?” “对,大哥,那一定说的就是他,这个家伙不仅是不要命,他是个疯子。在赌场时曾经发生过一次激烈冲突,有人用刀刺他,他握住刀刃将刀夺下之后就发疯了,当时如果不是小林大哥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唔…那么说来就是这个人了,小林确实是说起过有这么个人…那家伙既然是你们一起的,他为什么现在要杀你?” “我,我是真不知道啊大哥…” 叭叭叭的抽巴掌声音再次响起… 佐佐木哀求道:“大哥,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你居然还敢不说实话?他就算是个疯子,他也和你是一伙的,他无缘无故会要杀你?我看你的小手指是不想要了!来人!把他的小手指切下来!” “求求你大哥,不要啊大哥!我说,大哥我说,当时木村要求我和松本除掉他,我想肯定是这件事被他知道了。” “木村要求你杀了他?为什么?” “大哥,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真的不知道,木村是我曾经的干爹,干爹要求我们做什么不会告诉原因的,你是知道的啊大哥…” 屋子里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传来开门声,几个人走了出去,或许还有人是被拖了出去,门再次被关上。 屋子里一阵窃窃私语过后,威严的声音再次开腔道:“等到半夜街上没什么人的时候,把他扔出去,派几个人盯住他,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如果他有叫警察来的迹象,就将他再弄回来并通知我。” 初鲁觉得自己很幸运,他本来以为今天晚上一切都要自己硬挺住,完全想不到居然得到了行之有效的治疗。 他当然不知道百合居然毕业于日本着名中医药大学。 一个未来医疗学校校长的责任心,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让百合为这个惨遭毒打的店长做了无微不至的检查,并进行了力所能及的救治。 店里有的是毛巾,百合用冰块加水浸湿毛巾后仔细的为他清理干净血污。 两个欧巴桑或许基于同情心,也按照百合指示在一边帮忙。 初步观察,他的头受伤不是很严重。 后背上的淤青让人触目惊心,他是爬着回来的说明腿部也可能伤的很厉害。 百合把所有学到的医学知识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从腿部开始向上一点点的检查了全身。 结论还不算太坏,上半身的肋骨的确是断了三根,其他没有骨折的地方。 虽然伤的很重,但看上去都是外伤,除了身上扎进去的一些玻璃碴子之外,没有看到锐器捅刺痕迹。 两侧大腿外侧高高肿起,是否伤到筋骨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百合也觉得店长挺幸运,看着刚爬回来的样子,还以为他马上要断气。 现在看起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而且她现在住在店里,她的行李箱里总是带着全套针灸针。 肋骨错位不严重,她先用手法进行复位,接着将毛巾剪开,进行了胸廓固定。 接着她跑上楼取出自己的针,按照穴位逐一扎好反复捻动。 折腾到五点,她试了他的脉搏,平稳,有力。 初鲁在得到精心治疗的情况下居然已经睡了过去,还打起了呼噜。 百合擦去额头上渗出的细微汗珠,为他盖上毯子,也在另外一侧的沙发上躺下,并定好了闹钟。 上午十点,她去药店买来了几样非处方的消炎镇痛药和各种药膏。 初鲁是十二点醒过来的,他睁开眼好像忘了自己在哪里,片刻之后他挣扎的想要坐起来,百合赶紧上来扶了他一把,让他仰靠在沙发上。 他虽然受伤很重,可思维,记忆力都正常。 略一回忆,很快想起昨天晚上爬回来之后是百合无微不至的照顾了自己。 百合给他吃上药,开始擦药膏。 忍住疼,他努力活动自己的身体。 半个小时后他居然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 他感激的对百合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次受到百合照顾,说谢谢完全不足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他觉得这是一种恩情。 恩情以后自然要报答,但不是现在。 他还要继续完成自己没做完的事。 他让百合帮忙去找了干净衣服,费力的穿戴整齐之后一瘸一拐的走向厨房,摘下那把上任店主离开时遗留在店里的锋利日式厨刀。 他把刀紧紧握在手中,又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店门口。 第101章 比无赖更无赖 百合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她不想知道店长要去干什么,但是她现在已经想清楚了,既然这个店长在之前还没有发生危险的时候就能预先把一切告诉她,那么现在他什么也不说代表的就是起码自己没有危险。 那么自己就再等等看,等到这个店长让自己走,或者让自己留下。 昨天晚上她刚看到店长的时候吓坏了。 她虽然是学医的,可从未见过这种血腥场面。 她一度想要捂住眼睛逃走,或者是报警叫救护车。 她害怕店长死在自己面前,她害怕自己说不清楚,她害怕自己被无端卷入一场谋杀案。 可是当店长从地上费力的抬头和她说话时,她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虽然因为肿起来而看的不是那么真切,可她立刻意识到,这个店长在给自己使眼色。 她对这个店长谈不上什么交情,可她是相信他的。 她看到这双眼睛时,虽然没有立刻稳住自己的心神,但下意识还是听从了他的安排。 从刚才店长醒过来,到现在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她甚至是用一个医生的眼光在审视这个强壮的男人。 是自己的治疗水平高超?是针灸产生的奇效?还是这个男人生命力的顽强? 他没有痛感神经吗?他怎么还能站起来? 他等下回来又会是像昨晚一样,奄奄一息吗? 我是不是应该提前准备好一些更为有效的治疗方案? 初鲁费力的自己拉开了卷帘门。 下午一点的街道行人稀少,他手握尖刀一瘸一拐走向事务所的路上,几乎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当然,刻意盯住他的眼睛除外。 他从卷帘门里出来的那一刻,负责盯梢的小弟立刻将这一消息传回了事务所。 今天的事务所里几乎所有的组织成员都在。 好不容易挪蹭到事务所门口的初鲁看上去没什么力气反抗,不过还是上去了三个人,一人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一人反剪住他的手,剩下一人才费力的把刀从他手里夺了下来。 事务所里的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比起上次在木村那里,这次人要多一些。 初鲁坐在黑色沙发上,他的背后站了几个人,对面沙发上也坐满了人,唯独他坐的那张沙发上只有他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大冢面无表情的开了口。 所有人或凶恶,或仇视的注视下他开口回答:“初鲁。” “你来自哪里?” “中国。” “你今天来做什么?” “杀人,或者被你们杀。”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 “你的胆子不小啊,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吗?” 初鲁有点呆滞的眼睛转动了一下,看向大冢:“当然珍惜。” “你要杀谁?” “佐佐木。” “为什么?” 初鲁掏出手机,打开播放功能,松本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不算长的录音播放完毕,大冢弹了弹烟灰:“你既然知道佐佐木和松本都受到木村命令要杀你,你又找到了松本,为什么不先杀了他?” “因为我当时还没想好应不应该为自己的事去杀人。” “你不为了你自己还为了什么?” “为了给我的大哥小林报仇,杀他的木村已经死了,那我就杀了木村的手下为小林报仇!”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大冢按灭烟头,又点上了一根:“我听说你刚在这条街上新开了一家按摩店?” “对,开这家店让我更想杀人。” “为什么?” “因为我被前任店主欺骗,我在码头上拼命赚的四百万也被他骗走了!我现在找不到他,能找到他我也会杀了他!” “受骗?受什么骗?” 初鲁把前后经过都说了一遍。 大冢把目光移向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的松尾。 松尾把头低下,紧紧盯住地面。 “松尾这小子居然敢瞒着他把商户从街上撵走,这件事必须处理,不过不是现在,毕竟还要给他留点面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理面前这个疯子。”大冢暗暗思忖。 作为这条街上的头目,大冢久经沙场,什么样的风浪都经历过,可对于这个疯子应该怎么处理他一时之间拿不准主意。 他和其他能当上组织头目的人一样,凡是考虑问题,第一出发点一定是利益。 小林当时把松本和佐佐木的录音公之于众的事件他记忆犹新。 虽然有些细节他不了解,但猜也能猜出来,木村既然能为了钱而杀掉跟随他多年的前任安保经理,杀面前这个疯子肯定也是为了换钱。 我要是杀了这家伙能换来什么? 不为了争夺利益时, 连只鸡都不会杀。 这家伙能开起按摩店,也未必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被人骗了。他的背后要是一个人没有,敢来这条街上开店?他以前又是怎么当上了小林手下? 虽说小林是在监狱里结拜下的兄弟,其实谁都知道这种关系只不过是表面上的称兄道弟而已。 有一次喝酒时小林的确在吹牛时提起有这么个中国人,然而他的秘密不可能告诉我,谁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勾当?谁又知道这个疯子的背后有没有其他组织成员为他撑腰? 这家伙你要说他是疯子,从说话角度看起来不像,他脑子应该挺好用,不然作为一个外国人日语怎么会说的这么好? 要说不是疯子,他这是个什么逻辑?小林是被木村杀的不假,他为了给小林报仇要杀了小林的手下,这说得过去吗?这个世界有这么讲江湖义气的人吗? 也别说,这疯子的逻辑倒更像是组织内展开大清洗的做事方法,别管你有错没错,只要是一条线上的人通通清除干净。 没准儿这疯子的想法就是小林,或者现在他背后的人传授给他的。 不对,他背后肯定有什么人指点,否则的话他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既不报警,又不去医院?这肯定是有人不让他那么做。 那他这么做肯定另有目的,也许是准备用他的命为了他背后的人换取一些什么,否则绝对不会有人敢于公然挑衅我们这样一个组织! 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派这么个家伙来这里找借口捣乱?难道是有人想要抢我的地盘? 这家伙就算不是疯子也是个精神病患者,他背后的人肯定利用了他这一点,这家伙动不动就要杀人,而且看起来也不像开玩笑,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事务所里有这么多人,佐佐木十有八九会真的被他杀了。 而且小林也没吹牛,这家伙的战斗力不容小觑,起码一点,不要命是真的。 想了半天,作为组织头目的大冢脑袋里,产生了与身份不相符合的混乱。 可是一屋子人在等着他发号施令,他不得不再次开口对初鲁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就算是想为小林报仇,你闯到事务所这件事也必须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你要赔偿事务所和我们受伤人员的损失,对我们谢罪,还要从精神上对我们进行赔偿。” “那你还是杀了我,我已经被骗的血本无归,我没有钱。” 一贯擅长采用无赖招数对付别人的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遇到个比他们还无赖的无赖,这还是个不要命,疯狂的无赖。 怎么办?再打一顿?切掉他手指?断手断脚?看他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很有可能随便再动动他他就会死掉,他倒是可以一了百了,我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得不想办法处理后续的烂摊子麻烦事! 也审问过佐佐木,基本可以断定这家伙是只身一人在这里,没有家人,没有值得他重视的人,想通过那种方式让他服从自己也无从下手。 不动他,怎么收场?就这么放过他?任他耍无赖?组织头目的颜面何在? 第102章 胡搅蛮缠 松尾拜大冢当干爹的时间不短了,他是了解大冢的。 刚才因为这小子的一番话,暴露了他私自安排手下小弟去店铺捣乱的事,这肯定会引起干爹不满。 一直惴惴不安的他看到大冢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被面前这家伙噎住了,有点下不来台。 他察言观色,意识到这正是将功补过的机会,于是立刻接口对初鲁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听好了,我们干爹有一颗仁慈的心,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一再挑衅他,现在我们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听听你想对这件事拿出什么样的交代!” 大冢听后也紧盯着初鲁,松尾的这番话不仅夸奖了他,还让他在下属面前保住了面子,他是满意的。 初鲁看了看松尾,又看了看大冢才开口道:“我是讲道理的人,虽然我和佐佐木有仇,但是的确不应该打伤你们的人,打坏你们的东西。我也不是不能赔钱,可是我现在的确没有钱。” 看到初鲁的态度有所转变,大冢暗暗高兴,这种不要命的精神病人能主动放低姿态,把问题往经济方面引过去,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有这个态度和松尾刚才的话做铺垫,大冢又一次威严的开了口:“你不是还有一个店铺吗?你现在没钱,我可以给你机会赚钱来赔偿我们!” “给我机会?怎么给我机会?你们不是放出话来,谁敢接手我现在那家店铺都要享受原店主同样待遇?你们天天去捣乱,让我怎么赚钱?” 大冢把目光投向松尾,松尾立刻意识到这是干爹在给自己机会,只要现在处置妥当,那么自己私自动用组织小弟的事也许就会不了了之。 他故意怒视初鲁:“你是个八嘎吗?你没有听到我们干爹已经对你格外开恩的话吗?我们干爹向来一言九鼎!我们给了你机会,你也要拿出诚意!今天你必须拿出赔偿我们的计划!” “计划?你们说个数字。” 大冢对于这个金额早有打算,他环视四周众人之后才缓缓吐出一个数字:“一千万!” 初鲁惊讶的瞪大眼睛:“一千万?那你还是现在杀了我。” 眼看面前这家伙又要重走精神病的老路,松尾赶紧怒斥:“你是不是傻子?我们干爹没有说让你一次性还出这么多!你身上的零件加起来也不值这么多钱!但是你必须用你这身零件为我们赚到这些钱!” “额,我赚到这笔钱,不吃不喝可能也要到几年以后。”初鲁有气无力的做出回答。 大冢道“你从下个月开始,每月还给我们一百万,利息另外计算。” “我那个店铺,现在每月只能赚个几十万,还要交房租,各种费用,等于正在亏钱,你要我每月给你一百万…你还是杀了我!” “八嘎!你以为我们真的不敢杀了你?”松尾怒斥初鲁。 初鲁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松尾面前站定:“来,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你就是个废物。” 松尾也站了起来,怒视着面前这个精神病患者。 这次是大冢给他解了围,他拿出一副宽容姿态:“好啦,你们都坐下,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旁边小弟赶忙上去凑在他耳边提醒了一下他才装作猛然记起的样子接着道:“初鲁,对,初鲁!你从中国而来,不是为了把命丢在这里的,你能为小林报仇而选择拼命的勇气值得尊重,不过你的方式太极端。我们并不想伤害一个男子汉,你也要拿出解决问题的诚意才行。” 初鲁闻言又晃晃悠悠的走回沙发坐下: “你尊重我我肯定也尊重你,不过我说的也是实情。这样,一千万这个数字我可以接受,每月还一百万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还款起始日期要在一年以后的今天,起码我要让这个店铺能赚钱才能还你的钱,并且我不认可什么利息,我又不欠你们的钱,还的什么利息?这就是我的诚意,我现在很烦躁,你如果同意我们就按照这个约定执行,你如果不同意…” “行了行了!”大冢拍着脑门打断道:“你不要总是重复让我们杀了你的话!你这样让人感觉很讨厌!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一定要杀了佐佐木吗?你要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木村的手下了,他是我的手下!你既然说要尊重我,那你就要知道,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杀了我的手下!” “额…那倒也未必非要杀他,昨天是那家伙说出对小林不尊重的话激怒了我,我才动了杀心。另外我还因为他而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现在很生气。我要求他和松本对我的小林大哥谢罪!对了,我把你们打伤了要赔钱,你们把我打成这样是不是也要赔钱给我?” 大冢对这个不知所云的无赖家伙烦透了,他对松尾发出命令:“剩下的事你来和他交接,另外找人看住他,具体怎么付给我们钱你和他单独谈,实在谈不拢就…唔…你看着办!我等着听结果!”说罢拍着脑门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了。 傍晚六点多,店铺的卷帘门被拍响,百合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到门口隔着卷帘门小心翼翼的问:“是谁?”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她放下心来。 第103章 拙劣表演的效果 两个欧巴桑已经离店而去,店里只剩下百合和店长。 卷帘门重新紧紧关闭。 前厅灯火通明,宽大的待客沙发上百合在看刚才店长拿给她的一张纸。 仔细看完之后她转头凝神看了一会躺在沙发上的店长。 她是个聪明人,店长愿意说的她知道就行,店长不说的她一律不问。 她知道以后应该可以安心赚钱这一点就够了。 当然她现在还要再替这个店长检查一下身体状况,以便他早日康复开门营业。 放松下来的初鲁,周身疼痛难忍。 但这并没耽误晚上吃过百合帮忙买来的便当之后躺在沙发上想心事。 谈判的结果是八个月以后开始,每个月赔偿组织一百万,共赔偿十一个月。虽然比下午谈判时还多出了一百万,却也算换来了一点好处。 契约上写明,松尾保证在他经营这家店铺期间不进行任何刻意捣乱。 以后的保护费按照标准收取,价格比川胜告诉他的还要便宜,仅需要每月十万。 他的内心在苦笑,一个外国人,一个可以说生活在日本最底层,无权无势没有任何依靠的人,用自己的性命赌了一把,换来的仅仅是一个正常经营的机会。 他完全清楚自己的表演拙劣,话术低端。 他没有强大的随机应变能力,甚至他和大冢对话时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虚伪龌龊,什么为了小林报仇而杀人?鬼才相信这种话。 可是他不得不那样说,临场发挥时他的大脑宕机,他想不出其他理由。 他拼命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出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正常经营店铺的权利,一段时间之内能让他心无旁骛安心赚钱的权利。 好在这个意思大冢替他说了出来。 他当时感觉太高兴了,要不是努力忍住,他都能笑出声来。 他不知道那些高智商的生意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如何解决问题。 他自认为以他的智力水平来说,这就算是取得了预想当中的胜利。 他的理解是,现在摆脱了不确定因素,拿走了那把悬在头上的刀。 他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跳过了一切磨磨唧唧环节,直接见到了这条街道上决定他店铺存亡的最高领导者,并且还迫使他不得不坐下来和自己谈判。 他们现在没杀自己,还和自己谈了条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即便是不立什么契约,他们也不会来捣乱。 他们如果有其他办法对付自己,就不会和自己谈什么条件。 通过佐佐木的嘴,加上自己拼上性命的表演,足以让他们相信自己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这就够了,他相信不会有任何人没事去找一个不要命疯子的麻烦。 况且他还为自己争取到了八个月的时间,甚至他认为都不需要八个月。 按照之前的经验和盘算,这个店铺如果满负荷运营的话,每天应该可以赚到二十万,一个月就能赚到六百万。 未来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不用交房租,也就意味着自己哪怕用一个月时间让店铺能够达到预计的盈利能力,那么剩下三个月统共可以赚取一千八百万。 再加上神田店每月就算一百万的净利润,四个月之后他手里至少可以有两千万以上的存款。 能用命换来这两千万他很满足。 到时候就可以按计划想办法把这两千万弄回国内,自己继续在这里拼。 有了这些钱,再加上之前已经邮回国的那些,算下来也有两百多万人民币,这足以支撑老娘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假如到时候自己的心态也能调整到平和状态,认为回国不亏的话,那干脆自己也回去陪着老娘一起好好生活,报答她老人家的养育之恩。 既然外在的麻烦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抓紧一切时间将店铺的经营搞起来。 他身上很痛,但是思维不受影响。 他的嘴皮也受了伤,每动一下都感觉麻酥酥的疼,可他觉得这没什么,多动动嘴皮子没准儿还能恢复的快一些。 对,最好现在就行动起来。 他本想先给蛤蟆镜去个电话,想了想还是算了,如果蛤蟆镜找到了合适服务员一定会主动联系自己。 既然没有消息,说明他那里进展可能不顺利,自己去电话只会无端增加蛤蟆镜的心理压力。 他掏出手机,拨通川胜的电话,请他尽可能快的到自己这里来一趟。 川胜是个敬业的家伙,晚上九点拍响了店铺的卷帘门。 百合听到门响,从二楼跑下来替正在沙发上挣扎着想要起身的店长打开店门。 一个大男人的胆量居然比不上百合,川胜一见到躺在沙发上的初鲁,居然一边“哎哟卧槽”一边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初鲁的脸像是一个没发酵好的大面包,上嘴唇高高隆起,两只眼睛仍旧被肿胀挤压成为一条缝,到处鼓鼓囊囊。 店里的空调全开,为了方便百合帮他换药检查,他全身只穿了一条内裤。 经过将近一天一夜,他身上的淤青全部反到了皮肤表面,全身凹凸不平的肿胀加上各种各样的挫裂伤,划伤,玻璃扎伤,看上去像是一条到处鼓包的旧轮胎。 川胜这娘们唧唧的行为把百合逗笑了,旋即她又捂住嘴,赶紧跑回了二楼。 初鲁也想乐一下,可嘴巴咧不开,只好从喉咙里呵呵了几声。 毕竟都是同胞,川胜镇静下来之后像大妈一样,嘘寒问暖,问长问短的对初鲁表示着自己的关心。 对于这种关心初鲁没什么耐心回应,他只想让川胜今天好好和自己讨论一下如何迅速让店铺的生意火起来。 川胜这家伙可没有百合那么有素质,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无奈的初鲁只好把自己这两天做的事捡重点吹了一下。 当然,任何人吹牛皮的时候都会跳过自己认为做的非常拙劣那一部分,他也不例外。 吹牛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舒缓心理压力,尤其有川胜这么个一会眼珠子瞪的要鼓出来,一会又捂住嘴巴遏制住惊叫的优秀听众在场,初鲁吹的相当起劲儿。 第104章 川胜上大课 他们终于从这个话题中脱离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川胜是个奸商,这不用别人说,他自己总是大方的承认这一点。 不过他以后不打算把奸商的手段用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是敬佩?是畏惧?或者是兼而有之。 总之他打算一切都实话实说,帮助这个男人快速将店铺运营起来。 川胜自认为是通晓一切行业内幕的老油条,他一度也想要自己开店赚大钱。 他设想了很久,他也计划了很多。 为了防止自己遗忘一些细节,他甚至专门为将来自己开店赚大钱做了详细笔记。 愣头青有愣头青的好处,愣头青起码把店开了起来。 老油条有老油条的弱点,他想啊想啊想啊想,想了多少年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他还是没想到能确保自己开店之后控制住所有局面的办法,他的顾虑比天上的星星都多。 既然面前这个男人像是渡劫一般的打开了另外一片天空,那么他今天就要将自己假如开店将会如何经营的想法全部对初鲁和盘托出。 初鲁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自己招不到年轻服务员。 要在以前川胜肯定会告诉他,那是因为你广告打的太少,覆盖面不够广,很多优秀服务员看不到,你多打广告自然会有年轻漂亮的上门应聘。 因为那样说他又能赚一笔广告费。 现在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给初鲁上课,不过刚一上来,还是按照一贯作风先泼冷水:“日本人中从事风俗行业的虽然很多,但是来按摩店的却很少。 那是因为日本风俗产业实在太发达,类型实在太多,这也就意味着从事这个行业的年轻女孩选择余地大到没有边。 按摩店在这个行业中的地位很尴尬。 因为做按摩可是个累活,不信你可以自己试试,一天按摩十个客人,一个客人一个小时,保证一天时间让你的手指都肿的弯不起来。 所以年轻漂亮的女孩都会选择一些更轻松的,钱也不少赚的地方去上班,例如cabaret cb,酒,夜场等等等等。 除非她想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赚到尽可能多的钱,才会选择按摩店。 上次打广告之后是不是有很多打了电话之后却不来面试的? 那是因为人家肯定问你,你的店生意怎么样啊?你的店在哪里啊?店名叫什么啊? 人家来一趟上野又不可能只到你一家店里应聘,人家肯定会先侦查一下。 你这店刚开张,生意不好是摆在面前的事实,人家打眼一瞅是明明白白的。 更何况你还是个外国人。 你别以为自己的日语说的多好,你现在的水平也就是能达到和日本人正常交流的水平而已。 虽然你也能听懂,也能表达明白,但你只要多说几句话,人家立刻就能听出你是外国人。 你知道日本很多风俗店都不给外国人提供服务?同样的,相当多的日本人也不愿意到外国人的店里打工。 综上所述,各种原因导致了年轻漂亮的日本女孩是不可能到你这里来的。 至于你招来的欧巴桑,不瞒你说,多半是人家生意好的店里不肯要她们,她们才不得不选择了来你这里,你懂了?” 初鲁刚才躺着,听着听着居然坐了起来。 川胜这冷水泼的相当到位,像上次一样,又把初鲁搞的是心里拔凉。 他豁出命去好不容易换来的稳定经营权利,听川胜这意思等于白扯?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经营情况他意识到,有没有回头客是店铺能否赚到钱的根本因素之一。 前面这二十多天,他拉进店里的客人不少,就算按照每天十位计算加起来也有两百多位,回头客却只有一位。 他认为原因就在于自己的服务员都是欧巴桑,缺乏吸引客人再来的能力。 如果以后只能招来这种欧巴桑,就算是自己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站在街上拉客人,不仅不可能实现自己预计的每天二十万利润,没准儿还得倒贴,因为你拉不来客人就得往外赔底薪。 不敢要求服务员每个都像百合一样有能力,但如果这二百位客人中的哪怕三分之一能成为回头客,再加上每天新进店的客人,生意才能真正螺旋式上升。 按川胜刚才说的,生意不好就找不到年轻的,那没有年轻的生意又怎么会好起来? 怪不得前任店主说他的外室经营时靠的就是广告狂轰乱炸。 关键现在自己只剩一百多万存款了,就算神田店能每天赚个几万块,要是真的像前任店主一样疯狂打广告,自己这点钱能撑几天? 一旦没了打广告的钱又没有回头客,岂不是店铺还是经营不下去? 川胜自己去厨房烧开水泡了茶叶,回来之后递给初鲁一杯。 也不知道是茶水烫,还是急火攻心让嘴皮肿上加肿,初鲁高高隆起的嘴皮又高了一些。 看到他这个样子,川胜也放弃了一贯讲到关键时刻卖关子的习惯,接着给他上起了绝地求生大课:“ 你不要慌,听我慢慢给你讲。 做生意什么最重要?开拓思路最重要! 你招不来年轻的日本服务员,你可以招外国人当你的服务员! 在日本的外文报纸多的是,除了咱们中文的,还有什么泰文缅文英文德文法文意大利文,太多太多了。 你在这些报纸上打广告,一准儿能招来年轻漂亮的。 你肯定得问,既然日本人年轻的都不愿意来按摩店,那外国人就愿意来? 你要这么问,就算是你上道了,开窍了! 你想啊,在日本,外国人和日本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你肯定得说长相对不对?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最大的区别就是日本人日语说的好,外国人日语说的不好! 对对对,是是是,日本人不会说日语那的确不能叫日本人,我就是那么个意思!你能听明白就行对不对! 别扯歪了!说正事! 你像是酒啊,什么sunaku啊,pub,cabaret cb,夜场之类的地方,她们去了能干啥?那不就是陪酒吗? 你陪酒能光捧着酒杯一顿的往肚子里灌啊?那你不得陪着客人聊天啊?不得哄着客人高兴啊? 她们日语都说不明白,这酒怎么陪? 恐怕老板面试那一关她们都过不了。 所以说她们出来从事这个行业赚钱,选择余地就小的多。 我就不给你讲这些原理了! 就一样,你坚定不移的相信老哥我就行!我让你怎么干你怎么干就行!老哥我肯定不坑你! 不过这还只是水面上的事,水下的事那可多了去了!” 第105章 万事俱备 川胜一直上了半宿课。 身负重伤的初鲁越听越精神,直到川胜自己讲的哈欠连天,这才不得不约好了明天继续。 百合听到拉动卷帘门的声音,赶忙下来帮忙把门锁上,然后又帮初鲁做了针灸,擦了药膏。 第二天一早樱子特地跑了过来。 她已经从百合那里听说了店长身受重伤,今天过来一方面是探望一下,另外也把这几天该给店里的分成一并带了过来。 她一见到初鲁的表现没有川胜那么夸张,可也被吓了一跳。 嘘寒问暖安慰一番自不必说,她还主动汇报了一下最近这几天神田店的情况,一切都让初鲁感觉很放心。 百合到了上野之后,神田店等于樱子全权经营,店里的五个房间全部空了出来,她也加倍努力通过各种渠道往店里拉客人。 由于没有散客,宫本现在完全接触不到营业款,只负责接待工作。 初鲁觉得这样也好,不让他知道店铺到底能赚到多少钱,对于稳定这家伙的心理状态是个好事。 今天樱子带来了三天店铺应得分成十五万多。 樱子的诚信让他满意,同时也有了一点其他想法。 通过昨天晚上川胜上的大课,他对于上野店的经营充满了信心。 这也意味着他要全身心的投入到上野店的运营当中。 既然神田店现在等于樱子一个人全权负责,还不如干脆承包给她,自己按照计划,每月收取她一百万的承包费,其他的包括宫本工资在内的所有费用由她自己负责,这样大家都方便。 雷厉风行是他的一贯作风,于是当即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樱子听后暗暗算了一下,认为非常合适,当下一拍即合,达成协议。 樱子走后,百合又和他商量能不能从今天开始营业,左右客人都是她自己叫来的,关着门也不耽误什么,她安排好时间,别让客人空等,不用店长接待也照样能赚钱。 初鲁当然同意,这两天一直都是百合在照顾自己,他内心十分感动。 说空话没有用,他当即表示,不仅是自己养伤的这些天,以后任何时候百合只要在自己店里工作,赚到的所有钱都归她自己所有,店里一分不要。 百合当然很高兴,可她认为店里怎么说还是要支付房租水电之类的费用,自己理应承担一部分。 初鲁表示完全用不着,店里有八张床位,不差你这点,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刻你没有走,给了我最大的支持和信任,我做出这点回报完全不足以表达心里的感激之情。 百合还想说些什么,他已经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收拾沙发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百合帮忙刚把他送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卷帘门又被拍响,一会功夫跑上来的居然是佐佐木。 这小子放下一个水果花篮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抗生素消炎药,一句话没说,迅速转头跑了出去。 还没等百合关上卷帘门,川胜和金阿猪巧合的一起进了店里。 金阿猪这几天一直给初鲁打电话打不通,心里着急,只好给百合去了电话。 百合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什么事都没有,金阿猪听出语气不对,放心不下忙里偷闲跑来看看。 一看到初鲁的样子,金阿猪的眼睛立刻湿了,劈头盖脸一通埋怨。 力劝他去医院被拒绝之后,无奈之下立刻出门找了一位相熟的诊所大夫,给初鲁做了全身检查之后这才略微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在这里嘟嘟囔囔的埋怨了大半天才不得不离去。 一上午忙忙碌碌人来人往,让初鲁心里感觉舒服极了。 虽然他从小性格上喜欢独来独往,虽然他在以命相搏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一切都要靠自己硬扛下来的心理准备,然而现在有这么多人在他身受重伤时关心他,帮助他,还是让他感觉周身温暖。 再回想刚来日本时自己的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即便是神经大条如他,也难免伤感嗟叹。 抗生素的效果还是快,百合也每天为他针灸推拿擦药膏,一个礼拜时间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在卫生间里,他仔细凝视自己的脸。 不到二十五岁的年轻脸庞不仅有了很多沧桑,还多了一些纵横交错的沟壑。 扭曲变形的部位已经基本恢复平整,淤青却愈发显得滑稽可笑。 以如此面目示人肯定不行,但他等不及了,他要抓紧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宝贵时间进行自己的计划。 一个大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聪明的百合用粉底帮他掩饰了口罩遮不住的几个部位。 虽然凑近了看有点像是白癜风患者,不过白癜风又不是传染病,他想这不会影响自己面试别人或者接待顾客。 他给金阿猪打去电话,请他将自己存在那里的钱准备好,他要去取回来。 紧接着又联系樱子,商定好预付两个月的承包费。 店铺前厅茶几上摆着整整齐齐三摞万元大钞,川胜坐在对面有些激动:“要不我先拿走一半,剩下的用到时我再来拿怎么样?” 初鲁摇了摇头:“就按照商量好的来。” “你不怕我…” 没等川胜说完,初鲁起身将钱塞进他的黑色大公文包,然后打开店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二天又给走掉的两个欧巴桑打去电话,两人都不同意回来继续工作。 该不该打这个电话他是犹豫的。 他认为在自己受伤的那天晚上两个欧巴桑也算是帮助了自己,搭把手也算是帮助。 本想如果她们回来也把分成比例给往上提高一成算是报答,现在她们都不愿意回来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毕竟开店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收留没有能力为店里创造效益的欧巴桑。 现在电话也打了,算是自己仁至义尽,不欠谁的心理状态让他更能放平心态,轻装上阵。 第106章 背水一战 按照商定好的合作计划,付出给川胜的策划费,以及前期广告费三百万之后,口袋里只剩下二十几万吃饭钱。 即便是刚到日本时,他身上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有这点钱的情况。 然而初来时的他内心惴惴不安,现在的他感觉胸膛被填满。 他完全构建好了背水一战的心理准备。 他连赌命都不怕,难道还会害怕赌上这些土不土黄不黄的票子吗? 成了,一飞冲天。 败了,也算是给自己的努力做个交代,那是命。 川胜年近五十,混迹社会半辈子,早已经忘却了何为激情的他也被重新点燃。 收到钱之后,他马不停蹄的直奔各个外文报社广告部。 广告词和图片他早已精心准备妥当,他要对得起初鲁付给他的一百万策划费。 约定好见报日期之后,他甚至忘记了吃午餐,又奔向日本各大报社而去。 仅用了一天时间,计划内的工作全部完成。 第二天刚吃罢午餐,心中激动难耐的他跑到上野,陪着初鲁一起耐心等待应聘电话的到来。 一下午只来了三位应聘者,这让川胜光秃秃的前额出了汗。 反倒是戴着大口罩的初鲁相当镇定。 第二天上午开始,应聘电话开始多了起来。 这才符合预期,因为这次不仅把招聘对象改成了外国人,并且底薪也加了一万,意思就是说如果每天服务员的工资达不到三万,差多少店里补多少。 外文报纸的广告费便宜,把知名报纸全部打上广告,一次的费用加起来也不过十万日元左右。 但是此类报纸发行频率低,基本都是每周刊发一次,为了能持续有服务员来应聘,他先连续打了三期。 现在他已经不是纯小白,更何况还有川胜在一旁指点。 前后用了三天时间,从众多的应聘者当中确定了五位容貌姣好,言行举止得体,大方开朗的服务员录用下来。 他也没有着急让这些服务员来上班,而是按照广告轰炸的时间部署,约定好了两天之后的一个礼拜六上午十点,正式开张营业。 这不仅因为他和川胜重新商定,将店铺的营业时间改为上午十点到晚上十一点,另外一个原因是他现在口袋里实在是没有钞票,没有客人的情况下他根本付不出底薪。 利用等待开业的这两天,川胜以老油条的身份给服务员集体做了培训。 决定性时刻到来之前总是让人紧张,甚至寝食难安。 真正到了那一天,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该做的都做的,剩下的只能交给天意。 他特地换上来日本时母亲为他准备的一身西装,他比刚来的时候瘦了一些,西装穿在身上有点大。 一早上八点钟他打开卷帘门,把已经反复擦过的玻璃门又重新擦了一遍。 店里空调全开,打扫的一尘不染。 头一天上班,川胜要求服务员八点半之前都要到店里,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优厚得保底收入导致大家都很守时,不到八点二十人员全部到齐。 他正拿着抹布东瞧瞧西看看,准备找找哪里还有什么不足的时候,余光看到玻璃门外有人在探头探脑的往店里看。 他以为是川胜来了,过去打开门是个陌生面孔。 他疑惑的问来者有什么事吗? 对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报纸递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广告说的是这家店吗? 他这才意识到,是客人来了。 赶忙热情的迎进屋里。 这套流程他熟悉,不过川胜还是帮他改进了一下。 安排客人坐下倒上茶水之后,赶忙递过去川胜前天连夜制作的写真集。 前厅只有他和客人两个,客人显得有点紧张,随便翻看了一下没出三十秒便选中一位。 他根据客人选中的服务员按响房间呼叫铃,立刻有人下来引领客人上到二楼。 没一会这位服务员又跑了下来递过来一万两千日元。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客人紧张他也紧张,居然忘记了按规矩提前收取费用。 价目表也是川胜根据这条街的消费能力重新制定的,分为一万,一万二,一万五三个档次。 他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钟,还不到八点四十。 刚收回目光,玻璃门又被推开。 这次来的是个大络腮胡子,进来之后也是掏出报纸,往前台一拍,自顾自的坐进沙发拿起写真集翻看起来。 这位显然是老手,不等初鲁上去倒水,客人已经将一万五千日元拍在了翻开写真集的其中一页上。 全程没用自己多说一句话,又一单生意成交。 九点半,川胜穿着熨烫板正的灰色西装,搭配大红色领带,兴冲冲的闯进了店里。 前厅的情况让他吃了一惊。 这个店铺的前厅可是不小,沙发也有左中右三个,坐七八个人都会很宽敞,然而现在沙发上坐满了人,居然显得还有点拥挤。 以老油条的目光稍微扫视,他立刻明白过来。 忙跑到前台询问初鲁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服务员都没来吗?为什么沙发上坐满了等待的客人? 初鲁戴着大口罩,西装外套已经脱了下来,脑门上也见了汗水,幸亏百合给他涂的粉底液有防水功能这才没导致搞成大花脸。 他把每个房间的记账牌子拿给川胜看,好家伙,已经有一个牌子记的是第二位客人了。 俩人说话的功夫又有人推门,初鲁赶忙迎上去准备继续招呼,进门的一看屋里状况,又退了回去走掉了。 这种爆火的局面是谁也没料到的,百合和往常一样下楼送自己客人的时候看到店里客人爆满状况也是吃了一惊。 初鲁忙着给客人添茶倒水,汗是越出越多,把白衬衫都粘在了身上,好在这些客人都挺有素质,并没有人责怪难为他。 即便是这样,他心里也是急的不得了,他怕客人等不及都跑了怎么办? 这可是花广告费招来的客人,跑掉一个就等于一万多日元飞走了,他心疼啊。 百合知道今天等于是店铺重新开张的第一天,想了想,她决定把自己已经约好的老客人都推掉,想办法帮店长解围。 上楼准备了一小会,她换好外套,一溜小跑的出了门。 没一会功夫又抱着一大摞子报纸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放到茶几上之后,又小跑着再一次出门。 下次回来的时候抱的是满满当当一摞子杂志。 原本枯坐排队等待的客人人手一本还有富余,有了这些东西看着,客人的情绪好像稳定了不少,刚才有几个屁股老是动来动去的现在也安定下来。 看着百合跑来跑去,有客人对她产生了好奇,小心翼翼的问她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吗? 百合落落大方的表示自己也是店里的服务员,虽然长的不漂亮,但是非常敬业,按摩技术也很好哦! 客人又开玩笑的问为什么你在工作时间要跑来跑去帮店里去买报纸杂志?是不是店长压榨你? 百合做了一个可爱的动作才说客人误会了,那是因为我们店长人非常好,今天店里第一天开张,准备不周,我作为跟着店长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开疆拓土的老员工,自然要替店长化解烦恼,以后还请客人多多关照哦。 说罢这番话她又做了一个古灵精怪手势,逗的客人们都哈哈大笑。 第107章 二十多天赚了九百万 终于熬到了晚上十一点,初鲁已经累到麻木。 一分钟不差掐着点,他关了灯箱,关闭卷帘门。 他现在不担心什么客人跑不跑,他只担心再有客人进店。 楼上的六位客人在将近十二点才陆续离去,他挨个又拉开卷帘门客气送走之后,一屁股瘫坐在台里的椅子上。 川胜原本说好开业头一天会帮初鲁忙活到最后,结果只在这里待到下午三点。 排队等待的客人多到就连台里的椅子都用上了,这导致他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将近五十岁的人一直站着累的实在受不了,于是当了逃兵。 他能逃,初鲁只能坚守阵地。 从身受重伤到现在也就刚刚过去不到半个月,他身体有些受伤的地方尚未痊愈。 一天十五个小时他屁股都没有挨过凳子,中间只花了不到五分钟吃了两个饭团。 他的两条腿已经浮肿了起来,后脚筋也疼到让他感觉牙根儿痒痒。 他累坏了,服务员更是一个个是累的七荤八素。 还是百合,又小跑着出了店门去买了一堆便当啤酒,所有人围在茶几先解决了一下肚子问题。 服务员都累的是一动也不想动,各自给家人也好男朋友也罢打去电话,表示晚上就住在店里。 初鲁一边吃饭一边算账,计算机打的噼里啪啦。 开业头一天,除了百合之外的其他五位服务员,每人按照和店里五五分成比例,最少的一位分了九万五,最多的一位分了十一万还要露头。 给服务员开完工资,她们各自上楼休息之后初鲁又单独算了百合的工资,店里一分不要,她分得二十多万。 百合也不推辞,拿到钱之后又递回来十万,说这是算给店铺头一天开张送的礼金,说罢噔噔噔跑上了楼。 初鲁已经累到没有力气和她推让,歇了一阵儿,又拿出计算机,对照现金算了一下店里的收益。 一天时间,店里统共进了九十二位客人,总营业收入一百二十多万。 加上刚才百合给的十万,手里现金六十多万。 和账面数字一对比,一分不差。 初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一天六十万!而且今天加上百合相当于才有六个服务员,还有两个空房间。 一天时间因为等不及而跑掉的客人都记不清有多少位了。 这就意味着今天即便再加两个服务员也肯定都是满负荷运转。 那就是一天八十万,一个月呢? 他太兴奋了。 当然他也没忘了昨天一天在日本报纸上打广告的广告费就付出了将近二十五万。 他统共给了川胜三百万,其中的一百万说好了,就是给川胜的策划费用。 剩下两百万中的三十万用来招聘服务员,其余一百七十万用来在日本报纸上打广告招揽客人。 招客人的报纸是每天都发行,手头资金有限,川胜的策划是三天打一次广告,这样等于一百七十万的广告费可以持续为店铺招揽至少二十一天的客人。 如果每天都像是今天一样,意味着扣除广告费之后,二十多天下来至少还能有八百万以上的净利润。 身体的劳累和伤痛让躺在沙发上盘算的初鲁实在坚持不住,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一如既往的早早醒了过来,感觉全身僵硬,想从沙发上下来,腿都难以打弯。 又躺了一小会,他努力回忆自己在码头拼命工作时的感受,再想想现在,对比一下,感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现在都轻松太多了。 更何况现在一天赚到的钱,可是那时候的十几二十倍。 有了这种自我心理暗示,身体好像也有了很多动力,费力挣扎几下,总算还是站了起来。 本想像昨天一样,八点开店门,仔细听了一下楼上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意识到服务员们肯定都还没起床。 他不方便上楼,另外川胜也说过,给别人按摩这工作很累,约定好的又是十点开始营业,那就让人家好好休息一下。 自己是很想尽可能快的多赚钱,可也不能没了人性。 他先跑到便利店买了各种便当零食一大堆,回来之后亲自下厨,搞了一大锅香气扑鼻的海鲜汤。 自己先吃饱喝足后,拼命的做些拉伸运动,努力让全身血液快速循环。 一直等到将近九点,还是百合第一个下了楼,她总是显得那么精神抖擞。 九点半服务员们一边吃着店长用微波炉热好的便当一边对海鲜汤赞不绝口。 你们为店里创造效益,我肯定也不能亏待你们。 都是外国人,身处异国他乡,一个简单温暖举动都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好效果,对此初鲁深有体会。 第二天的生意比昨天稍微淡一点点,也一直基本处于满负荷状态。 第三天广告效果淡化,加上是星期一,客流量锐减至三分之一,但是前天的客人中就有了四位回头客,其中两位是奔着百合来的。 生意少了之后百合也不和其他服务员抢客人,这样一来即便是生意少了三分之一,五个服务员也仍旧可以赚到四万以上,店里也赚到了二十多万。 三天时间算下来总计店里赚到了一百三十多万,刨去广告费,利润也在一百万以上。 他利用不忙的时间,将累积的大量毛巾,床单全部清洗一遍,又抽空面试了几位服务员,留下其中一位。 第四天广告作用显现,又重复了第一天的盛况。 一晃二十多天过去,头一次投入的一百七十万广告费耗尽。 店里现在加上百合一共七位服务员,最后一个房间始终没有再招人,他要为某个像百合一样优秀的服务员预留位置。 初鲁感觉自己付给川胜的一百万策划费真是没白花钱。 同样是广告轰炸的运营方式,前店主一月只能赚一两百万的样子,现在仅仅用了二十多天自己手里的钞票已经飙升至九百多万。 刚开始赚钱时的兴奋劲儿已经被极度的疲劳冲淡了很多。 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也让他有些麻木。 一轮广告轰炸下来,不仅是初鲁自己,就是服务员也个个累的怨声载道。 他决定先慢下来,略微让自己,也让服务员休息一下,同时也能看看没有广告后是什么效果。 手头有这么多的现金,他一点也不用慌,就算一天一个客人都没有,只不过需要每天付出十八万的保底工资。 他想休息,川胜却第一个不乐意了。 第108章 比在码头都辛苦 川胜每天只来店里看一下情况,他根本体会不到这个店长的辛苦。 听他嘟嘟囔囔了半天,初鲁没有反驳。 初鲁把自己的裤腿挽起来,川胜看到那高高肿起的脚踝,立刻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 始终处于紧绷状态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思维上一放松,感觉整个身体被掏空。 在码头的时候虽然付出的体力更多,但每天只工作十二个小时,也有休息日。 现在每天的工作时间都在十六小时以上,还是一天不停的连轴转。 服务员上班时间是十三个小时,没客人的时候还能略微休息。 自己是一刻都不能停下,所有进店得客人都要自己招呼,下班了之后还要洗毛巾,一天只能睡五个小时。 虽说店里配备了两台全自动清洗烘干机,每天也要熬到后半夜两点多才能将毛巾全部清洗完毕并叠整齐。 早晨他还睡不着,最晚七点半就会起床。 一起来就闲不着,里外的卫生打扫干净做好一天的工作准备不说,他也体谅服务员的不容易,天天帮她们买早餐,有时候还会亲自动手做。 这二十多天,身上的淤青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不过身体并没有向着康复的方向发展,反而有些地方越来越疼越来越难以忍受。 站立时间太久,双腿双脚一直处于浮肿状态,每天早晨起床都要依靠意志力强忍着疼,费半天劲才能舒缓过来。 肋骨天天都得让百合帮忙用毛巾固定才能正常活动,一旦把毛巾拆掉喘气都觉得那几块骨头在乱晃悠。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自己万一累垮了,店里群龙无首肯定要乱套。 听原店主说他的外室是因为好吃懒做才雇佣了服务员和店长,现在设身处地的经历了一下才知道,这和懒真的无关。 自己要再这样坚持下去,累死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必须要找一个帮手。 找谁呢?从报纸上招聘他不放心,店里生意太好了,贸贸然找个不摸底细的陌生人肯定不踏实。 按理说应该找个知根知底的熟人过来。 自己在日本认识的人实在是有限,招来想去也就是蛤蟆镜应该可以过来帮自己,工资给他多开一点就是了。 不过他也有顾虑,这时候把蛤蟆镜叫来,等于让人家放弃自己稳稳当当的工作。 店里生意火爆,这种场面是隐藏不住的。 人红是非多,生意好就难免招惹红眼病患者。 到现在为止,除了佐佐木偷跑过来一趟之外,大冢那帮人一次也没有登门,就是连说好的保护费也还没来收,谁知道他们憋着什么坏? 这是不安定因素。 再者说自己的计划也有不确定因素,到时候房租到期,也感觉赚了足够多的钱,万一自己下定决心要回国,岂不是把朋友给摆了一道? 要不还是请百合帮忙看两天店,大不了利润全部归她,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再继续坚持下去。 正犹豫不定之间,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是松本。 初鲁心里一惊,大闹新宿停车场过去了也有小一个月,一直什么动静都没有。 松本当时说如果有什么变故会打电话通知自己,难道…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其他的幺蛾子啊。 未及细想,赶紧接起电话。 松本电话里说想和他见一面,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心里虽有疑惑,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吗?转念一想,见一面也好,别管什么原因,自己毕竟把松本的手指头给弄断了一根,想起这件事他心里还是有点内疚。 广告停了之后店里的生意果然清淡下来, 一直到下午五点统共进店的客人还不到十位。 虽说他早就心理准备,也想借机休息一下,然而这种从人声鼎沸突然变冷清的落差有点大,搞的心里乱七八糟。 自己是店长,工作时间肯定走不开,于是他和松本约好了就在店里见面。 五点半左右松本进了店门。 一见上面,松本居然红了眼圈。 初鲁最见不得一个大老爷们动不动掉眼泪,加之自己心里也乱着呢,刚想训斥他几句,眼光却瞥见了他右手上那显眼的白色纱布。 初鲁去买来酒菜,就在前厅和松本边吃边接待客人,聊到半夜。 松本终于还是下定决心,用自断一根小手指的代价彻底脱离了组织。 断指这种组织内的残忍刑罚意味着多层含义。 在组织内部因为犯错误被切掉手指之后,不能正常的握紧刀枪,大大降低战斗力,只能更紧密的依附于组织才能生存。 脱离组织时切掉小手指,意味着终身打上叛徒烙印,在某种程度上会被整个社会排斥,永远的低人一等。 并且以后在社会上生活,被别人看到残缺不全的手,也会让人意识到此人的来历而难以找到像样工作。 正所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这句古训在哪里都是能得到体现。 停车场事件中松本是立了功的。 他回去之后将初鲁的事迹和发疯时会杀人的特点,添油加醋大吹特吹了一番,外加上那几个人也亲眼见证了初鲁的战斗力,双重因素作用下,那个领导他们的老头子决定对上级缄口不言,这件事就算不了了之了。 不过他们转而把怒气发泄在了松本身上。 他们认为初鲁这个野蛮的家伙就是被松本引去的,让几个人都跟着白白挨了一场好揍。 于是不顾松本被掰断手指的伤痛,集体强迫他干最脏最重最累的活,把他折磨的实在熬不住了。 他这才不得不下定决心,用斧子干脆的剁下自己的小手指,和之前的生活做了一个彻底了断。 初鲁听后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 无论怎么说松本在赌场时算是小兄弟,赌场那次战斗自己受伤之后,别管是不是别人的命令,起码他在照顾自己时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就算是想干掉我,也是别人的命令不是他的本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也很有道理。 加上一根被掰断,一根被切掉的手指,的确都和自己有脱离不开的关系,初鲁认为对于此事应该负起一定责任。 想及此处,他问松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松本的老家在爱知县,他本想直接回老家,在给佐佐木打电话道别时,得知初鲁开的按摩店生意十分火爆,于是想过来看看。 看什么呢?松本脸涨的通红,吞吞吐吐说了自己的意思。 他这些年虽然在组织里显得耀武扬威,组织也给他发工资,实际是标准的月光族,一分钱的积蓄也没有攒下。 被发配到停车场几个月不用说了,一分钱工资都没有,这导致他的兜里比脸都干净,就连来上野都是逃票坐电车过来的。 本来他打算问佐佐木借路费的,可他知道佐佐木现在过的也十分不如意,口袋里没几个钱。 这不是正好听说曾经的大哥初鲁开的按摩店生意火爆,于是厚着脸皮过来想借点路费回家。 初鲁问他回家后有什么打算? 松本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那只被白纱布包裹严实的手,无奈的深深叹气,一言不发。 第109章 暴富也有烦恼 白天生意清淡归清淡,到了晚上却自己进来不少客人,其中有好几位还是熟面孔,进来之后像是老熟人一样和店长打招呼付钱一气呵成。 到十一点下班时一算账,不仅没赔上底薪,居然也有二十万出头的进项,刚好维持住了不用补贴底薪的平衡点。 一晚上一边喝着酒一边还能把钱赚了,这让初鲁的心情相当好。 虽说已经做好了贴补底薪的心理准备,但开门做生意谁也不是奔着亏钱去的。 当天晚上初鲁安排松本住在空着的那个房间里,第二天一早银行刚上班,他就跑了出去。 刚睡醒的松本头发蓬乱,他迷迷瞪瞪看着整整齐齐两百万现金好一个发呆。 本来只想借个三万五万的路费,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曾经名义上的大哥居然如此大方。 初鲁一边忙着打扫卫生一边告诉他,这样咱们就算两清了,以后互不相欠,谁心里也别再有疙瘩。 又嘱咐他既然脱离了组织,以后就要想办法好好生活,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松本洗漱完毕,拿着用纸袋装起来的钞票,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店铺。 没过十分钟,他又跑了回来。 玻璃门被他呼啦一下推开,居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初鲁面前。 他其实一直也没走,蹲在店铺旁边的夹道里,也许这是第一次好好思考人生。 回到老家去能做什么他心里是有数的,有很多前车之鉴,基本只能去建筑工地混个小工干干。 毕竟他的手指缺了一个,还有纹身,就是想去便利店打工人家都未必要他。 回去之后他肯定要跟父母住在一起,左邻右舍有那么多邻居都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缺少的手指头肯定隐藏不住,想想那些人会怎么看待自己他的后背有点发冷。 本来他觉得再待在东京也不可能有什么前途,但是这位大哥的大方让他又看到了希望。 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看的清清楚楚,店里只有初鲁一个人在忙活。 刚才他们又看到初鲁打扫卫生时走起路来明显一瘸一拐,这显然是上次身受重伤尚未痊愈。 他觉得这是机会,他想法抓住这次机会,问问大哥能不能收留他,别的不会干,帮忙做做卫生什么的总是可以胜任的。 对于留不留下松本,初鲁是犹豫的。 他昨天看到这家伙时不是没动过将他留下来充当帮手的念头。 可是一想他曾经的身份,的确感觉有点不是那么的让人放心。 经过考虑,他认为首先自己绝对不能提这件事,否则就会丧失主动权。 现在他自己跑回来主动要求留下来,掌控他的把握就要大很多。 不过他没有痛快的答应松本的请求。 他给了松本两个选择,要么拿上这两百万痛快的走人。 如果想要留下,那两百万就要还回来,以后每个月开四十万的工资。 松本犹豫了一小会,还是将装着两百万的纸袋子放到了柜台上。 自愿,和被别人要求的效果完全不同,考虑到松本手上的伤,初鲁直接安排他做了前台。 这活儿本就没什么技术含量,松本是日本人,日语自然说的没问题,加之又长期充当小弟的角色,察言观色很有一套,因此只需要简单的示范,立刻就能能亲自上阵接待客人。 只不过那只包着白纱布的手太过醒目,好多客人都自觉不自觉的要瞄上几眼,只好买了一双白手套,搭配上白衬衣,还显得顺眼一些。 初鲁则充当起后勤角色,一般情况下只待在厨房或者洗衣房,有客人时肯定不在前厅抛头露面,毕竟来这里的客人胆子都不见得很大,两个大男人在前厅晃来晃去,容易让客人胆怯。 又经过两天休整,磨合,服务员率先着急起来。 她们抛头露面的出来干这个可不是为了赚那点底薪,她们和初鲁的想法一样,都想用尽可能短的时间赚更多的钞票。 于是两百万的现金再一次被川胜带走,新一轮的广告轰炸再次展开。 有了松本这个帮手,一切都显得游刃有余,初鲁待在里面,经常可以躺一会,这让他的身体终于有了休息机会。 终归还是年轻,半个月之后他感觉身体完全康复,重新充满了活力。 期间街上的组织也终于露了面,搞的还挺正规,不白收你的钱。 不仅给开了领收书,甚至还送来了一箱乌龙茶算是十万块买的商品。 有了这么长时间的经验,初鲁心里也有了底,干脆把最后一个房间也安排上了服务员。 他则出去买了两张折叠床,晚上就和松本一起睡在前厅,还有一定站岗放哨功能。 回头客策略取得了显着成效,外国服务员在吃苦耐劳方面也非常给力,店里真正迎来了螺旋式上涨周期。 广告从三天一次变成五天一次,最后改为一个礼拜一次,广告费降低了一半。 客流量却呈现出稳定状态,基本一周七天除了礼拜一,二之外都可以做到满负荷运营。 节奏起来了,生意自然做的顺风顺水,时间也就过的飞快。 一晃眼三个月多过去,赚到的利润让初鲁自己都感觉难以置信。 三千万,整整三千万日元,安静的趴在他银行存折上面。 还有不到一个月房租就要到期,原本按照之前的想法,早就应该将这笔钱弄回国内去。 可事到临头,应该怎么弄回去他是毫无章程。 他一度想要全部取出现金,自己亲自送回国去,可是他又担心过海关的时候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汇款,就算是能编个瞎话骗过老娘,银行也不给汇这么多,他去打听了一下,每月最高额度只能汇回去三百万。 没钱的时候他是拼命的想赚钱,好不容易真的暴富起来,居然还能遇到这种烦恼?这是他万万也没想到的情况。 怎么办?怎么办? 这么多钱,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不弄回去,难不成让自己在这里全部吃光花净? 论赚钱,他是真能拼上这条命,可论花钱,他是一窍不通,他的消费思维仅仅局限在一个“吃”上。 这些日子店里全体人员的伙食他全包了。 作为他个人,也对自己使劲大方,以前便利店里没舍得吃的好东西,通通买了回来。 现在晚上服务员下班他和松本也能同时下班,每天晚上,甭管店里住着几个人,通通喊来,一起大吃大喝。 金阿猪和川胜没事也经常大半夜跑过来蹭夜宵,那都不是事,通通按照便利店里的最高标准招待! 可即便是这样,才能花几个钱? 再说,自己拼命赚钱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以后和老娘一起过上好日子! 弄不回去岂不是等于零? 另外他还欠着大冢那帮人一千多万日元的巨款,谁知道他们知道自己现在这么有钱之后会不会真的把自己干掉,将现在还属于自己的这笔钱掠夺而去?这都说不准的事。 不行,必须想办法把钱弄回去! 第110章 蛤蟆镜交了女朋友 新宿的公寓几个月都没有回去一次,但他还是按照约定,每月固定的通过银行汇款将四万日元打给蛤蟆镜。 过来年这几个月他们也只见了一次面,上个礼拜蛤蟆镜大老远从新宿跑过来在他这里吃了一顿饭。 没办法,这就是高速运转的社会状态,虽然是很好的朋友,又同在一所城市,然而各自都在为了生活努力奔波,留给双方见面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蛤蟆镜这次来的时候,把初鲁很少的几件行李装进他小小的旅行箱一并送了过来。 初鲁感觉很意外,蛤蟆镜有点害羞的表示以后就不能和初鲁同住了,因为他交了一个女朋友,自己也要搬到女朋友那里去住,现在的公寓回去之后就会退掉。 听到这个消息初鲁很为朋友感到高兴。 是啊,正当青春年少时,是应该交个女朋友了。 蛤蟆镜是傍晚过来的,店里有松本照应,他就可以脱身出门请客吃饭。 两个人一起溜达一番,找了一家从外面看上去极为富丽堂皇的餐厅,消费两万日元吃了一顿日本料理。 至于正宗不正宗的他们谁也无法评价,毕竟以前从未吃过如此豪华的大餐,只知道那些名目繁多的花色菜式吃到嘴里,也就那么回事。 蛤蟆镜要赶在还有电车时返回新宿,虽说他这次没为店里招聘到像样的服务员,但也出了力,不能让他白忙活。 临走前初鲁硬塞给他二十万日元,说算是给兄弟媳妇的见面礼,并请他代为转达问候。 返回店铺的途中,他心里却开始有点难受。 好朋友有了女朋友,可自己的梦中女神,你到底去了哪里? 快走到店门口他冷不丁想起来,当初自己可是想过,一旦有了钱,就把全日本的报纸都打一遍广告,就不相信找不到她! 对啊,打广告! 心里有事的他完全按捺不住,立刻掏出手机和川胜通上了话。 谁知川胜听后却兜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老弟啊,你对人家的名字,国籍,年龄一无所知,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唯一知道的是她在yakuza开办的赌场里做过女荷官。 要是以这个条件作为出发点打广告,不仅找不到你所谓的梦中女神,很有可能会激怒yakuza组织。 他们绝对会以为你是无事生非乱找麻烦,亦或者会把这当成警方或者敌对势力搞的阴谋诡计。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除非你现在日进斗金的日子不想好好过下去了。” 初鲁虽然现在还不明白用利益把人捆绑在一起的理论,但每个月在广告费之外都会额外支付给川胜三十万工资,权当聘请了一位顾问。 川胜是个奸商不假,但奸在明面,心里还是非常有数的。 对于店铺火爆的生意他认为自己有很大功劳,也非常羡慕,但起码目前没动什么歪脑筋。 本来给店里打广告就已经赚了一笔,现在又多出这三十万,想想也算是自己付出心血换来的收获,心里还是觉得挺满足的。 因此初鲁每每有什么事咨询他时,他都会以自己老江湖的经验毫无保留进行解答。 反过来说,他给店里做的策划大获成功,初鲁对他说的话也有相当高的信任度。 人这个东西就是这样,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钱的时候可以拿命做赌注,有了点钱之后反而做事畏首畏尾。 因此初鲁听他一番话说下来,心里冒起来的冲动很快被遏制住。 晚上店里下班后,川胜又来蹭宵夜,看到初鲁的情绪不高,于是对他进行了一番安慰,最后还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找警察帮忙问这件事。 找警察?开玩笑?自己连警视厅大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怎么找警察? 川胜对于初鲁的单纯表示不屑一顾。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不是人?就不需要经济上的宽裕?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帮你做一些事情获得额外报酬,也并非不可能。 对于这件事初鲁认为那是天方夜谭,虚无缥缈,他并没有耐心听川胜喋喋不休灌输大道理。 还是回到现实,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想办法把赚到的钱弄回国内。 这种事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咨询,打小无论是哪个长辈都爱教育他一句话:财不露白。 钱太多了容易引起别人嫉妒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可自己对这件事是毫无办法,还是得找人问一下,找谁呢? 抓了一顿头皮,他回忆起一件事。 在码头工作时曾经听中介说过,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把赚到的钱打到打工人员所在国家的银行账户。 在那里的人很多都是不合法的黑户,他们都有办法帮忙把钱弄回国,这说明他们肯定有不同寻常的路子。 并且他们是陌生人,去咨询一下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 赶了个一礼拜一的中午,他直奔码头而去。 到了地方随便转悠看了一下,果然有的店铺招牌上隐晦的写着代为汇款。 随便选一下咨询一下。 一进门人家还以为他是来找工作的,立刻拿出登记表让他填写。 看着这熟悉的流程,回忆起自己刚来码头的日子让他略微愣了一阵。 回过神来他说不是来找工作的,是来咨询一下能不能帮忙把钱汇到国内。 中介一听,表情神秘兮兮的拉着他进了里屋。 进去之后先问他准备汇多少? 他没敢多说,只按照正常汇款上限额度往上加了一点点,说要汇四百万。 对方一听,打着哈哈故意装成通晓一切的样子问他是不是黑在这里的。 初鲁有点不耐烦,心想我来咨询汇款,你问我身份干什么?于是直截了当的问他到底能不能办?能办的话怎么个流程? 中介见状也不再多言语,拿出来一张纸给他看。 纸上是汇款说明:汇款之前,先要把钱交到他们这里,这里给出收据。 根据情况不同,短的需要十几天,长的需要一个月款项即可到达国内。 按照到达日期当日牌价直接兑换成人民币现金。 到时候要拿着收据的原件去指定地点取款。 这个流程表面看来倒是没什么问题,再仔细一问,问题可不小。 第111章 遭遇跟踪 虽说这家中介门面不算小,可毕竟不是正规的金融机构,到时候他们要是不认账,肯定很难把钱拿回来。 初鲁心里明白,他们肯定不是通过正常渠道把钱弄回去的,再说自己找到他们没准儿也不符合法律规定,虽说有个收据可能和废纸没什么区别。 中介费也高的吓人,居然要抽走百分之十五。 还有一个问题,他们指定的取款地点距离自己的家乡非常远,规定钱到了国内之后只能去那里取现金。 难不成要让收款人千里迢迢奔赴那么远的距离去取现金?受累不说,也太不安全了。 琢磨了好一会,他托词说回去考虑一下便起身离开。 本想着再转悠几家问问,一个是时间不早,另外这种地方估计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于是决定直接回去。 这里走路到电车站要十五分钟以上的路程,初鲁一边走一边想心事,一个不小心差点撞到电线杆子上。 猛一抬头,从上面挂着的大圆镜子里看到后面有个人,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注:日本的街道有许多小路口接近直角,视野非常不好,于是他们在路口处挂上一定角度的大圆镜子,以方便驾驶员观察左右两侧是否有开来车或行人。) 此人的目光让初鲁起了警惕心。 这要是在以前,他肯定得揪住那人问问。 现在的他成熟了不少,知道无凭无据就算揪住对方有什么用?万一再打起来招来警察,显然自己不占理。 于是他头也没回,按照原来的速度继续往车站走。 每路过一个路口他都会用眼睛余光通过大镜子观察,果不其然,这小子就是跟着自己呢。 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这小子肯定就是刚才那家中介派过来的。 跟着自己干什么?再一回忆刚才的对话,他立刻反应过来,这肯定是那个中介以为自己没有签证,跟上来准备找机会实施敲诈勒索。 明白了这一点,他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顶上脑门。 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住了,钱还没弄回去,他心里不踏实,现在不能惹事。 万一被抓,或者因为这种事节外生枝,耽误了自己的正事将会得不偿失。 但也不能让这小子一直跟着自己,到时候让他发现自己是开按摩店的估计也没什么好处。 想至此处他干脆停了下来,找了个高一些的马路牙子往上一坐,恶狠狠的扭头盯住那小子。 那人装的挺镇定,在他的目光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他站起身,反过来跟了上去。 俩人一前一后穿走小胡同折腾了三四分钟,那小子明显胆怯起来,不时的回头看初鲁。 初鲁本就长相凶悍,打架导致脸上又多了一些伤口,再加上心里正上着火,于是表情就略显狰狞。 又一前一后走了一两分钟,那小子实在忍受不住心里的煎熬,转过一个弯之后突然拼命的往前逃去。 初鲁不假思索,拔腿就追。 那小子是越跑越快,初鲁则故意放慢脚步,等到那小子跑的快看不见影子时,他迅速拐进另外的小胡同,直奔车站而去。 为了防止还有别的眼线盯梢自己,到了车站干脆也不坐电车,直接叫了个出租车奔着秋叶原而去。 有钱就是好。 东京的出租车是出了名的贵,码头距离程城市中心圈又很远,一趟车打下来消费一万三千多日元,他是一点也没觉得心疼。 收钱时驾驶员的毕恭毕敬,甚至让他有点不适应。 他在秋叶原又转悠了半天,确定绝对没有任何人跟着自己之后,这才准备转乘电车回上野。 转念一想,虽说神田店承包给了樱子,但这么长时间了,也应该过去看一下。 只有一站路,他今天膨胀的厉害,干脆又打车去了神田。 宫本和樱子见了他热情极了,端茶倒水忙的不亦乐乎,搞的他有一种去农村亲戚家里串门的亲切感。 店里的生意让樱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宫本看上去也是容光焕发。 礼拜一店里本就不忙,现在店铺又完全采取了预约制,正好时近傍晚,樱子力劝许久未曾见面的初鲁留下来晚上一起吃饭。 给松本去了电话,松本表示今天生意也不是很忙,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初鲁也就同意了樱子的邀请。 晚上只有三个房间有客人预约,服务员又都和樱子熟悉,她安排了一下,干脆带着松本和初鲁一起到外面吃。 自从将店铺承包给樱子之后,宫本的工资也由樱子直接发放。 原来说好的是每月只给宫本十万生活费,其余的都给美枝子 往饭店走的半路上初鲁想起来这个事,把樱子拉到一边问了一下。 樱子乐呵呵的表示你放心好了,你交代的事情一律完成的非常好,只不过现在是每个月给美枝子二十万,剩下的嘛,嘿嘿…她不接着往下说了。 初鲁不明就里,不过他也懒得问,刚好自己的签证也要更新,等见到美枝子当面问一下就是了。 晚上吃饭时喝了酒,不过没喝多少。 少量的酒精刺激可以让人的感官更敏锐一些。 他虽然神经大条,不愿意管别人闲事,然而看着宫本和樱子互相之间的一举一动还是觉出有哪里不对劲。 饭吃到一半时,樱子见他心情不错,于是选了个合适的时机向他提了一个要求。 她想直接买下神田店。 这个要求来的很突兀,初鲁丝毫没有思想准备。 不过他也没有马上做出任何表态,只说这不是小事,要回去认真考虑一下。 吃罢饭各自散去,初鲁回到上野已经是夜里九点。 四月的夜里虽然微有凉意,却掩盖不住春天的气息。 他没有着急回去,在可以看见店铺的地方找了个公共座椅,望着自己店铺的大灯箱发了一会呆。 今天去码头的经历虽然谈不上什么凶险,但也让他又一次见证了这个花花世界的套路之多。 他对自己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 最让他感到高兴的是今天忍住了。 如果今天对那个小子动了手,真不知道又会面对一场什么样的无谓麻烦。 这件事也让他充分认识到,不能病急乱投医,还是要依靠自己的朋友想办法解决问题。 关于樱子想要买下神田店的事他也认真考虑了一下,觉得也不是不行。 这还有不到一个月上野店的房租就要到期,还有四个月就要开始偿还欠yakuza的一千一百万。 房租到期是个坎,如果松尾那老小子眼红自己的生意,以合同到期为由不把店铺租给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再说虽然现在自己可以拿出那一千多万的赔偿款,但从心底里他是不想给那帮人这笔钱的。 这些因素都让他在回国与否的思考中摇摆不定。 因此现在把神田店卖掉,也许正是时机。 第112章 地下钱庄 签证马上就要到期,不管回国与否,他决定这次签证还是要按计划更新一年。 松本独立完成一天工作,显得游刃有余。 账目也搞的清清楚楚,甚至他回去时店里的毛巾床单什么的也已经被他洗了一部分。 松本来店里第二个月开始到现在,月薪由四十万涨到了五十万。 这是初鲁的小算盘,也是松本自己努力的结果。 这小子非常珍惜这次的工作机会,可以说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刚开始给他开四十万工资,就是要留出这种涨工资的余地,否则他做的再好,你出的工资一成不变他也会在某种程度上失去动力。 既然一切都让人放心,初鲁晚上回去之后把剩余毛巾清洗干净之后,决定接着出门办自己的事。 第二天他给美枝子打去电话,约好了在出入境管理局附近见面一起去续签签证。 几个月不见,美枝子的气色很好,也长胖了一些。 一见面先问她是否如樱子所说,每个月收到宫本二十万的工资? 美枝子一边点头一边忙从包里拿出四十万现金递了过来。 初鲁一愣,他知道这个钱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没想到美枝子居然如此守信用。 他现在可以说有的是钱,当然不在乎这四十万,可是也不能大方的过了头,原因在于美枝子有那么个嗜赌成性的哥哥。 他想了一下,还是把钱又退还给美枝子,表示自己现在不缺钱,这四十万就先放在她那里,万一下次签证的时候自己没了钱,这个钱就当成预付款。 美枝子却坚持要还给他,推让不过他还是收了下来。 两个人一边等待一边聊天,美枝子一直都是喜气洋洋的表情。 初鲁看她的样子,结合她非要把钱还给自己的举动,心里有了一些疑问。 她该不会是有了真正的结婚对象,来年不帮自己拿签证了? 如果是那样,自己也不能为难人家,不过也要早做打算。 他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美枝子连连摇头,说是到现在为止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自己还年轻的很,如果有什么其他情况一定会提前通知初鲁的。 接着她又带点害羞似的说,自己是因为见到初鲁而高兴,因为他不仅帮自己的哥哥安排了工作,成功戒了赌,并且宫本现在还有了女朋友。 女朋友?初鲁心下疑惑。 按摩店当店长的工作可不是一般的靠人,一天从早到晚都没有出门的时间,哪儿有什么机会交女朋友? 美枝子笑嘻嘻的告诉他,宫本的女朋友就是店里的那个樱子小姐。 哦,对对对,怪不得昨天晚上看着樱子和宫本有点什么不对劲儿呢。 美枝子又告诉他,现在她也去了秋叶原,在一家卖电器的商店里打工。 三鹰的房子本来就是租的,父母也都不在了,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来这附近还能和哥哥互相照应。 手续递交上去之后,中午两个人一起吃了顿饭,为了防止出入境管理局的人来查,美枝子把现在住所的地址告诉了初鲁。 她还要赶时间去打工,两人匆匆告别。 时间还早,他给店里打去电话问了一下情况,松本表示一切正常,一个人完全能应付。 接下来她要按计划去金阿猪那里一趟。 昨天发生了被跟踪的事件,让他觉得必须还是要找个可靠的人,哪怕是帮自己出出主意也好。 想来想去,觉得金阿猪应该是合适的人选。 这不仅因为两个人是好朋友,更重要的是还有金阿毛这层关系,把可靠程度再度提高了一个层次。 另外金阿猪待在日本十几年,接触混的人也多,即便他自己没往国内汇过大笔款项,起码也应该知道别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如何运作。 通了电话,得知金阿猪正在工地上监工,听说初鲁找他有事,于是让他直接去工地所在地日暮里。 jr东日本山手线是个大圆圈,日暮里也在这个圆圈上,距离上野很近。 到了地方,金阿猪已经在自己的大面包之前等着他了。 由于工地上的事随时需要安排,两个人不能走远,于是直接进面包车坐了下来。 初鲁来之前已经想的清清楚楚,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找朋友咨询和找陌生人不一样,不能藏着掖着,否则就容易生出嫌隙。 于是当即把最近赚到钞票的数目,想要弄回国去的想法通通和盘托出。 金阿猪听完之后眼珠子瞪的都快掉了出来。 他知道开按摩店赚钱,但万万也想不到会赚这么多。 要是按照这个速度赚下去,一年时间那就是亿万富翁。 虽说一亿日元在当时也就相当于八百万人民币,可要知道,一般的日本上班族年收入也不过五百万日元,不吃不喝赚一亿日元也要二十年,而面前这个小兄弟,居然用一年时间就能赚够这个数? 真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震惊归震惊,初鲁能将这种事对自己和盘托出他也感到很高兴,起码通过这一点可以看出他信任自己。 既然是朋友相托,他立刻拿起手机,联系自己的同乡,询问相关事宜。 其实三千万这个金额也并不算太多,想要弄回国去办法多的是。 只不过金阿猪现在没往别处想,他只是按照初鲁的要求想办法帮他把这笔钱汇回国内。 头一个电话就把这件事搞定了。 其实在日本这种情况很常见,总有一些人会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暴富起来,他们也有这种把钱弄回去的需求。 应运而生的地下钱庄也不在少数,只是如果不通过可靠的关系很难联系上他们。 这种钱庄的运作模式让大家都很放心。 需要往回汇款只需要带上现金去他们那里,当面清点清楚之后,钱庄会当场联系国内的工作人员,先将这笔钱能兑换的rb打到你指定的账户。 你确认完成之后,他们再收下你带去的现金,手续费是总金额的百分之五,这就意味着三千万要收取一百五十万的手续费。 这个比例初鲁认为可以接受。 他没想到问题居然如此迅速的被解决,心里十分高兴。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他实在很难解决,这笔钱到底要汇给谁? 第113章 一个矛盾体的形成 世界上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钱有出息? 初鲁的母亲却对这件事充满了矛盾,或者说混乱。 她本身是个善良的人。 她也从小拼命教育儿子善良,听话,懂事,积极向上。 可生活展现给她还有这个儿子的却是残暴,背叛,欺辱,哭泣。 初鲁幼年时,家庭就是充满了这种极端的矛盾。 有那么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可以不爱,但是请别伤害。 初鲁的姥姥姥爷都是农民,且去世很早,初鲁都从来没见过这两位老人。 像是初鲁母亲这种身世,按理说应该加倍得到丈夫的呵护体贴,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初鲁父亲是个小领导,但同时又是个极其不着调的人。 不仅嗜酒成性,且在外面受了什么气都要回到家里来发泄,对初鲁母子是动不动张嘴就骂,举手就打。 这还不算,在外面也是胡搞瞎搞,乱七八糟的女人有一大堆。 初鲁十六岁的时候,在父亲对他母亲又一次施暴时,终于忍受不住,用一把小刀扎进了父亲的大腿。 这一刀扎没了家庭暴力,扎断了父子关系,也完结了父母的婚姻。 不久之后,初鲁的父亲又因为经济问题被抓了起来。 一系列长年累月家庭的折磨,变故,不仅让幼年的初鲁受到深深刺激,母亲身心受到的摧残更严重。 这就导致这位母亲有了一些自相矛盾的思维逻辑。 比如说在钱这个问题上,她认为一切超出认知范围之内的钱都是不正当的钱。 他特别希望儿有出息,却只希望儿子能踏踏实实的找个单位上班,赚那种看得见摸得着的钱。 他希望儿子获得幸福,却要想方设法看住这个儿子。 同时她绝对不允许儿子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所以才会时不时以让人难理解的激烈的方式,给儿子灌输善良,老实,听话,本分,懂事等等这些概念。 儿子一旦有了什么她认为不正常的举动,她就会强烈的惴惴不安,生怕儿子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犯罪或者其他出格的事。 儿子在眼前的时候还好一些,虽说他动不动就出去和人打架惹是生非,好歹天天晚上一定回家睡觉,看见了人,她还能放下心来。 现在这遥远的距离,陌生的国度,抓不着摸不到的无助感让她有些时候很不理智。 上次初鲁汇回去三百万,虽然说是中彩票得来的,她是完全不相信,在之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之内,每天给初鲁打电话。 如果初鲁正在忙没有及时接电话,她就会一遍接着一遍的打,像魔怔了一样。 因为她觉得这些钱肯定是来路不明。 人家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在国外的,人家的孩子怎么没见邮这么多钱回来? 人家的孩子时不时还要问家里要点生活费,自己的儿子倒好,哪里弄来这么多不明不白的钱? 再结合初鲁在国内时的表现,她的怀疑更重。 她不怕吃苦,甚至不怕砸锅卖铁供着儿子读书,可她就是怕这个儿子不干正事,胡作非为。 她对道德观也有自己的评判标准。 在某个程度上,她认为自己丈夫一切恶劣行径都是外面那些坏女人教唆的结果。 初鲁有一次小心翼翼,旁敲侧击的提了一下想要开个按摩店。 这位母亲在电话里当即大发雷霆,把老祖宗,家风都搬了出来,甚至以断绝母子关系相威胁,坚决不允许他做这种事。 因为她极端痛恨那些坏女人,在她认为,按摩店里的女人绝对都不是好东西,那么开按摩店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助纣为虐,自己儿子要开按摩店他绝对无法容忍。 到最后简直有点歇斯底里,把初鲁吓坏了。 生活在这种不正常家庭的初鲁,你又能指望他的心理状态健康到什么程度? 父亲对他的打骂他都会可以忍,可他忍受不了父亲对母亲的暴力欺辱。 那一刀,他从不后悔。 虽然在后来一个阶段他和母亲的生活过的捉襟见肘,可那是他少年时期感觉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终于不用担心回家时听到那种令他恐惧的声音,终于可以不用看到那张让他害怕的脸,终于可以晚上睡觉不再做噩梦。 他小时候学习很好,可是从稍微懂得一些人事的时候开始,成绩一落千丈。 一个贫穷的家庭出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子女一点都不奇怪,可一个畸形的家庭就很难出现这种孩子。 并且他的性格也呈现出极端的两面性。 他虽然心地善良,却又惯于使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 他享受打架那种尽情释放酣畅淋漓的快感,却又从不欺负人。 因为经常替受到欺负的同学抱打不平,从而让他的人缘很好,可他却从小习惯于独来独往,几乎没什么朋友。 他性格冲动,到处惹是生非,甚至念高中时,学校周围已经找不到他认为的坏人作为对手时,他会跑到城中村去找成年社会混混的麻烦,主动发起挑衅只为和他认为的坏人打上一架。 你说他坏也对,他可以称得上是劣迹斑斑。 你说他好也没毛病,他极为孝顺母亲。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矛盾体。 这个矛盾体现在面临的是更矛盾的事。 儿子赚到了大钱,在正常家庭绝对应该是个大好事。 赚到了钱还知道自己不乱花,还知道邮回去给家里人花,那肯定是好上加好,有些父母没准儿都会感动到掉眼泪。 到了初鲁这里却变成非常棘手而极其难以处理的问题。 他倒不是惧怕母亲,他害怕的是母亲再受到刺激,受到伤害。 上次只汇回去三百万,母亲已经表现出让他害怕的不理智。 这次可是三千万,母亲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简直不敢想象。 可是这钱不给母亲又该给谁? 他还有一个从小对他十分好的小姨,他一度想要把这笔钱寄存在小姨那里。 电话都拨通了,他想了半天还是没说出这件事,只是和小姨互相问候,聊了些家长里短。 这个小姨和自己亲,但是和母亲更亲,她可是母亲的亲妹妹。 这种事小姨怎么可能替自己隐瞒? 她也不可能担这种风险。 毕竟自己是个什么性格母亲了解,自己了解,小姨也了解。 高中一毕业就被工地老板招去充当打手的人,怎么能指望着小姨相信,这笔钱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 小姨一定会认为自己这又是通过打打杀杀搞来的钱。 没准儿她听了这个数目都得吓破胆。 又或者她肯定会觉得自己是把谁杀了抢了人家的钱。 她百分百会立刻跑去告诉自己的母亲。 那样一来,事儿更大了。 母亲肯定会几十倍几百倍的怀疑这笔钱不是正道而来,不然为什么不能直接和她说? 初鲁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的脑袋已经嗡嗡作响。 金阿猪帮他解决了把钱弄回去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又该如何解决?谁又能帮他解开这个死疙瘩? 第114章 正经生意 搞装修可是个累活,金阿猪虽然这次只是在工地上搞监工,可也是跑上跑下忙的不亦乐乎。 初鲁在他的大破面包车里待了半个下午,他少说也来回跑了十几趟,累的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到了傍晚,金阿猪毫不见外,强烈要求面前这个暴发户晚上请客吃大餐。 初鲁现在对这种要求肯定是来者不拒,再说要不是自己来这里,金阿猪也不用来来回回的这么跑,人家还不是为了和自己说话才如此折腾,这个情他必须要领,表示一下也是应该的。 于是他说不光金阿猪,就是今天在场的所有工人兄弟们都一起安排,找个大馆子,好好吃一顿。 在日本靠着打工生活的人都知道,只要有地方自己做饭,不是逢年过节一般不会到外面去吃。 因为除了吉野家,松屋,拉面荞麦面之类的快餐之外,其他的饭店都贵的厉害。 毕竟当时的东京可是世界上消费最高的地方,没有之一。 自己在外面吃一顿的钱要是邮回国内,足够一家老小一个月吃香的喝辣的,所以很少有打工族舍得花这种钱。 今天听说有人请客吃大餐,个个是兴高采烈。 大家都是累了一天,都想喝点松快松快,为了避免喝的不尽兴,一群人还是回了浅草。 人多,气氛高涨,口袋里又有大把的票子,初鲁相当豪迈。 在装修会社附近找了一家居酒屋,恨不得把一本菜单全点一遍。 难得有合适的人凑在一起喝酒,初鲁也放开了量,喝那些清酒啤酒什么的根本不过瘾,干脆由他出钱,安排了一个小兄弟直接打车去池袋中华物产店,买了十几箱高度白酒。 一晚上喝不完,没关系,剩下的就屯放在金阿猪那里。 累了一天的工人们算是跟着金阿猪混吃混喝,心里也踏实,肚子里又饿,呼呼隆隆吃了个不亦乐乎。 喝酒归喝酒,心里的烦恼还是解决不了,这个钱到底应该汇给谁呢? 金阿猪毕竟也是混迹社会已久的老江湖,很快察觉到初鲁愁眉不展。 都是实在朋友,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初鲁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并说出来,有事大家一起商量着总有解决办法。 家里的事初鲁是不愿意在外面说的,即便是朋友也不行。 但是问题确实摆在面前,他也想发发牢骚,又不能明说,只好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其他。 金阿猪听了个稀里糊涂,不过最后把他含含糊糊的一番话理解成另外一个意思。 他问初鲁:“兄弟,你是不是觉得通过开按摩店赚来的钱不踏实?那毕竟不是个正经生意,变数也大,谁知道啥时候这财路突然就断了也说不定。” 初鲁一听,立刻就坡下驴,连连点头说就是这个意思。 金阿猪哈哈大笑,大言不惭的告诉初鲁,我就是你的命中贵人! 什么意思呢? 原来他也想搞多元化经营。 干装修这事儿生意不稳定,忙的时候累吐血,闲下来又成天无所事事。 他没事就在外面晃悠着找活干,对一些建筑的情况非常了解,前不久去帮一个日本老板干活时,通过聊天得知这个老板在五反田有一栋五层的空置楼房。 这栋楼过去是个公寓,是日本老板专门为了一家大工厂配套建筑的,里面住的基本都是那个工厂的员工。 后来那家大工厂突然搬迁,这栋公寓一下子等于失去了所有的租客。 公寓比较老旧,外观有些残破,想要租给其他散客缺乏竞争力。 日本老板又因为生意上的一些事导致资金困难,翻新一下楼房的钱都没有。 和金阿猪发牢骚到最后,日本老板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愿意整体租下这栋楼,价格上肯定会给最大的优惠。 五反田也是山手线上的一个重要车站,位于上野和新宿的正中间,交通便利,这栋楼距离车站步行十分钟即可到达,可以说地理位置优越。 金阿猪对这栋楼很有兴趣,抽时间去看了一下。 楼的确从外面看上去非常陈旧,可是进到里面,用专业眼光审视一番,他立刻意识到这栋楼的建筑质量可是非常好。 日本多地震,房屋建设把抗震是摆在第一位的。 一般高一些的建筑都是采用了钢结构,而这栋建筑是钢筋混凝土配合钢结构建造而成。 这样做的好处是抗震能力大大增强,缺点是造价高,使用面积减少。 他当即就动了把这栋楼整租下来的心思。 可是租下来能干什么呢? 根据多年混迹日本的经验,很快他想到一个生意,就是开留学生寮,专门针对中国留学生的宿舍。 金阿猪最早也是以留学生的名义来的日本,不过他去的是大阪。 并且他现在的装修会社里就有两个中国留学生在打工。 他非常了解对于许多留学生来说,宿舍问题其实并不好解决。 像是初鲁上的那所语言学校比较大,有自己的寮,但是有很多小学校压根儿什么都没有。 就算是有,很多学生也不愿意住在学校里,因为归寝时间限制的很严格不说,还动不动就会有出入境管理局甚至警察什么的去一通乱查,不胜其烦。 按照日本法律规定,外国留学生一天只能打工四小时,可这四小时不仅基本不可能赚够自己的学费生活费,并且哪儿有那么多每天四小时的工作给你做? 就像在他们会社里打工的两个留学生,或者是初鲁刚来在日本百货中心打工时一样,活多的时候就要干到半夜,不仅没电车回宿舍,就算能想办法回去,人家学校宿舍也关了大门进不去。 在外头租房子不是不行,可稍微好点的,离电车站近点的位置,一月房租七八万很正常,还要付什么礼金,押金,一次性少说要掏个二十万以上,对留学生来说压力很大。 这种矛盾造就了一个商机,有不少老板在外面开设了专门针对留学生的宿舍进行出租,不收礼金,只象征性的收一点押金。 通过中文报纸随便打个广告,客源是一点都不愁。 金阿猪特地通过这些广告到处跑着看了一下,那些宿舍地脚,交通,地理位置没有一样能比得上五反田这栋楼,但是个个都住的很满。 这让他信心爆棚。 日本老板对这栋楼整租下来开价是一年一千两百万,肯定还有讨价还价余地。 整栋楼有四十多个房间,每个房间足有三十平米以上,都有独立卫生间和厨房。 每个屋子可以摆放两张上下床还非常宽敞。 按照一个屋子四个人,每人每月收取三万租金计算,四十个屋子每月可以收取将近五百万的租金。 也就意味着如果能住满的话,用不了三个月就能把整栋楼一年的租金赚回来。 就算入住率只有一半,半年也能妥妥赚到这个钱,怎么算都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第115章 方案一大堆 听着金阿猪讲述,初鲁有些烦躁低落的情绪也慢慢恢复过来,不过他没有急着表态。 既然要听,就认真听到最后,听听这个老大哥到底什么意思。 做了很多铺垫,讲了很多细节之后,金阿猪终于说出最终的想法。 他现在的情况是搜搜家底,一年租金还可以拿得出来。 但光租下来肯定是不行,必须还要进行一些必要的改造。 他自己就是做装修的,对这些东西门清,粗略的做了一下预算,发现即便是自己给自己干活,也起码还要一千万以上的资金才能将这个寮运营起来。 他本来想找银行贷款,跑了几家,都不顺利,虽然他已经拿到了永住资格,但在日本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产业,也就是说没有抵押物,想贷到款很困难。 民间借贷他是想都不敢想,他见过太多因为胡乱借钱而导致倾家荡产的例子。 这个装修会社是和几个同乡合伙开办的,他又想找这几个同乡合作,也谈的不理想。 毕竟都是漂泊海外,没有归属感,他同乡虽然都很能吃苦耐劳,然而根深蒂固的一个思维模式,是把自己赚到的每一分钱都邮回国内,给老家的亲人造洋楼,给孩子攒钱娶媳妇。 开个装修会社花不了几个钱,买点工具,租个场地就能开工。 他们租的那个又大又破的院子一年才一百万租金,工具什么的万一不干了到时候还可以挑着好的带回国,只要出力气干活,没有什么风险,也不存在赔钱的可能。 开个学生寮投资就太大了,搞改造投进去的是真金白银,要是万一失败,墙上的装修拆下来可是一文不值,因此谁也不愿意投这个钱。 遇到这些困难,金阿猪本来也想打退堂鼓,初鲁这尊财神就来到了面前。 金阿猪酒喝的不少,话说也就含含糊糊,没继续往深入里说,这事儿也就暂时告一段落。 金阿猪有个不少男人的共同毛病,喝着喝着兴奋劲儿上头之后,就喜欢给人打电话抒发感情,人在还要,尤其喜欢打给国内的亲戚朋友。 今天初鲁在场,他喝的格外开心,于是又犯了老毛病,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给谁打呢?醉眼朦胧间打给了金阿毛。 电话一通立刻又递给了初鲁。 俩人在电话里还没寒暄几句,金阿猪又把电话抢了回去,喋喋不休的和金阿毛好一个念叨。 他们用家乡方言说话,初鲁也听不懂,那干脆也别听了,转而和一边的其他人推杯换盏,喝了个酣畅淋漓。 第二天初鲁难得的起的晚了一些,不过九点半之前他还是和宫本一起把店里卫生打扫的干干净净。 连续出去得瑟了两天,再说又到了礼拜三要开始忙了,今天必须要收收心,把攒下来的活都干完。 忙到下午两点,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号码,显示的是国际长途,他还以为是老娘打来的,一接起电话不假思索的喊了一声妈。 对方哈哈大笑,一听动静才反应过来,打来电话的是金阿毛。 国内打过来长途贵,金阿毛说有重要的事商量,于是初鲁扣断电话后又回拨了过去。 原来昨天晚上金阿猪和金阿毛通电话时,把初鲁赚到大钱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听到初鲁想要通过地下钱庄往回汇款,还要支付百分之五的手续费,金阿毛觉得那样太亏。 他和初鲁说了自己的想法。 金阿毛现在业务做的也不错,正在慢慢发展壮大之中。 往国内运一些旧的小型挖机勾机什么的,不能整机运输而要拆散成零部件。 一次运输的量少,就只能当成散货,运费相对高昂。 如果能凑成一个集装箱,就可以按照整柜运输的价格,运费相对要便宜的多。 运回去的机器在使用过程中总是要出一些小问题,这种情况无法避免。 修理一下还好办,遇到需要更换零部件的情况就很麻烦。 当时我国精密工业制造还不是很发达,对于这些进口机器的零件在国内买都买不到。 于是只好在日本买了之后再用国际快递发回去。 如此折腾一趟十分耽误时间不说,发小零件一般都是用的国际快递,运费更是高的吓人。 经常一个零件购买成本都比不上运费贵。 时间久了之后,他也总结出经验,哪些零部件爱坏,就多囤一些,但这种零件很多都价值不菲,囤少了急用时经常还是缺货,囤多了占用资金非常严重。 金阿毛对这个生意是越做越熟练,越做越有信心,一心想要往大了搞,最好搞成一个进口,销售,维修,售后的全方位服务公司。 可是说来说去,想快速发展壮大,还是缺少必要的资金支持。 昨天听金阿猪说起初鲁发达之后想把钱弄回国的事,他立刻动了心思,连夜做了两套方案。 一个方案是在日本购买机械或者零部件时,由初鲁垫付一部分资金,凑成一个整柜运回国内。 在国内销售完成之后,金阿毛直接把钱打到到初鲁指定的国内账户上。 这样一来,不仅不用支付什么地下钱庄的手续费,并且金阿毛还承诺,由初鲁垫付资金那部分设备赚取的利润也对半开,到时候一并打入初鲁指定国内账户。 另外一个方案是干脆初鲁就入个股,只出钱,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操心,到了年底等着拿分红就行,如果初鲁回国想退股,只要提前通知,保证如数退还投入的股金。 第116章 打通财路 这两天时间,初鲁通过金阿猪,金阿毛兄弟接收到的这些信息之前从未了解过,也从未思考过。 以他的大脑来说,一时之间根本判断不出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才最为合理。 不过通过这些朋友的指点,也为他打开了新思路。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最后所有的鸡蛋能让一个人吃到就行,那就是母亲。 松本断指的伤势基本完全恢复,他现在的干劲是越来越足,也把初鲁当成了真正的大哥对待。 只要前台不忙,店里的所有劳动他都会积极主动的去做。 初鲁对他这个表现很满意。 工资是不能再往上涨了,卖糖果阿姨的故事他小时候听过无数次。 现在是生意好,有钱,你干的好,工资再多开个几十万都无所谓。 万一赶上不景气,再把工资降下来势必要影响松本的积极性。 所以他采取不定期奖励的方式。 店里的收入对松本来说也不是秘密,生意好的阶段就给点奖励,生意一般时不给奖金他也无话可说。 这样一来松本每天都有个积极性,工作更加卖力,一心只想着能让生意好起来。 有了松本的任劳任怨,初鲁轻松了太多,也就有时间想问题。 经过反复琢磨,结合实际情况,他终于拿出了一套无可奈何的方案。 金阿猪这边他不准备投资,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回国。 但是他可以借一千万给金阿猪,不收利息,条件只有一个,一旦自己有个什么闪失交代在了这里或者要回国,这笔钱一定要邮给母亲。 另外两千万先作为垫付货款转移到国内。 等待设备卖出去换成现金之后,其中的一部分慢慢的,一点点的让金阿毛作为生活费打给母亲。 要是母亲又起疑心,大不了让她亲自去金阿毛那里看看,距离远是远点,毕竟都在国内,权当是旅游去一趟也不是不行。 到时候母亲肯定会认为这是个正经生意,而且钱是一点一点的给她,符合做正经生意的合理收入,也就不会再疑神疑鬼。 如果母亲还是不相信他怎么会突然有钱入股这么个公司,他都想出了更为细化的解答:“那是因为您的儿子初鲁,勤劳肯干,被人家老板看中了才给了一点点的股份。” 另外一部分就作为股金入股公司。 由于人不在国内,对于办理这种手续又一窍不通,想来想去决定将这个股东身份安在自己小姨夫身上。 这个小姨父为人正派,从小对他也很好。 在初鲁母子遭受磨难的那些年,他经常陪同小姨去帮大姨姐主持公道,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他们母子。 因此初鲁对这个小姨夫感情很深,也很相信他。 虽然还是有很多顾虑,有些细节想不清楚,他自知也没办法做到百分百可靠,但他不再多想。 他只知道现在等于把这笔钱分成了三份,哪怕是其中的一部分出了点什么问题,起码剩下的一部分还是能一点点挪蹭到母亲手中。 能想到这些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眼瞅着就到了店铺续约时间,他没时间犹豫了,必须当机立断。 都是提前说好的事,又是往外付钱,那办起来还不是又简单又迅速。 金阿毛在日本进货的联络人也是金阿猪,一事不烦二主,甚至都没用他出上野,金阿猪屁颠屁颠的亲自跑来和他一起到银行办理了转账手续。 小姨夫那里沟通的也很顺畅,都是男人,又知根知底,互相之间能够达成更深层次的理解。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小姨夫不仅保证这件事替他保密,而且到时候会亲自带着他们单位律师去金阿毛公司所在地一趟,把手续办的明明白白。 一切尘埃落定,从把这三千万付出去的那一刻起,初鲁就全当从来没有过这笔钱,全身一下子轻松起来。 还能叫他怎么办?不能把钱直接给母亲,但是又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这笔钱给母亲。 应该相信谁?谁又是真正值得信任的人?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他感觉办这件事比赚钱可困难太多了,天天抓脑袋,头发毛都不知道被自己薅掉了多少。 接下来的事他感觉自己完全掌控不了,爱怎么地怎么地。 自己已经竭尽所能妥善处理这件事,剩下的只能交给天意。 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事不得不尽人事听天命。 初鲁的优点是神经大条。 做完了这件很重要的事之后,他能立刻放下,不再去想。 眼前还有一些事需要他去做,去准备。 第一件就是樱子想要买下神田店的事。 这家店对他来说一直是块心病,时不时会搞的心里很难受。 卖掉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眼不见心不烦,以后心里不用再挂念着也挺好。 可应该怎么卖?租房合同,营业执照之类的东西自己是一样也没有,根本就没办法证明这家店是自己的。 要不就送给樱子? 那更不可能,这明明是人家小林的东西,凭什么自己就能擅自做主给送出去? 再说他认为自己和樱子之间也就是合作关系,估计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要是贸贸然大发善心把店送给她,很有可能不仅没有什么好效果,还会让她起疑心,没准儿就会弄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琢磨着要是百合提出这个要求就好了,那也不用谈什么买卖,直接免收承包费,不就等于把店送给她了吗。 想了半天,他决定干一件昧良心的事。 说干就干,下午他就和樱子通了话。 电话里樱子得知初鲁同意将店卖给她很高兴。 既然是买卖,当然就要讨价还价。 经过一番商讨,决定由樱子出九百万现金买下神田店的经营权。 九百万仅仅相当于九个月的承包费,这个价格的确不是太理想,但是初鲁认为还可以接受。 和樱子谈妥之后,他先是和松本耳语了一阵,松本连连点头。 接着他偷偷跑到神田找到房东,拿出小林的名片谎称小林和自己达成协议,要将这家店转租给自己。 他本以为房东肯定会找小林问问,所以提前安排松本有必要的时候在电话里冒充一下小林。 当然他可没有告诉松本实情,只是告诉小林有人可能要找麻烦,到时候以小林的名义加上yakuza的口气吓唬对方几句就行。 没想到房东根本啥也不管,谁爱租谁就租,按时交房租就行。 要改变房屋租赁人的身份,啥也不用确认,只有一个要求,额外再付给他二十万礼金。 这局面搞的初鲁是哭笑不得。 不是都说日本人做事严谨吗?这也太儿戏一点了? 既然换一次名字就要二十万礼金,那干脆也别往自己名下换了,直接换成樱子得了,省的还得多费一遍手续,多掏二十万。 于是他和房东商量妥当之后,又偷偷跑下楼好一个溜达。 过了一会才假装刚到神田,去了按摩店找到樱子,带着她一起上楼找到房东把租赁人的名字改成了樱子。 接着俩人又回到按摩店,签了一份协议,当时樱子就出门取了九百万现金给他,转让店铺事宜就算正式完成。 晚上樱子一个劲儿的挽留他在神田吃饭,他托词上野店太忙,匆匆离去。 不过他并没有返回上野,而是直接去了秋叶原。 第117章 全都送出去 时近五月,秋叶原的夜晚温暖湿润,夜风习习,吹的人心神摇曳。 被约出来的美枝子,在霓虹灯和月色的衬托下看着他的脸,一时间生出无数遐想。 初鲁这家伙是一点儿也不应景。 他是啥也没看见,自顾自的递给美枝子一个纸袋子。 里面装的是四百八十万现金。 她看到这个钱先是一愣,然后面露困惑。 她心里想的什么初鲁不知道,他也没看见她的脸色,他只顾着解释这个钱的意思。 他曾经承诺过她,宫本每月工资四十五万,只给他留下十万生活费,其他的都要交给美枝子。 就在刚刚,他把这个店卖了。 现在这个店不属于他了,以后的事他掌控不了,所以尽己所能,把卖店所得钞票的一部分送给美枝子,以后她能不能从哥哥那里拿到钱,与他无关。 美枝子不是一般的发愣,她是久久愣住动弹不得。 她根本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逻辑。 这都不重要,交接完成,初鲁乐呵呵的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餐? 人声嘈杂,一群上班族聚集的荞麦面馆,美枝子乜斜着这个在她面前丝毫不顾及形象,满头大汗,还吃面时发出呼噜呼噜声音的男人,什么柔情蜜意通通化为乌有。 第二天初鲁乘坐电车去了藤原社长家里。 他将剩下的四百万整整齐齐用报纸包好递了过去。 没等藤原社长说什么,他把这笔钱的来历解释了一番,并且说明,如果能找到小林的亲人,那就请藤原社长代为转交一下。 他没有接受藤原社长一起吃饭的挽留,深深鞠躬道别后快速离开。 回去的电车上,他感觉一身轻松。 他不知道自己这事儿办的对不对,他也旁敲侧击的向松本打听过小林的事,没有任何意外,他也不知道小林是否有亲人。 他必须要放下这些事,让自己之后不再为这种事而感觉心中忐忑。 不管是美枝子,小林,还是藤原社长,他们怎么认为不重要,他心里认为这样做算是仁至义尽就行了,起码可以让自己从心里感觉放下。 他在把三千万付出去的那一刻起,自己都没意识到其实已经在回国或者留下之间做出了选择。 既然决定留下,他就必须继续去打拼。 通过办理最近这些事,他也打开了新思路。 过去给别人打工时渴望的是稳定,按时收到工资,也要对得起人家老板给自己发的工资,人家要求干什么自己就要干什么。 现在是自己当老板,和打工的情况完全不同,必须要开阔思路,起码他现在明白一点,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也不能在一个地方死守着。 过去他对于那个松尾能不能和他续签租房合同感到很恐慌,如果上野店铺的房子不能再租给自己,真不知道何去何从。 现在他完全从这种思路中脱离了出来。 你不租给我房子,我走呗。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日本这片国土上,没有哪一片真正属于自己。换过来说,自己也是绝对自由的。 通过和川胜之间的合作,他自认为已经通晓了这个行业的运作套路。 只要你有优秀的服务员,你有能力通过豆腐块广告招揽到客人,去哪里随便租个房子不都能将这个生意重新运作起来吗? 解除了这个心理包袱,他感觉自信充斥到全身,甚至脚后跟都痒痒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一贯行事风格,主动找到松尾,把店铺门面能否继续签约的事敲定下来,排除不确定因素,才能更好的进行下一步动作。 店里的生意真可以称得上是日进斗金。 现在打广告好像就是在给川胜发福利,或者说是象征性的刷刷存在感。 除了礼拜一二之外,有没有广告刊登店里几乎都是满负荷运营状态,回头客那是一波接着一波。 这才没半个月功夫,手头又有了五百多万现金,店铺租期还有半个月才到期,这就意味着起码店铺还能再开半个月,到时候手里的钞票足以支持自己去任何地方重打锣鼓另开张。 回到上野之后他干脆路过自家店铺而不入,直接奔到了事务所。 这次他相当有礼貌,先是轻轻在那扇铝合金门上叩了两下。 屋里立刻有人粗声大气的喊着进来。 屋子里有四个人,一进屋最先看到的居然是站在门边的佐佐木。 剩下三人中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一看到是他,条件反射似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警惕的瞪视着他。 初鲁暗自好笑,心想你们对我这个敢于拼命的人才,印象还是蛮深刻的。 今天是来办正事,不是来演戏的,起码的礼貌还是要讲。 他稍微欠了欠身子,算是打了个招呼,用眼睛余光瞅了一下佐佐木,这小子目视前方,仿佛根本不认识自己。 正对面办公桌后面坐着的是大冢。 刚才他心里也瞬间起了戒备,手指头不由自主的准备往那个呼叫铃上按。 现在看到初鲁这小子表现的挺正常,于是又将手缩了回去。 作为头目,别说面前的是一个外国疯子,就算在其他任何人面前也不能掉了架子。 不过刚才这下意识的伸手动作,还是让他有点尴尬。 为了掩藏住这一点,大冢故意干咳了两声,才威严的开口问初鲁擅自闯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听说他是找松尾的,大冢心里相当生气,你要找松尾你不会给他打电话吗?就算你要到事务所里来,难道不知道提前预约吗? 这小子,不仅精神不正常,简直是一点礼貌也不讲!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我堂堂事务所! 别说你一个外国平头老百姓,就是各种大人物,要见我他们哪个敢不提前预约? 最后他不得不自我安慰,算了,不能跟素质低下者一般见识,于是安排佐佐木带着初鲁,去隔壁房间找松尾。 虽然同在一条街上,好几个月和佐佐木都没有碰上面。 期间也让松本联系过几次佐佐木,这小子都说是现在还不到见面时机,不能见初鲁。 上次自己演戏让佐佐木充当了那个特殊中间人,平白无故的让人家挨了一顿揍,初鲁心里是过意不去的。 有了钱之后他很想给这小子一些补偿,可见不上面那一切都无从谈起。 一出门初鲁立刻对着佐佐木使眼色,没想到这小子还是那副不认识的神态,平静的敲响隔壁房间的门,进门说清楚情况让初鲁进去之后,转身又回了大冢的房间。 心下纳闷归纳闷,暂时无暇顾及他,今天可是来找松尾谈正事的。 第118章 店铺续约 这个屋子的结构和事务所截然不同,更像是一个茶室。 几个人正丝毫不顾及形象的仰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墙壁,那里挂着的大液晶电视正播放新闻节目。 有了佐佐木的通报,这帮人比起隔壁来镇定多了,甚至都没有人拿正眼瞅他,更没人搭理他。 初鲁一时之间挺尴尬,扫视一圈,发现松尾也在最里面的独立沙发上仰靠着,眼睛都没睁开,仿佛在闭目养神。 呆立一会,初鲁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哎,那个松尾,我看你的房租是不打算要了对?” 听到这句话,屋子里的人齐刷刷把目光移向了他。 目光里有错愕,惊讶,还有的好像在憋着笑。 这是在什么地方?这是个什么打招呼的方式?这胆子翻了天不说,你甚至连个“桑”都不知道加? (注:日语中敬语的特征非常明显,一般在日常生活中,叫别人都要加个“桑”表示尊重,例如松尾桑。如果是下级叫上级,要在名字后面加上职务,例如松尾主任,松尾部长等等,如果叫的人身份等级比自己高很多,或者是身份尊贵的人,则要在名字后加上“撒玛”例如松尾撒玛。只有特别熟悉,不尊重别人,或者叫远低于自己身份的人时,才会直呼名字后面什么都不加。) 这一嗓子让假装闭目养神的松尾也绷不住了,嘴角抽动着就打算起身斥责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毛。 睁开眼,瞅了瞅初鲁那一副天王老子第一我第二的神态,一肚子的不满又憋了回去。 你要说他们怕初鲁,也对也不对。 怕是谈不上的,弄死他对这帮人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们是成熟的组织,能当上二把手小头目,思维逻辑显然更为成熟。 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赚钱呢? 满世界的软柿子可以捏,谁又愿意主动去捏这个在他们看起来又臭又硬精神还不正常的花岗岩呢? 好在事务所里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伙是个精神病,他干出什么事来都没人会觉得奇怪,也不存在丢面子的问题,于是松尾满脸不耐烦的起身直接拉着初鲁下了楼。 店铺的那栋小楼是松尾的私人财产,收多少房租,怎么收,那是他个人的隐私,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讨论这件事。 隔壁就有一家生意冷清的小咖啡店,好像是专门为了给他们谈事情时准备的。 一进店门口,松尾就让初鲁掏钱。 掏什么钱?当然是买咖啡的钱。 两杯再普通不过,在其他地方只需要不超过五百日元的咖啡,这里要价一万。 一万就一万,不过还是要讨价还价一番。 磨叽了一会儿,终于将咖啡的价格定在了八千日元。 松尾这个不耐烦啊,你说说这是个啥人?不分场合不分对谁,给你个和我坐下来谈的机会,让你买两杯咖啡你还得讲价? 他的思维让初鲁弄的很混乱。 好不容易坐下了,初鲁还是那个问题,你这个房租是想要还是不想要了?你不知道马上到了要交房租的时间吗?你要是想要这个房租,怎么不去找我呢?怎么还要劳我大驾亲自来找到你上杆子交钱给你呢?你要是不想要了趁早说,以后你再想要可没那么容易了,到时候你就得给我打折,要不我就不交房租,我还不走! 一连串的嘟嘟囔囔搞的松尾更是烦躁不堪,拳头抓的咯嘣作响。 他当然记得这个房租马上就要到期。 他当然也想要这个房租。 他还知道这小子生意做的相当不错,肯定赚了不少钱。 所以他打定主意,必须要抓住时机,能多弄一点就多弄一点,毕竟这个收入可都是完全归自己所有。 本来按照正常程序,应该是这个租客小心翼翼的来求他续约。 他则要拿腔作调,装出一副你不租有的是人租的姿态,将房租提到一个天价。 然后在租客一再恳求,或者哀求之下,再适当显示一下自己的宽容大度,将房租价格往下降降,最后乐呵呵收钱,流程才算走完。 现在看起来这一切步骤都可以省略。 他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这小子还会继续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必须快速直接立刻马上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 他是多一分钟,不,多一秒钟都不想看到这小子,他烦透了。 当机立断,他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房租要涨,涨到一百万一个月。 房屋租赁人变动,礼金要重新缴纳,就按照新价格两个月的房租算,两百万。 初鲁一听,心里美啊。 这账算起来简单的很,也就是说只要付八百万,接下来的半年这铺面还是属于自己的。 八百万,我连一个月都不用就可以赚出来,剩下的五个月又是净利润。 合适,很合适。只要你肯租给我,就合适! 不过他现在也已经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白,他的一条腿已经迈入奸商行列。 这种情况下不讲价就是白痴。 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对方一定会认为自己要少了,一定会整出多余的幺蛾子。 于是初鲁就拿出了逛菜市场讲价的节奏,先嗤之以鼻,再挑菜的毛病,最后成交时还得加一把小葱,否则怎么样?否则就假装要走呗。 按照步骤,他先是从鼻孔里发出了轻蔑笑声。 紧接着就准备挑那家店铺的毛病。 就以他那个脑袋来说,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有啥毛病可挑。 不过节奏不能乱,只好跳过这一步,快速进入下个步骤。 他一边保持着鼻孔里发出的嗤嗤之声,一边站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这个他又想到一点,万一松尾这老小子不留自己可怎么办? 到时候再回来可就得矮人一头。 所幸他立刻想起一个杀手锏,欠款。 于是刚扭过头还没动步子时又转过来告诉松尾,这可是你漫天要价导致我这个店开不下去的,我现在就去找大冢来主持公道。 他要是也同意你这不守规矩的要价,那我欠你们的那一千一百万,可就永远的和你们说撒由那拉了,你们爱找谁要就找谁要。 他现在可是已经把三千万弄到安全地方的人,感觉轻松极了,他又恢复了谁也不怕的那股子横劲儿。 说罢这些话,他迈开步子,假装意志坚定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第119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咖啡馆的电动感应玻璃门刚刚打开一条缝,店老板就从台里跑出来拦在了初鲁面前。 松尾暗自松了口气。 为啥有点私事都要跑到这里来谈? 为啥谁来谈事谁就得付出高昂的咖啡钱给店里, 照顾他的生意? 那还不是因为这个老板当的好,当的有水平,知道什么时候该干点啥。 初鲁看着店老板伸出来拦住他的那只手。 这只手是个天生,哦,不,是后天制造的六,无论啥时候伸出来都是个“六”。 因为他中间三个手指头都没了,就剩下大拇指和小拇指。 看着这富有特点的一只手,初鲁一瞬间琢磨着,把剩下那俩指头一起搞掉的话,那就是多啦爱梦。 这个想法导致他想笑,但还是憋住了。 主要是人家都这样了,你还笑,是不是显得太没德行? 看到初鲁站住,店主立刻一个标准九十度的鞠躬:“尊贵的客人,无论如何也请你停下脚步。” 就为了这大鞠躬,初鲁也得站住,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在人家这超高级服务标准六六六的份儿上,那必须得就坡下驴。 松尾也适时清了清嗓子,用浑厚男中音命令初鲁回来坐下。 回就回,本来也没打算真走。 都说打蛇打七寸,虽说初鲁只是灵机一动随口一说,他那句要去找大冢主持公道的话还是把松尾吓了一跳。 在很多单位里, 一般一把手抓的都是大局,二把手负责实际工作。 在他们这个庞大组织的分支机构里也是这种领导布局。 虽说平时大冢不太管底下乱七八糟的事,好像显得无所事事。 但组织的核心利益他必须要牢牢掌控住。 上面有那么多的关系需要维护,下面那么多的人需要养活,哪一头出了问题都会直接动摇他的组织头目地位。 通过什么东西能维护上层关系,养活下面小弟? 钞票!越多越好的钞票,那就是核心利益。 按摩店的小楼那是松尾个人的。 初鲁欠的钱那是组织的。 因为私人问题把组织的事给耽误了,你说这算不算触动组织的核心利益? 松尾有了这种心理波动,接下来的谈判显得和谐多了。 又经过大约十来分钟的讨价还价,最后敲定的结果是月租金涨到八十万,额外再多支付两个月礼金。 初鲁心里美啊,不过他还是不满足,借机又提出了新要求。 既然是我重新出了礼金,是不是就等于我重新租下了这家店铺? 那就要重新谈条件。 过去是房屋租赁合同一年一签,房租半年一付。 他开出的新条件是房屋租赁协议一次性签两年的,房租吗,要一个季度一付。 对于合同签两年的松尾没什么意见,可是三个月付一次租金他挺疑惑。 按摩店生意火爆这种事根本也藏不住,半年租金,两个月礼金加起来也不过六百四十万,按理说这么好的生意没理由拿不出来啊。 对于他的疑问,初鲁不置可否。 往外出租店铺这是私人的事,这个价位也符合松尾的预期,再加上他实在是很讨厌面前这个小子,于是也不再深究。 三个月就三个月,都在一条街上,不怕他不给,再说还白白多得了两个月的礼金。 于是当场订立新合同。 不过到了付款环节,初鲁又磨叽起来,现在店铺不是还有十几天的房租吗?他坚持要等到以前的房租到期日再支付约定好的房租和礼金。 初鲁这一系列举动让松尾牙根儿痒到了家,他是再也不愿意和面前这个又臭又硬的无赖多说一句话,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好心情是怎么来的? 一切困难迎刃而解就是好心情的根源。 汇款,处理神田店,店铺续租这些让他烦心的事一件一件的都得到了解决,虽说有的事情做的并不完美,但也足以让他感觉心情舒畅。 尤其是续租店铺这件事,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会如此顺利。 他设想中的一切麻烦都没有出现,仅仅是房租上涨了一点。 看着手中的合同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以前吃的苦太多,受到的欺骗太多,从而致使心里太过阴暗? 其实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亦或者是自己否极泰来,终于打通了任督二脉? 人在顺利的时候干什么都顺,第二天下午,又一个好消息传来,他的签证获得批准。 (现在貌似日本对于结婚签证审批放松了很多,在当时那个年代这种签证审查还是很严格的,一般来说头两年都是一年一签,之后变为两年一签,签满五年可以申请入籍,签满十年才能申请永住。没错,也就是说在当时加入日本国籍相对简单,而取得永住资格反而比较困难。另外,和日本人结婚之后连续七八年只能一年一给签证的例子也非常多,这可能取决于出入境管理局对签证申请人的纳税情况,工作情况等等调查之后,认为申请人并没有稳定生活在日本的能力而采取的应对措施。)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时近五月,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好,又加上好事接踵而至,他决定要好好的庆祝一下。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赶了个礼拜一刚上班,他给店铺所有员工开会,决定由店里出资一百万,集体搞个店庆。 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抽风行为,服务员们刚开始相当兴奋,七嘴八舌的热情讨论。 有的说要去旅游,有的说要去唱歌,还有的说要去洗温泉,大家是畅所欲言是各抒己见。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讨论的最终结果是晚上下班后找地方大吃大喝一顿,剩下的钱大家伙分了。 煞风景,太煞风景了。 他光想着自己高兴,他忘记了大家都是来干嘛的。 大家可都是来拼命赚钱的,哪儿有那么多的闲工夫陪着你到处去玩,去搞什么庆祝?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崇尚民主精神,既然这是店里员工共同认为最高兴的办法,那就按照他们的要求来。 第120章 甩手掌柜 时间转瞬来到了二零零三年六月,掰着指头一算,初鲁到日本已经整整三年。 金阿猪自从收到了那笔钱之后就没露面。 资金到位,他要抓落实,促生产,把学生寮老板早日当起来。 通过谈判,他和日本老板达成协议,那栋五层楼房租金定为每年一千万,且一次性签订了长达十年的长期租赁合同。 他现在暂时放弃了出门做装修的业务,天天都耗在学生寮工地上,毕竟房租已经付给了日本老板,不开张就等于每天空耗着房租。 不过可能是为了不给人造成携款潜逃的错觉,他每天必须要打过来一通电话,像是汇报工作似的喋喋不休一阵儿才肯罢休,搞的初鲁是不胜其烦。 汇到国内的钱也一切顺利,小姨夫已经带着律师去了金阿毛那里,电话里小姨夫把金阿毛好一个夸奖,说是不仅受到了极其周到热情的接待,高标准报销了来回路费,并且所有的股东手续都办的清晰明确,甚至主动带着他们跑去公证处,该公证的不该公证的都好一个公证,只求对得起初鲁这个小兄弟的信任。 母亲那里通了几次电话,她已经收到了第一笔金阿毛按照约定每月应该打给她的生活费,一万元人民币。 店里的生意也稳定的像是在自来水龙头下接水,只要天天打开阀门,水是源源不断的往里进。 松本专职在前台搞接待,虽说一直干劲十足,但是初鲁也深知这活儿太靠人,不能让他长期这样连轴转,人家这么努力,更得好好对待他。 现在新的店铺租赁合同已经签好,三个月房租也都付清,和yakuza组织的关系也处理的挺平稳,貌似所有的危机都已经解除。 生意这么稳定,经济上没有一点压力,初鲁自己也有点飘飘然。 好不容易屎壳郎翻身变成了知了,店铺又完全属于自己,现在大小也算个真正的老板,总待在后面洗毛巾做饭,与这个老板的身份显得格格不入。 因此他决定再招一两个前厅服务人员,帮着打打下手也行,或者是培养一下让他们和松本倒着班工作。 找谁来呢?他第一个想到了蛤蟆镜。 自从上次见面吃了一顿饭之后,这小子到现在不仅是再也没露面,电话也没有一个。 初鲁暗自感叹这爱情的力量可真厉害,不过这小子也真是重色轻友,有了女朋友,就忘了老朋友。 打过去电话把自己的意思一说,没想到蛤蟆镜当即表示来不了,很抱歉。 为啥?因为人家在新宿和女朋友那叫一个如胶似漆,难舍难离。 大老远的跑到上野来上班,晚上肯定回不了新宿,那怎么行,难道要让女朋友独守空房? 什么?多给开工资?你啊你,你完全不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钱怎么能和爱情相提并论?你没听过那首诗吗?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什么都可抛! 这首诗初鲁倒是听过,但是他觉得蛤蟆镜吟诵的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儿,不过以他的学习成绩来说,一时之间倒也难以确定。 管他哪里不对,初鲁又想了个办法,把女朋友一起带过来不就行了? 蛤蟆镜大言不惭的表示那得听你嫂子的,哪天有时间带你嫂子过去看看再说。 初鲁苦笑着扣断了电话,心想这怎么谈恋爱还能把岁数谈大了?从哪儿论能论出个嫂子来? 此路不通,那就另想其他办法。 他先问了问松本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松本听了之后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哪里干的不好,或者是不够勤快,这是要换人的节奏? 初鲁见他误会自己的意思,解释说只是看他太辛苦才考虑找人来分担一下。 至于松本的工资待遇一切不变,什么都无须担心。 放下心来的松本提出建议,说可以问问佐佐木。 初鲁现在对佐佐木这小子意见挺大,前几天去找松尾谈店铺续签的事,瞅瞅他那副德行,还目不斜视假装不认识,有那个必要吗? 按照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事务所和自己的关系也完全趋于正常化,再说自己以前和佐佐木是什么关系事务所里每个人都知道,就更没必要搞的像是陌生人一样。 本来还打算给佐佐木一笔钱,毕竟没有他充当那个特殊的中间人,自己没准就过不上这种日进斗金的日子,可就冲他现在的表现,初鲁都不想再搭理这小子。 松本提起佐佐木,他倒是想了解一下这小子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对于这件事,松本也说不太清楚,只是说通过几次电话,佐佐木支支吾吾的也不告诉他实情,不过倒是让松本有机会的时候多在初鲁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等待过一段时机成熟,希望也能跟着初鲁混口饭吃。 初鲁是最受不了这种说话方式,也没那耐心细致分析里面到底有什么事。 他可等不了什么一段时间之后,他想再找人就必须尽快找到。 于是先打电话找了川胜,心想不行就打广告招聘,到时候让松本管理着他们,自己就可以脱身轻松一下。 川胜表示这种事还打什么广告,他负责介绍两个来就是了,还直言不讳的表示自己可以趁机收点介绍费,当然不是收店里的而是收求职者的,让初鲁到时候别说漏了嘴,要给他留面子。 初鲁就是喜欢川胜这一点,别管好的赖的你痛快说明白,一切好商量。 当天下午川胜带一个年轻小伙子一个欧巴桑到了店里。 初鲁和川胜商定好的工资是每人每月三十五万,而川胜告诉这两个人的是每人每月三十万,还面不改色的告诉两人自己就是纯帮忙,一分钱的中介费都没有收。 这一番说辞搞的两个求职者挺感动,对川胜是千恩万谢,初鲁在一边看着百感交集,心里也说不上是对求职者的怜悯,还是对自己初来日本时那种孤苦无依的自艾自怜。 没有休息日,每天十三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每个月只给开三十万工资,两个求职者却都十分满足。 既然是川胜介绍的,初鲁也没有过多的问东问西,直接录用下来。 安排欧巴桑负责洗涤做饭打扫卫生,小伙子则跟着松本学习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店长。 这种活没什么技术含量,两个人又都干劲十足,没用一两天功夫轻松上手,干的有声有色。 店里的前厅一下增加了两个人,松本等于提升了地位,当上了管理者。 初鲁则完全闲下来,成天东溜达一下西晃悠一阵,完全当上了甩手掌柜,心里得意极了。 第121章 飘了 时近七月,天气越来越热,店里的生意也是越来越火爆,经常呈现客人排队等待的情况。 那么多客人在前厅待着,初鲁也不好在店里晃来晃去,活动空间几乎要归零,于是他趁着没人的时候找找店里不足,借着这个借口出门找地方搞采购。 他先是按照人家组织事务所的样子,专程跑了一趟秋叶原,花了六十万日元买了一台最大号的液晶电视挂在了店铺前厅墙壁上。 在逛街的过程中,又发现一种在当时极为先进可以远程无线观看的监控设备。 由于当时日本的的无线网络也仅仅是在3g时代,远程观看画面不仅延迟厉害,就是费用也高的吓人。 他可不管,他看中了这玩意儿就要买,得得搜搜又消费了几十万日元买了一台。 有了这个无线监控,他的活动更方便,不管往哪儿走,随时都可以掏出挎包里的充电式液晶接收器看看店里的情况,这让他更是得瑟的没了边。 店里加了两个人,负责洗衣做饭的欧巴桑住的很近,天天晚上下班自己回家,新来的小伙子没地方住,于是初鲁安排他和松本一起在前厅睡折叠床。 他则打着出门体验生活的名义,成天的到处瞎逛。 晚上也不回店里,什么各种大中小型酒店,温泉,胶囊旅馆,网咖,碰见了哪里就要进去睡一晚上体验一番,还自我开脱这算是增加阅历,没白来日本一趟。 就是这么一番折腾乱花钱,两个多月下来口袋里还是又有了一千五百多万。 这笔钱他暂时没有再往国内倒腾的打算。 一方面他觉得短时间之内弄回去的已经不少了,另外虽然金阿毛是好朋友,但毕竟统共加起来也没接触过几天,甚至都谈不上知根知底,因此他也要观察一下对方的人品究竟如何再做打算。 东京是个花花世界不假,转悠来转悠去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尤其他就一个人,虽然有的是钱,可以说是财富自由,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可越溜达越觉得没意思。 心里的寂寞感因为无所事事而愈发强烈,对那位梦中女神的思念之情与日俱增。 终于他实在忍不住,找到川胜,豪掷百万广告费,又悬赏百万,在各大报纸刊登了一次巨幅广告,为了打这个广告,他还专门去重新买了一部不需要登记名字的手机。 在初鲁的强烈要求下,川胜也不得不接下这个活,他虽然不能理解初鲁的做法,但看在钱的份儿上,煞费苦心终于还是把广告登了出去。 广告词什么的自然也全是拜托川胜一手炮制,尽可能的把赌场,yakuza之类的关键词模糊化,转而把女荷官的长相,可能的国籍,和他自己的特点详细描述了一番。 广告见报的那天,初鲁特地选在了六老板那家咖啡馆等待。 上次和松尾在那家咖啡馆里谈判的场景他记忆犹新。 这位老板既可以装聋作哑又能见机行事的能力也让他印象深刻。 上次在这里一切都很顺利,他希望这次同样能为自己带来好运气。 川胜挺好奇今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也过来陪着初鲁。 当然了他主要是担心初鲁这个小子会被别人骗,要知道悬赏百万引来的十有八九不是金凤凰,更有可能是一群乌鸦。 果不其然,广告效果是有一定轰动性的,从早到晚手机忙个不停,换了两块电池才勉强撑到了最后。 其中绝大多数一听就是骗子,什么要求先预付订金的,要求去什么地方秘密碰头的,甚至还有说是女荷官爹妈的。 刚开始初鲁还有耐心和这些人周旋一下,到后来电话越来越多,只好一律告诉他们,不管是有什么线索,一律到咖啡馆来见面谈。 真来的人其实也没几个,不过但凡敢来的貌似都有两把刷子,有的说的是言之凿凿,描述的让初鲁是越听越像,都想跟着人家去一探虚实。 川胜在一边看的着急,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迅速想到一个办法鉴别真伪。 你不是说你是那位女荷官的亲人朋友吗?你不是说你能找到她吗?那你取得她一张照片肯定是一点问题没有对不对? 你现在就让女荷官拍一张照片通过手机发过来,或者是现在不方便,留下电话,取得照片后再送过来。 这个办法十分见效,一下子击退了几乎所有准备浑水摸鱼者。 时近黄昏,有用的线索是一个也没有,一整天时间把初鲁和川胜都累的口干舌燥,喉咙冒烟。 眼看再等下去大概率也不会出现什么奇迹,两人无奈的起身准备离开。 今天没人要求初鲁先结账,走到店门口接过六老板递过来的账单一看,一万日元。 初鲁挺奇怪,上次和松尾俩人只坐了一会,一人要了一杯咖啡也要一万,虽然他还价到八千。 这次也是两个人,不仅咖啡是一杯又一杯的喝,其他的的饮料,冰水也喝了不少,怎么也就要一万? 六老板始终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机械的回答,你只要进来叫东西喝就得掏五千,你坐一天喝一百杯咖啡也是五千。 哦哦哦,在国内的时候光知道有自助餐,弄了半天这里是随便喝。 期间还来了几个面谈的人,怎么不要钱吗? 六老板又说,他们没喝东西,就等于没加人头,所以不要钱。 这六老板还是非常的讲道理,初鲁对他增加了不少好感。 这么说来上次硬要少给人家两千块的确说不过去,这次又人来人往的,虽然没喝人家东西但也给人家添了麻烦,一寻思,他大方的甩出三万块,表示不用找了。 刚出门,他琢磨着肯定之后还会有人联络他,他又不想把自己店的地址说出来。 于是又转身回来和六老板商量,要是有人来送照片或者其他东西,能不能送到咖啡馆来? 六老板机械的表示完全可以,他二十四小时都在店里,随时可以来送,不过这属于另外一种劳动,要另外收费,等待一天一夜一万块。 初鲁冷不丁的想起刚来日本时经常听到的那句话,看来说的真没错,在日本不讲人情。 刚刚等于给了他两万小费,眨巴眼功夫这就算是翻篇了? 这要在国内你去哪个饭店吃饭,花一千你给三千,别说让那老板帮你收点东西,恐怕要跟他当兄弟他都没意见。 算了算了,一万就一万,不差这点,付钱,走人。 出了店门,初鲁觉得麻烦了川胜一整天怪不好意思的,又想起刚才六老板一码归一码的刻板态度,心想是不是也应该给川胜开点钱意思意思? 川胜那是何等样人,察言观色的能力比镜子都强大。 他当然不会计较这一天能不能收到初鲁额外的奖励,要的是以后的长期合作。 没等初鲁开口他的胳膊已经搭上了肩膀:“老弟,你想感谢老哥我,晚上就陪我一醉方休!” 第122章 希望和失望 当天晚上川胜也没有回家。 俩人先是找了个居酒屋一通猛灌啤酒。 川胜酒量有限,没一会喝的迷迷瞪瞪,产生了其他想法。 他醉眼朦胧笑嘻嘻的表示,晚上要带着初鲁去享受一下真正属于男人的乐趣。 初鲁现在正开着按摩店,虽说刚刚二十五岁出头,也算是社会经验丰富。 他酒量摆在那里,喝这点啤酒对他来说跟喝水没什么区别,头脑清醒的很。 他是有点单纯但并不是傻,川胜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这老小子动了什么心思。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动了歪脑筋。 是啊,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没有妻子没有女朋友,没人管着他,口袋里又有大把钞票,在这个花花世界出去玩玩能怎么了? 说走就走,川胜迫不及待的叫他付了账,拉着他就出了店门。 时值盛夏,东京的夜风潮乎乎的让人不舒服。 看着街道上花花绿绿的霓虹灯,想着等会要去的地方,他突然生出一丝胆怯。 这一丝胆怯迅速转化为恐惧蔓延至全身。 他停住脚步,正搂着他肩膀往前走的川胜差点被带了个趔趄。 川胜不明就里,心里着急,使劲拉他准备继续往前走。 任凭川胜生拉硬拽,他纹丝不动,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那里。 他不是没有胆量,也不是因为他还是个处男。 他是想起了母亲每时每刻的叮嘱,想起了曾经的家庭。 这像一个紧箍咒一样,牢牢把他的思维圈了起来。 他不想走,八个川胜也不可能拉得动他。 愣了一会神儿,他从牛仔裤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掏出钱包,数了五张递给川胜:“老大哥,十分抱歉,我的确不能去,你自己去潇洒,我找地方睡觉去了。” 说罢他扭头就准备向后走。 川胜被他这反差巨大的行为也搞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兄弟,不去就不去呗,你要去哪儿,哥哥晚上跟定你了!” 没多一会功夫,俩人已经在温泉池子里泡上了。 川胜很好奇初鲁今天的异常表现,他得问问原因。 他是凡事都喜欢刨根问底,尤其和初鲁这么熟悉,他更得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他在池子里是反复的磨磨唧唧的问初鲁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体哪儿出毛病了吗?还是说洁身自好嫌弃那种地方脏?是不是因为上次打架把重要器官打坏了?哎哟,那可得抓紧治疗,这男人啊一辈子,啥不行那个方面也得行… 这种事初鲁不可能说实话,又让这个川胜问的是一脑门子汗,幸亏在池子里也看不出来。 本想装作喝多了闭目养神,川胜这老小子是不依不饶揪着他的耳朵继续问。 实在是躲不过去,着急之下冷不丁想起一次店里服务员送客人的场景。 客人应该是那服务员的回头客,要不也不能亲自下楼送。 客人没走之前那服务员是笑面如花,一副柔情蜜意的姿态。 客人刚刚走出店门,服务员回头就呸了一声,一边嘟囔着老变态出门被车撞才好,一边扭头上了楼。 初鲁当时忙的很,听是听见了也没功夫多想,今天让川胜逼急了就把这场面说给他听,告诉他自己就是因为这种场面见多了,于是有了心理阴影。 听了这个理由川胜也释怀了,仰躺在池子里好像在思考什么。 没过一会,又侧过身来嬉笑道:“老弟,通过你说这事儿,还真应了社会现状,卖啥的不吃啥!不过以后我要再去也得小心着点儿,踏马的钱花了还被骂,真不是个东西。” 初鲁对于这个老大哥的思维逻辑是哭笑不得,好在他不再烦自己,爱怎么想怎么想。 泡完了池子,俩人又去了温泉餐厅,初鲁自从当上了甩手掌柜之后酒喝的也没个数,自己一个人也不用川胜陪着,又喝了七八瓶啤酒这才回到各自房间里睡下。 第二天一早川胜忙自己的去了,剩下初鲁自己,左右也没个什么事,一直躺到上午十点才打开他一直随身携带的监控液晶接收器看了一下。 店里一切正常,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昨天到现在又接了好多个电话,初鲁一律要求他们如果有照片就送到咖啡馆。 中午随便找了个地方吃完荞麦面,他急匆匆的奔到咖啡馆,想看看有没有惊喜等着自己。 六老板相当的尽职尽责,昨天晚上还真就收到一张照片。 照片装在一个信封里,打开信封取出照片细看,一瞬间,初鲁的眼睛直了。 这张照片上的人太像那个女荷官了,无论是发型脸型微黑的肤色,与他记忆中的简直一模一样。 他无法保持镇定,立刻掏出手机拨打留在照片背后的电话号码。 电话里的女人声音很好听,日语说的也很熟练。 她说那张照片就是她本人。 她说她还没走远。 十几分钟后,六老板的咖啡馆里两人面对面坐下。 是她吗? 不是。 刚一见面时,他觉得这就是自己要找的梦中女神,他简直要高兴疯了。 他太兴奋了,他语无伦次,为了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连续抽烟,连续喝了好多杯咖啡。 可是兴奋劲儿过后,越看越不像。 虽然她们同样拥有异域风情的肤色,同样长发飘飘,同样的漂亮,可这肯定不是他要寻找的人。 初鲁还没有学会掩盖自己的失望,他将照片递还给对方,轻轻的说抱歉。 对方却好像更失望。 不过她还是很有礼貌,站起身,嫣然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些疲惫,鞠了一个躬,转身就要离去。 看着她的动作,初鲁不知道脑袋中的那根儿神经抽了一下,叫住了她。 他从屁股口袋里掏出钱夹子,数出十万日元递了过去。 对方没有推辞,双手接过钱,又鞠了深深一躬,转身离去。 报纸广告的效果来的很快,去的更快。 两三天功夫之后,那部新买的手机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 人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同样,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现在的初鲁就是这样,空虚感充斥全身。 百无聊赖的又晃悠了几天,初鲁实在受不了了。 他现在甚至有点怀念在码头的日子。 那时候天天和一群粗野的男人混在一起,抢生意也好,拼体力也罢,心里总是感觉很有拼劲儿。 每天看到手上多出来的那两三万日元都是兴奋的,憧憬的。 怎么现在口袋里有了这么多钞票反而感觉空落落的? 走在马路上的初鲁冷不防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暗骂自己真是个贱骨头! 第123章 住进学生寮 都说木匠家里凳子晃,电工家里灯不亮。 这顺口溜就没应验在金阿猪身上。 他给自己干活的积极性也十分高涨。 那栋五层外观破败的楼房,没用上一个月,从里到外都收拾的干净利索。 外墙原来贴的瓷砖,东掉一块西碎一块的很难看,他干脆把瓷砖全部打掉,重新整体喷涂了明黄色油漆,从二里地开外往这看都显的很醒目。 一楼本来也没有几个房间,全部拆掉打通,又重新布置了办公室,公用厨房,卫生间,投币式洗衣机,休息大厅,各种自动贩卖机,甚至还搞了个十几台电脑的小网。 楼上四层的房间全部重新装潢,因为是出租,当然要搞的简单而结实。 地面采用日式石塑地板革,墙面顶面是pvc壁布,全部采用暖色调,显得整洁明亮还带着点温馨。 为了满足多元化需求,特地精心装修了几个单间,夫妻房。 闲着无所事事的初鲁,溜达来溜达去就溜达到了金阿猪这里。 陪着初鲁上下参观的金阿猪是昂首挺胸,一脸得意。 还在装修的收尾阶段,他已经把招租广告打了出去。 不看广告看疗效,短短几天时间之内,这栋楼里至少三分之一的房间已经住上了人。 一楼休息大厅里金阿猪发挥自己的行业特长,用出门装修时拆回来的旧木头,旧海绵,包上崭新的人造革,拼装出两大排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皮沙发。 墙壁上四周都有海报栏,已经贴上了几张招聘,培训,中介之类的广告。 虽然现在入住率还不是太高,但也有五六十口子租客。 下了班或是下了课回来的留学生都愿意先来大厅,从设置在门口的自动贩卖机里买点饮料,香烟,然后坐在皮沙发上和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聊一会天,交流一下各种信息,休息大厅显得挺热闹。 参观完毕,金阿猪邀请初鲁到办公室里泡茶,初鲁却执意要在大厅坐一会。 他从小习惯独来独往,来日本后到现在,几乎都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成天不是在拼命就是在拼命的路上,却始终斗志昂扬。 现在终于算是过上了有钱有闲的生活,不知道为什么反而产生了一些消极的孤独感。 尤其是这次寻找女荷官行动宣告失败之后,形单影只的感觉更强烈,甚至让他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方向。 在上福冈,他没有得到心中渴望的爱情。 在语言学校,生活的压力让他不得不拼命打工而无暇旁顾其他。 开起了按摩店,虽然每天人来客往,实际上只不过在机械的重复一个工作,仿佛与世隔绝。 来到学生寮,他才仿佛重新回到了人间烟火气息当中,尤其这里的人都在说中国话。 这是他来日本之后从未有过的感受,也是他现在这种孤单寂寞心情下更需要的感受。 金阿猪给他泡了茶,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他则一直坐到了傍晚,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有意无意的听他们发牢骚,抱怨,找工作,传小道消息,讲故事,说谁谁谁又怎么怎么样了,感觉有意思极了。 他来这里自然是贵客,毕竟装修改造费用都是他提供的无息贷款。 晚上金阿猪一定要留他在这里吃饭喝酒。 金阿猪现在还没有招聘到合适的宿舍管理员,只能是亲自上阵。 随时都会有新房客来看房或者办理入住手续,他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吃住都在楼里。 初鲁体谅他,于是自己一溜烟儿跑出去找了个超市,按照一贯风格买了一大堆食品酒水,只不过这次他采购的全部是熟食。 都是好朋友,金阿猪也不外道,买都买回来了,那就吃起来。 休息大厅里撑起了一张折叠大圆桌,俩人并排坐下,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期间不管是寮里的租客也好,金阿猪的同事也罢,认识不认识的甭管谁进大厅,只要是人家没吃饭,只要肯赏脸,一律拉过来一起喝。 酒是一直有,菜没了自己从几个大塑料袋子里挑,爱吃什么自己拿到公用厨房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 当天晚上初鲁做出决定,自己也要住在这个留学生寮里,就住在二楼单间,因为他实在太享受这里的氛围。 事实证明,金阿猪的确是很有经商头脑。 广告打出后仅仅用了不到十天时间,整个学生寮的入住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房租收了将近四百万。 但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精心装潢的五六个单人或者夫妻间只有初鲁捧了捧场,其他的全空着。 这属于定位不准,房租太贵,一月要八万块。 能出的起这个钱的租房者可挑选余地太大,在新宿,大久保,池袋这些很繁华的地方,独门独户公寓一月八万也不是说租不到,能出得起八万房租的人,对于多付几个月的礼金押金也不是太敏感,人家何苦跑到你这乱哄哄的学生寮里来住? 唯独初鲁是个异类。 他现在天天是哪儿也不去了,就猫在这学生寮里请人吃饭喝酒,听人讲故事。 短短几天时间之内,整个学生寮已经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因为他实在是太大方了。 每天他都要消费掉几万日元买来一堆熟食,酒水饮料,甚至又专门跑去池袋买了十几箱高度白酒。 从半下午开始他就在休息厅展开折叠大圆桌,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听所有人说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当然,随便是谁,要是没吃饭,桌上的东西任你吃,谁要是想喝两口,啤的白的清的任你选。 就这傻呵呵的大方劲儿,那能不让人喜欢吗? 他不怕别人说他傻,他感觉这个钱花的很值。 在这里看着这些留学生,他总是能回忆起刚来日本那些日子。 那时候担心过会挨饿,在藤原社长那里天天能吃饱饭他就感觉很幸福。 那时候看到什么好吃的不舍得买,已经风干的面包也得从上福冈带到学校吃掉。 那时候为了找个工作挣点生活费,什么苦什么累都得咬牙扛着。 现在自己好像总算是从苦海当中跳了出来。 而这些同样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呢?他们是否也像自己刚来时那样,感到彷徨无助? 他是个本性善良的人,同时也有起码的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开按摩店的小老板,没有能力去普度众生。 他只好按照自己刚到日本时,能吃饱就是幸福的思维,去买一堆吃食任大家吃。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算是什么,也不知道对不对,总之他觉得当初要是有个人也这样不要钱任他吃喝,他会感觉高兴。 现在看着大家愿意吃他买来的东西,他更高兴。 就在几天之前,他还在因为什么孤独寂寞冷感到烦恼,通过这种方式他感到心情舒畅了很多,那个二百五想法很快被抛到了脑后。 第124章 深夜来电 每天请人吃吃喝喝,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在学生寮住的一段日子,他特别喜欢听别人给他讲一些发生在留学生身上的各种故事。 他来日本这三年,经历不可谓不丰富,然而却是走偏了方向,或者说跟正常留学生的生活轨迹几乎完全不搭边,除了蛤蟆镜之外他甚至连个亲近的同学都没有。 因此他对真正留学生的生活知之甚少,现在他听听这些留学生给他讲故事,总是有那么一瞬间能触动他心里的一些东西,让他感同身受,也为一些结局不理想的留学生扼腕叹息。 不是每个人都有初鲁的运气,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初鲁一样敢于用命去搏。 许多人的留学生涯始终是在苦哈哈的日子中度过。 在这个学生寮里,他还意外的碰到两个当初语言学校时的同学。 他们都是一眼就认出了初鲁,可让初鲁感到不好意思的是,他一点也想不起他们。 这两个同学现在也还在上学,并且都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他们见到现在的初鲁是艳羡不已,整个寮里都知道他是个土豪,有的是钱。 而这两位同学从来日本到现在一直在不停的在找工作,打工,辞职,再找工作中循环往复,始终手头也不宽裕,但他们拼尽全力还是在维持着自己的学业。 他们见了初鲁很亲切,其实初鲁也很高兴。 但他不善于说些虚与委蛇的话,听着他俩发牢骚,根本也不知道该安慰他们还是说点什么其他的。 他冲动的想直接送给他们点钞票,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人家也许只不过和你叙叙老同学情谊,何必装大个的?再说送多少才真正够对方使用?会不会伤了人家的自尊心?这都是未知数。 也许钱拿出去的一瞬间就是这份同学情谊彻底了结的时刻。 有句话说幸福的人生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生却各有各的不同。 在留学生群体中这句话同样适用。 只不过应该改成正常的留学生活都是相似的,不正常的各有各的不同。 就像这两位同学的境况,在留学生群体中再正常不过,大多数留学生都是这样度过的。 他们能够努力拼搏坚持完成学业,等于为自己未来的人生打下了牢固基础。 将来无论是在日本就职还是回国发展,这段求学经历都会给自己增加很多机会。 然而还有一些不正常的,他们的生活可谓是千奇百怪光怪陆离。 养猪大户儿子刚到日本三个月,在过生日时摇断了自己的脖子。 留学生在打工场所胳膊骨折,不去正规医院,却选择小诊所接骨后终生残疾。 爹妈拼了命的把孩子送出国之后孩子却在国人开办的网里住了八年。 误入歧途被变态佬浇筑进混凝土的女留学生。 来日本十五六年品学兼优的师姐如何摧毁自己。 赴日后直接失踪杳无音讯,父母跑来寻找无果后的绝望… 初鲁在这个寮里听到的真真假假的传闻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后来他还亲眼见证了一位奇葩。 金阿猪不是在寮里面弄了个小小网吗?由于没什么人玩,他一个开私服的朋友帮忙接入了一个传奇私服游戏。 就是这个游戏,让一个刚刚考上大学的留学生放弃了学业,放弃了打工,全身心的疯狂的迷恋上了这个游戏。 金阿猪为了拯救这个学生,弥补自己的过失,后来把私服给关了,网给撤了,把他充的钱都退给他,免收他的住宿费,还帮他找工作。 然而这个学生,最终却因为差点把留学生寮放火烧掉,被抓起来之后遣送回国。 (为了保持文章的连续性,留学生寮中的系列传闻将在第二卷中为朋友们详细讲述。) 按摩店的生意现在根本不用初鲁操心,只需要起床之后去收钱就行。 每天都和一大群留学生热热闹闹吃吃喝喝,听他们讲故事,吹牛皮,日子过得安静又惬意。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欢愉气氛时,爱情好像也在向他靠近。 待在学生寮里的一个多礼拜,他天天都得喝上至少一斤半到两斤高度白酒,喝的高兴,睡的踏实。 又是一个深夜,摇摇晃晃回到自己的单间。 今天没喝够,但是人家都得休息了,自己也只好忍着兴奋劲儿回来睡觉。 刚往床上一躺,枕头下面传来的嗡嗡声吓了他一跳。 伸手往里面一摸拿出了一部手机。 这哪儿来的手机?自己的手机明明在裤子口袋里啊? 醉哄哄的脑袋一下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温柔女声用日语说道:“晚上好,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到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对方见他没动静于是接着道:“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不久我们还在咖啡馆里见过面,你还慷慨的给了我十万日元…” 哦哦哦,想起来了。 初鲁拍着自己的脑袋,心想以后这酒还是要少喝一些,这部手机不正是自己为了打广告寻找梦中女神而专门去买的那部不记名电话吗。 搬来学生寮的当天,自己还心存幻想,给手机充过电之后就塞到了枕头下面,没想到这玩意儿待机时间还挺长。 这些天每天喝大酒,居然连枕头下面有个手机都忘记了。 他连忙回道:“你好,我记起来了,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感觉你这个人很好很善良,想找你聊聊天。” 初鲁对于聊天这个事很不擅长。 学生寮里的一帮人已经混的很熟了,大多数情况下也都是人家说他听,现在突然蹦出这么个女的,聊什么? 想了半天不知道说啥,对面又开了口:“怎么?你是觉得我很冒昧,不愿意和我说话吗?” 这话问的初鲁脑门见汗,他着急,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实话实说:“不是,我不擅长聊天,你说,我听着。” 对面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这样,现在你有时间吗?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见个面,我很孤独,一起喝一杯如何?” 初鲁的手心也开始冒汗,他已经二十五岁了,他也能想明白对方深夜叫自己出去是为什么,可他在这方面是个纯粹的新手,毕竟他之前只有过一个连手都没碰过的女朋友冯北妍。 虽然他现在开着按摩店,店里也不乏漂亮女人,可他在这件事上绝对分得很清楚,母亲的紧箍咒也时时刻刻发挥着作用。 我开店就是为了赚钱,你当服务员也是为了赚钱。 你赚你的钱,我赚我的钱,除此之外一切都不要谈。 在店里,说他是机器人也毫不为过。 现在该怎么办他有点拿不准主意。 想不想去? 想去。 毕竟这个女人虽然不是他的梦中女神,可也长的挺漂亮。 应不应该去? 貌似也没什么不应该的。 和一个女人一起喝顿酒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没有喝这么多的酒,他可能也懒得动弹。 可他现在不仅已经喝的不少,关键他还没喝够,他特别想继续喝,可又觉得自己喝没意思。 再一想对方是个女人,她都不怕,我一个堂堂男子汉怕什么?我能控制好自己不就行了? 于是痛快的答应下来,临走前还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两瓶酱香高度酒,装在挎包里下了楼。 第125章 高段位选手 东京可以称得上是不夜城,尤其在山手线这个圆圈内,每个车站附近都能找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各种场所。 两个人约在了新宿见面,那里就更是灯火通明,通宵达旦。 时间接近夜里十一点,如果想乘坐电车还是可以赶得上,但是口袋里大把钞票的初鲁懒得往车站走,五反田离新宿又不是太远,直接打车到了新宿车站中央东口。 深夜的车站依旧熙熙攘攘,人流不断。 为了防止对方找不到自己,他左右观望了一番,发现一块巨大的显示屏,于是电话告知对方自己在显示屏下等着她。 喝了酒的人思维活跃,在等待过程中,他隐约记起,刚来日本时在新宿车站等冯北妍的时候,也是怕她找不到而选择站在了这块大屏幕的下面。 想起冯北妍他的心还是抽动了一下,说不上来是痛还是难过。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定数,他站在这块大屏幕下等的两个女人,注定给他带去的都是刻入骨髓的伤痛。 没一会功夫,一个皮肤微黑,长发飘飘的女孩,带着柔和香气,如浮云般飘到他的面前。 居酒屋里,两人对面坐下,昏暗的灯光映衬中,恍惚间,仿佛对面坐着的人真就是自己的梦中女神。 初鲁喝自己带来的高度白酒,对方要了加梅子的起泡酒,一边小口啜饮一边聊天。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对方在说,他在听。 这个女孩显的非常真诚而坦率,可能为了打消初鲁的疑虑,她甚至把自己的护照和外国人登录证主动拿给初鲁看。 证照上显示她来自某个东南亚国家,比初鲁大两岁,她还有个好听的名字“云美柔”(音译)。 云美柔不仅日语说的十分地道,而且还会说几句中国话。 她说的话,条理清晰,彬彬有礼,给人一种受过良好教育的感觉。 通过这种漫无目的,没有什么明确指向的聊天,或者是一问一答,初鲁不仅对云美柔有了一个初步了解,同时自己的很多信息也被对方所掌握。 初鲁也不是一点警惕心没有,他自作聪明的认为自己应该保守的秘密并没有透露给对方,比如开按摩店,比如手头有点钱。 如果当天晚上云美柔主动引诱他,或者做出些让他感到不正常的忸怩之态,初鲁也许就会立刻从危险当中脱离出来。 虽然他缺乏恋爱经历,可他是干什么的? 按摩店绝不是个纯净的地方,别的不说,通过服务员们发的牢骚,他也知道了许多事,也初步具备了通过言行举止判断对方是个何等样人的能力。 然而云美柔恰恰规避了这一切能让他产生怀疑的地方。 一直喝到凌晨五点,两人从居酒屋出来之后,云美柔甚至都没有提出让初鲁送她回家的要求,而是直接独自去了车站,赶早班电车从容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隔三差五的云美柔就会主动联系他,甚至还数次跑到五反田的留学生寮里,陪着他坐在大圆桌旁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丝毫没有任何做作之态。 期间她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没有要钱,没有抱怨这里的喧哗,对寮里每个人都彬彬有礼,大方得体,甚至还透着点雍柔华贵的意思。 刚开始寮里的学生们看见她,虽然嘴中不说什么,但眼神中都会透出一些不可名状的意味。 显然他们是把她当成了那种女人。 金阿猪不用这么含蓄,他倒是不怕初鲁找女人,这岁数了不找女人才不正常。 他怕的是这个头脑简单的愣头青小兄弟上了别人的当。 于是赶着有工夫的时候给初鲁上了几次课。 他先是了解了初鲁结识云美柔的整个过程。 然后摆出老江湖的姿态,设身处地的给初鲁分析此女子的来龙去脉。 最让他感觉怀疑的是这个女人明明知道自己不是那位女荷官,为什么还要送出照片给初鲁? 并且他也很怀疑初鲁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说实话,真的就那么巧合?真的那张照片和他的梦中女神就那么像? 经过金阿猪的提醒,初鲁仔细回忆当时看照片的场景,当时看到那张照片,可能是因为激动而导致脑袋有点发木,但照片的确是非常非常像,简直与自己记忆中的女荷官一模一样。 就是见面之后,有一小会他也觉得这个女人就是那位梦中女神,那也许是自己太兴奋而产生的幻觉,这没什么奇怪的,这种事不说也罢。 金阿猪原本也想看一下那张照片, 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认识那位女荷官,看了也白看。 再说初鲁已经把照片还给了人家,再去要来看似乎是对别人的不尊重。 至于为什么明知自己不是初鲁要找的人,还要主动送上门来,金阿猪和云美柔一起坐在大圆桌旁喝酒时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 云美柔给出的解释是,她当时感觉自己和广告上描述的女荷官长的很像,而她自己感情一直不顺利,在情绪的驱使下,对于初鲁这个痴情的男人产生了强烈好奇心才过去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这个解释虽然模棱两可,有些不真实,但你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毕竟人的思维感情到底有多复杂,谁也说不清楚。 并且初鲁认为她的长相也的确与那位女荷官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到底云美柔和女荷官是否长的相似?金阿猪无法做出评判,因为他没有见过那位女荷官。 而初鲁认为她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也许是看外国人时产生的脸盲症? 亦或者是太过于想念那位女荷官而产生的幻觉? 这些复杂的心理因素以初鲁的认知能力来说根本无法自我判断。 第126章 坦率的女人 初鲁主动给她十万元的事,她也毫不避讳的当着金阿猪的面说了出来。 她说在她们那个国家,拒绝别人主动施以的善意给予是很不礼貌的。 另外她也直言不讳自己很缺钱,丝毫不隐藏自己对于金钱的渴望。 她仿佛把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说给金阿猪和初鲁听,仿佛主动敞开自己这扇窗户,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她七八年前是以劳务派遣的身份被派到到日本工作的,之前的工作单位是一个电子设备加工厂。 后来因为嫌工厂里的工资太低,通过同一个国家的工友介绍,来到了东京都内。 现在在有乐町一家他们同国人开办的hotel做前厅接待,签证也是这家hotel的老板帮忙办理的工作签证。 至于她缺钱的原因,仅仅是她非常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而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她说她们的国家很困难,在她们当地想赚点钱很不容易,自己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当然要多赚钱给家里,让他们因为有自己这么个亲人而过上幸福生活。 本来她做前厅接待的收入就不高,而她又把大多数钱都邮回了她们国内,因此她现在的生活也是过的捉襟见肘。 云美柔说的这一点十分触动初鲁。 他不也是想尽办法把自己赚到的钱弄回国内,邮给母亲吗。 云美柔的这个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因此他对云美柔这个说法深信不疑,并且因为她的坦诚而增加了相当多的好感。 至于为什么要经常主动找初鲁聊天喝酒,她给出的解释更是坦诚到无以复加。 她大方的表示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非常寂寞无聊,想要寻找真正的爱情或者朋友,然而遭遇到的却是各种不怀好意男人的调戏,并没有真心实意对待她的人出现。 这让她感到无所适从,非常难过。 初鲁在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因为没有找到他爱的那位女荷官而从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失望,还有给她钱却并没有其他非分要求的举止,让她感觉这个男人很痴情很安全很大气。 通过这一个阶段的接触她觉得应该是喜欢上了初鲁。 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希望初鲁也能爱上她。 如果没有这种福分她也不会勉为其难。 只要初鲁不排斥她,哪怕仅仅是在她感到寂寞无聊的时候,能像朋友一样,一起聊聊天喝喝酒也感觉心满意足。 进行这一番表白的时候,桌上还有其他留学生在场,她也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 大多数中国人是传统而含蓄的,对于她这种大胆热烈的表达方式,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初鲁和金阿猪在内都感觉到面红耳赤无所适从。 不过从她大胆而直率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她再来学生寮,很多人看她的目光都产生了不小的变化,因为他们都是善良的人。 甚至有一些和初鲁混熟的留学生还会直接劝他接受云美柔,甚至故意当着他们的面用日语起哄,喊云美柔为大嫂。 这些举动其实都是善意的,这些留学生认可初鲁这个人,自然希望他美满幸福。 这些留学生也都是年轻而单纯的,他们想当然的认为云美柔虽然表达方式直接一些,但也许那就是她们国家的方式,无可厚非,只要她是真心的,这样直接表达又有什么不好? 甚至他们都很羡慕初鲁,幻想着有一天也能有个这样美丽的姑娘对自己如此大胆直接的表白。 金阿猪虽然自认为是老江湖,其实在此类问题上也不见得有多高深的见解。 关键是这个女人现在看起来,除了初鲁主动给她的十万块之外也没有骗初鲁什么,因此也不好下什么结论。 但以他的年龄和社会阅历来说,仍旧从直觉上感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讲不出来。 于是最终给出的结论是,这个女的就是为了傍初鲁这个大款。 对于金阿猪这个观点,初鲁表示嗤之以鼻。 他还和金阿猪辩论了一番。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那种以傍大款为目的的人,肯定不会是这种表现。 那种女人不应该是表面清纯,装的娇羞可爱,其实心机比谁都厉害吗? 这个云美柔呢,一点不造作,表达意思的方式比初鲁这个爷们都直接,对于自己的一些缺点都丝毫不避讳,该喝酒喝酒,该抽烟抽烟,她哪儿来的什么心机? 再说自己也并非什么真正的有钱人,人家要傍大款会看上自己? 就算自己是大款,难道人家那些和大款谈恋爱结婚的女人都是为了傍大款? 人家就没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这一番辩驳弄的金阿猪也无话可说,只是叮嘱他一定要时时刻刻小心在意,社会险恶,你这么年轻又有了这么多的钱,更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初鲁虽然知道金阿猪这样说是为自己好,然而心里却对这种唠唠叨叨大不以为然。 别说在国内的时候他身经百战,就是到了日本之后,也已经有数次以命相搏的经历。 哪次自己不是单打独斗而对手人多势众? 哪次自己不都是成功脱险。 那些强大的敌人他都不怕,别说云美柔这样柔弱的女人。 他为云美柔说话倒不是因为爱上了她。 最起码目前没有。 这不是因为母亲的紧箍咒。 母亲很关心他,得知他和冯北妍分手之后,还数次询问他有没有交到新女朋友,偶尔还会催促他一番。 对于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母亲是绝对支持的。 开始一段新感情的阻力来自于他自己内心,来自于他对那位善良女荷官的思念。 虽然他知道找到她的机会很渺茫,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常常沉浸在幻想当中。 他想的倒是很长远,如果自己真的和云美柔成了男女朋友或者结婚之后,万一再找到了自己的梦中女神可如何是好? 终生找不到她,也许时间久了之后会慢慢淡忘。 可要是真的重新找到梦中女神,初鲁觉得自己肯定还会追求她。 到时候岂不是要对不起云美柔? 他不愿意欠别人的,更不愿意做对不起别人的事。 这种思虑让他感到矛盾。 命运的齿轮到底会向着哪个方向转动谁也不知道。 初鲁在日本的六年岁月,安宁平静的生活仿佛与他一点缘分都没有。 这是老天爷的旨意还是初鲁性格使然谁也说不清楚。 学生寮里的潇洒日子并没有过太长时间,一个更为强大的对手,用他无法抵抗的方式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第127章 我不当废物 数钱数到手抽筋这个理想还没实现,睡觉睡到自然醒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初鲁这家伙酒喝的越来越猛,人也越来越懒惰。 早上九点多他才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想了想,没什么事可做,于是又躺下去睡了个回笼觉。 十一点多,他终于正式起床,迅速去卫生间把自己收拾的干净整齐,然后例行公事般的打开无线监控显示器。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养成的习惯,虽然人不经常到店里去,但每天只要有时间都会通过监控观察一下店里的情况。 显示器的画面静止不动。 他以为是卡了,3g网络出现这种情况一点也不奇怪。 等了一会,还是不动,于是他重启机器再次打开。 还是不动。 初鲁心里暗骂,不是都说日本的电子产品质量好吗?这才用了几天就出了故障? 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他得去店里收取昨天的营业款。 快走到电车站时他想起一个问题,于是从挎包中拿出那个显示器再次打开。 显示的还是静止画面。 8月的天气热的让人恼火。 他刚刚换上的白色t恤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也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他心中突如其来的惶恐。 这个广角监控对的是柜台位置,摄像头可以照到玻璃店门的一个角落。 这个角落可以偶尔的看到什么东西在晃动,尽管只是在屏幕的一个小角落。 那是什么?那是外面来来回回路过行人的影子! 这不是摄像头坏了,而是店里没人。 店里没人,卷帘门还被拉了起来,否则不可能看到外面的人影。 他掏出手机看时间,中午十一点半。 手机显示的时间不会错。 店里应该是十点开门营业,八点就会开始一天营业的准备工作。 人呢?人都去了哪里? 他必须立刻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撩起t恤前襟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扬手叫过一辆出租车。 左后侧车门自动弹开,他还没有钻进车里就催促驾驶员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上野。 中午的仲町街道人流稀少。 没有等出租车驾驶员扶起计价器,丢下一万日元向着店铺奔去。 驾驶员本来还为今天拉着这么一位一路上不停催促的客人而有些恼火,看在如此丰厚小费的份儿上也消了气。 卷帘门果然没有拉上。 玻璃店门也没有上锁。 推门进去却安静到让他感觉窒息。 他顾不得那些什么禁忌,几步冲上二楼,挨个推开房门,没有人在,包括百合。 楼下传来打招呼的声音,是谁? 他又跑下楼,看到门口站着的明显是客人,还挺面熟。 赶忙抱歉的表示今天店铺有事,临时歇业一天。 客人嘟嘟囔囔的表示着不满转身离去。 关上卷帘门,转身把空调打开,调到十六度。 对着空调吹了十分钟,他才感觉发烫的大脑逐渐冷却。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yakuza来了。 又第一时间否决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他们真的来捣乱,就算他们把前厅的几个人都控制住了,店里其他人也都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不可能没人通知自己。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外星人?科幻片? 他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店里加上服务员可是有十几个人,谁有这个能力将他们同时全部带走,又不给他们联络自己的机会? 警察! 除了警察没有其他任何势力可以办到。 可是去哪里才能找到带走他们的警察? 他立刻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川胜,他相信川胜会告诉自己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刚翻找出川胜的名字还没拨出去,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一秒都没有犹豫,他按下了接通键:“你好,这里是某某警察署,我是警部小崛川,请问你是初鲁吗?”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温和,甚至还能听出点笑意。 (注:警视厅相当于我们的公安部,下属单位庞杂这里不一一介绍,警察署按照大小相当于我们的市县公安局或者公安分局,交番大的相当于派出所,小的类似于治安岗亭,警部是个警衔,具体对应的职务一般都是正副局长,各大队长等等。) “是的。” “你知道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吗?” “知道。” “哈哈哈,看起来你的反应速度倒是很快,现在我把电话交给你的店长,让他和你说明详细情况。” 悉悉索索一阵之后,电话里传来了松本的声音:“大哥,我是松本啊。今天早晨一上班,我刚打开店门就被他们抓了起来。” “服务员还有其他人呢?” “都在这里,你赶快过来一趟。” “去哪里?” 电话里安静了一阵,传出小崛川的声音,他说了一个地名,并且告诉初鲁,随便叫个出租车肯定知道这里。 初鲁问:“什么时候去?” “越快越好,你也不希望你的员工因为你的不出面而受到无端关押?哈哈哈。” 挂断电话,初鲁混乱的脑袋反而清醒了一些。 他立刻跑到紧邻店铺打听了一下,得知早晨并没有看到有警车出现在这里。 紧接着他跑到银行,将银行卡里所有的现金取出来,装了满满两大纸袋子。 把整数留在纸袋里,把剩下的几摞放进自己的挎包,然后打出租车赶往五反田。 途中他给美枝子和川胜分别打去电话说明情况,并告诉他们自己的去向。 美枝子当场表示需要她做什么随时说,这让初鲁非常感动,他将金阿猪的地址和电话告诉了美枝子。 川胜在接电话的时候一直沉默,车快到五反田的时候又把电话回了过来:“兄弟,依我看你别去了,你还是走。 你是回国也好,去别的地方躲一阵儿也罢,总之最好不要去那里,你去了可能至少要被关半年。 并且他们既然采取了这种行动,说明你已经被盯上了,以后你要是还继续开按摩店,恐怕他们也不会让你太平。 你现在快点去机场肯定来得及,你一旦过了安检口,谁也奈何不得你。” “我要不去,松本还有其他的服务员会怎么样?” “也就关个把礼拜,罚点款就会放出来。” 初鲁沉默了一下回道:“我不能让人代我受过,我去了,换不出他们来那是能力不够。我跑了,那只能证明我是个废物。老哥,我不想当废物。”说罢初鲁不等川胜再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第128章 警部 在学生寮办公室里他将钱委托给金阿猪。 金阿猪一脸紧张,问他怎么了。 他简单说明情况,并且拜托金阿猪,如果自己被遣送回国,到时候会联系他,请他将钱想办法打到国内。 如果能想其他办法解决,需要用钱的话,到时候会让一个叫美枝子的女孩来取钱,除了美枝子,其他任何人如果打听这笔钱一律告诉他们没有。 接着又在办公室给母亲去了电话,他编造的理由是准备去学采矿,要跟着人家采矿学校进山,那里手机没有信号。 他把金阿猪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母亲,说有事就联系这个人,他能通过卫星电话联系上自己。 交代好这些事,他又把美枝子的电话号码留给金阿猪,出门坐上等待的出租车,直奔那个地址而去。 这地方一点也不像警察署,倒有点像是区役所。(注:区役所相当于我们的行政中心综合办公大厅。) 没什么森严的戒备,甚至他报出名字,说是来出头时,接待的警员还客气的请他坐在连排沙发上等待。 没一会功夫,从柜台侧面的步梯方向走下来一名身着便装的中年人。 先是在弯腰趴在柜台上和里面的警员嘀咕了几句,顺着警员的手指方向把目光移向初鲁,然后缓步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确认他就是摇篮店的老板之后,从腰后掏出一副手铐套在了他的手脖子上。 中年人让他自己打开随身携带的挎包,仔细检查了里面的物品。 看到那几摞万元大钞时,中年人轻轻惊叹了一声。 往二楼走的拐角处有一个镀铬栅栏门。 上到二楼,经过敞开式办公大厅,进入位于最里侧的房间。 中年人打开门让他进屋,然后自己也跟进来把门关上,接着把他的手铐解开,示意他坐在一张包了海绵的折叠椅上。 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是下午两点。 秒针滴滴答答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中年人出去先在门口小声和别人通了一个电话。 回来之后坐在对面小办公桌后面也不说话,也不看他,自顾自拿着一张报纸翻来覆去。 初鲁对这种沉闷的气氛很不适应,他喜欢的是痛快。 他数次想先开口问问,忍住了。 这不是那些组织的事务所,这是警察署。 中年人好像对那张报纸有仇,一个小时过去了,报纸被他翻的都起了毛边,他还在翻。 屋子里开着空调,倒是不热,可初鲁的脑门子上又见了汗。 他急的想要撞墙。 那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已经知道用日语应该怎么说,为了管住自己的嘴,他全力握紧拳头,掌心的刀伤微微发烫,突突跳动。 三点半,中年人出门重新拿了一张报纸回来看。 四点,中年人出去端回来一杯咖啡。 四点半,中年人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提了提裤子。 初鲁感觉要崩溃,整整两个半小时,就这么枯坐了两个半小时。 对面要是没有人,也许他还会舒服点。 对面的人明明在喘气,明明是个活的,可就是不搭理他,甚至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仿佛他初鲁就是空气。 他终于忍不住了,他管你这是哪儿,他要不顾一切了,他要问问你为什么不能痛快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门从外面被呼啦一声拉开,阻止了他的冲动。 伴随着一阵热气,急匆匆进来的男人爽朗的笑着对办公桌后面中年人连说抱歉。 中年人叽里咕噜的抱怨几句之后开门走了出去。 男人一屁股坐在刚才中年人坐的位置上,气喘吁吁的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面巾纸,用力揩拭着脸上的汗水。 面巾纸揉一团丢进纸篓之后,男人又小跑着出了门,一会功夫拿回两瓶瓶装冰咖啡,把其中的一瓶丢给初鲁:“初君,不要客气,天气太热,咱们边喝边聊。” 初鲁没有准备,差点没接住那瓶冰咖啡。 一个无限沉默,一个热情过头。 这反差巨大的两个人,搞的初鲁一阵发懵。 没等他多想,对面的男人又开了口:“初君,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哦,我还忘了自我介绍,我就是给你打电话的小崛川啊,哈哈哈。” ……这气氛,这口气,这…对吗? “你不要紧张…抱歉让我先喘口气,你是不知道在日本做一个警察到底有多辛苦,你看看我,每天累的像一只兔子…哈哈哈。”小崛川像是老友重逢一样的和他开起了玩笑。 这种说话方式,一点不回应人家也不对?回应什么?他不知道,他只好陪着很不自然的干笑了两声。 “好啦好啦,说正事,哎哟,怎么已经都这个时间了?算啦初君,今天为了你,看来我要无偿加班了,你可要记得我的好处哟,哈哈哈。” 初鲁在国内的时候不管是因为自己打架,还是帮着工程队老板打架,已经有过几次进派出所的经验。 他对某些场景早有心理准备,甚至枯坐等待的时间里,他都想好了应该如何轻蔑应对对方的审问。 可他就是没想到应该如何应对现在这个局面。 小崛川从抽屉里拿出文件夹,要了初鲁的外国人登录证进行登记。 他一边写字一边又开了口:“初君,没想到你居然娶到这样一位年轻的日本太太,名字也很好听,你可真是了不起。” (注:取得结婚签证后,外国人登录证上会记载有夫妻双方的信息。) “哦哦,对了,我忘记通知你了,因为你的诚实守信和勇于出头的勇气,刚刚你的店员已经通通得到了释放。 当然他们还是交了一些罚款,这笔钱的数额我回头会列个明细给你,我想他们肯定会找你报销的,到时候你一一对照,别让他们把你的辛苦钱骗走哟,哈哈哈。”小崛川继续开着玩笑。 这是个好消息,这也是初鲁想要的,他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虽然他不愿意让任何人因为自己的店铺受到什么牵连,但对其他人并不是太紧张。 谁从事这个行业都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作为这个行业来说出现这个情况很正常。 川胜已经多次给他讲述过这些事,他们只是在店里打工,只要不是服务员自己在屋子里偷偷摸摸搞一些违法的事被抓现行,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被拘留几天,罚点款。 到时候把罚款给他们报销就是了,额外多给点压惊钱也不是不行。 至于自己吗,他觉得无所谓。 他觉得自己虽然称不上是大富豪,起码也算是有钱人。 大不了你关我半年,把我遣送回去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往这里奔的时候,心里最担心的是百合被牵扯其中。 如果让她受到牵连,那可就太对不起这个他认为救过自己命的女孩。 第129章 拘置所 小崛川忙活了一阵儿终于登记完成初鲁的个人信息。 他掏出一包红万宝路,扔给初鲁一根,自己点燃香烟后又把火机扔了过来:“初君,我想你应该明白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惩罚了对不对?” 初鲁也把香烟点燃,一边把火机放在办公桌上一边摇了摇头。 “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已经盯上你很久,你几点进店,几点去收钱,你住在哪里,每天做些什么我们都清清楚楚,仅仅你的照片我们就有几百张,当然是隐蔽拍摄。 我们做事很严谨,没有完整的证据链不可能轻易把你请到这里来。 不瞒你说,关于你的资料我们整理了厚厚一大本卷宗,你现在涉嫌违反的法律有两条,一是非法经营,你没有办理任何执照对不对?另外一条是防止c法。” 初鲁点头。 “这么说你对以上两条指控完全承认?” “第一条我承认,第二条我不承认,我开的只是按摩店。”初鲁终于开了口。 “但是在你的店里,的确发生了那么一两次不可名状的事情,当然了,你完全可以狡辩你不知情。” “这不用狡辩,我的确完全不知情,我不可能在每个房间里安装摄像头。” “你这套说法每个被带到这里来的人都会这样说,我们耳朵听的都快要起茧子了,咱们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当然,这种事在这个国家太正常了,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此事被抓,没什么大不了的,要么拘留,要么罚款,但是像你这种经营者的身份就要严重一些,大概要被判处半年到一年的有期徒刑。” 初鲁点头。 “你准备进去蹲监狱?就这么放弃抵抗了?” 初鲁抬头看着小崛川:“警部,是你带队抓了我的人,搞黄了我的店铺,对于这一点我十分痛恨你。 但是我喜欢你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接下来也希望你能更直接一些,该把我送到哪里就送到哪里,我早点去就能早点出来。” 小崛川显然愣了一下:“你就不准备再做出什么其他辩解?” 初鲁摇头。 沉默了一会,小崛川又开了口:“有件事我想和你求证一下,你是否和那条街道上的yakuza组织发生过一些矛盾?” 初鲁摇头。 “真的没有?” 初鲁点头。 “你是心存畏惧才不敢说实话的?”小崛川揶揄道。 初鲁抬头看了一眼小崛川,笑了笑:“警部,没想到你们也会用激将法这一套,不过我们确实没有矛盾,难道让我编个故事讲给你听?” “好好,你不承认也没关系,看起来你似乎没有和我继续谈下去的意愿,这样的话我们就走走程序,你先去该去的地方,我也好早点下班。” “哦哦,对了对了,等你到了那里肯定没有晚饭可以吃,我这里有几桶方便面,你先对付一下好了,方便面也比那里得伙食要稍微好一些呢…哈哈哈。” 小崛川给他拿来两桶已经加了热水的泡面,然后又跑了出去,估计是办什么手续去了。 傍晚六点半,初鲁被套着铁丝笼子的警车送往留置所。 (注:日本警方从侦查抓捕到最后判刑的流程与中国基本一致。他们是先送到留置所,相当于我们的拘留所,如果不被起诉,最长23天必须放人,如果进入起诉阶段,就会送到拘置所,相当于我们的看守所,起诉过程往往很漫长,不断的开庭,辩论,定罪之后才会被送到监狱服刑。) 这个留置所居然是按照八卦图案设计的,正中心有两名警察日夜站岗,铁笼子围绕着中心排成一个大圆圈。 每个笼子大小不一,大笼子里能装下十几名嫌疑人,小笼子里则可以住一到两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初鲁是外国人的缘故,居然给他安排了一个暂时没有人的单间。 笼子里的设施非常简单,地面铺的是软地板革,侧上方挂着一台小电视机,两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摆放在角落里,一块半截子木头板算是把房间和厕所隔成了两个空间。 送他到里面的警察刚离开,隔壁两个笼子的人都立刻向着他这边靠拢,靠近铁栅栏问他有没有夹带点香烟之类的东西进来,他回答没有,那些人都唉声叹气的散开,再也没有人搭理他。 外面天气很热,拘置所里倒是挺凉快,显然开了空调。 他也不去展开被褥,直接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躺了下去,没一会功夫打起了呼噜。 翌日清晨他是被铁栅栏的敲击声吵醒的,有警察拿着橡胶警棍在铁栅栏上一顿的敲敲打打,挨个笼子将人叫醒。 厕所那里有凉水龙头,还有条破毛巾。 简单洗了洗,用自己t恤的前襟擦干净脸之后,他也学着对面笼子里的人一样站到了笼子跟前。 七点,开始有人分发早餐。 铁笼子上有个很小的口,打开之后刚好可以让一个餐盘递进来。 一碗白米饭,一碗大酱汤就是早餐的全部内容。 没有两分钟他就把这点东西送进了肚子。 七点半,餐盘被收走,七点五十,所有人都被命令跪坐在铁笼子跟前。 八点,两名显然是官员的人物在几位狱警的陪同下挨个检查笼子里的情况。 轮到初鲁时,他也学着其他笼子里的人高声大喊早上好,谢谢管饭。 官员在其他笼子跟前都是一晃而过,却在初鲁面前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采用这里规定的坐姿?”官员的眼睛从镜片后面射出冰冷目光对准初鲁。 “规定?什么规定?我这不是坐着吗?” “你看一下别人都是怎么坐的?” 初鲁向对面的笼子看了一眼:“哦,你们管跪着叫坐着?” “请你换成正确的坐姿。”官员冷冰冰的继续盯着初鲁。 “对不起,那种姿势我不会。”盘腿坐在地板革上的初鲁也抬头看着官员。 官员没有再说话,他把头扭向后方,跟在他身后的狱警立刻一个标准的鞠躬动作之后,迅速打开笼门,两人将初鲁拖了出去。 第130章 谁劝也没用 禁闭室,初鲁弯曲着膝盖靠在一侧墙上,低着脑袋,后头顶在天花板,膝盖却顶住了另外一侧的墙壁。 这是一个宽度只有60厘米,长度和高度都不超过100厘米的钢筋混凝土小房子,也可以称为一个水泥盒子,只有一侧有用钢筋做成的铁栅栏。 单位没有写错,就是厘米。 100厘米的高度显然不可能站直身体。 宽度和长度也不足以让人躺直。 一个人在这里面,想要稍微活动一下,只能采用非常奇怪的姿势,就像是初鲁现在的样子。 明明长度仅有一百厘米,还在一侧放了一只没有盖子的木头马桶。 晚上即便是侧卧曲腿能勉强算是躺下,睡着了之后稍不留意就可能将马桶踢翻。 没关系,不会因为踢翻了马桶而挨打。 只不过接下来的时间只好和倾洒出来的排泄物一起待着。 就算是不踢翻,没有盖子的马桶散发出来的气味也够人受的。 马桶是每天傍晚才会有人过来收取,替换,顺便用高压水管隔着铁栅栏向里面喷水,不管里面有没有人,直到他们认为冲刷干净为止。 空调什么的就不用指望了,这里的空气仿佛都是凝固的,一丝风都没有。 这是初鲁在这里面待的第三天。 他被关进去三个小时左右,有人来问他学会了那个姿势没有? 他说没有。 到了晚上又有人来问他,他说没学会。 第二天早晨又有人来问,他摇头。 这是第三天,已经接近中午,没有人再来问他。 短短的几天之内,初鲁瘦了很多,他长时间的盘腿坐着,甚至脑袋中还回忆起观世音菩萨打坐时的手势。 不过他记不得到底应该把哪两根手指头捏在一起,才能让手变的像花一样好看,大约是大拇指和中指捏在一起? 他从进入警察署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认命。 这不是暴走族,也不是yakuza,这是国家机器。 他和那些人以命相搏还有胜算。 在这里搞那一套?他还没到使用自己生命开玩笑的地步。 他们是合法的,他们对在这里敢于使用暴力抵抗的犯罪分子会采取什么手段,用屁股都能想清楚。 也许一颗轻飘飘的子弹,或者是滋滋作响的电警棍,都可能轻易将自己的生命断送在这里。 而他们是正当的,到时候顶多写个长篇大论的报告,或者是被上司责骂一顿,也许就能画上一个句号。 当然了,没准儿他们还会因为击毙一个暴徒而受到嘉奖也说不定。 他不确定在这里面到底还要待多久,爱多久就多久。 难受的时候他就想自己现在可是有钱人,在这里待上一阵子,早早晚晚他们会给自己放了。 到时候一回国,那可是妥妥的百万富翁。 虽然好好的生意就这么没了,虽然想想赚到的钱还是少了点,不过多少又算多呢? 这些钱足以回国和老母亲一起过上好日子,省的她老是不放心。 要不他就想古代那些绝世高手,他们在练什么高深莫测的功夫时,不是都要闭关修炼吗? 那自己就当是在这里闭关修炼好了。 不过有个问题他想不通。 那些大侠弄个土包把自己关在里面修炼,他们不需要排泄吗? 他们动不动一闭关就是三年五载的,这个问题他们是怎么解决的呢? 看来还是自己现在待的地方条件要好一些。 虽然天天要被大水管子滋一顿,全身湿漉漉的半宿都不干,但好歹也算是天天洗澡,讲卫生爱干净。 他现在多少有点经验了,水往里喷的时候,把t恤和裤子都脱了包裹在脑袋上,盘腿背对外面坐着就不至于让水喷进自己的眼睛耳朵。 甚至他对今天傍晚的滋水过程还有点期待。 今天他得好好滋一下后背,这两天老是觉着后背痒痒,有些地方自己还够不着,怪难受的。 中午照例有人给他送来了一份午餐。 他挺疑惑,前几天一直都是早晨大酱汤白米饭,中午两根毛毛虫似的面包和一瓶纯净水,晚上又是大酱汤白米饭。 今天这个午餐可谓是相当丰盛。 这是一个便当,虽然谈不上什么高档,但也算是有点东西。 里面一共有六个格子,最大的格子是满满的白米饭,其余五个格子里是照烧鸡块,头上打了花刀的小香肠,卤汁排骨,炸猪腿肉,辣白菜。 在外面的时候,天天可谓是大鱼大肉,有时候他干脆都不吃东西光喝酒,因为实在是吃的有点腻。 现在这个便当对他来说无异于珍馐佳肴。 他先是就着辣白菜把白米饭风卷残云般的送进肚子。 紧接着把鸡块,排骨吃的干干净净,骨头也要放在嘴里嚼几下,榨干里面的所有汤汁。 最后他才慢慢的把香肠和猪腿肉塞进嘴里,细细咀嚼,让味蕾充分感受植物油和肉融合在一起的芬芳香气。 直到最后一口猪腿肉被放进嘴里,他也没顾得上想想为什么今天的待遇这么好。 最后一块肉当然要更细致的品尝,他正津津有味的一边咀嚼着,一边寻思要不要把盒底的那点汤一起喝掉时,一阵熟悉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小崛川捏住鼻子,踮起脚尖,一边瓮声瓮气的笑着一边走到了水泥盒子跟前。 不管怎么说,在这种地方看到一个老熟人,别管他是谁,多少也让初鲁感到有些亲切。 更何况这家伙最起码在态度上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没有那些装模作样的斥责,大吼大叫,瞪眼睛,拍桌子,也没对他上什么手段。 小崛川蹲下身体:“初君,今天中午的便当你还满意吗?你不要谢我,虽然这是我特地帮你买的,但是你出去之后,要记得把买便当的钱还给我哟,哈哈哈。” 初鲁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了一下。 小崛川松开捏住鼻子的手,又扇乎了两下,皱起眉头道:“初君,你何苦要违拗他们的意思?他们让你怎么做你怎么做就是了,这是在日本,不是在你的国家,入乡随俗你懂?那个姿势没有任何屈辱或者什么其他的意思,那只不过是坐着的一种方式。 你看看这个地方,连蟑螂都不愿意在这里待着,你跟他们认个错,我帮你打个招呼,你就可以回到那边去了。” “谢谢你的好意,警部先生,不过我并不打算接受你的好意。 我觉得这里还可以,大约再让我在这里待上一年半载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初鲁使劲挠着后背漫不经心的算是回答了小崛川。 “你还真是个倔脾气。” “没办法,天生的,哦,对了,这里很臭吗?你为什么要捏住鼻子?” “难道你感觉不到吗?刚一进来呛得我差点要吐出来。” “还真没什么感觉,哦哦,我明白了,这种气味可能来自于我自己的排泄物,自己的东西吗,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呵呵。” 小崛川无奈的叹了口气:“初君,怪不得他们说你是个精神病,看来所言非虚。” 听到小崛川这句随口而出的话,初鲁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第131章 魔力 傍晚时分,初鲁终于脱离了那个水泥箱子。 在被带回正常的拘置室之前,他又接受了一次水管喷射。 不过这次的水压明显小了很多,水流很柔和,那个用防化服包裹严实,每天用水管对着他滋水的家伙今天一反常态的帮忙举着水管。 他得到了一块肥皂,小崛川帮着他把后背够不到的地方仔细打了两遍。 凉水顺着他的头顶往下流。 路过肚皮时已经不是那么冰凉,流到脚背上甚至还能感到一点温热。 他强健的身体被自己搓的通红,像是着了火一样炽热。 小崛川在水泥盒子面前整整蹲了一下午。 他们两个人也算是窃窃私语了一下午,虽然好像总是小崛川在说,初鲁在听。 期间总是有些看上去不愉快的情况发生,这一点通过小崛川时而皱眉时而严肃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 结果应该还算理想。 小崛川双手扶住膝盖费力站起身的时候脸上挂满了笑容,还长舒了一口气。 初鲁洗净身体往外走的时候,小崛川早已等在门外。 初鲁接过他递过来雪白的毛巾擦拭身体,小崛川又将搭在臂弯上的干净囚服递了过来。 初鲁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小崛川的帮助,或者说侍奉,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第二天一早,官员照旧路过他的笼子,他照旧盘腿坐着,他甚至都没有大声说那一套应该说的话。 官员却没有多看他一眼,迅速路过。 第二天下午,他的笼子里多了一个瘦猴一样的人。 他不仅带进来两条红色万宝路,还带来初鲁来时穿的那身衣服。 包括袜子在内,都被洗的柔软蓬松,还有淡淡的香气。 初鲁很大方,他把香烟自己留了两盒,剩下的全部分给了左右紧邻笼子里的人。 笼子挨得很近,但基本处于同一个平面,他们看不到初鲁,初鲁也看不到他们,只能听到他们喋喋不休的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瘦猴的服务相当到位,每天他的里外衣服都会在水龙头那里被洗的干干净净,晚上他睡觉之前还要被强迫似的享受一番捏腿,捶背。 没错,就是被强迫,因为他很不适应这种侍候。 他本想拒绝,瘦猴却可怜巴巴的哀求他务必接受,否则的话他一旦离开,等待瘦猴的可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这几天的伙食也让每个看到的人,不管是嫌疑人还是狱警都羡慕不已。 松茸,金枪鱼,蜘蛛蟹腿,鲍鱼,生蚝,和牛…都在他的便当盒中轮番出现。 每次瘦猴都会得到一半。 这就算是付给他的服务费,初鲁心想。 七天刚到,换上自己来时穿的衣服,初鲁昂首挺胸的走出拘置所。 左右笼子里的人都将手隔着铁栅栏伸到外面挥舞着,轻声欢呼着,像是欢送一位伟大人物离开。 地检里面转了一圈,走了走程序,还不到下午两点,他已经重新获得了自由。 外面的阳光依旧炽热,略显宽松的衣服被风吹动,自由的空气钻了进去,让他舒坦到浑身发痒。 应该先去哪里他早已经想好。 背上自己的挎包,叫了一辆出租车。 来时鼓鼓囊囊的包现在变的有些干瘪,好在还剩了几张,支付车费是足够了。 上野店里,松本惊喜的扑上来拥抱住初鲁。 虽然他对这种迎接的方式很不习惯,但是能感受到松本这小子发自内心的热情,还是让他心里一暖。 松本把他让到沙发上坐下,给他泡来茶水,然后蹲在沙发扶手旁边向他汇报这些天的情况。 小崛川果然没有骗他。 店铺在初鲁进去之后第二天就正常开门营业,这是小崛川吩咐松本这样做的。 有几个服务员受到惊吓,在家里躲了一两天之后,也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 毕竟这么旺盛的生意,这样好的一个赚钱地点,谁都不想放弃。 店铺里的一切都像是过去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松本一边汇报一边跑到柜台,打开小型保险柜,将这些天的营业款和账单全部拿出来交给了初鲁。 直到夜里十一点店铺下班,初鲁哪儿也没去,也没有躲进后面的洗衣房,就那么一直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人来人往的客人。 不时有服务员送客人下楼,每个人看到他时都充满了惊喜,都跑到他面前来问长问短。 直到他承诺所有人,自己今天会一直在这里待到下班,服务员们才恋恋不舍各忙各的去了。 深夜十一点半,店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走,包括那位负责洗洗涮涮的欧巴桑。 她们都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个店到底还能不能继续存在,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安心的在这里工作。 尽管松本已经按照小崛川的要求多次告知她们,事情已经过去了,接下来保证什么事都不会有,所有人都可以继续安心在这里赚钱,但是她们还是很忐忑。 对他们来说,这家店,这家可以让她们赚到钱的地方,只有初鲁才能决定它的存亡。 她们只相信初鲁说的话。 这不仅因为初鲁才是这里真正的老板,并且她们被放出来的时候,小崛川不厌其烦的告知她们每个人,如果没有你们老板的勇于出头,你们不可能如此轻易得到释放。 松本已经按照要求去买了满满一桌子的吃食,啤酒,起泡酒。 所有人坐定之后,初鲁先挨个把她们缴纳的罚款还给他们。 她们每个人被罚了三十万,这一个礼拜由于部分服务员的缺席,营业款全部付出去还不够。 他说明天会去取钱回来补足不够的部分,服务员纷纷推脱说不要了,他坚决要给。 最后还是松本出了个主意,从未来几天的营业款里面直接划扣给她们就是了。 大家只好同意了下来。 于是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所有人最急迫想知道的是,这家店到底还能不能继续开下去。 每个人都紧紧的盯住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初鲁扫视着在坐的每个人,最后把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酒瓶上。 从回到这家店开始到现在,他的内心一直在深深叹气,可是他不愿意把自己的情绪带给别人。 他努力调整好自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抬起头,目光坚定的再一次扫视了所有人:“我向在坐的所有人保证,只要这家店被我管理一天,我就有能力保护每一个人的安全。” 没有人听懂他说的“管理”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只听到了“安全。” 他抓起面前咖啡色瓶装麒麟啤酒,用三个指头抓住瓶盖砰的一声拉开,仰头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第132章 商人的逻辑 第二天中午他才回了留学生寮,昨天晚上他是在一个温泉旅馆里度过的,他想要去去晦气。 身上没有现金,他还问松本借了五万。 金阿猪见到他,两个眼珠子瞪的像灯笼。 初鲁呵呵一笑:“怎么了老哥?没想到我回来的这么快?还是准备携款潜逃被我抓了个现行?” 金阿猪跑到近前使劲捶了一下他结实的胸肌,顿了一下,又捶了两下。 金阿猪第一时间催促他赶紧给母亲去个电话,这几天为了应付这个老太太的跨洋电话追问,简直快要把他的脑细胞都用尽了。 初鲁表示昨天一出来已经给老娘打去电话报了平安。 金阿猪又捶了他一下。 他为了能和初鲁见上一面,往那个警察署跑了好几趟,人家都轻描淡写的给他打发了。 他又不敢做出过分的举动,毕竟初鲁那么多的现金还存在自己这里。 这几天他简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一个老江湖也乱了方寸。 现在看到初鲁站在面前,他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 金阿猪又告诉他,美枝子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川胜也和他通了一次话,另外那个云美柔,每天都要来一次问问情况。 这让初鲁很感动,这起码证明还有人关心着自己。 他先给美枝子回了电话。 美枝子在电话里高兴的声音把他都感染的快乐了很多。 紧接着他又给川胜打去电话,电话里川胜只问了他在哪里之后立刻挂断,半小时后川胜也出现在了学生寮。 中午三人简单吃了个拉面,川胜还是那个老毛病,拼了命的想要知道初鲁为什么能这么快的被释放? 初鲁只顾着往自己嘴里咕噜咕噜送面条,吃完一碗又叫了一碗。 川胜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急得抓耳挠腮,下午他哪里也不去,初鲁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他自认为是行业内的顶尖高手,他认为自己在这个领域绝对的通晓一切,他还认为初鲁十有八九要被判一年,就算他表现好,至少半年之内是见不到这个人了。 他是怎么也想不出这个初鲁是怎么这么快出来的。 他是个生意人,他的天职就是追求经济利益。 初鲁给他打电话说要去出头的那天,他先是惊讶了一瞬间。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之后他盘算的全是利弊得失。 他认为初鲁废了。当然不是人废了,而是作为他而言,一条重要的财路废了。 他那天给初鲁回电话时没有说谎,按照以往的经验,即便初鲁被关个一年半载的放出来,也不可能再从事这个行业,因为他已经被打上了记号。 所以他第一意识是以自己的价值观为出发点劝劝初鲁,让他逃跑得了。 初鲁执意要去出头他也无可奈何,他只是心疼自己每月从初鲁那里可以赚取的那么多钞票,以后不会再有了。 第二天他马不停蹄的又在那条街道上开始到处派发名片,提着他的公文包挨家店铺去拜访那些老板,他必须要重新捡起这些业务。 自从接上了初鲁这条线之后,其他的业务他荒废了很多,现在又走在这条街上甚至感觉有点生疏。 毕竟比起那些花个几万日元打广告还磨磨唧唧要求打折的抠门老板来说,初鲁这家伙给的太多,太大方了。 自己又是个半老头子,既然有幸遇到这么有能力还大方的老板,仅仅依靠他一家店铺每月也能获得可观收益,那是不是也应该让自己缓下来,享受一下生活? 现在不能缓了,那份最大的收入已经没了,生活还得继续,半大老头子也得继续努力。 天气这么热,他还拎着沉重公文包,穿的西装笔挺。 不时的要用纯棉的小手绢擦一下汗,遇到肯多和他攀谈一阵的老板,他必须要在人家店里多磨蹭一会,能蹭个空调吹吹也是好的。 晃悠了一下午,只拉到几个小单子,他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心酸。 不知不觉间他向着摇篮店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看看那家让他过了一段舒心日子的店铺,或者说去缅怀一下。 天还不黑,那块粉红色的大灯牌已经亮了起来。 川胜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条街道上那么多花花绿绿的灯牌,谁会刻意在乎这一块呢? 快走到店门口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昨天,对,就是昨天这家店不是刚被冲了,所有的员工都被带走了吗? 这怎么灯牌还亮着? 他加快了步伐。 隔着玻璃门,他惊讶的发现熟悉的松本站在柜台后面。 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看花了眼,也不是在做梦。 这么说是初鲁那小子在和自己开玩笑? 有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吗? 他怒气冲冲的推门而入。 松本和他是熟悉的,对他高门大嗓的质问也没有生气。 松本说昨天的确是被带去了警察署一趟,只不过罚了点款,傍晚之前就全部放了回来。 听那位警部说是因为初鲁去出头才把他们换了出来。 卧槽? 这符合逻辑吗? 川胜有点懵。 以他的认知来说这绝对不可能。 就算你初鲁去出头,就算你足额交了罚款,再怎么说这帮店员也得被关上个把礼拜才能放出来。 这不是山大王搞绑票,这也不是交换人质。 这是他们定好的规则,也叫法律。 这也不是他凭空猜测,他亲眼见证的,听说过的前车之鉴太多太多了。 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店面也就歇业了一天,今天又堂而皇之的接着开门营业了? 不对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事。 初鲁啊初鲁,你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 你背后绝对有相当厉害的关系网,或者是高高在上的人物给你撑腰! 认识了这么久,你愣是在我面前一个字都没有吐露,可见你这小子还真是有点城府! 走出店门,川胜立刻给金阿猪打去电话,装模作样的表示了一番关心。 他暗自庆幸,也洋洋得意! 多亏今天来这里溜达了一圈。 看到店铺重新开门营业,听了松本的讲述,他已经认定这个初鲁不是一般人。 他迅速的意识到初鲁肯定也会很快出来。 他必须得找个合适的,能在合适时机递过话去的人,让初鲁知道他川胜是关心他的。 果不其然,这小子真的出来了。 他果然猜中了。 过去他只是想从初鲁身上轻易获取可观的经济效益。 现在又多了一条,他认定初鲁是一棵隐形的参天大树,他要牢牢的抱紧他,随着他一起登上天去。 第133章 接风 中午吃完饭,初鲁为了摆脱川胜喋喋不休的纠缠,一溜烟儿的跑回自己学生寮的单间,把门反锁,打开空调蒙头大睡。 下午四点多钟,他被敲门声吵醒。 他以为又是川胜这家伙,相当不耐烦,故意装着没听见,把枕头往脑袋上一捂准备接着睡。 敲门声很轻,仿佛带着一丝胆怯的意味。 敲门声又很执着,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十几分钟。 初鲁实在是无奈了,只好起身,呼啦一把拉开了房门之后扭头又跳到了床上,都没往门外看一眼。 躺了一会,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疑惑的睁开眼睛一看吓了一跳。 云美柔正站在他的床前一言不发的凝视着他。 天气热,他又是一个人住,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 这女人,哎,你来就来,你倒是吱声啊? 初鲁赶紧蹦起来,找出衣服穿上。 他是想训斥云美柔几句的,这怎么跟演鬼片似的?就这么站人家床边上盯着人家不说话?合适吗? 可是他把衣服穿好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的是云美柔那双无声流泪的眼睛。 先别说云美柔的眼泪是真情还是假意,她这眼泪用的时机就不对。 为什么古代的一些大文豪在写个诗词抒发个感情的时候都得喝点酒? 酒这东西进的是肚皮,影响的可是脑袋。 就像是初鲁这种神经大条人士,喝了酒之后偶尔也会变的多愁善感。 不巧的是初鲁今天没喝酒,也就没有那么丰富的感情。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动不动哭哭啼啼,小时候看泰坦尼克号,人家都哭的稀里哗啦,他是嘻嘻哈哈。 他根本弄不明白为啥那帮人要哭。 他也没有那些肥皂剧男主角的素质,什么深情对望,什么你侬我侬,什么甜言蜜语,每当看到这种桥段都能让他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想想算了,毕竟这可能也是人家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他只好尽量柔和的表示有事咱们出去说。 说罢他自顾自的先下了楼,去了休息大厅展开了他熟悉的那张大圆桌。 川胜一直就赖在学生寮的办公室里没有走,搞的金阿猪也挺烦躁。 金阿猪本来下午是要将初鲁存在这里的钱如数奉还的。 那是整整两千万日元,放在这里让他感觉胆战心惊。 自从初鲁去出头之后,他是坐卧难安。 他不敢把这钱存在银行。 存进银行意味着有了流水记录,也就等于是有据可查。 万一人家通过什么手段知道了自己和初鲁的关系,再去调取自己的银行信息一查,突然多出来的这两千万他根本说不明白怎么回事,没准儿这笔钱就会让人以非法所得的名义给拿走。 为了保护好这笔钱的安全,他在学生寮里上下左右的一顿观察,总算在洗衣房的一台投币式洗衣机后面发现了一个合适凹槽。 他特地量了尺寸,去买回来一个小保险柜。 趁着上午学生寮里没什么人的时候,亲自动手用膨胀螺丝把保险柜牢固的镶在那个凹槽里面,用一模一样的壁纸贴上去做了伪装。 外面再用沉重的洗衣机一挡,任是神仙也看不到那个地方有什么不同寻常。 他还是不放心,又在洗衣机的四条支腿上做了记号,每天都要尽职尽责的溜达进洗衣房观察几次那个记号有没有被人动过。 现在初鲁这么快回来了,他当然要尽快的卸下这个包袱,也算是不负朋友所托。 可这钱他不能当着川胜的面给初鲁。 虽然他对川胜的印象还算是可以,但以他的评判标准来说,川胜充其量是个业务合作伙伴,肯定不能上升到朋友的层次。 见初鲁下了楼,川胜立刻跟了过去。 一边帮忙把大圆桌展开,一边又准备展开他那死缠烂打的追问。 初鲁刚睡醒,身上的各个器官还没润滑过来,有点毛愣愣的。 他本来对这个川胜老大哥一直保持着非常尊重的态度,因为是这个人带他真正了解了行业内的很多情况,可以说是带他入了门。 可他现在实在是太磨叽了,再加上刚才云美柔哭哭啼啼的样子让他不舒服,于是脾气也就有点控制不住。 他一拍桌子,眼睛可就瞪了起来:“我说川胜老大哥,你干嘛什么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知道多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再和你说一遍,他们这么快把我放了,就是因为我的态度好,又是因为初犯!你要敢再多问一句…” “好好好,兄弟,哎哟你看老哥我就是关心关心你,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上火别上火…”川胜一边赔着不是一边赶紧过去按住了初鲁的肩膀。 初鲁一发怒,川胜是真害怕。 这可是个敢于单挑yakuza组织事务所的家伙,真要给他惹毛了后果会是什么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不过从初鲁坚决不肯吐露实情的角度看起来,这家伙还真是有点高深莫测。 算啦算啦,不让问就不问,这小子说的也对,知道的多了也不能让自己多赚钱。 和他搞好关系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眼看时间点也差不多了,他就要拉着初鲁金阿猪云美柔一起到外面去吃饭。 晚上他打定主意,要出出血,好好安排一下刚出来的小兄弟,正儿八经的给他来个接风洗尘。 初鲁不想出门去吃,他觉得就在这个休息厅里的大圆桌上吃才有意思。 川胜见他态度坚决,于是也不再坚持,叫上金阿猪一起找超市采购了很多东西,只不过今天采购的都是时令生鲜食材。 金阿猪已经招聘到了合适的管理员,还一下招了两位。 这是学生寮,住在这里的学生自然就是最优先考虑的招聘对象。 在这里住,在这里打工,不用来回跑来回折腾,对于学生来说这是相当具有诱惑力的一份工作。 因此打出招聘管理员的广告之后,一下午来了二十几位应聘者,这让金阿猪的挑选余地变的特别大,自然很容易就找到了非常合适的人选。 有了帮手,金阿猪也不用一直靠在办公室里,今天他准备亲自下厨好好露一手为初鲁接风洗尘。 谁知他和川胜带着几大包东西回来时,一直陪着着初鲁默不作声坐着的云美柔,已经换上围裙在公共厨房里面等着他们了。 第134章 拿捏 晚餐没用别人动手,云美柔自己一个人利用现成的调料,搞了一大桌子富有异域风情的饭菜。 其实她做的菜口味的确很一般,尤其在座的都是中国人,她的厨艺水准就更是拿不上台面。 不过她这个行为本身还是让众人,尤其是初鲁刮目相看。 之前在大家眼中她和个花瓶也差不多,没想到还真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 对于喝酒的人来说,吃点什么其实并不是太重要,过去条件艰苦的时候,就着咸菜也照样可以喝。 寮里的留学生们也好多天没见到初鲁,现在看到他再次出现,又主动围上来好多人。 人多热闹,大家也都吃个新鲜,一群人倒也吃的津津有味。 男人们凑在一起喝酒,吹牛皮永远是主旋律。 今天晚上的主角是初鲁,又是为了他出狱而接风洗尘,自然要听他说说在里面都干了些啥惊天动地的大事。 按理说初鲁这次进去,有很多值得吹嘘的地方,比如说他不肯用跪姿坐着被送进了禁闭室,比如说他们还派了个瘦猴伺候着他,再比如说他们给他提供了顶级便当,此类话题吹一晚上也是够用的。 不过初鲁一反常态,只是把自己被关进禁闭室的遭遇大吹特吹了一番,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提。 单单这一个话题,也听的众人是唏嘘不已,云美柔更是听的又一次泪水涟涟。 当天晚上初鲁仅仅用了一个小时,一个人喝进去三斤高度白酒。 他在里面好多天没捞着过酒瘾。 还因为他只能闷在心里的沉重。 初鲁酒量惊人,一向酒品甚佳。 要是慢慢喝,三斤白酒也未必一定能喝的很醉。 可今天他喝的太快太猛,醉的不省人事。 第二天早晨他醒来时,发现旁边躺着云美柔。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这样。 他是个纯爷们,推卸责任不是他的作风,再说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也的确喜欢面前这个漂亮女人。 唯一让他感觉遗憾的是,这辈子的头一次,就是如此的稀里糊涂? 川胜昨天也喝多了,他也没走,反正有几个单间根本租不出去,于是他丝毫不外道的拿其中一个单间当成了宾馆房间。 中午几个人又一起出门吃拉面,川胜一直挤眉弄眼,弄的初鲁脸红脖子粗,反观云美柔却是却并没有什么羞赧之意。 初鲁没起什么疑心,川胜看着这情况却感觉不正常。 不过他不像金阿猪那样直白,他什么也没有说。 吃罢午饭,云美柔要去上班,川胜却仍旧没有离去的意思。 这不仅让金阿猪着急,初鲁也挺着急。 他今天下午约好了要和小崛川见面,见面的地点是上野那个事务所。 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必须要摆脱川胜。 眼看时间快到了,而川胜今天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要黏上自己。 无奈之下他只好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川胜没什么事就在这里等着他好了。 果不其然,川胜立刻也站起身来,问他要去哪里?自己也要跟着去。 无奈的初鲁心想你要去就去,到了地方肯定有人把你挡在门外。 于是他直接说要去事务所,没想到川胜一听立刻主动停了下来,说还是在这里等着他。 事务所里只有初鲁,大冢,小崛川三人。 大冢还是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初鲁和小崛川分坐左右两侧沙发。 屋子里冷气开的很足,乌龙茶的香气飘满了整个房间,一切显的祥和安宁。 小崛川笑眯眯的开了口:“初君,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守信用。 不过我更愿意相信,你没有逃跑是因为你的智力水平很高,我十分愿意和你这样有前途的年轻人打交道。 哎呀,不说那些严肃的话题了,我想问问你,你在里面后面那几天过的还不错?” 初鲁不置可否。 他没怎么仔细听小崛川的那些乱七八糟东拉西扯的话。 他正在努力观察到底是大冢还是小崛川主导了这件事。 “你不要总是装酷,我可是已经做到了我承诺的事,不要说你一个外国毛头小子,就算是比你能力强的多的人,也未必会得到你这么好的待遇。 你要知道,为了你在里面能过的舒服一些,我可是做了很多努力。” “你该不会是想要我谢谢你?”初鲁面无表情。 他观察到小崛川每和自己说一段话,都要下意识的去看一下大冢所在位置。 “那倒是没必要,不过你这个倔脾气啊,的确是要改一下,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活的舒服一些,最重要的就是合作。 当然了,不是每个人都有和我们合作的机会,我们选中了你,你应该感到荣幸。” “你的意思是你把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一手打拼出来的店铺强占而去,我还要感谢你的栽培?” “哎~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强占?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你靠着一个人单打独斗,永远不可能获得真正的成功。 就好比你这次进去,如果没有大冢先生和我的斡旋,你现在肯定还在那个小小的水泥盒子里尽情享受自己排泄物的气味呢,哈哈哈。 初鲁的脸上抽搐了一下。 从小崛川蹲在那个水泥盒子前面和他谈判的下午开始,他的心里始终处于混沌状态,时而愤怒,时而失落,时而觉得出去就应该拼了命的报复他们,又时而大彻大悟。 当他回到自己上野的店铺,看着忙忙碌碌的场景,人来人往的客流,心里泛起的是一丝凄凉。 那家他拼着性命创立起来,日进斗金的店铺,严格意义上来说从那个下午开始已经不属于他了。 其实那天店里所有人被带走,他从左邻右舍口中得知并没有警车出现在店铺门口之后,就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东西。 川胜给他讲过很多这种故事。 冲店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需要抓现行,因此这种行动一般都是在下午或者晚上客流高峰期进行的。 而那天是一大早,店里还没有任何客人,那时候能抓到什么现行? 况且他们不开警车,把人带走都是在尽可能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进行的,甚至没有惊动左邻右舍,这是为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他们不想给店铺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这又是为什么? 初鲁当时想到的是,他们肯定是要把自己弄进去,从而达到强占自己生意火爆店铺的目的,这种事情并不少见,电视里也经常演。 通过和小崛川的谈判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小崛川给出的条件,是比自己想象的好一点?还是对自己更残酷的折磨? 第135章 成熟 一个店铺不是开着门就能自动赚钱。 没有人去精心打理,去运营,那只能是个钢筋混凝土的空房子。 初鲁一度以为大冢是个讲道义的头目。 自己冲到他的事务所大闹一场,他虽然让自己写下了一千一百万的赔款协议,却也说话算数,之后没有找自己任何麻烦。 包括那个松尾,仅仅也就是把自己的房租往上涨了一点而已,这也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这条街道上的组织,可比木村那帮准备拿自己生命换钱的家伙好太多了。 他甚至觉得和这帮人没准能一直这样和平共处下去。 就是那一千一百万,他也改变原来的想法,准备按照约定每个月定期支付给他们。 因为只要能让自己的店铺稳稳当当赚钱,自己就能获取更大的经济利益。 现在的他,无时无刻不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天真幼稚。 他还以为凭借着自己用命搏来的安稳日子真的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小崛川和他谈了一下午。 小崛川是有耐心的,他和蔼可亲的把初鲁逼到了墙角,达成了他所谓的合作方案。 他也展现了自己的诚意,也可以说在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外国小子面前展现 的自己的实力。 他相信,这小子后面那几天享受那些优厚待遇的过程,就是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并臣服的过程。 他给初鲁开出了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他可以安排初鲁迅速获得自由。 他保证初鲁之前赚到的钞票可以得到保全。 他还承诺初鲁欠事务所的一千一百万可以一笔勾销。 甚至还可以力所能及的为他提供一些其他帮助。 当然了,作为交换,初鲁也必须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 他把规则设定的挺复杂。 那家店铺要归事务所,就相当于事务所用了一千一百万买下了那家店铺。 运营者则继续由初鲁担任,利润大家共同分享。 具体的方案是,初鲁每个月确保店铺净利润达到八百万以上,不仅有一百万的工资,还可以享受百分之十的分红权。 略低于这个数字也没什么关系,但最低不能低于七百万,否则初鲁的分红和工资就要取消。 初鲁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为什么不让自己直接每个月交给他们七百万? 小崛川挺坦诚,他给出的解释是,如果让你一个月付给我们七百万,那就变成了敲诈勒索。 而事务所买下了你的店铺,你来负责运营,事务所给你开工资,还给你分红,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 当了婊子,还要立着牌坊,干的漂亮! 初鲁还记得刚开这家店铺川胜告诉他,只要肯把店铺百分之八十的利润交出去,就可以获得平安经营店铺的机会。 他当时觉得川胜这老小子纯属无稽之谈。 谁做生意会把自己百分之八十的利润交给别人? 恐怕只有傻子才会那么做。 然而现在的他,就成了自己想象中的傻子。 小崛川没说谎,他对自己和店铺做了详尽而准确的调查,他对店铺运行情况可谓了若指掌。 他对店铺能赚取多少利润更是清清楚楚。 他狠狠地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却又给了自己一丝喘气的空间。 是在那个水泥盒子里待上一年一分钱的收入都没有? 还是在外面起码还可以每月赚取一百多万? 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钞票被他们没收? 还是答应他们的条件,成为他们的剥削对象? 他想要通过那个水泥盒子的铁栅栏伸出手去,狠狠的掐住小崛川的脖子,掐的他喘不过来气,掐死他! 他忍住了,他好像还是第一次靠着思维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和这帮人比起来,木村他们算得上什么? 木村只能简单粗暴想办法要了自己的命。 他们却能通过精准的算计,让自己自觉自愿的给他们当工具。 他们拿捏住了自己,让自己在这里活不痛快,又不甘心离去。 他极度无奈,他只能是宽慰自己。 只要他们给了自己喘气的空间,自己就可以另外想办法。 一个月自己不是至少还可以拿到一百多万工资吗? 一百多万少吗? 在码头上拼死拼活一个月,远赚不到这么多。 自己只是想当然的认为这家店铺属于自己。 或者说认为这家店铺以后的利润也应该属于自己。 什么叫应该? 你有能力掌控利润的去向,利润才真正属于你。 你没有这个能力的时候,一切都是浮云。 小崛川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为什么会选中他成为合作伙伴。 经过他们的调查,初鲁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没有任何能为他提供帮助的人,同时他的经营能力让人欣赏。 一个人的成熟过程,往往伴随着巨大的痛苦。 他想通了一些事。 他们不是想让自己成为他们赚钱的工具吗? 可以,完全可以当这个工具。 而且还要当让他们放心的工具。 自己不是没有靠山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吗? 现在自己成为了工具,那么使用自己的人就应该成为自己的后台靠山背景。 他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一个趁手的,能让他们使用起来无比顺手的工具,需要的是好好保养。 你保养不好我这个工具,我要是坏了,你们也就别想称心如意的用我。 小崛川说的一点没错,靠着自己单打独斗,永远也不可能获得真正的成功。 只有依靠些什么,才能让自己获得更大生存空间。 其实这些事他在那个水泥盒子里已经想通了,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把这种想法稳定下来。 他笑了。 他笑着把自己内心的活动告诉了小崛川和大冢。 大家都笑了。 小崛川放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 小崛川站了起来,坐到了他的身边。 小崛川伸出手来搂住了他的肩膀,夸奖他真是个识时务的好小子。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大冢也站了起来。 大冢亲自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大冢没有夸奖他,而是夸奖小崛川真是慧眼识珠。 大冢拿出那张一千一百万的欠款单子,当着他的面用打火机点燃。 又重新拿过来一张早已写好了内容的合同,初鲁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大家其乐融融,好像本来就是一家人。 第136章 三个臭皮匠 傍晚,跟踪而来的川胜躲在一个角落里。 他亲眼看到小崛川搂着初鲁的肩膀,说说笑笑一起钻进了大冢那辆黑光闪闪的轿车。 宽敞的房间里灯光柔和,四周是纯实木屏风,地面的榻榻米一尘不染。 “这就是正宗的日本料理?”盘腿坐着的初鲁暗自思忖。 桌上永远干干净净。 刚把寿司送进嘴里,面前的盘子立刻被跪坐在背后身着和服的服务员撤走,同时换上新的食物。 那是一块天妇罗,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一口吃掉。 烤鳗鱼的确也很有水准,汤汁浓郁,咸甜适口。 不过这特么的根本吃不饱! 大冢拍了拍巴掌,早已等候在屏风后面的艺伎迈着小碎步跪坐到桌子的侧面。 三味线琴那单调而干涩的节奏让初鲁想起了弹棉花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酒量下降的太厉害。 也许是加热的清酒更容易醉人。 也有可能是因为压抑的心情导致血液上涌产生的眩晕。 这种可能在他们看起来极其高端的酒局,初鲁有点不太适应,不,是太不适应。 大冢和小崛川却是乐此不疲,大冢率先跟着节奏拍起了巴掌,小崛川紧跟着也打起了节拍,一副欢快的模样。 这个场景又让初鲁坐实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九点半,总算结束了这一场煎熬。 他逃也似的打车回到学生寮。 学生寮的休息大厅里灯火通明,照旧有好多的留学生待在那里或懒洋洋的聊天,或半躺着看电视。 川胜这家伙,哎! 初鲁又看到了他! 看到初鲁回来,坐在大圆桌旁的川胜和金阿猪一起站起来迎了过来。 初鲁转身进了办公室,拿出两瓶高度白酒,他还得喝点,他得过过瘾。 金阿猪提醒他,云美柔已经去了他的单间睡下了。 他二话不说跑上楼,没一会功夫一脸懵的云美柔也被他拉了下来。 川胜小心的打量着初鲁的脸色,看到的是一脸的淡定。 他从傍晚跟踪看到那一幕开始起,就洋洋自得的认为自己是亲眼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这小子果然是相当的有背景。 虽然他不认识小崛川,可是大冢司机亲自为他打开后车门,并且用手护住车门上沿将他请入车内的过程,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不久前初鲁还和事务所发生过冲突,而现在又成为座上宾的原因他也自认为想通了。 那个搂着初鲁肩膀的家伙肯定就是他的后台,肯定是那家伙从中斡旋,才让他和事务所之间的关系得到了扭转。 初鲁可不管他想什么,他现在心情可以说是麻木。 不过新的问题又让他有点纠结。 刚才的晚宴他突发奇想,川胜不是说寻找那位女荷官可以让警察帮忙吗? 小崛川岂不正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听到他的要求,小崛川是满口答应,不过听说他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国籍连个相片都没有的时候,小崛川也表现出了相当的为难,但还是答应试试。 这就代表着他又重新有了找到女荷官的可能性,可是昨天自己才和云美柔同睡了一夜,这要是真的找到了女荷官,自己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哎,人生怎么这么多的苦恼。 还是喝酒,希望真的可以一醉解千愁。 第二天一早,川胜总算是离开了。 他一走,金阿猪立刻趁着合适的机会去把那两千万取了出来交给初鲁。 初鲁让金阿猪直接把其中的一千万通过代付货款的方式转移到金阿毛的公司里去。 他自己带着另外的一千万跑到银行去存了九百万,包里放上一百万备用。 人一旦想通了一些事情,各种来自自己内心的压力似乎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释放。 他回想一下,似乎自从靠着开店赚了点钱之后防备心变的很重,时常的患得患失。 为了保护好所谓的既得利益,常常要浪费很多脑细胞。 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到底能主宰些什么? 就连生命的主宰权都要归属于老天爷。 既然是这样,是时候应该改变一些想法,放下一些东西。 这些钱进入金阿毛的流通渠道才能体现它的价值,退一万步说,真的被金阿毛坑了自己也认了,那起码也算是便宜了自己人。 那帮人不是把自己当成工具吗?那就要充分利用这个工具人的优势。 虽然自己失去了很多,但同时也得到了机会。 起码得到了深度接触他们的机会。 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他要牢牢的抓住它! 上野店里佐佐木已经代替松本的位置,成为了店长,松本一脸沮丧的坐在沙发上。 这没什么意外,他们既然要接手这家店,当然要控制住自己的利益,安插上他们自己人没什么可奇怪的。 只不过让初鲁没想到的是他们安排在这里的人居然是佐佐木。 怪不得这小子之前见了自己是一副不认不识的态度。 不过现在的初鲁能理解他,毕竟谁不想奔个前程呢。 佐佐木见了他还是有点慌张,看见他进来,赶紧迎上前来深深的鞠了一躬。 初鲁没说话,佐佐木疑惑的抬起头来看到的是初鲁的笑脸。 他昨天下午对小崛川提出的附加条件之一就是对百合继续免收分成。 经过讨论,小崛川和大冢都给了他这个面子,只不过只能持续到今年年底。 本来打算在电话里通知百合,想了想他决定还是亲自来一趟比较好。 通过对讲机告知百合要占用她一点时间。 百合接待完一个客人之后,很快的下楼,他们一起往外走的时候松本也跟了出来。 初鲁让松本在店里等一下稍安勿躁,对他自然另有安排。 附近的咖啡店里初鲁和百合面对面坐下,他把自己这几天经历的一切都对百合和盘托出。 他对百合是信任的,百合也值得他的信任。 百合很理解,表示干到年底也差不多可以达成自己的目标,虽然初鲁仍旧不知道百合到底有什么目标。 佐佐木来了之后表示按照上面的指示,店里不会再给松本开工资。 回到店里之后他带上松本一起去了留学生寮,途中把借松本的五万日元还给了他。 松本接过钱有点心神不宁的看着初鲁。 初鲁的脸色让他又感觉镇定了下来。 晚上川胜恰如其分的不请自到,那就继续喝酒。 地点还是在学生寮,只不过位置换成了他的单间。 他先和金阿猪嘀嘀咕咕了一阵,金阿猪表示理解的点头。 这一晚上只有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就好像是三个臭皮匠。 第137章 朋友 谁对店里的经营情况最了解? 按照现阶段来说不是初鲁而是松本。 初鲁认为松本这小子是值得信任的。 这不仅因为他始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还因为重获自由那天,他看到自己时发自内心的那种亲切感。 这种感觉初鲁不相信可以装得出来。 川胜吗,自然是那个能为自己接下来的设计做出精准安排的老油条。 初鲁对他们两个都没有透露自己遭遇的实际情况。 说出实情,恐怕不仅不会让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反而会让他们陷入恐慌当中。 现在的局面看起来糟糕极了。 店铺的利润好像全部归了别人,松本失业,川胜也可能拿不到他那每月三十万的固定收益。 自己失去的更多,由一个月入千万的老板变成了月薪一百多万的打工仔。 但是他必须清醒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所在。 他们为什么还要用自己来运营这家店铺? 他们如果能找到其他可以稳定经营这家火爆店铺的人,肯定不会选择自己。 或者说,找谁每个月都要出一百多万工资的话,对他们来说自己更为合适。 既然是这样,那就如他们所愿。 只要能赚到让他们满意的金额,就能给自己创造更多的翻身机会。 松本和川胜都是自己翻身时的好帮手。 那就首先要确他俩能吃得上饭。 人家要是在你这里连饭都吃不上,凭什么为你出力? 这算是他从小崛川那里学到的心得体会。 松本把从进到店里到现在的几个月的平均收益详细计算了一下,大约平均每个月有一千三四百万的毛利润。 小崛川给出的底线等于每月要缴纳给事务所七百万的净利润。 这里面还有六七百万的文章可以做。 以前的广告费用是每月两百万, 他问川胜,你能让两百万的广告费产生五百万的效果,那能不能让五百万的广告费只产生两百万的效果? 川胜是何等样聪明。 他立刻明白了初鲁的意思。 他学乖了,他也不问为什么了,他只在乎自己的那一部分收益还能不能继续拿到。 他笑呵呵的说你就是给我一千万,我也能让它产生两百万的效果。 一边喝酒一边讨论问题不合适,很不合适。 但是川胜还是拿出纸笔进行了大致计算。 结论是只要每月给他开出五百万广告费,他一定可以从里面很容易的挤出他自己和松本的工资,没准儿还能比原来更多一些。 并且他保证领收书和打出的广告都绝对真实有效,天衣无缝。 松本听说可以继续拿到数目可观的工资,而且还有的单间给他住,他更觉得应该死心塌地跟定初鲁这个大哥。 这顿酒算是获得了初步成功。 头一个月初鲁很谨慎,他必须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掌控能力。 月底到事务所里算账,扣除各项费用之后事务所还是收了九百多万的净利润。 大冢很高兴,大方的连工资带分红给了初鲁两百万的整数。 初鲁倒是觉得略有遗憾,想要精准的控制在七百万还真是挺困难。 算了算了,让他们多赚点,只要能一直这样下去,别让自己操多余的心,他就可以有时间让自己去干点别的。 松本现在正式变成了初鲁的司机。 初鲁本来打算自己去考个驾照,听说要学习半年之后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有松本给自己当驾驶员不是很好? 还不耽误自己喝酒。 他觉得大冢那辆黑光闪闪的轿车真不错,他也想要那么一辆,松本阻止了他。 松本告诉他那种车不是一个正经人应该坐的。 想了想又说不是正常的老百姓应该坐的。 初鲁接受了他的建议,他们一起找了个二手车行,让松本选了一辆看上去非常新的银色七座商务车,只花了一百万。 二手车行的服务十分到位,多加了十万日元的费用之后,就连伪造的停车手续都帮你弄的很正规。(注:日本法律规定,必须要提前买下或者租下一个固定车位并登记取得手续才能购买机动车。) 这一个月时间初鲁和小崛川好像成了真正的朋友。 小崛川也真是够意思。 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用移动硬盘拷贝来了几千张东南亚女人的照片和身份信息。 初鲁在金阿猪办公室里的电脑上把眼睛都看花了,也没在这一堆照片里找到那位女荷官。 不过他还是非常感谢小崛川,为此他支付给小崛川三十万的辛苦费。 小崛川收钱的时候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又或者对初鲁的大方感到吃惊。 不过他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立刻把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晚上小崛川做东,两个人在居酒屋里喝了个烂醉之后,松本又把他们送到了池袋北口继续喝。 分别之前约好了明天继续。 第二天小崛川刚下班出门,那辆银色的,被擦洗的锃光瓦亮的商务车已经在楼下静候他的到来。 银色商务车好像成了小崛川的专属座驾。 十天里面总有那么五六天,小崛川的身影都会出现在这辆车里。 钞票这东西你要说他不经花是真不经花。 在里面的一个礼拜就能消费几百万。 你要说经花也真经花,在小崛川这种经验丰富老油条的带领下,两个人如此频繁的夜夜笙歌,初鲁一个月的工资加提成还花不完。 什么东西能快速的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酒精当然是最好的融合剂。 什么东西能牢牢的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 没有比“利益”更结实的绳索。 小崛川的酒量可是不小。 两斤装的清酒他能喝一瓶。 不过这点酒量在初鲁面前简直就像是小溪流遇到了大海。 初鲁很好的克制住自己,他必须让自己不太灵光的脑袋时刻保持清醒。 每每和小崛川喝一晚上,回到自己的单间,他还要再喝点高度酒痛快一下。 小崛川强大吗? 非常强大!最起码从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他的手腕高超,交游广阔。 他能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 他还能稍微动动手腕就让初鲁这样的人成为他赚钱的工具。 刚开始他是看不起面前这个外国人的。 他也必须要提防面前这个外国人。 不过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觉得面前这个外国人还真能和自己玩到一起。 有时候他也会想,和一个外国人成为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他就是再强大,他也是一个人,他也会有一些委屈,他也需要一些东西去缓解内心的焦虑。 第138章 狗皮膏药 就是在码头的时候,初鲁也没觉得自己这么忙过。 每天一早松本都要拉着他去上野,他必须装模作样的过去检查一下店里的工作情况。 剩下的时间松本则按照他的要求,拉着他游走在山手线上各个车站附近的大街小巷。 每天晚上之前他都要挖空心思想办法把小崛川约出来,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的黏上他。 好不容易“快乐”的和小崛川结束一晚上的花天酒地之后,回来还有个云美柔等着自己。 他没时间去想云美柔为什么每天晚上都会跑到自己这里来。 有乐町距离五反田还真不是太远,乘坐电车用不了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 她天天来,对一个处于热恋中的人来说,也完全说得过去。 可要是初鲁不是这样忙,脑子不是这样乱,也许他会仔细想想云美柔作为一个宾馆前台,每天晚上都不用上班吗? 他正在想尽办法黏着别人,而云美柔好像也在想尽办法黏着他。 云美柔倒是从来没有主动开口问他要钱,可是每次总能用一些旁敲侧击的办法让初鲁知道她需要钱。 如果没有立刻达成目的,她也不说话,她只是沉默着凝视着初鲁,显得异常哀怨。 也不知道她是通过刻意观察还是偶然的意识到,这种沉闷气氛是初鲁的软肋。 每天脑子用的太多,对初鲁来说是个巨大的负担。 他根本腾不出思维空间去仔细考虑自己和云美柔之间的问题。 对别人他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对云美柔不能这样做。 他只想着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女朋友,他应该让云美柔快乐起来。 可他完全不具备通过其他什么方式哄一个女人开心的能力。 面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女朋友,如果给她钱就能让她高兴,这也无可厚非。 他觉得赚钱养活自己的女朋友这是很正常的,也是自己应该做的。 可是一个月给了她五十万,她还是表现的非常不满意时,初鲁觉得有点厌烦了。 他倒不是不舍得那点钱,他是觉得这个云美柔太过贪婪。 五十万虽然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多,可是他有时候会想,假如自己还在码头打工,能养的起这样的一个每月给她五十万日元都不能让她高兴的女朋友吗? 他不是个花花公子,他对谈恋爱这件事是郑重而有明确目标的。 他觉得谈恋爱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以后一起生活,一起过日子,一起走到人生的尽头。 可是和如此贪婪的女人真的能走到最后?他心中对此充满了问号。 况且自己现在还要留存实力,自己真正的翻身计划可能马上就要展开。 到时候自己身上的这不到一千万现金,可能一次性的就要全部投入进去。 他拿出极大的耐心,推心置腹的和云美柔谈了一次。 他没有办法把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的细节说给云美柔听。 他只能告诉云美柔,自己要做事,要赚钱,要用身上不多的钱去生出更多的钱。 他请云美柔耐心一点,等到自己真正的变成有钱人,一定不会亏待你,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 他也实话实说,一旦他要是这次没有赌成功,投入进去的钱很可能血本无归。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情况,希望云美柔能和自己同舟共济,一起度过一段困难时光,让自己得到喘息,自己一定会继续努力。 他请云美柔相信自己。 云美柔听他说话的时候沉默不语。 听完了之后也还是默不作声,却在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就算是愚钝如初鲁,他也能明白这一丝冷笑传递的信号是不信任,嘲讽,亦或者是你是个狡猾的,睡了别人就想白睡的男人。 初鲁没有能力再对她做出更深层次的解释, 他也不想再多解释。 他觉得云美柔让他感到无比的累,比在码头对付那一百斤一包的化肥都累。 他只好把自己的挎包倒扣过来,把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倒在床上。 他把里面所有的现金,不管是零的还是整的,包括钢镚,全部给了云美柔。 云美柔没有嫌弃那是零钱还是整钱,她认真的数了一遍,五十多万。 她把钱放进自己的坤包,笑吟吟的亲了初鲁的脸一下,转身离去。 按照初鲁的理解,这意味着结束。 他终于可以心情轻松的躺在床上。 他想了很多,其中还包括冯北妍。 他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他只想按照母亲的意思,老老实实的谈个恋爱,找到一个他爱的,能和他一心一意过日子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冯北妍会无缘无故的就那样抛弃自己? 为什么云美柔又会采用这样的方式和自己画上句号? 不过后来他想通了,起码她自认为想通了云美柔离开的原因。 因为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梦中女神,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等于没有一心一意的对待云美柔。 也许女人就是那样敏感,也许她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也许她问自己要钱只是为了安全感。 要不就是自己长的实在不好看,或者是实在没有趣味,不配被女人真正的喜欢。 要不为什么冯北妍当时也是无缘无故没有任何解释的离自己而去呢? 冷不丁他又想起和金阿猪刚认识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教诲。 他当时说只要口袋里有了大把的钞票,女人会排着队等着自己挑。 再结合目前的情况看起来,还别说,如果口袋里真的有了花不完的钞票,冯北妍或者云美柔估计都不会离开自己。 爱情就是这样的吗?那是不是也太现实了?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他必须强迫自己赶快睡觉。 他必须让自己混沌的脑袋通过充足睡眠而变的清醒一些。 他明天还要继续为自己的翻身计划而努力。 松本不管是当店长还是当驾驶员都无比的勤恳而任劳任怨。 他每天晚上把车停到附近的公用停车场,一大早又会把车开到学生寮门口接上水管进行擦洗。 可能是在新宿那个组织内二手车行的充足工作经验,让他总是能把车内外擦洗的一尘不染。 每次初鲁和小崛川无论是到哪里花天酒地,不管到多晚,他都会忠实的在车里等着他们,扶着东倒西歪的他们上车,送他们回家。 这让初鲁心里既感动又有点过意不去。 他想将来以后一定要好好犒劳一下这个忠诚的小弟。 有了松本尽心尽力的帮助,他的狗皮膏药战术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第139章 小巫见大巫 和小崛川一起花天酒地的时候,初鲁从来都不会在“玩”以外的问题上多说一句话。 他倒还没有那么深的心机,他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去说自己想说的话。 他一直暗暗的提醒自己,一定要稳住,一定要有耐心,因为对自己来说,机会也许只有一次。 小崛川不是傻子,初鲁在观察他,他当然也在观察初鲁。 他要是没这两下子也不可能自在的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 和初鲁打交道他是放松的,因为在他看起来这个初鲁是可以任意拿捏的对象。 这小子黏上自己,也许只是为了拍自己的马屁。 像初鲁这样想要巴结他的人他见过很多很多。 但是他也必须要防备这小子。 他倒不怕别的,他怕的是初鲁会不会突然之间精神病发作,虽然他对自己的武力值一贯相当有自信。 大冢可是组织头目,他什么阵仗没见过?能让大冢印象深刻的暴徒还真不常见。 日本这个民族对强者的敬畏是刻在基因里的。 就是在他们组织内部,不怕死的成员也会受到敬重。 他能看出,大冢在他面前提起初鲁时仿佛有一点夸赞的意思。 再结合他在禁闭室里的表现,小崛川觉得这小子挺有意思。 和这小子出来到处玩的这段时间,他越来越觉得初鲁和一般巴结他的对象不同。 那些人往往会通过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关系把他约到外面,找个地方吃饭也好,找个地方玩一会也罢,在中间人的撮合下他们都会很快说出自己的目的。 初鲁没有那么做。 要是说邀约,好像还是这小子求自己帮忙搞了一批东南亚女人的资料之后,自己先主动邀约的他。 他搞那批女人资料的目的也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他居然说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国籍,照片都没有一张的东南亚女人? 小崛川是不相信这一点的。 他觉得初鲁这小子肯定有其他目的,他搞这些资料,要说是他想报复一个欺骗他的女人,这个理由也许更容易让人接受。 不过他懒得去管这些闲事。 他关心的是初鲁成天黏着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可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天天请别人花天酒地而无所求的人。 初鲁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他也在等,虽然他已经大体猜到了这小子的目的。 终于在又一次大醉之后,小崛川先忍不住了。 他忍不住不是因为定力不够,他只是想早点拿到他想象中可以得到的东西,他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 他借着酒话直言不讳的对初鲁发问。 来了!决定性的时刻终于还是来了。 初鲁虽然早有准备,事到临头他还是有点慌。 不过他没有着急回答小崛川,他认为这么重要的谈判,绝对不能在喝了酒的情况下进行。 第二天中午,两人在留学生寮初鲁的单间里见了面。 小崛川虽然早就知道初鲁住在这里,不过进到里面他还是第一次。 对他来说这地方还真是有点新奇,一进到建筑物里面,仿佛是到了外国,这里所有人说的都是他听不懂的话。 不过更让他感觉奇怪的是初鲁把他请到这里来做什么?要谈事外面有的是更好,更舒服的地方,就算是想要保密,也完全找得到别人绝对听不到的场所。 初鲁给他泡来茶水。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两个人显得熟悉而随意。 初鲁努力装作淡定的开了口:“小崛川桑,你肯定想知道为什么今天要请你到这里来。 原因很简单,我想让你看到一个透明的我,这样我们就有了成为真正朋友的基础。” 小崛川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和你比起来,我可能什么都算不上,你可以任意拿捏我,调查我,把我的一切搞的清清楚楚,但是有一样东西却不是你动用手段就能搞清楚的。”初鲁说罢紧盯小崛川。 “什么?”小崛川挺疑惑。 “我脑袋里在想什么,你肯定调查不清楚。” “哈哈哈,还真看不出来,初君你还有点幽默细胞,不过你说的倒也是实情,没有人会真正看透别人的心思。” “就算是我说出了我真实的想法,你也未必一定相信,你一定会怀疑我还隐藏着其他一些想法。” 小崛川点头。 “所以为了让你相信我接下来说出的想法,我就要把我所有外在的东西展示在你面前,增加你对我的信任度。” “好啦好啦,你不要绕弯子了初君,你知道的,白天我很忙,你直接说你到底要让我帮你做什么就可以了,看在我们能玩到一起的份儿上,力所能及的事我还是愿意帮助你的。” 小崛川的这番话让初鲁相当气馁。 为了这次在他看起来十分重要的谈判,他可是做了自认为相当充分的准备。 这些拗口的话让他用中文说都显得费劲,更别说用日语表达。 为了掌控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他反复对着镜子练习了很多次。 没想到还没说重点部分,人家已经不耐烦了。 他本来就是个脾气火爆,遇事按捺不住的家伙,眼瞅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谈判计划要泡汤,一着急,之前那些设计的台词更是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算了算了,爱怎么地怎么地,好不容易铺垫到这里,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也得说出来,管踏马什么语言艺术,还是痛痛快快让人舒畅。 “我要开新店,送你三成股份,你要为我的新店提供保护。”他终于一吐为快。 他觉得轻松,同时又有点紧张,他在等着小崛川的回答。 小崛川哈哈大笑:“这就对了初君,这才符合你的一贯风格,请你以后也一直保持这个风格。” 小崛川略一思忖接着道:“你想开新店我管不着,但是你不能影响上野店的正常运转。 你也不能把新店开在上野,我也不能为你提供什么保护。 ” 听着小崛川言简意赅的回答,初鲁一下子释然了。 行了,该做的努力都做了,就这样。 混到签证到期,该回国回国得了,省的在这里受这些没味儿的窝囊气。 谁知道小崛川狡黠一笑:“初君,我不能为你提供保护,但在某些位置,我可以让你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店可以开门营业,什么时候它需要关门休息几天。 另外,我可没什么时间去检查我那三成的的股份你到底有没有给到位,不过我倒是不介意你每月付给我三百万信息费,再多点我会更高兴,哈哈哈。 ” 第140章 何为“舍得” 窗户纸一旦被捅破,一切都变的简单了起来。 一个月仅仅所谓的“信息费”就要支付三百万出去,着实让初鲁感觉到压力很大。 给小崛川股份,出现利润之后才会分红。 而这三百万是不管你赚不赚钱都要付给人家。 他本来打算用对付店长的那一套对付小崛川,先开个三成留出余地,讨价还价一番之后也许给他四成就能成交,最不济赚多赚少一人一半也不是不行。 看来这套办法对人家来说根本不管用,人家仿佛立刻看穿了自己的小伎俩。 他好奇的问小崛川:“上野店你弄了个那么复杂的规则,又是股份又是工资的,说是一切都要做的合法合规,否则就变成了敲诈勒索。 现在我给你股份你不要,你问我直接要什么信息费,按照你所说的,岂不是你正在敲诈勒索我?” 小崛川哈哈大笑,他问初鲁:“上次是几个人在谈判?” “你,我,大冢三个人。” “这次呢?” “你,我,两个人。” “你明白为什么了吗?” 初鲁一顿的挠头,表示完全不明白。 小崛川又是一阵大笑:“初君,本来我没有给你上课的义务,不过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吗?上次可是除了天地你我之外,还有一个大冢在场,这下你明白了吗?” 初鲁诚实的表示自己还是没弄明白。 小崛川道:“初君,你的愚钝让我对你更加的放心,不过有的事情你早晚会想明白。 我在这里耽误了太久的时间,现在必须要离开了,你要记住,今天我们之间的谈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晚上我在老地方等你哟,哈哈哈。 ” 送走小崛川之后,初鲁哪儿也没去,他得好好理理思路。 通过那些痛苦的经历,他现在已经悟出一个模糊的道理:要想真正的赚到钱,起码要做到两个字“舍得”。 与其等着对方用手抓住自己的脖子,还不如主动把钞票递过去,让那双伸向自己脖子的手拿着钞票缩回他的口袋里。 自己成为对方获取利益的工具人,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对方也是自己获取利益的工具人,这样理解能让他感到舒服一些。 不过有些东西他还是想不明白,就比如说三个人和两个人谈判的区别。 这不能怪初鲁,没有什么人真正给过他指引,他也没有接受过正儿八经的高等教育,他只能靠着自己在摸爬滚打痛苦经历之后悟出一些东西。 当天晚上在两个人例行公事般的吃喝玩乐之前,初鲁据理力争,总算是为自己多争取了一点空间。 小崛川同意从新店开张的第二个月再开始收取所谓的信息费。 初鲁脑袋虽然不太灵光,执行力却是一流的。 在之前的一个月里,他让松本每天拉着他在山手线每个车站附近游走可不是漫无目的瞎晃荡,他要为开一家新店铺精心选择位置。 从学生寮所在的五反田向着新宿方向他不打算过去,因为那边还有个涉谷。 涉谷不仅风俗店云集,而且花样繁多。 通过上野店的教训,他觉得以后一定不能在那种专门的风俗集中地开店, 那里是容易获得客流量,但同时也面临着数不清的风险, 靠近那种地方他都觉得有点胆寒。 相比较而言,还是神田店那种经营模式更安全,更隐蔽,更让他感到放心。 由于周边没有同行,既不容易因为生意太好而惹得同行眼红,也不容易被那些能掐住自己脖子的人盯上。 更何况,现在自己有川胜这个能精准控制广告效果的人作为合作伙伴。 初鲁相信,只要让川胜得到他满意的报酬,他就一定会和自己好好配合。 从五反田向着上野方向中间有十个车站,他看中了新桥和有乐町。 这两个地方距离上野四五站路,不远也不近。 和小崛川通过电话之后,最终把地址确定在了新桥站。 根据小崛川提出的建议,这次他让川胜提前找来了一个日本店长。 从租房子,到去税务所登记,全部用了这个店长的身份。 等于这家店的店主是这个店长,也就是所谓的名义人。 初鲁和这个店长签订协议,一旦因为店铺被冲而导致店长入狱,每在里面待一天就可以额外得到五万日元的补偿。 日本店长对这个条件相当满意,甚至恨不得早点进去蹲着。 手头的资金有限,初鲁可不准备把好不容易弄回国的钞票再弄回来,因此必须在该节约的地方就要节约一些。 通过前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对这些车站附近的情况可谓了如指掌,没用两天时间找到了一个地下室,签订合同,缴纳租金礼金押金一气呵成。 由于是地下室,房租相对来说很便宜,每月仅需要二十万日元,可以按季度支付租金,礼金押金也只需要各付一个月的就可以。 屋子的面积足有两百个平方以上,按照上野店的标准隔成八个单间,外加前厅,厨房,洗衣房都显得相当宽敞。 按照一贯风格,既然确定要做,就要立刻行动起来。 金阿猪是个行家,又是自己人,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帮助初鲁把装修做好。 初鲁也一起陪在工地上,用了十天时间,地下室变的焕然一新,什么厨房设备洗衣设备屋子里的陈列,通通由金阿毛帮忙购买了二手货,整个装修加设备一起才花了一百五十多万。 所有花里胡哨的装修细节通通省略,甚至连壁纸都没有贴。 地下室的坏处是一点自然光线都没有,但金阿猪把这个劣势变成了优势,只要打开精心调配颜色的灯光,没有任何装饰的店铺里也能显得异常温馨。 打广告,招服务员,招客人,这些流程都是驾轻就熟。 川胜不仅在这里的广告费上又赚了一笔,并且又恢复了每月可以获得的三十万的顾问费。 初鲁要牢牢的把川胜这种对他来说有用的人才捆在身边,他可不会画大饼,他只会用实打实的利益让川胜相信他。 从租下这个地下室到店铺开门营业,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天时间,可谓是火箭一样的速度。 两个月之后,店铺的毛利润达到八百万。 小崛川按时笑纳了三百万的信息费。 初鲁在学生寮自己的单间里仔细盘算了一下,拼命忙活了一顿,刨除给小崛川的,再刨除广告费和房租水电店长工资,每个月最后落到自己手里的也就两百万。 要是在过去,他肯定会很难受,肯定会想凭什么自己拼命的出力,到最后得到最多的却是那个只动了动嘴皮子的人。 现在他改变了想法。 钱是赚的少了一些,可是这个钱赚的让他感到心里比以前踏实。 最起码他现在遇到点什么事,总是知道可以给谁打电话,总是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了依靠。 店铺一旦进入到正常运转的轨道上,初鲁又闲了下来。 他似乎找到了一种新的发财模式。 第141章 百合离去 十一月的东京已经是寒风阵阵,但初鲁却因为心中重新点燃的希望之火而全身燥热。 现在他只需要每天早上让松本拉着他去上野和新桥转悠一圈,十点之前就算是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小崛川自从收到了他的信息费之后,大大降低了和他一起出门花天酒地的频率,仿佛在和他刻意保持距离。 这样一来留给初鲁独处的时间变的很多,也就留给了他很多思考的空间。 正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他虽然一贯认为自己的脑袋不怎么好用,但是有些事他也能慢慢想明白。 但是他不愿意把心思都放在那些细枝末节上,只要你小崛川肯收我的钱,只要你我之间电话始终畅通就行。 现在他每个月可以从上野店和新桥店合计获得四百万左右的收入。 又是开新店,又是到处胡乱消费,到现在手头的现金居然没有变少,还有九百多万。 新桥店从租房子到装修完成不过花费了三百万,这就意味着自己手里的现金,再开一家店也完全够用。 一家店一个月自己可以拿到两百万,十家呢? 他越想越觉得浑身发热,他坐不住了。 小崛川在电话里得知他的想法之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小崛川表示你可真是个贪婪而不知足的家伙! 小崛川还表示,喜欢的就是你这种贪婪而不知足的模样,你只要提前和我沟通好,你只要信息费到位,你只要保护好这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秘密,我希望你能把店开一到百家。 有这句话就行。 十二月一号,有乐町店开张。 他忙的如火如荼,累了一天刚回到学生寮,意外接到了百合的电话,她打电话来是向初鲁告别的,她要回老家去,以后也不再回来。 百合是在车站给他打的电话,他让百合务必等他一下,他要亲自去送别这位在最危难时刻站在身边不离不弃的朋友。 他跳上等在门口的商务车让松本以最快的速度去东京站。 松本一边迅速发动汽车,一边给他使眼色。 顺着松本的目光扭过头去,惊讶的看到许久未曾谋面的云美柔正安静的坐在后排座椅上。 下意识的他想立刻把云美柔撵下车,也想问问松本你为什么要让她上车?因为时间太紧张,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一切等回来再说。 半路上路过一个银行自动提款机,他让松本停车,自己下车火速取了两百万现金。 气喘吁吁跑进东京站,在驶往秋田方向的新干线站台上终于找到了百合。 马上就要发车,什么也来不及细说,他将装着两百万现金的纸袋子硬塞到百合手中,告诉她电话号码一定不要换,等自己有时间的时候一定会去看望她。 百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圈微微泛红。 在响起第二声车门关闭提醒时,百合突然紧紧拥抱了初鲁一下,然后迅速跳上新干线,再没回头。 百合在东京的时候两人也很少能见上面。 百合这一走,初鲁才觉得好像失去了某种依靠,和小崛川不一样的依靠。 目送列车渐行渐远,他有点失魂落魄的走出车站,上车,让松本往回走。 车子启动时他突然想起来问松本,那个云美柔去了哪里? 松本说你进车站的时候她也跟了进去。 初鲁长舒一口气,吩咐把车开的快一点。 此时他要是回过头去看看,也许刚好可以看到站在路边的云美柔那双不知道是充满怨恨还是歹毒的眼睛。 不是百合的离开,初鲁都忘了马上又要过新年。 初鲁问松本过年不回家吗?松本说不回。 他的手指缺了一根,他还没把这件事告诉父母,赶着过年回老家不合适,他们那里的农村逢年过节也是亲戚互相走动的日子,到时候让别人知道了自己手指的事会让父母抬不起头。 接着他又说跟着初鲁混的这段时间,已经给老家父母邮寄了几百万日元。 听到这个消息初鲁还是很高兴的。 这是在日本过的第四个新年,初鲁问完了松本又想起了自己。 整整三年半没有回去看一下老母亲,自己是不是也太扯太不孝顺了。 这个一根筋的家伙在经历了痛苦磨难之后,现在又一门心思的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开新店上。 现在包括上野店在内他管理着三家店铺,有乐町店刚刚开张生意还没有稳定下来,上野店那里他还必须装的勤勉尽责,每天必须要检查工作。 他不敢离开,也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回国一趟再回来一切会不会又发生巨变。 他不再为自己找理由,在车上给母亲打去电话,为自己不能回国探望母亲而诚恳道歉,谁知母亲却反过来安慰他,说是现在有了他邮回去的钞票,生活过的简直不要太好,一点都不用操心。 逢年过节都会和小姨一家人一起度过,一点也不孤单。 挂断电话初鲁略觉安心,同时也下定决心,来年无论如何一定要抽时间回国看望母亲以解思乡之情。 平时再忙,到了这个日子也得歇歇,好好凑在一起热闹一番。 初鲁提前两天和松本一起去采购了数量可观的食材堆到学生寮休息大厅里,准备和所有租客一起共度新年。 又贴出告示,在留学生中招聘十位临时工,负责在新年夜里做饭,传菜,收拾卫生,从下午六点到凌晨一点七个小时给两万日元工资,一时之间报名者云集,竞争激烈。 还没等他发出邀请,蛤蟆镜,川胜,樱子纷纷打来电话表示也要一起过年,他自然是来者不拒一律表示欢迎。 当然他也没忘记备好礼物,让松本拉着自己去探望了藤原社长和上福冈瘸腿房东。 很快,一个热热闹闹却又充满了戏剧性的新年夜拉开了帷幕。 第142章 两个前女友 虽然初鲁现在口袋里的现金和去年过年的时候差不多,虽然经历了很多痛苦,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年还是弄到了几千万日元,或是邮回国或者借给了金阿猪,还又开了两家新店,也算是没有虚度光阴。 年轻人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到了年底放松下来,难免觉得浑身轻飘飘,不仅要周到热情的接待每一位客人,也想在自己朋友面前显摆一下。 他安排松本开着那辆擦洗一新银色商务车到电车站等候,无论哪个朋友到达都要用车接过来。 一向对于外观不甚重视的他也破天荒的去买了一身灰色西装,把自己打扮的油光水滑,希望用这种干净利落的姿态辞旧迎新,祈祷来年的焕然一新。 寮里的学生们早早把自己房间的桌子全部搬了下来,把休息大厅里挤的是满满当当。 那张折叠大圆桌也铺上了台布摆在休息大厅入口位置。 学生寮里基本上全部住满了人,加起来有一百四五十口子,平时不觉得什么,到了这个特殊的日子百分之八十的留学生也在宿舍里休息,这个休息大厅就显得太狭窄了。 还不到五点,休息大厅里已经是人满为患,摩肩接踵。 这是提前没有预料到的,既然是这个情况,初鲁干脆给十位临时工每人外多加两千日元,让他们现在就开始行动。 食材都是尽可能采购的预制食品,简单加热,或者炒一下就能上,初鲁一声令下,大家立刻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还不到六点,整个屋子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一大群学生喝的面红耳赤,热闹非凡。 松本也先接来了樱子和川胜,让初鲁感到意外的是樱子居然还带来了宫本和美枝子。 她嘻嘻哈哈的告诉初鲁,宫本已经成为她的未婚夫,美枝子自然就是未来的小姑子,自己来参加宴会,当然要带上自己未来至亲的两个人。 初鲁是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宫本一来之后显得很害羞,和初鲁打过招呼之后立刻脱下外套,反客为主亲自跑到厨房里去忙活上了,樱子和美枝子却坐到了大圆桌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学生寮里的一切,笑吟吟的品头论足。 松本马不停蹄的又折返到车站去接蛤蟆镜和他的女朋友。 等到蛤蟆镜带着女朋友一进屋子,初鲁的眼珠子都快要惊到了地上! 蛤蟆镜的女朋友居然是冯北妍! 初鲁使劲的揉眼睛,直到冯北妍主动的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他才相信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居然是真的。 川胜也是一身西装革履的站在初鲁身边一边聊天一边陪着他等待。 他敏锐的观察到初鲁的不同寻常,他还从来没看到初鲁如此的手足无措,尤其对面站的还是一个女人。 毕竟年龄在那里,川胜立刻摆出老大哥的样子代替初鲁招呼蛤蟆镜和冯北妍入座。 金阿猪此时也恰巧回来,他回装修会社把同乡和各种客户也叫来了不少的人。 休息大厅暂时坐不下,于是金阿猪拉来的人都进了办公室和那个小网,一边聊天一边等待。 留学生都很自觉,本身今天是学生寮的老板和初鲁管饭,又吃喝的也差不多了,于是其中的一部分主动让出位置,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各自回宿舍打扑克或者是到外面散步消化食物去了。 这样一来休息厅里总算是空出了一些位置,桌子收拾干净,金阿猪的客人全部落座之后,初鲁,川胜,金阿猪,宫本,美枝子,樱子,蛤蟆镜,冯北妍也在门口的大圆桌上坐定,宴会算是真正开始。 酒菜很快重新上齐,金阿猪端起酒杯正准备说点新年祝福语,门口却又进来一个人。 谁呢?云美柔。 初鲁嗡嗡作响的脑袋还没缓过劲儿来,又看到了云美柔,脑袋里面响的更厉害了。 别管怎么样,既然人都到来了,难不成还要给人家撵走? 金阿猪赶紧在樱子和冯北妍之间挤出一个位置,让云美柔落座。 金阿猪敬完了酒之后,川胜拉着初鲁一起站起来也给在场的所有人敬了一杯酒,这是川胜的聪明之处,他不仅紧挨着初鲁坐着,并且也代替一时不知所措的初鲁说了祝酒辞。 初鲁左边坐着川胜,右边坐着金阿猪,冯北妍和蛤蟆镜坐在斜对面,不用正眼面对,这多少减轻了初鲁的尴尬。 自从云美柔进来之后初鲁没有正眼看她一下,她也默默的挨着冯北妍坐着一声不吭。 今天初鲁可以说是这张圆桌上的主角,所有人都盯着他,所有人也都能看出他的异样。 川胜一个劲儿的在桌子底下碰他的腿,初鲁才略微觉得缓过神儿来。 别管这场面有多扯,毕竟是个应该高兴的日子,再说有川胜这个口若悬河的人才在场,倒也没冷了场子。 初鲁的大条神经又发挥了作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既然你冯北妍和云美柔都敢来,我初鲁又没有对不起你们,凭什么尴尬的是我? 想及此处,他呼啦一下站起来,举起装满五十三度白酒的高脚杯,说了提前准备好的祝福语,然后自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肚,也就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酒席正儿八经热热闹的进行了下去。 寮里的留学生有很多和初鲁挺熟悉,虽说初鲁忙起来之后就没有再在休息大厅里摆圆桌请他们吃喝,但他们也都念着初鲁的好,于是来来回回的总是有人过来给初鲁敬酒或者是拜年。 这种戏剧性的场面下,初鲁也刻意的想多喝一些,于是只要来敬酒的是来者不拒,一通猛灌。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大家定好了一起守岁。 酒喝到九点多钟暂时告一段落,爱玩扑克的玩扑克,爱玩电脑这里还有个小网,还有的想趁着这个机会多结识一些新朋友的去扎堆聊天,趁着这个机会临时工们也赶紧把大厅收拾了出来。 川胜则又犯了老毛病,找了个机会拉着初鲁进了办公室,把房门一关,针对初鲁刚开始的失态又开始了刨根问底。 初鲁这次没有打击川胜的好奇心,他把外面的冯北妍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他征求川胜意见,要不要把这件事告知蛤蟆镜? 川胜让他一定不要说,否则一定会伤害朋友之间的感情。 是啊,这种事怎么说?再说他根本弄不清楚蛤蟆镜和冯北妍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他明明记得那次在玩爬金库大胜之后请蛤蟆镜去喝酒,在那个小酒里,那些小姐和小老板不都无数次的提到冯北妍这个名字吗?不都清清楚楚的告诉初鲁和蛤蟆镜,冯北妍是被yakuza控制住的摇钱树吗? 难道是蛤蟆镜忘记了?还是他因为爱情而完全不介意冯北妍的过去? 关键今天蛤蟆镜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和每个认识的人都嘻嘻哈哈,这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那是不是能说明蛤蟆镜多半忘记了冯北妍这个名字? 既然是这样,应该按照川胜的建议,什么都不说为好。 初鲁这边困惑不已暂且不表,单说冯北妍和云美柔她俩也凑成一对聊起了天,而且好像聊的十分投机,一直到新年的钟声响起,她们两个还是在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第143章 疯狂扩张 新年刚过,初鲁马不停蹄的开始了自己新的征程。 他以每个月新开一家,甚至两个月新开三家店铺的速度,疯狂的扩张着自己的按摩店数量。 到六月份,他沿着山手线在目黑,品川,田町,秋叶原,莺谷,日暮里各开了一家新店。 为了配合初鲁的扩张速度,金阿猪可以说是调动一切力量帮助他全力推进。 不过在赚到装修费的同时,也让金阿猪疲于应对,累的怨声载道,毕竟他还有其他很多业务,不可能成为初鲁的专属装修师。 初鲁也感觉这个节奏实在是太快,弄的自己也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 到现在为止,加上上野店,等于他同时在管理着九个按摩店,所有能赚到手的钞票也全部投入到了新店的房租,装修,初始运营广告费以及信息费当中。 开了这么多的新店,他手里的现金并没有增加,而是不断的在减少。 虽然有了小崛川的变相保护,可以说所有店铺都获得了安稳经营的空间,但川胜是人而不是神,同时给很多家店铺做广告这一项也让他焦头烂额,失去部分创意能力。 这就导致现在打出去的广告效果良莠不齐,可能是这个原因造成生意好的店铺天天爆满,闲的店铺是门可罗雀。 初鲁自己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光是让松本拉着他转悠一圈店铺就要用去五六个小时,加上还得不断的面试服务员,找店铺,谈合同,处理各种繁杂事务,每天在外奔波的时间都要达到十五六个小时以上。 初鲁意识到必须要停下来,好好沉淀一段时间,虽然距离自己开十家店铺的目标还差一点,那也无伤大雅,就算是急行军也得在必要的时候休息一下调整状态。 所有新开的店铺都雇佣了日本店长兼任名义人,所有的店铺都是相互独立名义上属于不同日本人的,这一点是让他感觉最踏实的地方。 就算是其中一家或者几家店铺出现问题,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抓,也还可以依靠其他店铺的收益让自己不至于突然断了收入,更何况背后还有小崛川这个依靠。 接下来他就要针对那几家经营状况不理想的店铺想办法做工作,力争让所有的店铺都生意火爆起来。 自从过了新年之后,他和蛤蟆镜除了偶尔通几次电话之外,一次也没见上面。 同样的,冯北妍也没有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忙的已经把这些事情忘到了脑后,他一门心思热火朝天的只想着自己的发财大计。 不过那个云美柔似乎并不准备放过他,从新年重新见面之后,许多次他深夜回到学生寮都发现这个女人默默的在休息大厅里等着他。 刚开始他还能耐着性子和云美柔谈谈,谁知道这个女人仿佛完全变成了一个木头人,你怎么和她说话,怎么问她究竟要做什么,她都一言不发,她就是用那种哀怨的眼神瞪视着你。 初鲁实在是受不了,无奈之下又一次给了她五十万日元,这个女人拿到钱之后立刻装进挎包,扭头就走。 谁知道还没让初鲁消停几天,她又来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默默的等着。 初鲁对这个云美柔实在是受够了,他现在对这个女人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厌恶,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云美柔到底要做什么。 干脆他也完全不再搭理这个女人,直接无视她的存在。 还没出一月,这个女人做出了更过分的事。 一个清晨初鲁从床上醒来,感觉到脑袋格外昏沉,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酒喝多了或者累着了,虽然醒了他也不愿意睁开眼睛。 缓了大概有个五六分钟之后好不容易强忍着睁开惺忪睡眼,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云美柔,没错,又是这个云美柔,默不作声的就那么定定的站在他的床边,长发披散着,仍旧是用那副幽暗哀怨的眼神瞪视着他。 初鲁彻底愤怒了,他想起身,却感觉自己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动一动都觉得困难。 他没功夫想自己是不是病了,他使劲的喊着让云美柔赶紧滚蛋,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好像是蚊子在哼哼。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又有一瞬间觉得现在面前这个人不是云美柔,而是他的梦中女神那位美丽的女荷官。 他努力喊着,可是越喊越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是在梦呓,他甚至觉得都喘不上来气。 他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他也不管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只想凭借着强劲的神经和体能冲破这个梦魇。 他不知道自己挣扎了多久,当他总算是从这种虚幻无力的感觉中挣脱出来时,发现床边根本没人站着。 他太忙了也太粗心,他没有仔细观察一下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清醒过来的刹那他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自己已经睡过头半个多小时。 他只认为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他脑袋里只想着松本肯定还在楼下等自己,自己今天还约了好多人,还有好多事等着去处理。 他脸都没顾得上洗,用湿毛巾简单擦了一下换好衣服立刻冲下楼去。 又是忙到焦头烂额的一整天。 夜里十点多他才回到了学生寮。 当他再一次躺到床上全身放松下来,才感觉屋子里好像有些不同寻常的气味。 外面的天气还很冷,但是他受不了这种令人作呕的气味,还是起身敞开了窗户。 清新的空气让他的脑袋仿佛也清醒了很多,回想起早晨那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场景,他打开大灯,仔细的在屋子里检查了一番,希望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床边地上,一根长长的头发映入他的眼帘。 这一发现让他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 难道早晨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都是真的? 难道云美柔真的无声无息的进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在学生寮里雇佣了一位男性钟点工,每隔一天都会来帮他把屋子彻底打扫一遍。 除了云美柔,没有任何女人进来过这个房间。 这就意味着屋子里不可能出现长头发,也绝不可能是云美柔曾经遗留在这里的。 毕竟头发的位置那么显眼,就在床边,经过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不被清扫出去? 他立刻下楼,在办公室里找到值班管理员,让他调取早晨的监控录像。 整个学生寮里只有大门位置有一个监控。 但是这就足够了! 他找到早晨做噩梦那个时间段之后的录像,果然看到了云美柔像鬼一样飘出学生寮大门的身影,甚至在出门的一瞬间,云美柔还扭过头,面对着监控做出了邪魅一笑。 第144章 鬼魅 这个发现让初鲁感到毛骨悚然。 云美柔是怎么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自己房间的? 自己虽然是个大喇喇的人,经常会忘记将门反锁住,可是这里的房间只要进屋之后碰上门,从外面不用钥匙就打不开。 她又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联想起早晨自己那种从未出现的无力感,虚幻感,他意识到事情远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简单。 这个云美柔到底要做什么?还是已经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立刻又调取前一日晚上的监控,他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肯定没有在休息厅里见过这个云美柔。 学生寮是个公共场所,住在这里的学生都是为了打工来回方便,大门是二十四小时不关闭的。 尽管是深夜,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学生也不在少数。 仔细看了两个小时,终于在凌晨三点的影像中出现了云美柔进来的身影。 凌晨三点,她是怎么过来的? 那时候没有电车,那不是有人开车送她来就是自己打车来的? 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过来? 她以前有没有擅自进去过自己的房间? 初鲁努力思考,努力回忆。 他这段时间太忙太累,偶尔他也会像是今天早晨一样起床后感觉身体很累。 但是像今天早晨一样的半梦半醒的感觉还从未出现过。 之前他没有多想,他觉得这就是正常的劳累过后的反应。 现在想想可能不是这么回事,以前在码头时早晨起床也会感觉非常疲劳,但只要凭借着意志力睁开眼睛,就一定会迅速恢复体能,绝对不会像是今天早晨一样感觉身处梦魇而浑身动弹不得,也不像是前一段感觉很累起不来床的状态。 气味! 对,屋子里那股难闻的气味! 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会发出那种难闻的气味。 回来的时候窗户是紧闭的,窗外的空气也是清新的,这说明气味也不是从外面飘进来的。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个气味是云美柔带进来的。 那是什么气味?毒药的气味? 对! 这个女人,这个东南亚女人给自己下了什么药! 一定是这样! 除此之外不可能有任何其他的解释! 我的天啊! 这种事只有在小说或者电视剧中才出现过! 他万万也想不到现实中居然真的有人会采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对付自己。 初鲁要炸开了! 他气的手都在哆嗦。 他立刻掏出手机给云美柔打了过去。 他要问问这个恶毒的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他要问问这个恶毒的女人究竟给自己下了什么药? 关机。 再拨。 关机!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 他站起来使劲蹦哒了几下,又趴下拼命的做俯卧撑,深呼吸。 他怪异的举动吓了值班管理员一跳。 他没功夫和管理员解释自己的行为。 他是想通过这些方式感受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 他在想自己要不要立刻到医院去检查一下身体。 好在自我感觉一切正常。 俯卧撑也还是能一口气做上一百多个。 这也许能说明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本质上的伤害。 他放弃了去医院的想法,从小到大他都对医院这个地方充满了抗拒,不是万不得已他坚决不愿意到那种地方去。 不过他不准备再回那个房间睡觉,既然发现了异样,必须做出一些自我保护措施。 他上楼换好衣服,出门在附近找了一个温泉旅馆,一路上他反复观察有没有人跟着他。 到了宾馆他也没有要单间,而是洗了澡之后睡在大厅里。 大厅整夜都有人值守,这让他略觉安心。 定好闹钟,翌日清晨闹钟一响他刻意的迅速起身,他还要测试一下自己会不会像是昨天早晨一样的陷入梦魇。 他长舒了一口气,因为他发现想要起来马上就能起来,昨天早晨的异样在自己身上消失了。 他给松本打去电话,让他来温泉宾馆接自己。 在车上他又反复给云美柔打去若干次电话,一直是关机。 傍晚他特意早早的回到了学生寮,从二楼单间搬到了五楼。 白天金阿猪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在五楼这个单间的门上给他又额外加装了一把锁。 进到屋子,睡觉之前他不仅把两把门锁都锁上,还把桌子搬过来抵在了门上,并在桌子上倒立了一个啤酒瓶。 楼下办公室里的值班人员也收到他的小费,他要求值班人员如果看到云美柔进来,立刻给他打电话,不管多晚,不管他在哪里。 可是从那天起,这个云美柔再也没有出现。 他每天还是坚持给云美柔打电话,一次都没有打通,永远关机。 一个礼拜之后云美柔的手机号码变成了空号。 通过和金阿猪共同回忆,想起来云美柔说过她在有乐町的一家宾馆里做前台工作。 他立刻让松本拉着自己找到了那家所谓东南亚人开办的宾馆,进去详细一问,这家宾馆的确是东南亚人开办的不假,但人家根本不承认有云美柔这么个人。 他没有云美柔清晰的照片,但是学生寮里有很多人都见过云美柔,监控里也截取了一张云美柔模糊的图片,于是以每小时两千日元,报销来回车费的条件,雇佣了几位有空闲时间的留学生,轮流在那家宾馆附近蹲守,然而一无所获。 他又安排这几位留学生轮流在那家宾馆里住了几天,也没有人发现云美柔的任何踪迹。 本来想让小崛川帮忙调查一下这个云美柔,最终还是打消了了这个念头。 他相信只要找到小崛川,他就一定有办法找到云美柔,可是也要付出相当的钞票作为代价。 正是全力以赴开拓新店铺的途中,到处要用到钱,不能让有限的资金浪费到这种地方。 再说自己也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个女人对自己使用了药物,找到了又能怎样? 要是个男人还好说,可以暴揍他一顿出出自己心中的恶气,可不管怎么说云美柔是和自己同床共枕过的女人,怎么能对她下得去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忙的不可开交的初鲁也慢慢淡忘了如同鬼魅一般销声匿迹的云美柔。 可是偶尔回想起这个女人在监控里那邪魅一笑,还是会让他感到心神不宁。 第145章 驶上高速公路 暂时停止开新店的步伐之后,初鲁把全部精力用在了整顿现有店铺上。 明白了“舍得”这个词的含义之后,川胜真正变成了初鲁的左膀右臂。 快五十岁的川胜还是个单身男人,不过最近也谈上了恋爱,还是别人主动追求的他。 川胜不仅也买了一辆白色大轿车,同样的也聘请了驾驶员。 单独顾问费这一项,他已经每月可以从初鲁这里拿到两百多万,至于从每月两三千万的广告费中他能获得多少提成,那是绝对的秘密。 他每天将不多的头发梳的油光锃亮,配上金丝边眼镜和一身气派的西装,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文质彬彬的高级人士模样。 川胜干劲十足,他暂时放弃了其他所有的业务,在一个阶段,每天初鲁的银色商务车走到哪里他的白色大轿车就跟到哪里,他为自己牢牢抱定初鲁这棵大树的正确选择而得意非常。 他甘当初鲁背后的谋划者,他认为这是对自己来说最安全的措施。 上野店出事的时候,初鲁的表现他是亲眼见证过的,更何况他觉得初鲁背后一定有强大的依靠,因此躲在初鲁的背后自己不仅能赚到可观的收益,也绝对不用担心有什么风吹草动会影响到自己。 当然,他心里是有数的,他必须为这么多的店铺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做出真正行之有效的努力。 新开的所有店铺中有四家生意火爆,有两家平平淡淡,还有两家简直是门可罗雀。 初鲁在前面发号施令,他则在背后做精心策划。 前一段时间初鲁拼命的扩张行为让他感到疲于应付,现在开新店的进程告一段落,缓过劲来之后,他立刻先从生意火爆的店铺开始帮助初鲁制定了一系列奖惩措施,他的理论是先要稳住已经打下来的江山。 然后他和初鲁分头驻扎在两家门可罗雀的店铺中寻找没有生意的原因。 经过调查发现,两家店铺都出现了同一个问题,留不住服务员,就算是留下来,没一两天都会离开,甚至有的打电话来应聘,一听地址都会立刻扣断电话。 招聘广告常年在各种报纸铺天盖地的打,又都有底薪,怎么可能留不住服务员呢? 初鲁每天都要所有店铺轮流晃悠一圈,乱事太多,虽然发现了问题,却没找到根本原因。 川胜经验丰富,经过几天暗中观察,发现这两家店里的店长在偷偷摸摸的搞小动作,并且和店里某个服务员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他们把客单价高的客人要么介绍给和自己关系密切的服务员,甚至直接送到其他店里赚取高额回扣。 初鲁得知实情后大怒,本想亲自动手去好好收拾一下这两个家伙,川胜制止了他。 他告诉初鲁,你是生意人,不是流氓。 你揍他们如果能有益于你的生意当然可以出手,但是你揍他们一顿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他们怀恨在心。 现在你有这么多的店,不可能总是去看住他们,到时候他们偷偷摸摸的背后使坏,甚至跑去警署举报你,恐怕你新开的店铺还没等赚到钱就要被冲掉,你背后的势力也难免轻视你,说你惹麻烦,无能,连自己手下的员工都管不住。 初鲁对于川胜的说教十分认可,立刻冷静下来。 川胜让他稍安勿躁,经过两个人细致讨论,立刻将这两个店的店长开除并安排了新店长,从生意火爆的店铺当中抽调服务员过来,增加她们的分成比例,条件是要求她们充当眼线。 同时每家店铺安排了一个外国人,表面上这个外国人专门负责打杂,实则额外开给他们费用,成为另外一条眼线。 这样一来,每个店相当于有了通过服务员,打杂人员,店长三个不同渠道的信息来源。 两个人很容易团结在一起,三个人却很难做到这一点,更何况三个人的国籍还不尽相同。 初鲁在学生寮里专门给川胜租下了一个单间,收拾出来充当他的办公室。 一切外在的调查告一段落之后,川胜不再跟着初鲁到处抛头露面,他把自己的女朋友以秘书身份安排在身边,每天猫在办公室里策划广告,分析每个店里传来的每个信息,汇总之后报告给初鲁,让初鲁有针对性的对每个店铺进行管理。 经过有效的策略和共同努力,果然在一个月之内,将几乎所有店铺的经营拉上正轨。 但是仍旧有一家位于目黑的店铺始终维持在盈亏平衡点。 根据观察,这家店其他任何的毛病都没有,唯一的问题就是店铺选址的时候太过于着急,导致地理位置十分不理想而缺少客流量。 初鲁当机立断关停了这家店铺,并将店内人员全部分流到其他店铺里。 一系列的努力和沉淀卓有成效。 到八月底的时候,初鲁银行通账里的数字达到了三千万以上。 这是扣除了所有费用之后的成果。 初鲁立刻按照计划,从这笔钱中拿出两千万让金阿猪帮忙投入到金阿毛的流通环节当中,同时他又给松本和川胜各开出一百万奖金。 如果说初鲁经过这半年多疯狂的努力终于可以开始享受稳定收益,那小崛川享受巨额收益的时间显然要更早。 他黑白两道通吃的能力也不是凭空而来,也需要依靠大量的投入去交换一些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小崛川在结识初鲁之前已经算是有钱人,但这些钱的来源复杂且很不稳定,有很多时候都可以说是一锤子买卖,不仅要承受巨大风险,也要不断的去斡旋,去勾心斗角。 初鲁的出现,让他的日子也空前的舒坦起来,因为从初鲁身上获得的经济利益可以说是躺赚,付出的很少,得到的太多。 初鲁对他的要求简单到无以复加,提供个信息这种小事对他来说像是喝咖啡。 他持续的对初鲁进行调查,因为有一点他很奇怪。 他不相信初鲁会在自己几乎赚不到钱的情况下还能守信用,还能按时支付给他所谓的信息费,并且从未和他针对数额讨价还价,顶多在收取时间上会向后拖一个或者两个月。 他更不相信这小子真的能开起来十家店铺,他以为初鲁和那些夸夸其谈不切实际的家伙一样,只是嘴皮子功夫厉害。 他对初鲁的一切可谓是了如指掌,然后他相信了这个事实。 他对初鲁刮目相看,甚至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拿到了那么多钱而没多做些什么而略感惭愧。 他当然要更好的维护住初鲁这棵摇钱树,这棵甚至不用他施肥浇水就能野蛮生长的摇钱树。 围绕在初鲁身边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 然而通过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利益捆绑,初鲁俨然成为了所有人共同维护的中心点。 这让初鲁接下来的一个阶段,终于走上了财富积累的高速公路。 第146章 秋田县 对于初鲁来说,身处异国他乡,从一个一穷二白的愣头青变成现在不大不小的老板,也算是人生小有所成。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许多人梦想自己可以成为主持正义,拥有无限力量可以掌控一切的超人,然而除了在科幻片当中,还没有这种生物真正出现过。 初鲁小时候也愿意看这些科幻片,也梦想着自己能成为那样的超级英雄。 现实的锤炼让他朦胧意识到,超人也许是存在的,但绝对不是一个个体,而是许多能够提供各种功能的人结合在一起的产物。 再深入的道理他也不懂,他也不想懂,因为他现在很满足。 通过疯狂扩张,沉淀,累积这个过程,现在的他几乎可以说是又一次过上了有钱有闲而且不用操太多心的日子。 他的某些行为也仿佛变成了一种习惯,比如说每到月底都要盘一下身上包括银行存款的数额,确保自己留下一千万左右,剩下的凑个整数,全部通过金阿猪投入到金阿毛的流通环节里去。 学生寮的经营也早已进入稳定期,金阿猪按照每个月一百万的金额按部就班的归还着初鲁借给他的钱。 初鲁对于这个钱的态度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只要金阿猪还钱,他一律照单全收。 但是在把钱弄回国内这个环节上也没有让金阿猪这个老大哥白忙活,他往金阿毛那里每付过去一笔,就会给金阿猪按照百分之五的比例支付费用。 金阿猪刚开始是坚辞不受,因为他觉得即便是不通过他,初鲁也完全可以直接联系金阿毛将这些钱通过买设备的方式弄回去,他这个环节其实是多余的。 更何况,初鲁这个钱从另外的角度上来说也可以认为是在帮助金阿毛凑集装箱货柜或者是投资,他就更没理由从中间再收入百分之五的好处。 初鲁则坚持要给,他的理由是如果刚开始没有老大哥的帮忙,自己无论通过哪个渠道要把钱弄回国肯定都要支付手续费,最低也得支付百分之五。 通过那些渠道他还不放心,还得自己去跑前跑后,麻烦的很。 现在是只要把钱转给金阿猪,接下来的事自己半点心都不用操。 因此这百分之五必须给,如果金阿猪一定不要,那他只好去找另外的渠道想办法把钱弄回去。 金阿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初鲁都这么说了他再不要就显得很虚,因此转变态度,欣然笑纳。 初鲁的行为进一步拉近了金阿猪金阿毛兄弟和他之间的关系。 金阿毛在国内通过关系主动开设了一个初鲁名字的账户,密码只有初鲁知道,金阿毛的货款一旦回笼之后立刻打进这个账户,并做出报表发传真或者邮寄过来让他检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金秋十月,初鲁接到了百合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邀请初鲁去参加她的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初鲁还以为百合要重新进去某个学校继续深造,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她的中医经络学校落成仪式。 听到这个消息初鲁简直惊呆了!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孩在东京从事按摩行业,居然是为了赚钱回到老家开办这样一所学校。 再联想到他在遭受yakuza毒打之后百合对她的治疗,给他做针灸,给他做推拿的专业水准,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被百合感动了,甚至是深深的敬佩。 百合除了他还邀请了樱子。 他提前安排了一天半的时间,在约定的日期,驾驶着两辆汽车,拉着川胜和他女朋友,樱子,金阿猪,还有恰巧休息也要跟着去热闹一下的美枝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奔赴秋田县。 秋高气爽的日子让大家心情愉悦,出了东京那繁华而让人感到压抑的花花世界,仿佛每个人的心灵都得到荡涤。 愉快的旅途总是显得很短暂,四百多公里的路程仅用了不到五个小时。 越靠近那个位于盆地中的小镇就越让初鲁觉得连空气中都充满了亲切的气息。 在群山环绕漫天遍野红叶的映衬下,初鲁终于在熙熙攘攘前来祝贺的人流中见到了百合。 百合扎着马尾辫,小碎花衬衫扎在牛仔裤里,搭配着雪白球鞋,蓝天白云下是那样的祥和安宁。 半个小镇上的人都来了,他们的热情感染了所有人。 热闹的晚宴过后,小酒馆内几个人坐下来聊天叙旧。 初鲁拿过放在一边用彩纸精心包装的纸盒子送给百合,告诉她这是一份神秘的礼物,请她务必回家后再打开。 大家都喝的不少,初鲁喝的更多。 聊天的过程中都在说一些百合离开东京之后的事,不晓得是谁又提起了云美柔。 喝多了的初鲁随口把云美柔潜进他的房间,还有他当时感觉进入梦魇的状况也说了出来。 百合听着初鲁的描述,刚刚还一直满含笑意的眼神变的越来越凝重。 她想起自己在读书的时候听到的一些令人感到恐怖的词汇,比如迷药,比如降头。 这些词汇和东南亚联系在一起,让她泛起一丝担忧。 但是她没有在这个喜庆的场合把她的担心说出来,她看得出初鲁实在是真的很高兴,他甚至在小酒馆里和陪酒的欧巴桑们一起跳了一支滑稽的舞蹈给大家助兴,惹得一片哄堂大笑。 晚上回到家的百合打开那个盒子,最上面是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的字毫无趣味“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帮助,我祝你一切顺利。” 揭开数层彩纸,盒子里面呈现的赫然是整齐摆放的一千万现金。 初鲁很想报答百合,但他不知道应该通过什么方式。 这些钱是他的心意,但他认为这远远不够。 他觉得一步一步来,日子还长,未来还很遥远。 第147章 借钱 翌日清晨六点初鲁他们要早早启程返回东京,这次为了参加开学仪式他们可以说是倾巢而出,昨天为了赶上中午举办的典礼他没有去店里,今天是无论如何也得赶回去转一圈才能放心。 赶来送行的百合给每个人都赠送了一些小礼物。 送给初鲁的是一个小盒子,另外还亲手给他佩戴上一条带着吊坠的木制项链。 晚上刚回到学生寮里初鲁又接到百合的电话,在电话里她把自己昨天在小酒馆里一些隐隐约约的想法直言不讳的告诉了初鲁。 他表示小盒子里装的是类似于清凉油的东西,只不过比一般的的清凉油效力强的多而且经过特殊处理,没有任何气味,只要擦到太阳穴上,能够迅速让人头脑清澈。 那个木制项链的吊坠里装的是某种激素,能够短时间内极大增强人的体能。 初鲁笑话她小题大做,她用一句中国谚语回答了初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放下电话后初鲁查看了一下那个小盒子里的东西,是装在小塑料瓶子里的绿色膏状物,他好奇的挤出来一点涂在太阳穴上,顿时感觉有什么东西深入到里面,像是脑袋里放进去了一勺子芥末。 小吊坠也打开看了一下,里面只有一粒褐色小药丸,百合告诉他这个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吃,虽然它短时间能让人力大无穷,但同时也会带来一些不良后果。 初鲁对于百合极其信任,又回想到云美柔在监控下的邪魅一笑,他决定听从百合的建议,将这两样东西随身携带。 项链好说,那种不知名的木头珠子还散发着轻微的淡淡香气,贴身戴着甚至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这个清凉油怎么办呢? 川胜一直听着他和百合通电话,见状表示自己来想办法。 晚上他给初鲁买回来一个可以绑在手腕上的小盒子,小塑料瓶子装进去正合适,戴着像手表一样,一点也不显得累赘。 虽然一切都弄的挺周到,但是初鲁并没有把这真的当成一个事。 这次和之前的任何一次战斗都不一样,那时候是有明确的对象,也基本能判断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可以充分调动自己的所有身体机能,甚至从心理上做好准备。 而现在仅仅是一个怀疑,甚至根本有没有敌人都不知道。 虽然他天天习惯性的把东西都佩戴在身上,实际上没过几天就把百合的嘱咐抛到了脑后。 日子一晃而过,太平的日子持续到了二零零四年十一月初,此时初鲁已经到了日本将近四年半。 这个新年他是一定要回国探亲的,他提前很久安排好了一个礼拜的时间,买好了机票,办理好了再入国手续,静等着日子一到就回国给母亲一个惊喜。 手机铃声响起,初鲁打开翻盖一看,哟,是蛤蟆镜。 由于冯北妍的意外出现,初鲁尽可能刻意规避和蛤蟆镜主动联系,他害怕自己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接起电话,蛤蟆镜吞吞吐吐的表示有没有时间见上一面。 初鲁乐呵呵的表示咱们是哥们,你有什么事情直接电话里说也行,电话里不方便你就来找我,我一直就在学生寮里住着呢,随时想来就来,我在寮里等着你。 两人约好了时间,傍晚就在学生寮的大厅里坐了下来。 其实以初鲁现在的收入水平来说,好朋友到来,自然要找个高档点的地方招待一下,可是他考虑到万一冯北妍也跟着来了怎么办? 电话里这种事又不能说,难不成还要问问蛤蟆镜那个冯北妍会不会来吗? 所以为了避免万一冯北妍也跟来的尴尬,还是在学生寮里比较好,因为这里人多,还有川胜和金阿猪,有他们在,自然可以帮助自己掩饰一些东西。 初鲁现在也不忙,去超市采购了一些东西,亲自动手又置办了一大桌子酒菜,路过的留学生好多和初鲁熟悉,他们也不客气,有的直接也坐下来蹭吃蹭喝,一顿饭吃下来,一点没给初鲁和蛤蟆镜单独说话的机会。 吃饭的过程中蛤蟆镜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样子,显得相当萎靡不振。 直到蛤蟆镜临走初鲁出门送他的时候,他才吞吞吐吐的说想要问初鲁借点钱。 初鲁一听乐了,这点小事你还用亲自跑一趟?电话里说一下,借多少我给你转账过去就是了。 蛤蟆镜又磨磨唧唧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开了口,说这次借的比较多,想借个三百万日元。 初鲁一听愣了一下。 他倒不是不舍得这三百万,现在每个月他稳稳当当能拿到手的现金至少也在两千万以上,好的时候甚至能达到三千万,三百万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不过他也得问清楚蛤蟆镜借这么多钱是要做什么?根据平时通电话时了解到的情况来说,蛤蟆镜虽然没有赚到大钱,但是在歌舞伎町也是混的如鱼得水,哪个月也不少赚,按理说不应该突然借这么多钱啊。 蛤蟆镜说的理由让他大吃一惊。 他女朋友马上要生小孩,现在人就在医院里待着呢。 初鲁问蛤蟆镜,你们结婚了吗?蛤蟆镜表示没有。初鲁又问没结婚怎么就生孩子?还是在日本,生下来小孩之后怎么办?蛤蟆镜表示走一步看一步。 这么大的事,那借就借,初鲁当即带着他找到自动柜员机取了三百万,想了想又多取了五十万,说这算是送给新生儿的礼金。 蛤蟆镜带着钱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回到学生寮的初鲁是百感交集,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接下来的几天初鲁多了一点小小的烦恼。 他一直认为蛤蟆镜是他的好朋友。 现在蛤蟆镜和冯北妍都有小孩了,那就代表着他们肯定将来要结婚。 这样一来,自己和蛤蟆镜这个朋友还能做得下去吗? 他是实在不想再看见那个冯北妍,可要是冯北妍成了蛤蟆镜的老婆,难道以后还能一辈子碰不到? 不过很快他又想开了。 现在都在东京,等于都在同一所城市,一年都见不上一两次面。 以后是要回国的,回国之后自己和蛤蟆镜的老家相距遥远,碰面的机会估计更少。 再说,时间不是可以冲淡一切吗。 既然是这样,想那么多干嘛!徒增烦恼可不是他的做派。 第148章 孩子是你的! 一大早初鲁漱洗停当,照了照镜子,猛的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拿过洗脸台旁边的擦脸油在脸上涂抹了一番,这个牌子还是他向百合咨询后才购买的。 他倒不是突然间爱上了臭美,而是在为了回国见母亲做准备。 码头那段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痕迹仿佛这辈子也难以消除,经过这么久,虽然已经不是沟壑交错的情况,但是有些地方像是被刀刻过一样,有着难以磨灭的印记。 他必须让自己的脸尽可能的嫩一些,省的见到老娘之后被反复的问东问西。 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了,他上车后松本直接启动车辆,按照老规矩先奔上野店而去。 半路上电话铃声响起,他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这让他感觉挺奇怪。 因为他现在有两部手机,一部专门用来接听一些业务上的电话,比如应聘,或者客人投诉之类的。 另外一部电话号码只有自己认识的人知道,都是存有名字的,一般没有外人打进来。 现在响的这个就是只有自己人知道的手机。 想了想他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里传出一个女声,说的还是中国话:“初鲁,你猜猜我是谁?” 初鲁激灵一下子,这个声音虽然许久未曾听到过,但是他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谁。 除了冯北妍,在日本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用中国话直呼他的名字。 她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 她从哪儿弄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问蛤蟆镜要的?不对啊,蛤蟆镜怎么会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她?就算是有什么事难道不应该是蛤蟆镜给我打电话吗? 难道是蛤蟆镜出了什么事? 对方见他不说话,故意拿腔作调道:“初鲁,你现在可是有钱人了,况且你那么风流,女人那么多,你肯定早就把我忘到了九霄云外,但我可一直对你有感情,我可一直在心里记着你呢。” 听到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初鲁一下子怒了,但他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我风流不风流关你什么事,希望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你现在可是蛤蟆镜的女朋友,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初鲁,你还真是薄情寡义,你既然能听出我是谁,居然还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你就一点都不念旧情?你就从来没想过要和我重新开始?” 初鲁被气笑了:“你别扯那些没用的,你明知道我和蛤蟆镜是朋友,你怎么还能说出这些话?我在蛤蟆镜面前给你留着面子,希望你也多少能顾及一下自己的面子,你曾经怎么对我的你心里清楚,你别和我扯什么多余的,有什么事赶紧说,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立刻挂电话。” 对方沉默了一阵儿,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初鲁,你听好了,我已经生下了一个小女孩,你猜猜这个孩子是谁的?” 初鲁闻言一惊,这什么意思?冯北妍不是蛤蟆镜的女朋友吗?难道这孩子不是蛤蟆镜的?她给蛤蟆镜扣了绿帽子? 不对啊,这要孩子不是蛤蟆镜的,她应该想尽一切办法保密才对,她来找我扯这个干什么? 对方见他又不说话,也不再拐弯抹角,她一字一顿的说出一个天大的笑话:“初鲁,你听好了,你要对这个孩子负责任!这个孩子,是你的!” 这句话像是炸雷一样在初鲁脑袋顶上炸开,他彻底愤怒了:“我草泥马冯北妍,你踏马还知道要脸两个字怎么写吗?我从来手都没有拉过你一下,你是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种话!你赶紧哪儿远往哪里滚!” 说罢初鲁立刻扣断了电话。 松本虽然听不懂初鲁在接电话时说些什么,但是从他被气的通红的脸色和吼叫似的声音立刻明白初鲁这不是一般的生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大哥发这么大的脾气,想了想他小心翼翼的问:“大哥,是店里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初鲁余怒未消:“你开你的车,别废话!” 松本吓得立刻把头扭了回去专心驾驶。 初鲁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一下之后,觉得不应该这样对松本说话,这不关人家的事,于是缓和下语气又开了口:“松本君,抱歉,刚才我是遇到了一个无耻的人,我的态度不是针对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松本又扭过头来微笑着道:“大哥,你不要这样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分担一些的。” 初鲁现在和松本的关系既是雇主与员工,又可以称得上是朋友。 生意稳定下来之后,他给松本的工资直接涨到了八十万,还时不时的给点额外奖励。 松本对他也没得说,从来不掉链子,始终和他一心一意。 松本的一番话让他的气消了不少,头脑也慢慢冷静下来。 他有点后悔,刚才应该让冯北妍说下去的,他应该听听这个无耻的女人还能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 转念又一想,不听她胡咧咧也是对的,这女人要么就是疯了,要么就是听蛤蟆镜说自己有钱,想要弄些不清不楚的事让自己给她点钱。 不过她这点伎俩也太拙劣了,她以为是在万恶的旧社会呢,现在医学那么发达,难道你还能用这种可笑的理由讹上我? 你要真是缺钱,好好说也许我会帮助你,虽然自己对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感情,但就算是冲着和蛤蟆镜之间这层朋友关系,多少我也会给你一些。 看来那时候在歌舞伎町小酒馆里听到她被yakuza控制成为别人摇钱树的传闻肯定不是假的,这个女人怎么会堕落到这种程度? 想想当年自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这样一个女人,他又有点自艾自怜,再想想云美柔,更觉得心里升起一股凄凉感。 自己一向洁身自好,就算是为了达成某些目的而不得不和小崛川一起出去花天酒地,也是去一些夜场,顶多有几个陪酒女,除此之外没有去过其他任何有实质接触的地方。 到目前为止的两段感情自己也都是真心付出,为什么就遇不到一个好女人… 他正沉浸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感叹中,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打开一看,又是那个冯北妍发来的,上面只写了一行字:“亲子鉴定可以证明这个孩子是你的!” 第149章 猜测 在上野店里初鲁给川胜打去电话,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日暮里店等着自己。 川胜听出初鲁动静不对,立刻带着他的女朋友兼秘书驱车前往,正好在店门口和初鲁碰上了面。 初鲁让川胜打发秘书开车回去,然后让川胜上了自己的车接着开始巡视店铺。 刚看到这个短信时,他想立刻把电话回过去痛骂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一顿。 即将拨出号码时他又克制住了自己。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冲动的愣头青。 他必须认真思考一下。 既然这个女人能发过来这种短信,说明她不是精神病,精神病不可能说出亲子鉴定这种专业词汇。 她敢提出去做亲子鉴定,说明她有十足的把握。 难道她会弄个伪造的鉴定结果或者是联系上什么无良医生来蒙骗自己? 这也不大可能,鉴定机构又不是只有一家,自己又不是傻子。 继续深入思索,他回想起新年那个夜晚,还有云美柔的异常举动,和始终让他心神不宁的邪魅一笑。 他的脑袋开始发烫。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不足以完成这种复杂的思考。 他必须找人帮助自己好好分析一下。 找谁? 川胜这个经验丰富头脑灵活的老大哥就是不二人选。 本来他想在电话里说或者等回去之后再说,可是他实在等不及,电话里他也感觉说不清楚,于是才急匆匆把川胜喊了过来。 车上他先给川胜看了冯北妍的短信,又接着把刚才接到冯北妍电话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 川胜眉头紧锁,他也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他试探性的问道:“兄弟,你是真的没对这个女人做过什么对?” 初鲁有点恼怒:“老大哥,在这件事上别人不相信我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可以指天发誓,绝对没有对这个冯北妍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 川胜赶忙解释:“兄弟,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你相信我,让我帮你分析,我就得尽可能全面的了解真实情况是不是。” 初鲁点头,又把自己刚才想到的事告诉川胜道:“老哥,你还记得咱们去秋田县的时候在小酒馆里我讲过的,云美柔潜进我房间的事吗?” “当然记得,有一次咱们和金阿猪一起喝酒,不也说起过这个事吗,你是太忙给忘记了。 不过我也得告诉你一件事,你和云美柔第一次同房后的第二天咱们去吃拉面,我说了几句逗你的话,你满脸通红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当时我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老哥我当时看你和她处的挺好才没有对你说,免得让你误会我。”川胜一边回答一边解释。 “嗯嗯,其他的先别说了,那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新年的晚上,冯北妍和云美柔就是坐在一起的。 酒席结束咱们进了办公室,她们两个却一直坐在圆桌边聊天?我记得新年钟声响起时她俩好像都没听见似的,一直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她俩以前难道就认识?如果说以前不认识,她俩怎么可能凑在一起说那么长时间的话?她俩又是在聊什么?” 川胜仔细回忆了一番之后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当时咱俩在办公室里,你把和那个冯北妍的事告诉我之后,我出去上厕所时还刻意留意了她一下,的确她就是和云美柔坐在一起,至于她们之间说没说话我倒是记不得了…” 川胜话还没说完又突然一拍大腿:“卧槽!兄弟,你的意思是…” 初鲁默默的点了点头:“老哥,通过百合对我讲的,再结合这些情况,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两个女人认识了之后相互勾结,由云美柔给我用上什么药,然后让冯北妍也潜进我的房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她做出那种事?然后…” 川胜连连点头。 初鲁问:“如果真是这个情况,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先给百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这种事到底有没有可能发生再说呗。”川胜思考了一下才提出建议。 “对对对。”初鲁一边点头一边掏出手机给百合拨了过去。 百合的解答是专业的,她告诉初鲁,一个人在昏迷时,很难或者说基本不可能直接完成那种行为。 但是想要提取一些东西却十分简单,只要是正常的成年男人,即便在麻醉的情况下,可以采取的方法也有很多。 很多不孕不育的夫妇都会采取人工办法来帮助完成授精,这不需要什么高精尖技术,随便一个外科医生或者略通医理的人都可以办到。 接下来又讲了一些成功率之类的专业问题,初鲁也没心思往下细听。 匆匆道谢后放下电话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老哥,既然百合说有这个可能性,结合冯北妍的态度和云美柔的异常,这也许就是最大的可能。假如这个冯北妍说的是真的,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那还能是什么?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弄你的钱呗。你想想,你和蛤蟆镜是好朋友,她是蛤蟆镜的女朋友,现在她生下了你的孩子,你怎么面对你的朋友?你为了保护住这个秘密,是不是要任她敲诈勒索?” 初鲁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这根本不可能。为了搞钱怎么可能想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办法?她就不担心我死活不认账,或者干脆朋友也不要了,和蛤蟆镜撕破脸皮,那她岂不是血本无归?” “兄弟,女人的心思你根本不懂,你也猜不透,再说,你不是想当年死心塌地的爱着那个女人吗?那她肯定了解你,要么在她看起来你是个好捏的软柿子,要么就是她觉得你好欺负或者心地特别善良,没准儿就是用这么个办法强迫你和她复合也说不定,总之她能这样做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那也不对啊老哥,要是按照你说的,她在新年那天见到了我之后,如果有什么其他想法,应该纠缠我或者在我面前装装可怜,虽说我是绝对不可能再要她这种女人,但是给她点钱也不是不行,她会蹦过这些步骤直接搞这么一出?这从哪个角度也说不过去啊?” “别想那么多了兄弟,现在你应该考虑的是接下来怎么办,而不应该考虑她到底怎么想的,假如她说的都是真的,你接下来可是麻烦不小,最起码你在你朋友面前就说不过去,这种事我能相信你,你那蛤蟆镜朋友能相信你吗?” 初鲁默默点头。 川胜也沉默了一会突然又道:“兄弟,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孩子是你的,但是孩子的母亲却不是冯北妍?” 第150章 突然袭击 川胜的话初鲁没听明白,川胜进一步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女人找了个代孕,生下孩子之后再拿这个孩子敲诈你?或者逼迫你和她复合,万一不成功到时候对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听说找个代孕很简单,五百万日元就能搞定。” 初鲁认为这不可能,她要是有那些钱还用弄着这么个办法来敲诈自己? 不过和川胜的一番交流让初鲁的脑袋也活跃了不少,他仔细分析形势,认真的做了一个假设。 假如冯北妍说的是真的,自己最害怕的会是什么? 只有一样,那个孩子如果真的是自己的,自己最害怕的就是孩子会受到什么伤害! 他没有当父亲的经验,以前也从未考虑过此类问题,这么简单的逻辑他刚刚才反应过来! 他把自己考虑的结果和川胜一说,川胜立刻连连拍着脑瓜子连说对对对! 川胜虽然是个快要五十岁的人,却也没有当父亲的经验,考虑问题下意识的都是从经济角度出发,而忽略了刚出生的孩子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经初鲁这么一说他也恍然大悟:“老弟!你看我就说,这女人肯定是找准了你的某个死穴!咱这么一分析,问题是不是立刻就显现了出来?你还说什么她为了搞钱不能想这样的办法,你看看,她要是用这个孩子的生命威胁你,是不是让你干什么你都得乖乖就范?” 川胜想了想又接着道:“老弟,有个事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老哥,我既然把你请来了,自然就是信任你,该说的一定要说,不该说的说的又能怎么样,我相信你说什么都肯定是在为我着想!” 这几句话让川胜挺感动:“老弟,那我可就直言不讳了,我在想,你说你这蛤蟆镜朋友靠谱吗?这么大的事要是真的,蛤蟆镜能一点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 “你心里有数就行老弟,那天百合在电话里不也跟你说了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现在一年和他也见不上几次面,谁知道这个蛤蟆镜会不会和冯北妍合起伙来搞你?人家可是两口子!” 初鲁默默沉思,不久之前蛤蟆镜才问自己借了三百万,说是冯北妍要生孩子,当时他也没多想,也没多问。 听了川胜的话再仔细一琢磨,生个孩子为什么需要三百万?找个代孕才五百万,那生个孩子需要花多少钱? 不行不行,不能无端的猜测朋友,蛤蟆镜应该不是那种人。 先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先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是真的。 初鲁认真思考一阵,做出了决定:“老哥,咱也别想那些了,我准备直接找到蛤蟆镜,把冯北妍的所作所为对他和盘托出,别管这事儿是真的假的,就算是冯北妍胡说八道,也必须要让蛤蟆镜知情。 就这种女人,留在我朋友身边早晚也是个祸害,必须让蛤蟆镜远离这种女人,你看我的想法行不行?” 川胜略一思考:“有道理,这事你想瞒住蛤蟆镜恐怕也是十分困难,等到时候被他发现了你更说不清楚了,还不如主动出击,直接找到他,当着面把所有事情说清楚才是上策! 到时候他要是相信你这个哥们一切都好说,要是不相信你或者有什么其他状况,你也能通过他的言行举止判断出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既然商量好了,干脆今天就去! 川胜又问他如果去的话要不要叫上金阿猪一起?金阿猪也大体了解这些事的来龙去脉,他也有比较充分的社会经验,到时候万一有什么情况也能帮忙出出主意。 初鲁觉得非常有道理,于是由川胜给金阿猪打去电话,约好在学生寮汇合。 俩人快马加鞭走马观花巡视了一遍店铺,立刻返回五反田。 到了学生寮,进到办公室里关上门,三个人又讨论了一番。 金阿猪提出两个问题,如果蛤蟆镜和冯北妍在一起的话应该怎么办?再说这样搞突然袭击好吗? 初鲁认为突然袭击有什么不好的?能正好碰上他们俩在一起更好,当面锣对面鼓,当场对质,更能把问题解决清楚。 商议已定,初鲁调整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平和下来,拿出手机开始给蛤蟆镜拨号。 时间接近下午两点,蛤蟆镜的电话一打就通。 初鲁问蛤蟆镜在哪里,他说在外面买东西。 他没有在电话里和蛤蟆镜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要过去找他。 蛤蟆镜的声音显得有点惊慌,一个劲儿的问有什么事? 初鲁说没什么事,就是好久没见上面,正好路过新宿,想过去认认门。 蛤蟆镜问他多长时间到? 蛤蟆镜和冯北妍同住之后,初鲁还一次都没去过他住的地方,于是就说自己在歌舞伎町,还有点事要处理,处理完了才能过去,估计要一个多小时。 蛤蟆镜明显松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初鲁能感觉出蛤蟆镜说话的奇怪之处,不过他没功夫多想,让松本开上车,四个人立刻动身出发前往新宿。 没下定这个决心之前初鲁心里有点忐忑,虽然自己清楚这事绝对是个冯北妍搞的什么阴谋诡计,但是要当面和蛤蟆镜说出来,还是让他觉得发虚。 他不知道蛤蟆镜得知这一情况之后会发生什么,人在愤怒的时候是会缺乏判断能力的。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那必须要干到底,他一刻也不能等,必须就在今天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 他想到时候要是蛤蟆镜不相信自己,给自己几拳头或者踢自己几脚,他必须要忍住。 松本知道大哥肯定有急事,把车开的飞快,走大街串小巷,一顿的抄近路,不过东京的城市公路是想快也快不起来,还是用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栋很大的公寓,大门需要刷卡才能进入。 初鲁让松本在车里等着,他和川胜金阿猪一起下了车,再次拨通蛤蟆镜的电话。 没一会功夫,蛤蟆镜小跑着下来接初鲁。 蛤蟆镜看到川胜和金阿猪也跟来了,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他热情的请大家进到楼里。 电梯里,川胜和初鲁站在后面,川胜不住的用腿碰初鲁,给他使眼色,初鲁没弄明白这个眼色的意思。 上到三楼,两个人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房间的门正对电梯口,门是虚掩着的,蛤蟆镜自顾自的过去把门拉开。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热浪夹杂着刺鼻的气味扑面而出。 第151章 气息微弱的孩子 屋子里的凌乱程度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一进门左手边的洗碗台上,泡面纸碗几乎一直堆到了天花板,油污正顺着橱柜侧面往下流,水龙头也在滴滴答答的漏水,气息令人作呕。 川胜问要不要换鞋? 蛤蟆镜不好意思的表示不用不用,家里太乱别介意,这一段时间太忙,没功夫收拾。 走进玄关,脚踩在地面上每动一下都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好像是鞋底被什么东西黏住一样,低头一看门口的地板上面都是脏兮兮的油渍。 这个公寓房间面积应该不大,但是有阻挡,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蛤蟆镜先走进去跟里面的人说了句话,但没有回应。 蛤蟆镜赶紧回头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去坐。 几个人鱼贯而入。 里面凌乱程度更甚,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蛤蟆镜赶紧用脚在地上扒拉了几下,腾出个地方,又拿过几个布垫子往地上一扔,这就算是给众人安排上了座位。 初鲁没功夫观察别的,因为他看到了冯北妍。 冯北妍靠着窗台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头发凌乱眼神呆滞。 她刚看到初鲁时没有一点表情,缓了几秒钟仿佛才突然认了出来,一声惊呼,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蛤蟆镜见状赶紧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对她说:“没事没事,这是我好哥们,你不认识了啊?上次过年咱不是还一起在他那里吃饭来着?” 冯北妍怒目圆睁,一脸敌意的瞪视着初鲁。 一看她这表情,初鲁气不打一处来,他刚想直截了当的对蛤蟆镜说出自己的来意,川胜从背后使劲拽他的衣服,示意他到屋外说话。 初鲁不明就里:“老大哥,咱们今天来是干什么的?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当面说,你什么也不用怕!” 川胜略一犹豫,还是附在初鲁的耳边道:“兄弟,他俩是瘾君子!” “什么?!瘾君子?你是说他俩吸毒?”初鲁惊呼出声。 此言一出,川胜的脸上抽搐了一下,无奈的摇头叹气:“兄弟,你那么大动静干什么?你这不是把我卖了吗?” 初鲁没功夫搭理川胜的嘟嘟囔囔,回头问蛤蟆镜:“你真的吸毒?” 蛤蟆镜赶紧跑到外面去把虚掩的房门关上,扭回头来对着川胜怒目而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吸毒?” 川胜眼看事已至此,再遮掩下去毫无意义,于是理直气壮道:“蛤蟆镜,你别狡辩了,在楼下我就觉得你身上的味儿不对,一进屋那股子味儿更不对,你再看看那个,那是些什么玩意儿?” 川胜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折叠小地桌上放着的几个奇形怪状,还都插着两根吸管的小瓶子。 “那就是饮料瓶,咋啦?喝饮料犯法啊?”蛤蟆镜兀自辩解着。 “行啦行啦,你可别装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糊弄啊?那玩意儿我见的多了,那叫冰壶!你再自己闻闻这屋子里的味儿,恐怕你刚刚才整了一?” 蛤蟆镜恼羞成怒,冲过去就准备揍川胜,川胜往初鲁背后一躲,早有防备的初鲁一把抓住他抡过去的胳膊,轻轻往后一送,蛤蟆镜踉跄了几下一个屁股蹲儿坐了在地上。 初鲁的注意力都在蛤蟆镜身上,身后突然传来金阿猪的惊呼:“你把孩子放下来!你要干什么?” 初鲁扭头一看,冯北妍正一手抱着一个显然是刚出生的小婴儿,另外一只手把窗户打开,就要往窗台上爬。 这种情况对初鲁来说无需经过大脑,只需要条件反射,他像是离弦的箭一样的两步跨过去,一把将刚迈上窗台去的冯北妍薅了下来,冯北妍仰面倒下的瞬间,初鲁眼疾手快把即将脱手的婴儿揽入自己的臂弯。 蛤蟆镜从地上爬起来,不问青红皂白向着初鲁猛扑过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初鲁未及反应,再说臂弯里还护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也忘了自己来的时候还琢磨着要是蛤蟆镜对自己动手自己要忍住的事,下意识的一个侧身躲过之后顺势一脚将蛤蟆镜踹翻在地。 金阿猪脑袋反应挺快,他赶忙上去把婴儿从初鲁那里接过来,扭头跑到了靠近玄关的地方。 蛤蟆镜又爬起来想要继续攻击,初鲁捏住他的手腕轻轻用力,蛤蟆镜立刻惨叫着又坐在了地上。 屋子里本就乱七八糟,经过这一番打斗更是一片狼藉。 冯北妍也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 初鲁正准备开口问话,金阿猪却发出惊呼:“兄弟,不好!这个孩子,孩子是不是没气了?” 初鲁和川胜闻言大惊,初鲁还得控制住有点疯狂的蛤蟆镜,川胜赶忙跑过去看婴儿的状况。 川胜也没什么医学知识,只知道把手指头往孩子鼻子下面探去,停了一阵,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结结巴巴道:“是,是,是好像是没气了!” 初鲁闻言大惊,赶忙也奔过去从金阿猪手中接过婴儿。 他的手触碰到婴儿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婴儿身体发热:“孩子是热的,怎么能说没气了?” “没有鼻息啊。” “对对对,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这孩子一声没哭过我才试了试,就是没鼻息。” “那还不赶紧叫救护车?!” 川胜和金阿猪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拨通急救电话。 初鲁把孩子交给金阿猪,回过头时蛤蟆镜已经站了起来,不过没有再发动攻击的意思,只是定定的站着,眼神好像呆滞了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初鲁怒吼道! 没人回答他, 冯北妍也停止了哀嚎,长发遮住脸,也看不清她什么表情。 初鲁怒极,过去薅住冯北妍的头发,继续质问她,她把孩子怎么了? 怎么问,蛤蟆镜和冯北妍就是一声不吭,也不哭,也不闹,就像两块行尸走肉。 救护车嚎叫着冲向医院,初鲁坐在救护车车里,川胜和金阿猪坐着松本的车紧跟其后。 婴儿被送进急救室,好长时间也没人出来。 第152章 救过来了 抢救室门口安静极了,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医生出来,几个人忙迎了上去。 结果让所有人长舒一口气。 医生告诉他们这个孩子是严重的营养不良,还发着高烧已经接近昏迷,好在送来的及时,经过紧急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要送进了特殊护理病房,必须要住院观察。 医生还告诉他们,从婴儿的各种特征看起来,这个孩子不是在正规医院里出生的,肯定是偷偷在家里,或者是一些技术水平极差的小诊所里找人接生的,就连脐带的结都没打好! 医生又怀疑而警惕的质问他们,孩子的母亲哪里去了?为什么对一个新生儿如此的不负责任?你们三个是干什么的?谁是孩子的父亲?你们怎么能忍心让一个刚出生的小生命受到如此的对待?你们是不是很久都没给孩子喝过奶?你们是外国人对不对? 医生表示你们必须要说清楚,否则的话医院肯定要报警! 医生的一句话提醒了因为着急而稀里糊涂的三个人。 简单一商量,川胜告诉医生和你也说不清楚,也不用你报警,我们自己报,接着掏出手机就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初鲁却又拦住了他:“老哥,你说一报警,蛤蟆镜是不是也得被抓起来?那个冯北妍咱们管不着,可蛤蟆镜是我朋友,就这么把他送进去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没等川胜说话,金阿猪抢先道:“兄弟,你糊涂啊!他们要是什么事都没有,也没吸毒也没干别的坏事,警察肯定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到时候无非是一场误会,你当面和他解释清楚就是了。 要是蛤蟆镜真的吸毒,你报警之后警察会把他送进戒毒所,那是在救他。 你没看他俩刚才那样?川胜说的绝对没错,我也看到过吸了毒的人,就是那个样子,你看他们那眼神儿都和正常人不一样! 你说他是你朋友,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让毒品给弄废了?吸毒的人有几个会有好下场的? 再说你不报警接下来怎么办?这孩子怎么办?这孩子别管是不是你的,你怎么和医院解释? 要是让医院报警了或者是那个冯北妍报警,再把你抓进去,你说的清楚吗?他们再关你几天,你的店不要了吗?” 这一番话入情入理,初鲁无法反驳,也没那个心情再说什么,于是默默的点了下头。 等待警察到来的过程中,初鲁考虑了一阵儿,跑到卫生间和小崛川通了个电话。 他得提前做好准备,这个事件太复杂,自己面对的是吸毒者,无缘无故准备敲诈自己的人,还有一个婴儿,他不确定能不能在警察面前说清楚。 万一警察将他也扣留起来,时间短还好说,时间一长,店铺怎么办?群龙无首肯定得乱套,那样一来自己的苦心经营将会再次化为泡影。 他简单说明自己遇到的情况,太详细的也说不清楚,只是告诉他自己是在新宿报的警,万一到时候和这边的警察说不明白,请小崛川出面协调一下。 小崛川满口答应,说到时候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直接给他打电话,如果你自己没有机会打,也可以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警员,到时候我会亲自过去帮助你的。 这个电话打完初鲁的心里踏实了很多。 他刚从卫生间走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出警的警员。 由于初鲁,川胜,金阿猪都是中国人,警员询问的格外仔细。 在医院里又是盘问,又是查验身份信息,折腾了好半天,他们才慢条斯理的让人带路去蛤蟆镜的公寓。 孩子还在医院里初鲁不能离开,于是安排松本开车拉上金阿猪和他们一起去了。 幸亏有川胜在医院陪着初鲁,才让他陷入混乱的思维慢慢清晰起来,也解开了一些疑惑。 怪不得这个冯北妍会做出这种疯狂而混乱的事,对于一个吸毒者来说,多疯狂的行为都一点不奇怪。 再结合之前的分析,更加可以证实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云美柔和冯北妍勾搭在一起,或者是冯北妍又被云美柔用毒品控制住了才想出这么个歹毒的计划。 可是蛤蟆镜又是怎么吸上了毒的? 肯定是被冯北妍这个疯女人给害的! 初鲁的脑袋隐隐作痛。 好在孩子应该怎么办也很快有了妥善解决的办法。 初鲁现在的最大优势是钞票很多,这就让许多事情变的简单了起来。 医院还是很人道的,实行了先抢救后付费,抢救费用加上救护车一共不到十五万日元。 初鲁立刻跑到一楼大厅,在自动柜员机里取了一百万。 结清费用之,川胜和他耳语几句,初鲁又拿着单据找到刚才对他们告知情况的大夫,借着把单据递过去的时机,同时也递过去一个装着十万日元的信封。 这个信封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刚才还冷若冰霜厉声谴责他们的大夫,态度立刻温和起来。 他先是按照初鲁的要求带他进到里面走廊,隔着特殊护理病房的窗户看了一下正在熟睡的孩子。 接着出来之后又指导初鲁,如果这个孩子的母亲找不到的话,可以由医院出面帮忙请个保育师,二十四小时的费用是五万日元。 等到出院之后如果没人照顾孩子,也可以经过医院介绍送到婴儿托管中心,一天的费用两万,只不过这只是照看费用,吃的东西还有一些其他例如检查,药物等费用都需要额外支付。 另外初鲁有医疗保险卡,把这张卡片交给医院登记之后,就可以等到孩子出院的时候再一次性结清住院费用而无需支付押金。 了解清楚情况,当即拜托大夫联系了一位保育师过来。 由于初鲁对于新生儿应该怎么照料什么也不懂,该买点什么也都不知道,于是干脆全权委托这位保育师代劳,把每天的费用主动增加到六万。 这么大方的雇主谁不喜欢? 保育师表示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留下电话,有事会通知你,你什么时候想来看看孩子都可以,有事不来也没关系,保证将你的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 川胜给金阿猪打了好几次电话也没打通,两个人只好在医院里继续等待。 夜里十点多,金阿猪才返返回了医院。 警察只带走了蛤蟆镜,因为冯北妍不见了,蛤蟆镜也说不清楚她去了哪里。 金阿猪也跟着被带到了警署,在那里又接受了好一番盘问这才被放了出来。 既然一切都安排妥当,再待在医院里也没什么意义,于是三人起返回学生寮。 从下午到现在几个人都没吃东西,也没心情出去吃,于是路过二十四小时店随便买了点吃食,回去之后一边吃一边简单讨论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第153章 瘾还不小 两个老大哥关键时刻是相当给力的。 上野店情况特殊,每天初鲁必须亲自出面去看一下。 初鲁心里记挂着待在医院里的孩子,于是让川胜代劳,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天巡视其他的店铺。 过去是每天初鲁巡视的时候直接以现金形式收取当日营业款,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可能去不了,为了避免账目混乱,川胜想了个办法。 第二天一早大家分头行动,金阿猪付了点费用找同乡或者学生去银行开了七个账户,获得七本存折和七张银行卡。 川胜拿到存折后,代替初鲁巡店的过程中分发到各个店铺,规定每天营业结束后由店长直接去附近的自动柜员机将现金存入存折。 存钱的时候不用密码,存折又能打上每天存钱的数量,初鲁这边只需要每天拿着七张银行卡在自动柜员机上分别查一下就能知道钱有没有到账。 这样一来初鲁不用去收现金也可以每天收到当日营业款,方便了很多。 初鲁去上野店转了一圈,出门上车直奔新宿。 他到的时候孩子已经醒了过来,特殊护理病房不准他进去,隔着玻璃能看到保育师正在给孩子喂奶。 保育师看到他之后,隔着玻璃用电话告诉他一切都挺好,早晨大夫也过来检查过了,各项指标也基本恢复正常,预计明天就可以从这里出去转到普通病房。 听到这个消息初鲁放下心来,和保育师约定好了明天再来之后,他出了门让松本拉上自己又去了警察署,他得去问一下蛤蟆镜是怎么处理的,被关到了哪里。 有松本这个尽职尽责而又对东京各种情况都相当熟悉的下属在,的确是相当方便。 进警察署的时候松本表示要和初鲁一起进去,他说他毕竟是日本人,去咨询问题肯定要方便的多。 果不其然,有了松本跑前跑后,很快就找到负责蛤蟆镜案子的警员,搞清楚了蛤蟆镜的下落。 接着警员又给他们详细介绍了已经调查清楚的情况和接下来会怎么处理蛤蟆镜。 警员介绍的时候说了很多初鲁从来没听到过的词汇,他听不懂,又怕问多了人家警员不耐烦,只好嘱咐松本好好听,回头再慢慢告诉自己蛤蟆镜到底搞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警员叙述完毕之后自顾自的离去,松本这才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转述给初鲁听。 情况可不像是金阿猪说的直接送往强制戒毒所那么简单,蛤蟆镜很可能要被判刑。 川胜的判断一点都没错,蛤蟆镜的确是在吸毒,而且毒瘾还不小。 根据蛤蟆镜自己供述,他的吸毒史至少有一年半。 刚开始搞的是摇头丸麻古,后来搞的是冰毒,现在感觉冰毒也不怎么过瘾,正在找渠道购买海洛因。 警员在他家里搜查,发现了两克冰毒,十几粒麻古还有几十粒摇头丸。 初鲁想申请个探视,松本又去跑前跑后忙活了一阵儿说不行,不符合规矩,要等到情况完全调查清楚之后才能提出探视申请,无奈之下二人只好返回。 翌日清晨,初鲁再次奔向新宿医院,金阿猪听说婴儿今天能转到普通病房,于是也提出想过去看看。 小婴儿果然转了出来,想看看想抱抱都可以。 保育师小心翼翼的把孩子递到初鲁手中,婴儿那一抹温热感让初鲁心里一颤。 刚接过来的时候孩子还在酣睡,接过来之后没出一分钟就睁开了眼睛,不哭也不闹也不挣扎,很温顺的在初鲁的臂弯里,好像还在看着他。 这一刻,初鲁的心里居然泛起一丝慌张。 她问保育师这孩子已经出生几天了? 保育师无法做出明确解答,但是根据经验来说,大概出生时间到现在不会超过半个月。 初鲁又问孩子能看见自己吗? 保育师耐心的告诉他这不一定,就算是能看见的话也不会认识你是谁的。 保育师还告诉他,孩子很可能不是足月出产,身子骨弱的很,好在孩子的母亲应该很年轻,虽不足月,但是在母胎里发育的还不错。 正说着话小婴儿开始吭哧,接着哇哇大哭起来,吓的初鲁赶忙将孩子递给保育师。 保育师告诉他不用惊慌,孩子哭不是拉了尿了就是饿了。 检查一番纸尿裤是干净的之后,保育师去拿来了放在保温柜里的奶瓶,让初鲁亲自动手喂一下。 看着小婴儿的小嘴一瘪一瘪的吸吮着奶嘴,初鲁的心里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怜爱感。 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准备离开的时候初鲁才想起来,问保育师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这句话让初鲁挨一个白眼,不过保育师还是告诉他这是个长大会很漂亮的小女孩。 出了医院,在门口还没上车,金阿猪问初鲁:“兄弟,你是不是应该先和这孩子做个亲子鉴定?” 初鲁一拍脑门:“对对对!哎,我是昏了头!” 于是又扭头进到医院,找到那位熟悉的急救大夫,将他请到走廊向他咨询这个事应该怎么办? 大夫告诉他本医院就能提供这个服务,不过费用不低且要先缴纳费用。 慢的出结果大约要半个月,费用五万。 快的只需要三天左右,费用二十万,不过如果的确有必要,他可以从中斡旋,可以将出结果的时间控制在二十四小时之内。 这个意思再明显不过,大夫是看他大方,想从他这里再得到一些东西。 要是在以前,初鲁可能会非常憎恨这种人,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觉得这大夫也不错,起码不虚伪。 只要收了钱能真正为自己提供帮助的人,对现在的初鲁来说就是好人。 总比那些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家伙好得多! 于是当机立断,下楼取钱,装了一个三十万日元的信封又找到这位大夫递了过去,委托他帮忙全权办理。 大夫经验丰富,一捏信封厚度当即心领神会,全程热情的陪同他完成了采样工作。 第154章 定心丸 往回走的半路上,初鲁问金阿猪:“老哥,你说这个婴儿真要是我的孩子,将来她知道我和她做过亲子鉴定,她会不会讨厌我?” 金阿猪哈哈大笑:“兄弟,真看不出你这么个猛如老虎的汉子也会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 你放心,别说这个孩子多半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切,或者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她这一切,你告诉她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好处是不是?就算是她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古代不还要滴血认亲吗?你现在面对这情况就算是诸葛亮来了恐怕也得验验才放心,你别太往心里去兄弟,不是有那么句话叫关心则乱吗?” 初鲁又问:“要是验完了,这孩子不是我的,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我看兄弟你的脑袋的确是乱套了,不是你的,那是谁的你还给人家不就得了?” 初鲁听后是猛拍脑门,连连称是。 这次轮到金阿猪发问了:“老弟,人家不都说会有什么心灵感应之类的事吗?你抱着这个孩子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初鲁点头又摇头:“要说没感觉也不对,把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感觉是真亲切啊,不过我看人家电视剧里演的都是,如果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当场自己心里就得跟划过一道闪电一样的,明镜似的知道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我可没那种感觉。” 金阿猪又是一阵大笑。 有了大夫的帮忙,结果果然出来的非常快,第二天中午,忐忑的初鲁由金阿猪陪同再一次前往医院。 认证书上最下面的结论是:认定为亲子关系。 这个结果之前仅仅存在于推测之中,虽然初鲁早就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当事实真的摆在面前,他的手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自己二十六岁,没有女朋友没有老婆,却突然之间冒出了一个亲生闺女,这真的像是做梦一样。 他的脑袋里面与其说是说惊喜,不如说是一团浆糊。 这是在日本,身边没有任何亲人可以依靠,虽然他从小也没有依靠别人的意识,可是这一刻他还是想能找到一个可以指挥他怎么做的人。 他第一意识是给母亲打个电话,问问老娘这可怎么办。 可是应该怎么和老娘解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要是别人对他说这种事,他肯定觉得这是在编故事。 老娘听了之后又会是什么反应?前两天还再通电话的时候问自己有没有交到女朋友,自己回答老娘说没有,这才过了几天女儿都生出来了? 要不正好回国探亲的时候把孩子带回去? 可是孩子这么小,怎么往回带?能上飞机吗?应该办什么手续?他是毫无头绪。 就是带回去了,自己还来不来日本了?要是自己还要来日本,把女儿扔给老娘?这合适吗? 发了一阵呆,他强劲的神经系统再次发挥作用。 天底下那么多的人,每分每秒都有无数的新生命来到这个世界。 别人都能想办法将一个婴儿养育长大,自己也肯定可以做到。 再说自己好歹也算是有钱人,前几天已经咨询过,有专门的婴儿托管中心,那养个孩子就更不是什么问题。 接下来的三天,初鲁每天都是要过来看看,第四天孩子终于可以出院。 结清费用之后,在大夫的帮助下,将孩子安排到了距离五反田学生寮仅十分钟车程的一家婴幼儿全托机构。 期间川胜和他开了个半真半假的玩笑,让初鲁又浪费了一百多万日元。 川胜说新宿那个医院离蛤蟆镜家里那么近,那个大夫又那么贪财,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冯北妍和那个大夫串通好了来蒙骗你? 初鲁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他现在对一切都充满了怀疑,毕竟从天上都能掉下来个亲生闺女,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于是他又同时找了三家亲子鉴定机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拜托金阿猪帮忙,从遥远的大阪找了一家鉴定机构,支付给人家差旅费,让人家千里迢迢的跑来取了样本。 鉴定结果出来的有快有慢,经过半个月的等待,所有机构的结果都出来了,无一例外,全部确定初鲁和这个女婴是亲子关系无疑。 这个结果终于让初鲁吃下了定心丸。 接下来的日子,他每天都要去看一下孩子,越看这个婴儿越觉得可爱,经常会在托管中心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 新宿警察暑他也去了好几次,一方面他很想探望一下蛤蟆镜,人家警察暑一直不允许,一直说情况还没调查清楚。 另外他也想问一下冯北妍的下落,警察就显得很不耐烦,告诉他现在也确定不了那个冯北妍就是吸毒人员,冯北妍之前也没有什么犯罪记录,所以不可能调动很多力量去抓捕她。 除非是在其他地方抓到现行或者被别人举报警方才会展开抓捕行动。 这个答复让初鲁感觉既无奈又惴惴不安。 一个突然消失的云美柔就让他够闹心的,现在又多了个失踪的冯北妍。 她们要是直接来对付自己,初鲁是一点也不怕,可是现在自己有了软肋。 他们如果暗地跟踪自己,肯定会发现婴儿的落脚点,万一她们丧心病狂到对孩子下手该怎么办? 虽然那家托管机构表示不经过初鲁允许,绝对不可能有外人接触到孩子,但是他还是时常感觉提心吊胆。 蛤蟆镜进去,冯北妍失踪,他租住那个公寓也就没人住了。 初鲁让松本拉着自己去了好几次,跟着其他进出公寓的人很容易可以混进公寓大厅。 可是进不去蛤蟆镜租住的房间,也只能干着急。 松本找到设在公寓一楼大厅里的公寓管理处,想要调看一下监控录像,无奈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同意,说只有警察来了才能调取。 初鲁反复琢磨要不要动用小崛川这个关系,上次在医院报警的时候已经找过人家一次,虽然没有实际让小崛川做些什么,但是就冲着人家那个态度,也应该算人家帮了一次自己。 而且上次也没有付给人家费用,到现在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又麻烦人家合适吗? 再说新宿这边警署都已经说了,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抓人,找到小崛川估计也是无济于事。 要不还是再等等看,那家托管机构也的确是安保森严,尽职尽责。 就连自己每天去都得经过严格的安全检查,反复确认身份才允许入内,这样的安保措施有什么不放心的。 犹犹豫豫间,时间很快来到了十二月二十六号。 初鲁回国的机票很久之前就定在了二十七号中午十一点。 该安排的早就提前安排好了,虽然突然之间有了自己的骨血,但托管机构那里也表示别说你一个礼拜不来,只要你钱到位,一年不来都没关系。 经过不断权衡,他还是决定要按计划回国一次,毕竟四年半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他心中实在是万分想念! 二十六号晚上,初鲁和金阿猪一起去超市随便采购了点日本特色的礼物准备带回国去。 超市离的不远,两人是走着去的。 两人一人手提两个大塑料袋,说说笑笑刚返回到学生寮门口,四个早已埋伏在周边的黑影从不同的方向猛扑过来,将毫无防备的初鲁按倒在地上。 第155章 被审了一夜 四个人显然训练有素,两人一左一右控制住初鲁的胳膊向后拧去,另外两人一个抱住初鲁的双脚向后抽,一个用冲上去用臂弯锁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结结实实按在地上。 看似牢不可破的阵型,在绝对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初鲁这一瞬间没想别的,或者说什么都没想,完全是本能的将被抱住的双脚瞬间挣脱出一只,猛然向后踹去。 一声惨叫他也没听到,因为他已经把全部意念加到了被控制住的左手上,猛一发力,挣脱出来之后紧接着就是下意识的伏地挺身,紧接着拳头就砸向了右边。 只剩下后面一个扼住他脖颈的家伙那更是不再话下,转身的瞬间伴随着一个抱摔,后面的人也结结实实和地球来了个亲密接触。 更多的人从四周围上来,大声警告初鲁不准动,我们是警察!有两个还掏出了枪,初鲁愣神的瞬间,被踹出去的一个爬起来,眼疾手快将初鲁的一只手脖子和他自己拷在了一起。 金阿猪大声质问他们凭什么抓人? 警察什么也没说,也没搭理他,将初鲁连推带拉,迅速弄进疾驰而来发出刺耳刹车声的警车里,扬长而去。 金阿猪懵了,这么大的阵仗,初鲁这是犯了多大的事? 初鲁更懵,心想不就是开个按摩店吗?要抓人需要搞的这么激烈? 三辆警车排成一列,初鲁被控制在中间的那辆上,响着警报,风驰电掣般的行驶而去。 半路上初鲁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要是因为开按摩店的事,小崛川就算是因为某些原因保不住自己,他也必定会先通知自己一声,毕竟自己被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对小崛川绝对不是好事。 再说这警车一直拉着警报器,无视红绿灯的情况下跑了半个小时怎么还没到地方? 他在车上几次试图和一左一右押住他的警员问问情况,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他屏气凝神仔细观察,发现警车是奔着新宿方向去的。 难道这帮家伙是电视剧里演的假警察?是冯北妍或者云美柔找人假冒的? 他又立刻否定了这可笑的想法,她们要是有这么大的能耐,何必用生孩子这种办法来威胁自己呢? 再说自己也就是稍微有点钱,又不是什么大富豪,哪儿有人会如此兴师动众的对付自己。 正在初鲁疑虑重重之际,警车终于到了地方。 初鲁又被连推带搡的弄下警车,他定睛一看,这不是新宿那个自己来过好几次的警察署吗? 这次的审问场面阵势可是不小,没人吊自己胃口,更不可能有人给自己烟抽给自己饮料喝。 初鲁全程左右手都上了手铐不说,还一边一个和两个警员拴在了一起。 进了审讯室之后更是无缝衔接,按到约束椅上之后先将一只手的手铐取下来,将手铐进约束椅之后才解开另外一只手也铐进了约束椅。 没容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一系列的工作立刻展开。 先进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提取了他的小便。 提取的时候都不让他站起来,他们也不嫌埋汰,一个警察扒着他的裤子,另外一个警察用塑料瓶子负责接着。 这么多人看着他,初鲁哪儿尿的出来? 整整折腾了五六分钟,好不容易才挤出几滴意思了一下。 接着马不停蹄的继续展开审问。 一开始审,初鲁是彻底懵了。 他们居然是把初鲁当成毒贩来审的。 无论初鲁怎么辩解,这帮警察就是不信,一个劲儿的拍桌子瞪眼睛还威胁要揍他。 知道是这个事儿,初鲁反倒是一点儿也不发慌了。 毒贩这身份和自己是八竿子打不着,慌什么? 他就不相信这帮警察和自己无冤无仇,会给自己扣上这么个莫须有的帽子。 期间他数次想要把小崛川的名号报出来,但是在场的警察太多,始终有五六个人待在小小的审讯室里,人多嘴杂,既然不关按摩店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提小崛川。 万一这帮家伙再顺藤摸瓜把按摩店的事给牵扯进来,让自己好不容易开起来的店铺再一次关门那可太得不偿失了。 这帮警察要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可是真的尽职尽责,这一审就审了他一夜。 别的他倒不觉得有什么,那个强光灯对着他照了一宿让他难受的不得了,晃的连闭上眼睛眼前都一直冒白光。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他现在太着急了。 他着急的是自己要回国!飞机票就是今天中午,这帮警察要是不抓紧时间把自己放了,那岂不是回国探亲的计划又要泡汤? 不过看这阵势,他们是压根儿没打算放过自己,看来硬的不行,又开始搞疲劳战术,不让他睡觉,不给他水喝,不给他饭吃,大清早晨的警察都出去各自弄了饭团便当方便面,还故意当着他的面吃。 见这招对他不管用 ,他们又展开了车轮大战,两个人出去轮流休息,剩下的继续审,大有不把他定成个毒贩子誓不罢休的意思。 眼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初鲁实在忍不住了,他必须得出去,他是一定要去赶飞机,他准备把小崛川搬出来了! 还没等他开口,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人直接过来打开约束椅上的铐子,告诉初鲁可以离开了。 这局面别说初鲁发懵,整个屋子里审了他一夜的警员也都一脸诧异。 其中有两个警员大声嚷嚷着根本还没审出结果来,不能把容疑者就这么放走! 进来的人好像是这些警员的上级,他显然是想斥责这些警员,但是当着初鲁的面又不便于开口,于是亲自过来拉起初鲁,带着他就往外走。 下到一楼大厅,川胜,金阿猪,松本,居然还有美枝子一起迎了过来,对他嘘寒问暖,好一番安慰。 对于别人的到来他不觉得意外,美枝子能来他心里是非常感动的,不过现在时间来不及表达谢意,他得抓紧时间赶飞机,一切等回来再说。 他简单和几个人交代了几句,接着让松本立刻把他送往机场。 第156章 还是晚了十分钟 几个人也想一起去机场送他,他没让,他受不了那种感觉。 半路上从松本口中他了解了部分来龙去脉。 昨天晚上他在门口和警察搏斗的时候,松本在自己宿舍里也听到了声音。 等到松本跑下楼来初鲁已经被他们弄进了警车。 松本未及细想,跑到停车场将车开出来,想要跟上警车看看初鲁被带到了哪里。 人家警车开着警报不管红灯绿灯都能通过,他不行,没多一会功夫就跟丢了。 不过他记住了车牌号码,根据警车行驶的方向和最近一段时间经常跑警察暑的经验判断,也许初鲁是被带到了新宿那边的警察暑。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也一路开车到了新宿那个警署,果不其然,在那里他发现了停在院子里警灯还在闪烁的警车。 他想自己进去问问,转念一想还是回去和金阿猪他们商量一下再说,毕竟自己只是初鲁的下属,和警察交涉的力度很弱。 于是他一边开车往回返一边把电话打给金阿猪。 金阿猪也正急的团团转,他已经联系上了川胜。 几个人在学生寮碰面简单一商量,这个事还得美枝子出场才有力度。 金阿猪有美枝子的电话,美枝子得知情况之后立刻乘上电车前往新宿,准备去了解情况,松本也拉上金阿猪和川胜再一次前往新宿。 在警察署里他们根本没有见到能管事的人,徘徊到半夜只好无奈离去,并约定好第二天早晨一上班立刻再去。 翌日早晨八点半几人已经全部在警署汇合。 这次运气还算可以,交涉了好半天之后,在接待柜台刚好碰到了一个貌似权力很大的警察。 那位警察在了解清楚情况之后让他们稍等,怒气冲冲的上了楼,没一会功夫居然把初鲁带了下来并当场释放。 听完松本的叙述,虽然初鲁明白了自己是怎么被救出来的,但是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被当成毒贩抓起来仍旧是一头雾水。 紧赶慢赶,终于办理完各种手续赶到登机口,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隔着成田机场的落地大玻璃,望着那架飞往中国的波音七四七客机在跑道上滑行,他质问检票口管理人员,不是说飞机都会等客人吗? 人家给他翻了个白眼,气的他牙根儿都痒痒。 在机场他立刻联系机票改签事宜,正逢年底客运高峰期,航空公司的答复是最快也要五天之后才能再次安排行程。 五天,那还回去个屁,难不成回去睡一觉就接着要再飞回来? 他挤出这七天时间实属不易,现在要更改休假时间肯定不现实。 根据经验,年后一上班的几天非常重要,这个行业人员流动性很大,新年伊始如果不能快速归拢服务员将会流失很多的老客人,造成相当大的经济损失。 之前盘下上野店时不也是新年刚开始,根本就找不到服务员,让店铺空置了很长时间。 本来按照计划他一月四号就能返回来,一切都刚刚好,什么都能按部就班的展开。 现在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个事件一耽误,回国计划肯定成为泡影。 松本听到他没有走成,又在半路开车返回接上了他,一起返回学生寮。 金阿猪和川胜见到他,一了解情况,也是弄了个哭笑不得。 初鲁心里难受归难受,好在为了制造惊喜他没有提前通知母亲,不会让母亲太失望,这让他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 晚上几个人陪着初鲁喝了一顿大酒,喝酒之前他给美枝子打去电话表示了感谢,并约好改天一起吃饭。 酒席间初鲁是越想越生气,正好休息的计划也定了下来,马上又要过新年,左右也是个无事可做有的是时间,他必须得弄清楚警察暑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抓自己,还把自己折腾了一宿。 川胜和金阿猪都劝他算了,身处异国他乡,能忍忍就忍忍得了。 初鲁没听他们的劝告,日本警察怎么了?日本警察你更得给个说法,这事绝对不能稀里糊涂的过去! 第二天他让松本拉上自己,直奔警署而去。 生气归生气,他去之前还是做好了充分的情绪准备。 他明白面对的是谁,在警察面前一定要克制住自己,一定要把所有事情都做在一个“理”上,才有机会为自己讨个公道。 到了地方之后果然如他所料,柜台里接待的警员开始和他玩太极,推说负责人都不在,还装模作样的弄了个表格给他登记,问他的诉求。 最后让他回去耐心等待,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他云云。 初鲁不动声色,一直按照对方的要求按部就班的登记并讲述事发经过。 直到最后让他回去等消息的时候他才问对方,需要等多久? 对方表示无法告知准确时间。 初鲁当即掏出一个微型录像机,里面正是她用存储卡拷贝下来的学生寮门口那个监控录像,虽然天黑看的不清楚,角度问题记录的也很不完整,但是通过一些片段还是能看到警察的一些动作。 紧接着他又掏出手机,找到标注着东京体育报记者某某,读卖新闻记者某某,东京每日财经记者某某等给接待警员看。 等到警员看完了他才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他表示对于自己的无端被抓十分愤怒,警方严重侵犯了他的人权,他要求警方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给出明确解释并赔偿自己的损失,否则的话新年一过,保证让这个事件立刻在各大报纸上刊登出来,并且他还要带着记者去大使馆寻求帮助,说罢便起身佯装准备离开。 接待警员果然慌了神,赶忙从柜台里跑出来安抚住他,请他和松本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并小跑着去倒了两杯咖啡,又安排另外一个警员陪着他们,然后匆匆跑上楼汇报情况去了。 初鲁哪里认识了这么多的记者? 他根本就一个都不认识,这是昨天晚上他问川胜要的电话号码。 川胜常年游走于新闻报纸机构,结识几个记者,弄几个电话号码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他也不是吓唬人,他是下定了决心,如果不能得到一个公道,肯定真的会联系这些记者,哪怕出点钱也得把这件事公布出去。 这次等待并不漫长,不到五分钟,一个身着黑西服,戴着仿木框方眼镜,偏分头一丝不苟的中年人,一脸严肃眉头紧皱匆匆跟着接待警员下楼而来。 第157章 乱咬 二楼的会议室里,这个偏分头先是在初鲁和松本面前一通寒暄,之后开始大倒苦水,说什么警察是人不是机器,在衔接方面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请当事人理解云云。 见初鲁没有松口的意思,偏分头把脸一板,带着点威胁的意味开始警告他。 警告的内容无非是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你是个外国人更应该老实点之类的。 这套软硬兼施小儿科的把戏初鲁见多了,他怎么会怕这样一个顶多算是传声筒的家伙? 再说这是新宿,如果自己因为开按摩店而对警察有所忌惮的话,也不会怕这里的警察。 对方越是这样,他越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出这口气。 他还是那句话,今天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真相,得到道歉并赔偿损失,否则的话保证来年报社一上班立刻去爆料。 偏分头又叽里咕噜磨磨唧唧了半天,听的初鲁火大,站起身就要走。 偏分头无奈,只好过来安抚住他,请他无论如何稍等一下。 没过几分钟,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正是昨天早上进入审讯室将自己释放的那个人。 此人的职位约莫着和小崛川差不了多少,一看就是负责实际工作,且有一定权力的人物。 这个人的说话风格和偏分头截然不同。 他进来之后也不打马虎眼,简单利落自我介绍一番之后,又进行了不是很复杂的沟通就让初鲁弄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此人不仅当面鞠躬道歉,还做出承诺,在其他方面可以提供一些通融。 初鲁听罢也没有再磨叽或者要求赔偿,带着松本径直离开了。 出门上了自己的车之后,初鲁才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对事情的起因隐约有所预感,但是得知真相还是有点感慨。 真的是蛤蟆镜。 警察对于吸毒者并不是太在意,他们想要抓捕的是毒贩子。 蛤蟆镜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突破口。 蛤蟆镜在拘置所里被毒瘾折磨,连日遭受审问,但因为交易方式隐秘,他确实说不出到底是谁卖给他的那东西。 于是他也不知道是犯了瘾还是怎么着,开始乱咬,就在二十六号那天,稀里糊涂的把初鲁的名字说了出来。 于是那帮人立刻对初鲁展开调查,恰巧发现他正准备乘坐飞机离开日本。 负责调查的下属想当然的认为初鲁这是要逃跑,立功心切,也想在上司面前露一手,于是未经请示,贸贸然擅自展开了抓捕行动。 上司没有直接参与对蛤蟆镜的审问,看到审问笔录之后产生怀疑,因为初鲁是报案人,怎么可能是毒贩? 这个上司还比较负责任,当天晚上亲自去了拘置所提审蛤蟆镜,果然蛤蟆镜承认是因为受不了审问而胡乱说的。 本来这个上司还因为自己的勤勉尽责而洋洋得意,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他在大厅里听到自己的下属未经请示居然把初鲁抓了回来还审了一夜,对于此事他也十分恼火。 最后他表示已经严厉斥责过下属,但也不能因为这点事对下属做出更严重的处罚。 初鲁很无奈啊。 这事究竟应该怪谁? 虽说这帮管理混乱的警察破坏了自己的回国计划着实让人生气,但追根究底,问题的根源还是因为蛤蟆镜的胡说八道。 要说怪蛤蟆镜初鲁又有点不忍心。 他自己也在里面待过,什么滋味自己是清楚的。 蛤蟆镜这家伙还对那种东西有瘾,虽然他从未见过犯了瘾的人是什么样,但听说是生不如死的难受。 再说蛤蟆镜这家伙也没钱,在里面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折磨呢。 算了,作为自己来说无非也就是损失了一张往返机票,几万日元的事,既然弄清了真相,也不计较这点玩意儿了。 更何况刚才那个上司已经承诺会赶着合适的机会,安排他和蛤蟆镜见上一面,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有很多想要知道的情况,必须要好好问问这个不争气的蛤蟆镜朋友! 二零零四年新年过的是索然无味,虽说美枝子,樱子,宫本他们也都来了,仍旧是在学生寮里和一大帮子人热热闹闹的胡吃海喝了一顿,不过也不知道是心里缺了那股子争强好胜的向上劲儿,还是有钱了之后反而觉得失去某种追求,又或者是有些疑团没有解开的疙疙瘩瘩,总之初鲁是表面强颜欢笑,心里是郁郁寡欢。 他本来想在新年的时候把一直安排在托管中心的女儿也接出来一起热闹一下。 又一琢磨这么小还只能喝奶的孩子,接出来也只能是让大家逗弄逗弄,自己又不会照顾小孩,万一再磕了碰了的得不偿失。 再说现在冯北妍的情况仍旧不明朗,孩子的安全是最大的问题,还是放在托管中心每天过去探望一下让人放心。 小婴儿还完全不认识人,不过好像对托管中心的工作人员比对初鲁亲多了。 每天去只要想抱抱她就哭,每次都把初鲁搞的相当尴尬,幸好人家工作人员安慰他说这是正常的,婴儿因为长时间和工作人员待在一起,当然会觉得她们比较有安全感,以后长大一点,能分清楚谁是谁就不会这样了。 新年之后照旧是按部就班的那一套工作,一切都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初鲁和川胜两人一起忙活了十几天,所有的店铺运营基本都进入正轨。 店里的利润稳定,每天营业款都能按部就班的分别打到那七张银行卡上。 为了方便观察营业额,初鲁干脆去买了七个手机和银行卡分别绑定,并开通短信提醒,这样一来不用去柜员机也可以清楚的了解到账情况。 年前川胜每天帮忙巡视店铺的工作一直做的挺好,经过商议干脆就让川胜接着干下去。 不过这对川胜来说属于额外的工作,初鲁又给他每月多支付五十万日元的辛苦费。 初鲁则闲了很多,只需要每天去上野店跑一趟,其他时间检查一下营业款,接听各种各样的业务电话,再就是每天都要去看一下自己的小女儿。 原本他打算新年过后要继续开新店,完成自己把按摩店开到十家的计划,可人这东西一旦懈怠下来,想要再次点燃激情非常困难。 就像是在码头卖苦力时一样,天天干不觉得什么,一旦停下来,再让他去进行那种非人强度的劳动,他是说什么也提不起那股子劲儿来。 关键他现在的心思大部分都是放在了自己小女儿的身上。 另外冯北妍和云美柔始终下落不明,这让他始终心神不宁,就更提不起精神继续开拓新店铺。 第158章 女朋友的真实姓名叫什么 刚过十五号,初鲁接到了新宿那个警署的电话,那个上司没有食言,终于安排了一次和蛤蟆镜见面的机会。 蛤蟆镜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月,已经被转到了拘置所,现在正处于等待起诉阶段。 初鲁算是得到特殊照顾,等于享受了律师会见当事人的待遇。 拘置所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小单间,里面只有监控没有警察。 蛤蟆镜被带进来,警察刚一离开,他居然想下跪,初鲁眼疾手快一把薅着衣领揪了起来扔坐在椅子上。 蛤蟆镜先开了口:“初鲁,我对不起你,我实在是让他们收拾的受不了了,当时我不是故意的,是脑袋发昏胡乱说的,你别生我的气。” 初鲁心想你消息还挺灵通,你这是知道了我因为你的胡说八道被关了一夜的事啊,他刚想说点什么,蛤蟆镜又抢着道:“你能不能看在咱们多年老朋友的份儿上帮我一下。” “帮你什么?” “你帮我想办法弄点钱进来,稍微让他们改善一下我的伙食。” “就这?” “对对,我在里面吃的太差了,每顿都吃不饱。”蛤蟆镜的确是瘦了不少,但看上去好像在里面把毒瘾戒掉了,剃了个秃瓢,看着人反而精神了一些,最起码眼神儿不像是那天一样呆滞。 “他们送你去戒毒所了?”初鲁问。 “没有。” “我看你现在好像没有毒瘾了是不是?” 蛤蟆镜点头:“嗯,就是刚进去的时候就像是死过去一样的想睡觉,烦躁,他们给药吃,关禁闭,现在好多了,也没那样难受了。” 会见时间有限制,初鲁不想把这宝贵的机会浪费在无意义的嘘寒问暖上,他有很多事必须弄明白,于是快速开口道:“蛤蟆镜,你的要求我会尽可能想办法,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蛤蟆镜点头:“什么?你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你知不知道冯北妍生下的小孩是谁的?” “冯北妍?谁叫冯北妍?” 初鲁一听愣了一下才接着道:“你女朋友不叫冯北妍?” “我女朋友?不啊,她名字里倒是有个妍字,不过她叫冈田妍。” “冈田妍?你还记不记得我有一次玩爬金库赢钱,咱俩在新宿一个酒馆里喝酒,那些小姐还有老板都说过,有个叫冯北妍的被yakuza控制起来充当摇钱树的事?” 蛤蟆镜仔细回忆了一番:“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咱俩去喝酒的事我肯定记得,只不过他们说的那名字我记不太清楚了,你知道,我自从弄上这个玩意儿,脑袋就越来越迷糊了。” “我告诉你,那天说的那个冯北妍就是你说的冈田妍!这个女人居然弄了个假名字骗你,你就一点也不知道?” 蛤蟆镜错愕的看着初鲁:“不可能啊,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她的外国人登录证我也看过,她的确叫冈田妍。” “她拿的什么签证?” “工作签证啊。” “你就没想想,一个中国人怎么可能叫什么冈田妍?” “额,这个事她告诉过我,她以前和一个日本人结过婚,后来那个日本人失踪了,她说是被骗了,之后通过登报寻找没有找到之后,就单方面离了婚。”(注:外国女人和日本人结婚之后,根据自身意愿,可以选择随夫姓,离婚之后姓氏也可以根据自身意愿得以保留。) 初鲁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就没问问她的中国名字叫什么?” 蛤蟆镜低着头道:“我和她确定恋爱关系之前问过,她不愿意告诉我,同居了之后很快就沾上了那玩意儿,也懒得问,这又不重要。 “那你知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蛤蟆镜诧异的抬头看着初鲁:“什么意思?我女朋友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我的!” 初鲁不错眼珠观察着蛤蟆镜的表情:“我告诉你,那个孩子不是你的!” 蛤蟆镜一听就想站起来,初鲁单手掐住他手脖子牢牢按住,一秒也没有停顿接着道:“你听好了!那个孩子是我的!” 蛤蟆镜的眼睛登时直了,突然他疯狂的挣扎:“初鲁,你还算个人吗?我拿你当哥们,你给我扣绿帽子?!” 初鲁起身双手一起抓住他,暗暗发力,继续牢牢控制住蛤蟆镜,盯住他的眼睛一言不发。 别说蛤蟆镜在里面待了这么久,营养跟不上没什么力气,就算是平时他在武力上也绝对不是初鲁的对手。 蛤蟆镜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拼命挣扎了一小会,还是颓丧的坐了回去。 初鲁对蛤蟆镜的这个表现很满意,蛤蟆镜的这个表现绝对不是伪装,要是能装的这么像他就不应该在歌舞伎町拉皮条,而应该去当演员。 为了防止蛤蟆镜突然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初鲁坐下时还是一只手牢牢控制住他的手腕:“蛤蟆镜,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有些事我现在也没弄明白,但我绝对没给你扣绿帽子。 我是干啥的你应该清楚,对我来说要想找个女人是不是易如反掌?但是我从来在这方面没有乱来过,这一点你清不清楚?” 蛤蟆镜默默的听着,初鲁能感觉到他的手腕慢慢泄了力量。 初鲁接着道:“你要是多少能有点记忆的话,你应该能想起来,当时我们在小酒馆喝酒之后我就告诉过你,这个女人是我的初恋,我当初就是奔着这个女人来的日本。 自始至终我和这个女人手都没有拉一下。 我刚来日本不久这个女人无缘无故的抛弃了我,并且去从事了那种行业,我心里对这个女人恨的厉害,你想想,我怎么可能去碰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蛤蟆镜抬起头来,眼圈居然有点红:“初鲁,你别这么说她,她人不错的,也挺不容易,毕竟她是我女朋友,你赶紧告诉我为什么那个孩子会是你的?” 初鲁把抓住蛤蟆镜手腕的手松开,掏出烟来自己点上给蛤蟆镜也点了一根。 他把从接到冯北妍电话开始的事简单讲述了一下,把亲子鉴定的结果也告诉了蛤蟆镜。 蛤蟆镜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初鲁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会见时间规定不能超过一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半。 于是他让蛤蟆镜想不明白的回到里面去慢慢想,马不停蹄的继续发问:“你把和冯北妍认识的经过,捡重点从头和我说说。” 第159章 潜移默化 初鲁本来以为可以通过蛤蟆镜找到冯北妍的下落,然而这个坠入爱河智商归零的蛤蟆镜,对冯北妍的过去和经历简直一无所知。 他俩认识的过程也看起来没什么破绽可以找,完全是个偶然。 蛤蟆镜数年如一日的在歌舞伎町晃悠着拉皮条,并且他这人喜欢结交朋友,因此乱七八糟各种店铺的老板有很多和他熟悉,偶尔有些老板会和他一起吃吃喝喝,找找乐子。 他和冯北妍的相识是在一个小sunaku里,那家sunaku的老板为了让蛤蟆镜帮他多带些客人,请他到店里喝酒。 他就是在那个店里结识的冯北妍。 冯北妍的外在条件的确是优秀的,也无疑能够迅速对很多异性产生巨大吸引力。 根据蛤蟆镜所说,当时的冯北妍不仅美的让人心旌摇动,并且一种沧桑感让他产生了巨大的保护欲。 按理说蛤蟆镜成天在那种地方晃悠,不可能爱上从事这种行业的女人。 然而感情这个东西极为复杂,谁都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会爱上什么人。 并且蛤蟆镜言之凿凿的说那是一家“清店”,里面的女孩只是陪酒,绝对不干其他乱七八糟的事。 初鲁不愿意听这些,让蛤蟆镜跳过细节,问了他几个关键性的问题。 一是冯北妍有没有沾染毒品,二是蛤蟆镜什么时候怎么染上的那玩意,三是蛤蟆镜带着冯北妍去五反田学生寮共度新年之后她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四是冯北妍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五是冯北妍到底去了哪里? 蛤蟆镜表示他和冯北妍同居不久就发现她经常去摇头厅玩,蛤蟆镜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那个地方没有熟人介绍还不让进,好不容易跟着冯北妍进去之后,里面是乌烟瘴气,重低音震耳欲聋,男男女女一大堆疯狂的摇摆着自己的身体。 他非常反感自己的女朋友去那种地方,劝过她过几次,冯北妍不仅不听还和他冷战,说去那里单纯就是为了释放心理压力,并且告诉他如果接受不了就分手。 深陷热恋中的蛤蟆镜肯定接受不了分手的结果,于是一厢情愿的为了保护冯北妍的安全也经常跟着过去。 好在每次冯北妍只是自己躲在一个角落里扶着墙壁拼命的摇,不像是其他的男男女女搂搂抱抱在一起,这让他放心不少。 漂泊在日本,来自于各方面的压力的确不小,他枯坐在沙发上等待的过程中看人家摇,于是也有样学样,过去陪着冯北妍一起摇,好像强劲的重低音配合着摇头的眩晕感,的确可以让人短暂忘却一些烦恼。 他还看到有很多人用吸管拼命往嘴里吸一大口烟雾,憋一会然后噗的一声吐出去,之后貌似就可以摇的更嗨,冯北妍也会经常被邀请过去吸上一口。 去的次数多了,和那些人混了个脸熟之后,他也收到了邀请。 他感到好奇跟着试了几次,果然可以整夜摇头停不下来,非常过瘾。 其实他当时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气氛到那儿了,看人家也没什么事,又听说简单玩几次不会上瘾,只要摇透了就能把毒排出去,也没人问他要钱,于是一晚上也会跟着吸上一两口。 至于冯北妍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他根本不知道,因为他很快发现自己离不开那东西了,隔一段时间不吸几下子,人就一点精神都没有,天天脑袋里面想的就是那点玩意。 并且那玩意也不是的,等到他想自己买的时候才发现那东西是按克计算,质量还有好有坏,别管啥样的一克最少也要一万日元以上,风声紧的时候一克涨到十万都不是新鲜事。 刚开始一克可以用一个礼拜,他不觉得怎么,很快,一克连两天都坚持不上了。 想过瘾就得有钱,为了赚钱他每天疲于奔命,还时常要陪着冯北妍去嗨,哪儿还有多余精力观察冯北妍有没有什么异样。 蛤蟆镜也在日本待了这么多年,又一直在工作,原来积蓄也不少,但是在那玩意面前,他那点积蓄很快被消耗殆尽。 冯北妍怀孕要生孩子,他是真的拿不出来钱,无奈之下蛤蟆镜只好找初鲁这个有钱的朋友借钱。 借三百万这个数目还是冯北妍提出的,原本蛤蟆镜想一下子借这么多初鲁未必肯借,没想到初鲁不仅借给了他,还额外给了他五十万,这让他大喜过望。 吸毒的人哪儿有什么人性,他拿到钱之后,只把很少的一部分用在了为孩子接生和购买用品上,其他绝大部分都被他购买了各种各样的那东西。 不过说起冯北妍是怎么知道初鲁的电话号码,蛤蟆镜努力回忆了半天,也不记得冯北妍问他要过初鲁的电话号码。 至于冯北妍去了哪里,蛤蟆镜表示真的一无所知。 那天初鲁他们去之前给他打电话时,蛤蟆镜和冯北妍正躲在那个小公寓房间里过瘾。 为了不被初鲁发现他在吸那种东西,他还开窗透了半天气,做了一些他认为有效果的伪装,没想到还是被经验丰富的川胜看出了端倪。 初鲁他们把小孩子抱走之后没一会,冯北妍简单收拾了点东西也立刻出了门。 蛤蟆镜问她去哪里她只说是去找朋友想办法把自己的孩子夺回来,再然后蛤蟆镜就被抓了。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初鲁不得不离开。 临告别之前蛤蟆镜一再恳求让他帮忙往里面弄点钱,改善一下他的伙食。 为了满足蛤蟆镜的要求,初鲁出门之后又专门跑到新宿去找到那位上司。 上司因为初鲁在误抓事件中的不纠缠表现而挺认可他,因此也愿意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解答他一些问题。 通过沟通初鲁很快弄清楚,像是蛤蟆镜这种情况判刑是一定的,但是实刑或者缓刑则要看你是否能请到有力度的律师在法庭上进行辩护。 至于往里面弄钱这事他可管不到,他们是两个系统,他帮初鲁创造了一次和蛤蟆镜见面的机会已经完成了他的承诺,其他的帮助他提供不了。 初鲁琢磨着既然能想办法让蛤蟆镜判缓刑,那就别把精力浪费在往里面弄钱上了。 回去之后他让川胜帮忙联系到一个律师,经过商讨,以两百万的价格全权代理蛤蟆镜的案子。 大概又过了一个月左右,通过律师的努力辩护,蛤蟆镜果然被判了缓刑,从里面被放了出来。 第160章 被踢出上野店 蛤蟆镜现在等于什么都没有了,之前的积蓄已经全部化成烟雾消失无踪。 好在他是投资经营者签证,被判缓刑不影响他继续获得签证资格,因此得以继续留在日本。 初鲁觉得两人毕竟是多年老友,自己刚到日本的时候也得到过蛤蟆镜的照顾和帮助,另外冯北妍搞的这个阴谋也和他无关,因此初鲁决定在蛤蟆镜危难的时刻拉他一把。 首先肯定要斩断他和原来那帮人的联系,让他从那个环境中彻底脱离出来。 另外也得给他提供一定的经济来源,让他有机会重新开始。 基于以上考虑,初鲁直接就在学生寮里给蛤蟆镜租下一个单间,安排他住下。 初鲁陪着他吃喝休息了几天,又象征性的给他安排了个工作,让他跟着川胜每天巡视店铺。 这活儿累不到蛤蟆镜,让他重新适应的过程中学点经验,并且每个月给他开三十万的生活费。 初鲁为蛤蟆镜的未来也做了力所能及的安排。 由于蛤蟆镜不是日本人身份,当不了店长,因此初鲁决定,如果蛤蟆镜愿意跟着自己干,那就等他休息过来把他安排到某个店去当个打杂人员。 虽然打杂这身份听起来不像那么回事,但初鲁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合适的工作给他安排。 去哪里上班不都是为了赚钱,初鲁心想到时候给他工资多开一些就是了。 如果他不愿意跟着自己干,那等他适应过来爱自己出去找工作就自己去,在他找到工作之前自己每个月还是给他点生活费,尽可能让他不要那么紧张,能够在重新振作的路上走的轻松一些。 因为川胜在蛤蟆镜公寓里识破他吸毒的事,这次重逢,刚开始蛤蟆镜对川胜的意见非常大。 现在初鲁又让他跟着川胜学经验,他十分不愿意。 然而他心里清楚,他现在一穷二白,根本离不开初鲁的接济。 他不愿意跟着川胜,川胜更不愿意带着他。 川胜觉得这样一个吸过毒的家伙跟在自己身边早晚是个祸害。 可是碍于初鲁的面子,他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两个人还是勉勉强强的一起遵从了初鲁的安排。 刚开始他俩在车上是谁也不搭理谁,互相都气鼓鼓的。 但他们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喜欢结交朋友,嘴皮子功夫也都相当了得。 说来说去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在一起待了几天,关系很快趋于正常化,甚至在一段时间之后两人还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好朋友。 日子继续波澜不惊的度过。 二零零五年三月份的时候初鲁又遇到一件让他说不上应该恼火还是高兴的事。 他被大冢彻底从上野店里踢了出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初鲁在其他地方开了很多新店的事终于还是被大冢发现了。 其实对于另外拥有七家店铺的初鲁来说,有没有这个上野店已经是无关紧要。 但他肯定不会主动放弃。 一旦主动说不要这家店铺了,大冢会怎么想?他肯定会立刻意识到初鲁有了其他的赚钱渠道。 另外初鲁也不甘心上野店就这样白白被大冢弄去,毕竟自己每个月都可以从上野店拿到工资和提成,还可以支出相当数额的广告费,川胜和松本的收入有一部分就是从这些广告费当中抠出来的。 因此初鲁认为维持表面的和谐相当有必要。 当初商讨的结果是上野店要维持在每月七百万的净利润初鲁才可以得到工资和百分之十的提成。 刚开始他无法精准的掌控这个数字,每个月给店里创造的净利润都在九百到一千万上下浮动,大冢对这个数字还是满意的。 后来初鲁拥有了另外众多的店铺之后,调整余地变的十分大。 为了不让上野店多赚钱,他让川胜刻意的把针对上野店的广告全部搞的空洞无物,尽可能降低广告的存在感。 同时为了确保在上野店工作的服务员利益得到保障,八个房间他只用了五个服务员。 佐佐木向大冢汇报之后,大冢问初鲁为什么不把房间都利用起来? 他的回答很简单,服务员难招。 大冢催急了,他就随便找几个日本欧巴桑将房间填满。 但这些欧巴桑留不住什么客人不说,还愿意搞事情,时常因为店长分配客人不公等原因把店铺搞的鸡犬不宁。 大冢再找初鲁,初鲁就甩锅给佐佐木,说这小子当店长能力不行,要是让自己派人当店长或者自己亲自当店长肯定不会有这种事。 大冢怎么可能让初鲁安排店长? 那样一来店里没了他的心腹,肯定控制不了店铺的利润走向。 这样一番折腾,上野店的客流量明显下降,有时候一个月头二十天的净利润只有三四百万的样子。 这没关系,每个月到最后几天,眼看着完不成七百万净利润指标的时候,初鲁就会让松本开上车,甚至自己贴补点费用拉一些熟客过去,将净利润冲到七百一二十万的区间即刻停止。 这样一来,初鲁还是稳稳的可以从上野店每月拿走一百七十万工资提成和广告费,而大冢的收入则每月减少了两三百万。 大冢自然对这种情况极为不满意。 于是一个阶段之后他派出小弟,暗中跟踪初鲁,很快发现了初鲁设立在其他地方的众多店铺。 这让大冢勃然大怒,他将初鲁叫到事务所,试图用yakuza那一套手段让初鲁重新臣服于他。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对于初鲁这种敢于用命去搏的家伙来说,大冢的那些威胁恐吓手段本来也奈何不了他,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用利益将自己和小崛川这个靠山牢牢捆在了一起,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而现在初鲁其他的店铺不仅分散开在不同的地方,完全不受大冢势力范围的控制,并且店铺的名义人也都分别属于不同的日本人,初鲁只是以顾问或者是职业经理人的身份出现,你大冢又能拿这些店铺怎么样? 大冢混迹yakuza组织多年,老奸巨猾的脑袋不是白长的。 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那些店铺都是初鲁在经营,实际上背后是小崛川在保护他这一点,大冢还是能想清楚的。 但这种事你要拿证据说话,你大冢能拿出证据吗?你拿出了证据又如何? 你凭什么不让人家初鲁在别的地方开店? 再说当初协议写的明明白白,初鲁只需要保证每月上野店七百万的净利润即可,人家也做到了,你大冢有什么不满意的? 大冢再厉害他毕竟是黑的,虽然平时小崛川表面上对他尊重有加,那是小崛川为了从他身上获取利益。 难不成真的要和小崛川撕破脸皮? 让他公然和小崛川为敌他还真没那个胆量。 在这种情况下,大冢思前想后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决定干脆将初鲁踢出去算了。 对此初鲁早有心理准备,走就走,以自己现在的收入水平来说也不差那点,但是就这样将自己辛苦打拼出来的店铺拱手送人那不是他的风格。 我辛苦创立的店铺,我就算是亲手毁了它,也不会让它完全落到无耻的流氓手中! 第161章 简单的生意真的那么简单? 上野店被大冢巧取豪夺过去之后,佐佐木就被一直安排在店里当店长。 日子一久,佐佐木也自认为了解清楚了店铺的运营技巧。 这种店铺的经营本身本就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事,简单来说只要你有服务员,能找来客人,就可以让店铺获得利润。 佐佐木也不是傻子,虽然初鲁不可能指点他什么,但是他自己通过不断的和店里的服务员,顾客交流之后也有了一些心得体会。 初鲁彻底离开店铺之后,大冢将他叫到事务所,准备将上野店的经营权全权委托给佐佐木。 佐佐木在店里当店长,大冢给他开的工资只有每月四十五万,除了工资之外没有任何其他额外收入。 现在大冢给他开出了额外分成措施。 大冢这次也学聪明了,他想的新举措是只要每月确保店铺净利润在七百万以上,多出来的部分佐佐木可以获得百分之三十的高额提成。 虽然这种提成方式比以前苛刻,但对佐佐木来说还是相当具有诱惑力。 毕竟之前他刚当上店长,初鲁负责运营时,店铺的净利润曾经到达到过一千万。 要是他也能每月做到一千万的净利润,自己的提成岂不是可以拿到九十万? 那可是工资的一倍! 他认为凭借自己这么长时间当店长的经验来说,好好干绝对不会比初鲁差。 于是当即在大冢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努力工作,为组织创造更多效益。 他也按照之前的套路,自己联系了上门推销广告的人,铺天盖地的在各大报纸一顿狂轰乱炸。 并且同时也打出招聘广告,将原来空着的房间全部填满。 这些操作有没有效果?肯定有,通过广告来的客人比初鲁负责运营的时候要多不少,佐佐木一度相当高兴,认为一下子就找到了窍门。 然而没出一个礼拜,他发现情况不太妙。 虽然通过广告来的客人的确增加了不少,但以前熟悉的回头客却越来越少。 两下抵消,营业额反而不如以前。 回头客减少的原因就在于,自从初鲁不来了之后,店里原来那几位工作时间很久,拥有众多回头客的服务员也都慢慢辞了职。 佐佐木急的头顶冒火,于是拼命的在报纸上打招聘广告。 结果一通的面试,来的几乎全都是欧巴桑,更可怕的是欧巴桑他也留不住,因为他打招客人的广告也是按照以前初鲁的节奏,三天一次。 这样一来每三天才醒来一波客流高峰,客人多的时候店里完全忙不过来,流失掉很多客人。 广告效果一淡化,又没有回头客,三天之中的最后一天,店里简直门可罗雀。 他又不给人家服务员开底薪,也不会自己跑到外面大街上拉客人,欧巴桑忙的时候累的要死,闲的时候干等一天一分钱赚不到,这种情况下凡是有其他去处的欧巴桑也不伺候他了。 佐佐木接手运营的头一个月,别说提成了,扣除所有费用之后的净利润直接跌到四百多万。 大冢是大为光火,将佐佐木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还警告他下个月再这样工资也别想要了,甚至要接受更严厉的处罚。 接着大冢又从事务所里派了个自夸挺有经验的下属去监督佐佐木的工作。 监督了一个月的结果更为可笑,店铺净利润直接跌破了两百万,再扣除松尾的房租之后,净利润几乎归零。 佐佐木其实也不笨,就是运气不是那么的好或者是脑袋有点死板。 他要是能碰到川胜那么个人给他好好上上课,也许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种窘境。 他也忽略了一个最为根本的因素:人! 这种店铺想要盈利靠的是什么?归根结底就是是优秀的服务员。 你拥有了优秀的服务员,并且想办法留住她们,才可能让店铺稳定运营下去。 初鲁得到川胜的指点,能够招聘到为了挣钱而任劳任怨的外国服务员,并且对待服务员的态度也让她们愿意在他的店里上班。 初鲁对待服务员是什么态度? 他在神田店和上野店自己当店长的时候,为了留住优秀的服务员,不仅在分成比例上做出极大让步,并且在各个方面对她们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 店里常年保持着超标准的干净整洁,服务员的房间他都会帮忙扫的一尘不染,让她们因为一个良好的环境而心情舒畅。 服务员累了一天,他还会给她们做饭,熬汤,让她们得到充分休息。 更为重要的是他对服务员都给予了最大程度上的尊重。 他从来不刁难服务员,从来不会想办法克扣她们的工资,更是从来不会从任何角度去占服务员的任何便宜。 个别的服务员作妖,搞小动作,他会不遗余力的去调查,查清楚之后立刻把有问题的一方开除,替受到欺负的服务员主持公道。 现在他自己不亲自担任店长,但是同样对店里的服务员也都照顾有加。 所有店里的每个服务员都有他的电话号码,有什么问题都能够马上找得到他,问题也都可以立刻得到解决。 甚至有些服务员日语水平不行,想要办什么事自己办不明白,他都会抽时间让松本开车一起亲自陪同。 总之对初鲁来说宗旨只有一个,你在店里工作,我就能让你心无旁骛的放心赚钱。 服务员赚到了钱,店里的营业额自然而然的就会提升上去。 而佐佐木呢? 他只看到了表面现象,对这些内情丝毫不了解,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去招聘到外国服务员,更不知道怎么留住她们。 他以为每天西装马甲一穿,小领结一挂,对待每个客人都彬彬有礼就能将一个店铺经营好。 后来事务所派来的那个所谓经验丰富,负责监督的家伙更为可笑,还给店里搞了什么程式化,标准化管理。 花费重金请了什么专门的老师去指导服务员,提高服务质量。 要求每个服务员从语言到工作内容都要标准化。 每个客人下楼都得追着问一下人家的感受如何,把客人烦的都想给他一脚。 他自己每天在店里上下左右晃来晃去,恨不得亲自爬上隔板看看里面的情况。 甚至要求每个服务员在下班之后必须将房间的床单毛巾什么的按照标准叠整齐后才能下班。 人家服务员是来干啥的? 人家抛头露面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找不自在的。 现在钱赚不到多少,动不动一天弄个大零蛋,你还跟我扯什么标准化管理? 去他奶奶的! 第162章 报复计划 把初鲁撵走之后两个月的经营成果让大冢窝火的厉害。 过去虽然初鲁和他玩心眼,好歹每个月稳稳当当的都能赚到一笔可观的钞票。 现在倒好,照着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下个月十有八九这个曾经生意火爆的店铺就要关门大吉。 为什么说大冢把初鲁从上野店踢出去这件事,初鲁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恼火呢? 恼火当然是因为自己亲手打拼出来的的店铺,就这样彻底和自己没了任何关系。 高兴的是他和小崛川的关系更为紧密,小崛川对他的尊重程度也越来越高。 大冢把初鲁踢走的事小崛川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也没什么办法。 他不可能替初鲁主动出面去找大冢讨公道,毕竟在表面上看起来他应该是和大冢站在一起才对。 他只能暗地里去安慰了初鲁一番,并耗资百万,带着初鲁去银座会员制俱乐部享受了一次所谓的顶级酒局,算是给初鲁去去火气。 他这样做当然是要初鲁尽快从这种不愉快的心情中走出来,好好经营其他店铺,他才能不断获得所谓的信息费。 当然小崛川也不会放弃上野店的分红。 大冢可以轻易将初鲁踢出去,但绝对不敢无缘无故断了他小崛川的财路。 之前小崛川虽然对初鲁的经营能力认可,但他不是个商人,不亲自参与经营,因此也就缺乏对一个优秀经营者的真正认识。 初鲁离开了上野店之后的两个月之内,这家原本生意火爆的店铺迅速变的奄奄一息,这是小崛川亲眼见证的。 这种直观的对比,比任何的语言都有说服力。 这也让小崛川意识到什么叫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他必须更好的维护住和初鲁这棵摇钱树的关系! 大冢是什么?是黑帮头目,当yakuza的目的是什么?是追求利益。 眼看着店铺就要被他那几个废物手下搞到倒闭,他也不顾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不惜放低姿态,亲自电话邀请初鲁到他的事务所叙叙旧。 初鲁虽然离开了上野店,但对店里的经营情况也暗中留意,对于店铺每况愈下的经营情况也有所了解。 他知道大冢这么客气邀请他过去的意思。 但他怎么可能再回去充当这帮家伙的工具人? 于是他丝毫不留情面,轻蔑的拒绝了大冢。 大冢很恼火,也很无奈。 他当然知道这个初鲁作为一个外国人敢于公然蔑视他是因为什么。 他只好找到初鲁背后的人,小崛川。 小崛川果然如大冢所愿,出面做初鲁的工作,让他重新接管上野店。 他愿意出面不仅是要在大冢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更重要的是,上野店能否赚到钱也事关他小崛川自己的切身利益。 初鲁可以轻松的拒绝大冢,却不能拒绝小崛川,他必须要给小崛川这个面子,起码表面上要装装样子。 但是初鲁已经对大冢那帮人深恶痛绝,就算是为了维护自己和小崛川之间的关系,他也不可能再去沦为大冢的赚钱工具。 于是他展开了一个对他个人而言很有意思的计划。 初鲁把面子给了小崛川而不给大冢,大冢会是怎样一个心理状态初鲁很清楚。 但这对他来说构不成什么心理负担,因为他已经不在乎有没有上野这个店了。 小崛川带着他再一次去上野事务所谈判的时候,他压根儿就没给大冢说话的机会,完全按照自己的设计开出了条件。 他表示自己现在非常忙,不可能像是过去一样每天来上野店亲自做工作,但是可以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佐佐木,手把手的教会佐佐木如何运营这家店铺。 他也不要什么提成,他也学着小崛川的样子,要求每月固定给他支付两百万工资。 初鲁接着提条件,一个店铺想要搞倒闭很容易,想要让它重新恢复盈利能力却不是那么简单。 他自己打造这个上野店铺的时候,也是经过了几个月的铺垫才好容易让上野店走上了正轨,现在店铺被搞成这个样子,自然也需要很长时间的休养生息,因此他要求大冢给他三个月的时间。 这三个月不准大冢他们以任何理由干涉店铺的运营,店铺所有的营业额都要直接放在店铺里,方便他随时用来打广告。 他可以保证的是三个月之后,将店铺的净利润重新提高到七百万以上。 不过事务所一定要确保店铺的绝对安全,如果因为安全方面出了什么问题而达不到这个标准,他初鲁可不负责任。 大冢听说初鲁愿意手把手教会佐佐木如何经营这种店铺,心中是大喜过望。 这简直太符合他的心意了。 在大冢看来,佐佐木是他绝对的铁杆下属,老实听话,并且还是组织内人员,绝对服从他的命令。 如果佐佐木真的能达到初鲁的经营水平,自己以后岂不是也会拥有一棵绝对忠诚的摇钱树? 于是他对别的条件也未加细思,当即答应下来。 既然条件谈妥,那就立刻行动起来。 初鲁果然没有食言,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将经营这种店铺的所有心得体会,几乎全部对佐佐木倾囊相授。 只有一点他没有告诉佐佐木,就是如何能招到外国服务员。 因为他将上野店的所有服务员全部换成了日本人。 他这样做当然有自己的考虑。 对佐佐木这个人,他的感情是复杂的。 他认为如果没有佐佐木配合他上演那样一场以命相搏的闹剧,他也许就不会有今天日进斗金的日子。 更何况他身受重伤时佐佐木还偷偷来给他送过药。 因此一个阶段之内,他想给佐佐木一些补偿,或者说奖励。 可是后来佐佐木对他的态度让他感到失望。 尤其是他受到大冢指派来代替松本当上野店店长时,对待松本像是对陌生人一样的态度,让他觉得这个佐佐木也太现实了一点。 松本可是一直拿着你佐佐木当朋友,就算你受组织命令过来接管店铺,也没必要对你的朋友那样冷冰冰,那样无情,那样趾高气昂。 这次初鲁将要对上野店展开的行动从某个角度来说风险挺大,后果会是什么他自己无法准确判断。 他想佐佐木也许会在这个行动中受伤,也许会因为店铺的倒闭而受到严重惩罚,甚至被踢出组织。 根据以前听到的一些事,他们组织成员一旦因为犯了错误被踢出组织,往往生活就会陷入困境,很多人不得不去建筑工地上靠着卖苦力赚钱维持生计。 自己将经营这种店铺的技巧全部传授给佐佐木,将来万一真的他被踢出了组织,想必也可以轻易找到其他类似店铺店长的工作,而不至于让他的生活陷入困境。 初鲁觉得自己能帮到佐佐木的也就是这些。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势单力孤的外国人,你如果是我的朋友我当然要全力以赴保护你,可是既然你不拿我当朋友,那我也只能按照我的标准做到仁至义尽就够了。 第163章 上野店被抢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初鲁对上野店的经营情况可以说是做到了尽心尽力。 虽然服务员都换成了日本欧巴桑,但初鲁有针对性的安排佐佐木从分成比例和生活方面对她们多加照顾,极大增强了她们的赚钱欲望和努力工作的动力。 店铺虽然不像是原来那样红火,却又重新拥有了相当数量的回头客。 毕竟中国有句老话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有客人喜欢年轻漂亮的就必然有客人喜欢成熟富态的。 但通常所有的客人都共同喜欢的是服务员的热情,服务周到。 配合着川胜精准的广告策略,上野店又重新展现了勃勃生机,有个别时候为了做测试,故意四五天不出广告,店铺也能相对稳定的经营下去。 虽然大冢按照约定,这两个月没有从店铺中收取利润,然而根据他的暗中观察,初鲁的努力绝对是有效果的。 根据佐佐木的汇报,店里的现金又有了七百多万,这还是扣除了所有广告费和包括初鲁在内所有人员工资之后的数额。 最关键的是,佐佐木在初鲁的精心指点下,看起来真正具备了一个经营者的能力。 大冢很满意,也越来越放心。 他已经准备选个合适的时机,再次将初鲁这个不听话的眼中钉肉中刺踢出去。 既然佐佐木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真的掌握了经营技巧,何苦还要每个月白白给这个敢于蔑视他的家伙两百万工资? 初鲁是认真的在经营这家店铺吗? 当然是。 因为他不仅可以从这里每个月拿到两百万,还又有了对广告费的支配权。 虽然这些钱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经营者来说,一个基本逻辑就是有钱为什么不赚? 那他为什么还要给店里留下七百多万的现金? 这当然是为了麻痹大冢,让他认为自己是在尽心尽力的工作,让他放松警惕。 对于大冢那点小心思,初鲁是心知肚明。 他清楚的知道店铺的生意一旦再次稳定下来,自己势必会被又一次毫不留情的踢走。 不过他不会给大冢这个机会。 这次他要主动走。 因为按照他的计划,上野店铺很快将不复存在。 至于那七百多万现金也绝对不可能便宜了大冢。 他要用那些钱作为代价,或者说作为报酬,支付给那些帮助他摧毁上野店铺的人。 深夜十一点半,佐佐木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回到柜台上开始噼里啪啦的一边敲击计算机,一边给服务员们结账。 这条街道是繁华的,为这家店铺提供保护的是组织事务所。 只要进到店里,看到柜台后面墙壁上的那张组织标识,无论是醉鬼,小混混,亦或者是其他组织成员,没有谁敢于在这里闹事。 佐佐木自从来到这家店铺当上店长之后,从来也没有为安全操过什么心。 除了睡觉时间之外,他也从来没有把卷帘门拉上的习惯。 甚至为了让店里能进点新鲜空气,每天晚上下班结账的时候,他都会将玻璃门也全部敞开透透气。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不过今天晚还没有等到他的睡觉时间,就有人替他把玻璃门和卷帘门一起关了起来。 是五六个,或者更多人,他也没看清楚。 他只来得及看清楚,头上用黑布罩起来只露出鼻子和眼睛的蒙面人,悄无声息的滑了进来。 他的记忆到此为止,因为最前面冲进来的人只用了一棍子就将他彻底的击昏了过去。 蒙面人兵分三路,一人将店里另外一名男性打杂人员同样一棍子击昏。 另外一人熟练的掐断监控,将硬盘录像机拆下放进提前准备好的挎包里。 其他人将所有服务员撵上二楼,严密的看管起来。 期间有一个服务员想要呼救,然而她只来得及做出呼喊的表情,声音还停留在喉咙里时,棍子也精准的落到了她的脖子上。 其他的服务员彻底吓傻了,她们臣服了。 其中一个蒙面人熟练的用日语告诉她们,只求财,不害命。 接着就地取材,用毛巾将她们的眼睛嘴巴全部蒙了起来。 他们控制住局面之后并不着急,也没有丝毫惊慌。 他们按部就班的挨个房间仔细搜索着每一个可能藏着钱的地方。 仔细到几乎所有被布或者皮革包裹住的地方都被他们用刀划开,所有的枕头,甚至墙壁上听起来有空洞的地方也都遭了殃。 为了能多一些发现,佐佐木一直待着的那个柜台都差点让他们拆散了架。 服务员随身携带的物品当然更是重中之重,他们连钢镚都没有放过。 一直折腾到将近深夜两点钟,他们才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 他们没有对店里的服务员进一步采取暴力行为,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将床单撕成布条将所有清醒的服务员全部捆了个结结实实。 翌日。 大冢亲自带着手下到店铺里查看情况。 初鲁和小崛川得到通知也到了现场。 面对着店里的一片狼藉,大冢面无表情。 他的心里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震惊,无比的震惊。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有谁敢于对他的店铺下手。 虽然小崛川也在现场,但是大冢没有选择让警察插手处理这件事,他觉得已经失去了一个财富来源,但不能失去的是脸面。 他让小崛川过来,只是为了让小崛川亲眼看看,他没有撒谎,没有搞什么花样,这个财路是真的断了。 小崛川同样面无表情。 这种现场他以前见过很多次,他的职业决定了他必须要经常针对这种事动动脑子。 一个工作做的时间久了之后,就会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第六感。 小崛川也不例外,他敏锐的感觉到了此事的不同寻常。 他用眼睛的余光盯着初鲁。 他想从初鲁的表情或者其他微小的言行举止判断一些东西。 他偷偷观察了很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初鲁一直在来来回回的溜达,楼上楼下也转悠了好几圈。 初鲁的脸上挂满了惆怅,甚至有点哀伤。 这种表情对他来说,最起码在此时此刻应该是最合理的。 初鲁来的时候就知道小崛川也会来。 就算是小崛川不来,初鲁也早就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心理准备,甚至表情管理他也对着镜子反复练习了很多次。 他本来想装着愤怒,或者是像小崛川一样的平静。 但是后来他觉得没有什么比自然的表情更有说服力。 第164章 策划者 初鲁认真思考了什么叫“自然”。 这家店铺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他为了这家店铺遭受了多少磨难,又付出了多少努力,甚至为了这家店铺差点付出了生命。 这家店铺又被那些无耻的人巧取豪夺而去。 自己还因为这家店铺沦为了他们赚钱的工具人。 现在这家店铺变的一片狼藉。 店铺里所有的服务员全部散去。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家倾注了自己心血的店铺,彻底被摧毁了。 他还需要伪装吗?他还需要刻意控制吗。 他只要在心里想想这些事,然后让这些心事体现在脸上就行了。 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深深的惆怅,甚至有点凄凉。 既然大冢不准备让警方插手此事,小崛川和初鲁只是象征性的过来走了走过场便一起离去。 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虽然今天制造初鲁和小崛川偶遇的事件也许不是那么的让人愉快,但是一起出去找地方喝一杯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当。 坐着松本驾驶的那辆银色商务车一离开上野,小崛川立刻丢掉了那副没有表情的面孔,嘻嘻哈哈的和初鲁开起了玩笑。 现在他和初鲁偶尔在一起花天酒地一番,基本都是他出钱。 因为通过初鲁这棵摇钱树,他获得的实在太多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池袋北口之类的地方。 他更喜欢的是那种位于银座的会员制顶级俱乐部。 当然偶尔也会去涉谷换换口味。 说来说去他的出身决定了他的需求。 他更渴望去那些所谓的顶级场所。 与其说他愿意在那种地方享受服务员提供的标准化的服务,还不如说他享受的是和那些大富豪一样平起平坐的感觉。 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厌倦这种对服务员的笑容都有标准要求的刻板场所,但起码现在他还是喜欢这种地方。 银座的顶级俱乐部从外观到内饰到灯光都没有刻意彰显豪华。 灰蒙蒙的建筑,灰蒙蒙的地毯,灰蒙蒙的壁纸,灰蒙蒙的格调。 打眼一看,这种地方完全和动辄上百万日元的服务费不相匹配。 可是从你坐到那张宽大舒适的沙发上开始,你无需刻意感受,很快你就会自然而然的放松下来,开始享受这一切。 她们会通过你的一个表情立刻调低或者调高灯光的亮度。 她们也会通过你每一个动作预判出你需要些什么,并将你需要的东西送到你的嘴边。 她们不会让你喝的很多,她们温存的话语会让你已经装了不少酒的胃部感到温暖而惬意。 小崛川认识初鲁之前这种地方几年也没有机会来一次。 但是他现在已经是好几家不同风格高级俱乐部的会员。 毕竟月月可以从初鲁身上得到两千多万的信息费,那么多的钱,该用在什么地方? 人生苦短,钱花到哪里不是花?花到这种让他身心都无比惬意的地方,他是感觉值得的。 但是今天他没有把身心放在这种享受上。 他一直在观察着初鲁。 小崛川虽然贪婪,可他并不愚蠢,甚至可以说他的头脑清澈而灵活,同时也具备相当高的职业素养。 他对初鲁充满了怀疑,他没有思考,他仅仅依靠职业的敏感性,或者说下意识的感觉到,这次抢劫事件的幕后主使者就是初鲁!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为了倾泄自己心中的怒火而不顾一切,宁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报仇,这种人他以前也见过不少,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可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即便面前这个家伙会为了报复大冢而不顾一切的制造这样一起事件,他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找到的那些人? 小崛川要好好维护住初鲁这棵摇钱树,更要牢牢控制住这棵摇钱树。 他从未放弃对初鲁的跟踪调查。 尤其是他有了初鲁给他的巨额钞票之后,甚至雇佣了几个曾经受过他恩惠的流氓经常跟着初鲁。 可以说他对初鲁的一举一动都挺清楚,对初鲁接触过的人也都大体了解情况。 他不相信初鲁能瞒过他的眼睛,从什么地方找到这样一些歹徒。 根据上野店服务员的描述,这帮人至少有五六个,并且训练有素,一看就是职业化的劫匪。 这在初鲁的生活圈子里从未出现过。 初鲁的表现一如往常。 他现在在小崛川面前也基本不保留酒量,要喝就喝个痛快。 他来日本接近五年了,然而他还是适应不了那种清淡无味,味同刷锅水的清酒,他现在要喝就必须要喝高度酒。 那辆银色商务车的后备箱里永远都备着几箱五十三度。 小崛川也曾经试着尝了一小杯,通过喝完之后舌头伸到外面的长度,可以判断出他同样适应不了这种五十三度。 初鲁这一晚上自己一个人喝了两瓶。 期间他还极为罕见的强迫陪侍服务员一人也喝了一小杯,看着她们被辣的抻脖子吐舌头的样子哈哈大笑。 初鲁略微异常的表现和肆无忌惮的大笑更加深了小崛川的怀疑。 光怀疑没用,他想自己还真得动动脑子,找出证据。 此后的一段时间,不仅小崛川有意无意的在调查,大冢更是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耗尽了一切手段,最后只获得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 做这件事的人是一群偷渡客! 小崛川怀疑初鲁,大冢对初鲁的怀疑更甚。 大冢拼了命的想要把这帮偷渡客和初鲁联系到一起,然而结果让他气馁。 小崛川率先放弃了这种调查。 他觉得自己所谓的直觉一定是出现了偏差。 更何况查出来他又能对初鲁怎样? 难不成要拘捕他? 或者把他交给大冢? 除非他小崛川脑袋长到了屁股上才会那么做。 大冢有没有放弃不得而知,不过那都没关系,初鲁确信没有人能将他和那帮劫匪关联到一起,哪怕是那帮劫匪自己。 因为从某个角度来说,小崛川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小崛川持续对初鲁跟踪调查,初鲁最开始是知道的。 那时候他刚刚成为小崛川和大冢赚钱的工具人,他们为了掌控住自己而不断的调查自己没什么可奇怪的。 他一度以为这种事防不住,也没必要防着。 因为人家的力量太强大,这还是在人家的国土上,自己能怎么办? 但是后来他和小崛川私下达成协议之后,小崛川对他的继续跟踪调查他有一个阶段完全不清楚。 要不是小崛川安排的那几个流氓经常性的车都懒得换一辆,要不是松本告诉他总感觉有人跟着他,他也许一直不会留意这些事。 但是只要社会教给他一次经验,或者给他一次教训,他总是可以记住。 通过松本和他的共同留意,他总算是观察到了这些人对他跟踪的方式方法。 有些事在想象当中极为复杂,一旦戳穿了那层纸,你会发现你面对的也无非就是一个或者几个人而已,并且那些人也只不过和自己一样的肉眼凡胎。 初鲁很快从这种无聊的被跟踪中总结了一些东西。 后来他甚至很欢迎这种跟踪,就像身后总跟着几条不会咬人的狗。 它虽然不会咬人,但是它可以增加你生活的乐趣,甚至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你的安全。 因为你知道这些狗的存在,想要对付你的人也可能知道。 你知道这些狗不咬人,你的敌人可不一定知道。 第165章 不同的人类 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太多,有人天生就拥有花不完的钞票,有人天生就拥有绝对权利,然而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他们天生只有一条命。 初鲁是个暴徒,或者说是可以用命去搏的狂徒。 可初鲁起码在清醒的时候还有些理智,他不会轻易使用自己的性命。 那些人呢? 他们只有一条命,他们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或者干脆就是为了钱,可以随时随地的将自己的生命放到距离影子很远的地方。 他们是偷渡而来。 偷渡和失去签证完全是两个概念。 失去签证的人,他们起码是登记在册的。 偷渡,则是来无影去无踪。 他们又不同于一般的偷渡客。 他们来的船费是别人替他们支付的。 或者是为了支付这笔船费而借了生死高利贷。 他们在来的半路上可能就会闷死在船舱里。 死掉的人会像一条臭鱼一样被扔进海里,被鲨鱼,或者其他的鱼类一点点啃噬干净,最后剩下的骨头可能会变成某些小型动物的窝。 经历了世间一切磨难之后,他们如果能活着到达彼岸,就会变成绝对的亡命之徒。 他们有的家中拥有众多没有任何出路的兄弟。 他们有的家中妻儿老小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 他们还有的纯粹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一生有机会搏一次。 不管什么原因,他们愿意随时随地付出自己的生命,只要能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获得他们想要的。 他们甚至连怂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互为裙带关系。 他们互相知根知底。 他们互相之间都对对方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们的命也许对他们自己来说不值钱,然而他们心中往往有牵挂的人,比如他们妻儿老小的性命,对他们来说就是不能怂的理由。 对他们来说,什么是尽头? 要么达成他们的愿望,凭借着过硬的八字回到他们梦想着能回去的地方安稳的生活。 要么就用命去为他们挂念的人换取一些东西,他们的命则要交给天意,那就是他们的归宿。 他们来了之后用各种各样的身份把自己伪装起来。 要么总是戴着口罩和毛巾围成的帽子混在工地上。 要么终年待在各种公寓楼里一直低着头做保洁,或者在某个终年不见天日的车间里一待就是若干年。 还有一部分冲过了生死边缘,通过一些手段洗干净身份,以一个正经商人的面目游走于这个社会的各行各业。 这些正经商人就是他们这个团体的头领,他们能够通过种种手段获得各种各样的情报。 就比如说在报纸上打广告。 他们一旦确定了某个目标,就会暂时放弃原来的工作,迅速聚集在一起,通过娴熟的技巧,默契的配合,闪电般的速度完成他们黯昧的勾当。 当然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字,“钱”。 初鲁安排去做那件事的人,就是他们。 他能找到这样一些人,完全是突发奇想。 很久之前神田店里给一个房间搞装修的时候,他曾经在报纸上找过装修公司。 他根据报纸上刊登的装修广告连续打了五六个电话才发现,接电话的都是同一个人。 他当时还和那人在电话里吵了一架。 在学生寮住了这么久,他最愿意干的一件事就是听别人讲讲故事。 金阿猪也有不少的故事可以讲给他听。 偶然的机会两人回忆起刚开始认识是通过报纸上的广告。 他还记得当时金阿猪警告过他,不要再给那些广告打电话。 之前金阿猪对那些人的具体情况一直不肯明说,初鲁也懒得细问。 但一起喝酒的次数多了之后,初鲁有意无意还是了解了那些人的情况。 本来他和这些人肯定不会有任何瓜葛。 被踢出上野店让他又想起了他们。 为了把一切做到万无一失,他安排蛤蟆镜在跟着川胜巡店的时候,抽时间去两个不同的地方购买了两部不记名电话。 他又抽时间去弄到很多报纸,躲在自己的单间里通过其中一部手机不断的打电话。 他一度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已经销声匿迹。 通过不断的试探,他终于基本确定下来,这些人应该还在。 虽然肯定不是过去的那些人,但是他们的特征和金阿猪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应该还在做着和以前同样的勾当。 他想应该试试。 于是他在一个认为合适的时机,用另外一部从未使用过的手机给对方打了过去。 他没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对方上野店的地址。 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提供信息的真实程度,他详细描述了店里的一些比较隐蔽,而经过指点很容易发现的特征。 为了让对方将店铺破坏的彻底一点,他还告诉对方,服务员通常愿意将现金保存在皮革包裹的床铺里面。 最重要的是,他告诉对方在什么时间之前去,店里会有几百万的现金等着他们去拿,至于具体定在哪一天,由对方自己决定,过了那个时间也许就拿不到那么多了。 最后他警告对方不准伤害店里的人,他既然能找到他们,也就有办法将他们的信息提供给别人,或者鱼死网破。 他说这一切的时候故意把语速控制的非常慢。 整个通话过程对方始终一言不发。 他从手机听筒里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沙沙声。 他想这肯定是对方在记录一些东西。 这个声音让初鲁觉得应该是找对了人。 打完这个电话之后,他迅速的将两部手机电池卸下。 趁着深夜独自出门,佯装往温泉浴池溜达的半路上,将被破坏成数十块的手机碎片分散的扔到了提前观察好的排水沟或者绿化带里。 甚至他在破坏手机之前,都没忘了用酒精湿巾仔细的擦去了所有指纹。 他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去。 他也懒得想对方会不会去。 你爱去就去,不爱去就算了。 如果说凡事自己努力了之后,剩下的只能交给天意的话,那么对于这件事初鲁也认为自己已经做了足够的努力。 那帮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 那帮人相不相信自己他不知道。 那帮人是如何踩点如何确定时间的他更不知道。 但显然那帮人是得手了。 不知道他们对七百多万的劳务费满意不满意。 初鲁想他们应该还是满意的。 因为初鲁楼上楼下溜达的过程中,在一个他曾经描述过的特定角落里发现了用刀子刻下的一行日文,那行日文的意思是“谢谢”。 初鲁自始至终也不认识这些人。 那些人更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自己能猜得到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也许能猜到自己是干什么。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谁也拿不出任何的证据不是吗? 他让那些人得到了他们想要的。 那些人也让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第166章 像水一样的生活 一直到二零零五年的新年,初鲁的日子过的既太平又安宁。 自从上野店关门大吉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上野。 他的心情变的越来越好。 这种好心情来自于小女儿的迅速成长。 让他感到欣喜的是,不知道从哪个时刻开始起,果然如托管中心工作人员所说,孩子真的知道了他是谁。 他每次隔着玻璃和孩子四目相对的时候,孩子都会向他伸出小手,冲着他笑。 突然之间的某一天,在他又一次将孩子抱在臂弯时,小女孩含含糊糊的叫了一声“爸爸。” 孩子一岁了。 孩子还没有名字。 他通过多方问询,带着自己的亲子鉴定报告,去了中国大使馆。 在使馆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孩子获得了中国护照。 他去给孩子办理这些手续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应该给孩子取个名字。 不过这很容易解决,在大使馆他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名字“初晴”。 他觉得这名字非常棒。 他不愿意让这孩子受到任何伤害,他希望孩子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晴天。 新年他还是没有回国,他已经想好了,等到春暖花开,天气暖和的时候,他要亲手抱着这个孩子回国去陪着母亲长住一段时间。 一个月或者两个月都行。 因为那七家店铺稳定的不用他操一点心。 蛤蟆镜跟着川胜跑了一段时间之后和初鲁商量,能不能一直跟着川胜跑下去,他觉得每天巡视一下店铺这种工作很好。 初鲁原本打算将他安排到哪个店里去打杂,既然蛤蟆镜提出这个要求,又有什么不行呢。 多年的朋友,自己混出了一点名堂,让朋友跟着自己享享福也没什么不可以。 再说总是让川胜一个人每天到处去跑也的确不太人道。 川胜应该是过了年就满五十岁了。 他在自己打拼的岁月里帮了自己很多。 他也给店里出了很多的力。 现在日子好过了,他又是这个岁数,是应该让他也过上有钱有闲的好日子了。 就让蛤蟆镜跟着他好好学习一下也是对的。 什么时候川胜累了,乏了,想歇歇了,还有蛤蟆镜可以供他调遣,也算是给他安排一个下属。 给蛤蟆镜的工资也应该涨涨。 既然他打算长期跟着自己干下去,那必须让他的经济收入水平得到一定提高才行。 开多少钱合适呢? 六十万,六十万这个工资水平应该是可以的。 自己在码头的时候,拼死拼活的干,一个月也就能赚六十万。 松本的工资现在能拿到一百万,川胜拿到的更多,也许是松本的数倍,但他们都是陪着自己打江山的人,论资排辈他们多拿一点也是对的。 等到蛤蟆镜真正掌握了店铺运营的一些东西,真正能为这个小团体做出更有成效努力的时候,再给他把工资继续往上涨就是了。 二零零五年真可以说是美好的一年。 初鲁把所有的心思几乎都用到了这个小女儿身上。 他每天只要闲着没事,都要跑到托管中心去陪着女儿。 每个月托管中心都会给孩子做一次全身检查,尤其他们得知生下这个孩子的女人可能是个瘾君子之后,检查的更为仔细,好在孩子是幸运的,她没有从母体受到什么不良影响。 在办理一些手续的时候,美枝子也帮忙跑前跑后,忙的不亦乐乎。 美枝子只要工作不忙的时候,也时常会陪着他来托管中心和小女儿玩上一阵子。 看着小女儿在美枝子的怀中咯咯的笑着,初鲁的心里充满了温馨和幸福。 美枝子真的是个好女人。 她没有因为初鲁曾经对她的冷淡,或者不解风情而有哪怕一丝怨气。 她也从来不会向初鲁索取些什么。 初鲁遇到什么问题需要她出面的时候,她总是会立刻风风火火的赶来,甚至有时候会因为着急而小跑几步,累的脸蛋儿红扑扑的。 她是善良的,初晴也喜欢她。 孩子应该有个完整的家。 孩子应该有个疼她爱她的妈妈。 自己和美枝子本来就是名义上的夫妻。 初鲁想,这也许就是天意。 七月份最热那几天中的一天,他鼓足勇气和美枝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没有什么浪漫的仪式,没有什么刻意营造的气氛,他说出自己愿望的时候,只不过是在送美枝子去车站的路上。 初鲁不是不想把这样重要的时刻搞的郑重一些,他是真的不会。 美枝子了解他,美枝子在他说出来的时候,只是面对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初鲁从学生寮里搬了出去。 他还是在五反田,距离托管中心很近的地方租了一个高级公寓。 其实他现在想要买个房子也不是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决定等等再说,等一切真正稳定下来再决定把房子买在哪里,因为自己还不确定将来要一直生活在这里还是带着美枝子和孩子一起回中国去生活。 也许回国的时候可以做做母亲的工作,问问她的意思,将她老人家接到这里来一起生活,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选择。 女儿还是待在托管中心,因为自己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对于照顾一个刚一岁的孩子没有任何信心。 最重要的是,虽然这一年都平平安安的过来了,然而始终杳无音讯的那两个人让他仍旧感到不安。 还是托管中心更安全一些,那里有二十四小时的严密安保措施,那里还有富有经验的营养师,反正自己每天都可以见到女儿,这样很好。 美枝子和初鲁住在一起之后,仍旧坚持要去工作。 你想去就去,每个人的正当想法都应该得到尊重。 不过既然成为了一个家庭,自己就应该对这个家庭负责任,更应该对这个家庭的女主人负责任。 秉持着大多数中国男人对家庭的强烈责任感,初鲁将每个月的家用定在了两百万的金额。 美枝子头一次收到这笔钱的时候,还以为这是初鲁一次性给了她一年的家用。 当初鲁告诉她这是一个月家用的时候,美枝子吓了一跳。 她捧着钱想了半天,又退还给初鲁一百七十万,她说一个月有三十万的家用就足以让日子过的很好了。 初鲁笑了,他问美枝子为什么不是五十万或者一百万,而是三十万? 美枝子说她自己在秋叶原打工,一个月能赚到差不多二十万。 她一个人生活时,每月刨去所有开销还能攒下十万。 这证明对她来说一个月十万的消费足够用了。 现在加上初鲁,初鲁长的这么高这么大,吃的肯定要多一些,也许饭量会是她的一倍,所以初鲁一个月就需要二十万才够。 两个人加起来,三十万正合适。 初鲁哈哈大笑。 他心里是无比幸福的。 他将两百万重新塞到美枝子的手里,他告诉美枝子,自己一个月要吃掉一百九十万才够! 美枝子接受了他提供的家用。 不过她跑到银行去开了一个存折,她把每个月的家用都存进了里面,存折平时就放在家里,密码两个人都知道。 她告诉初鲁,以后只要是为家里买什么东西都要用这个存折里的钱,还要记账。 他们直接一步跨入了婚姻生活。 在美枝子的管理下,日子平淡的像水一样,缓缓流淌。 初鲁觉得这样很好,他喜欢被美枝子管着,他觉得生活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不过初鲁还是觉得挺对不起美枝子。 美枝子好像从来就没有从他这里享受过恋爱带来的激情和快乐。 他是个没什么趣味的家伙,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这个遗憾。 他想将来举办婚礼的时候再好好补偿一下美枝子。 初鲁觉得自己终于苦尽甘来,终于获得了想象当中的幸福生活。 美好的日子,要是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第167章 难得糊涂 二零零五年,几乎一整年初鲁都不再频繁的巡视店铺,最多一个礼拜象征性的去露个一两次脸。 作为他的专属驾驶员,松本也就有了相当多的空闲时间。 松本一直住在学生寮,那里都是中国人,他也交不到什么朋友,相当的寂寞无聊。 怎么打发这些空闲时间呢? 爬金库。 有好几次初鲁给松本打电话,虽然松本遮遮掩掩的总是跑到外面去接,但是初鲁仍旧偶尔会从电话里听到那熟悉的嘈杂声音。 初鲁并不反对松本去娱乐,不是每个年轻人都像自己一样有着某些枷锁,更何况这还是在一个很多娱乐措施都合法化的国家。 但是初鲁曾经吃过爬金库的亏,他不想让松本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弟也沉湎在这种娱乐之中。 再说初鲁想的还很长远,他觉得松本不能一直跟着自己当个驾驶员。 将来松本也是要成家立业过日子的,应该为他的前途考虑一下。 松本曾经在上野店当过店长,陪着自己一起打拼过来的,跟着自己的时间这么长,对于这个行业的一些东西可以说是清清楚楚。 他想也许将来可以帮助松本拥有自己的店铺,或者是将某个生意火爆的店铺承包给他,甚至送给他一家店铺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让他脱离爬金库。 怎么才能让他不再去玩那个爬金库? 做思想工作对初鲁来说是很不擅长的。 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让他在自己不需要用车的时候,拉着川胜和蛤蟆镜去巡视店铺。 初鲁的想法是,用一定的工作时长栓住他,就像是用一个店长工作将宫本栓住一样,让他没有时间再去玩爬金库。 另外初鲁也想让松本更多了解不同店铺的运营情况,让他对这个行业多一些了解,为他将来能够自己独当一面做出行之有效的准备。 然而他恰恰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和松本深入沟通一下这个问题,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在初鲁看起来,无需对松本多说什么,凭着自己对松本的信任和松本对自己的忠心耿耿,无论他怎么安排,松本都能体味到他的苦心。 松本对初鲁的安排一律照做。 可是松本心里很不舒服。 他在接下来的一个阶段是满腹牢骚,甚至有点怨恨这个大哥。 在松本看来,初鲁是无端的增加了他的工作量,给他安排了额外的工作,然而并没有给他额外的收入,虽然他的固定工资早已经涨到了每月一百万。 直到一个月,或者更长时间之后,他陪着初鲁喝酒,初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松本时他才幡然醒悟,明白了这个大哥给他安排额外的工作是为了他好,为了他的将来在打算。 松本万分懊恼。 因为他在某种不良心态的驱使下,已经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在拉着川胜巡视店铺的过程中,把一个只有他和初鲁知道,并且初鲁绝对不允许他对任何人说的绝对秘密透露给了川胜。 松本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他顶着巨大的黑眼圈,步行走到了初鲁租住的公寓门口。 初鲁听到门铃响,打开门,看到的是跪在门口的松本。 松本对初鲁坦陈了他的罪过。 松本把小崛川的名字和身份,还有他和初鲁之间关系的秘密,透露给了川胜。 初鲁看着跪在面前的这个痛哭流涕的小弟,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将松本拉起来,让他进了屋里。 揍他一顿?还是赶走他? 他是一时糊涂,他不是故意的。 也怪自己提前没有和他说清楚。 他有错,自己也有错。 算了。 川胜也不是外人。 把小崛川的身份,还有自己和他的关系告诉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让松本坐在沙发上,给他泡了一杯茶,告诉他没关系,你能主动找到我,告诉我这件事,仍旧能说明你对我的忠心耿耿。 说了就说了,以后相同的错误不要再犯就可以。 松本临出门之前,又支支吾吾的告诉了他一个最近才发现的情况。 松本虽然拿不出什么证据,但是他说川胜或者蛤蟆镜很可能背着初鲁,将店铺营业款的一小部分装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对于松本后面说的这件事,初鲁轻微的斥责了他一番。 初鲁告诉他不要轻易怀疑自己的朋友,否则会伤害朋友之间的感情。 松本离开后,初鲁独自一人坐在公寓的沙发上久久沉思。 他是个从小习惯性独来独往的人,他不喜欢交朋友,也没什么朋友,他最不擅长的事就是和别人打交道。 到了日本之后,迫于生活的压力或者是基于缘分,他接触了一些人,也自认为有了一些好朋友,就比如说金阿猪,金阿毛,百合,蛤蟆镜,川胜… 这些朋友在他的工作生活中的为他提供了许许多多的帮助,他有一颗感恩的心,他认为如果没有这些朋友的帮助,就不可能有他的今天。 松本说川胜或者蛤蟆镜偷偷昧下了店里的小部分营业款。 这件事初鲁真的不知道? 他早已心知肚明。 他在这个行业当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除了神田店之外的每家店铺,都是他亲手创立,苦心经营起来的。 川胜和蛤蟆镜搞这点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脱他的眼睛。 哪家店,哪个月份,甚至哪个星期的营业情况能达到什么程度,他不用到场,也大体上可以通过计算甚至是感觉得出来结论。 况且他还有自己安排的秘密情报来源。 就算不计算这些东西,通过天天检查七张银行卡的到账数额,通过那上面比过去降低的数字,他怎能不明白正在发生着什么。 初鲁想到小时候在别人家里看到挂在墙上的一幅书法《难得糊涂》。 他记得那是郑板桥写的,他小时候心想这个郑板桥真是个傻子,人活着就应该清醒,怎么还要难得糊涂? 挂这幅书法的人家更是傻子,这么不着调的四个字居然还装裱起来挂在了墙上。 但是当他弄明白了川胜或者蛤蟆镜在做什么时,他想这幅书法写的真好,自己也许应该糊涂一些,哪怕是装着糊涂呢。 初鲁觉得自己现在虽然还是称不上大富豪,但是仅仅最近这两年,他已经通过金阿毛的渠道,往国内弄回去了高达四亿日元,相当于三千多万人民币的钞票。 他以前做梦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拥有这么多。 他从来没有认为这笔钱是靠着他的能力赚来的。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来自于运气。 来自于母亲对他的教育而得来的运气。 靠着运气赚了这么多钱,应该知足了! 已经拥有了这么多,难道还要渴求更多吗? 多少是多?多少又能满足一个人的欲望? 况且钱还在源源不断的进来,只不过对自己来说少得到了一点而已。 再说自己现在的确也是懒惰了一些。 那些店铺虽然是自己一手创立的,可是现在出力最多的并不是自己。 川胜和蛤蟆镜每天都在外面奔波,而自己却每天舒舒服服的享受生活,享受着和孩子,和美枝子在一起的快乐日子。 让他们多得到一些又有什么? 他们也需要舒适的生活,他们也需要一种成为有钱人的踏实感。 更何况他们都是朋友。 算了,人应该善良一些,只要他们做的不过分,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得糊涂。 第168章 人心 宽容和善良到底对不对? 你对别人好,别人会不会也对你好? 你容忍了别人,别人能不能容得下你? 到底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 初鲁如果爱学习,爱看书,如果当时能读一下相对论,能读一下辩证法,也许他就不会用他那种近似于愚蠢的思维模式去衡量人性。 因为贪婪而变的无比丑陋的人性。 如果他能对他的朋友加以约束,不那么纵容他们,也许不远的将来就会有另外一种结局。 人生有那么多如果吗? 川胜没有认识初鲁之前,什么都干过,但是什么都干的不是太好。 他有个最大的毛病,他对一切都习惯性的患得患失。 川胜是个有才能的人,这一点从他对于广告效果的精准掌控就能看出来。 多年以前他就有自己开店做老板的想法,为此他还整理了厚厚的笔记。 然而就是因为他的顾虑重重,过分的算计,已经被他千万遍设想过的计划从未得到过真正实施。 他遇到了初鲁。 初鲁用命去拼出了一个按摩店的经营权。 那时候他对初鲁是敬佩的,甚至有几分惧怕。 初鲁提供的平台变成了他展现才能的舞台。 初鲁的大方让他认为人生总算是有了出头之日。 初鲁身后神秘的靠山,让他觉得跟着初鲁很踏实。 初鲁这个人仗义的行事风格,也一度让他觉得一生跟着初鲁都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他现在从初鲁这里能拿到多少钱? 仅仅固定的工资,顾问费,加各种各样的奖金,一月就能拿到两三百万。 这其实只是他收入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收入来源,是从每月两三千万广告费中获得的提成。 他给别人做广告,行业内明面上的提成比例就可以达到广告费的百分之二十。 他从初鲁这里获得的更多。 因为初鲁实在太大方,又很糊涂,从来不跟他算细账。 他自己也没仔细算过到底每月能从初鲁这里获得多少,也许是七八百万,也许是八九百万,也许更多。 总之即便是他为了讨那个秘书小女友的欢心而拼命花钱,每个月也不耽误自己的银行账户里增加五六百万的余额。 川胜满足吗? 有一个阶段他很满足很满足。 他甚至觉得没有初鲁就没有他的今天。 因为初鲁的慧眼识珠,因为初鲁给了他一个机会,他的人生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可是当每个月获得这么多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他的心理起了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当他代替初鲁开始每天巡视店铺之后,这种变化越来越剧烈。 他的心里慢慢的开始不平衡。 初鲁新开的每一家店铺他可以说都是全程深度参与。 他自认为对于这些店铺来说,他做出的贡献比初鲁更多,更大。 他觉得就是没有这个初鲁,自己也能将这些店做好,甚至做的更红火,盈利更多。 而现在在他看来,店铺所有的经营管理都是他在做。 那个初鲁呢?天天是无所事事。 凭什么? 凭什么我出这么多的力? 凭什么初鲁什么力都不用出,每个月获得的比我还要多? 当然初鲁有一张王牌他是比不了的。 初鲁有靠山。 有可以随时给他提供信息,保护他的靠山。 川胜想,要是我也有那样一座靠山,我肯定比初鲁强。 那样我就不用屈居人下,给初鲁当什么顾问了。 那时候我就可以亲自当老板。 那时候所有的利润应该归我所有。 川胜心有不甘,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有时候去巡店的时候看着店长数钞票的手,他又会生出一些妄念。 这种念头驱使他的眼神有所变化。 也不知道是哪个店长先看出了他眼神的变化,或者是他主动暗示了某个店长什么。 他们在某一个时刻达成了某种默契。 刚开始川胜只敢小打小闹,他只敢零星的弄个一万两万。 他觉得一个月多弄个三四十万也是好的。 他觉得人不能太贪。 当然他还得看看初鲁的反应。 一个礼拜过去了,一切平安无事。 一个月过去了,还是平安无事。 他的野心开始膨胀。 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他生怕被初鲁发现。 不仅初鲁发怒时的样子让他胆战心惊,还有初鲁背后那座神秘的靠山也让他不得不老实一点。 初鲁把松本派给他当司机为他提供了绝佳的突破口。 他本来就是个语言艺术高超的人。 他又敏锐的发现松本身上若有若无的一丝怨气。 他发挥自己的语言天赋,只是用了一顿不那么高档的饭局作为代价,没费什么力气就从松本口中套出了那座靠山的秘密。 甚至他还清楚的了解到了初鲁是通过什么方式获得了这座靠山的保护。 他觉得神秘的靠山也不过如此,弄了半天初鲁在那次被抓之前,真的就是个什么也不是的愣头青。 初鲁的神秘感在他心中消失。 他觉得初鲁能做到的他也一定能做到,甚至可以做的更好。 不就是当狗皮膏药吗?川胜觉得这也太小儿科了,川胜觉得他自己更擅长成为一张结实的狗皮膏药。 他心中的潘多拉魔盒彻底被打开,他冒出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时候吓了他自己一跳。 他缺乏胆量。 后来他觉得想想也无妨,反正别人也不会知道。 想的次数越多,他就越感觉到心痒难耐。 想的次数越多,他就觉得什么都能成为现实。 他想了无数次,他觉得完全可以试一试。 试试是可以的,但必须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 于是蛤蟆镜就成了绊脚石。 蛤蟆镜自从被初鲁安排跟着他巡店开始,一天也不休息,成天像个跟屁虫似的,他到哪里蛤蟆镜就跟到哪里。 这一度让川胜很烦躁。 他本来可以偷偷的从店里弄出更多的钞票,就因为这个跟屁虫,让他想象当中偷偷摸摸的收入降低了很多。 还因为这个跟屁虫,让他不得不更加的小心翼翼,每次拿钱都要避免被他发现,这让他多花费了很多不应该花费的心思。 他很想找个什么借口把蛤蟆镜撵走,给他腾出更宽松的活动空间。 可是想要撵走蛤蟆镜谈何容易? 蛤蟆镜可是初鲁的朋友,没有充足的理由肯定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变通的办法,既然撵不走,也完全可以让蛤蟆镜归顺自己,成为自己的一个马仔。 等到自己把大事做成了,到时候这个蛤蟆镜爱往哪里滚就往哪里滚。 他开始暗中观察蛤蟆镜的一举一动,他要从蛤蟆镜身上找出破绽,找到他的软肋,让他成为和自己一心一意的人。 首先他以自己丰富的社会经验判断,一个吸过那东西的人,几乎不可能真正摆脱那东西对他精神上或者肉体上的控制。 可是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觉得这个蛤蟆镜还真是挺有毅力,他仿佛真的从那东西的泥沼中走了出来,因为他闻不到蛤蟆镜身上还有那种气味。 再说就算是蛤蟆镜没有摆脱那东西,川胜也找不到渠道弄到那东西。 那东西太危险,用那东西拉拢或者威胁蛤蟆镜的同时,也容易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继续暗中留意,认真观察。 终于他发现蛤蟆镜一个不同寻常之处。 按理说初鲁给蛤蟆镜开的工资也不少了,还给他安排了的住处,但是蛤蟆镜好像总是缺钱,还向他偷偷借过几次,并且请求他一定不要告诉初鲁。 这就奇了怪了,蛤蟆镜既然不吸那东西了,他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他天天白天跟自己在一起,那么这个钱肯定是晚上花了出去。 川胜决定研究研究蛤蟆镜晚上在做什么。 第169章 人心不足 川胜和金阿猪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可以随意自由进出金阿猪的办公室。 他想了解一下蛤蟆镜下班之后会做些什么,于是趁着合适的机会,随便找了个理由,在金阿猪办公室里调取了学生寮门口的监控录像。 很快他发现了有意思的事。 蛤蟆镜经常,或者说几乎每天的深夜十点之后都会偷偷溜出学生寮,直到次日凌晨才返回来。 川胜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的不正常。 蛤蟆镜为什么要这个时间出去? 很显然,他不想让已经不住在学生寮的初鲁知道。 什么事不能让初鲁知道? 无非是又吸上了那东西,再或者是…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川胜花了点钱,找到几个无所事事的日本混混,轮流跟了上去。 蛤蟆镜很谨慎,经过数次跟踪才发现他每天晚上都要去有乐町的一家宾馆。 那正是云美柔曾经说在那里做前台的宾馆。 初鲁和云美柔以及冯北妍之间的事,川胜可以说从头到尾了解的清清楚楚。 他安排混混继续仔细观察。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半个月的跟踪调查,川胜终于得到了一段录像。 第二天和蛤蟆镜一起巡视店铺的时候,川胜将那个记录着冯北妍为蛤蟆镜开门的微型摄像机拿了出来。 蛤蟆镜的脸色惨白,他苦苦哀求川胜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初鲁。 川胜像个慈祥的老大哥一样拍着他的肩膀,让他放心,这是个只有你我二人知道的秘密,我也一定会替你保密。 川胜接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要求蛤蟆镜以后要忠于他。 看着蛤蟆镜疑惑不解的眼神,川胜问蛤蟆镜知不知道初鲁可以通过这七家店铺赚到多少钱? 蛤蟆镜一脸茫然的摇头。 川胜把那个数字说了出来。 蛤蟆镜听的目瞪口呆。 蛤蟆镜知道初鲁有钱,知道初鲁能赚到很多钱,然而他不知道初鲁居然能赚到这样多的钱。 他心里的天平立刻崩塌了,他觉得这个初鲁实在是太不讲哥们义气了,他是那样的有钱,却一个月只给我开这区区六十万的工资。 他又刻意的想起他被抓是拜初鲁所赐。 在里面被关着的时候,让初鲁想办法帮忙弄点钱进去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他都不帮忙,更是让蛤蟆镜觉得一肚子怨气。 更何况,这个初鲁不仅强暴了自己的女朋友,还伪装的那么好,还能在他面前装出那样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还能装的那样无辜,编出一套连三岁小孩都不相信的玄幻故事。 蛤蟆镜在冯北妍和初鲁之间,选择了相信冯北妍。 蛤蟆镜是否真的相信冯北妍谁也不知道。 蛤蟆镜是受了冯北妍的蛊惑亦或者是为了给自己肮脏的想法找个理由,更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在他心里,已经刻意的对初鲁下了定义: 伪君子,有了钱就忘了朋友的伪君子!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的仇人! 蛤蟆镜觉得这样想,就不会良心上过不去了。 川胜躲在金丝边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闪烁着光芒,像秃鹫眼睛一样的光。 他觉得他已经洞悉了蛤蟆镜的内心。 川胜觉得时机成熟了,他直言不讳的告诉蛤蟆镜,其实这些店铺有没有初鲁已经无所谓了,把初鲁赶走的话,那么利润就可以全部归我们支配。 到时候每个月那好几千万收入中的五分之一,就是你蛤蟆镜的。 蛤蟆镜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转瞬之间憋的满脸通红。 蛤蟆镜从心底升腾起一种兴奋,憧憬,渴望。 这种情绪甚至冲淡了他蓄意营造的仇恨。 川胜观察着蛤蟆镜的表情暗自洋洋得意,他觉得他已经说服了,或者说驯服了蛤蟆镜。 在取初鲁而代之的计划中,蛤蟆镜将会成为他的一条忠实走狗。 川胜觉得大事将成。 然而川胜永远猜不到,为什么蛤蟆镜这么害怕初鲁知道他和和冯北妍重新取得了联系。 川胜更猜不到,蛤蟆镜的兴奋可不是因为川胜空口白话承诺的那区区五分之一。 蛤蟆镜,他想得到的是初鲁的全部! 自从被川胜发现了他的秘密之后,蛤蟆镜反而觉得安全了很多。 他相信至少在川胜实施那个取而代之的计划之前,肯定不会把自己的事告诉初鲁。 晚上他早早的到了有乐町那家宾馆。 他今天带来了三十万现金。 这是他问川胜借的活动经费,或者说是成为川胜走狗而获得的额外奖励。 川胜掏给他这三十万的时候显得格外大方,虽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川胜在和蛤蟆镜谈了计划之后,蛤蟆镜先是表了忠心,而后立刻问他借了三十万。 川胜不得不借,川胜起码在大事未成之前,必须要让蛤蟆镜觉得他会是个大方的新主子。 蛤蟆镜把借钱的经过讲给冯北妍听,两个人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哈哈大笑。 有了钱,就不会断了货,为了让自己的身上没有能引起川胜怀疑的气味换了另外一种那东西。 夜深人静,精疲力竭的蛤蟆镜鼾声大作。 躺在一边的冯北妍却睡不着。 她蹑手蹑脚的起身,出门敲响了另外一个房间的门。 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烫着羊毛卷,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淫邪的笑着将她迎进了屋里。 烟雾进入到她的肺里,融进了她的血液。 她仰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眼神又一次迷离起来。 一丝熟悉的恨意从她的胸口蔓延开来,慢慢充斥到她的全身。 他不仅恨透了初鲁! 他也在在心里怒骂老天爷不公! 凭什么那个呆呆傻傻,来自小破县城,连日语都不会说几句的一个土包子能赚到那么多钱? 为什么如此优秀的我却要沦落风尘?受人摆布? 那么个土包子凭什么看不起我? 我为他做了那么大牺牲,我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我只不过是想能跟着他过几天好日子。 他呢?当年在追求我的时候给我写的那些信,那些海誓山盟,全是屁话! 他甚至连点钱都不肯给我! 他还毫不留情的准备将我送进那可怕的地方。 你等着初鲁!你既然无情无义,就别怪我让你下地狱! 刚才的烟雾显然不足以压抑住她的怒火,她又拿过那个小瓶子,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甲基苯丙胺,能让一个人无休无止的沉浸在一个无聊的动作中,也能让一个人通宵不睡,循环的,反复的回忆过去。 冯北妍今天没有理会那个羊毛卷的纠缠,她出了房门,又悄悄回到了和蛤蟆镜同住那个房间。 她安静的躺在了蛤蟆镜旁边,她通宵未睡,她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第170章 熬鹰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个词是冯北妍偶尔从哪个杂志中看到的。 她想她在被yakuza控制的那段日子里一定就是陷入了这种病态的情绪当中。 小林把她从那个位于铁道旁的小独栋带走时,她是无限绝望的。 无情的房东,无情的日本警察告诉她,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会帮助她。 她本来还以为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年轻,美貌,或者是撒泼打滚大吼大叫而获得别人的同情,起码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然而现实告诉她的是,哪怕是骑着自行车的日本警察也不愿意对她提供哪怕是一点帮助,甚至她能感觉到,那个日本警察为了离去而挣脱她拉扯时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是真正的厌恶。 还有谁能救救她?她想不到其他任何的人。 她认清了现实。 现实就是她在这里,连一株野草都不如。 她一度觉得这帮人肯定会像他们说的那样,把她送上通往哪个黑暗地方的轮船,然后自己的心肝肺都会被掏出去,剩下没有用的部分也许会挖个坑埋掉,或者干脆就是扔进大海里喂了鲨鱼也说不定。 她浑身上下都是软瘫的,她坐在黑光闪闪的轿车里感觉自己全身的筋骨都脱了节,到了她该下车的地方,如果不是那帮人架着她,她肯定站都站不起来。 她被带进了一个房间,在来之前她身上所有的证件,银行卡和现金全部被收走,她被安排在这个房间里睡了一夜。 这一夜不仅没有人来打扰她,甚至还有人给她送来了晚餐。 送晚餐的人很客气,在进门之前反复而轻柔的敲了很久的门。 她不知道是受到恐惧或者其他什么情绪的遏制没有去开门,来人才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用钥匙从外面打开了房门。 来人将餐盘轻轻的放在一进门的桌子上面,还给她鞠了一躬之后才转身离去。 之后再也没有人来过。 她怎么还可能有心思吃饭?她呆呆的坐在床沿上,目光呆滞的打量着这个连窗户都没有的小房间。 她的手机被没收了,但是那块不知道哪个客人给她买的,来自伊势丹的镶钻手表还在手腕上戴着。 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子夜一点。 她偷偷的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的心里又泛起了一丝希望。 轻轻转动门把手,门没有锁,她将门推开一条缝,能看到外面铺着灰色地毯的走廊。 门缝被推开的更大一些,大到足以让她的脑袋探出去。 她把头扭向房门的另外一侧的瞬间,一记重重的耳光让她眼冒金星,头脑一片眩晕。 房门另外一侧折叠椅上坐着的络腮胡子站起身来,薅住她的头发,又给了她一记耳光之后,一脚将她又踹回了小屋子里面。 房门被重重的关上。 她一只胳膊撑住地面,感觉到嘴里有点咸,或者是甜。 她用手擦了一下嘴角,手掌上沾染的猩红让她感受到这两巴掌的份量。 她本来想嘶吼,或者是哀嚎,但是她没有那个胆量,她知道如果那么做了,也许更多的巴掌会毫不留情的落在自己脸上。 在地上侧卧了半晌,等到腹部没有那么疼痛时,她努力爬起来,重新呆呆的坐在床沿上。 她看到了送进来的那个餐盘。 她站起来走过去,打量了一下餐盘里的东西,最后她把目光落到了旁边那瓶未开封的威士忌上,没错,他们还贴心的为她准备了一整瓶烈酒。 酒精对于一个感到绝望的人也许就是救命良药,或者也可以消除恐惧。 整瓶的威士忌被她灌进了肚子里,酒精并没有让她兴奋,而是让她头疼欲裂,让她昏昏沉沉,她辗转反侧,不知道哪个时刻还是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冯北妍是被人一巴掌抽醒的。 抽她的正是在门口监视她的络腮胡子。 看着她醒了,络腮胡子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草熏黑的牙齿,笑着交代旁边的人:“嘿,看到了没,我交给你的可是个活着的,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可要回去睡觉了!” 来接班的人留着板寸头,他走到冯北妍近前,薅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像是审视牲口一样看了一阵,转头对络腮胡子道:“听说这个烂货昨天晚上还想逃跑?” 络腮胡子已经走到到门口,又扭过头来笑着点了点头之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板寸头和冯北妍,安静的空气都好像凝滞了起来。 毫无征兆的,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让坐在床沿得冯北妍重重斜摔在床上。 她被再次薅着头发坐直了身体,紧接着又是数不清的耳光落在她的脸上。 直到她跪在地上求饶,或者是直到板寸头打累了,空气才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板寸头阴冷的声音在冯北妍头顶响起:“有人给你吃,有人给你喝,你居然还不知足,你居然胆敢生出逃跑的妄念?你居然胆敢不按时起床? 我可不像刚才那个废物一样温柔,你再敢有一丝其他的想法,你这漂亮的脸蛋儿可就保不住了。” 板寸头出去时房门咣当碰上的声音,让奄奄一息的冯北妍还是激灵了一下。 手表上的时针显示已经到了中午,房门被再次彬彬有礼的敲响。 她不敢过去开门,她呆呆的坐在床沿上,看着房门的方向。 轻轻的敲门声反复响了几次,房门被推开,还是昨天送晚餐来的那个人,将另外一个餐盘拿了进来,轻轻的放在一进门的那张桌子上。 那个人转身离开时,冯北妍清楚的听到他告诉外面的人:“她什么都没吃。” 门被关上,十几秒之后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板寸头转身将房门关严实,好像还上了反锁。 冯北妍记不得被打了多长时间,也记不得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只记得板寸头推门出去之前留给她的话:“晚上六点我会再来检查,如果餐盘里遗留了一粒米,我就会掰下你一颗牙齿,我倒要看看你的牙齿有几颗!” 两个餐盘里的饭菜被她用手抓着拼命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甚至都没咀嚼。 她一边拼命的塞着食物,一边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手表,她生怕那个时针停在六点时餐盘里还剩下些什么。 她的胃里已经空了很久,如此多的食物被强塞进去,她感到一阵翻江倒海。 她用手拼命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吐出去。 她跑到装着玻璃门的卫生间里,扶住马桶开始狂吐。 又一次空空如也的胃,像是被谁狠狠拧住的毛巾,一阵阵的绞痛让她跪在马桶边的地上开始抽搐。 好在她是有经验的,她在酒里喝到吐是家常便饭,她用马桶边沿抵住胃部,让陶瓷的凉意传导进去。 当她终于能从地上爬起来时,转头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脸,那是谁的脸?是自己的吗? 第171章 手段 那张脸被埋在蓬乱的长发之下,她不敢相信似的用手触碰那张脸,是的,是自己的脸。 她双手捂住脸在镜子前失声痛哭。 终于哭累了,她停了下来,麻木的走回到床边,继续呆呆地坐在了床沿上。 六点一到,那熟悉的,彬彬有礼地敲门声再次响起。 冯北妍止不住的浑身颤栗起来,她惶恐的把被子拉到自己的胸前,紧紧搂住。 照例一个餐盘被送了进来,那个人在出门时又对外面的人说了几句什么,但是这次她没听清楚。 门再次被推开,被反锁。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拼命的往后挪蹭,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用被子挡在自己的身体身前。 她什么都没阻挡住,板寸头像是拎小鸡一样的薅着她的头发把她扔到了地板上,又一轮残暴的殴打随之开始。 板寸头打累了,离开前告诉她:“你把地板弄脏了,你居然不知道收拾一下,你这个肮脏的烂女人!” 这一夜她有没有睡着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当房门再次被敲响之前,她就忍着浑身的剧痛醒了过来。 这次推开房门进来的是一张熟悉的,挂满了络腮胡子的脸。 络腮胡子一看到她就笑了起来。 她痛哭流涕,她从床上下到地面的时候,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 她没有爬起来,她就那样跪爬着挪蹭到了络腮胡子面前,她抱住络腮胡子的腿央求络腮胡子。 她求他不要再让那个板寸头来看管她,她保证再也不逃跑,她保证把每一粒米饭都吃进肚子,她保证把地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她保证按时起床。 络腮胡子温柔的将她扶了起来,替她擦去眼泪和鼻涕,甚至去卫生间里用热水洗了一个毛巾,帮她轻柔的将脸擦拭了一遍。 做完这些络腮胡子才告诉她:“十分抱歉女士,由谁来看管你,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最低级的下属。” 冯北妍用力抱紧络腮胡子的腿,继续恳求他。 络腮胡子无奈的摇摇头:“好好,哎,为了你,我就斗胆请示一下我的上级,看看他能不能换个温柔一些的人看管你。” 平安无事的一天之后,又是一个清晨,早早醒来的她紧盯着房门,她的心中在祈祷,在祈求上苍能满足她这可怜的愿望。 然而推门进来的那个板寸头打碎了她一切的幻想。 板寸头例行公事般的揍了她一顿,理由是她居然敢在他的朋友面前说他的坏话! 接下来的一整天,板寸头又进来了几次,每次进来总是能找到理由狠狠的揍她一顿,比如说马桶脏了,比如说床单不整齐。 两天之后再次轮到板寸头来看管她时,她的期望值降低了,她只恳求板寸头能不要打她的脸。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可怜的请求,板寸头也没有如她所愿。 门又被打开了,她紧紧的双手抱拢膝盖,蜷缩在一起。 她惊恐的眼睛,从膝盖缝隙中看到板寸头那油光锃亮的皮鞋,一步一步靠近到面前。 她的头发再次被薅住,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巴掌抡过来的风声,然而轻轻的一声呵斥,让这一场噩梦停了下来。 她不敢抬头,不敢想象接下来还会受到怎样的摧残。 另外一双锃亮的黑皮鞋沉稳的移动到她的眼前。 她感觉肩膀被人温柔的双手握住。 握住她肩膀的人温柔的将她扶了起来,并且撩开了她散乱在前面凌乱的长发。 冯北妍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又一次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张曾经在她看起来无比可憎无比邪恶的脸,现在显得是那样的亲切,比救世主还要亲切。 小林爱怜的轻抚她那伤痕累累的脸。 小林转过身,狠狠的将板寸头踹倒在地上,又冲上去补了几脚。 她被小林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一个有窗户的房间。 小林让她在这里好好休息,好好养伤,小林还给她道了歉,甚至因为没有照顾好她而请求她的原谅。 她恳求小林带她离开这里,无论到哪里去都行,只要能离开这里。 小林笑吟吟的让她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不会太久,他会给她安排一个让她感到舒服的地方,小林还保证她不会再受到伤害。 又是两天过去了,还是固定的时间会有人来给她送饭,但是除了送饭的人之外,没有人再进到这个房间。 送饭的人还给她带来了药物。 两天的休息和那些药物的帮助,足以让她的身体得到相当程度的恢复。 尤其是两天没有见到让她感到恐惧的人,她的心态似乎也慢慢正常了起来。 她被带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小林告诉过她,让她不要靠近那扇窗户。 那时候她觉得小林的话就是圣旨。 房间里有电视机,这两天电视机一直开着,她一直用这个方式打发着时间。 然而两天之后的现在,她觉得闷坏了,她试图去窗户那里看看。 也许那外面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呢? 也许自己可以通过那扇窗户逃走呢? 虽然窗户上挂着厚厚的窗帘,可是侧面遮挡的并不严实,可以看到一些斑驳的光线。 她不动声色,用眼睛的余光把房间所有的角落都查看了一遍,最后她确定屋子里没有摄像头。 她站起来,蹑手蹑脚的靠近窗户。 当她掀开窗帘,隔着玻璃看到外面的时候,险些昏了过去。 窗户外面没有她预想的自由,窗户外面的走廊上,板寸头用狼一样的眼睛恶狠狠地盯住了她。 冯北妍再次被拖回刚开始的那个房间。 这次她在这个房间里待了半个月。 每隔一天她就会遭到若干次无情的毒打,板寸头已经不为揍她找什么理由,揍她成为了一种习惯。 她被蹂躏到麻木。 她不渴望什么享受,不渴望什么钞票,她只渴望能没有人揍她,他觉得没有人揍她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半个月之后,络腮胡子将她安排到另外一个有窗户的房间。 这次小林没有来,是络腮胡子笑嘻嘻的告诉她,千万不要去靠近那个窗户。 她整整在床上躺了四天,也许更久一些,她记不得了,她感觉连手表也没有力气去看了。 深夜她在卫生间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看着那面镜子。 镜子是玻璃做的,她想也许将镜子打碎就可以获得一块锋利的,足以割断自己手腕动脉的碎玻璃。 她默默的流着眼泪,她在镜子里反复观看自己那张年轻而美丽的脸。 她的脸庞恢复的很快。 虽然还是有些许遭到殴打的痕迹,却依然没有影响这张脸的青春靓丽。 她不舍得就这样失去自己年轻的生命,她也不敢。 她不敢想象锋利的玻璃划破自己皮肤时会是怎样一种痛楚,她更没有做好前往另外一个充满了未知的世界。 没有勇气去死,那就只能赖活着,那就只能成为他们的奴隶。 她差不多知道对方会要求她去做什么。 他们肯定是要让自己赚钱还那子虚乌有的债。 去就去,总比在这里天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要好一些。 孤独,还有对那无休无止折磨的恐惧,让她把作为一个人的需求降到了最低点。 她一次也没有往窗户那边靠近,她甚至都不敢往窗户那里看。 不过第五天的时候她开始有些挑食,她要求给她送食物的人下次来的时候给她带一杯咖啡,速溶的也可以。 一个礼拜的时候她重新打开了电视机。 她开始想念小林,她知道,只有小林可以带她离开这里,只要能带她离开这里就行,只要能带她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给她送食物的人从来不肯和她多说一句话。 她恳求这个人给小林带句话。 后来她开始主动引诱这个人,只求他能给小林带句话。 终于,第十八天或者第二十天,小林带着一阵自由的空气进了这个屋子。 小林在确定她会绝对服从命令的前提下,终于答应带着她离开这里。 第172章 乌鸦 歌舞伎町里的每个人都把自己搞的漂漂亮亮,身上带着香水味,头发被摩丝或者啫喱水固定的一丝不苟。 他们都显得彬彬有礼,和蔼可亲,不管是店员或者是客人。 歌舞伎町的街道上在每个夜晚来临之前也会进行一次大扫除,即便是各扫门前雪,也能让街道显得不是那么肮脏。 形形色色的店铺,不管是简陋的小酒馆还是富丽堂皇的泡泡浴场,最起码前厅总是收拾的一尘不染。 这里始终在用一切办法营造一个让所有人都觉得明亮而和谐的场景。 不过你如果有兴致刻意的去观察,或者深入的去了解,很容易就会发现与表面完全不相同的地方。 有的时候也不用刻意去观察,就比如说你想要见识一下什么叫一片狼藉,在早晨五六点钟你又恰巧路过那里,那里的场景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冯北妍就是在这样一个清晨,被带到了这个对她来说应该一点也不陌生的地方。 可是从她迷惑而呆滞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她仿佛完全不认识这是哪里。 太阳没有出来而显得灰黑的天空下,所有的招牌好像都变成了黑白相片。 没有熙熙攘攘的人流,也没有穿着五颜六色雨衣在街头不知疲倦喋喋不休的皮条客。 有的只是清冷而污浊的空气,堆在街道两侧像是小山一样的垃圾袋,和成群结队铺天盖地的乌鸦。 这个时间,这里成了乌鸦的领地,成了乌鸦享受盛宴的宫殿。 乌鸦一片一片黑黢黢的聚集在一起,包围着这些白色的巨大塑料袋,很多的袋子已经被乌鸦那锋利的爪子抓破,垃圾撒的遍地都是。 不过这些垃圾对乌鸦来说也许就是美味的自助餐,因为它们一边吃还一边呱呱的叫着,显得相当快乐。 袋子里可不仅仅是乌鸦爱吃的食物,还有相当数量难以描述的被使用过的橡胶制品,甚至还有一些带着电池或者电线,奇形怪状的东西也不知羞耻的暴露在了外面。 白色大塑料垃圾袋被抓破的部分上面还印着环保,可重复利用的标识,在呼啸而过的风中瑟瑟发抖,发出可笑的吱嘎声。 冯北妍被带到了一个刚刚打烊不久的店铺里。 在进入店铺之前,冯北妍看到了门口上方的巨大招牌。 招牌上面是在某些部位打了马赛克的一群女人。 她们的肤色,发色各不相同,她们穿着各种各样的制服,她们显得神采飞扬。 显然一夜未睡的老板,揉着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迎了出来。 小林坐在前厅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跟着他的两个手下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笔直的站在沙发背后。 店铺老板去给小林泡来咖啡,又拆开一包新的红色万宝路。 他恭敬的递给小林一支香烟,紧接着用镀铬的燃油打火机帮助他点燃之后,才拘谨的坐在了小林的身边。 冯北妍被命令站在前厅,在明亮的灯光下,从沙发上看过去,像是在欣赏一位站在舞台中心的女模特。 店铺老板靠近小林窃窃私语了一番之后,也走到了这个中心。 他像是检查牲口一样从头到脚将冯北妍检查了一遍,最后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甚至都没忘了检查一下她的牙齿。 做完了这一切,店铺老板又重新回到沙发上和小林并排坐下。 他们显然是在讨价还价,商品就是仍旧站在中心的她。 过程并不漫长,几分钟之后,冯北妍能听到,她被以每月两百万日元的价格留在了店铺里。 小林在临走出门口的时候,冯北妍踉跄着跑过去,跪着求他不要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小林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柔声细语的告诉她不用害怕,这里的老板可不是什么yakuza,他不会像自己那些不知轻重的手下一样粗暴的对待她。 只要她老实听话,不仅可以在这里通过不怎么繁重的劳动一点一点偿还她的欠款,她自己每个月还可以获得至少二十万日元的私人收入。 小林离去之后,她被店铺老板带到了二楼。 一扇铁质的小门里面是个昏暗的屋子。 她被安排在八张上下铺其中一个空着的铺位之后,店铺老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下午四点钟,房门被从外面打开,屋子里的女人鱼贯而出,没有人和她说话,她们之间也没有人互相交流。 她们排成一队,跟着店铺老板下了楼,下楼的途中,冯北妍能看到挂在老板屁股后面的一大串钥匙,那串钥匙随着老板屁股的扭动哗啦作响。 她们先被带到了食堂,伙食还不错,每人都有一个挺像样的便当,长桌子上还放着种类不少的泡菜,供她们随意取用。 半个小时之后,所有人再次转移,这次她们去的地方是一个化妆间,两排衣架上挂满了几百件各种各样的制服。 冯北妍得到一个小柜子,柜子里面有一些在工作时要用到的东西。 准备就绪之后,她们又排成一列,被带到了一个带阶梯的舞台上。 舞台的正对面是一块巨大的镜子,所有人都站上去之后,舞台的灯光被打开。 随着舒缓的音乐声响起,刚才还僵硬如同蜡像的一群女人,瞬间变成了上紧发条的洋娃娃,每个人都开始搔首弄姿,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很快舞台侧面的小门被推开,穿着黑色马甲,脖子上扎着白色蝴蝶结的服务生将其中的一个,或者几个女人领了出去。 剩下的女人们则要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 巨大的镜子可以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姿势是否具有诱惑力,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否足够放荡不羁。 冯北妍很快也被服务生带了出去,在路过外面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面巨大的镜子是一个单面镜,坐在外侧阶梯沙发上的顾客,可以一览无遗的看到里面的所有女人。 接待完一个客人,很快她被带了回来,重新站到了阶梯舞台上。 这次她刚站上去,立刻又被服务生带了出去。 一整个晚上,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是在这种周而复始的过程中度过。 一个月之后,她才再次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小林,能救她出苦海的小林。 第173章 掩耳盗铃 靠近街道最东侧小胡同的咖啡厅里,冯北妍终于获得了和小林面对面坐着说话的机会。 面前那杯精心调配的卡布奇诺咖啡对她没有丝毫吸引力,她的眼睛里只有坐在对面,笑吟吟看着她的小林。 她恳求小林让她离开那里,只要能离开那里让她做其他的什么都行。 小林不紧不慢的问她为什么?是那家店铺的老板对她不好吗?还是有人强迫她做本番?亦或者是没有按时支付给她二十万的私人收入? 她说都没有,她就是受不了那种变态的客人和让她感觉窒息的节奏。 小林思索了一番,同意了她的请求。 小林用各种手段控制的女人不在少数,可是像面前这个质量很高且有长期剥削价值的却并不多见。 他对掌控这些女人有着充足的经验,他知道她们怕什么,也知道她们需要什么,更知道如何才能长期的从她们身上获得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一两个月,面前这个外国女人是彻底的被吓破了胆,小林有掌控她的自信。 事实也是如此,对于冯北妍来说,现在他对小林这个利用卑鄙手段对付她的人完全谈不上恨,反而可以说是把小林当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在这个冷酷的,连警察都靠不住的黑暗世界里,只有小林可以掌控她的命运,只有小林对他彬彬有礼,只有小林可以让那些对她来说如同凶神恶煞的手下不再殴打她。 所有人都喜欢用一种固定的思维去衡量一件事或者一种人,就比如说对一个yakuza成员的理解。 人们往往把他们看成是粗暴无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然而小林这个例子应该可以改变一些人的看法。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甚至可以称得上黑暗艺术家,他利用了暴力,利用了手段,利用了一系列也许是从书上学来的套路,让冯北妍从心底彻底臣服于他。 然而对于小林来说,这种心理上的臣服并不足以让他完全放心,他完全明白人心的变化之快,因此他必须要用另外一种方式,彻底的将冯北妍牢牢控制起来,让她在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绝对离不开自己。 冯北妍被带到了另外一家店铺。 这家店铺的名字很好听,叫做飞翔自由恋爱俱乐部。 这家店铺也的确给冯北妍提供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相比较之前两个多月如同集中营般的生活,这里相对来说要好的多。 这种店铺是钻了一个法律的漏洞,也可以说是日本法律特意设定的漏洞。 这个漏洞和爬金库差不多。 你去玩爬金库,如果把赢得的弹珠或者硬币当场在店铺里兑换成现金,那叫赌博。 赌博在日本也属于违法行为,因此为了规避这种法律问题,他们玩了一个障眼法。 你在店里无论赢取了多少弹珠或者硬币,店里只给你兑换成景品,(注:景品在这里的意思翻译为赠品,或者小礼品。) 等于爬金库店就是一个电子游乐场,给你兑换点小礼品这很正常,不涉及赌博问题。 而你拿着这些景品出门后,都会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回收景品的商店。 这个商店名义上是另外一个公司,和爬金库店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一个独立公司。 这个公司只做一个业务,就是回收这家爬金库换出来的景品。 你把景品卖给这个独立的公司取得现金,也是完全的合法行为。 就好比烟酒回收店,你不能说回收烟酒是违法行为对不对? 实际上这种障眼法三岁的孩子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然而偏偏在日本,没人认为这样做有什么问题,也没人认为这是一种违法行为。 这种行为很好的解释了一个词“心照不宣”。 所谓的自由恋爱俱乐部也属于相同的原理。 日本的风俗营业法规定,风俗营业场所进行本番行为是违法的。 于是这种俱乐部就有了生存空间。 俱乐部本身是以足浴,按摩之类的形式在经营。 来了客人也是正常接待。 这里面就有了漏洞。 没有法律规定不准客人和服务员谈恋爱对不对? 在服务和接受服务的过程中,服务员和客人互相产生好感是很正常的事。 于是正常的服务结束后,客人和服务员只要互相能看得上,他们就会成为男女朋友关系,开始谈恋爱。 接下来服务员就会和店里请假,陪着自己新认识的男朋友出去约会。 去哪里呢?隔壁旅馆。 隔壁旅馆谁开的?只要名义上和恋爱俱乐部不是一个老板就行。 在店里接受正规足浴按摩服务是合法的,谈恋爱是合法的,开旅馆是合法的,谈恋爱的男女开个房间干点什么谁也管不着。 好了,通过这样一番掩耳盗铃般的操作,一切都变的合法而正规。 当然了,这段恋情开始的很快,结束的更快,至于费用问题更好解释,这是男方支付给女方的分手补偿金。 冯北妍被控制之后的第二份工作就在这样一个地方每天和别人谈恋爱。 虽然这里比之前那个拥有众多制服的场所无论是在管理还是工作强度方面都要宽松的多,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冯北妍仍旧感觉完全受不了。 在原来那种地方好歹还是在店里,店里有众多的服务员或者打手可以保护她的基本安全。 而现在是跑到外面的旅馆去和别人谈恋爱。 虽然这个旅馆也有一定的保护措施,但是谈恋爱这事儿的危险系数就要大上很多。 因为旅馆的房间都是独立的,可以从里面反锁的,万一遇到一个变态的恋爱对象,等到能为她提供保护的人赶来时,往往为时已晚。 并且所谓的恋爱对象还很可能因为对新结识的女朋友不满意而拒绝支付分手费。 这种情况就是yakuza也不好出头去问恋爱对象要钱,因为这是分手费,不是服务费。 不支付服务费,街道上的组织就能主持公道,不支付分手费那是恋爱双方的事,旁人无权干涉,甚至有些经验丰富且穷困潦倒没有家庭的老油条也会钻这种漏洞,扬言就是不支付分手费,能把他怎么办?不服气可以去裁判所告他! 这种人啥也没有,遇到这种家伙往往不仅遭受了折磨,拿不到钱,还得忍气吞声。 第174章 恐慌 在冯北妍的又一次恳求之下,小林装作非常为难的样子,再一次给她安排了新的工作。 这次给她安排的工作让冯北妍觉得回到了正常人的世界。 因为之前没有人胁迫她的时候,她喜欢的工作场所就是这样一种地方,酒。 小林对她的管理进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宽松阶段。 晚上睡觉的地方是一个旅馆单独的房间,她获得了一部手机,没有人看管她,房间的钥匙都由她自行保管,白天可以自由活动,每个月还会给她二十几万的零用钱,只不过所有的证件还是没有还给她。 在这期间其实她有无数次的逃跑机会,她也不是没动过逃跑的念头。 可是应该往哪儿跑呢?虽然她身上有一些钱,却没有任何证件,她跑到机场去都买不了机票。 跑到警察署?想想之前那个骑着自行车警察对她的冷漠,她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一个阶段她自认为社会经验丰富,在日本认识的人很多,按照目前的情况看起来,她那些所谓的社会经验连个肥皂泡泡都算不上。 最关键的是她失去了胆量。 虽然她细致的观察过之后,认为肯定没有人跟着她,然而她仍旧不敢冒那个险。 她永远也忘不了被关在小旅馆房间时,掀开窗帘看到的那双狼一样的眼神和之后遭受的虐待。 她知道,一旦她的判断失误,一旦她没有逃跑成功再次被那帮人抓回来,将要遭受的肯定是比之前更残酷的折磨。 再看看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虽然还是受人控制,可是也拥有了一定程度的自由,还有零用钱可以花,上班的地方又是她完全可以接受的酒。 与其选择风险巨大而几乎不可能成功的逃跑行动,还不如得过且过,安于现状,起码可以安稳且不受虐待的活着。 按理说小林对冯北妍现在可以说是从精神到肉体的全面掌控,然而小林仍旧要按部就班的将控制力做到极致。 冯北妍每天的工作都由小林的手下临时安排。 每天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冯北妍不能外出,只能待在那个旅馆的房间里。 刚开始,在这个时间段内会有人来这个旅馆接上她,送到某个酒里。 每天去的酒都不一样,每天都要换一个新的地址,不过每天的工作内容都一样。 时间稍长之后干脆连接也不用接了,只需要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地址,到点之后她会自己过去。 她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呢?表面上看起来自然是陪人喝酒,实际上却远远不是只喝酒那样简单。 相比较之前她自己找酒上班时,现在可以说是享受了特殊待遇,因为每次陪客的地点都在包厢内。 客人的表现和之前的也不尽相同,这些客人除了喝酒,还会吞云吐雾,甚至有的会直接给自己注射点什么,然后就会疯狂的跳舞,或者整夜的重复某种行为而不知疲倦。 每个人刚看到那种场景都会觉得心悸,恐惧。 可是在酒精和重金属音乐的刺激下,她的脑袋很快变的麻木,变的虚妄。 也不知道是基于小林的保护还是那些客人本身相当有素质,虽然客人自己玩的很疯,却没有人强迫她用那个东西。 然而夜夜笙歌,夜夜通宵的疯狂之后给她带去的疲惫感,也让她自觉不自觉的对那个东西产生了想要试试的欲望。 因为她看到,别人用了那东西之后,即便是整夜的不眠不休,依旧不知疲倦,依旧显得那样快乐。 虽然每次陪客的地点都不一样,但是有些时候客人却都是一样的。 有些熟客显然是腰缠万贯的阔佬,要知道,在这种地方玩价格可是不低,更何况他们还要玩那东西。 冯北妍心想,有钱人总不会自己害自己?有钱人肯定是有见识的人,他们肯定是知道这些东西不会害人,还能让人愉快,让人高兴,让人不知疲倦,他们才会花这么多的钱去玩这个东西。 他们都不怕,自己怕什么呢? 于是当有人再一次邀请她试试的时候,她也就试了试。 人世间到底有没有后悔药?肯定是有的。 人活着就一定会犯错误,然而老天爷是仁慈的,是怜悯众生的,所以老天爷给了人后悔的机会。 许许多多的事,做错了也没关系,甚至错很多次都没关系,老天爷都会给人类留出改正的余地。 然而谁都不会想到,人类会自己搞出一些让老天爷都很难给出后悔机会的东西。 因为一旦沾染上那东西,即便是靠着自身毅力,或者是靠着其他什么帮助,从肉体上可以解除对那东西的依赖,然而绝大多数的人,一生都无法从精神,或者更深层次的灵魂上摆脱那东西对他们的无限诱惑。 冯北妍从试那东西的第一次起,就将她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刚开始的一两次她还有点不适应。 然后她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一个星期还是两个星期或者更久一段时间之后,她开始渴望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让她的大脑迅速而激烈的产生了相当程度的变化。 她已经不在乎任何的礼义廉耻,也不在乎什么自由不自由,她只渴望有人能带着她一起玩那东西。 她从来没有那样渴望去工作,那样渴望夜晚的来临。 她成了那个隐秘圈子里的名人,她不由自主的完全释放了自我,比客人玩的更疯,更狂野,更不知疲倦。 小林坐在沙发上,听着下属的汇报,脸上浮现出来的是近似于和蔼可亲的笑容。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这就是能让他放心的完全控制。 这种套路他之前用过几次,每次的效果都让他感到满意,这次更是有种志得意满的感觉,因为这个冯北妍可榨取的价值比前几个显然要大的多。 冯北妍在那个怪异圈子的出名让她每晚出场都能赚取不菲的收入,一夜十万,二十万或者更多都是挺正常的价格。 当然他们的钱会支付给小林,小林再象征性的赏一点给她。 然而就是象征性的赏那点钱,也让冯北妍的心态产生了更为扭曲的变化。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小林,但是偶尔她会想见一下小林,因为她感觉小林对她越来越好,她还挺想谢谢这个人。 她没有主动要求,小林将她每个月的零用钱涨到了三十万,有时候会给到四十万也说不定。 并且小林还会派下属来关心她的身体情况,她要是玩的太嗨,傍晚五点都起不来的时候,小林的下属会过来给她送吃的,喝的,甚至还有一些营养品。 在小林的这种关心,照顾之下,有时候她会想,这也许就是幸福的生活。 直到有那么一天,小林的下属没有来,也没有用电话通知她到哪个酒。 第二天还是没有来人,也没有电话。 没接到通知,她哪里也不敢去,她生怕在规定的时间内她没有做到随叫随到而从头开始再受一遍折磨。 到第三天的时候,旅馆的主人来敲门,让她缴纳房租。 好在她手头还有不少小林给她的零用钱,她按照老板的要求一次性支付了一个礼拜的租金。 老板走后她回到房间关上门躺在床上。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受不了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她享受不到渴望的东西。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她因为失去了小林,还有他下属的所有音讯而感到一阵恐慌。 她无所适从,她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找不到任何人,甚至那个经常来接她送她的下属也找不到了。 她有些绝望,然而身体或者是精神对那东西的渴求让她不得不振作起来。 幸好她熟悉这个街道,幸好她熟悉那些经常去的酒。 她努力强打着精神给自己画了个淡妆,然后偷偷独自出门,看清楚方向,向着能够最快到达的那家酒彳亍而去。 第175章 老天爷给了她机会 那个夜晚她是失望的,她连续转悠了三四家酒,那些老板明明都认识她,却在听到她说出自己需要什么的时候立刻翻脸不认人。 他们将她撵出门去,甚至还有的老板威胁她,如果再不赶紧滚,就会立刻报警。 残存的一丝理智让她飞快的又跑回了那家小旅馆躲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的生活陷入痛苦的窘境。 她完全迷失了方向,因为那东西,还有充斥在内心的恐惧而导致混沌的大脑,让她无法真正的思考问题。 她没办法逃跑,甚至连换个地方住都办不到,因为她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 她也不敢逃跑,她害怕这是小林对她的考验,或者是又给她设的什么陷阱,也许她一有逃跑的迹象,那些让她受尽折磨的人就会从天而降,重新将她打入深渊。 她对那东西的渴望劲儿上来之后,更是感到蚀骨般的难受,可是相比较小林那帮人的恐怖折磨来说,这种难受似乎更容易忍耐。 对小林的恐惧感支配了她的神经系统,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是让她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既然不敢跑,又没有任何渠道可以获取到那东西,她只能咬牙硬挺。 每当难受劲儿上来,她都会用牙齿狠狠的咬住床单,嘴巴里不知道什么地方会咬出鲜血,牙齿好像都是会被自己给咬碎。 要么她就拼命的抽烟,喝酒,用烟头烫自己的胳膊。 那种难受劲儿过了之后,就会陷入昏睡,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连续睡了多久,也许是几天几夜。 经历了许多时日,反反复复的痛苦,难受之后,她发现自己对那东西没有那样渴望了。 这是老天爷在救她,这是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新好好活着的机会。 可老天爷不会想到,她对这种机会并不领情。 她对自己身体摆脱那种东西给她带来的痛苦不能说没有一点欣喜,但是这种欣喜仅仅来自于类似肚子疼着疼着突然不疼了的那种快感。 可是当身体的不难受成为一种常态的时候,她又开始不满足了。 她对之前的那种刺激,那种忘却一切烦恼的的销魂体验念念不忘。 肉体摆脱了那个东西的控制,让她的大脑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恢复。 小林那帮人仿佛突然人间蒸发,没有任何人再来找过她,电话也没有一个。 她又动了逃跑的念头。 正常的大脑让她意识到,没有证件也没有关系,自己虽然被那个冈田骗了,但是还拥有合法的身份。 她之前听别人提起过,只要有购买机票的钱,哪怕什么身份证明都没有,都可以去出入境管理局自首,最多会被关几天,象征性的罚点款,然后就可以坐上飞机逃出这个黑暗的世界。 她一点一点试着往新宿车站走,可以说是一步三回头,她生怕会有一辆黑光闪闪的轿车猛的刹停在她面前,上面下来穿着黑西装的人,薅着头发再次把她扔进车里。 终于挪蹭到了车站,想象当中的恐怖情景没有出现,她立刻买好车票,进到了站台里面。 电车上或坐或站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她获得了极大的安全感,虽然以前她烦透了这种拥挤不堪的感觉。 到达出入境管理局,比她想象的更顺利, 当天她就获得了一张纸质的临时外国人登录证。 根据指引,她拿着临时外国人登录证又去了领事馆,之后的几天,来回跑了几趟之后,顺利的重新取得护照,又补办了正式外国人登录证。 她本来可以按照计划,迅速的回国,迅速的回到那个有父母保护她,绝对安全的地方。 可是当她那天开出了临时外国人登录证时,又对这个计划产生了犹豫。 从逃离新宿的那一刻起,她是绝对不敢再回到那个对她来说充满了恐怖记忆的地方。 为了从心理上求的一种安全感,她把新的落脚点选择在了上福冈。 她先是在上福冈找到一个小旅馆将自己安顿下来,然后仔细而认真的盘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钞票。 加上钢镚,翻来覆去的数了好多遍,也只不过有个区区的二十多万日元。 这点钱好干什么?就带着这点钱回国?这么久她也没给家里邮过什么钱,就这样回去了岂不是又要过上那种穷困潦倒的生活? 既然老天给了自己这个摆脱噩梦的机会,那老天就一定会给自己更多的机会,不是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她做出了新的决定。 在那家小旅馆外面的马路上,她找到一个公用电话,给遥远的家里,给她的父母打去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她感到心酸,仅存的一丝良知让她听到父母的声音感觉时有些汗颜。 她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和父母取得联系了,可是通话持续的时间还没有超过五分钟,她又开始不耐烦起来,尤其是电话那头的声音从激动变为埋怨时。 她能背下来家里的电话,却背不出她的表姐或者表姐夫的电话。 她给家里去这个电话,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能够让家里告诉她李冰或者冯小娥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的父母手忙脚乱的找出电话本,告诉了她冯小娥的号码,她又应付了几句便借口电话费不够而匆匆扣断了电话。 第二天她顺利的联系上了久未谋面的表姐。 她们还在上福冈,只不过重新换了一个不是太大的公寓。 对于冯北妍的突然造访,冯小娥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但是也没有直截了当的表达什么不满,只不过还是可以从冷若冰霜的态度上看出这里并不欢迎她。 倒是晚上下班回来的李冰见到她显出了相当程度的惊喜。 这个建在农田边上的公寓显得又单薄又低矮。 她们租住的这个屋子也只有两个房间。 冯小娥已经变的像是一个标准的家庭主妇,也不化妆,看起来也不怎么出门。 她提出想要在表姐这里借住几天之后,李冰主动而热情得在算是客厅那个房间里给她收拾了一个地方。 冯北妍能看出来,在这个家庭里,显然是李冰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因为李冰在忙活着收拾地方的时候,虽然冯小娥的脸因为愤怒或者其他什么情绪而导致有些扭曲,却至始至终一言未发。 第176章 就凭你还想占老娘便宜? 在上福冈,在她表姐那狭小的家里,冯北妍获得了一些喘息机会。 这里距离新宿非常遥远,虽然有个不欢迎她的表姐,但是还有个非常欢迎她的表姐夫。 若干时间的风尘生涯让冯北妍身上有了许多妖娆,狐媚之气。 显然这个表姐夫欣赏她的这种气质。 自从她来了之后,李冰每天下班都会早早回家,还经常带着她和冯小娥一起去外面吃点好的。 她也很快弄清楚了表姐一家现在的状况。 李冰还是在工地上从事小型机械操作员的工作,而冯小娥却没有出去工作,这是因为冯小娥怀孕了。 李冰本就不是个什么安分守己的人,婚姻生活的平淡和冯小娥的怀孕,更是让他肆无忌惮的在外面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在日本这个社会,女人结婚后会失去很多的工作机会,很多正规的公司根本就不愿意雇佣已经结婚的女人。 经济方面的不独立,会导致很多已婚女性的家庭地位极其低下。 他们本国人还好一些,有许多因为种种原因嫁给日本男人的外国女人,她们家庭地位更是低到了极致,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完全被别人控制了起来。 冯小娥嫁的虽然不是日本人,然而因为收入,签证等等方面全部都要依靠李冰,从而导致家庭地位也是非常不理想。 随着时间的拉长,李冰对冯北妍的某些企图越来越明显,甚至当着冯小娥的面也会用一些暧昧的语言或者是某些肢体动作表达他的欲望。 冯北妍长期混迹于风俗场所,对于李冰这类男人的心理状态可谓了如指掌。 刚开始她还保持了必要的矜持,然而冯小娥却没有因为她的表现而对她产生多少好感。 冯小娥当着李冰的面敢怒不敢言,或者是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等到李冰上班一离开这个屋子,冯小娥就会将一腔的怨气倾全部泻到冯北妍身上,刚开始是阴阳怪气,过了一阵儿直接开骂,到后来干脆直接就要撵她走。 冯北妍刚开始只想着在这个地方能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好好的喘口气,她可没打算让自己能赚到钱的身子便宜了那个色眯眯而穷酸的表姐夫。 现在的情况明明是李冰主动来骚扰我,你冯小娥作为表姐是非不分,一点不念及亲戚情谊,不去怪那个李冰反而来怪罪我? 冯北妍心里充满了愤怒。 既然这个所谓的表姐和表姐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一个想占我便宜一个想撵我走,那好,我遂了你们的心愿。 只不过要走之前,如果有可能的话,起码也应该从这里获得一些重新开始的本钱。 李冰对冯北妍虽然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大胆,但毕竟是在一个狭窄的公寓里,在冯小娥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敢过分造次。 于是李冰开始想办法创造一些机会。 一个周末,李冰休息在家里,趁着冯小娥出门买菜的功夫,他又开始对冯北妍动手动脚。 冯北妍一边抗拒,一边用另外一些语言让李冰知道,她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李冰的行为,只不过在家里肯定不合适。 李冰一听激动的差点蹦起来。 冯北妍接着给他出主意,让他抽个时间请一天的假,然后两个人偷偷的跑到外面去约会,这样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约会的那天终于到了,冯北妍精心打扮,花枝招展的出了门,在出门之前她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因为她已经做好了不再回来的打算。 冯北妍告诉李冰,既然是约会,那就要浪漫一些,有情调一些。 居酒屋里,李冰被冯北妍灌的酩酊大醉。 趁着李冰结账的时候,她观察到这个穷酸家伙钱包里的万元大钞只有可怜的几张,这显然不足以满足她的需求。 于是接下来,已经喝到东倒西歪的李冰被她带到了一个小小的ktv。 如果说对付男人可以用段位这个概念来划分等级,冯北妍的段位大概属于宗师级别的。 像是李冰这种又骚包又没什么脑子的男人,要收拾他对冯北妍来说就像是收拾一个煮熟的鸡蛋一样容易。 她施展出在酒里对付客人的手段,继续给已经烂醉如泥的李冰灌酒,将他哄的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他们从ktv出来之前,李冰已经主动提出将自己银行卡里所有的钞票取出来,送给这个万分可怜又万分可爱的表妹。 自动柜员机,东倒西歪的李冰在冯北妍的帮助下,将不知道攒了多久的一百七八十万日元通通的取了出来,自觉自愿的交给了冯北妍。 冯北妍佯装感动的收下这笔钱,想了想,又还了五十万日元回去,并且帮李冰重新存进了自动柜员机。 接下来他们一起去了小旅馆,在进到小旅馆之前,冯北妍又去便利店买了几瓶起泡酒和一瓶清酒。 在房间里待了没一会功夫,冯北妍看着躺在床上醉到不省人事的李冰冷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手提包,打开房门扬长而去。 傍晚六点,李冰被尿憋醒,头疼欲裂的他挣扎着爬起来,很久都想不起这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在卫生间里用凉水好一个洗脸才回忆起来,他是和冯北妍一起来的。 冯北妍呢?她去了哪里?好事做成了没有?他是彻底断片,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晚上他惴惴不安的回到家里,意外的发现冯小娥今天一改往日阴沉的脸色,不仅没有责怪他喝多了酒,甚至还给他准备了几样拿手菜。 一直到晚上上床睡觉,冯北妍也没有回来。 李冰虽然意识到冯北妍突然的离去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而因为酒喝的太多,脑袋始终昏昏沉沉,怎么也想不出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 第二天,直到中午,李冰才隐隐约约的回忆起昨天的一些事,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子,赶忙趁着中午吃饭时间出门找了个自动柜员机查询了一下。 液晶屏幕上显示的余额让他大吃一惊。 李冰一下午都心神不宁,好几次险些将小挖机的挖斗甩到工友的身上,被工头好一个臭骂。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的工作结束,他立刻掏出手机给冯北妍拨了过去。 第177章 再入池袋北口 冯北妍昨天一离开上福冈就找到了新的落脚点。 住在表姐家里这段时间,虽然让她感觉很不愉快,但无论如何也算是从精神到身体都得到了一定的休息,之前那种被人控制的恐惧感也减轻了很多。 尤其是李冰迅速被她迷到神魂颠倒这件事,让她重新找到了自信。 她从上福冈离开后踏上东武东上线,直奔池袋而去。 池袋北口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她感觉在熟悉的地方能给她带去相当充分的安全感。 她没有去找什么小旅馆,而是直接开始找工作。 找什么工作呢?自然还是她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酒。 她现在找这种工作,不是酒老板面试她,而是她面试酒老板,任何一家以陪酒女为卖点的酒都一定会接纳她,这一点她有绝对的自信。 他没有找什么报纸,只是顺着比较繁华的路段一路走过去,只要是挂着pub ,cb ,sunaku 之类牌子的地方,她都会进去问问。 果不其然,连续走了十几家,没有一家将她拒之门外,甚至还有的老板追着屁股问她要电话。 最终她将新的工作地点定在了一个日本遗孤开的酒里。 为什么选择这里,她还记得她刚到日本,头一次就是在一个遗孤开的酒里上的班,并且也是在池袋北口。 她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浩劫,现在应该重新开始,重新找到一个,那么就应该像是今天才刚刚到日本一样,找到重新开始的感觉。 那时候她在酒里不仅赚到了可观的钞票,还结识了一个董事,从那个董事身上也获得了不菲的收入还有的高级公寓。 那时候可以,她相信现在自己也可以做到这些。 何况现在的自己更成熟,更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绝对不会再犯以前那些错误,趁着年轻,肯定有更大的机会可以赚取更多的钞票。 她决定在这里上班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这个酒老板遗孤的身份。 这个老板虽然算是日本人,他自己也认为自己是日本人,实际上他是在中国长大的,国语自然是说的无比顺溜,反而是日语水平连一般的留学生都比不上。 他能开起这样一个酒,是因为他的亲舅舅,就是把他作为遗孤迎接回日本的人,就是池袋附近某个警察署的高级别警官。 这些事都不用冯北妍开口问,酒老板主动的,带着点显摆意思全部都告诉了她。 冯北妍实在是让小林他们那帮人给弄怕了,她需要赚钱,更需要绝对的安全感。 酒老板承诺她,只要她在这个店里工作,就会保证她的人身安全,绝对不会有人敢于欺负她,无论对方是黑还是白。 这些话都是酒老板用国语告诉她的,这让她感觉到踏实,也让她感觉这种保证效果更可靠。 对于她提出想要店里安排住处的问题,酒老板更是表示完全没有问题,当天就给她安排好了一个附近的小公寓。 既然准备重新开始,当然要抓紧时间,当天晚上酒里就出现了她的身影。 她的技巧是娴熟的,手段是高超的,酒水提成是丰厚的。 到凌晨两点下班结账的时候,她的口袋里多出了五万日元的大钞。 第二天她去办了新的银行存折,将从李冰那里弄来的钱还有昨天晚上赚到的一并存了进去。 这次她想明白了,赚到了钱还是邮寄给父母才是最可靠的办法。 虽然她的父母没什么本事,但是从小到大还是对她很好的,并且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也不存在将她邮回去的钱给别人的可能。 按照昨天晚上上班取得收入情况计算,她一个月怎么也得能赚到个一百万以上,那就攒够了一百万就往家里邮一次钱,钱赚的差不多了自己回国也能有个好日子过。 冯北妍从事的职业虽说不是那么光彩,但这是异国他乡,她不说,冯小娥不说,老家就没人会知道。 就算是冯小娥说了,那也没什么关系,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再说到时候回国,她手中有一大笔钱的情况下,就算是有些风言风语又有何妨?不是有那那么句话叫笑贫不笑娼吗? 她要是能真的按照现在的想法将钱弄回国,攒些家底,那么将来以后她就会是个有些故事的小富婆。 她也完全可以走某些女人惯常走的路,找个老实男人嫁了,凭借着雄厚的家底过上体面的日子。 可是,潘多拉魔盒已经被她自己打开。 虽然她在老天爷的照顾下将那个盒子拼命的又关上了,然而终究还是没有挂上最后一道锁。 傍晚冯北妍接到了李冰的电话。 对于李冰的气急败坏,她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她不阴不阳的告诉李冰,那笔钱是李冰亲口主动说要送给她的,她坚持不要,但是李冰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还给她写下了书面的赠予协议。 李冰自然不信,冯北妍挂断电话,用手机给那张赠予协议拍了照片,然后发送给了李冰。 李冰仔细看那张照片,虽然字体歪歪扭扭,但还是可以看出那肯定是他自己写的字。 李冰又将电话打给冯北妍,这次他的态度软了下来,希望能看在亲戚的份儿上,多少还给他一些,那些钱都是在工地上辛辛苦苦赚来的,并且冯小娥怀孕了,之后生孩子肯定还要花上不少的一笔钱,他们现在不能没了那笔钱。 冯北妍在电话里阵阵冷笑,她告诉李冰,你还好意思说什么亲戚不亲戚?你要是念及亲戚的情谊,怎么会想到要对你老婆的表妹下手? 再说自己也已经手下留情了,虽然你李冰当时强烈要求把银行卡里所有的钱都给我,然而我看在亲戚的份儿上还是给你留下了五十万。 其实那五十万也不是留给你的,而是留给冯小娥的,虽然在那住的一些时日冯小娥对自己不好,但是自己还是看在姐妹的情谊上做到了仁至义尽。 李冰见来软的不行,于是又开始连威胁带恐吓,说是要报警或者找黑帮去收拾冯北妍。 冯北妍哈哈大笑,她又通过手机给李冰发去一段视频若干张照片。 视频记录的是李冰在ktv里自己强烈要求把钱全部给冯北妍的过程。 照片是在那个小旅馆里,李冰和冯北妍衣衫不整的搂抱在一起,甚至更露骨的场景。 冯北妍把这些东西发送完成之后,主动给李冰把电话打了过去,她告诉李冰,你要报警就尽管去报,看看警察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你要是准备撕破脸那谁也别想好过,虽然你不怕冯小娥,但是你以后还回不回国? 到时候自己就会将那些照片全部邮寄给李冰的父母亲戚朋友,让他们好好看看你李冰是多么的人面兽心,在异国他乡不仅不照顾自己这个孤苦伶仃的表妹,还想趁着醉酒欺负自己。 冯北妍搞的这一套让李冰彻底的哑了火,到最后他也只能是说几句狠话,打落牙齿咽进了自己的肚子。 第178章 重蹈覆辙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句话用在冯北妍身上是再贴切不过。 她在池袋北口这家酒里稳稳当当平安无事的工作了两个月。 两个月的时间让她赚到了将近三百万日元,同时也让她把不久之前才遭遇的痛苦全部抛到了脑后。 头一个月,她按照计划给父母汇回去一百万日元,让她的父母好一个高兴,然而第二个月开始,她又开始重蹈覆辙,不再给父母汇款,因为她又吸上了那东西。 酒的工作虽然不需要付出很多体力,但也不是个轻松的活。 每天晚上都要喝很多的酒,应付各种各样的客人,这让冯北妍感觉身心俱疲。 劳累的时候,她就不由自主的会想起那东西,想重新找找那种不知疲倦的感觉。 通过不久之前的经历,她知道那东西会让人上瘾,但是成功的戒掉那东西的过程,又让她认为这东西也不过如此,想要玩就可以玩玩,想要戒掉也没觉得比戒烟更困难。 在酒这种娱乐场所,想要找到那东西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有意无意的一番打听之后,果然让她找到了购买渠道。 购买方式极为隐蔽,除了头一次帮她联系的人和她见过一面之外,以后的所有购买过程和卖家没有任何接触。 刚开始她得到了写着两个不同地址的小纸条,其中一个地址是某个公园的树洞里,另外一个地址是在某快餐店桌子的垫板下面。 她想要那东西时,将钞票装进信封,趁着去快餐店吃饭时,将信封压进垫板下面,第二天就可以从树洞里得到用塑料袋装好的东西。 刚开始她是很谨慎的,虽然那东西以她的收入水平来说并不算太贵,一克一两万日元,她完全承受得起,但是为了避免上当受骗,她还是一次性只往信封里最多塞上一万日元。 几次交易,隐蔽的卖家都相当守信用,不仅给的东西量挺足,甚至还会用小纸条提醒她那东西的行情, 预测未来价格的涨跌,或者更改放钱和取货地址。 那东西不像是在自动贩卖机里买香烟,什么时候想买就能买到,既然已经验证了对方的信誉,她就打算以后每次多买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每次她将信封里的钞票数额加到了五万日元,约莫着再有个把礼拜东西就会用完时,她再支付五万日元,这样一来,就不会导致断顿。 她现在对使用那东西可以说是有经验的,又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用,因此自我感觉用量控制的还可以,也没明显给生活带来什么影响。 可是那东西不仅用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增加,并且一旦瘾上来了,就必须得赶快找地方吸两口。 有时候稍微控制不好量,又会导致几天几夜睡不着,或者一睡就是几天几夜。 一个人老是维持这种状态,那还能有个好? 果不其然 ,重新用上那东西也就个把月之后,她的麻烦接踵而至。 第一个麻烦就是收入的下降。 现在没人强制性的要求她去上班,她口袋里又有不少钞票,她也就随着性子来。 动不动一睡几天几夜,自然也不能好好的去上班,收入肯定也是直线下降。 更大的麻烦是,一贯守信用的卖家突然要给她涨价。 某天她觉得自己的囤货不多了,于是到老地方将装着钱的信封放了进去。 谁知道第二天去指定地点取货的时候,只收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你好,因为最近风声紧张,货源紧俏,导致商品价格大幅度上涨,目前的价格是五万日元一克,您如果需要的话,请在今天去某某地方将此纸条写上“认可”两个字后放到指定位置,如果不同意,请在明天这个时间再来这里,我们将会把您的五万日元退还给您。 冯北妍看到这张纸条相当恼火,心想这帮家伙肯定是计算了自己的用量和吸食的时间,知道现在自己离不开那个东西,因此才坐地起价。 恼怒之下,她决定另寻买家,于是她将纸条撕碎后径直回了公寓。 第二天,她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果然收到了退还给她的五万日元,又留有一张纸条:你好,由于没有收到您的确认信件,我们信守承诺将您支付的货款退还给您,下次如果您还有需要,请将此纸条放到某某地,我们将会再次为您提供商品。 她带着收到的钱回去之后,立刻开始寻找新的卖家。 她要是没上瘾,肯定可以慢慢的找,而她现在每两三天就要用掉一克的量,手里的存货几天之内就会全部用光,她必须抓紧时间,否则就会断顿。 可这种事情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总不至于让她打个广告问谁那里有货? 她只能是在酒比较熟悉的几个同事那里打听,打听来打听去,一个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无奈之下她开始向自己的客人瞎打听开了。 她的这一行为,险些捅了大篓子。 客人虽然喜欢到酒这种地方来玩,可是玩那东西的客人是极少数,绝大多数的客人听到那东西的名字都是极为反感的。 有些客人不愿意惹麻烦,听她问这种事,厌恶归厌恶,最多也就是将她撵走,要求老板换个服务员过来陪酒。 但不是每个客人都那么老实。 一天晚上刚上班,她接待的第一位客人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冯北妍手头的货也也就只够一两天用的,病急乱投医,客人刚坐下,酒还没喝上一杯,她就迫不及待的问客人知不知道哪里能买到那东西? 没想到看上去挺老实的客人,一听到她说出那东西的名字,顿时勃然大怒,将酒杯狠狠的砸在地上,立刻起身往外走,并且一边走还一边扬言要报警,让警察来冲了这个不干不净的场子。 客人的举动不仅吓坏了冯北妍,更吓坏了酒老板。 这老板日语说的还不好,过去想要和客人交涉还被这位客人揍了两拳头。 幸亏当时店里有不少的服务员在场,一群人上去好一个安抚,并且给客人免了单,这才勉强平息了此次事件。 这次事件不仅导致整个酒的所有人都知道冯北妍在用那东西,酒老板也十分火大。 这要是让警察知道了店里有吸毒人员那还得了?那麻烦可大了去了。 酒老板大发雷霆,虽然在冯北妍的苦苦哀求之下没有把她送去交番,但也落了个被当场开除的下场。 公寓是酒租的,她被酒开除,公寓自然也是不能再住下去了,只好灰溜溜的回去收拾了一下东西,另觅他处而去。 第179章 好运气坏运气 小旅馆里,冯北妍望着剩下的那点东西,心里是又着急又无奈。 她被酒撵出来之后,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当天就离开了池袋,又跑到了新大久保。 为啥老是在这些地方转悠,还是因为人在熟悉的地方有安全感这种心理因素在作祟。 在离开池袋之前,她忍痛用信封一次性装了二十万日元,放到了卖家要求的位置。 第二天她从新大久保坐电车又跑到池袋,去约定好的地方取货时,那个树洞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不死心,第三天又去看,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又掉头去了放着信封的地方,信封也早已消失不见。 这可给她气坏了,可生气有什么用?别说她不知道卖家是谁,就是知道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她还敢因为这种事而报警? 咬牙切齿的回到新大久保,她琢磨着实在不行就再戒一次,上次能成功,就不信这次不行。 打定主意,她回忆着上次戒掉时的情景,拼命的抽烟,喝酒,不过这次没用烟头往胳膊上烫。 成功了吗?成功个屁。 上次能戒断成功,那是因为当时她处于绝境当中,没有钱,没有货,心里还有小林那帮人给她造成比死都可怕的恐惧感让她哪儿都不敢去。 这次呢?虽说刚被骗了二十万,可银行存折里还有一两百万,况且她是自由的,床头的包里还有点那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是能简单的戒断成功,世界各国的警察也就没必要那么严厉的打击那东西了。 不过努力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她现在是实在感觉坚持不住了才用一次,并且一次只用很少很少的一点点,虽然不过瘾,但是也能让身体的极度难受得到一定程度缓解。 坚持了几天,剩下的东西最多也就能再吸上几口,她实在坚持不住又开始恐慌起来,于是决定必须要另想法子解决目前困境。 解决问题其实也不难,只要能找到新的卖家,能买到货就行。 去哪里买呢? 思前想后,她决定铤而走险,重返新宿,因为她就是在新宿那些酒里沾染上的这个东西,她认为去那里能找到购买渠道的可能性最大。 为了让自己更安全一些,她在过去之前做了一番伪装,不仅把妆化的格外浓重,还戴了大墨镜,并且把前往时间定在深夜。 到了新宿,她看着熟悉的街道,应该去哪家店又犯了愁。 上次她自己贸贸然去了几家店,都被店老板给撵了出来,这证明店老板对待那种东西的态度都十分谨慎。 可是如果不通过他们,就不可能找到玩那东西的人。 身上的那股子难受劲儿又上来了,驱使着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找地方碰碰运气。 时间接近夜里十二点,歌舞伎町的大马路上照样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凭着记忆,她找到一家印象中老板比较和蔼的店铺。 在门口做了几次深呼吸,她鼓足勇气准备去推店门,没想到店门却从里面被推开了。 抬眼一看,出来的人很面熟,肯定是以前认识的人。 冯北妍的心里正绷得紧紧的,她不仅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做坏事的,还特别惧怕碰到小林那帮人。 她也忘了自己还戴着大大的墨镜,把自己伪装的挺好,在第一意识的驱使下,她扭头就走,心里只想着可千万别让那人认出自己。 她是越怕什么什么就越冲着她去,出来那人显然已经喝了不少,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可就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居然立刻就认出了她。 她刚转过身还没迈开步子,肩膀就被那人搂住了。 冯北妍的脑门子上立刻就见了汗,心中是叫苦不迭。 还没等她继续害怕,对方的一把将她的身子掰过去,喊出了她曾经用过的某个花名。 对方的声音中不仅没有凶狠,反而好像充满了惊喜。 冯北妍疑惑的抬头再看那人,心下努力回忆,终于隐隐约约的想了起来,这人是曾经的客人,还是小林那帮人指派给她,让她陪着玩那东西的客人。 她还记得这个客人明显不是和小林他们一伙的,并且对她的遭遇还表示过同情。 冯北妍长舒了一口气,刚刚的恐惧感荡然无存,心中转而充满了欣喜,因为她知道,通过这个人肯定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这个客人也没让她失望,带着她转身又回了店铺,径直将她带到了二楼最里面的一个小屋子。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让她振作起来,昏暗的灯光,令人血脉偾张的重低音,还有熟悉的烟雾缭绕气息。 沙发上坐着三个男的一个女的,冯北妍仔细打量,惊讶的发现那三个男人中的两个她都认识,都是她曾经的客人。 这些男人见了她,显得亲切无比,其中一个赶紧起身把她让到沙发中间坐下。 他们好像完全洞悉她的内心,还没等她坐稳当,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小瓶子就递了过去。 冯北妍像是做梦一样,她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简直是想什么来什么,一切都顺利的让她感觉走在云端。 这一夜冯北妍可是过足了瘾,一直到凌晨,客人陆陆续续起身离去,到最后只剩下她和带她进来的那个客人。 那个客人也起身穿衣服准备离去,冯北妍好不容易和这些人接上了头,她生怕再一次失去和他们的联系,于是赶忙起身,紧紧的抓住客人的胳膊,不让客人离开。 这个客人兴奋了一夜正觉得十分疲惫,还以为她是要小费,于是不耐烦的从屁股后面拽出钱夹子,取出几张万元大钞往沙发上一扔,扭头就走。 冯北妍却还是用力抓住客人胳膊,可怜兮兮的请客人等一下,她有话要说。 客人无奈只好坐下,冯北妍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想要留客人个联系方式。 别看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候都嘻嘻哈哈,好像互相之间关系很好都是朋友,其实在那个风险极大的圈子里,一个陪玩的小姐无缘无故要客人的联系方式是大忌。 客人当即恼怒的又一次起身,厉声斥责让她们放手,否则对她不客气。 眼见救命稻草就要离去,冯北妍再也顾不得什么廉耻,居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客人面前。 第180章 沉沦 昨天一夜的狂欢并没有让冯北妍感觉到多少疲惫,反而是忐忑的心情或者是那东西用多了的刺激作用,让她始终坐在旅馆的小椅子上反复无意识的把玩着皮包的卡扣。 直到又一个傍晚的来临,那个卡扣都因为她一整天的摩挲而褪色时,她才听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听到敲门声的她,像是弹簧一样从小椅子上跳起来过去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站着的正是昨天晚上的客人。 她激动的准备将客人让进屋里,谁知道那人探头进来看了看,并没有进屋,而是让她把全部东西收拾好跟着自己走。 冯北妍顺从的提起早已收拾整齐的行李箱,跟着客人下楼,钻进了了他的高级轿车。 这个客人姓八木,是一家中小型连锁房产机构的老板。 八木出身苦寒,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是靠着自己勤工俭学苦挣苦扎才好不容易熬过来的。 他大学毕业之后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一家大型房地产机构里做销售。 彼时正逢日本泡沫经济时代,房地产泡沫更甚,房价飞速飙升,整个日本都陷入了狂热的购置房产热潮,泡沫鼎盛时期,一个小小银座的土地价格就能买下整个纽约。 当时整个日本许许多多有点能力的人,都本着投资或者投机思想投入了这场轰轰烈烈的购房运动当中。 为了能获得购房所需资金必然涉及到贷款业务,然而当人们都涌向银行时,获得贷款就变的相当困难,对于普通人来说,没有抵押物不可能获得贷款。 日本很多公司都是终身雇佣制,有许多的日本人为了购置到心仪的房产,在通过其他方式贷不到款时,疯狂到不惜以自己终身可以从公司获得的报酬为抵押物从银行取得贷款。 这个巨大泡泡的破灭,让无数的人倾家荡产,无数的人对未来失去希望而选择自我了断。 可也有很多聪明的,或者是运气好的人躲过了这场灾难,也有很多投机客发了大财。 八木就是投机客中的一员,他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敏锐洞察力,通过在房地产公司工作的信息差优势和更容易获得贷款的便利条件,快进快出倒卖房产赚取差价而大赚特赚,并在泡沫破裂之前将所有手中的房产清仓,正儿八经的实现了跨越阶层的财富积累。 之后他一鼓作气,趁着房产价格大跳水时,又用极低的价格在许多繁华地段购置了大量房产,转瞬之间从一个一穷二白的上班族变成了连锁房产公司的老板。 突然暴富的八木彻底迷失自我,开始疯狂消费,疯狂追求享乐,他要弥补自己曾经贫穷时受到的压抑,享受曾经梦想中的刺激。 刚开始吃点好的喝点好的找个女人就能让他快乐,没过多久,这些普普通通的方式已经完全满足不了他的追求,他希望得到更极致更刺激的享受。 通过有钱之后结识的一群狐朋狗友,他很快掉进了那东西的陷阱而无法自拔。 昨天晚上八木听冯北妍唠唠叨叨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冯北妍的意思是想通过他找到买那东西的渠道。 在八木看起来,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个逢场作戏的陪酒女而已,他当时并不想管冯北妍,只是为了避免她继续纠缠自己,使出缓兵之计,让冯北妍将住址告诉他,并随口说傍晚会来找她。 本来他也就是说说而已,等到回家睡醒了之后,他又认真考虑了一下,考虑的结果是这个年轻而漂亮的女人还是有相当利用价值的。 八木玩上那东西的时间可是不短了,耗费在上面的钞票也是不计其数,他并不认为玩那东西是在做坏事,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无聊的时候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找找乐子。 话虽然说的轻飘飘,实际上那东西不仅让他原本鼓鼓的钱包迅速缩水,同时让他的精神始终萎靡不振。 玩那东西不是想停就能停得下来,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每天脑袋里转悠的就是那点玩意儿,对于自己的生意是不管不顾,虽然表面风光,实际上财务状况也已经面临崩溃。 冯北妍这种女人对她们那个圈子来说也算是稀缺资源,自己玩还能陪着客人玩的女人俗称冰妹,出场费可是不低。 过去八木通过小林那帮人联系冰妹,一次出场费怎么也要支付个二三十万。 现在这个女人自己主动找上门来,如果能控制住她,不仅不用支付出场费,甚至还能安排她去陪别的客人给自己赚一笔。 于是当天晚上八木就将冯北妍带到了另外一个场子,一边过瘾一边和她谈了谈条件。 他的要求实际上也很简单,只要冯北妍能做到随叫随到,他就可以提供那东西,还可以给冯北妍开零用钱。 冯北妍心里明镜一样,这个八木给她开出的条件和小林那帮人没有任何区别,可她能怎么办?人家不告诉她购买渠道,等于捏住了她的七寸,对于人家的要求她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如果说过去她是在小林的威逼利诱,暴力掌控之下才不得不沦为任人蹂躏的工具,那她现在是彻彻底底的自甘堕落,自己把自己投向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新宿很大,可是玩这个东西的圈子却很小。 冯北妍跟着八木混了几个月之后,慢慢弄清楚了其中的一些门路,包括购买渠道和行市价格。 同时她也得知了小林那帮人为什么突然之间失去了音讯。 小林的死,让她心上最大一块石头被搬掉,她感觉酣畅淋漓,长期压抑在心中的怨气和不安彻底得到释放,同时也完全放飞了自我。 几个月以来八木从她身上弄到的钱不少,她从中也意识到自己的价值。 她先是在经常去的酒里物色到了合适的,能够接纳并同意保护她的老板,然后又自己偷偷和卖家接上了头。 几次的交易顺利完成手里有了些囤货之后,她干脆和八木摊牌,跑到了新店里又干上了老本行。 八木虽然恼火,但他不是yakuza,没有其他手段可以掌控冯北妍,无奈之下也只能听之任之,算是还了冯北妍的自由之身。 冯北妍一度认为自己历经波折,总算是跳出了苦海,然而没过多久,她很快也朦胧意识到那东西对她的控制远比小林那帮人更可怕。 随着时间的拉长,她不仅已经完全离不开那东西,并且需求的量越来越大。 好在那个酒老板也是同道中人,能联系到许多对她这种女人有需求的客人,让她不至于断了顿,然而正常的生活已经离她越来越远,她除了那东西之外,可以说对其他的一切都失去了追求。 她不是不想摆脱那东西。 怎么摆脱?不去上班赚钱就没钱买那东西,上班就是陪别人玩那东西让她的瘾越来越大,虽然她收入不低,可是几乎所有赚到的钱又拿去买了那东西,她彻底的陷入了死循环当中。 她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又开始了怨天尤人。 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生在亿万富翁的家里,她觉得她要是有花不完的钱,就不用疲于奔命,就可以自己掌控那东西的用量,慢慢的肯定能再一次摆脱那东西的控制,也就不会陷入这种死循环当中。 随着那东西对她大脑的毒害越来越强烈,随着她的内心越来越变态,她对整个社会,对所有的人都产生了无限的仇恨,她觉得全天底下的人都对不起她,都在拿他当玩物。 她深知自己的一辈子可能都没什么希望了,每当她陷入绝望之时,就更想用那东西麻醉自己,每当从虚幻的欢乐中醒过来,更深的绝望感让她不得不再一次用那东西麻醉自己。 她也忘记了她的签证早已过期,她天天猫在那个暗无天日酒的小包厢里,与这个世界,与外面的阳光完全失去了联系。 直到有一天,她浑浑噩噩的陪着自己的老板接待一个拉皮条的年轻人,从那人口中听到了“初鲁”这个名字,她的意识仿佛才变的清醒了一些。 第181章 偶遇 冯北妍待的这家小酒,名义上是一家清店。 所谓清店,就是说陪酒女除了陪酒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 实际上这只是个表面现象。 酒的老板,是用这个所谓清店的样子打掩护,背后却是靠着安排一些对那东西有需求的客人,和专门伺候那种客人的小姐进行交易获得巨额利润。 小酒虽然根本不在乎有没有正常的客人,但是也不能一个正常客人都没有。 否则的话,在歌舞伎町这种寸土寸金的街道上,你耗费了巨额房租开的一个小酒,始终没什么客人,却又始终开门营业没有倒闭,那是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由于小酒的利润点不在普通客人身上,正常的陪酒生意极为清淡,因此也招不到像样的普通陪酒女。 没有像样的陪酒女,就更没有正常的客人会进来。 无奈之下,小酒的老板只好把目光投向了类似于蛤蟆镜一样的自由皮条客。 酒老板不仅时常请这些皮条客吃吃喝喝,并且把介绍费开的也很高。 这样一来,虽然店里的正常陪酒女都是没什么吸引力的欧巴桑,却因为皮条客努力拉来的客人,也能勉强维持着像是在做正经生意。 蛤蟆镜和这个小老板挺熟悉,也经常到他的店里去蹭吃蹭喝。 冯北妍在这个小酒里的地位举足轻重。 她长的漂亮,自己本身又玩那种东西,陪那种客人时能放的开,玩得嗨,深受客人喜欢,给老板创造的利润很高。 因此小酒的老板对待冯北妍,一向是宠着哄着惯着。 正常情况下,冯北妍这样专业陪那种客人的陪酒女,是很少会在酒外厅抛头露面的,也就没什么机会和蛤蟆镜见上面。 但是架不住蛤蟆镜去的次数多。 偶然的一次,酒里因为几天都没有玩那东西的客人,酒老板害怕冯北妍待着无聊,于是在请蛤蟆镜来喝酒时,也顺便把冯北妍叫了出来,名义上是陪着喝酒,其实就是酒老板为了给冯北妍换换环境,哄着她开心。 蛤蟆镜一看到冯北妍,当时眼睛就直了。 他觉得冯北妍简直就是美的不可方物,艳到清新脱俗!此女只应天上有,偏偏到了我眼前! 一句话,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也不对,蛤蟆镜是对上眼了,可惜绿豆没对上他。 冯北妍对蛤蟆镜这种男人,是丝毫提不起一点兴趣。 以冯北妍的专业眼光随便一打量,单从蛤蟆镜的外观,穿着打扮来说,她立刻就能知道这小子混的不怎么样。 更何况,喝酒的过程中,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老板和蛤蟆镜聊天,很容易的便可得知,蛤蟆镜就是个不入流的皮条客。 由于上述因素,冯北妍对蛤蟆镜是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只顾着自己闷头喝酒。 冯北妍不愿意看蛤蟆镜,蛤蟆镜可愿意看她。 一场酒喝下来,蛤蟆镜的眼睛隔着蛤蟆镜,几乎就没从冯北妍身上移开过。 酒老板那是什么人,一看蛤蟆镜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看上了冯北妍。 不过酒老板不仅不会为他们牵线搭桥,并且还得防着蛤蟆镜。 防着他什么?自然是防着他把自己的摇钱树给拐走了。 不过酒老板看到冯北妍的状态之后,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酒老板能看懂蛤蟆镜的意思,自然也能看懂冯北妍的态度,他知道,在冯北妍眼里,这个蛤蟆镜就是个戴着眼镜的癞蛤蟆。 于是酒老板也不再管蛤蟆镜的目光。 你爱看你就看,随便看,爱怎么看怎么看,反正也不能把冯北妍看到你眼里带走。 酒老板能看懂冯北妍的态度,蛤蟆镜这种长期混迹于红灯区的老油条自然也看得出来。 蛤蟆镜一度是气馁的,虽然在他眼里,冯北妍是那样的完美。 可是人家看不上自己,那又有什么办法? 于是也没敢再往深里想,只想着,使劲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蛤蟆镜的酒量不行,被酒老板灌了几杯之后就变的脸红脖子粗。 在美女,尤其是让自己动心的美女面前,许多男人喝多了之后的共同特点是,愿意吹牛逼。 蛤蟆镜也不例外。 可是他自己本身值得吹嘘的地方的确乏善可陈。 于是就开始吹起了所见所闻。 吹着吹着,吹到了一个酒老板和他之间共同的话题:介绍费。 于是蛤蟆镜就吹嘘道:“老板,你可别觉得你给我的介绍费多!当年,我将一个服务员介绍到神田,你猜我拿了多少介绍费?” 老板不吱声,蛤蟆镜接着吹:“二十万!对,你没听错,就随便介绍了个服务员过去!人家整整给了二十万介绍费!” 酒老板寻思着,你这蛤蟆镜说这些干什么?这是在告诉我,我给的介绍费少呗? 谁知蛤蟆镜根本也不看酒老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冯北妍,醉醺醺道:“那个,彼女,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告诉你,我的好哥们,那可是相当的牛逼! (注:彼女,通常是男人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女朋友时的称呼,但也经常在调情时使用,例如现在这个场合,蛤蟆镜心仪冯北妍,但是又不好意思明说,此时就可以用“彼女”这个称谓试探别人,或者算是占别人便宜。) 此时蛤蟆镜还不知道冯北妍是中国人,因为冯北妍从看见到他开始到现在,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听到蛤蟆镜叫自己彼女,冯北妍更是觉得这男人无聊透顶,不过她也不在乎,毕竟冯北妍经年累月做的就是陪酒女的工作,对于男人的一些行为,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是麻木。 冯北妍还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只是把目光投向自己面前的酒杯。 蛤蟆镜讨了个没趣,要是不喝酒,可能也就这样算了,不会再说下去。 可是蛤蟆镜现在喝多了,借着酒,蒙着脸,继续往下吹:“我那哥们!刚来日本时和我是同学!在东京国际语言学校的同学!刚来的时候,一句日语都不会说,后来为了生活,就去卖苦力,不仅在拆家公司干过,后来还去码头卖过苦力! 后来你猜怎么着?人家认识了yakuza!开起了按摩店! 人家那钱赚的啊!那可是海了去了!” 第182章 确认 “yakuza”,“东京国际语言学校”,这两个词触动了冯北妍的神经。 yakuza让她想起了痛苦的往事,东京国际语言学校让她想起了那个来自小县城的穷酸男人。 冯北妍听是听到了,但是仍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蛤蟆镜是酒老板请来的,目的是为了让蛤蟆镜帮忙多拉点客人过来。 蛤蟆镜冲着冯北妍喋喋不休,冯北妍是冷若冰霜,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酒老板为了调节气氛,也不管蛤蟆镜看不看自己,主动的接起了话:“你那朋友能赚多少钱啊?” 不吹就算了,吹就得往大了吹,本着这个中心思想,蛤蟆镜听了酒老板的提问之后,不假思索道:“一年至少一个亿!” 蛤蟆镜的这句话,又一次触动了冯北妍的神经。 一个亿! 当初小林那帮人为了控制她,就是虚构出了一个亿的欠款金额。 想到这些,冯北妍是异常的恼怒。 蛤蟆镜不知道冯北妍是中国人,她可知道蛤蟆镜多半是中国人。 虽然蛤蟆镜的日语说的是相当流利,但有在国外经历的朋友都知道,一般情况下,非语言学专业人士,你就是外语说的再好,也肯定能听出你是外国人。 并且,虽然中国,日本,包括韩国,朝鲜等国家的人都是黄皮肤,但是在国外待的时间久了之后,往往仅凭着感觉,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哪个国家的人。 更何况冯北妍常年做的工作就是陪客人,和人打交道,她对这方面的分辨能力更强大。 冯北妍终于开腔了,她直截了当的用中国话对蛤蟆镜说:“你就知道吹牛逼!” 蛤蟆镜冷不丁听到中国话,愣了一下,不过瞬间又反应了过来。 蛤蟆镜喝的太多,也忽略了冯北妍说那句话时带着的恼怒意味。 他只因为面前这个美女终于愿意开口和他说话而高兴。 并且这个美女还是自己的同胞,这让蛤蟆镜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不过蛤蟆镜虽然听不出冯北妍的恼怒情绪,字面意思他还是能理解的。 在自己喜欢的美女面前怎么能失了面子? 于是蛤蟆镜脸红脖子粗的用中国话辩解道:“我绝对没吹牛逼!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冯北妍看着蛤蟆镜那有点急赤白咧的样子,又不吱声了,只不过这次没有低下头看酒瓶,而是一直看着蛤蟆镜。 蛤蟆镜着急啊! 他以为冯北妍看着他的意思是让他现在就打电话! 他必须要在冯北妍面前把自己吹出去的牛给圆回来,他不能让这位好不容易愿意搭理自己的美女瞧不起自己。 可是他心里也明白,虽然他知道初鲁是开了按摩店,赚了不少钱,但肯定没有达到一年一个亿的程度。 他给初鲁打电话这不是问题。 可是就初鲁那傻乎乎的家伙,接了电话,肯定就会实话实说,说自己根本赚不到一个亿。 那样一来,我蛤蟆镜吹牛逼的事实可就要露馅。 应该想办法先通知一下初鲁,让他帮我圆了这个谎! 怎么通知呢? 蛤蟆镜抬眼一看,冯北妍还是不错眼珠的看着自己。 蛤蟆镜更着急了。 这时候要是说去个卫生间都不合适。 人家一下子就能看出来,我这是提前通知别人帮忙圆谎去了! 看这美女盯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已经带着点嘲讽的意思了。 无奈的蛤蟆镜只好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开始找初鲁的电话号码。 他想通过这个方式拖延一下时间,假装号码太多,慢慢的找。 最好在他找号码的过程中,冯北妍能去个卫生间,或者是像刚才一样低下头看酒瓶,他就可以借机给初鲁发个短信,通知初鲁帮自己圆谎。 可是这冯北妍呢,偏偏不随他心愿,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蛤蟆镜脑门上已经见了汗,为了让自己显的不是那样紧张,他一边在手机上翻着通讯录,一边嘴里下意识的嘴里就开始念叨:“初鲁,初鲁,哎,这存的号码也太多了,这怎么找不到初鲁的号码了呢…”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眼神发直的冯北妍听到了初鲁的名字。 其实蛤蟆镜白紧张了,人家冯北妍刚才压根儿也没有看他。 冯北妍是走神了。 虽然小林那帮人已经消失无踪,虽然距离那段往事已经过去了很多时日,可是今天蛤蟆镜无意中的一番话,还是勾起了冯北妍痛苦的回忆。 她的脑子里面徘徊的全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越想心里越难受,到后来蛤蟆镜念叨初鲁名字的时候,冯北妍因为心中的压抑,毒瘾已经被勾了起来。 要是蛤蟆镜就念叨一声初鲁的名字,冯北妍都会未必能听得到,可是蛤蟆镜为了拖延时间,念叨的遍数太多了。 听到初鲁的名字,冯北妍恢复了一些精神。 她刚才压根儿也没看到蛤蟆镜在干什么,下意识的问:“初鲁?初鲁在哪儿?” 冯北妍这冷不丁,莫名其妙的话,让蛤蟆镜一头雾水,他接口道:“初鲁是我哥们啊!我刚不是和你说了吗?就是我这哥们,开按摩店的,一年能赚一个亿!” 听到蛤蟆镜的话,冯北妍一个激灵,像是一针清凉油扎进了混沌的脑袋里,她立刻精神了起来。 什么?初鲁?开了按摩店?一年能赚一个亿? 是不是自己那东西吸多了,又产生幻觉了? 冯北妍使劲晃了晃脑袋,问蛤蟆镜:“你说的初鲁,是谁啊?” 蛤蟆镜道:“哎,刚才我和你说了半天,你是一句也没听到吗?你肯定是喝多了。我不是说了吗,那是我同学,好哥们,现在开着按摩店,一年能赚一个亿!” 这次冯北妍可是听的真真切切,面前这个蛤蟆镜说的就是初鲁。 再联想到刚开始蛤蟆镜说的“东京国际语言学校”,一个学校里难道还会有两个人叫初鲁?不可能! 那是不是就可以肯定,这个蛤蟆镜说的初鲁,就是那个来自小县城的穷酸男人无疑了? 第183章 要到了电话号码 冯北妍冲动的想要继续刨根问底。 转念一想,不能问。 如果蛤蟆镜说的初鲁就是自己认识的初鲁,自己一再的刨根问底,必然引起这个蛤蟆镜的注意。 如果那个当年自己完全瞧不起的,来自小县城的穷酸小子真的发了财,而自己混迹在这种场所的事又被初鲁那小子知道,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 到时候还不知道那个初鲁会怎样的羞辱自己! 虽然冯北妍自己清楚的认识到,她未来的人生可能已经没了什么希望,但是在别人面前,她仍旧要顾及自己那并不是太重要的面子问题。 再说,瞧瞧面前这个蛤蟆镜的样子,估计十有八九也是在吹牛逼。 初鲁那样一个呆呆傻傻的货色,怎么可能有本事开什么按摩店?还发大财? 于是冯北妍又沉默了下来。 蛤蟆镜自然不可能知道冯北妍的心理活动。 但是冯北妍不再刨根问底,不再盯着他看,也就意味着不用再给初鲁打电话,这让蛤蟆镜松了一口气。 冯北妍又恢复了那种凝滞在某一点的眼神。 好不容易和美女搭上了话,蛤蟆镜当然不愿意轻易放弃。 现在对方不再纠缠上一个话题,蛤蟆镜为了多和这个美女套套近乎,于是把话题转向了另外的方向。 在确认了双方都是中国人之后,交流也不再使用日语。 蛤蟆镜开始用中国话,对着冯北妍喋喋不休的开始吹一些其他的所见所闻,或者讲几个笑话,试图逗冯北妍开心。 虽然冯北妍又恢复了一言不发的状态,却一点也没耽误蛤蟆镜的谈兴。 酒小老板是日本人,他是一点也听不懂蛤蟆镜在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说什么。 听不懂,自然觉得没意思,蛤蟆镜也不搭理小老板,小老板就觉得有些烦躁。 小老板观察了一下冯北妍的状态,再一次确认自己这颗摇钱树不会被蛤蟆镜拐走之后,决定借口去卫生间离开一下。 小老板的离开,可是让蛤蟆镜逮着了机会。 她立刻向冯北妍靠拢过去。 不过他不是准备耍流氓,而是希望要到冯北妍的手机号码。 冯北妍的瘾已经起来了,虽然刚才因为听到初鲁的名字而激灵了一下,然而也就是那么一下而已,终究敌不过那东西对她大脑的摧残。 她必须快速去享受一下那东西。 冯北妍没有搭理蛤蟆镜,站起身来,快速向着酒里屋,自己的房间走去。 谁知蛤蟆镜因为酒精的刺激,搞的不依不饶,见冯北妍要走,也站起身,紧紧跟了上去。 冯北妍已经急不可耐了,可是手腕却被蛤蟆镜抓住。 已经上头的冯北妍,为了快速摆脱蛤蟆镜的纠缠,不得不无奈的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蛤蟆镜边听,边用自己的手机将电话拨了过去,直到冯北妍的手机铃声响起,蛤蟆镜才松了手。 冯北妍走后,蛤蟆镜也感觉自己喝的差不多了,找到小老板,寒暄几句,告辞离开。 有了冯北妍的手机号码,蛤蟆镜的生活增加了一个自以为是的乐趣,就是给冯北妍发短信。 为什么不打电话? 这一点蛤蟆镜是有经验的,他长期从事拉皮条的工作,知道在酒里上班的女孩子,很多时候都不方便接电话。 酒的工作是什么?就是陪着客人喝酒。 在陪客的过程中,要是动不动接电话,客人是会反感的,老板也不允许,因此在她们上班时,很多时候是不允许随身携带电话的。 并且发短信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尽可能的将语言组织好。 既然要追求一个女孩,自然是要在人家面前表现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 直接通电话,难免在说话的过程中磕磕巴巴,或者是用词不周。 而发短信,则可以反复修改,直到自己感觉满意才点发送键。 刚开始的一两天时间,冯北妍对于蛤蟆镜的短信根本是置之不理,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就会立刻删除。 奈何蛤蟆镜已经坠入爱河,深陷单相思之中,成天脑子里面盘旋的都是冯北妍的影子。 凭着一颗火热的心,蛤蟆镜誓将发短信的工作进行到底。 蛤蟆镜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的短信攻势起到了作用没有? 真的有了作用。 冯北妍虽然已经被那东西牢牢控制住,脑袋有时候也不怎么灵光。 然而她毕竟年轻,她使用那东西的类型对脑袋造成的伤害,相对于其他类型而言要轻一些。 因而她绝大多数时候还是清醒的。 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环境下,渴望别人的关心,渴望得到爱情都是人性使然。 蛤蟆镜的短信一天少说也要发个十几条。 并且为了哄着冯北妍开心,短信内容都尽可能的规避平假名,而是努力全部拼成汉字。 (注:平假名,片假名差不多相当于我们的汉语拼音。片假名是在标注外来语时使用。 在学习日语过程中,首先需要掌握的就是五十音图,也就是五十个假名。 只要能背上来五十音图,所有用平假名或者片假名标注的汉字都可以用日语读出来,很多日本人对很多汉字根本不认识,因此日本的报纸,杂志,很多汉字下面都会给标注上平假名,以方便读者阅读。) 要知道,想要编辑这样一条全部是汉字的短信,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可是不小。 随着蛤蟆镜持之以恒短信的发送,冯北妍也多少有些被感动。 蛤蟆镜这人富有幽默细胞,嘴皮子功夫又利索,听别人说的或者自己编的各种笑话,各种有意思的事就很多。 冯北妍脑袋清醒的时候,看到那么多条短信,不由自主的也会点进去看一下。 日本人大约是这个世界上最缺乏幽默细胞的民族。 冯北妍常年陪客,和日本人打交道,听着他们开那些自认为很有意思,实则味同嚼蜡甚至粗俗不堪的玩笑,虽然表面不得不强颜欢笑,实则内心讨厌至极。 虽然身处海外,但毕竟是中国人,冯北妍自小对中文里一些暗含笑点的东西,有着近乎于天生的领悟力。 蛤蟆镜的中文短信编的又花了心思,搞笑的方式与那些索然无味的日本人截然不同,有了这种对比,很多时候,冯北妍看到蛤蟆镜的这些短信都会不由自主的发出微笑。 第184章 造假风波 人世间的缘分是最难说清楚的一件事。 虽然冯北妍愿意看看那些短信,然而也就仅仅是看看,她并不给蛤蟆镜回任何信息。 如果冯北妍待着的小酒不出事,也许蛤蟆镜和冯北妍之间,就不可能上演这场不怎么正常的爱情故事。 出了什么事? 说起来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过去想要贩卖那东西,就必须要铤而走险,长途跋涉,去类似于金三角之类的地方才能找到货源。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东西的新类型被发明了出来。 新类型的那东西,不用种植,只需要合成。 这就可以规避长途跋涉带来的巨大风险。 种植的植物在制作那东西时,采用的方法可以称为提炼。 而“提炼”,和“合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提炼时,如果工艺水平不行,一般也就是纯度达不到要求,但东西还是那个东西。 合成呢?有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都可能导致产出的成品与想要得到的东西,完全呈现南辕北辙的状态。 小酒老板也是此道中人。 他深知那种东西的利润之丰厚。 这个小老板铤而走险,网罗了有那种需求的客人,从事这种高风险的交易,完全也是被逼无奈,因为他吸那东西的年头太长了,瘾太大了。 他不得不用这种生意带来的高收益,满足自己的高需求,也可以说是以贩养吸。 买别人的那东西,太贵,太不稳定,而且交易环节风险很高,时常还要受制于人。 有着钻研精神的小老板,玩那东西的过程中,通过各色人等那里获得的各种信息,慢慢总结,慢慢研究,终于,他觉得自己行了,可以了,成为砖家了。 想要少量搞到制作那东西的原料,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小老板经过一番兴致盎然的采购,总算弄齐了所需原料。 然后,还真的就搞出了一点结晶体。 你说你既然有这个科研精神,是不是也得有点奉献精神? 小老板呢? 还特么的十分小心。 你都吸了那么多年的那东西,还在乎自己的身体吗? 小老板就偏偏在乎! 也许是基于对自己工艺水平的不自信,他决定,要找别人充当他的试验品。 找谁呢?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当然是冯北妍。 不过小老板又当机立断,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 冯北妍可是他的摇钱树,是稀缺资源。 小老板可不想在万一实验不成功的情况下毁了冯北妍。 那找谁呢? 小老板把目光投向了他联络的客人。 千挑万选,小老板选中了一位看上去老实巴交,文质彬彬的客人。 要不说这年头老实人受欺负,你看看,就连这种事,都要挑选看上去老实的人。 小老板的思路和当初的冯北妍一样,都觉得外表看上去老实的家伙就是真的老实。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 老实人能沾染上那东西吗? 小老板还是非常狡猾的。 为了避免老实人发现他的猫腻,刚开始的时候,他给老实人提供的,还是从别人那里购买的那东西。 趁着客人已经过上了瘾,小老板偷偷换上了自己做的那东西。 那东西对人产生的效应和酒精有一定相似的地方。 人喝酒,刚开始喝,好酒赖酒还是能品得出来的。 等到喝醉了,上头了,后边再喝什么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嘴也麻木了,口感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这时候,就算是给他换成酒精兑着白开水,他也未必会喝出什么异样。 可是,有个前提是,你别管给他换的是什么,起码得有酒精才行。 你要直接给他换上白开水,那肯定谁也蒙不住。 小老板呢,他给那老实人换的既不是酒精,也不是白开水,更不是酒精兑的白开水。 他给人换上的,自制的那玩意儿是啥? 从老实人的反应看起来,好像换的是硫酸。 那老实人发现了猫腻之后,当场就不老实了! 那家伙,一通的叫啊,喊啊,疯狂的打砸…没有抢啊! 当时冯北妍也在场。 正常情况下,那帮人用上了那东西之后,玩的疯狂玩的野都很正常,刚开始冯北妍还没觉出有什么异样。 可是当那老实人把隔音房厚实的房门踹烂,准备冲到大街上去的时候,冯北妍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小老板能让那老实人跑到大街上去吗? 显然不能。 让老实人跑了,小老板就得完蛋! 虽说在日本,贩卖那东西没有死刑,可是小老板心知肚明,以他经年累月贩卖那东西的量来说,无期徒刑肯定是妥妥的。 别说无期了,就是让他进去待一天,他都受不了。 要是一天不让他过瘾,估计他就得嗝屁在当场。 无奈之下,小老板使出了撩阴腿,先将老实人放倒之后,又在后脑勺上补了一棒子。 冯北妍吓坏了。 一溜烟的跑回了里屋自己的房间。 冯北妍作为宿舍住着的这个房间,距离玩那东西的专用包厢很近。 当天晚上,冯北妍在屋里就听着外面走廊上不断的有人经过,不断的传出一些踢里哐啷的声音。 一夜无眠的冯北妍,第二天清晨被敲门声吓了一跳。 进来的是小老板。 小老板是来通知她,昨天晚上的事已经处理好了,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冯北妍问小老板是怎么处理的? 小老板也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大,也许是为了让冯北妍安心,他告诉冯北妍的是,这件事已经全权委托给了yakuza来处理。 第185章 又一次逃离 yakuza?! 听到这个词的冯北妍浑身一个激灵。 虽然她在陪客人时,偶尔也会从客人口中听说这个词,但那时候往往是已经用上了那东西,对这个词并不是十分敏感。 然而现在的冯北妍是刚刚经历了惶恐不安,彻夜未眠的一夜。 这是不是意味着,昨夜听到屋子外面走廊里那些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就是yakuza发出的? 天啊! 他们离自己这样的近! 他们就在自己的屋子外面。 冯北妍回忆起了板寸头。 回忆起了那个窗帘。 回忆起了当窗帘被打开时,板寸头那狼一样的眼睛。 曾经痛苦的记忆再次被唤醒。 冯北妍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小老板走后,经过了很长时间,冯北妍才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 有一段时间,冯北妍待在这个小酒里,感到非常安全。 这里终年不见阳光。 但是对于冯北妍来说,能不能见到阳光并不是太重要。 重要的是这里可以得到稳定提供的那东西。 无论是有客人还是没有客人,只要她需要那东西时,总是会得到及时供应。 并且这里除了陪客人的时间之外,一直都很安静。 也没有任何外人来骚扰。 冯北妍就像是躲在蛋壳里的小鸡一样,觉得待在这里安心无比。 然而,现在这种安全感被打破了。 冯北妍感觉到,无数的秃鹫,狼,亦或者是其他什么喜欢吃蛋的凶狠动物,已经虎视眈眈的盯上了自己。 她翻开自己的床垫。 下面是几十包用塑料自封袋包好的晶体粉末。 这些东西是她平时向客人索取的,或者是从小老板给她提供的东西中省下来的。 经历过一次断顿的风险,于是冯北妍形成了攒一些那东西的习惯。 经过计算,她觉得要是省着点用,这几十包东西足够让她用上几个月。 接着她又打开了自己那卡扣已经掉色的名牌坤包。 里面的现金也有个几摞子。 这些东西让冯北妍略觉安心。 冯北妍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离开这里。 想要逃离这个小酒一点也不困难。 这里的小老板不像小林那些人,对她并没有任何的暴力控制。 可是离开了这里,又应该去哪里? 通过在这个小酒里一段时间和客人的接触,冯北妍已经有了数位看起来比较靠谱客人的联系方式。 但是现在去找那些客人显然不合适。 那些客人和自己熟悉,和酒老板更熟悉。 并且那些客人也都是同道中人,难免会像八木一样,再把自己当成摇钱树。 实在不行,就找个小旅馆躲一段时间。 反正自己也有钱,也有不少那东西,可以扛不少时间,等风声过去,或者重新找到安全的地方再做下一步打算。 主意打定,冯北妍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住旅馆不仅需要钱,还需要身份证件。 冯北妍开始找自己的外国人登录证和护照。 直到把在坤包夹层里尘封已久的证件翻找出来,冯北妍才意识到,她的签证早已经过期。 她现在已经是黑户! 冯北妍现在拿的是和那个欺诈师冈田结婚时办理的结婚签证。 别说根本不可能找到早已销声匿迹的冈田,就是能找到,冯北妍也是绝对不敢去找。 可是没有签证就等于自己没有合法身份,就不可能住进任何一家旅馆。 这可怎么办? 想要再换回学生签证肯定是不可能了。 想要办理其他种类的签证,对于一个已经成为黑户的人来说也并不容易。 更何况她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帮助她办理这件事的人。 冯北妍回想了来日本之后的日子。 貌似,从来了之后到现在,除了小林那帮人之外,再也没有包括警察在内的其他任何人,认真检查过她的证件。 顶多也就是去应聘当陪酒女时,人家酒老板会要求她出示证件做个简单登记,甚至都根本没有人认真检验过她所提供证件的真伪。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只要不坐飞机,不回国,有没有签证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再说,冯北妍也听别人说过,黑在日本的外国人是一堆一堆的,既然人家都能黑下来,人家都能平安无事的一待好多年,那她为什么不行? 不过现在自己是要出去找个旅馆居住,没有身份证明肯定是不行。 人家可以不认真检查你的证件,但是你要是连一张糊弄人的东西都没有,那肯定不行。 对,是应该找人帮忙弄张假的证件。 眼下也就只有这个小酒的老板能帮自己办这件事。 可是制作假证件肯定需要时间,那自己就要在这个酒里多等一段时间。 不行啊,这里太危险了,等不得了! 冯北妍犹豫彷徨之际,蛤蟆镜的短信又来了。 冯北妍已经记不得这个蛤蟆镜连续给自己发了多久的短信。 也许是十天?二十天?或者一个月? 蛤蟆镜可谓是做到了持之以恒! 翻看手机,蛤蟆镜发送的短信中,不仅仅说些哄她开心的笑话,还有很多的表白。 冯北妍想起了曾经的那个日本小奶狗男朋友。 那个小男友也曾经用过这种方式哄着自己开心。 那个小男友对自己的确是非常认真的。 这个蛤蟆镜虽然长相上来说,远不及那个小男友,但是通过他的行动看起来,蛤蟆镜对自己的真心程度同样毋庸置疑。 既然自己要离开这里,又没有合适的落脚点,也许这个蛤蟆镜的家,就可以成为自己过渡期的最好去处。 于是她头一次回复了蛤蟆镜的短信。 据说陷入爱情当中的男女,智商都会在相当程度上有所降低,就算是不降低,冯北妍这种哄男人的高端选手,想要哄一个对自己爱而不得的蛤蟆镜简直是易如反掌。 冯北妍把尺度拿捏的十分到位。 仅仅用了半天时间,十几条来回往复的短信交流之后,冯北妍就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翌日清晨,蛤蟆镜起了个大早,也许是一夜根本未曾入睡。 他在小酒后面的小巷子里,等到了只背着一个坤包的冯北妍。 第186章 猫起来 冯北妍被接到了蛤蟆镜和初鲁共同租住,但初鲁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的那个公寓里。 对于冯北妍由完全的不理不睬,到突然之间搬来和他同住这件事,深陷爱河的蛤蟆镜并没有感到丝毫异常。 尤其是冯北妍对蛤蟆镜貌似开诚布公的表示,自己是因为遇到了一些麻烦,而不得不选择一个值得她信任的人保护自己时,蛤蟆镜只感觉,肯定是因为自己持之以恒的短信追求行动,让冯北妍受到了感动,让她把自己当成了可以信任的人。 虽然自始至终,冯北妍从来没有告诉蛤蟆镜,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 虽然冯北妍基本不和蛤蟆镜谈论自己的过去。 公寓有两个房间,冯北妍自然而然的住进了原本属于初鲁的那一间。 房间里还有一些初鲁的行李,虽然并不是很多,但晚上冯北妍发现了几个散落的笔记本,甚至还有语言学校的课本。 冯北妍和初鲁之间,曾经频繁书信往来了相当长的时间,并且初鲁的一手漂亮钢笔字,还是为了给她冯北妍写信而专门练就的。 从笔记本和语言学校课本上面标注的姓名,以及字体看起来,冯北妍已经完全可以确认,蛤蟆镜说的初鲁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初鲁。 冯北妍又从蛤蟆镜口中得知,初鲁虽然一般不回新宿这里的公寓,但是也不代表就一定不回来。 而且初鲁这个人一贯风风火火,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回来这个公寓一趟,毕竟这个公寓的一半房租是初鲁交的,人家什么时候想回来都是人家的自由。 冯北妍一想,这肯定不行,于是以这里的房租太贵,两个房间太浪费为名,怂恿蛤蟆镜去租了一个新的公寓,并且立刻搬了过去。 冯北妍倒并不是羞于面对初鲁。 在她的思维意识中,初鲁永远是那个不入流的,上不了台面的穷酸小子。 她根本也不相信那样一个愣头青真的能发财。 冯北妍只是觉得,不能让初鲁知道自己在这里。 因为冯北妍现在需要的是,将自己很好的隐藏起来,知道她行踪的人应该是越少越好。 万一初鲁那小子想要报复自己呢?毕竟自己现在是个黑户,走到哪里都要小心一些。 搬到了新的公寓,只有一个房间,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蛤蟆镜又对冯北妍充满了感情,没过几天,两人起码从肉体角度,变成了真正的男女朋友关系。 因为脱离的原来的那种环境,冯北妍对那东西的瘾似乎变的小了一些,但时不时的仍旧需要吸上几口。 好在蛤蟆镜是个敬业的人,虽然因为刚刚抱得美人归,时时刻刻想要黏住冯北妍,但他并没有耽误工作。 反而为了在好不容易获得的爱情面前展示自己的责任心,蛤蟆镜对工作更加努力,以期获得更多的收入。 蛤蟆镜照旧是白天在爬金库里上班,晚上在歌舞伎町拉皮条,这就让冯北妍有了许多的独处时间。 这些独处时间不仅让冯北妍能够轻易的找到机会吸上几口,同时也让她有时间,偷偷的去办了一张假的外国人登录证。 她先是跑去新大久保中华物产店,取了一些的报纸。 通过报纸上某些暧昧不清的豆腐块广告,很快找到一家可以办理假证件的小打印社。 为了防止被人抓住把柄敲诈她,学聪明的冯北妍用电话和对方进行了沟通。 学着在池袋卖给她那东西人的套路,她在租住公寓附近观察一番后,找到几个落满灰尘,没有上锁,显然很久没有使用过的公共信箱作为收件地址提供给对方,并按照对方的要求,用自动柜员机向对方汇款五万日元。 冯北妍的运气不错,这是一家讲信用的小打印社。 很快,她在那个作为地址留给对方的小信箱里,收到了一张被刻意做旧的,从外观看不出任何毛病的外国人登录证。 卡片上,冯北妍的名字变成了冈田妍。 本来冯北妍也没有打算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蛤蟆镜。 更何况,从了解到的情况看起来,蛤蟆镜和初鲁真的是朋友。 那么在他们互相之间通电话或者聊天时,蛤蟆镜势必会将自己有了女朋友的事告诉初鲁。 她自从被冈田欺骗,办理了结婚签证之后,她真实外国人登录证上的名字就变成了冈田北妍,但她觉得北妍这两个字仍旧有可能让初鲁联想到是她,于是干脆,把北字也去掉,直接变成了冈田妍。 做好了这一切,冯北妍感觉相当踏实。 她口袋里有钞票,还有不少的囤货。 待在这个蛤蟆镜出面租下的公寓里,她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每天做的事就是睡到自然醒,然后趁着蛤蟆镜不在家时享受一番那东西。 偶尔她也会在蛤蟆镜从爬金库下班回来时,给他做一顿晚餐。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对蛤蟆镜产生了感情,而仅仅是因为她吃腻了蛤蟆镜每天给她带回来的便当,给自己做点好吃的时候,捎带着让蛤蟆镜吃上一口。 毕竟蛤蟆镜死心塌地的把她当成了女朋友,她现在也需要维护住和蛤蟆镜的这层关系,来确保自己的舒适生活可以得到延续。 然而,没过多久,冯北妍又觉得这样很没有意思。 吸食那东西,是需要气氛的。 就像是喝酒,独自一人喝闷酒,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会失去喝酒的乐趣。 冯北妍经常会想起不久之前,许多人在一起狂欢的场景。 自从两人同居在一起之后,房租,包括日常的衣食住行,全部都是蛤蟆镜在承担。 这让冯北妍感觉不到任何的压力,因此她也就没有必要像过去一样,着急去找小酒那种可以一边吸那东西一边赚钱的场所。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想念那种让她能疯狂嗨起来的感觉。 终于,她忍不住,给过去的一个相当熟悉,而她又认为相当靠谱的客人打去了电话。 第187章 怎么下的水 当天傍晚,蛤蟆镜回来吃罢晚饭,又奔赴歌舞伎町而去之后,冯北妍和那个客人在约定地点接上了头。 她被带到了一个自认为再好不过的地方。 那是个什么地方呢? 从表面上看起来那就是个dis舞厅。 但是从进门第一刻开始起,冯北妍就知道,这是来对了地方。 这里面的重低音舞曲,是那样的让她感觉熟悉,这里面的那种气息,对她来说沁人心脾。 这里的人姿态各异。 要么是自己扶着墙,或者扶着沙发背,要么是男男女女或面对面,或者从后面搂抱在一起。 但这里的人,相同的行为是,只要是站着的人,无一例外,都在拼命的摇摆着自己的身体。 这里不像是在酒陪客人,每个人好像都对她热情有加,但又没有谁要求她做什么。 她不需要给别人添茶倒酒,也不需要动脑筋使手段让别人高兴。 她愿意在舞池里疯狂摇摆,会有人主动前来配合她。 她累了坐到沙发上,又会有人主动递过来她需要的东西,并且不需要他花一分钱。 在这里,她享受了充分的自由,她彻底的放飞了自我,她不需要考虑任何烦恼的事情,她感觉走在了云端。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原来就是个普通的dis舞厅。 这里的老板自认为具备相当的经营才能。 为了吸引顾客,舞厅老板想了个办法:。 不过,的对象仅限于女人。 所有光临这里的女客人,不仅免门票,还可以饮用无限提供的酒水。 这还不算,舞厅老板开出更为具有诱惑力的条件是,来的所有女客人,如果出于自愿,还可以在这里自由的赚钱。 不仅所有在这里赚到的钱都可以自由带走,并且,和酒不同的是,这里是双向选择。 一般的酒,选择权完全在于客人,女人往往完全处于被动地位。 而在这里,女人也有了拒绝,或者说选择客人的权利。 人活着都有压力。 有人释放压力的途径可能是跑步,呼吸新鲜空气,也有可能是自言自语。 但还有一些人,更喜欢用一些他们认为更刺激的方式来舒缓自己,不管是男人亦或者是女人。 舞厅老板开出的条件,显然对一些女人构成了巨大吸引力。 于是这里首先有了许许多多的女人。 例如曾经在酒里卖笑的女人,例如一些想要追求刺激的女人,例如一些不甘于平淡生活的女人。 她们在这里,可以说是一边玩,一边还能愉快的赚些钞票。 当然了,还有一些不想赚钱,甚至还愿意付点钱给别人的女人。 有了这些女人,又吸引了许许多多的男人。 dis舞厅不是慈善机构。 女人的一切都,舞厅老板还要赚钱。 赚谁的钱? 自然是男人。 男人进到这里,首先要付出一张价值五千日元的门票钱。 进到舞厅的男人,如果囊中羞涩,只想着饱饱眼福,或者是释放一下自我,再或者直接和看得上他的女人谈交易,那么可以随意站着,或者进入舞池,嗨到天亮都没问题。 如果仍旧需要一些额外的消费,也可以支付费用,获得坐在沙发上的权利。 当然了,如果男人愿意点一些酒水,服务生还会给男人提供一个茶几。 男人进来之后是站着或者坐着,又成为了女人选择目标的依据。 有沙发可以坐,有茶几可以摆酒水的男人,如果稍微在长相问题上不是那么让女人反感,就会成为有些女人眼中的香饽饽。 而至始至终只能站着的那些男人,虽然经常站到天亮也一无所获,但仍旧有不少的男人乐此不疲,宁肯花着门票钱来充当这热闹场景的点缀。 舞厅老板刚开始赚的就是门票,男人的座位费和酒水钱。 舞厅看似热闹,实际盈利状况并不是太理想。 因为来这里的男人都有明确的目的性。 没消费能力的男人只能赚他个门票钱。 有消费能力的男人刚点了两瓶啤酒,可能就会被女人拉走。 正当老板苦恼之际,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和舞厅老板谈合作。 为了谋求更大的利益,两下一拍即合,舞厅改成了现在的模式,也可以称作摇头厅。 现在这里有点类似于会员制,所有的客人都要经过熟人介绍才能进来,不过并不需要缴纳任何的会费。 来的女人跟过去一样,一切全部。 男人刚开始来也。 那赚谁的钱? 蛤蟆镜这类男人就成了他们的猎物。 歌舞伎町里拉皮条的工作并不稳定,也没有时间限制。 尤其是蛤蟆镜处于热恋之中,心中时刻记挂着家里的冯北妍,因此最近一段时间,天气不好,或者生意不好时,早早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冯北妍经常到这个舞厅的事自然也瞒不住蛤蟆镜。 本来蛤蟆镜对这种地方极为反感。 但是对冯北妍规劝了几次,人家根本不听他的之后,为了保护心上人,蛤蟆镜也时常跟着冯北妍来这里。 那些人拉蛤蟆镜下水的办法很简单,甚至可以说都不用拉,蛤蟆镜自觉自愿的主动就跳了进去。 刚开始是冯北妍自己扶着墙在摇,蛤蟆镜在沙发上枯坐等待。 之后是蛤蟆镜陪着冯北妍一起摇。 再之后蛤蟆镜看到,冯北妍偶尔也会在那些人提供的小瓶子里吸上一口烟雾。 蛤蟆镜明明知道那不是好东西。 可是这里的人都是在那样做,每次来还都是熟面孔,也看不出人家有什么异样。 于是人家热情的再一次邀请他时,他觉得反正也不用花钱,就试了试。 然后,他经历了和每个坠入深渊的人一样的过程。 半个月之后,蛤蟆镜被工作了很久的爬金库开除,因为他在上班时站着都能睡过去。 一个月之后,歌舞伎町的马路上,也很少能看到他喋喋不休追着客人跑的身影。 那家舞厅里,蛤蟆镜再想蹭人家一口的吸一口时,没有一个人再搭理他。 他在第一次付钱购买之后,终于体味到了酣畅淋漓过瘾的感觉。 刚开始他心疼那一点东西就要一万块。 很快他变的麻木,同样的东西五万块卖给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下午在自动柜员机里取不出一分钱的时候,他才开始有点发慌。 第188章 心思 一个人想要取得一点成绩,向上走的过程中,往往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但只要不是发生巨大社会动荡,一旦走到一定高度,轻易也不会跌落原点。 现实生活中,只要肯付出努力,并且懂得自我克制的人,往往都是抓住机遇,努力拼搏奋斗,在经历一个阶段的上升期之后,就会转入平稳生活,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蛤蟆镜和初鲁是同时期来的日本。 到现在为止,蛤蟆镜也在日本待了三年多。 虽然他和初鲁走的是不同的道路,获得的钞票也没有初鲁那样多。 但在没有被那东西控制之前,应该来说,他还是个十分有数的人。 不仅在日本的银行存折里有几百万的存款,并且也给他的父母邮寄回去几百万的钞票。 他本来也可以继续经过一个阶段努力之后,进入平稳而安定的生活。 然而,就是因为一念之差,让他转瞬之间跌回了原点不说,并且还在向着深渊快速坠落。 冯北妍得知蛤蟆镜的所有存款消耗殆尽,一度想要故技重施,金蝉脱壳,迅速摆脱蛤蟆镜。 然而,离开了蛤蟆镜这里,冯北妍又不知道到底应该再去哪里。 自从第一次去了那家舞厅开始,冯北妍对工作这种事,彻底丧失了兴趣,她只是一心沉浸在舞厅那种所有人都哄着她,惯着她,不让她有任何压力的气氛中无法自拔。 然而她就是玩的再嗨,玩的再疯狂,也终究需要一个能让她放心休息的地方,需要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由于冯北妍在舞厅里不需要花一分钱,并且通常也能得到那东西的足量供应。 因此她从小酒里带出来的那东西还剩了不少,并且口袋里的钞票也基本没怎么动过。 因为那东西对大脑的毒害,让现阶段的冯北妍已经失去了深入思考的能力。 但不用想的太仔细,冯北妍也能意识到,蛤蟆镜虽然已经不名一文,但仍旧具有相当大的利用价值。 因为蛤蟆镜至始至终,包括从染上那东西到现在,从来没有怪过冯北妍一句。 对她的态度,可谓是始终如一,呵护有加。 并且蛤蟆镜还拥有可靠的合法身份。 虽然冯北妍看不上蛤蟆镜,但是以她对男人心理的透彻理解能力,得出来的结论是,蛤蟆镜是可靠的,是可以很好为她提供保护的,是爱她的。 于是,也许是良心发现,又或者是不舍得离开蛤蟆镜为她提供的,让她放心的落脚点,冯北妍大方的将自己的囤货一点点的拿出来,给了蛤蟆镜。 冯北妍对那东西的用量富有经验,每次给蛤蟆镜的东西只有一点点。 虽然那点东西远达不到可以过瘾的程度,但也能让蛤蟆镜不至于因为身体的剧烈难受而无法工作。 有了那点东西的支撑,蛤蟆镜恢复了一些元气。 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感觉,又让蛤蟆镜不得不振作精神。 爬金库的工作丢了,但是歌舞伎町拉皮条的工作,随时想去就可以去,毕竟那个工作他驾轻就熟,并且还可以每天得到或多或少的现金。 蛤蟆镜硬撑着,恢复了在那条街道上追着客人跑的生活。 工作是恢复了,可是无精打采的状态让蛤蟆镜的工作成绩非常不理想,每天获得的钞票,也就仅仅勉强可以维持着交房租,不饿肚子。 蛤蟆镜想努力,可又无能为力。 在这种状态下,又撑了一段时间之后,蛤蟆镜感觉实在撑不住了,他太需要过瘾了,于是就想到了向别人求援。 一想到“求援”这两个字,蛤蟆镜第一时间想起了初鲁。 然后他又想起因为搬家而去上野送行李时,初鲁给了他二十万。 蛤蟆镜立刻跑回了公寓。 好一个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小随身听的皮套中,欣喜若狂的发现了那二十张万元大钞。 蛤蟆镜翻箱倒柜的时候,冯北妍正在家里睡觉。 不过很快就被蛤蟆镜踢里哐啷找东西的声音吵醒。 看着蛤蟆镜找出来的钞票,冯北妍随口问了一句钱是哪里来的。 蛤蟆镜告诉她,这是上次去上野送行李的时候,初鲁以见面礼的理由,送给自己的二十万。 钱被自己拿回来之后,就塞进了那个随身听的皮套里,本来打算抽时间去银行存起来,由于和冯北妍成天厮守在一起,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有了钱,当天夜里,蛤蟆镜陪着冯北妍再一次去了那个舞厅。 第二天早晨离开时,那二十万中的一半,已经化为青烟消失无踪。 这二十万对于冯北妍来说算不得什么大钱。 但蛤蟆镜说这是初鲁给的,并且还是当成所谓的见面礼,主动给的。 这样一个轻描淡写的理由,随手就能给二十万? 和蛤蟆镜在小酒里初次见面时,蛤蟆镜说初鲁发了大财的事,难道是真的? 虽然仍旧持有怀疑态度,但是冯北妍开始有意无意的和蛤蟆镜打听初鲁的事。 蛤蟆镜和初鲁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甚至互相通电话的次数也不是很多。 但是初鲁的很多情况蛤蟆镜是了解的。 如果他没有染上那东西,也许冯北妍不断的问他一些初鲁的情况,他还会疑心。 然而冯北妍不仅有非常好的问话技巧,并且选择时机也很恰当,不知不觉间,通过蛤蟆镜的叙述,冯北妍也意识到,初鲁虽然没有蛤蟆镜吹的那样发了很大的财,但肯定也是小有所成。 冯北妍还是有两下子的,她分析判断的半点错都没有,那时的初鲁,的确还没有走上财富积累的快车道,只是刚刚让上野店走上了正轨。 但即便是这样,也足以让猜到初鲁状况的冯北妍,起了另外的心思。 从来日本到现在为止,冯北妍在情场上可谓是无往而不利,除了那个刚开始就是为了骗她而来的冈田之外,几乎未尝败绩。 无论是酒里的客人,董事,还是那个日本小奶狗男朋友,包括李冰,都曾经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包括现在的蛤蟆镜,即便是因为自己让他也染上了那东西,然而蛤蟆镜仍旧对她不离不弃。 这样看起来,自己对男人,依然拥有着绝对的吸引力。 初鲁不是男人吗? 并且还是一个曾经为了自己不顾一切追随而来的男人。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男人爱自己,那么初鲁对自己的爱应该更深。 既然能让别人爱上自己,那么让一个曾经深爱自己的人再次爱上自己,会是什么难事吗? 第189章 两个女人的初次见面 动了心思的冯北妍,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新希望。 她感觉自己用那东西的量,已经进入非常稳定的阶段,根据吸烟的经验来说,她也不认为那东西的用量会继续增加。 以目前的用量来说,按照正常的价格,一个月支付五十万日元上下购买的那东西,就能足够她使用。 如果能和初鲁再续前缘,有了初鲁的经济实力,和知根知底的踏实关系,冯北妍认为完全可以真正过上一种又稳定又快乐的生活。 再说,就初鲁那样呆呼呼的样… 别管因为好的坏的想法,人一旦有了目标,有了努力的方向,就会不由自主的振作起来。 她从蛤蟆镜口中得知,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和初鲁一起度过。 那么说,今年过年就是自己和初鲁“意外”重逢的最好时机。 现在距离过年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冯北妍开始刻意遏制自己去舞厅的冲动。 由几乎每天都要去,改成了两天一次,到后来,只在实在坚持不住时才去一次,其他时间则躲在在公寓里,少量用一点自己的囤货。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恢复自己的气色。 虽然一直以来,无论是去哪里,只要是出门之前她都会习惯性的浓妆艳抹。 但她自己心里知道,无论妆画的有多浓重,也掩盖不住自己颓废的神态。 她还记得几年前,曾经在新宿的咖啡馆里召见初鲁的情景。 当时冯北妍还因为初鲁低着头,一句话不说的姿态而大为光火。 以现在拥有丰富经验的冯北妍看起来,当时初鲁的举动只有一个解释,初鲁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 那么初鲁喜欢什么样的? 冯北妍想起了自己刚来日本时的模样。 简单来说就是四个字:清纯可爱。 通过努力,冯北妍欣喜的发现,自己的样子正在向着预想的方向发展。 尤其是眼睛,不再那样的呆滞,好像重新变的灵动了起来。 冯北妍不仅对自己有了要求,并且对蛤蟆镜也做了一定程度上的约束。 最主要一条就是不准向初鲁借钱。 冯北妍给出的理由是不能让别人看不起自己。 实际上冯北妍想的是,自己现在是蛤蟆镜女朋友这一事实,无法对初鲁遮掩过去,既然是这样,就要在初鲁面前制造一个自强自立,认真生活的人设。 最起码不能让初鲁因为蛤蟆镜向他借钱,而对蛤蟆镜产生什么其他的怀疑。 在冯北妍的影响下,蛤蟆镜也似乎减少了对那东西的需求,二人仿佛要向着正常的生活轨迹发展而去。 很快,那个对冯北妍来说,经过充分准备的重要日子就要来了。 在去之前,冯北妍特地按照印象中当初自己刚来日本时的样子,去买了几件看上去朴实无华而富有朝气的衣服。 脸上的浓妆也全部卸掉,只是轻施粉黛,将黑眼圈遮盖了起来。 站在镜子前的冯北妍,左转右看,她觉得自己的模样,好像真的回到了学生时代。 她对自己的姿态感觉非常满意,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在这次精心准备的偶遇当中,重新征服初鲁。 在车站等待迎接的松本,客气的将蛤蟆镜和冯北妍请进了那辆银色商务车。 前往学生寮的途中,冯北妍更加兴奋起来,因为通过和松本的聊天得知,这个松本居然是初鲁的专属驾驶员。 冯北妍接待的客人当中,不乏有钱人,也有的客人有自己的专属驾驶员。 但通常,能用得起专属驾驶员的客人,都具有相当雄厚的财力,或者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就像曾经在池袋给她租下公寓的那个董事。 那个董事,当初不仅为她提供了月租高达十五万的高级公寓,并且每月还给他五十万的零用钱。 这样一对比,初鲁绝对也是拥有给她租下高级公寓,并每月给她五十万零用钱的能力。 冯北妍开心极了,她志在必得! 然而。 这次刻意营造的见面,并没有达到冯北妍的预期效果,反而将她之前的幻想都击的粉碎。 大老远她就看见了初鲁。 为了庆祝新年,而把自己好好捯饬了一番的初鲁,在现在的冯北妍看起来可谓是英姿挺拔。 经历了一些岁月洗礼的脸庞,也多了点棱角,显的成熟而富有魅力。 关键是,冯北妍早已将初鲁认定为有钱人。 因此在冯北妍的眼中,这个初鲁仿佛还多了一些富翁的豪迈气质,曾经在冯北妍眼中那个来自小县城的穷酸小子印象,已经荡然无存。 冯北妍刻意装出落落大方,欢快清纯的样子,去和初鲁打招呼。 初鲁,却并没有一点点她预期当中的惊喜。 在冯北妍看起来,那时候的初鲁,冷的像一块石头,看她的眼神,都比不上看一个陌生人。 不过冯北妍很快调整好状态,同时也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因为她觉得可能是在场的人太多,初鲁不方便表露自己的情绪。 她得做出一副懂事的样子。 桌子上的人,除了蛤蟆镜之外,她一个都不认识,包括后来坐在她旁边的云美柔。 她只是对每个人微笑,只是默默的观察着初鲁,和桌子上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通过他们之间的谈话,聊天,冯北妍很快大体弄清楚了客人们的身份。 唯独坐在自己旁边这个皮肤微黑的漂亮女人,暂时还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也出现在这里。 因为这个女人也和自己一样,一直保持着沉默。 席间,蛤蟆镜不断的给冯北妍夹菜,倒酒。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搭理这个漂亮女人。 冯北妍暂时无暇旁顾,她必须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到初鲁身上,因为初鲁已经两杯白酒下肚,开始活跃了起来。 喝了酒的初鲁,红光满面。 冯北妍能看得出来,初鲁是今天这张桌子上的主角。 因为初鲁每一次提起酒杯,桌子上的几乎所有人都做出了积极的回应。 初鲁可能还是这个学生寮里的主角。 因为从其他桌上也来了许多人给初鲁敬酒。 初鲁好像和每个人都很熟悉,又好像和每个人都很亲热。 初鲁是喝了一杯又一杯,看得出他情绪高涨,心情非常愉快。 初鲁和每个人都欢快的交谈。 可是,这个初鲁,唯独对她冯北妍,不仅没有碰过一次杯,甚至自始至终,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当然了,心情低落的冯北妍忽略了一点,初鲁也没有搭理她旁边的那个漂亮女人。 闹闹哄哄过后,其他人都离开了这张桌子。 一整个大圆桌,只剩下了冯北妍。 还有坐在她身边的女人。 第190章 同道中人 冷冷清清的圆桌旁,冯北妍的心中无限落寞。 原来那股子兴奋劲儿,彻底消失,了无踪迹。 她认为初鲁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她觉得初鲁对她的无视,是刻意的在针对她展开报复! 蛤蟆镜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和别人打扑克或者是聊天去了。 闹闹哄哄,热闹非凡的学生寮大厅里,好像只剩下她这个不开心的女人。 正当冯北妍心中恼怒不已,对初鲁生出恨意之际,坐在她旁边,一场酒局中和她一样,始终默不作声的那个女人率先开了口,和她搭上了话。 冯北妍刚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主动和自己搭话的女人身上,立刻感到了一丝异样,一丝熟悉的异样。 通过简单沟通,两个女人互相通报了姓名。 又随意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冯北妍才反应过来那一丝熟悉的异样来自哪里。 没错!这个云美柔,肯定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她身上的气息,她颓废而显得有些发直的眼神,都说明了,她也在用那东西! 冯北妍能猜到的事,云美柔更能猜得到。 在酒局中,冯北妍把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初鲁身上,而云美柔却把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坐在旁边,直勾勾盯住初鲁的冯北妍身上。 二人都是谈话方面的高手。 通过一番云山雾罩的互相试探,很快做到了心照不宣,甚至有了某种默契。 这给她们深入交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两人越聊越投机,很快互相摸清楚了对方的底细。 当天晚上,二人忘我的窃窃私语过后,互相留下了电话号码。 冯北妍想的是,虽然自己精心准备的重逢没有达成目的,虽然针对初鲁的幻想被击的粉碎,但是,能认识这个云美柔也算是不虚此行。 因为云美柔承诺她,在有机会的时候会带她体验一种更高,更快乐,更安全的刺激,并且还可以给她提供一条她从未见识过的赚大钱途径。 谈到最后,冯北妍甚至还想当然的认为,既然这个云美柔也是被初鲁抛弃的女人,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角度来说,她和云美柔之间应该算是姐妹。 就像是在酒里上班时,服务员之间,因为同样受到客人欺负而同病相怜的姐妹关系。 但是冯北妍想不到的是,她自认为的聪明,自认为丰富的社会经验,在云美柔面前,只不过像是一条小溪流面对着茫茫大海。 她认为她已经透彻的了解了云美柔,实际上她看到的,听到的,只不过是云美柔愿意让她看到听到的冰山一角。 如果把这两个女人比做女飞贼的话,那么冯北妍充其量也就是个自学成才,单打独斗,在公交车上掏掏钱包的小毛贼。 而云美柔呢?则是受到过专业训练,有组织有纪律,团伙作案的飞天大盗! 云美柔这个团伙,可以说上到杀人越货,打家劫舍,下到麻醉抢劫,坑蒙拐骗,只要有机会,只要能赚到钱,就没有他们不干的。 云美柔这个名字,是不是真实姓名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因为她根本没必要掩盖自己的身份。 这个世界上,有流氓的人,就有流氓的国家。 绝大多数正常的国家,往往会用道德,法律来约束人民,劝人向善,引人走正路。 但是还有一些地方,会从极高的层面,给生活在那里的人灌输另外一种观念,比如说,为了利益可以无恶不作,为了赚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他们那种地方的人在外面做了恶,只要能逃回去,在他们本土,不仅不会受到一点惩罚,还会被变相的保护起来。 云美柔就是来自于这样一个所谓的国家。 他们从来就没有靠着诚实劳动获得报酬的概念。 他们认为,只要你能想办法弄到钱,你就是成功人士,只要你将弄到的钱贡献给统治者一部分,甚至还会给你发个勋章。 至于这个钱到底通过什么手段弄来的,来自哪里,那都是小事,无需顾忌。 有乐町那个宾馆,就是他们在东京的一个联络点。 他们互相掩护,互相帮助,当然实际上应该称为沆瀣一气。 他们如果在做某件坏事的时候遇到麻烦,可以通过许多种方法让他们的人逃脱罪责,当然也可以在自己人的运作下,很快潜逃回他们的土地。 至于他们依靠什么获得经济来源,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完全随机。 只要看到了有什么可以赚钱的机会,他们就会不假思索,快速行动起来。 就比如说初鲁为了寻找女荷官而打的那个广告,就被他们纳入了眼帘。 之前他们没干过同样的勾当,毕竟在报纸上整版打广告,寻找一个没有准确信息的人这种事,并不是太常见。 巧合的是,初鲁寻找的那位女荷官,起码从外观特征的描述上来说,和他们那个国家的女人非常相似。 他们认为可以试试,因为他们不仅有和广告描述类似的女人,还有一种特殊的杀手锏,迷药。 经过不是很严谨的挑选,云美柔作为一个钓饵被他们抛了出去。 他们先是按照要求,给初鲁送去了那张装在信封里的相片。 那张相片不仅刻意做了一些美颜效果,并且也涂上了他们的杀手锏。 他们相信,利用对外国人的脸盲症这一特点,再加上他们的迷药,应该可以蒙混过关。 那张照片上涂的迷药量很小,因为他们只想让初鲁丧失正确的判断能力,而并不想把他迷倒。 果然,初鲁如他们所愿,将云美柔请了过去。 本来他们认为只要初鲁见到云美柔本人,别管是不是初鲁要找的那个女人,即便是不通过迷药,也立刻会被迷的神魂颠倒。 因为在他们的经验中,将云美柔派出去勾搭男人这种事,还从未失手。 然而结果并不是太理想。 虽然云美柔带回去了十万日元,但这远达不到他们预期中的收益金额。 不只是团伙成员,就是云美柔自己也感觉相当的失望。 失望不止来自于经济收入方面,也可以说来自于云美柔被打击的自信心。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云美柔看起来,既然初鲁能打出那样一个广告,显然是口袋里的钞票是多到了一定程度。 只得到区区的十万日元,显然对于这样一个绝对拥有潜力的目标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于是,经过简单的商议,本着探索,累积经验,以及重新构建自信的精神,云美柔决定再一次出马。 第191章 失策的女人 不得不说,云美柔在对付男人的手段方面,的确是相当有水准。 配合着迷药的作用,仅仅通过深夜将初鲁邀请到新宿去喝酒的那一次试探,云美柔就基本弄清楚了初鲁的喜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针对初鲁的性格特点采取的一系列行动,让她很快按照计划靠近了初鲁。 但是云美柔的运气不是很好。 正当计划进行到关键时刻时,初鲁被抓了起来,上野店也在那时被大冢和小崛川巧取豪夺而去。 虽然云美柔借着初鲁被释放出狱的机会,通过制造既成事实的办法,迅速正式成为了初鲁的女朋友,然而由于初鲁当时失去了上野店的大多数利润,导致云美柔并没从初鲁身上弄到多少钞票。 如果说冯北妍曾经还对初鲁产生过感情,那么云美柔则自始至终,只是将初鲁作为了获取钞票的一个途径。 云美柔本人,当时也就是希望能短平快的从初鲁身上骗点钱。 因为云美柔通过观察初鲁的衣食住行来判断,这个人并不像是她想象当中那样的有钱。 既然初鲁在她看起来已经榨不出什么油水,在最后一次初鲁给了她五十多万之后,她也一度放弃了这个目标。 不过后来的一次不期而遇,让云美柔对初鲁有了新的认识。 云美柔每天的工作就是到处找机会,到处坑蒙拐骗。 偶然的一次,她乘坐团伙成员的车子返回有乐町途中,路过五反田学生寮的时候,恰巧看到了初鲁那辆银色商务车停在学生寮的门口,松本还坐在驾驶室位置,显然是在等待初鲁。 心血来潮的云美柔,也许是想看看这个初鲁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有没有再生出点油水来,于是让团伙成员停车,将自己放下后,安排团伙成员先行离去。 云美柔则落落大方,径自进了银色商务车,并一言不发的坐到了后排位置。 云美柔上车,松本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松本却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松本虽然几乎天天和初鲁在一起,也知道初鲁和云美柔已经分手,但是由于初鲁不愿意和他详细谈及这种事,因此松本对内情并不十分了解。 就算是了解,松本也不可能将云美柔撵下车。 谁知道人家两人,会不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复合了呢?毕竟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松本只好被动等待,等着初鲁来了之后再做道理。 初鲁一上车,松本就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 在松本的提醒下,初鲁也立刻看到了云美柔。 但是初鲁着急去车站送百合,看到云美柔不声不响的上了自己的车,恼火归恼火,却也一时之间无暇理会。 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云美柔亲眼目睹了初鲁去自动柜员机取了两百万,并在月台上送给百合的全过程。 云美柔愤怒了! 虽然云美柔不知道百合是谁,但百合是个年轻女人这一点,她看的可是清清楚楚! 云美柔处心积虑,大费周章,耗费了不少的时间,付出了很多精力,还以身相许,其实统共从初鲁身上弄到的钞票也没超过两百万日元。 并且那些钱还都是初鲁在她的不断暗示下,不得不零零碎碎,一次五十万,甚至一次十万二十万给她的。 尤其是最后几次,每次初鲁给云美柔钱,都是极不情愿的,甚至带着恼怒。 而现在呢? 初鲁不仅一次性给了那个女人两百万,还是全程急匆匆,亲自跑到月台上送给人家的。 那个女人临走时拥抱初鲁那一下,更是让云美柔怒火中烧。 虽然对云美柔来说,结识初鲁就是为了钱,但她愤怒的原因当中,居然还有吃醋的成分。 因为在云美柔看起来,那个百合无论是从身材到相貌,都和自己不在一个档次上。 凭什么初鲁对如此普通一个女人就能那么好?而对我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却那样的小气? 并且,之前自己和初鲁分手时,通过各方面的判断来说,初鲁那时候的确是没什么钱了。 现在初鲁能一次性拿出两百万给那个女人,是不是代表着他又有了新的赚钱渠道? 有了这些想法的云美柔,决定对初鲁进行一番跟踪侦查,看看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真的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干成了什么大事? 云美柔自己显然不方便出面,于是她安排她的团伙成员跟了上去。 当时新桥店刚刚开张不久,初鲁为了快速让店铺的生意好起来,每天是忙忙碌碌,心无旁骛,更是没有任何的防范意识。 这让跟着初鲁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搞清楚了他的行踪,并且侦查到初鲁又在新桥开了一家按摩店的情况。 得知消息的云美柔十分懊恼。 因为就在二人分手之前,初鲁还极为认真的和她谈过一次话,并明确告知过她,接下来要做事赚钱。 云美柔当时只认为,初鲁这家伙是为了不给她钱而找的借口,没想到初鲁还真的用如此短的时间,就又开了一家新按摩店。 结合初鲁能轻松拿出两百万日元送人的这件事看起来,这家新店肯定是让初鲁赚到了不少的钱。 经过考虑,云美柔认为毕竟刚刚和初鲁分手不久,也许还有和初鲁重归旧好的机会。 于是借着新年学生寮请客的机会,云美柔舍下脸面,不请自到,希望可以借着这种方式,让初鲁重新喜欢上自己。 第192章 洗脑 学生寮里的宴会上,初鲁对云美柔的态度让她明确意识到,想要再次靠近初鲁是件很困难的事。 云美柔这种人,从小就没有接受过任何仁义礼智信之类的教育,她的思维逻辑很简单,眼睛里能看得到的所有利益,就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得到。 既然直接进攻初鲁这条路走不通,云美柔自然而然的就将目光落到了初鲁周围的人身上。 整个大厅里摆了许多桌酒席,能和初鲁同坐一桌的,肯定都是和他关系密切的人。 云美柔打算从这些人当中找到一个和自己同类型的,志同道合的,发展成为自己的同伙。 要么配合一下自己,要么和自己联合起来,继续想办法从初鲁身上搞钱。 整场酒席,别人都是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庆祝新年。 云美柔则是自始至终观察着在座的所有人,寻找突破口。 冯北妍和蛤蟆镜是一起来的,吃饭的时候蛤蟆镜一个劲儿的给冯北妍夹菜,这完全能说明冯北妍就是蛤蟆镜的女朋友。 并且云美柔和冯北妍是并排坐着的,也不太方便观察。 因此云美柔刚开始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冯北妍身上。 但是架不住冯北妍自始至终,眼睛都直勾勾的盯住初鲁。 这让云美柔很快发现,自己旁边坐着的这个女人的眼神不对。 一个女人看男人,什么样的眼神儿是正常的,什么样是不正常的,可能男人发现不了,但是另外一个女人一定可以看得出来。 没一会功夫,云美柔就确定下来,旁边的这个女人,肯定也是专程冲着初鲁而来,没准儿也是想从初鲁身上得到点什么。 因为冯北妍的眼神,可不是正常女人喜欢上某个男人那种充满了爱意的眼神。 冯北妍的眼睛当中表现出来的只有两个字:欲望。 进一步留意观察,云美柔很快发现了新的问题。 虽然冯北妍经过了刻意的掩饰,但她仍旧抑制不住的偶尔会打一个哈欠。 就是这样几个不经意的打哈欠动作,足以让云美柔确定,这个女人定然也在用那种东西。 这个发现让云美柔大喜过望。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他人离开后,两个心怀鬼胎的女人,通过互相试探,交流沟通,飞快的形成了统一战线。 只不过,冯北妍不知道的是,云美柔不仅准备联合她对付初鲁,就是冯北妍本身,也成了云美柔获取利益的目标。 新年过后,由于失去希望而重新颓废的冯北妍,立刻恢复了过去的生活节奏。 那家舞厅一开门,她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连续泡在舞厅几个晚上,尽情挥霍着自己年轻的生命。 云美柔既然看中了冯北妍的利用价值,自然也要针对她进行一番跟踪调查。 在确定了冯北妍的一些情况之后,云美柔开始了她的计划。 云美柔专程派车,将冯北妍从新宿接到了有乐町那家他们自己人开的宾馆。 在那里,冯北妍果然享受到了一种她之前从未见过,但可以让她感觉更舒服,更刺激的东西。 在享受那东西的过程中,一个邪恶的计划,也被酝酿了出来。 这个计划就是,借着冯北妍的肚子,生下一个初鲁的孩子。 刚开始云美柔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冯北妍是段然拒绝的。 因为冯北妍从这个计划当中,看不出对自己有一点的好处。 然而,云美柔那是个团伙,既然是团伙,就必然有智囊,有说客。 在他们不断的洗脑,灌输之下,冯北妍被那东西摧残到迷迷糊糊的大脑中,升腾起许许多多的妄念。 他们首先将冯北妍捧起来,让冯北妍虚妄的认为自己仍旧是那个万人迷恋的美少女,在初鲁心目当中仍旧有着极高的地位。 自己和初鲁的复合,只不过是缺少一个纽带,缺少一个契机。 如果能生下一个生物学意义上属于初鲁的孩子,那么冯北妍的一切愿望都可以迅速达成,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接着他们又给冯北妍灌输了稳赚不赔的观念。 即便到时候遇到了最坏的情况,即便是孩子生下来,初鲁仍旧不愿意再接受冯北妍,那也可以用孩子来要挟初鲁,或者干脆将孩子卖给初鲁,冯北妍照样可以从中获得巨额利益。 老人传下来的一些话都是十分有道理的。 在任何时代,有两种人,一定要远离。 一种人是赌棍,一种人是抽大烟的。 因为这两种人中的绝大多数,共同特点是六亲不认,丧失人性。 冯北妍如果但凡还有一点正常的思维逻辑,还有一点人性,她难道不知道生下来的孩子,是初鲁的,也是她自己的吗? 退一万步讲,不管是谁的孩子,都是一个人! 只要孩子落了地,进入到这个世界,孩子就是一条宝贵的生命。 人之所以为人,人之所以在漫漫历史长河中能充当这个星球的优势物种,是因为人可以用道德来约束自己,人有着高于一切其他碳基生物的思维能力。 怎么能用一个无辜生命为代价,达成他们肮脏的目的? 然而也不知道是那帮人洗脑的水平高,还是冯北妍已经彻底丧失了人性,她真的就同意了云美柔她们提出的这个恶毒计划。 云美柔他们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让冯北妍参与进他们的计划? 因为这个计划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稳赚不赔! 他们付出得代价,只是对他们来说不值钱的一点点那东西,然而接下来,无论事态向着哪个方向发展,他们都可以获得巨大利益。 如果冯北妍真的可以借着这个孩子的名义重新拿下初鲁,那么被他们用那东西控制起来的冯北妍,自然就会变成他们吸取初鲁油水的工具。 如果利用孩子敲诈初鲁,或者将孩子卖给初鲁,冯北妍真的获得了巨额收益,那么他们就可以通过那东西,再将冯北妍获得的收益榨干,对云美柔他们来说,只不过多费了一道手续而已。 如果初鲁仍旧不接受冯北妍,甚至对孩子也置之不理,这对他们来说就算是最糟糕的结果了。 然而即便是真的遭遇了这种情况,对云美柔他们来说,仍旧还可以利用冯北妍获得其他方面的利益。 yakuza能通过那东西将冯北妍控制起来,云美柔他们自然也可以。 yakuza通过那东西控制人的手段,没准儿就是跟着他们学的,因为那东西中的很大一部分,就是被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弄到日本的。 并且云美柔他们给冯北妍提供的那东西,可比小林当初控制冯北妍时使用的东西更强,更能让人产生无限的依赖! 到时候,冯北妍就会像过去被人控制一样,沦为云美柔他们那个团伙当中的赚钱工具。 这还不算,云美柔这帮歹毒家伙的算计中,也没忘了那个将要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新生命! 第193章 仙人跳工具 既然一切都铺垫好了,这些邪恶的家伙,立刻按部就班的展开了行动。 他们没有多么高超的智力水平,但是他们有非常好用的各种所谓的科技手段。 想要让冯北妍成功受孕这件事,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通过正常途径来完成。 云美柔想要偷偷潜入初鲁的房间,简直是一点点阻力都没有。 她对那个学生寮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她在那里认识许多人,许多人也都知道她曾经是初鲁的女朋友。 就像是松本一样的心理,即便是那些人知道了自己和初鲁已经分手,但是谁也没规定分手之后就不能再去找初鲁,谁也不知道自己去找初鲁是为了干什么。 因此,随便谁看到她进入到学生寮,既不会产生什么怀疑,也一定不会问东问西。 至于初鲁房门上的那个锁,云美柔甚至都没有让他们团伙的专业人士到场,仅凭着一张薄薄的塑料软卡片从门缝里塞进去,比用钥匙开门更快的速度,轻易的就打开了那形同虚设的门锁。 初鲁有个习惯,也可以称之为毛病,每天晚上都会喝大量的酒,喝的还都是高度酒,因此一旦入睡,就会睡的相当深沉。 云美柔相当清楚初鲁的这个特点,这为她的行动进一步提供了便利条件,最起码在云美柔进入到初鲁房间这个过程中,她可以省略使用杀手锏的步骤。 当然,在进去之后,采取进一步行动之前,杀手锏肯定还是要用上的。 迷药只是个统称,种类很多,作用各不相同。 就比如说在从初鲁身上提取东西的时候,使用到的迷药可能就是以麻醉为主,调动某些器官亢奋的作用为辅调配而成的。 这些东西的具体功效都不用云美柔操心,他们的团伙有专业人士会根据不同情况进行配制。 云美柔需要做的只是掌握使用方法,控制好用量,并提前给自己做好防护措施,或者提前服下解药就可以。 计划进行的异常顺利,云美柔成功完成了数次提取计划。 并且在每次潜入初鲁房间的时候,贪婪的云美柔都没忘记翻一翻初鲁的钱包,从里面盗取一些钞票。 当然,为了不被初鲁发现,每次她都会极力克制自己,只拿个几张。 初鲁这粗心大意的家伙,也如云美柔所愿,从来就没有发现自己钱包里的钞票会莫名其妙减少几张的情况。 初鲁醒来,意外发现云美柔站在他床边那次,是他们刻意那样做的。 事实上,在那之前,他们已经完成了冯北妍的受孕步骤,冯北妍已经成功怀上了初鲁的孩子。 那为什么还要去,还要让初鲁发现云美柔? 这是他们故意露出的一个破绽,他们要吓唬初鲁。 他们要在初鲁心中营造一个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形象。 他们要让初鲁觉得,既然我们能轻松的进入你的房间,自然也可以轻松的针对你干点别的,甚至杀了你。 他们认为演这样一出戏,初鲁肯定会对他们心生恐惧,将来孩子出生后,想要针对初鲁展开敲诈勒索行动,就会方便很多。 等待孩子降临人世的过程中,他们也没忘记从冯北妍身上榨取价值。 没用多久,冯北妍其实已经醒过味来。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又一次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然而她却拔不出去了。 只不过这次因为她怀有身孕,云美柔并没有安排冯北妍继续充当冰妹的角色,而是让冯北妍成为了她们诈骗别人的帮凶。 位于有乐町的那家宾馆,虽然幕后老板是东南亚人,也是云美柔他们密谋肮脏勾当的场所,然而宾馆本身却合理合法,且颇具规模,甚至在那附近小有名气。 宾馆始终都正常对外营业,接待的顾客大多数也都是正常的旅客。 云美柔他们先是通过宾馆登记簿当中的信息,物色单独入住男性。 然后由冯北妍出面,装作在走廊或者餐厅偶遇,并且跟着男人回到他的房间。 云美柔他们则通过早已安装在房间内的隐蔽监控画面,选择合适的时机去敲门,要么伪装成警察,要么伪装成冯北妍的老公,对旅客进行敲诈勒索。 也有的时候,干脆就是用监控拍摄下来的画面直接威胁旅客,榨取钱财。 这种方法其实对我们来说一点也不稀奇,可以说是自古有之,俗称仙人跳。 然而就是这种老套路,却是屡试不爽,云美柔他们依靠这个宾馆玩仙人跳,可以说未尝败绩。 这是因为他们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是详细的旅客登记簿。 当时的日本人,根本就没有统一格式的身份证。 出门住旅馆,出示的证件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像是什么驾驶证,护照,健康保险被保险人证明,住民票,住民基本台账卡之类的证明,都属于通常意义上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如果没有带以上东西也没关系,可以用名片,工作证,出入证,车辆登记证,有工作会社抬头的信笺之类的东西作为登记信息都可以。 甚至,实在什么都没带,也可以当场用宾馆的电话拨打旅客所在会社的座机,只要在电话里对方证明这个旅客属于他们公司,也可以当做身份证明入住宾馆。 由于旅客提供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五花八门,这就要求宾馆针对旅客身份做出详细登记。 通常宾馆都会有一张制式化的登记表。 登记表上不仅要写明各种基本信息,还要写明工作单位,或者在读学校等情况。 这种登记制度,就导致了旅客身份信息严重泄露。 云美柔他们会根据登记信息,专门选择拥有正式工作的会社职员进行仙人跳诈骗。 虽然提起日本就能想起性开放,虽然日本的大街小巷,随便一个便利店都可以买到打着马赛克的裸体美女杂志,虽然日本的风俗店遍地都是,但是日本对于强奸这个罪名的处罚,却是出人意料的严厉。 在日本,就连贩毒都没有死刑,可是强奸罪的最高量刑标准却是死刑。 单单这种严厉的惩罚,就足以将那些被诈骗的会社职员吓的够呛。 这还不算,云美柔他们诈骗成功率高的另外一个原因,还是涉及到终身雇佣制这个问题。 如果事情闹大了,就算是那些会社职员不被定为强奸犯,但是也一定会通知到他们单位。 到时候,这些会社职员就会永久性的在公司中成为别人的笑柄,因为他的同事们会认为他无能,废物,没有脑袋,连这么简单的骗局都看不穿。 甚至因为这样一个污点,导致遭到诈骗的会社职员终身升职无望,也并非什么稀奇事。 第194章 擅自行动 冯北妍沦为了云美柔他们搞仙人跳的工具,蛤蟆镜的日子也是过的十分煎熬。 有乐町距离新宿挺远,冯北妍又没有签证,不敢随意乘坐电车这种公共交通工具,因此冯北妍想要回新宿的话,就必须得赶着云美柔那帮人有时间的时候开车送她。 关键是回新宿去干嘛? 冯北妍本身对蛤蟆镜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也不会为了蛤蟆镜而大老远的跑回那个小公寓。 因此,冯北妍干脆也基本不回新宿,就是偶尔的回去一趟,也基本不在那个小公寓里待着,而是跑到摇头厅里去温习她熟悉而喜欢的氛围。 冯北妍对蛤蟆镜没感情,可蛤蟆镜对冯北妍有感情啊。 蛤蟆镜倒是知道冯北妍在哪里,也一直能够和冯北妍取得联系。 冯北妍之所以没有现在就甩了蛤蟆镜,还是因为云美柔那帮人提醒她,现在蛤蟆镜还有用,因为他和初鲁是好朋友,到时候孩子落地,用孩子威胁初鲁时,他们之间这层朋友关系,可以给威胁加上砝码,增多初鲁的顾虑,让威胁效果更好。 冯北妍也能没有仔细思考的能力,事已至此,基本上云美柔那帮人怎么说她就会怎么做。 她只想着,到时候用孩子从初鲁身上换一笔钱,或者是用孩子为要挟和初鲁复合后,再甩了蛤蟆镜也不迟。 于是也就有一搭无一搭的和蛤蟆镜保持着联系。 蛤蟆镜是非常想念云美柔的,恨不得天天和她厮守在一起。 可是蛤蟆镜身上没有钱。 冯北妍说是在有乐町宾馆里打工做服务员,住的是集体宿舍。 蛤蟆镜想要跑去有乐町和冯北妍见面的话,就得自己掏钱开房间,可是蛤蟆镜就连这个钱都拿不出来。 无奈之下,只好是努力拉几天皮条,攒点钱之后就跑到有乐町和冯北妍约会一次。 冯北妍怀孕是怀孕了,但是不显怀。 直到第五六个月的时候,腹部才开始像模像样的隆了起来。 蛤蟆镜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冯北妍怀孕的事。 关于孩子是谁的这个问题,蛤蟆镜根本没有多想,关键被那东西摧残的脑袋,也不支持他多想。 成天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再让她去充当仙人跳的诱饵显然不合适。 于是云美柔他们就在宾馆里给冯北妍安排了一个房间,让她专心养胎。 云美柔他们也懒得照顾这个孕妇,于是使用花言巧语,说服冯北妍,让她把蛤蟆镜叫过来伺候她。 能够和冯北妍长相厮守,蛤蟆镜自然是愿意的,干脆,皮条也不拉了,成天和冯北妍躲在宾馆里。 云美柔为了控制住冯北妍,可以给她提供那东西,但不可能给蛤蟆镜提供。 并且,为了保全腹中的胎儿,每次给冯北妍那东西的量都很少,冯北妍自己用都捉襟见肘,也没法子分给蛤蟆镜。 蛤蟆镜要是想要那东西,就得自己掏钱买。 他又不出去工作,哪儿来的钱? 一时之间,蛤蟆镜的生活陷入了窘境。 不过蛤蟆镜很快想到了解决之道。 不是冯北妍不让蛤蟆镜向初鲁借钱吗,蛤蟆镜就把借钱的目标转移向了他的同乡。 这个借三万,那个借五万。 他们同乡圈子里的人多归多,但平时互相之间多有交流,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消息往往传播的很快。 蛤蟆镜不是问一个人借钱,而是向几乎所有他认识的人都借,借了也不还,他的同乡肯定就得互相发牢骚,一来二去,在不长的时间之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蛤蟆镜在到处乱借钱。 再随便深入一打听,蛤蟆镜吸毒的事就藏不住了。 大家都有数,把钱借给那种人,必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虽然谁也没有明说,但是等于集体商议好了,没有人再借钱给蛤蟆镜。 四处求借无门的蛤蟆镜,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国内的爹妈身上。 没多久之后,在日本数年赚的,邮回国内的钞票,几乎悉数又被他倒腾回来,化成了一缕缕青烟。 冯北妍快要临盆时,云美柔他们两个送回了新宿。 这样做的目的是要保证宾馆的安全。 一旦孩子落地,计划开始运作起来,即便是初鲁通过云美柔的所作所为,能联想到这件事时云美柔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但起码在大功告成之前,不能让初鲁拿到确实的证据。 云美柔给了冯北妍一点钱,但是并不太多,给冯北妍那东西的量也很少。 眼看冯北妍就要生产,蛤蟆镜看着冯北妍痛苦的样子,升腾起一股保护欲。 虽然冯北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生下这个孩子的目的是什么,可是蛤蟆镜不知道。 蛤蟆镜想的是,现在二人已经几乎弹尽粮绝,一旦孩子生下来之后,生活必然陷入困境。 愁到整夜睡不着的蛤蟆镜,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背着冯北妍,偷偷找到初鲁,去借了那三百万。 钱拿到手,回到新宿之后,得意忘形的蛤蟆镜也忘了要对冯北妍保密的事,一股脑儿把那些钱全拿了出来,加上初鲁额外送的五十万,统共三百五十万全部摆在了冯北妍面前。 看到钱,冯北妍也忘了训斥蛤蟆镜,听说其中有五十万还是初鲁送的,更是美得乐不可支。 在冯北妍看起来,这个初鲁如此的大方,出手如此阔绰,那么说明,这次处心积虑做的这件事,算是押对了宝! 蛤蟆镜出面,随随便便就能从初鲁那里拿到三百五十万。 等到孩子一落地,就算是用孩子和初鲁做交易,拿个一个亿两个亿的没准儿都不在话下! 终于,孩子出生的时刻到了! 由于冯北妍没有签证,不能去正规医院生产,只好由云美柔出面,安排潜伏在宾馆里的的团伙成员,一个江湖郎中,去冯北妍新宿公寓里帮助她把孩子生了下来。 本来云美柔是打算让冯北妍的身体稍微康复一段时间之后,再开始对初鲁展开行动。 没想到,因为那三百五十万的刺激,让冯北妍一刻也等不得了。 更何况,冯北妍早已意识到云美柔那帮人也是在利用她,既然孩子落了地,既然筹码已经在自己手中,为什么要将眼睁睁就要到手的利益分给云美柔那帮东西? 在这种思维意识的驱使下,孩子刚刚落地三天之后,冯北妍就擅自给初鲁打去了那一通电话。 第195章 邪恶的酝酿 孩子是无比幸运的! 如果没有蛤蟆镜去找初鲁借钱的事,如果那笔钱没有刺激到冯北妍,如果冯北妍真的按照云美柔他们的要求,等待一段时间之后再去敲诈初鲁,也许孩子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就是冯北妍这样一次出乎云美柔意料的提前行动,不仅保住了孩子的性命,同时也致使云美柔那帮人处心积虑设计的歹毒计划功亏一篑! 想要弄到初鲁的电话号码,对于冯北妍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为了证明自己对爱情的忠实,蛤蟆镜的手机冯北妍是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看。 初鲁的电话号码早已经被冯北妍给记了下来。 给初鲁打电话当然要背着蛤蟆镜。 冯北妍安排蛤蟆镜出去搞采购,趁着这个空档,她把电话打给了初鲁。 通话的结果完全出乎冯北妍的预料。 初鲁不仅完全没有被她拿捏住,还在电话里把她臭骂了一通。 盛怒之下的冯北妍,不假思索的给初鲁发了那条做亲子鉴定的信息。 冯北妍本来以为初鲁看到了之后会惊慌失措,会给她打电话求证,这样她就可以有恃无恐的直接对初鲁展开威胁。 没想到,初鲁对那条短信是置之不理。 郁闷不已的冯北妍,等到蛤蟆镜回来之后,让他找了点那东西,不顾刚刚生完孩子后孱弱无力的身体,和蛤蟆镜一起过起了瘾,希望通过那东西的刺激,缓解她焦虑的情绪。 就在她们过瘾的途中,初鲁已经联系好了川胜和金阿猪,给蛤蟆镜去了电话。 因为用上那东西,正处于虚幻当中的冯北妍也没有听到这个电话的内容,于是才发生了初鲁他们突然造访的那一幕。 川胜识破冯北妍和蛤蟆镜是瘾君子的身份,初鲁闪电般的将孩子抢走并送往医院,这是完全超出冯北妍预计的。 初鲁他们去往医院之后,冯北妍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她也不管蛤蟆镜了,自顾自收拾了东西,短信联系上云美柔,约好接头地点之后趁着蛤蟆镜愣神的功夫,独自跑出门去,随着云美柔离去。 云美柔对于冯北妍的自作主张简直是愤怒到了极点! 但她是什么人?她可以为了“利益”而无所不用其极,但绝不会为了“愤怒”而不择手段。 云美柔飞快的意识到蛤蟆镜的处境极其危险,被抓也许是大概率事件。 于是立刻将冯北妍转移到她们其他的联络点,并关进了密室,同时派出探子,去探寻蛤蟆镜和初鲁的动向。 蛤蟆镜的被抓,让云美柔胆战心惊。 虽然蛤蟆镜并不了解有乐町宾馆和冯北妍的秘密,但是蛤蟆镜曾经陪着冯北妍在宾馆里住过一段时间,并且在那段时间中,几乎每天都和冯北妍共同吸食那东西。 如果蛤蟆镜将这一点对警察交代出来,宾馆的麻烦可就大了。 不过云美柔他们既然是专业干坏事的,自然也有应急预案。 为了防止警察的突然搜查,他们将宾馆内的不良物品悉数转移,大费周章,做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 并且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当中,他们团伙中的成员,悉数蛰伏起来,暂时停止了犯罪活动。 在蛰伏待机的过程中,云美柔一边是胆战心惊,一边又对冯北妍和初鲁恨的咬牙切齿。 冯北妍那边自不必说,既然人在他们手中,孩子也生完了,又给团伙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团伙成员对冯北妍是百般折磨,折磨的手段比起小林那帮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美柔的团伙更要针对初鲁展开行动。 不仅想要变本加厉的从初鲁身上弄到钱,并且他们也希望在有机会的情况下将那个小婴儿夺回来,重新把孩子当成筹码牢牢捏在自己手中。 于是,云美柔他们对初鲁展开了跟踪调查。 而这一时期,正是初鲁拼命扩张店铺数量的时期。 云美柔他们对这一发现欣喜若狂。 他们认为,初鲁能开出那么多的新店,定然是赚的盆满钵满,总算是找到了一块大肥肉,对于这块大肥肉,他们志在必得! 不过,很快云美柔他们又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情况。 除了他们之外,居然还有另外一波人马也在跟踪初鲁。 于是他们转而对另外几个跟踪初鲁的人展开跟踪调查。 调查的结果让他们大吃一惊,另外跟踪初鲁的人,居然是一个警察派过去的。 那些人是谁派去跟踪初鲁的? 没错,就是小崛川。 虽然云美柔他们弄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警察派人跟踪初鲁,然而这一发现足以让云美柔他们感到胆寒,他们分析,警察派人跟着初鲁的目的多半是为了暗中保护他。 就是这样一个巧合,在一个阶段变相的保护了初鲁。 同时,初鲁在将孩子夺回之后,也增强了防范意识,不仅将孩子送到了安保措施严格的婴幼儿托管中心,就是对于自己的人身安全也多加留意,基本没有单独出门的时候。 这一系列的因素,让云美柔他们找不到突破口,并且还有蛤蟆镜这颗定时炸弹时刻威胁着他们的安全,因而云美柔暂时停止了对付初鲁的计划,也让初鲁过了一段安稳的生活。 然而,就是初鲁自己的一个善举,又亲手将他的平静生活给打乱了。 蛤蟆镜在监狱里,由于没有人给他提供经济来源,并且他还是个瘾君子,可以说是过的生不如死。 在极端痛苦的几个月牢狱生活中,蛤蟆镜的心态发生了巨大变化,人格变的极端扭曲。 他和冯北妍一样,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开始恨天恨地恨空气。 他恨的对象当然也包括初鲁,并且初鲁还是他最恨的一个,因为他根深蒂固的认为就是初鲁不念及朋友情谊,将他送进了监狱,才让他落得如此下场! 当毒瘾从蛤蟆镜身上慢慢消失之后,有那么一小个阶段,蛤蟆镜也恢复了一丝理智。 可是,初鲁和蛤蟆镜的那次见面,让蛤蟆镜重新陷入了疯狂的思绪当中。 那个孩子是初鲁的事实,让蛤蟆镜痛不欲生,他当时根本无法接受这一点。 蛤蟆镜的思维再次陷入极度扭曲当中。 但是极端痛苦的牢狱生活,也增强了蛤蟆镜的某些能力,比如说忍耐力。 蛤蟆镜拼了命的克制住自己,在初鲁面前上演了一出可怜兮兮的剧情。 求着初鲁想办法往监狱里弄点钱,改善一下他的生活,这当然是蛤蟆镜的真实想法。 但更重要的是,在监狱里,通过狱友之间的交流,蛤蟆镜早已弄清楚,只要外面有人,并且肯帮助他,就可以将他救出监狱。 而谁能将他救出去? 在日本,能救他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初鲁。 第196章 蠢蠢欲动的川胜 果然,蛤蟆镜隐忍不发,拼命装可怜的套路取得了效果。 如蛤蟆镜所愿,没过多久,初鲁就通过重金聘请律师并帮忙缴纳保释金的办法,将蛤蟆镜救了出去,并将他安顿在学生寮里。 蛤蟆镜被初鲁救出监狱之后,老实了没几天,就偷偷的又溜到了有乐町宾馆。 此时对蛤蟆镜来说,想念冯北妍是次要的,孩子是谁的他也并不是太在乎了,他疯狂想念的,只有那个东西。 这就是他在里面被审到崩溃,也没有吐露有乐町宾馆的原因之一。 因为蛤蟆镜知道,他一旦从里面被放出来,想要快速的找到那东西,途径只有一个,就是通过云美柔, 通过有乐町宾馆。 当然,这还不是他咬紧牙关的主要原因。 一个人待在监狱里,有着充足的思考时间。 蛤蟆镜本来就不是个笨人,头脑聪明的他在经历了痛苦的折磨之后,也认真把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把初鲁,云美柔,冯北妍,孩子全部串联起来,认真思考,终于,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在有乐町宾馆,蛤蟆镜果然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顺利的和云美柔接上了头。 因为蛤蟆镜在监狱里,咬紧牙关,没有吐露有乐町宾馆的半点秘密,这让云美柔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云美柔不仅款待了蛤蟆镜,并且还冲着他的面子,将冯北妍从那个地下室里放了出来。 被折磨到不成人样的冯北妍,见到蛤蟆镜简直像是见到了救世主。 蛤蟆镜看到冯北妍的凄惨模样,也假模假式的安慰了她一番。 如果说过去在冯北妍心里,蛤蟆镜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可是此时此刻,冯北妍对蛤蟆镜是真的产生了感情。 这种感情就像是冯北妍曾经在被小林他们折磨时一样,谁能救她出苦海,她就会对谁产生真感情。 云美柔款待蛤蟆镜的方式不仅仅是吃吃喝喝,还包括蛤蟆镜疯狂想念的那东西。 上次被川胜识破蛤蟆镜是瘾君子,就是因为蛤蟆镜当时用的那种东西,用了之后身上会发出一种类似于铁锈的气味。 那么有没有什么东西既能过瘾,又不散发出异样的气味? 当然是有的。 云美柔这次送给蛤蟆镜过瘾的东西,从过去的合成品,换成了另外一种高纯度的提炼品。 这种高纯度的东西,即便是对于云美柔他们也属于价格不菲的高级货。 云美柔舍得拿出这个东西给蛤蟆镜,当然不是基于什么朋友义气,更不是因为大发善心。 从云美柔重新见到蛤蟆镜并了解的详细情况后的那一刻起,云美柔就意识到,这个蛤蟆镜才是他们真正可以利用的人才! 谁才能真正无声无息,让人毫无察觉的潜伏在初鲁身边?当然是蛤蟆镜! 有了蛤蟆镜这把对他们来说锋利无比的刀子,对付初鲁,从初鲁身上榨取钱财的计划完全可以重新提上日程。 当天夜里,将蛤蟆镜视为救世主的冯北妍,在宾馆房间内,主动而彻底的向蛤蟆镜坦白了一切。 对于冯北妍的坦白,蛤蟆镜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是拿出了一副大度的态度。 因为云美柔和冯北妍他们想做的,正是他蛤蟆镜现在也想做的。 虽然蛤蟆镜现在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思路,也不确定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对于从初鲁身上获得巨额财富的渴求,是越来越强烈。 第二天早上,蛤蟆镜再一次来到宾馆见到云美柔时,各怀鬼胎的二人,迅速结成了新的利益共同体。 共同探讨的初步计划是,让蛤蟆镜潜伏在初鲁身边,一方面了解初鲁到底有多少钱,存放在哪里,另外一方面要寻找时机,一举将初鲁的财富全部占为已有。 蛤蟆镜虽然当着云美柔的面,豪言壮语了一番,但实际上,具体应该怎么做,他也不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在被初鲁安排跟着川胜巡视店铺的过程中,蛤蟆镜只要找到机会,就会趁着晚上跑到有乐町宾馆享受一番那东西,并和冯北妍翻云覆雨一番。 没有签证,又被那东西牢牢控制住的冯北妍,又一次成了别人的工具,甚至可以说成为了心甘情愿被别人蹂躏的奴隶。 而蛤蟆镜呢,随着时间的推移,刚出狱时在自己心里立下的邪恶志愿好像也被慢慢消磨殆尽。 反正宾馆里有提供的那东西,还有一个随时随地任他玩弄的女人,蛤蟆镜也再一次回到了过一天算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状态。 云美柔自然不会白白养活着蛤蟆镜和冯北妍。 看到蛤蟆镜不思进取的样子,云美柔也直接掐断了那东西的供应。 蛤蟆镜没办法,就只好自己花钱从云美柔那里购买。 那东西的价格之昂贵,靠着初鲁给他开的工资自然是不够用,并且宾馆房间费用也需要蛤蟆镜自己支付,因此蛤蟆镜的生活再一次陷入了捉襟见肘的情况当中,也不得不减少了对那东西的用量。 正当蛤蟆镜一筹莫展之际,川胜想要取初鲁而代之的想法,给蛤蟆镜创造了新的契机,让蛤蟆镜看到了新的希望。 川胜自从和蛤蟆镜摊牌,并且自认为已经拿下蛤蟆镜,并将其发展成为忠实走狗之后,他认为一切的铺垫都已经做好。 川胜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开始行动起来了! 第197章 狸狸 想要取初鲁而代之,在清楚了解初鲁一切背景的川胜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虽然谁都知道那些按摩店是初鲁的,但是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这些店铺又和初鲁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店铺从租房子到登记,都没有任何初鲁名字的体现。 至于各家店铺的店长,现在他们和自己的熟悉程度,要远远超过和初鲁的熟悉程度,现在蛤蟆镜也被自己搞定,也不必担心他给初鲁通风报信。 川胜想当然的认为,剩下要做的事,就是拿下初鲁背后的靠山,小崛川。 只要能拿下小崛川,让初鲁失去保护,并让这个靠山保护住自己,立刻就可以将初鲁踢走,让所有利润全部归自己所有。 被利益冲昏头脑的川胜,甚至连初鲁的武力值也不再惧怕。 川胜认为,你初鲁再厉害,也无非就是个肉眼凡胎,等到撕破脸皮之际,我多花钱多请几个保镖保护住自己,就不怕你初鲁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川胜甚至都想到,巴不得初鲁到时候气急败坏,和他请的保镖进行一番恶战。 无论是自己的保镖将初鲁打死打残,或者是反过来,初鲁将保镖打死打残,初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最起码会失去自由。 那样一来,这些店铺的运营权将会更简单的落入自己手中。 想要找到小崛川,对川胜来说并非难事。 知道了小崛川的名字,知道了小崛川工作的警署位置,没用几天功夫,川胜就成功锁定了小崛川。 可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让川胜犯了难。 川胜虽然通过松本了解到很多情况,可对于初鲁和小崛川之间的关系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小崛川到底是以什么条件为初鲁提供保护的,松本却完全不知情。 那么现在川胜要做的是,不仅要自然的结识小崛川,并且在和小崛川谈条件之前,一定要把之前他为初鲁提供保护的条件搞清楚,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最重要的是,在大事未成之前,一定不能让初鲁得到任何消息。 就在苦思冥想而始终不得要领的川胜整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之际,他的小女友主动跳了出来。 这个小女友是个花名叫做狸狸的日本女人。 一听有花名,那肯定就知道她曾经从事过什么行业。 没错,狸狸以前和冯北妍一样,就是个酒女招待。 川胜虽然年近五十,但是从来没有结过婚。 在日本,一个男人四五十岁不结婚是很正常的,这一点通过日本男人的平均结婚年龄超过三十岁就可以看得出来。 虽然日本的经济发达,但是生活在日本这个社会,压力是非常大的。 一般男人结婚之后,默认的要求就是起码可以承担婚后生活的所有开支,因为日本女人通常结婚之后就会不再出门工作。 日本又是个十分认可论资排辈的国家,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在进入会社之后刚开始收入很低,要慢慢一点点的熬时间,随着职位一步一步的上升,收入水平才会一点点的向上提升。 想要取得足以维持婚姻生活的收入水平,起码也要到三十五岁左右才可能实现,这就导致了日本男人结婚普遍比较晚。 川胜不结婚,除了以上原因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这家伙的花花肠子特别多。 不夸张的讲,川胜很长一段时间当中,收入的百分之八十都送给了各种女人。 他的人生格言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过去川胜去不起太高档的地方,只能混迹于各种不入流,位于犄角旮旯的小风俗店。 风俗行业的特点是,高档场所不见得就一定都是绝色美人,小破店里也未必都是丑八怪。 再加上川胜没事就会到处找这种地方,因此也让川胜发现了不少的美丽女人。 这个狸狸,就是川胜几年前,在一家小到只有一个台的小酒里结识的。 狸狸长的很漂亮,或者说很符合川胜的审美眼光。 狸狸是那家酒女店主的亲生女儿,你没看错,就是女店主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她开的酒里陪客人喝酒。 这种情况在日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日本很多家庭迫于生活压力,都是非常畸形的。 就好比这个狸狸,根据她自己和川胜发牢骚时说的,她从小就整天挨她母亲的骂。 十八岁那年她母亲骂她的的内容是:人家隔壁某某家的女儿,才十六岁,就知道去某某杂志当平面女模特赚钱补贴家用,而你呢?都已经十八了,人家某某杂志主动找到你,想要给你拍个写真,你居然不去?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你真是个废物女人! 这个女店主说的某某杂志是什么?居然是一家类似于《花花公子》那样的,主要卖点就是裸体写真的成人杂志! 为了钱都不惜让亲生女儿去拍那种照片的一个女店主,相比较而言,让狸狸在酒里陪酒也就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川胜在结识狸狸之后,本来就一直倾心于狸狸的美丽动人,再加上狸狸的这种出身,更是让川胜怜爱之心泛起,升腾起了许多的保护欲望。 虽然川胜经常去那家小酒,也早就对狸狸动了其他心思,然而,当时的他深知以自己的收入水平来说,根本就不具备追求狸狸的资格,因此从来也没敢在狸狸面前提起过自己的想法,只能是经常去照顾狸狸的生意,算是聊以自慰。 结识了初鲁之后,川胜迅速变成了有钱人。 有了钱,川胜这个老不正经的也拥有了更多的选择余地,过去的那些低档风俗场所他也不再去光顾,转而向着消费更高的一些所谓高档场所进发。 然而在体验了若干次所谓的高档消费之后,川胜觉得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因为在那种高档场所,他拥有的金钱,相对于其他富豪级别的客人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再加上川胜过去一直流连于低档场所,不知不觉就形成了一种寒酸气质。 这种寒酸气质,不是一朝一夕通过提高自己的穿戴水平就可以改变的。 在高档场所工作的女人,一眼就能看穿川胜的来历,自然也就有点看不起这个快要五十才突然有了点钱的小老头暴发户,因此川胜在那些高档场所消费时,基本上也享受不到应有的贴心招待。 一来二去,川胜开始怀念过去的那些不入流的小地方。 去哪里呢? 川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狸狸。 第198章 美人换江山 当身穿高档定制西装,足登意大利着名品牌皮鞋的川胜,再一次踏入那家小酒时,从里到外都有了一种自信和豪气。 女店主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一看见川胜的样子,就知道这老小子肯定是最近没少赚钱,于是立刻拿出一副谄媚的姿态,将川胜恭敬的请到了上座,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假惺惺嗲声嗲气亲切埋怨川胜怎么好久也不来照顾生意。 女店主是老油条,川胜更是老狐狸。 川胜当然知道,这个过去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女店主,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不过川胜也不点破。 他来这里,就是要享受小吃摊上喝五十三度的感觉。 他就是要在这种过去经常来的地方,在老熟人面前展示自己有钱之后的豪迈气质,以获得心理上的满足。 狸狸也在。 女店主能看出川胜的变化,狸狸当然也看得出来。 照旧是狸狸陪着川胜喝酒聊天。 曾经要瓶啤酒都得问价格的川胜今非昔比。 坐定之后,川胜先让女店主开了一瓶所谓的镇店之宝,价格高达十万日元的红酒,并且还没等红酒上桌,又给了狸狸五万小费。 这种撒钱方式,在这种小店虽然不能说是绝无仅有,但也实属罕见,川胜的这一番举动,当即镇住了场子。 接下来狸狸自然是极尽妩媚之能事,温言软语,深情款款,好一番把川胜捧着哄着惯着,让川胜得到了他自认为真正至高无上的享受。 第二天,狸狸又主动联系了川胜,希望川胜请她到外面去约会一番。 这个约会是什么意思,川胜当然明白,作为一肚皮花花肠子的小老头,能接到心仪美女的邀请,他是乐不可支。 情人旅馆里,一番翻云覆雨过后,狸狸直截了当,挑明了自己想要跟着川胜的意思。 狸狸提的条件也很简单,一是让川胜给女店主一千万日元,算是狸狸报答了女店主的养育之恩。 二是让川胜每个月给她三十万的零用钱。 只要满足以上条件,狸狸表示以后一定专门陪着川胜,让他开心。 川胜略微思索一番,立刻答应了狸狸提出来的条件。 一方面,作为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川胜也渴望身边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 另外一方面,川胜认为以狸狸的美貌与聪明,没准儿什么时候就可以在事业上帮助一下自己也说不定。 最关键的是,川胜现在有钱,并且眼瞅着还能赚到更多的钱。 这种情况下,用钱换来一个心仪女人的陪伴,也正好符合川胜的心中所想。 在川胜将一千万支付给女店主之后,等于获得了自由之身的狸狸,果然按照约定,搬进了川胜的公寓,并且自那之后,几乎天天和川胜待在一起,形影不离。 狸狸的出身,决定了她不仅嘴皮子功夫一流,且洞悉男人的内心,该撒娇的时候撒娇,该卖萌的时候卖萌,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哄的川胜是开心不已。 因为两人天天腻歪在一起,川胜工作的时候狸狸也陪在身边,没出多长时间,都没用狸狸要求,川胜又给狸狸增加了一个贴身秘书的身份,并且每月额外支付给狸狸三十万日元的工资。 在日常生活当中,为了让这个能让自己开心的女孩子安心留在身边,川胜也大方的给狸狸购置了许多的奢侈品。 有了物质基础做为铺垫,一时之间,二人的关系犹如蜜里调油,如胶似漆,也真的让川胜过了一段相当幸福的生活。 二人成天黏糊在一起,狸狸自然对川胜的一举一动了然于胸。 川胜心中升腾起夺取店铺经营权的念头,虽然没有对狸狸主动提起什么,但善于察言观色的狸狸立刻感觉到了川胜的变化。 抛开其他的不谈,单从智力水平来说,狸狸可以说是个很聪明的女孩。 她宁愿用以青春的身体委身于川胜,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爱情,她只是太想摆脱她的原生家庭,摆脱那个为了钱,逼迫她什么都去做的亲生母亲。 跟着川胜弄到了不少钱,弄到了不少奢侈品,这固然让狸狸很高兴,但这并非她的最终目的。 她更希望以川胜为跳板,能找到真正符合她心意的男人,改变她的人生。 狸狸通过川胜的只言片语和主动而有意识的旁敲侧击,又将一些自己了解到的片段化信息进行分析,很快猜到了川胜想要做什么,并且也了解到小崛川的一些情况。 川胜想要做的事,狸狸并不感兴趣,她不愿意去纠结于这种男人之间争权夺利的问题。 狸狸感兴趣的是那个叫小崛川的男人,那个有钱有权力,正值壮年的男人。 于是,在一个合适的时机,狸狸用一种非常自然而随意的态度告诉川胜,她愿意为川胜排忧解难,愿意替川胜分担压力,愿意为川胜的成功道路付出一些东西! 川胜看着面前狸狸那张美丽而表情温柔的面庞,一时之间失了神。 川胜不是没想过让狸狸出马去拿下小崛川。 川胜也相信,只要有了狸狸作为纽带,想要结识小崛川,并且套取他和初鲁之间的秘密,可能也不会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可是川胜是真的舍不得这个狸狸! 经过痛苦的思索,川胜下定了决心! 爱江山更爱美人,那是已经有了江山的风流皇帝。 用美人换江山,才符合目前自己的实际利益! 第199章 撞车 通过什么方式结识小崛川,以狸狸的自身条件来说,自然是在风月场所中更容易。 可是狸狸非常清楚,虽然她本身长的很漂亮,也通晓哄男人的一套功夫。 但是在风月场所中,比她漂亮,比她还会哄男人的女人可太多了,狸狸并不见得有更大的优势。 更何况,狸狸结识小崛川的最终目的,是让川胜自然的出现在小崛川面前。 以陪酒女的身份做这件事显然很不合适。 经过川胜和狸狸反复研究,终于让他们想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小崛川虽然从各种地方弄到了数目可观的钞票,但他的公职身份让他在明面上还必须装出一副朴素的样子。 傍晚六点,下了班的小崛川穿着那身后背被压的皱巴巴,已经蹭的泛起油光的土灰色西装,从警署里走了出来。 他一边和同事们开着玩笑,一边略显疲惫的走到停车场,上了自己相当寒酸的小两厢轿车。 钥匙插入电门,扭动的瞬间车体开始剧烈抖动,经过一番苟延残喘般的嘶吼,终于,伴随着排气管子喷出的一缕黑烟,车子打着了火。 小两厢晃晃悠悠的爬出了停车场,朝着涉谷方向驶去。 走了大概有四五公里的样子,小两厢驶下快速路,小崛川注意看着后视镜,确定没有车子跟上来之后,向左打了一把方向,准备进入路边的停车场,那里面停着他刚刚买了不久的一辆跑车。 小崛川准备今天晚上开上这辆拉风的跑车,去涉谷新发现的那家女子大生俱乐部快活一番,要是遇到自己看得上眼的,那就直接约出来。 相信她们只要看到了这辆车,就一定会同意自己的约会要求,毕竟那种年轻的女大学生,对这种豪华跑车是缺乏抵抗力的。 就在小崛川乐滋滋的想着美事,小两厢的车头刚刚进入停车场,车屁股还露在外面时,一辆白色的大轿车猛的冲了过来,将小崛川驾驶的小两厢车屁股撞的横着漂移了出去。 这一下撞的可是不轻,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和巨大的撞击力量,那辆小两厢差点直接翻了车。 被撞到脑袋眩晕的小崛川,车子一停稳,立刻骂骂咧咧的打开车门下了车,一边用手扇乎着面前尘土飞扬的空气,一边朝着那辆车头都凹陷进去的白色轿车走了过去,他准备好好收拾一下对方那个冒失的家伙! 小崛川刚刚走到白色轿车旁边,刚想伸手去拉车门时,轿车驾驶室的门从内侧被推开,驾驶位上的一位妙龄少女,胆怯的与小崛川四目相对。 “这个女孩子,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小崛川暗自思忖。 一愣神的功夫,这位少女已经下了车。 站在小崛川面前的这个少女,身着灰色职业套装,盘着可爱的包子头,双手叠放裙摆前方,一边连连鞠躬,一边柔声致歉。 对方的态度如此谦卑,倒是让小崛川有点不知所措。 妙龄少女弯腰鞠躬的时候,小崛川可以从她套装的领口,隐约看到里面被蕾丝遮盖的内容。 同时,小崛川也注意到了那双裹着黑色丝袜,日本女人中不多见的,笔直而修长的一双美腿。 正当小崛川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从白色轿车的后排,又下来一个上了点岁数的男人。 这个男人头发稀疏但梳理的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别管是不是装的,总之是透出了一股子儒雅之气。 看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小崛川立刻认出了他是谁,也想起来那个女孩子是谁。 怪不得觉得她面熟,这个女孩子是川胜的女秘书! 又一闪念,小崛川的脑袋中似乎又明白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小崛川是什么人? 他是个警察,职业特点决定了他本来就有高于常人的防范意识,更何况,小崛川每天面对的都是一些心机深沉的犯罪分子,经年累月的工作经历,让他的敏感度比一般人高的多。 川胜认识小崛川,川胜可不知道,小崛川更认识自己! 小崛川为了牢牢控制住初鲁,对初鲁的跟踪调查,是本着持之以恒这个态度在做的。 虽然小崛川不可能派出专业人士,只是用了几个受过他恩惠的地痞流氓在跟着初鲁,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小崛川对初鲁的一举一动,人际关系基本做到了了如指掌。 这个川胜是初鲁关系密切的人,很久之前就已经纳入了小崛川的视线,甚至针对川胜的背景调查,小崛川也不遗余力的做了一些工作,这个狸狸自然也逃不出小崛川的眼睛。 不过以小崛川的精明程度来说,这时候肯定不能让川胜知道自己早已认识他这个事实。 于是小崛川不动声色,心中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川胜和面前这个妙龄少女。 小崛川很想看看,这二人接下来会有什么表演,这个川胜究竟要做什么? 川胜快步走到小崛川面前,和那个妙龄少女一样,深深地鞠躬,并对小崛川表示深深的歉意。 要演戏,就要好好演。 小崛川迅速把自己代入进了车祸受害者的角色当中,一边口中牢骚连连,一边转悠着观察自己那辆小两厢。 川胜见状,赶紧亦步亦趋的跟上了小崛川,略显卑躬屈膝的道:“先生,发生了这种意外,真的十分抱歉,我的这位女下属,刚刚取得驾照时间不久,驾驶技术还不够娴熟,请您看在她这样年轻的份儿上,多多原谅。” 小崛川斜眼瞅着川胜:“你这家伙,光是道歉有什么用?你看看,你的女下属将我的车子撞成了什么样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川胜赶忙接口道:“先生,您放心,我们的车辆有完备的保险,对于车辆的一切损失,我一定负责到底,保证将您的车辆恢复如初,如果保险金额不够赔偿的话,多出来的部分我也一定会一力承担,绝不推卸责任。” “你这人倒是挺懂道理,也很有礼貌,不过,车子既然不是由你驾驶的,那么,该承担责任的似乎应该是那位女士才对?” “是的是的先生,车子是我的女下属驾驶的,不过她刚刚才加入我们这个会社不久,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在经济方面是一点赔偿能力都没有,从负责任的角度来说,赔偿责任理应由本会社承担。”川胜一边连连点头回答小崛川的问话,一边向着狸狸招手,示意狸狸过来。 狸狸小跑了两步,也来到了小崛川面前,又是一个深深的鞠躬,口中仍旧是不住的在道歉。 小崛川越来越觉得这两个人挺有趣,他已经忘了还要去涉谷的事,毕竟俱乐部那种地方随时想去就可以去,这样一次有意思的事件可不容易碰到。 “这位女士,刚才你的上司已经承诺过,会全权帮你处理此次事件,不过现在的情况可不仅仅是车辆的损失问题这样简单。 你要知道,我只有这样一辆车,我每天都要开着这辆车上下班,并且,我本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现在因为你制造的这起事故,我的事情也办不成了,你说应该怎么办?”小崛川故意开始耍起了无赖,他要看看这二人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对于小崛川如此明显的无理表现,二人没有任何的愤怒与不满,甚至没有据理力争,而是一反常态的继续保持了谦恭态度。 还是川胜抢先开了口道:“先生,您上下班的用车问题,在车辆维修完成之前,本会社将承担您全部的出租车费用,请您无须担心。 如果您现在有什么事情要去忙的话,您尽可以先走,这里的事情就全部交由我来处理,保证一切做到让您满意。” “我先走?笑话!这怎么可能?我走了之后,你们要是跑了,我去哪里找你们?再说,就算是能找得到你们,到时候你们一赖账,那怎么还能说得清?” 川胜赶忙小跑着回到白色轿车,取回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小崛川道:“先生,这是我的名片,我是正经生意人,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赖账。” 小崛川接过名片,佯装仔细看了一番才说道:“嗯,看着你的态度倒也十分诚恳,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哎!遇到这种事,真是让人烦心!” 狸狸终于等到了机会,立刻打蛇随棍上,对小崛川说道:“先生,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由我引起的,刚才我听到您说要去办重要的事,这样,您要去哪里的话我送您过去,并一直陪着您,等到我们社长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并且您和保险公司确认好了之后我再离开,您看可以吗?” 第200章 将计就计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小崛川也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好好!真拿你们没办法!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见到小崛川点头,狸狸立刻和川胜对视了一眼,然后拿出手机,叫来了出租车。 小崛川本来是要去涉谷俱乐部潇洒的,现在遇到了这档子事,并且还有狸狸陪着自己,自然也不能再往那种地方去,总不至于让这么个所谓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陪着自己找小姐去。 最主要的是,小崛川很想搞清楚这二人的真实目的,印证一下自己内心的猜测。 至于要带着这个女孩子去哪里,可一点也难不倒小崛川。 毕竟他也是从最低级的警员一步一步走到警部这个位置上的,过去化装侦察,和形形色色的罪犯打交道这种事,可是他的拿手好戏,想要对付面前这么个稚嫩的女孩子,对小崛川来说可谓是手拿把掐。 小崛川把要去的目的地定在了上野。 去那里当然有他自己的用意。 出租车按照小崛川的要求,直接去了大冢的事务所。 途中,小崛川已经弄明白了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做狸狸。 小崛川故意和狸狸并排坐在出租车后排,并且还将手臂展开,搭在后排座椅的靠背上。 随着车辆的摇晃,小崛川的手指尖时不时的要碰一下狸狸的肩膀,力度掌握的恰到好处,既能让狸狸感觉到这种触碰,又不会给人以猥琐的印象,毕竟前面还有个出租车司机。 正如小崛川所料想的一样,狸狸对于这种触碰,并没有表示任何反感,反而表现出一种娇羞的姿态。 小崛川心想,这个狸狸还说是什么女大学生,纯粹的胡说八道,别说我早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就算是不知道,就以你这种姿态,不仅证明了你想要做什么,并且也露骨的有点过了头。 到了事务所,小崛川让狸狸在楼下等着,他则一个人跑到了大冢事务所的办公室。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大冢依旧习惯性的待在自己的办公室,和几个下属又不知道在密谋一些什么龌龊的勾当。 对于小崛川的突然造访,大冢小小的吃了一惊,他还以为小崛川是有什么重要情况来通知自己的。 谁知道小崛川轻描淡写的告诉大冢,今天的确是有重要的事,只不过这个重要的事和大冢无关,自己突然跑上来,就是为了讨杯茶喝,并且要在这里待上一会。 大冢好奇的问是什么事? 小崛川哈哈一笑,也没瞒着大冢,说是新结识了一个小女生,想要今天晚上就拿下对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所以提前带着小女生跑到这里来,给她打打预防针,吓唬吓唬她。 大冢听后是哈哈大笑,表示要亲自出马,卖给小崛川这个面子,也顺便亲眼见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女,能让久经沙场的小崛川先生需要靠着这种小动作才能拿下。 小崛川告诉大冢的,的确是他真实想法中的一部分,因为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川胜搞这一出的目的。 自己和初鲁的关系,相信初鲁一定不会随便透露出去。 那么川胜这个家伙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巧合?笑话! 小崛川不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经常有巧合在发生,可是如此的巧合,小崛川是不相信的。 既然不可能是巧合,那只能证明这起事件的发生,是川胜处心积虑,大费周章谋划的结果。 仅凭这一点,小崛川也知道事情绝不简单。 小崛川对中国文化很有研究,他也早就看穿了川胜使的这叫美人计。 不过小崛川还知道,既然有美人计,那就有美男计。 还有一计,叫将计就计! 第201章 情人旅馆 带着狸狸来大冢这里打预防针是真的。 打预防针的目的是要拿下这个小女生也是真的。 虽然对于现在的小崛川来说,为了找个女人玩玩,完全没必要如此的大费周章,不过,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那可不符合小崛川的行事风格。 当然,仅仅拿下这个狸狸的身体,对于小崛川来说远远不够。 他必须要快速从狸狸口中套出对方的真实目的。 对付狸狸这种小女生,动用自己的警察身份显然是小题大做。 小崛川相信,让yakuza随便露露面,就足以唬住这个准备和自己玩心眼的小丫头。 小崛川故意晾着狸狸。 至于狸狸会不会因为等的不耐烦而自行离去,小崛川是一点也不担心。 要是狸狸等不及自己走掉了,那也许能证明自己的猜测有误,如果狸狸一直等着自己,那正好可以证明自己的判断正确无比。 小崛川在大冢事务所里悠哉悠哉的喝了两壶乌龙茶,甚至还去里屋沙发上小睡了一会。 一直磨叽到夜里十点多,小崛川才在大冢和大冢几个下属的陪同下,悠然自得的下了楼。 不出意料,刚走到楼梯口,小崛川就看见了双手抱住膝盖蹲在人行道上的狸狸,正在静静的等着。 大冢察言观色的能力不是一般的高超,都不用小崛川暗示他什么,立刻粗声大嗓的拿出了yakuza专用的那一套说辞,狂飙了一通黑话。 黑话中不仅充满了血腥暴力,还表示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在小崛川遇到麻烦时,自己将会不遗余力帮助小崛川的诚意。 为了把全套戏做足做扎实,在送别时,大冢还给了小崛川一个让他非常不适应的拥抱。 大冢带着下属转身上楼之后,小崛川一边靠近不错眼珠盯着他的狸狸,一边暗自思忖,大冢这一番表演,就叫做过犹不及。 不过,当能看清楚狸狸那惊恐的眼神时,小崛川又觉得大冢这套把戏,唬唬小女孩还真是没什么问题。 对于让狸狸久等这件事,小崛川并没有展现出任何男人的风度,甚至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小崛川直截了当,语气不善的问道:“狸狸!你那老板还是没有给你任何消息吗?” 狸狸有点颤颤巍巍的答道:“没,还没有。” 小崛川带着点戏谑的口吻道:“既然是这样,看起来,你还要继续陪着我喽?” 狸狸默不作声。 小崛川接着道:“这样,我现在也有点饿了,既然你们给我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让你请我去吃个宵夜,应该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狸狸连连点头。 二人随便找了个大众居酒屋。 虽然时间已经接近子夜,居酒屋内里依旧人来客往,颇为热闹。 小崛川刚刚在事务所里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整个人非常精神。 又因为喝了不少的乌龙茶,也确实有点饿。 在确定好了这次餐费全部由狸狸承担之后,小崛川丝毫没有一点客气,不仅点了居酒屋里最昂贵的下酒菜,清酒啤酒也要了一大堆。 与其说小崛川是准备把狸狸灌醉,还不如说他是想让自己达到微醺的状态。 毕竟接下来将要发生点什么,小崛川心里是有数的。 虽然小崛川可谓是久经沙场,对于那种行为像是喝凉水一样自然,然而他还是认为,喝点酒遮住脸,能让自己更心安理得一些。 二人面对面坐着,互相之间没怎么聊天。 只是小崛川的酒杯每次喝空之后,狸狸都会立刻再给小崛川满上。 小崛川都没怎么刻意观察,仅仅通过狸狸的几个不经意动作,还有刻意挤出来的职业化笑容,很快就猜到了她曾经在什么场所上过班。 毕竟小崛川对于那种场所中女人的言行举止,实在是太熟悉了。 弄清楚了这一点,小崛川是有些失望的。 小崛川虽然一点也不相信面前这个狸狸是什么大学生,但起码也不希望她是做那种工作的女人。 对于小崛川来说,那种女人太容易得到了,这让他的期待值降低了很多。 不过他也不准备放弃,因为以他的经验看起来,面前这个女孩即便是在那种地方工作过,也应该待的时间不久,再说,她还是这样的年轻漂亮。 另外,今天可是因为面前这个女孩耽误了自己的寻欢作乐进程,必须要拿她填补一下这个遗憾。 深夜一点半,这场小小的酒局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小崛川喝的确实不少,可是他还是留了一部分余地,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让自己烂醉如泥。 狸狸也喝了一些,通过买单时的表现,小崛川能看得出来,狸狸也并没有喝醉。 出了居酒屋,小崛川本想装出醉醺醺摇摇晃晃的样子。 对于这种事,小崛川是相当富有经验的。 无论什么时候,直通通的要求,都会显得相当生硬而失去很多情趣。 哪怕是心照不宣,也得装的像那么回事。 给对方一个送自己回宾馆的理由,也是给自己创造一个干点其他事的机会。 没想到小崛川还没开始摇晃,狸狸抢先一步,摇晃开了。 小崛川是暗自好笑,他此时心里想的,翻译过来大概是那句: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好好,既然你先装开了,那我就配合你一下好了,都是演戏,谁当演员,谁当观众有时候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狸狸的脚步踉跄,依偎着小崛川。 不远处,恰巧有一家情人旅馆。 正好,就去那里!看这个狸狸跟不跟自己去! 情人旅馆,和普通旅客住宿的宾馆完全不同。 虽然日本一般的宾馆房间都弄的很小,但关系到脸面的前厅,一般有条件的话,都会弄的尽可能大气豪华一些,起码也要弄的宽敞明亮,并且住那种正常的旅馆都要经过比较繁琐的登记。 而情人旅馆则恰恰相反。 那里不仅不需要任何登记,甚至就是在整个入住流程当中,你如果不主动要求,都见不到任何服务人员。 小崛川和狸狸去的这家情人旅馆,更是把入住流程简化到了极致。 进去之后,左边墙壁上是亮着昏暗灯光的房间介绍灯箱。 每个房间各有特色,例如水床,心形床,可以旋转的床,或者房间四周全部是镜子,亦或者还有的房间内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吊绳,蜡烛,皮鞭,或者其他各种奇形怪状的器具。 右手边则是一台自动贩卖机,还有一个长宽高只有二十厘米,高度只到顾客腰部的低矮小窗口。 窗口内是有服务人员的,窗口设置的如此之矮,是为了让里面的服务人员和外面的客人互相之间见不到面,以降低顾客的羞耻感。 如果顾客没有需要咨询的事,那么里面的服务人员全程都不会和你说一句话,甚至连惯常的欢迎光临也不会喊。 小崛川对这种地方虽然谈不上很有经验,倒也体验过那么十几二十次,自然也完全没有必要向服务人员咨询什么。 小崛川先是扶着歪歪斜斜的狸狸坐到一个刻意设置的,没有任何灯光的角落里。 然后独自一人,开始慢悠悠的审视着灯箱上的房间介绍图片。 狸狸坐的那个角落几乎完全黑暗,这是为了避免坐在那里的人,和其他进来的客人打照面而产生不必要的尴尬。 从小崛川站的位置,看不到狸狸的任何表情。 但是小崛川知道,狸狸可以看见他在做什么。 小崛川故意将所有房间的图片仔细浏览一番,然后,才不紧不慢的选择了其中一间。 小崛川按照房间编号,在自动贩卖机上付清了房费,并从贩卖机下方的取出口得到了一把房间钥匙。 做好了这一切,小崛川才慢悠悠的过去用胳膊圈住狸狸的腰,将她从那个黑暗角落里扶了出来。 第202章 洞察力 二人往电梯间走的时候,小崛川能感觉到狸狸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这种颤抖正符合小崛川的心意,小崛川知道,这代表着狸狸已经看到,自己选了一个什么样的房间。 那个房间里面有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小崛川心里憋着笑。 他虽然不正经,可是他一点也不变态。 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房间,是小崛川在看那些房间介绍图片的时候,突发奇想。 小崛川想要通过这种,每个正常人看到之后都会觉得不适应的地方,进一步吓唬一下这个有意思的狸狸。 走到了房间门口,狸狸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厉害到扶着她的小崛川也跟着抖。 抖到钥匙试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插进了锁孔。 这家情人旅馆的信用看起来还不错,房间里面的陈设,和图片上的介绍别无二致。 一进房间,狸狸被直接扔到了那张绑着铁链子的大床上。 小崛川回头关上门,上了反锁。 又回过头来之后,小崛川一边脱下外套,解开领带,一边还故意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带着淫邪的奸笑。 本来一直装作喝醉,双眼微闭的狸狸,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惶恐,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求饶,而是腾的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奔着房门位置就冲了过去。 小崛川岂能容她逃脱。 狸狸像是一个单薄的布娃娃一样,被小崛川扯着衣领,轻松而随意的又甩回了那张床上。 喝了酒的小崛川,也懒得再和狸狸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于是动作迅速的用一些器具,试图控制住狸狸。 狸狸用力挣扎,反抗。 但是即便是挣扎的很剧烈,除了因为用力而致使喉咙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之外,狸狸仍旧没有喊叫,也没有呼救,反而就连吭哧吭哧的声音,好像也在尽力克制之中。 不过就算是狸狸呼喊,小崛川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情人旅馆这种地方隔音措施都做的相当到位,并且,即便是隔壁房间的人听到了呼救声,也断然不会有人来管。 因为来这种地方的男男女女,玩的疯狂一些再正常不过,为了追求情趣,追求刺激,模拟一下那种现场,也是常有的事,在这里,谁都不会管别人的闲事。 双方的力量相差太悬殊,小崛川没费多大力气,就完成了这波操作,狸狸被牢靠的控制了起来。 小崛川没有给狸狸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故意狞笑着靠了过去。 浑身颤栗的狸狸,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狸狸重新把眼睛闭了起来,因为恐惧,眼睛闭的很紧,同时将头侧到了一边。 小崛川可以清楚的看到,几滴泪水,顺着狸狸的眼角滑了下去。 这个局面倒是让小崛川有点小小的不知所措。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这一番具有压迫性表演,肯定会吓的狸狸尖叫,或者呼救。 最理想的状态是狸狸直接对他求饶。 那样,他就可以从主宰者的角度,对狸狸展开一番适当的问询,把一切都搞清楚之后,再好好享受一下这个美人。 可是,面前这个狸狸还真是有两下子,直到现在也还是默不作声,一副任你蹂躏的模样。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小崛川有点泄气。 他风流归风流,不过他可不是个强奸犯。 他喜欢的是两情相悦,喜欢的是先从思维或者灵魂的角度征服对方之后,再做点其他的。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扔到了一边,小崛川坐进了旁边的沙发里。 一时之间,房间里面陷入沉寂。 没等到预想当中狂风暴雨的狸狸,疑惑的睁开眼睛,视线扫过房间,最后在沙发位置那个抽着烟,凝视着她的男人身上停了下来。 沉默的对视了一会之后,终究还是年轻的狸狸沉不住气,先开了口:“那个…” 折腾了一番,小崛川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不准备再和这个狸狸玩什么游戏,于是没等狸狸说完,他立刻抬起夹着香烟的手摆了摆,打断了狸狸的话:“你就别这个那个的了,狸狸小姐。 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抓紧时间,打开天窗说亮话怎么样? 我想问问你,你和你的那位上司,假日本人川胜先生,演这么一出戏,处心积虑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小崛川说出了“假日本人”,狸狸刚刚有点放松的身体,立刻又紧张了起来:“先生,你…你是怎么知道…” “你哪儿来那么多的问题!你瞧瞧你们设计的这个计划,简直是漏洞百出,愚不可及! 你也不用狡辩,你们既然能想出这种馊主意,就证明你们肯定了解我的身份!假如你想知道,在发生交通事故之后正确的处理方式是什么的话,我倒不介意给你普及普及法律知识,只不过不是现在。 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那个…”狸狸嗫嚅着说不出来话。 “好了好了!你既然不方便说,那我把我的猜测说给你听听怎么样?那个假日本人川胜,安排你来接近我,是为了让你从我嘴里套一些信息,例如按摩店的经营情况,例如我和一个中国人的关系,我猜的对不对?狸狸小姐?” 第203章 传统料理 狸狸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狸狸小姐,通过你那双漂亮眼睛睁大的幅度看起来,我猜的应该是个八九不离十,对不对?”小崛川戏谑的说道。 狸狸沉默了下来。 小崛川也不再说话,继续凝视着狸狸。 良久,狸狸才小心翼翼的问:“小崛川先生,能不能劳驾,将铐着我的这些东西解开,我这个姿势实在是…” 小崛川站起身来,看着大字型躺在床上的狸狸,哈哈大笑道:“好好,可爱的狸狸小姐,你刚才既然叫出了我的名字,说明你已经想通了,你是打算与我坦诚相见对吗?” 狸狸眼睛看着小崛川,点了点头。 小崛川动手将那些东西从狸狸身上卸下来之后,狸狸一边揉搓着自己的手腕,脚踝,一边又开了口:“小崛川先生,你比我想象当中更厉害,你是一位真正的智者。”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尤其是一个美丽女人拍自己的马屁,这让小崛川更是觉得非常愉快。 既然窗户纸被捅破,接下来的事就变的简单了起来。 狸狸那聪明的脑袋瓜,从小崛川说出川胜,不,说出那个假日本人川胜开始,就已经彻底的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小崛川的对手。 况且,自己也从来没打算拿面前这个男人当对手。 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仅用了不到五分钟,狸狸就把和川胜谋划的所有事对小崛川和盘托出。 事情本身并不复杂,具体的一些细节,小崛川现在也不愿意再多问。 一方面时间的确很晚了,明天又不是休息日,作为一个公职人员,无论晚上玩的多狂野,按上班是必须要做到的。 更何况,坦诚相见的狸狸,的确是那样的富有诱惑力。 翌日清晨,小崛川起床后没有吵醒仍在酣睡的狸狸。 他留下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好了晚上再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一直到早上九点,狸狸才醒了过来。 十点半,简单漱洗停当的狸狸出了旅馆,回了五反田学生寮的那个办公室。 川胜正在办公室里等着她。 一见面,川胜就试图从狸狸身上,或者表情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然而狸狸没给川胜仔细打量的机会,她表情淡定,对着川胜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告诉川胜,今天晚上小崛川又约了她,这说明小崛川已经被她迷住了。 现在回来,一方面是通知川胜这个好消息,另外,小崛川那辆被撞坏的汽车是不是也应该按照计划处理一下? 今天把赔偿款交给小崛川,也许正是好时机。 川胜没有犹豫,从抽屉里取出了早已准备好,刻意用报纸包着的两百万现金,摆在了狸狸的面前。 将钞票装进自己的小挎包之后,狸狸告诉川胜自己要回公寓里梳洗打扮一番,力争今天晚上就从小崛川口中套出我们想要知道的消息。 狸狸走后,川胜独自躲在办公室里,认真的思索了一会。 川胜总感觉狸狸哪里有点不对劲,川胜想,也许是狸狸折腾了一夜,累了。 川胜小小的心痛了一下。 虽然现在的川胜野心勃勃,但是正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瞻前顾后,顾虑重重之类的性格特点,不可能从他身上离开。 自从昨天真的迈出去那一步开始起,一直到现在,川胜几乎就没合眼,心里始终是七上八下,甚至一度想要打退堂鼓。 可是退堂鼓是那么好打的吗? 傍晚,狸狸去了小崛川在纸条上告诉她的那家和风料理。 这是一家预约制的传统料理店。 小崛川还没到,不过显然早已经订好了位置。 通报了姓名之后,狸狸被一位身着和服,足登木屐的欧巴桑,迈着小碎步引领进了铺着榻榻米的包厢内。 这里的服务水准显然相当高。 狸狸虽然是日本人,但她以前还从未进入过这样高级的传统料理店。 进屋之后,欧巴桑先是协助狸狸取下挎包,脱下外套,并挂在了不脱离自己视线的墙壁挂钩上。 接着又取来高中矮三个坐垫,恭敬的询问狸狸需要用到哪个? 狸狸选了最矮的那个。 刚刚斜着腿坐定,欧巴桑双手一拍,立刻有一个同样身着和服的欧巴桑,双手端住托盘,送进来雪白的冰毛巾,杯沿上插着柠檬片的冰水,还有一个底部垫着面巾纸的痰盂。 欧巴桑将托盘递到狸狸面前,人却没有离开,而是跪坐在狸狸侧面,在等待着什么。 冰毛巾,狸狸当然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那杯冰水,刚开始狸狸以为是用来喝的。 可是痰盂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幸好狸狸的脑袋很聪明,反应也很快,她立刻意识到,这杯水也许是给她漱口用的,痰盂肯定是为了漱口之后吐出去而准备的。 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先擦了手,又漱了口,最后将漱口水吐到痰盂里。 狸狸刚做完这些动作,等候在一边的欧巴桑,立刻用托盘又把这些东西撤了下去。 狸狸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反应快,没有喝那杯冰水。 还没等狸狸缓一下,引领她进屋的欧巴桑接着拍巴掌之后,马上又有一个托盘被送了进来。 这次的托盘上是一个热毛巾,和一个装了半碗热水的大碗,水面上不仅飘着柠檬片,居然还有几片玫瑰花瓣。 什么意思这是? 饶是狸狸聪明非常,她也弄不明白这一大碗水是干嘛用的。 难不成用冷水漱完了口,还得用热水再漱一遍? 幸好此时拉门再次被拉开,伴随着被带起来的一阵微风,小崛川也进了屋子。 显然小崛川对这里非常熟悉,他没用欧巴桑服侍,自顾自脱了外套,随便往旁边榻榻米上一扔,盘着腿就坐到了了狸狸的桌对面。 甫一坐定,又是刚才的欧巴桑送进来托盘,小崛川也走了一遍流程之后,跪坐着的欧巴桑这才双手撑住地面,弯腰俯身给小崛川鞠了一躬之后,站起身离去。 第204章 善变的女人 推拉门刚被关上,忍不住好奇的狸狸立刻问小崛川,面前这碗水是干嘛用的? 小崛川微笑着给狸狸解释,今天晚上的菜单当中有蜘蛛蟹腿,吃那个玩意儿要用手拿着吃。 因为蟹腿有腥气,所以吃完了之后要用这泡着柠檬的水洗手,可以把手上的腥气去除。 狸狸听罢羞的满脸通红,害羞的原因是自己真是少见多怪,在小崛川面前丢了面子,她想小崛川肯定会笑话自己。 谁知小崛川不仅没有笑话狸狸,反而郑重其事的告诉她,这没什么丢人的,他小崛川也是从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这种地方搞这些繁文缛节,其实也就是为了彰显他们所谓的高档而已,以后多带着狸狸到处去吃几次,很快就会明白他们所有的套路。 不得不说,小崛川在探究别人心理状态这件事上,可以称得上洞察入微。 他这几句话,既缓解了狸狸的尴尬,也让狸狸对他增加了几分亲近感,又一次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饭局接近尾声,狸狸起身取下自己的挎包,将用报纸包好的两百万,摆到了小崛川的面前。 小崛川看了看那包钱,又看了看狸狸之后,将钱推回到狸狸面前:“这点钱,你自己留着用。” 看着狸狸疑惑的表情,小崛川又笑着补充道:“算是你给我提供信息的信息费好了,你要知道,互惠互利才是精诚合作的基础。” 和小崛川一起,度过了又一个愉快的夜晚之后,神采飞扬的狸狸,给焦虑不堪的川胜带去了消息。 这个消息,让焦虑的川胜更加焦虑。 本来川胜的第一步计划是,让狸狸靠近小崛川之后,先套出小崛川保护初鲁的条件。 至于是灌醉对方,还是在枕头边上达成这个目的,由狸狸自由发挥。 川胜认为这将是很艰难,很漫长的一个过程。 想要让一个普通人放下戒心也许没那么困难,可是川胜明白,小崛川的身份决定了,他肯定不会像是普通人那么好对付。 虽然自己为了以后能自然的出现在小崛川面前,已经做好了铺垫,不过自己什么时候再次和小崛川见面,要看这第一步计划是否能顺利完成,完成的效果如何。 川胜一度认为自己设计的这个步骤很高明,完全做到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境地。 川胜相信,小崛川和初鲁之间,一定就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除此之外,绝无其他可能。 既然是金钱交易,那就一定有一个价格。 川胜就是想要狸狸去把这个价格套出来。 一旦知道了这一点,川胜就可以做到有的放矢,提前做好计算,通盘考虑利弊得失之后再做下一步决定。 到时候,如果认为他们之间的价格还有探讨余地,自然可以用更高的价格将初鲁从小崛川身边顶走。 如果认为价格过高,不值得冒险得话,那么事情就此打住也未尝不可,初鲁肯定也不会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事,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不良影响。 不管是进或者退,成功亦或者失败,对自己来说,只不过损失了几百万的钞票,还损失了一个狸狸,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对于川胜这样一个投机客来说,为了获取巨额利益,在不冒太大风险的前提下,付出点钞票,付出一个女人,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是现在,狸狸带回来的消息实在是太含糊不清了,或者说完全背离了自己设计的步骤。 五反田的学生寮办公室里,听了狸狸简单讲述的川胜,不停的来回踱步,时而又停下来,看看坐在沙发上整理着头发的狸狸。 川胜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 狸狸带给他的消息是,小崛川要求在周五,也就是明天傍晚,和川胜见上一面,详细讨论一些问题。 “咱们不是提前说好了,你先要探听到初鲁到底付给小崛川多少费用吗?这件事你还完全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就急着让小崛川见我?”川胜质疑狸狸。 “哎呀!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不是我让小崛川见你,是他自己突然之间提出来要和你见一面。 他说出了这种话,难道我能拒绝他吗?” 狸狸无奈的,又抚了抚自己的头发。 “不对啊,你把从那天晚上开始到现在,你们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从头到尾完完全全的和我说一遍!” “还能做什么,连续两个晚上我们都是在情人旅馆里度过的。 小崛川问我,为什么你的老板把你扔给了我,就不管你了…” 川胜打断了狸狸的话,急切的问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还能怎么说,我只能告诉他,老板的手机可能是没有电了,一直也联系不上。” “唔…接下来呢?” “接着小崛川就让我请他吃饭,我当然要同意,他喝了不少的酒,我也喝了一些。 出了餐厅的门,他就拉着我去情人旅馆,我一想,这不正是接近他的好机会吗,所以也就装作喝醉,半推半就的跟着他去了,接下来的细节还要说给你听吗?”狸狸带着点戏谑的口吻问川胜。 川胜的心中泛起一股醋意,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 于是接着问道:“那昨天晚上呢?昨天晚上他约你,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额,做什么不用告诉我,你就详细告诉我,你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就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 “这个小崛川是干什么的你也知道,我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按照计划套取他的口风。 可是这家伙不仅警惕性非常高,并且酒量还惊人的大,昨天晚上为了多让他喝一些酒,我也陪着他使劲喝,没想到,不仅没把他灌醉,反而把我自己喝多了。 我也实话实说,今天早上醒来之后,我还真对昨夜一些片段的记忆有点模糊…” “你,你你!你该不会是把我们的秘密透露给小崛川了?”川胜有点气急败坏。 “瞧把你吓的那个样子,你不就是想要争夺那些按摩店的经营权吗?这不是很正常的商业竞争吗?有胆子去想,就要有胆子去做!事已至此,有什么可慌张的?”狸狸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带着点不屑的意味。 从狸狸明目张胆的不屑当中,川胜似乎感觉出一些东西。 第205章 见面前的准备 川胜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年龄问题,在争夺,或者说吸引女人方面,肯定不占优势。 可是川胜怎么也不相信,仅仅两个晚上,小崛川就能让跟了自己这么久,对自己千依百顺的狸狸反水? 现在狸狸的表现,与两天之前大相径庭。 两天之前的狸狸,从来没有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过话,从来都是哄着自己顺着自己。 现在呢? 这个女人的表现,明显是在告诉川胜,她已经拿着小崛川在和他做比较了! 更有甚者,没准儿她已经得到了小崛川的什么许诺! 否则,她是怎么敢用这种不屑的语气和我说话?! 川胜眉头紧皱的思索着。 他本来打算直接质问狸狸。 想了想,川胜还是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如果狸狸真的投向了对方,这样问她,只能是自取其辱。 川胜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酝酿了一会之后,川胜才和风细雨,带着点可怜兮兮的又开了口:“狸狸,我已经上了点年纪,脑袋也不是那么灵光了,有很多东西我想不明白。 毕竟这两天你一直和小崛川待在一起,他这样突然提出要见我,你帮我分析分析,他要见我的目的是什么?” 狸狸打量着川胜,也在想着一些心事。 虽然川胜做了很多保养,虽然他搞的西装笔挺,可是,依旧可以通过他下垂的眼睑和松弛的形态看出来,这个人的确是上了点年纪,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虽然过去这个川胜很小气,很让人看不起。 但是从他有了钱,我跟了他开始,他对我的确还是不错的。 起码,他帮助我脱离了,那个养育我,就为了从我身上吸血的女人。 做人不能太忘恩负义。 尽管比起小崛川来,这个小老头的确有点猥琐,但起码在态度上,也应该照顾一下他的情绪。 想至此处,狸狸也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态度温和起来。 狸狸安慰川胜:“你不要想那么多,我想,很有可能小崛川仅仅就是针对撞车事件,有什么后续问题想和你谈谈。 毕竟发生车祸的时候你也在场,你当时也承诺过,要完全承担这次车祸的责任。 可是你说完了这些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虽然我一直努力在替你的做法找一些理由,可是话说回来,你这种做法的确是会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没事的,到时候你就说你工作实在太忙就好了,你不是都已经支付给他两百万了吗? 关于这两百万,我是按照咱俩商量好的说法和他解释的。 我告诉他,咱们那辆轿车忘记了续交保险,没办法,你只好将车送到了修理厂,不过人家修理厂的人说,这辆车撞的太厉害,即便是修理好了之后,开起来可能也不会像是原来那样的顺手,建议还是直接扔掉为好。 于是你为了表示你的诚意,干脆就赔偿他两百万,请他自己去买一辆新车好了。 我想,你这样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管走到哪里都完全说得过去,你又何必过多担心呢?” 狸狸的一番话不无道理,川胜的心也多少安定了一些。 不过旋即川胜又问道:“如果是找我商量撞车的后续问题,他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来电话?不对,这次见面肯定不会是你像你所说的那样简单。” “哎哟!我的川胜君!你就不要这样疑神疑鬼了好吗?到底他为什么要见你,你去了不就知道了?难不成他还会吃了你? 再说,到时候我也会在场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会替你说话的! 反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去不去,自己拿主意好了。” 尽管努力克制,但狸狸也已经因为川胜的磨叽劲儿,而有些不耐烦起来。 说完了这一番话,狸狸站起身来,表示这两天实在太累,需要回公寓休息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第二天一大早六点,川胜亲自开着新买的轿车,开始巡视店铺的工作。 正常巡视店铺是上午八点开始,一般要到中午十二点左右才结束。 这几天,川胜为了抽出完整的时间干点其他的事,将巡视店铺的时间提前了一些。 川胜先开着车,去了有乐町那家东南亚人开的宾馆,他得接上蛤蟆镜。 蛤蟆镜这家伙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自从二人摊牌之后,蛤蟆镜下班之后,经常也不回学生寮了,而是直接去有乐町宾馆居住。 蛤蟆镜和川胜之间,起码在表面上已经形成了利益共同体,住在有乐町的事,自然也没必要再在川胜面前掩耳盗铃。 蛤蟆镜一上了车,就开始自觉不自觉的,一个劲儿的打些哈欠。 开着车的川胜,用眼睛的余光瞟了蛤蟆镜一下,心想,这家伙百分百是又吸上了那东西。 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家伙身上没了那股子气味了呢? 不过川胜也就是随便想想,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川胜巴不得蛤蟆镜立刻吸死了才好,那样自己巡视店铺的时候也就不用带着这么个碍眼的跟屁虫,不用担心他对初鲁通风报信,也不用将到手的钞票分给这家伙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川胜和好几个店长之间已经达成了相当程度的默契。 六点半,轿车已经到了距离最近的新桥店。 一进到店铺里面,揉着惺忪睡眼的店长赶忙迎了出来,将昨天的账目拿出来,交给川胜过目。 打开账册,熟练的翻到底部,川胜取出了夹在那里的十张万元大钞。 川胜取出其中的九张,又把账册放回了柜台上。 店长谄笑着将川胜送到店门口。 往停车场走的途中,川胜又从那九张万元大钞中抽出两张,递给了始终亦步亦趋跟在他旁边的蛤蟆镜。 接下来,起码在三四家店铺当中,川胜也重复了同样的事。 第206章 谁来了? 因为心中有事,巡视店铺则就是走马观花随便看了一下,还不到上午九点,今天的巡视店铺工作就算完成了。 路过电车站,川胜将蛤蟆镜放下,然后独自驱车返回了五反田学生寮的办公室。 把办公室的门锁好之后,川胜清点了一下今天的收获,统共二十六张万元大钞。 这相当可观的收获,并非没有让川胜高兴起来。 他想的是,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蛤蟆镜跟着自己,今天起码还可以多收获个八九张! 郁闷了一阵,川胜长长吐出一口气。 再忍忍。 现在还必须让蛤蟆镜觉得自己对他很好,还必须让蛤蟆镜觉得我拿着他当自己人。 毕竟这家伙始终跟着自己,自己做一些工作的时候,是逃不过蛤蟆镜眼睛的。 大事未成之前,必须让蛤蟆镜这家伙,管好他那张嘴! 川胜不仅正在准备拿下小崛川,同时双管齐下,对各家店铺的店长也在进行着一些暗示和说服。 虽然自己每天都会到各家店铺中抛头露面,但是所有的店长都知道,店铺的实际控制人是初鲁。 在店长们的心目中,自己只不过是个给初鲁打工的人。 必须在这一点上,彻底改变店长们的印象。 虽然现在绝对不能直接让店长们知道自己的目的,但是起码也要让他们认为自己是初鲁的合伙人,而非打工仔。 店长们一旦认为自己和初鲁是平等的,等到夺权的那天一到,立刻就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钱交给自己。 毕竟打工仔顶替了老板这种事,好说不好听,而合伙人之间的利益交接则再正常不过。 凡事还是做到名正言顺为好! 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十一点。 川胜出了学生寮,去附近的那个停车场转悠了一圈,发现初鲁那辆银色的商务车正静静的停在那里。 川胜好久都没有见到松本这小子了。 初鲁也不再让松本开车拉着川胜巡视店铺。 不过,根据川胜的观察,只要这辆车停在这里,就代表着初鲁肯定待在他自己的公寓里。 初鲁这家伙,是越来越懒了。 懒到叫着他出来喝酒,他都不愿意动弹的地步。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用担心他会不会发现我正在酝酿着什么。 川胜一边想,一边又步行去了那家他熟悉的面馆。 吃了摆在竹篦子上,用精致方木盒装着的手打荞麦面之后,川胜又径直开车回了和狸狸同住的公寓。 这是一个三居室,月租金二十万,在公寓当中,正儿八经算得上豪宅。 房门一打开,川胜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接着拍了一下脑门,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因为屋子里,实在太乱了。 川胜走进卧室,同样的凌乱不堪,被子也没有叠,窗帘都没有拉开,唯独那个一眼可以看到的,摆在床头,带着巨大镜子的梳妆台上很干净,很整洁。 狸狸的化妆品分门别类,静静的待在它们各自应该待的位置。 明明知道狸狸肯定是出去了,川胜还是不甘心的叫了几声狸狸的名字,果然,没有任何回应。 在床沿上坐了一会之后,川胜起身打开衣橱,找出全套干净的内外衣服,然后进了淋浴间。 他必须为晚上这次和小崛川的会面,做好充足的准备。 洗完澡之后,川胜躺在了床上,紧紧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能小睡一会,然而翻来覆去的碾了半天磨盘之后,他还是无奈的起了床。 川胜从来还没有使用过那张摆在床边的梳妆台。 那是狸狸的专属打扮位置。 今天川胜也打算在这里将自己收拾一番。 他又一次进入淋浴间,将自己的梳子,摩丝,护肤品,还有男士香水都拿了过来。 一直捯饬到下午两点,镜子中的那张脸,才让川胜达到了满意的程度。 出了家门,川胜准备直接去上野。 看着停在公寓旁边停车场那辆崭新的轿车,川胜犹豫了一下,没有去开车,而是提着硕大的公文包,徒步走向了电车站。 东京,真是不愧是人口密集的大都市,巨大的电车车厢里,仿佛任何时候都挤满了行色匆匆的各色人等。 电车穿越隧道时,川胜发现,过去从来都是黑暗一片的隧道两侧墙壁上,居然有了各种各样的广告。 是啊,好久都没有乘坐过电车这种交通工具了。 之所以今天川胜选择了坐电车而没有选择开车,是因为他很想通过一些方式,来稳住自己跳得越来越厉害的心脏。 川胜用眼睛的余光,不经意的四下打量着。 川胜刻意的想,这个车厢里的人,有的也许刚刚失了业,有的也许刚刚公司破产,还有的也许想自杀。 但是打量了半天,川胜并没有从他们的表情当中,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川胜又想,他们要是在观察我的话,肯定也看不出我正在紧张,正在为了傍晚的那次会面而感到焦虑。 他们只会看到一个神采奕奕,西装笔挺的成功人士。 没错,那个小崛川,看到的也会是这样一个我,我看不透他,他也不会看透我。 既然谁都看不明白对方,我有什么必要这样紧张? 出了电车站,川胜又去了一家很上档次的音乐咖啡厅。 这里的的特点是,每时每刻都有真人,在用各种各样的乐器为顾客现场演奏音乐。 川胜一边静静的欣赏着小提琴那娴熟而悠扬的琴声,一边品尝着来自巴西的现磨咖啡。 来这里的目的,一方面是要消磨一下等待的时光,另外,他也想通过这种所谓的高贵享受,进一步提振一下自己的信心。 面前那一小杯的现磨咖啡,就要六千日元。 对于那些穷酸的打工族来说,这的确是太贵了! 这是他们付出六个小时,或者七个小时劳动才能换来的东西。 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头赚到的钱,就能将这香醇的咖啡喝到嘴里。 想到这些,川胜有了一种志得意满的成就感。 他认为提振信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下午四点五十分,自认为已经做好充分心理建设的川胜,提前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约好见面的那家传统料理店附近。 他觉得今天自己的运气也很好,因为他很快在这家料理店的正门附近,发现了一个隐蔽角落,这正是川胜想要找的位置。 川胜躲进那个角落,凝视着料理店的门口位置。 五点二十分,川胜看到了狸狸走了进去。 五点二十五分,川胜看到了小崛川进入料理店的身影。 五点二十八分,川胜确信不会再有其他人出现,于是从角落里走出来,故意原地跳了几下,他要装出急匆匆赶来,气喘吁吁的样子。 一切准备就绪,川胜推开了店门。 身着和服的欧巴桑,微笑着迎过来,弯腰鞠躬表示欢迎。 川胜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他在等着欧巴桑引领他前往包厢。 有人从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川胜的肩膀。 谁啊?这样没有礼貌? 川胜有些恼怒的扭过头去。 他的瞳孔,瞬间放到了最大! 天啊! 怎么会是他?! 川胜的脑袋,炸了! 第207章 不敢坐下的川胜 店门还在兀自摇晃着。 显然这个人,是紧随川胜进来的。 川胜的大脑里面,像是失去了信号的电视机一样泛起了雪花,滋滋作响。 是谁能把川胜吓成这样? 初鲁。 川胜呆若木鸡,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还在呼吸。 初鲁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川胜看了一会,然后又拍了拍川胜的肩膀才道:“老哥,咱们进去。” 说罢,初鲁也不再看川胜,自顾自在和服欧巴桑的引导下,进了里面的包厢。 三魂失了六魄的川胜,又在原地愣了半天,好像才感觉到飘远的魂魄又飘了回来。 回过神来的一瞬间,川胜只感觉到,完了!这下全完了! 一直待在一边,准备提供引导服务的和服欧巴桑,看到川胜满脑门子的大汗,立刻去柜台上取了雪白的冰镇毛巾,贴心的递到了川胜手中。 冰毛巾的凉意,让川胜发木的脑袋多少恢复了一点知觉。 可是,脑门子上的汗水,好像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正当川胜狼狈不堪的用毛巾一遍又一遍擦拭脑门时,走廊里侧的一个包厢里,小崛川把脑袋探了出来,对着川胜招了招手。 川胜看到了了小崛川的招呼,但是他仍旧没有动。 他不是想逃走。 他知道,他已经无路可走。 其实事到如今,是走是留,对川胜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只是没有进到那个包厢的勇气,他的腿抖到已经无法自主迈开的程度。 一分钟后,狸狸又从包厢里探出脑袋,也向着川胜招手。 见川胜不动,狸狸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在走廊上穿好鞋子,走到了川胜的身边:“你不进包厢,站在这里做什么?” 见到狸狸,川胜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他刚想和狸狸说点什么,扭头看到了仍旧等候在一旁的和服欧巴桑。 欧巴桑训练有素,看到川胜的眼神立刻会意,自觉的站到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 川胜赶紧将狸狸拉到了距离欧巴桑更远一些的位置,才开口道:“那个,那个,那个谁,怎么也来了?!” “我怎么知道!你赶紧进去,人家都等的有些着急了!”狸狸很不耐烦的回答。 “我,我我…” 狸狸不由分说,拉住川胜,顺着走廊就往里面走。 川胜被狸狸扯住胳膊生拉硬拽。 但他仍旧是双腿僵硬,迈不开步子,一时之间,显得异常狼狈。 狸狸费力的扯住川胜,费了好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将他扯到了包厢门口。 包厢里,初鲁和小崛川背对着门口,并排坐着。 听到了动静,二人一齐扭过头来,看着川胜。 川胜更加狼狈。 他不敢直视二人,只好把头低下,紧紧盯住自己的皮鞋头部,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人,此时此刻,却像是一个将要接受惩罚的小学生一样的惶惑不安。 狸狸先脱了自己的鞋子,站到榻榻米上,然后又蹲下,替川胜把鞋带解开,抬着他的一条腿弯,帮助他把皮鞋脱下来,然后又抬着他另外一条腿,重复了刚才的步骤。 整个脱鞋,上到榻榻米的过程,川胜像是一具僵尸,不,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任狸狸摆布。 初鲁和小崛川好像有着某种默契,二人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狸狸围着川胜忙前忙后,却都没有说一句话。 当川胜终于站到了桌子对面的时候,狸狸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 狸狸也不再管川胜,自顾自的,斜着腿坐了下去。 为了不弄花自己脸上的妆容,出了汗的狸狸,也只好拿起冰毛巾,在自己脸上轻轻按了几下,吸走汗水。 三个人坐着,只有川胜站着,场面显得有些滑稽。 狸狸扯了扯川胜的裤腿,川胜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小崛川对着狸狸开起了玩笑:“狸狸,真看不出你这位尊贵的上司,还是一位多才多艺的人。” 狸狸疑惑的看着小崛川:“哎?多才多艺?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哎哟,怎么这你都看不出吗?他肯定是在给我们展示他那很上档次,量身定制的高档西装,你看,他站得是这样直,说明他具备了一位模特应有的素养,他既能当商人,又能当模特,你说他是不是多才多艺呢?哈哈哈。” 川胜像是没有听到小崛川的调侃,不说话,也不坐下,仍旧是直挺挺的站着,没有半点反应。 小崛川刚想接着说点什么,包厢的推拉门被轻轻敲响。 狸狸喊了一声进来之后,门被拉开,和服欧巴桑举着托盘,脱掉木屐,进入室内,跪在桌子一旁开始上菜。 头一道菜是酒蒸鱼翅,每人一小碗,另外还配了一些小碟子装的各色时令小菜。 不过,上来的鱼翅,只有三份。 欧巴桑没有询问,也没有看川胜一眼,自顾自熟练的按照顺序,依次将装着鱼翅的小碗摆放到初鲁,小崛川,狸狸面前。 显然,欧巴桑清楚,那个站着的人,肯定就是没有资格用餐的人。 摆放完毕,欧巴桑倒退着出了屋子,并将推拉门拉了起来。 初鲁来的时候用纸袋子装了两瓶五十三度,既然已经开始上菜,有了下酒的东西,初鲁也将白酒打开,没有招呼别人,自己给自己把酒杯倒满。 小崛川则继续调侃川胜:“我说川胜君,你要是方便的话,腿没有残疾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主动坐下为好,难道你要让在坐的各位,看着你的臭脚丫子用餐吗?” 狸狸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看着川胜仍旧没有任何动作,小崛川指着初鲁又对川胜说道:“川胜君,想必这位,和你也是老熟人了?你应该对他有所了解? 你该不会是准备继续站着,等到他喝多了之后,将你那健康而笔直的腿打断了你才会坐下? 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保护你,说实话,在打架方面,我可不是他的对手,哈哈哈。” 第208章 尴尬的身份 听了小崛川的话,初鲁本来也想发表点意见,反驳一下小崛川。 然而还没等初鲁开腔,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小崛川的一番话发挥了作用,川胜终于有了反应。 川胜先是一条腿弯曲,单膝跪地,接着另外一条腿也弯了下去,变成了双膝跪地,然后,用小臂撑住整个身体,前倾着,跪趴在了榻榻米上。 无论川胜之前做了多么充分的心理准备,无论川胜之前有过多么宏伟的幻想,在见到初鲁的一瞬间,川胜的一切,已经完全崩塌了。 幻想就是幻想。 此时此刻的川胜才真正意识到,他面对的这个年轻人,这个在他看起来可以轻易取而代之的毛头小子,当真的作为对手面对面的时候,对他形成的震慑力,是那样的强大,强大到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勇气。 初鲁今天不仅没有发怒,到现在为止,还一直对他算是和颜悦色。 然而川胜还是从心灵最深处,感受到了颤栗。 川胜现在只想祈求初鲁能原谅自己,他很想告诉初鲁,他再也不敢了,以后初鲁让他做任何事,他都会不打任何折扣的照做,初鲁要让他吐出所有偷拿的钱,或者是把他所有的钱都吐出来,他也愿意,只要别再进一步为难他,他就会感激不尽。 川胜听到了初鲁的叹气声,然后又听到了初鲁使用国语的说话声:“老哥,你起来,你都这个岁数了,你这样,不合适。” 紧接着,小崛川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初君,你在叽哩哇啦的说些什么?难道你没有意识到,当着朋友的面,用朋友听不懂的语言说话很不礼貌吗?” “小崛川桑,你还真会挑毛病,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从感情上来说,我稍微有些激动,因此一时之间,把使用什么语言的问题给忘记了,抱歉,请原谅。”初鲁这次改用了日语。 “你刚才和他说什么?”小崛川好奇的问。 “哦,我是说,他的岁数大了,不应该在我这种年轻人面前跪下。” “不,初君,他应该跪着,他应该给你谢罪。” “算啦,小崛川桑,无论如何,他也曾经在事业上帮助过我,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如果没有他给我的指点,现在这些店铺也不可能这样赚钱。” “你还真是个大度的家伙!哈哈哈!” 小崛川将目光移向了跪着的川胜:“川胜,你都听到了,你的老板,初鲁先生已经不和你计较了,你把身体直起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对着川胜说话的小崛川,声音立刻变的威严起来。 川胜听话的缓缓坐直了身体,但是脑袋仍旧耷拉着,原本梳理齐整的,不多的头发,也因为出汗而滑落了下去,搭在前额,像是刚刚上岸的落水狗。 “假日本人就是假日本人!做什么事,简直一点规矩都没有!”小崛川又训斥了川胜一句。 训斥完之后,小崛川也不再搭理川胜,而是转而和初鲁,狸狸开始了这场虽有四人在场,然而却只有三人用餐的饭局。 川胜呆呆的跪坐在餐桌旁,没有人再搭理他。 刚才小崛川的那句“假日本人,”让川胜走了神。 许多年前,川胜也是以留学生的身份到的日本,毕业之后曾经就职于一个野鸡报,社充当编辑。 在那家报社工作了多年,川胜是郁郁而不得志,始终徘徊在温饱线上。 虽然没赚到钱,但是通过在报社的长期工作,让川胜学到了很多东西,拥有了许多人脉,同时也加入了日本国籍,成为了事实上的日本人。 但是川胜对于自己这个日本人身份,却是严加保密,几乎从来不对任何人透露,尤其是在中国同胞面前,一直宣称他只是取得了永住资格。 之所以川胜十分忌讳提及他的日本人身份,是因为他这个身份两头不讨好。 在日本人面前,即便是川胜的日语说的再好,也不可能做到让人完全听不出来的程度。 日本人很看不起,甚至是非常讨厌这种放弃自己本国国籍,加入他们的人。 川胜在人家面前,表现的再好,人家也始终拿着他当成二等公民。 就像是刚刚小崛川,直言不讳的就将其称为假日本人。 在中国同胞面前就更加不用说了。 往大了说,甚至可以给他扣上个卖什么投什么的帽子。 既然川胜知道这些,那他为什么还是加入了日本国籍? 在两千年前后的日本,不仅是中国人,就是来自其他国家的外国人也非常非常多。 日本政府愿意接纳大量的外国人,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严重缺乏年轻力壮的劳动力,他们急切的希望通过外国年轻人来补充这个劳动力缺口。 因此当时想要去日本留学或者打工,相对来说是非常容易的。 不夸张的说,只要找个正儿八经的出国中介指点一下,有很多手续,随便刻个萝卜章都能蒙混过关。 因为当时去申请签证的时候,只要年龄符合他们的标准,其他方面的审核可以说相当宽松。 在这种背景下,日本一下子多了很多的外国人,也的确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们劳动力不足的问题。 可是很快,他们又发现了新问题。 就是外国人的不稳定性。 去上学的,有很多学成之后就会选择回到自己国家,为自己国家的发展壮大做贡献去了。 去打工的,赚到了一些钱,或者学会了一些技术之后,也同样会回到自己的国家。 人家本来就是外国人,人家要走,你也没办法强留。 众所周知,想要长期稳定的留在日本生活工作,符合条件的情况下有两个选择,一是取得永住签证,二是加入日本国籍。 永住签证,只代表着你可以长期合法的滞留在日本,然而你该是哪个国家的人还是哪个国家的人。 而加入日本国籍,就等于成为了日本人。 像是我们国家,是不支持双重国籍身份的,因此,想要加入日本国籍,就必须放弃中国国籍。 为了留住人才,获得更多更稳定的劳动力,日本政府就想了个办法,让永住签证的审批变的相当繁琐。 反而是加入日本国籍的审批手续相当简单,只要你无犯罪记录,有合法的纳税证明,或者和日本人结婚,在日本待的时间达到一定年头,提出申请后,几乎是非常容易就可以入籍。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加入国籍的人有归属感,能够全心全意的留在日本,为日本社会做出贡献。 川胜就是在申请了若干次永住签证都未获得批准的情况下,为了长期合法的在日本工作,于是加入了日本国籍。 其实他在冲动的加入日本国籍之后,也是非常后悔的。 可是木已成舟,放弃中国国籍很容易,想要重新加入进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任何一个国家也不会喜欢那种动不动就蹦来蹦去的墙头草。 川胜也只好是尽可能的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的身份,用秘而不宣这个套路,掩盖住自己内心的胆怯与羞愧。 第209章 饭钱该谁付 饭局,似乎并没有因为有一个一直呆跪着的人,而受到什么影响。 只不过气氛还是略显沉闷。 从第一杯白酒喝进肚皮之后,初鲁基本上也没再说话,只是盯住自己面前的菜肴和酒杯,吃的津津有味。 很快,带来的两瓶高度白酒,被他一个人喝下去了一瓶半。 小崛川也低头喝酒吃菜,偶尔和狸狸随便扯点闲话。 也许就只有狸狸心里非常的不自在,虽然她不得不一直配合着小崛川,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 现在的这个场景,事先狸狸是毫不知情。 她没想到初鲁会出现在这里。 也没想到四个人一起吃饭,居然只点了三个人的菜。 更没想到,他们就这样看着川胜在那里跪着,还能吃的进去喝得下。 这种做法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些? 狸狸用眼睛余光,扫了一下旁边跪着的川胜,这位算是她的老情人。 再抬眼看看对面坐着的小崛川,这位算是她的新欢。 虽然狸狸对这个老情人一直也没有太多感情,但就这样看着他干巴巴的跪在那里,还是让狸狸感到于心不忍。 更何况,狸狸也不想让对面这个新欢,觉得她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狸狸一直试图找机会给川胜求求情,给他也叫些酒菜,让他也吃点喝点,最起码让他不要那样跪着了。 可是她现在弄不明白,到底是初鲁,还是小崛川主导了这个局面。 狸狸倒是不害怕初鲁,也谈不上害怕小崛川,可是看着这两个男人淡定的样子,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应该怎样替川胜求这个情,或者说不知道应该对谁求情。 正当狸狸越来越感觉到手足无措之际,小崛川拿起来初鲁的酒瓶子,给初鲁把酒满上,又给狸狸倒了一小杯高度白酒,最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把酒瓶放下,小崛川顺势端起酒杯,和狸狸,初鲁分别碰了一下,并说了干杯之后,先是自己猛的一仰头,将杯中酒倒入了口中。 初鲁自然也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白酒。 只剩下仍旧端着酒杯的狸狸。 狸狸从小崛川这种有点刻意的殷勤当中,已经感觉到,这杯酒一定不同寻常。 但是看到两个男人都一口喝光了,自己又和他们碰了杯,从礼节上来说,不喝,似乎完全说不过去。 于是狸狸也将杯子送到嘴边,学着两个男人的样子,一仰头,就将杯子里的酒全部送入了喉咙里。 一直强忍着的小崛川,看到狸狸真的把酒喝了进去,这才赶忙取过放在一边的痰盂,将一直含在嘴中未曾下咽的白酒,全部吐了出去。 狸狸情知上当,然而却为时已晚。 狸狸感觉到从喉咙开始,一直到胃里都火烧火燎,像是将一把烧红的木炭丢进去了一样,呛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 小崛川见状是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给狸狸递过去了水杯。 狸狸连续喝了两杯冰水,这才感觉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有所缓解。 小崛川问道:“狸狸,你还敢不敢再随便尝试不该尝试的事了?” 狸狸一边用方巾拭去眼角被辣出来的泪水,一边连连摇头,表示再也不敢了。 小崛川又笑了一下,接着道:“可是,人这个东西,要是什么都不敢尝试,那就不可能有进步。 有些东西,刚刚尝试的时候,可能会感觉很难受,又或者会感觉像要死过去似的,不过,等到那种难受劲儿过去之后,也许就会变的很舒服也说不定。 就好比你刚才喝的白酒,刚才你不知道它是什么滋味的时候,猛的喝进去,肯定很难受,但是我想,现在你的难受劲儿应该已经过去了,你再感受一下,有没有可能,现在的感觉,比没喝的时候还要舒服一些呢?” 听了小崛川的话,狸狸略微屏气凝神,细细感受。 果然,胃里正在升腾起一股暖意,血液的流动速度似乎也加快了不少,白酒的作用甚至迅速到达了脸部,能明显感到脸蛋儿又涨又热,狸狸不由自主的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庞。 小崛川的笑声,还有他和狸狸的对话声,让一直低着头,陷入回忆中的川胜回过神来。 通过小崛川和狸狸对话,川胜似乎听到了一些弦外之音。 但是川胜还不敢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准确,于是抬起眼皮,偷偷的往小崛川的位置看了过去。 没想到小崛川也正在看着川胜。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川胜吓了一跳,立刻又垂下了眼皮。 小崛川开的这个玩笑,让桌子上的气氛活跃了一点。 初鲁也开了腔:“小崛川桑,等下吃完饭,我们去哪里?” “你说呢?去银座还是去涉谷,你说了算。” “唔,去涉谷怎么样?银座那种地方,我已经有点厌倦了,你应该带我去体验一下新花样,毕竟,以后像是这种机会,可能不是太多了。” “初君!你这是说哪里的话!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你想娱乐一番,我都乐意奉陪!” 川胜听着二人的对话,脑袋慢慢开始活泛起来,因为他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初鲁这是什么意思? 机会不是太多了? 难道是… 正当川胜的脑袋陷入混乱的思索之际,小崛川冷不丁叫了一声:“川胜!” 川胜吓了一跳,赶忙将头抬了起来。 “这顿饭钱,你说,应该由谁来支付?”小崛川严肃的问道。 川胜脑袋一下子没转过来弯,疑惑的看着小崛川。 “川胜!你是聋了吗?没有听到我在问你话吗?我问你,这顿饭,应该由谁付钱?” 川胜惶惶惑惑,犹犹豫豫的答道:“我,我付钱?” “难道不应该是你付钱吗?你给大家制造了这么多的麻烦,让你付个饭钱,难为你了吗?” “不难为,不难为,应该,应该的,应该由我来支付这顿饭钱。”川胜诺诺连声。 第210章 奇怪的羞辱 整个饭局,川胜都一直低着脑袋,他是一点都没注意到,这顿饭到底上了什么菜。 他看到的,只是一张高达二十三万日元的账单。 一顿饭,一顿仅仅只有三个人用餐的饭局,是怎么把二十三万日元花出去的呢? 小崛川已经站到了店门外面,他没给川胜磨蹭的机会,连声催促川胜抓紧时间付钱,因为叫的出租车马上就要到了。 川胜来的时候,特意在公文包里装了两捆未拆封的万元大钞,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他很庆幸自己带着这笔钱。 听到小崛川的催促,川胜不敢再犹豫,立刻将其中的一捆拆开,迅速的结账之后,连前台递过来的领收书都没有要,匆匆跑出了门外。 刚踏出店门,川胜看到了一辆日本本土品牌当中最为豪华的商务车,徐徐停在了店门口。 车子停稳,驾驶员立刻从驾驶位跳下车跑到侧面,按动车厢侧面的电钮,打开了电动侧门,并用手护住了车辆入口上方位置。 初鲁先进了车子,坐到了最后排,紧接着是小崛川,也同样去最后排和初鲁并肩坐下。 狸狸在车边等着川胜,川胜赶紧小跑几步上了车,狸狸最后进入车内。 电动侧门徐徐关闭,车辆启动,游入车河之中。 车子内部,驾驶位和后排之间是隔开的,隔断上还挂了一台液晶电视。 小崛川用遥控器打开电视,又把声音调到了最低。 电视里播放的什么,川胜一点也没有看到,他正襟危坐,目视前方,紧张的等待着小崛川接下来的命令。 通过刚才初鲁和小崛川的对话,川胜知道他们是准备去涉谷,找个地方娱乐一番。 难道这就是初鲁对我的惩罚方式? 让我跟着他们,走到哪里羞辱我一番之后,再让我买单? 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对我的惩罚也太轻微了? 这算是惩罚吗? 川胜又开始胡思乱想。 小崛川冷冰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川胜!你口袋里还有多少钞票?” 川胜赶紧回答道:“大约至少还有个一百六七十万的样子。” “你这家伙!倒是真有钱!随便出个门,居然就要装上这么多的现金?”小崛川揶揄着。 川胜把公文包紧紧抱在怀中,沉默着低下了头,额头上又冒出了汗水。 小崛川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是对着初鲁说的:“初君,咱们四个人,一晚上,川胜的那些钞票,也差不多应该够了?” “唔…那要看你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今天晚上,想要玩尽兴,还真是一件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因为有这样一位可爱的女士在场,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我们无法去光顾,只能是去那种人很多,很嗨的地方随便意思一下。” “去哪里,都由你说了算,只不过,一定要有酒才行。” “酒,当然是一定有的,不过可没有你喜欢喝的那种。” “没关系,喝啤酒就行,刚才我也喝的差不多了,你都说了,随便意思一下好了。” 商务车徐徐停在了一个以w开头的,全东京,乃至全日本最着名的超级夜场门前。 身着黑色马甲的服务生小跑着迎过来,帮忙打开了车门,小崛川和服务生耳语几句,服务生立刻变的笑面如花,点头哈腰的在前方引路。 川胜主动去和豪华出租车驾驶员结账。 驾驶员递过来的机打账单显示,四十分钟的车程,三万日元。 这次川胜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照单支付了费用,赶忙转身,去追已经快要走到夜场门口的三人。 场子里面如同体育馆一样庞大,人山人海,电音舞曲震耳欲聋。 在服务生的引领下,几人到了二楼最中心的卡座。 卡座的正前方,除了护栏之外没有任何遮挡,在这里不仅可以俯瞰全场,也可以清楚的看到众多领舞者和dj舞娘的妖娆姿态,称得上是全场最佳观景台。 既然是最佳位置,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川胜支付了五十万的套餐费用。 狸狸终究是年轻人,刚才又喝了一些酒,被这超级夜场里的气氛带动,很快融入其中,自得其乐的跑到卡座前方,随着领舞者的节奏摇摆起来。 卡座内剩下三个男人。 卡座很宽敞,沙发很宽大,可是,没有人邀请川胜坐下,也没有人再搭理他。 川胜自己不敢坐,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坐,于是只好呆呆的站着,看着斜下方的舞台,看着楼下犹如过江之鲫,挤到满满登登,随性摇摆的人群。 没一会功夫,几名服务生手举托盘,将套餐里的内容,几瓶洋酒,若干啤酒,还有许多果盘,小零食等等依次端了过来,几乎摆满了整张桌子。 沙发上,小崛川搂住了初鲁的肩膀,时不时的凑到初鲁耳边说点什么。 初鲁只是点头,并不做过多的回应。 说话的间隙,初鲁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不管是啤酒,还是洋酒,都是无差别的,一口就喝掉一整杯。 小崛川看起来兴致很高,没多一会,服务生再次被喊了过来。 音乐声实在太大,小崛川只能扯着嗓子和服务生说话,服务生不住点头,然后小跑着下了楼。 小崛川招手示意川胜靠近他。 小崛川同样的扯着嗓子告诉川胜,让他把公文包里所有的钞票全部拿出来,放到茶几上。 川胜听话的照做,直接将公文包倒扣过来,将里面所有的内容通通倒出来之后,又把除了钞票之外的其他东西一样一样装回了公文包。 川胜刚收拾好,刚才那个服务生又小跑着上了楼,身后还跟着数名衣着清凉,青春靓丽的女人。 女人们在卡座前方的栏杆位置一字排开。 川胜知道,她们是在等着客人挑选。 小崛川手指着女人们,又一次把嘴巴凑近了初鲁的耳朵。 初鲁这次听完了之后有了回应。 初鲁也凑近小崛川耳朵说了几句之后,小崛川哈哈大笑。 小崛川站起身,把站着的女人们叫到近前,用最大的声音告诉她们,你们全都留下! 女人们喜形于色,因为她们早就看到了茶几上散乱堆放的万元大钞,她们知道今天是遇到了豪客。 夜里两点,女人们扶着摇摇晃晃的初鲁和小崛川,身后跟着川胜和狸狸,一起出了夜场大门。 女人们个个兴高采烈,因为刚才茶几上的钞票,都到她们的领口里,或者挎包当中。 她们又整齐的站成一列,时而挥舞双手,时而连连鞠躬,欢送这几位大方而奇怪的客人。 第211章 有钱的疯子 深夜的涉谷街头,照旧熙熙攘攘,灯火通明。 小崛川扬手叫来出租车,将初鲁送进车内,告诉了驾驶员地址,又往驾驶台上丢过去一张万元大钞。 目送初鲁乘坐的车子离去之后,小崛川扬手又叫过来一辆出租车,示意狸狸先上了后排,等到狸狸挪蹭到里侧,小崛川也跟着上了车。 外面,只剩下呆呆站立的川胜。 出租车刚起步,又停了下来,后排车窗落下,小崛川从车窗里伸出手,对着川胜招了招。 川胜赶忙小跑着到了车窗旁边。 刚刚弯下腰,小崛川从车窗里,将一张万元大钞扔到了地上:“川胜,我刚想起来,你应该已经身无分文了? 我可不像你一样的无情无义。 拿上钱,你自己叫一辆车,抓紧时间回去好好睡一觉。 明天,你要照常巡视店铺,继续把你的工作做好,你听懂了没有?” 没等川胜说什么,随着车玻璃缓缓关闭,出租车已经起步离去。 地上的万元大钞,随着夜风摇摇晃晃的飘了起来。 川胜愣神的工夫,已经有一个将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状似鸡屁股的小流氓,看到了那张钞票。 小流氓迅速的向着钞票追了过去。 小流氓奔跑的动作惊醒了川胜。 不过川胜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仍旧呆呆的站着,任由小流氓快乐的捡走了那张万元大钞。 川胜还是呆呆的看着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看。 他的脑袋乱极了,也可以说一片空白。 他对这一晚上发生的一切,完全是懵的,川胜完全没有弄明白初鲁和小崛川到底要做什么。 又站了一会,川胜才开始麻木的,向着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柜员机走去。 他的公文包里有银行卡,还不止一张。 插进银行卡,通过液晶屏幕旁边的金属按键,输入一些数字之后,柜员机里迅速的吐出了五张万元大钞。 川胜习惯性的在退出银行卡之前,查看了一下里面的余额。 仅仅这一张卡里面,就有将近四千万日元的存款。 他想起了刚才那个,因为捡到区区一万日元而乐不可支的小流氓。 刚开始他想笑,是一种从心底瞧不起那个小流氓的,轻蔑的笑。 可是转瞬之间,又从心里生出一丝惶恐,并迅速的蔓延至全身。 他清楚的认识到,如果失去了液晶屏幕上显示的这些数字,他也会和那个小流氓一样,不,他还比不上那个小流氓。 那个小流氓起码很年轻。 川胜拉开公文包拉链,再次按动柜员机的按键。 这次吐出来的是每次取款的上限,二十万日元。 川胜继续重复着取款操作,并将每次吐出来的钞票全部塞入公文包。 液晶屏幕上显示,本机器内现金不足。 他没有离开,而是又换了一台柜员机,继续取款。 直到机器显示,此卡片今日取款数额已达上限,川胜才停了下来。 装着钞票的公文包被他用尽全力,紧紧的抱在自己的胸前。 跑出自动柜员机的小亭子,正好看见了一辆空驶过来的出租车。 川胜不敢扬手,他必须双手紧紧抱住公文包,他生怕一抬手的工夫,公文包就会被别人抢走。 川胜只好张嘴呼喊。 出租车明显犹豫了一下,才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左侧的自动车门弹开,川胜仍旧是保持着紧紧拥抱公文包的动作,一头扎进了出租车里面。 路上,驾驶员时不时用疑惑的目光,从车内后视镜观察着川胜。 大约是实在忍不住了,驾驶员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客人,请问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替你拨打报警电话。” 驾驶员的话提醒了川胜。 他也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一下自己。 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因为紧张而扭曲,惨白的脸。 往上抻一下脖子,还可以从后视镜中看到自己因为紧紧抱住公文包而显的僵直的身体。 不能这样紧张,这样会引人怀疑。 川胜一边刻意的放松着自己,一边磕磕巴巴找理由对出租车驾驶员说:“谢,谢谢你,我没事,可,可能是感冒了,或者有点发烧,身上感觉很冷。” “哦哦,那可要注意休息!哎,现在做什么都不容易啊! 看你的穿戴,肯定是有钱人。 都已经是有钱人了,这么晚了也还是要出来应酬,真是难为你了啊! 平时还是要注意身体啊!千万不要有命挣钱没命花啊,呵呵。”驾驶员和川胜开着玩笑。 川胜听了驾驶员的话,突然暴怒起来! 他大声呵斥驾驶员,立刻停车。 车子正行驶在快速路上,驾驶员被川胜的突然喊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踩了一脚刹车,踩的有点重,车子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之后,速度降低了很多。 没等驾驶员反应过来,川胜居然试图拉开车门。 这可把驾驶员吓坏了,幸好车子开动之后会自动落锁,门没有被川胜打开。 气急败坏的川胜大吼大叫,让驾驶员立刻放他下车,并大骂驾驶员是个瘟神,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下三滥。 驾驶员一边让川胜保持镇静,一边迅速打开双闪,在快速行驶的车流中,充满惊险的将车子缓缓的靠到了路边。 刚刚将车子挂到停车档,车锁自动弹起的瞬间,川胜已经迫不及待的拉开了车门,像是兔子一样跳了下去。 然后川胜绕到了驾驶室位置,拉开公文包拉链,从里面抓出了一把万元大钞,从打开的车窗中,一边狠狠地冲着驾驶员的脸上甩了过去,一边破口大骂:“你这个该死的臭车夫!你这个应该被千刀万剐的穷鬼,你才是那个有命挣钱没命花的废物!拿上这些钱,你赶快去死!” 骂完了之后,川胜将公文包抱在胸前,像是逃命一样,立刻顺着快速路的路边向前拼命跑去。 直到从前挡风玻璃中看不到川胜的身影,被骂到狗血淋头的驾驶员才回过了神。 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吹的刚才被扔进来的钞票哗哗作响。 驾驶员赶忙关上车窗,将散落在车内的钞票一张一张捡起来,理平整。 全部收拾好了之后,还有点不太放心,又打开车门,在车的四周找了一下,确保没有钞票被风吹出车外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到车里,将车门一锁,一边数钞票一边自言自语道:“哎呀,神啊,感谢您老人家的慷慨相赠啊,下次在什么地方能遇到这种有钱的疯子,请给我指引啊!如果有可能的话,让这种疯子多骂我一会,多用钱砸我几下我就更感谢你老人家啦!” 第212章 藏宝 川胜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跑到精疲力尽。 他也顾不得身上那昂贵的定做西装,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呼哧呼哧的猛喘粗气。 即便是这样,那个此时被他视作生命的公文包,仍旧被紧紧的抱在怀中。 喘够了气,川胜再次抬起头来,茫然的向着四周张望。 远处,一栋在东京来说相当高的建筑物巍然矗立,周身发出明黄色的光芒。 不仅川胜知道,就是全东京的人可能都知道,那是一家着名的五星级酒店。 有了钱之后,虽然川胜在风俗店,在女人身上挥金如土,但却还从未住过这样高级的酒店。 他想,应该趁着包里的钱还属于自己,去好好体验一把。 打定主意,川胜站起身,朝着酒店走了过去。 五星级宾馆舒适的大床,也没有让川胜睡踏实。 一大早上六点,川胜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时间,他拿起放在枕头边的公文包,拉开看了一眼,这才略觉安心。 想起小崛川昨天晚上临走时对他的要求,川胜不敢再躺下。 起身到卫生间洗了热水澡,简单收拾了一下,立刻下楼,打上出租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公寓里和他昨天离开时一样,乱的一塌糊涂。 川胜管不了这些,他在公寓里反复而认真的观察着每个角落,他想能找到一个可靠的,能将公文包里的钞票藏起来的地方。 找了半天,没有任何合适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八点多了,必须要出发开始巡视店铺。 无奈之下,他只好提着公文包下了楼,将公文包放进轿车的后备箱,然后一脚油门将车开出了停车场。 他习惯性的想要奔着有乐町的方向去,先去接上蛤蟆镜,转念一想,还接个屁! 事情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初鲁和小崛川面前,还有什么必要惯着那个该死的蛤蟆镜? 川胜独自驱车,按照顺序,将所有店铺巡视一遍。 那几个昨天还和川胜沆瀣一气的店长,今天都有点懵。 因为川胜翻看账本的时候,并没有翻到底部,只是认真核对账目,并做了记录之后,也没有对店长做出任何交代,便匆匆离去。 第二天,川胜依旧如此。 能够和川胜达成某种默契的店长,都是思维比较活跃的。 川胜连续两天的反常举动,给他们提供了明确的信号。 第三天,没有店长再将钞票夹进账册,而是连同前两天截留下来的营业款一起,在营业结束之后,全部存入了发给他们的银行通账当中。 转眼之间,一个礼拜过去了。 这一个礼拜,川胜每天都恪尽职守,一个人巡视店铺,一个人又回到五反田学生寮的办公室,又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处理着店铺所有应该他处理的事务。 这一个礼拜,川胜没有再见到狸狸,川胜也没有接到初鲁或者小崛川的任何指示。 这一个礼拜,川胜将他银行卡中几乎所有的钞票全部分批次取了出来。 他把钞票用黑色垃圾袋子裹了无数层,趁着半夜的时候,爬到了物色好的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山包,分别在几颗大树旁边,用顺路买的精致小铁锹和锄头,挖了深深的土坑,将钞票埋了进去,并做了他认为天衣无缝的伪装。 川胜认为,想要保住他的钞票,没有什么方法能比这种最原始,最古老的方法更可靠。 又到了周五。 下午一点,川胜巡视完店铺回到办公室,习惯性的反锁住房门,自由落体一样掉落进那张宽大的老板椅里面。 川胜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他觉得老天爷还是可怜他的。 起码老天爷给了他这一个礼拜的时间,让他得以保全了那些来之不易,不,也许应该说,来的很容易的钞票。 那是他的命,那是他未来人生真正的依靠。 川胜他又一次想当然的认为,他做的一切,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他在取钱,还有物色埋钱地点,甚至就连购买挖坑工具的时候,都极致的谨慎小心。 他确定,绝对不会有人跟着他。 尤其是那个埋钞票的小山包,他特地选择了一个只有山包顶上有一片很小的小树林,而四周完全光秃秃的地点。 他隐蔽在树丛当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四周数百米距离内的一切,他确信,就是一只兔子都不可能在那种光秃秃的地方藏得住。 而从四周看那那片小树林,又绝对不可能看到里面藏着的人,或者其他任何物体。 至于自己密谋夺取店铺的计划是如何被初鲁发现的,川胜也做了一些分析。 无外乎是狸狸或者蛤蟆镜出卖了他。 更有可能的是蛤蟆镜那该死的东西。 因为自从上次川胜独自巡视店铺的那天到现在,川胜一次都没有联系蛤蟆镜,而蛤蟆镜同样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 不过川胜想不明白为什么蛤蟆镜要出卖他,出卖了他,对蛤蟆镜又有什么好处? 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既然他们还让自己继续巡视店铺,继续为店铺工作,最大的可能是,他们认为店铺的经营离不开自己。 又或者是,他们一时之间,物色不到替代自己的合适人选,才不得不继续使用自己。 不然不可能一整个礼拜都无声无息。 毕竟都是生意人,生意人都会把利益放在第一位,他们也不应该是例外。 没准儿上次他们对自己的羞辱,就是为了达成让自己彻底臣服的目的。 好,既然是这样,那自己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继续为他们工作。 虽然以后很难再弄到额外的钞票,但是仅仅依靠明面上的收入,也足以获得可观的收益。 即便是按照自己设想的最坏结果,他们已后找到了能够替代自己的合适人选,将自己一脚踢走。 到时候也完全可以再干回自己的老本行,随便拉拉广告,赚多少花多少,依靠着埋在土里的那些东西作为后盾,也完全可以让自己过上体面富足而没有任何压力的生活。 第213章 和谐的交谈 就在川胜感觉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放松下来的同时,初鲁和小崛川在一个房间里,正在翻看一堆材料,并进行着一场表面上看起来很和谐的交谈。 “小崛川桑,你看到了,这才是店铺应该有的实际收益。”初鲁指着那些打印纸,看着小崛川。 “这老家伙!真是个天生的小人!真是想不到,他通过这种零打碎敲的方式,居然可以搞走那么多的钞票? 你明面上给他安排的各项收益,加起来大概有多少?” “唔…我也没细算过,顾问费一月两百万,巡店每月额外支付五十万。 当然,最主要的其实不是这些,而是广告费的提成。 你知道的,现在所有的店铺都进入了稳定经营期,广告打的虽然不是太多,但平均每家店铺,每月至少也要支付两百万以上的广告费,他拿到的提成大约是广告费的百分之二十以上,具体金额你自己计算。”初鲁给自己点起一支烟。 小崛川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你这个老板当的还真糊涂,不过,你让我算,我也算不清楚!哈哈哈。” “小崛川桑,现在真正的东西都摆在你面前,按照这些账目,即便是粗略的算一下,七家店铺加起来,每月统共加起来的净利润,至少可以达到五千万以上,这我没有骗你?” “嗯,初君,你这话就说远了,我从来也没有说你骗过我,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守信用,正是这个原因,我才将你当成真正的朋友。” “那么,我开出三个亿的转让费用,也就是所有店铺半年的收入而已,这个价格是不是就显得很合理了?”初鲁抽了一口烟,将烟雾吐出,朦胧中看着小崛川。 小崛川的视线,也从那一堆各种各样的材料中移向初鲁。 定定的凝视了一会才道:“你真的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放弃了?” “是我想放弃吗?小崛川桑?难道不是你逼迫我放弃的吗?”初鲁微笑着揶揄道。 “这就是你最大的缺点!初君! 你说话从来不知道留有余地!从来就不知道给别人留面子! 虽然你说的就是那么回事,但是,基于朋友的角度考虑,你这样说话,让谁的心里会舒服?!”小崛川显得非常生气! “哈哈哈,小崛川桑,我记得你曾经对我的教诲中有一句话叫,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在外人面前,我固然要给足你面子。 但是现在我们两个人的谈话,难道除了天地你我之外,还会有别人知道吗? 那我又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 你难道不愿意从我嘴里听到的每句话都是真话吗?” 初鲁丝毫不介意小崛川的愠怒,平静的看着小崛川。 “好好,初君,你的嘴皮子功夫也见长啊!不过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哈哈哈。” 小崛川靠近初鲁,和初鲁并排坐下之后,将手臂搭在了初鲁肩膀上:“初君,我实话实说,其实这个店铺,如果你想继续经营,我还是最想和你一起合作。 我只不过借着川胜这件事,提出了一点小小的要求,让你再给我增加一点信息费用而已,我也没想把事情搞到这一步。 你要知道,我也需要维护住我自己的各种关系网,那都需要钞票这个东西充当润滑剂,你应该理解我啊!” 初鲁只是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傍晚,初鲁和小崛川换了一个地方,一边喝酒一边继续着还未完成的讨论。 “初君,等到我们之间的交易完成之后,你想好了要去做些什么了吗?” 初鲁抬头看着小崛川,半晌,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想好。” 小崛川凝视着初鲁,良久,突然问道:“初君,我非常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上野店,是不是你搞的鬼?” 初鲁愣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 过了好一会,小崛川才缓和语气,又开口说道:“初君,我很尊重你,希望你也能尊重我一下,你就不能痛快的给我一个答案吗?” “小崛川先生,以你的职业作为出发点,你在质疑别人的时候,是不是起码也要有点依据?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你肯定会认为我不够坦诚。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那件事是我做的。 请问你是不是一定会刨根问底? 那么问题来了,难道你要让我编一个故事讲给你听吗? 关键我不擅长编故事,我如果硬要编一个似是而非的故事,你肯定会找出故事中的漏洞,到时候,你依然会认为我对你不够坦诚,对不对? 因此,在你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我怎么回答都是错的,这就是我保持沉默的理由。 哦,对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怀疑那件事跟我有关系?我很好奇,你怀疑我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听了初鲁的话,小崛川陷入了沉默。 有依据吗? 有。 依据就是感觉而已。 然而,却没有任何证据。 不过,初鲁的这一番回答,让小崛川心里很不舒服。 因为小崛川发现,初鲁已经学会了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玩太极。 小崛川早已对初鲁产生了不满,或者说被现在的初鲁搞的脑袋相当混乱。 小崛川在认识初鲁之前就算是有钱人。 可是那时候,不仅远远拿不到现在这么多的钞票,并且每次拿钱,都可以说是零打碎敲,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战战兢兢。 现在的小崛川,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不需要费什么力气,不需要费什么心思,从一个人手里就可以拿到巨额钞票的生活。 他再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承担着巨大风险,每天和不同的人勾心斗角,才能拿到钞票的日子当中。 想要不回到过去,就得依靠着初鲁这些按摩店的稳定经营才行。 然而,根据小崛川持之以恒的观察发现,初鲁对店铺的经营状况,似乎越来越漫不经心。 这是不是个危险的信号? 有没有可能因为初鲁这家伙的懒散而导致店铺经营不善,甚至倒闭? 一旦店铺倒闭了,还怎么从初鲁这里获得所谓的信息费? 这种想法让小崛川相当的提心吊胆。 另外,小崛川也觉得初鲁这个人越来越难以捉摸。 过去的初鲁虽然脾气暴躁,动不动就玩以命相搏那一套,可是这家伙完全没什么心眼,简直是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那种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家伙有了城府。 小崛川觉得,越来越难以从思想上掌控这个人。 尤其是上野店遭遇抢劫的事,让小崛川联想到了更为严重的一个问题。 第214章 警部的思路 初鲁是按月支付给小崛川信息费的。 每次支付这笔费用的时候,初鲁都是按照小崛川的要求,先提取现金,用各种礼盒之类的东西包装好,然后等待小崛川的通知。 一旦接到小崛川的电话之后,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将装了现金的礼盒,放到指定车站的储物柜里,取得小票之后,立刻再次联系小崛川。 小崛川会再次指定一个地点,初鲁又需要在半小时内,将小票放到另外一个储物柜,再次取得小票。 最后,这张小票,又要放到一个小崛川指定的石头下面,或者是某个墙壁的缝隙当中。 通过这种繁杂的操作,可以说每次小崛川收取初鲁的钞票,都是在全程无接触,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进行的。 然而,初鲁每个月都要重复一次这种操作。 再安全的步骤,一旦重复的次数多了之后,就难免被有心之人找到漏洞。 初鲁这家伙,既然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自己找不出证据的对上野店搞出了那种事,说明这家伙的智力水平一点也不低。 同时说明这家伙也会动歪脑筋。 自己每个月从他手里拿到那么多的钞票,会不会让这小子怀恨在心? 那么,初鲁会不会在给自己送钱这件事上做什么文章? 比如说留下给自己送钱的证据? 地检特搜部,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那帮人,是六亲不认,狠起来,连他们自己人都不放过。 小崛川的同僚当中,已经有那么好几位,仅仅因为受贿了几百万,就被特搜部弄了进去。 要是初鲁这家伙,真的动了这方面的心思,弄到了这种把柄,要是再用这种把柄反过来威胁自己,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进而,小崛川想到,想要彻底解决这些问题,有个最好的办法是,干脆将初鲁再次踢出这些店铺,自己直接来当这个幕后老板。 那样一来,不仅可以极大增加自己的收益,并且,店铺的经营情况由自己全盘掌控,也就不用把希望再寄托在别人身上。 可是,自己又不可能亲自出面负责运营事务,还必须要找到其他的人帮助自己管理这些店铺。 找谁? 谁又能保证有和初鲁一样的经营能力? 谁又能被自己轻松而彻底的掌控住? 突然自动蹦出来的川胜,一度让小崛川觉得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川胜,实在是接替初鲁的最佳人选。 不仅小崛川早就知道川胜相当多的情况,又捎带手拿下了和川胜整天腻歪在一起,对川胜更为了解的狸狸。 通过小崛川自己掌握的信息,和狸狸提供的信息两下印证,这个川胜在小崛川面前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透明人。 川胜可以说是一路陪伴初鲁打拼过来的人。 除了初鲁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比川胜更了解按摩店的经营情况。 并且,初鲁也多次提及,他也是受到了川胜全方位的指点,才形成的强大经营能力。 这说明,川胜本身的经营能力,肯定不成问题。 另外,这个川胜的性格,根据狸狸的描述,总结一下就八个字:贪财好色,胆小懦弱! 这种人掌控起来,简直再简单不过。 还有就是川胜虽然是日本国籍,本身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在日本,没有任何的后台背景,甚至没有任何的亲戚。 并且,川胜不像初鲁。 川胜所赚到的所有钞票都留在了日本,貌似在中国的亲戚朋友也极少。 为了印证这一点,小崛川迅速的做了一番调查之后发现,川胜不仅极少往中国打电话,并且,最近很多年,从来没有往中国汇过一分钱。 这样一来,想要掌控住川胜的经济命脉,对于小崛川来说就变的易如反掌! 用极短的时间将川胜了解透彻之后,小崛川简直是欣喜若狂! 小崛川在情人旅馆和狸狸度过第二个夜晚之后,就下定了决心,用川胜,换下初鲁! 将初鲁,踢出店铺! 然而,小崛川毕竟早已过了那种仅凭冲动就能行动的年纪。 他能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常年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自然离不开他复杂的思维逻辑,离不开他的深谋远虑。 白天,小崛川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那股子兴奋劲儿从身上离开之后,小崛川又陷入了深深地思索。 小崛川想到了几个让他非常担心的问题。 首先,还是上野店莫名其妙遭遇抢劫的事。 虽然小崛川的警察身份,让他对防范此类事件的发生,拥有天然的优势地位。 可是,小崛川多年当警察的经历又让他完全明白,有些事情是防不住的。 不是中国有那么句老话,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 你再怎么防范严密,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虽然初鲁这小子死不承认,但是小崛川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件事,肯定和初鲁脱不了干系。 这是不是代表着,初鲁的背后还有另外一股神秘的力量? 如果贸贸然将初鲁踢走,肯定会激怒这家伙,会不会这家伙又像上次一样,搞一出鱼死网破的闹剧出来? 这件事暂且不说。 大冢在将初鲁踢走之后,上野店经营情况急转直下的情景,小崛川也是记忆犹新。 虽然自己天天派人跟着初鲁,但还真不敢说就彻底弄明白了按摩店经营的套路。 这个初鲁,虽然每天显的懒散无比,虽然让自己相当担心,会不会因为他的懒散而导致店铺经营不善。 然而实际上,店铺的经营情况一直还都是不错,盈利非常稳定。 这是不是代表着初鲁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杀手锏? 否则,为什么他一离开上野,那家店铺的生意立刻全面崩溃? 另外,这个川胜,既然自己总有那么强大的经营能力,又为什么不自己出去独立门户,而是要依附于初鲁这样一个毛头小子? 川胜来日本的时间可比初鲁长的多,又常年游走于各种风俗店中拉广告,按理说,他如果有能力独当一面,早就应该拥有自己的店铺,绝不会等到初鲁的出现。 第215章 摊牌 这些征象,是否足以说明,初鲁这小子,定然是对于店铺经营有着一套核心运营逻辑? 初鲁也正是因为拥有这种足以决定店铺存亡的核心秘密,因此才能稳坐钓鱼台,只让川胜带着个中国小子到处忙活,而自己懒散无比,也照样可以让店铺实现稳定盈利? 如果自己和初鲁彻底的撕破脸皮,即便是能调动各种力量,甚至把初鲁再送到里面去,防住初鲁搞的其他阴谋诡计,但是如果店铺因为初鲁的离开,而导致失去盈利能力,防住其他的又有什么用? 到时候,想要再请初鲁出山,甚至是请初鲁帮忙指点一下,依着初鲁那家伙的性格,恐怕都绝无可能! 想到这些,小崛川眉头紧皱,面前的烟灰缸很快被烟蒂塞满。 归根结底,想要踢走初鲁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更好更安全的赚钱。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或者在将初鲁踢走的过程当中,需要承担太大的风险,那还不如不做。 可是小崛川又非常不甘心。 要是川胜不冒出来,也许他会暂时放弃踢走初鲁的想法。 可是川胜的出现,让小崛川感觉到心痒难耐! 眼睁睁看着更大的利益即将到手,就这样放弃,是不是太可惜? 又是经过了一番苦思冥想,小崛川终于想出了一个权宜之计。 小崛川准备了两套方案。 最佳的方案是,像上次在禁闭室里自己做初鲁工作时一样,通过语言的力量,去说服初鲁。 让初鲁将运营店铺的核心秘密,对自己和盘托出。 并且让初鲁转变角色,从现在的店铺实际掌控人,变为一个只拿红利的局外人。 还有另外一套不得已的方案,就是用钱,从初鲁手中将这些店铺一次性买下来,并且同时也买下核心秘密。 无论最后哪套方案能成功,小崛川认为,首先要做到的是,一定不能和初鲁撕破脸皮,不能让初鲁恨上自己,一定要像是朋友一样和平的解决这件事,而绝不能因为这件事让初鲁变成自己的敌人。 羞辱川胜的前一天晚上,小崛川约了初鲁,二人见了面。 本来小崛川为了那次见面,做了相当充足的准备。 为了让自己的语言更有说服力,小崛川不仅准备了充分的各种理由,甚至还列了一个谈话提纲,写在小纸条上,准备在谈话过程中遇到阻力时,可以偷偷看几眼,提示一下自己。 让小崛川没想到的是,谈判进行的还算是挺顺利。 整个过程,初鲁只是安静的在听,没有表现出哪怕一次小崛川预料当中的愤怒情绪。 甚至从脸上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神色。 初鲁的这种表现,把久经沙场,谈判技巧高超的小崛川,搞的一时之间居然还有点乱了方寸。 小崛川一度感觉,初鲁这家伙不会是在运气? 不会是在等着自己全部说完了之后再集中爆发? 不会突然之间蹦过来给自己一下子? 好在,没有小崛川担心的情况发生。 初鲁一直平静到了最后。 虽然小崛川为了避免刺激到初鲁,有些地方故意说的含蓄而语焉不详。 但是初鲁不仅完全领会了小崛川的意思,并且则当机立断做出了选择。 初鲁的选择是,将所有店铺全部卖给小崛川。 这个选择让小崛川喜忧参半。 喜的是初鲁答应的痛快,这代表着没有激怒他。 忧的是,初鲁这家伙,居然开出了三个亿的天价! 针对价格问题,小崛川和初鲁又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 小崛川虽然到现在,不算其他的收入渠道,仅仅从初鲁那里获得的钞票数额,就已经超过了三亿日元。 但是他的开销,着实也是相当可观。 小崛川手头的现金,不管是通过其他方式弄到的,还是从初鲁这里收获的,统共加起来,根据他自己估计,应该顶多也就有两个多亿。 小崛川一次性肯定拿不出这么多的钞票。 就算能拿出来,小崛川也不打算拿这么多。 要是钱给了初鲁这个小子,他拿上钱,立刻拍拍屁股回国的话,到时候店铺真的因为初鲁带走了核心秘密而经营不下去,到哪里找这小子去?难不成要去中国抓他? 然而,小崛川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初鲁这家伙对于价格的问题坚决不松口,一分钱都不让。 并且还坚决要求,必须一次性拿到这么多。 眼看这场谈判就要进入僵局之际,初鲁似乎看穿了小崛川的心思,并说出一番道理。 初鲁的一番话,让小崛川的心眼儿又活泛了起来。 初鲁表示,他已经往国内倒腾了足够多的钞票,那些钞票,已经足以让国内的亲人一生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因此,在收到这三亿日元之后,起码暂时不会往国内倒腾这笔钱。 初鲁直言不讳,自己之所以愿意选择退出,是因为自己觉得经营按摩店这种生意很累,要这笔钱,一方面会用于之后的生活,另外一方面,准备做一些正规经营,例如开一个像金阿猪一样的学生寮。 既然以后初鲁不准备再从事按摩行业,自然也没有必要再保守什么核心秘密。 只不过,这所谓的核心秘密,一方面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的清楚,另外一方面,也必须要等到初鲁拿到应得的钞票,才会将秘密以某种双方都认可的方式和盘托出。 至于初鲁会不会拿到钱之后逃跑,那更加无须担心。 不仅携带大量现金离开日本这件事很难办到,就是能办到,也必然需要繁杂的手续。 办理这些手续需要大量的时间,许多的步骤,如果小崛川想要监控住初鲁,在初鲁办这些手续的时候,小崛川必然会知道。 更何况,初鲁现在还有老婆有孩子,要走,也一定会带上老婆孩子一起走,那手续肯定更加繁琐,更加漫长,想要监控起来更容易。 第216章 带着血丝的眼神 窗户纸已经被捅破。 小崛川完全明白,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正所谓夜长梦多,一旦初鲁这家伙反悔,不管他通过什么方法,只要他动了鱼死网破的心思,那些店铺肯定就保不住了。 到时候,就算是把初鲁这小子再送进去,甚至将他灭口出气,自己的生财之道也就会永远的断掉。 那当然不是小崛川想要的结果。 因此,小崛川必须当机立断,趁着初鲁愿意和他好好谈谈的机会,一次性的将这件事谈出一个结果,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接下来,小崛川马不停蹄,在细节问题上和初鲁展开谈判。 二人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细致的讨论,最后虽未完全达成一致意见,但也基本上算是形成了一个清晰的意向。 对于川胜,虽然小崛川认为已经将其了解的极为透彻,然而到目前为止,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 小崛川认为,必须亲自接触一下这个川胜,必须从此人的言行举止上,更进一步的确定自己的判断。 小崛川邀请初鲁和他一起,演一出羞辱川胜的戏。 初鲁对于此事表现的相当为难,但是经不住小崛川的一再劝说,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下来。 对川胜的考察结果,小崛川认为相当满意。 川胜这家伙的背景,已经调查的不可能更清楚,羞辱川胜当天,川胜的实际表现,又给小崛川吃下了最大的那颗定心丸。 小崛川已经志在必得。 只不过,由于之前小崛川只是从初鲁那里收取所谓的信息费,并没有深度了解店铺的运营情况,因此,小崛川决定再等一等,看一看。 初鲁也表示愿意配合。 在川胜自己巡视店铺的一个礼拜时间里,小崛川不仅每天和初鲁一起,将店铺的实际收支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同时,也针对每家店铺,做了他认为应该做的工作。 服务员上菜的动作,打断了小崛川的思绪。 回过神来的小崛川,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壮硕,一口一杯喝着高度白酒的男人。 小崛川凝神思索的功夫,初鲁又已经独自一人喝下了一整瓶他自己带的高度白酒。 只有两个人吃饭的饭局,两人都不开口说话,气氛就显得非常压抑而沉闷。 小崛川想的有些累,他准备换些轻松愉快的话题,打破这个僵局。 他打开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之后,又对初鲁开了口:“初君,你以后打算一直生活在日本吗?” 初鲁想都没想就立刻摇了摇头:“不可能,我肯定要回去的,国内还有我的老娘,我问过老娘,愿不愿意跟着我来日本生活,老娘坚决表示不愿意,因此,将来我必须回去侍奉她老人家,不能让她养我一顿白养。” “那你的老婆,那位美丽的美枝子小姐怎么办?” 初鲁抬头疑惑的看了小崛川一眼:“什么怎么办?我的妻子,我回国的时候,她自然是要跟我一起回中国。” 小崛川笑着摇了摇头。 喝了酒的初鲁,看着小崛川这高深莫测的表情,心里有些着急:“小崛川桑,有话你就直说。” 小崛川却又转了个方向:“你就一直生活在日本多好? 虽然我没有去过中国,但是我本身喜欢中国文化,也愿意看一些描述中国的电视节目。 通过许多的渠道,让我了解到,日本显然要比中国发达的多,尤其是东京,这里可是国际化的大都市。 你是这样的年轻有为,年纪轻轻的就能拥有许多人一生则无法拥有的财富,你更应该选择在这种繁华的地方生活,而不应该再回到那个落后的地方去。” 初鲁凝神思索了一会才道:“小崛川桑,也许你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对我来说,东京,和我曾经卖过苦力的码头没有本质的区别,因为这些地方,都是我努力赚钱的场所而已。 对这些地方来说,我也终究是个过客。 在这些地方,我找不到归属感,因此,我的老娘表示不同意随我来这里生活时,我也没有过多做她的工作,原因就是,我本身也没有强烈留下来的愿望。” 听了初鲁的话,小崛川心里一沉:“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你要是回去了,关于店铺的运营,我再去哪里找你咨询?” “哈哈哈,小崛川桑,你说这么一大段话,原来是准备问我这种事,有话你就直说不好吗?” 小崛川有些尴尬,刚想接话,初鲁却又抢先一步,严肃的说道:“小崛川桑,我记得你刚刚还夸奖过我,说我是个守信用的人,这么快你就忘了你自己说的话了? 我只要答应过你的事,我就一定会做到。 说实话,有一个阶段我是非常痛恨你的,这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能想得到。 但是,到后来,有些时候我又很感谢你。 虽然你牢牢的掐住了我的脖子,但同时你又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并且,在我看起来,你也是个十分守信用的人,你并没有在那以后继续为难我,继续收紧你掐住我脖子的手。 你给了我喘气的空间,我也是心甘情愿,愿意将一部分利润送给你。 用你的话说,这就叫做合作共赢。 虽然你一度搞的我很难受,但是你给我留下的空间,也让我把自己养的很肥,你说我应不应该感谢你? 因此,接下来,我也一定会遵守自己的承诺,只不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也得像过去一样,遵守你的诺言才行。” 初鲁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看着小崛川。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初鲁的眼睛中还带上了一些血丝。 小崛川也看着初鲁,虽然脸上仍旧挂着笑,可是心里却和身份完全不相符合的,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因为小崛川联想起在大冢事务所,听佐佐木描述,初鲁大闹事务所之前的情景。 佐佐木刻意强调了初鲁当时的眼神:直勾勾,充满了血丝。 再看看现在初鲁的眼睛,和佐佐木描述的一模一样。 初鲁这家伙,拿出这种眼神儿来,瞪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第217章 闲话 没容小崛川继续往下想,初鲁突然又换了一个大大咧咧的口气道:“小崛川桑,我说,你老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已经说好的数目给我? 我给你钞票的时候,可从来都是痛痛快快,从来没有晚一分钟,这一点你应该承认? 这怎么换过来,该你给我的时候,却如此的不痛快呢? 更何况,你要求我配合你做的事,我配合的怎么样?哪一点你不满意,你直说。 你要是都满意的话,就赶紧把钱给我! 你要知道,你不提这件事,我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你既然和我说了,我得到钞票的心情有多么的急迫,想必你是应该了解的对不对? 拜托了了,小崛川大哥!你赶紧把钱给我!” 初鲁这嘟嘟囔囔的一大套话,搞的小崛川哭笑不得。 小崛川是真不想给初鲁这个钱,可是不给的话,又真怕面前这个家伙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你啊你,就知道钱钱钱,你还没告诉我,在我把钱给了你之后,你还怎么能确保店铺正常经营,利润不下降的秘诀呢!”小崛川玩开了太极。 “哎哟!我的小崛川大哥!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只要钱到位,我绝对不藏着掖着!一定将所有你想知道的事对你彻底的,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到时候,我一定有办法,对你展示我的诚意!” “这样,初君,你说的很对,作为一个人,应该守信用,既然我们商量好的事,我也保证会遵守我的承诺,只不过,一下子,我是真的拿不出这样一笔巨款,你总要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想想其他的办法。 另外,我也还需要针对店铺的运营情况,再好好观察一段时间,我想,你是可以理解我的对?” “理解理解理解!小崛川桑,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也请你理解一下我。 这样,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把钱付给我,起码你得给我个时间节点?” “好好,初君,再过一个礼拜怎么样?到时候,如果仍旧凑不够那个整数,差点的话,再慢慢的给你怎么样?” 听了小崛川的话,初鲁轻轻的用指节敲着桌子,思考了一下,做出下定决心的样子说道:“好!小崛川桑,一言为定。 这样,到时候,如果真的就差个一两千万的你没凑齐,我也不要了,我只是心里搁不下事,我只想要个痛快的结果!” “好!初君!你果然是个痛快的家伙!我们一言为定!”小崛川说着伸出了手掌,初鲁会意,也伸出手掌,和小崛川的手掌,用力的击在了一起。 二人的酒局接近尾声。 初鲁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小崛川桑,刚才我说我要回国的话,会带上美枝子一起走,你为什么做出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小崛川正在用餐巾纸擦嘴,闻言,将纸扔到一边道:“你真想知道我的想法?我要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不会的,小崛川桑,有什么话,请你直说,你这样,搞的我心里很难受。” 小崛川哈哈一笑:“我说了,你也别当真。 根据我对你的观察,你好像在对待女人这个问题上,显得相当谨慎小心。 因为你这个特点,导致了你根本不懂女人,你不知道女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更弄不明白日本女人心里的想法。” 初鲁认真的听着,微微点头。 小崛川接着说:“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我想,你如果一直留在日本,想必美枝子会对你不离不弃。 但是如果你回到中国不再回来,美枝子多半不会跟你走。 或者,即便是因为爱情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跟着你回去了,也一定不会在中国待的很长久。” “为什么?”初鲁疑惑的问? “就像你对我说,经营店铺的核心逻辑,不可能一下子说明白一样,女人的心理这种事,更是不可能用一句话两句话说的清楚。 总之,你如果将来之后,真的要回去,你就要做好和美枝子分手的准备。” 小崛川已经吃饱喝足,说完这番话,起身穿好外套,又和初鲁打了个招呼:“初君,今天这顿饭钱由你来支付好?毕竟不久的将来,你就是大富豪,而我的财产,全部都要转移给你,要你请我吃一顿饭,不过分?哈哈哈。” 初鲁还想和小崛川说些什么,不过,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二个礼拜,一切一如既往,一切平静如常。 川胜照例巡视店铺归来,躲在办公室里,打开空调,看着老板台上各种各样的广告样本,店铺账册传真件,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 一个多礼拜的喘息,让川胜的心情几乎完全平复下来。 也许是因为最近几天睡眠质量不错,川胜的精神也相当好,并没有因为刚刚巡视完店铺而感觉到劳累。 不过,川胜的眼睛虽然看着老板台上的东西,却很长时间一动不动,他有些走神了。 前些日子始终被焦虑充斥的脑袋,现在有些空落落的。 脑袋一空下来,川胜开始想念狸狸。 川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了老板台斜对面的小办公桌。 那里没了狸狸的踪迹。 也没了狸狸和自己四目相对时的微笑。 川胜抓起放在手边的纯银包瓷茶杯。 水是凉的,里面的茶叶是昨天的。 狸狸在的时候,这个杯子里的水,永远是温热的,茶汤永远是浓淡相宜。 “哎…!”川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第218章 愿意同我合作吗? 川胜强打精神,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参照纸质广告样本标识的数字,从电子邮箱中,找到了各家报社编辑给他发送的样本电子版。 将图片下载到电脑之后,川胜针对下一期广告,开始修改图片。 不得不说,川胜在广告创意方面是相当有才能的。 他也喜欢这个工作。 广告打出去之后,手持广告进店的顾客都有统计,每次看到那些统计数字,川胜都相当有成就感。 修改那些图片,让川胜一时之间沉浸了进去。 放在电脑旁边手机的振铃声,把正在认真工作的川胜吓了一跳。 不用拿起手机,川胜一侧头就看到了来电显示。 小崛川。 看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川胜的心脏,立刻突突狂跳起来,手也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 他没有去拿手机,反而下意识的让自己的脑袋,离手机远了一些。 手机依旧不知疲倦的在响着铃声。 川胜用一只手,紧紧掐住自己另外一条胳膊的臂弯,试图让自己镇定一些。 但是,他仍旧鼓不起勇气去接这个电话。 像是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电话终于恢复了平静。 川胜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还没等他彻底镇定下来,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 川胜下意识的再次看向手机屏幕。 这次的来电显示是狸狸。 川胜立刻抓起手机。 不过,伸向接听键的手指,在最后一刻又停了下来。 一直等着手机铃声响了七八下,川胜终于下定了决心,用力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川胜立刻装出了气喘吁吁的动静:“摩西摩西,呼呼呼,狸狸,呼呼呼,不好意思,刚才去卫生间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川胜预想当中清脆的女声。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听筒中响起:“川胜君,你的电话还真难打啊,怎么,不是狸狸小姐给你打电话,你还不接吗?” 川胜瞬间明白了对方是谁,连忙一叠声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崛川先生,我不是故意不接您的电话,我刚才是去卫生间了。” 听筒里传来了冷笑声:“川胜君,你这演戏的水平也太拙劣了。 你要是刚才去卫生间,一回来就接起电话,怎么会看到了我刚才给你打过电话? 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耍这种小聪明!” 川胜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 好在小崛川没有就这件事继续追究下去,小崛川继续在电话里说:“等下,我会让狸狸给你发个短信,告诉你一个地址,晚上,你要准时到那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议! 记住,一定要准时!” 没有等川胜再说什么,电话干净利落的被挂断。 五点二十分,川胜准时到达了狸狸通知他的地址,还是那家传统料理。 川胜这次没有梳洗打扮,衣服也没有换,只不过在路过便利店时,他特地进去买了两块全新的方巾。 上次那一个晚上,川胜可是出了不少的汗,搞的相当狼狈。 他必须为了今天继续出汗做好充分的准备。 五点二十五分,小崛川和狸狸同时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 一下车,狸狸自然的挽住了小崛川的臂弯,显得亲昵无比。 川胜见到了这个场景,没有一丝一毫的醋意,反倒像是条件反射一般,隔着老远,就开始连连鞠躬,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崛川靠近川胜:“川胜君,你早来了?怎么不进去呢?” 听到小崛川的声音,川胜终于有勇气抬起了头,因为川胜能听出来,小崛川今天的声音中,没有揶揄,没有怒气,而是显得相当平静,甚至还带着点温和的意思。 果然,川胜看到,小崛川的脸上还带着点笑意。 没等川胜回话,狸狸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川胜君,咱们进去,有话到里面说,站在外面多累啊,呵呵。” 小崛川伸出手来,拍了拍川胜的肩膀:“川胜君,不要紧张,今天请你过来,可是有好事,走,你没有听到吗,狸狸小姐都累了。” 说罢,小崛川带着狸狸,率先迈进了早已被和服欧巴桑打开等候的店门。 川胜见状,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 小崛川和狸狸进入店内之后,径直向着里侧包间走去,川胜却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店门口。 还好,川胜看到的,只是正在关门的和服欧巴桑,并没有其他人再进来,川胜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还是上次那个包厢,还是熟悉的流程,甚至头一道菜也还是酒蒸鱼翅。 只不过这次川胜有了用餐的资格,每次上菜,都有他的一份。 原来初鲁坐的位置,被川胜占据了,小崛川则和狸狸,并排坐在了面向着门口的位置。 一直到第二道菜,碳烤松茸上桌,也没有人再进入这个包厢,川胜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小崛川要了一瓶进口红酒,还主动准备给川胜倒一杯。 川胜因为心中惴惴不安,一点喝酒的心思都没有,于是万分客气的拒绝了小崛川的添酒。 小崛川倒也不勉强,转而给狸狸和自己各添了一杯之后,安静的品尝依次送上来的美食。 第三道菜:铁板兵库和牛。 第四道菜:大白鲟鱼子酱。 第五道菜:香煎朗德鹅肝。 第六道菜:蓝鳍金枪鱼大腹刺身。 第七道菜:清蒸日本蜘蛛蟹腿。 最后的主食:蟹黄拌饭。 小崛川吃的最快。 将最后一口拌饭送进口中,小崛川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餐具,并仔细的用餐巾纸,雪白的方巾将自己的手指和嘴巴彻底的擦干净。 狸狸吃的比较慢,还在继续吃。 川胜剩下的菜最多,虽然桌子上全部都可以称得上是顶级美食,但是川胜还是毫无胃口。 看到小崛川停止了用餐,川胜也赶紧用餐巾纸将自己的嘴巴和手简单清理了一下,正襟危坐,摆出了一副认真聆听教诲的姿态。 小崛川取过茶杯,喝了一口之后,才不紧不慢,口气温和的对川胜开了口:“川胜君,今天的菜,口味还可以吗?” 川胜忙不迭的点头。 小崛川看着川胜面前餐具里剩下的食物,口气突变,严肃的问道:“既然可以,为什么你不吃光!” 川胜赶忙解释:“对不起,小崛川先生,由于鄙人稍微上了些年纪,消化功能方面有些…” 小崛川定定的看了川胜一会,又将口气放缓道:“好啦,不要那么紧张。 以后,我们可是会经常在一起用餐,你这样可不行,把这些顶级食材浪费掉,是可耻的行为。” 小崛川这时而威严,时而温和的说话节奏,让川胜方寸大乱。 他也没听出小崛川的话中有话,只有通过不住的点头哈腰,来掩盖自己心中的胆怯。 缓了一下,小崛川才又开口说道:“川胜君,我要是给你个机会同我合作,你愿意吗?” 第219章 合作谈判 处于紧张当中的人,大脑的反应速度会变慢。 川胜也不例外,他听是听到了小崛川的话,可是大脑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见川胜呆呆的发愣,手中还抓着蟹腿的狸狸,调皮的用手在川胜眼前晃了几下:“川胜君,人家问你话呢,你怎么没反应呢?” 狸狸的动作让川胜激灵一下子,赶忙又是一通的点头哈腰道:“小崛川先生,对不起,刚才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麻烦您再说一遍。” “我是说,如果让你同我合作,你愿不愿意!”小崛川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川胜这次听明白了。 但是他好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小崛川,眼睛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分明只有一句话:“你说的是真的吗?” 小崛川仿佛看透了川胜的心思,冲着川胜点了点头:“川胜君,你没听错,我的意思是,那些店铺,以后要由你我合作,共同经营,共同管理。 你听明白了吗?” “那…初鲁…他…”川胜犹犹豫豫的问道。 “你不要管那么多,你现在立刻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和我合作,来经营管理这些店铺!”小崛川已经带上了点不耐烦的口气。 这个问题来的太突然,川胜是做梦也没想到小崛川会问他这个问题。 眼看着小崛川随时有准备发怒的可能,川胜无暇仔细考虑,赶忙一个劲儿的点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辅助小崛川先生。” 看着川胜的反应,小崛川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好极了!川胜君!你要知道,你是个男人,男人必须要有担当!你既然答应了下来,那就要守信用!” 川胜毕竟岁数摆在那里,虽然没有机会仔细思索,但人生阅历告诉他,小崛川说出的这个话意味深长。 可是,面对小崛川,川胜就连追问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也只好是一个劲儿的继续点头。 小崛川站起身,开始穿外套。 一边穿,一边又开了腔,不过这次不是对川胜说,而是告诉狸狸:“狸狸,至于详细的合作方案,由你详细对川胜先生转达,你和川胜君约个时间。” 狸狸一边点头一边用命令的口吻对川胜说:“川胜君,明天,明天下午两点,我去你的办公室,你要在办公室里等着我。” 对于狸狸的口气,川胜相当不适应,但是当着小崛川的面,川胜又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满,于是只好诺诺连声,表示一定会在办公室里,准时等候狸狸小姐的指教。 走到店门口,川胜拉开公文包拉链,在他认为,今天的餐费肯定也是要由他来支付。 没想到小崛川制止了川胜从包里掏钱的动作,而是自己从屁股后面拿出钱包,找出信用卡,递给了店员。 小崛川和上次一样,依旧是坐上出租车之后,又把车玻璃摇下来,招手示意川胜走到他的面前:“川胜君,我预祝你和狸狸明天的谈判一切顺利,预祝我们之间的合作大获成功!哈哈哈!” 说罢,依旧不等川胜回话,立刻升起车窗,和狸狸共同离去。 到明天下午两点,还有二十几个小时的时间。 但是川胜并没有充分利用这段时间认真思考,因为他完全处于云里雾里当中,完全没有任何思考的方向。 想到最后,他只做了一件自认为应该做的事。 他给狸狸发去了短信,问题也很简短:“明天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狸狸的回复很快,没出一分钟,信息发了回来,只有两个字:“是的。” 看着这条短信,川胜的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 只面对一个狸狸,一个前不久还和自己耳鬓厮磨,天天厮守在一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狸狸,让川胜对这场谈判不再惧怕。 最起码,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方面问清楚,不用顾忌态度问题。 翌日下午一点半,吃了荞麦面的川胜早早回到了办公室,打开空调之后,又去泡来茶水,还没忘记去卫生间里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梳理了一遍。 一点五十五分,敲门声传来。 川胜故意没有起身去开门,而是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装出一副懒散的样子,对着门口大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狸狸袅袅婷婷,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狸狸没有坐在那张她当秘书时坐的小办公椅上,而是随意坐进了对面的沙发。 狸狸甫一坐定,川胜立刻拿出一副威严的口气,迫不及待的开始发问:“狸狸,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小崛川会让我和他合作?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什么信息都不对我汇报?你是怎么想的?” “哟哟哟,川胜君,你这个人啊,简直是…哎…怎么形容呢,你是看我一个人来,你就对我用这种态度说话?要是我和小崛川一起来,真想像不出你会是个什么态度,咯咯咯。”狸狸发出了清脆而轻蔑的笑声。 川胜坐直了身体,将胳膊肘撑在老板台上,脸上明显带上了一点怒色:“狸狸!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就算是你现在傍上了小崛川,那还不是因为有我的帮助,你才能办到这一点?” 狸狸冷笑一声:“哼,帮助?你说错了,川胜君。 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工具而已,这种摆在明面上,谁都知道的事,就不要再用什么华丽的辞藻修饰了! 我本来是念及你一些好处的,但是,如果你继续和我说这种不着调的话,那以后,我看我们之间,只能是采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进行对话了!” 川胜还想说些什么,被狸狸抬手打断:“川胜,不要再多说那些没有用的,我今天来,可是和你谈正事的!小崛川还等着我给他带回去好消息呢!” 听到狸狸最后那一句,小崛川还等着听消息的话,川胜立刻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牢骚,也仿佛瞬间消失,了无踪迹。 狸狸站起身走到老板桌前面,打开挎包,从里面取出了一张打印纸,递到了川胜面前:“川胜君,请你看一下这张纸,接下来,应该怎么和小崛川合作,上面都写都明明白白。” 第220章 苛刻的合作条款 川胜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张打印纸所记载的内容上。 标题是合作协议,并且在开头象征性的写着,从达成合作协议的那一天起,就由川胜全面负责店铺的运营。 剩下的就是一些条条框框,还有对应的数字。 巡视店铺工资,每月每家店铺十万。 顾问费,每月每家店铺十万。 店铺管理费,每月每家店铺十万。 广告管理费,每月每家店铺十万。 看到这里,川胜觉得自己已经领会了这张纸上的意思。 这等于是小崛川雇佣了自己,让自己负责管理店铺。 川胜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这是个很简单的账。按照七家店铺计算,每月统共可以拿到手的固定收入,相当于两百八十万。 再联想到现在,从初鲁那里得到的固定收入,每月是两百五十万左右。 这样算下来,小崛川等于每月比初鲁还多给了川胜三十万,只不过是内容细化了一下,实际意思差不多。 川胜暗暗懊恼,闹腾了一顿,只是每月的固定收入比原来增加了三十万。 可是,在小崛川这样精明而又有身份的人手下工作,想要再从店里偷偷拿钱,估计是不可能了。 这等于断了自己一条巨大的财路,那可是数倍于自己固定工资的一份收入!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到这些,川胜郁闷不已,不由的紧紧握住了拳头。 算了,好歹也还有广告费提成顶着,每月在固定收入之外,还能有个两三百万的进账。 能保住这份工作,就比原来自己在外面东跑西颠拉广告强的太多。 川胜又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川胜继续往下看。 看着看着,川胜先是眉毛拧成了疙瘩,紧接着,脑门上渗出汗来。 反复将打印纸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后,川胜终于忍不住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狸狸始终在看着川胜。 好像她早就料到这一幕的出现,尽管川胜那一巴掌拍的很响亮,狸狸却照旧表现的很平静。 “川胜君,是什么事把你气成这个样子?”狸狸轻描淡写的问道。 川胜对狸狸怒目而视:“这是小崛川开出来的条件,还是你和他共同商量的条件?” “有什么区别吗?我的确是帮他做了一些参考。” “狸狸,麻烦你回去告诉小崛川,这个条件我不可能接受!” “哦?哪个条件你不能接受?”狸狸故作惊讶。 “既然是你帮助小崛川制定的这些条款,难道你不知道哪里我不能接受吗?” “川胜君,既然是谈判,那重点就在于一个“谈”字,你有什么意见,完全可以提出来!你这样无端的发脾气,可是对谁都没有好处。” “好!好!好!狸狸!来,你来看看…”川胜一边说,一边拿着打印纸靠近了狸狸:“就从这里往下看!” 狸狸接过打印纸,佯装看了一下,又疑惑的抬起头:“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不是就是正常的业务考核指标吗?既然是双方合作,给你制定一个标准,有什么不应该吗?” “这是什么标准?!每月每家店铺平均净利润不能低于八百万,如果低于这个数字,就要我自己掏钱补足! 狸狸,我想问问你,这种指标,是怎么制定出来的?凭什么完不成指标要我自掏腰包补足? 每个月只给我发固定工资两百八十万,凭什么给我制定这样高的一个指标? 要是完不成,又让我从哪里弄钱来填窟窿?” 川胜愤怒的倾泻着自己的不满。 “川胜君,请不要在我面前哭穷好吗? 你除了固定收入之外,每个月从广告费提成中能拿到多少钞票,你以为人家不知道? 你以为这个指标是凭空臆造出来的? 如果没有掌握到详实信息,小崛川怎么可能将指标给你制定的这样详细? 再说,你可看仔细了,这些指标当中,可不都是惩罚措施,你如果能超额完成任务,这不也写着,超额部分会给你高达百分之三十的提成吗? 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有发牢骚的功夫,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努力挖掘店铺的潜力,努力让店铺赚取更多的利润?” 狸狸毫不示弱,对川胜进行了一连串的反驳。 川胜焦躁的来回踱着步。 小崛川提出这些所谓的业务考核指标,川胜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净利润,这个指标中提到的可是净利润! 平均每家店每个月八百万! 这是个什么概念?七家店加起来,每月就要达到五千六百万的净利润! 店铺的实际经营情况,就是现在的初鲁,也未必有川胜了解的这样清楚。 能不能达到五千六百万的净利润? 能! 但是在一年当中,顶多有七八个月可以达到这个数字,并且这就是极限。 剩下的时间,每个月五千万净利润都比较困难。 尤其是过年的那一个月,生意会锐降至平时的一半。 虽然自己收入的大头在于广告费的提成。 由于长期大量的打广告,有些报纸给川胜的广告费返点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三十。 可即便是这样,每月通过提成获得的收入也只不过是最多三百万的样子。 加上那固定的两百八十万,每月所有收入加在一起,绝对超不过六百万。 也就是说,一年撑死了七千万的收入。 要是按照考核标准,就算是每年只有三个月淡季,完不成指标,这三个月自己就得填进去至少一千八百万,相当于三个月白干。 更何况,还有过年那一个月,难不成那一个月,自己就得往里面填进去两千八百万? 合着每年,自己得用自己的收入往店里面填四千六百万! 自己只剩下两千多万。 这还得是不出现任何意外,自己拼命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才能得到的收入! 已经过惯了轻松愉快就可以赚取大把钞票的日子,川胜怎么可能接受小崛川这压力巨大而苛刻的条件?! “玛德!大不了就不干了!继续回去拉广告!反正老子现在已经有了那么多安身立命的本钱!赚的少点就少点,起码没压力,不用受气,还自由!”川胜暗自下定了决心。 第221章 威胁 狸狸默默的打量着川胜的一举一动。 狸狸镇定得原因在于,在来办公室之前,小崛川就已经预判了川胜可能的心理活动,可能的举动,并且提前告知狸狸,到时候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川胜在来回晃悠了几十圈之后,终于重新坐到了自己的老板椅上。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川胜郑重其事的对狸狸说:“狸狸,请你回去转告小崛川先生,如果他一定要用这种苛刻的条件来约束我的话,那我只好离开,放弃这个工作。” “你想好了?”狸狸问道。 川胜犹豫了一下,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狸狸轻蔑的笑了笑,说了一句让川胜摸不着头脑的话:“川胜君,我现在越来越佩服小崛川先生了。” 川胜疑惑的看着狸狸。 狸狸重新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开挎包,掏出了一个厚实的文件袋,放在了川胜的面前:“小崛川先生早就料到你会有如此反应,他告诉我,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就让我将这些东西交给你。 并且他还告诉我,也许你看了这些东西之后,会改变你做出的决定。” 川胜打开用小绳子栓起来的袋口,里面的内容显然挺丰富,塞的非常紧实。 川胜把手指头伸进去掏了几下,没有掏出来,于是只好将文件袋倒过来,用力抖动几下。 哗啦啦,一堆的照片,还有一些折叠好的信笺复印件从文件袋里脱落出来,散乱的撒在了老板台上。 川胜先拿起照片,逐张翻看。 照片拍摄的是川胜出现在各家按摩店门口,进入店铺,还有店长送他出店门的图像。 照片的背后还详细的写明了时间,地点。 川胜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能明白这些照片意味着什么,也能明白小崛川给他看这些照片的意思。 小崛川是要通过这些照片告诉川胜,我已经有证据证明你就是这些店铺的实际经营者! 川胜抬眼看着狸狸,眼睛中冒出怒火! 没等他开口质问,狸狸指了指那些折叠在一起的信笺:“小崛川说了,让你一定要全部看完之后再发表你的意见。” 川胜强压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展开了那些信笺复印件。 第一张都没有看完,川胜的额头已经冒出汗来。 信笺的抬头是某某警察署。 内容,是问询笔录,也可以说是口供记录。 里面详细记载了某年某月某日,川胜井男从位于某处的按摩店,通过截留营业款不入账的方式,偷走了店铺多少钞票。 仅仅一个店的笔录就有十几页纸。 几乎川胜从店里偷走的每一笔钱,都被登记在信笺上。 笔录的最后,还有店长的签名,以及用印泥按下的手印。 看完头一份,川胜又立刻拆开第二份,还是一样的笔录,只不过签名的是另外一家店的店长。 信笺和相片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小信封。 虽然川胜已经汗如雨下,手也抖的厉害,但他还是强忍住,打开了那个小信封。 小信封内容的杀伤力,显然更为巨大! 首先掉出来的是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上只写了很简短的一段话:“这个女人指控你强暴了她,人证物证俱全!” 再一抖落,小信封里又掉出几张,拍摄角度刁钻的艳照。 女主角,是按摩店中,上个礼拜新来的服务员,男主角就是川胜。 照片中,女人被结结实实的捆住,背部,脖子,还有一些隐私部位,都有明显的血道道,表情痛苦。 而川胜,则是手持某种用具,一脸淫邪的看着那个女人。 看到这里,川胜感觉双腿都不由自主的在颤抖,汗水已经顺着面颊,流到了衣服领子里面。 怪不得这个新来的服务员会主动勾引自己。 怪不得她还主动要玩一些新花样! 川胜知道,如果不是那个结实的老板椅托住他,他现在一定会瘫软在地上。 他感觉口干舌燥,下意识的去摸老板台上的茶杯,却一下没拿稳,茶杯掉在地上,咔嚓一声,摔的粉碎。 狸狸善解人意的又一次从沙发上站起身,取了一次性水杯,在凉水壶中给川胜倒了一杯水,笑吟吟的放到了川胜面前:“川胜君,你何必这么紧张? 这些东西能拿给你看,就证明这些东西没有别人知道,不会对你构成任何伤害的,你放心好了。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小崛川先生还让我转告你,给你看的这些东西,只是不太重要的部分。 还有一些,为了避免刺激到你,小崛川说暂时就先不给你展示了,他相信,这一部分也足以让你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回到友好谈判的正途。” 不知道缓了多久,川胜终于感觉腿上又恢复了一些气力。 他扶住老板台,努力的让自己站了起来,他想通过走动,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的恐惧,但是腿上的沉重感,让他连迈步都显得相当困难。 正在此时,狸狸的手机铃声响起。 狸狸打开挎包,接起了电话:“摩西摩西,嗯嗯,我们谈的挺好,估计再用不了多长时间,应该可以达成一致意见。 不用,你不用过来。 好的,你放心,晚上我会准时在老地方等你的,再见。” 挂断电话,狸狸一脸微笑的看着川胜:“怎么样?川胜君?你也听到了,我可是没有在小崛川面前说你的坏话,给你留足了面子。” 狸狸抬起手腕,看了一下那块精致的小手表,接着道:“川胜君,我建议你还是抓紧时间做出决定比较好,我没有太多时间继续在这里等待。” “狸狸,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帮我回去和小崛川求求情,让他放过我! 看在我曾经对你那样好的份儿上,求求你拉我一把!”川胜嗓音嘶哑的哀求着。 狸狸皱起了眉头,摇头道:“川胜君,不是我不帮你,我的确没有那个能力。” “狸狸!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可怜我吗?我承认,我的确是为了结识小崛川,利用了你,可是,那不也是出于你的自愿吗? 你连帮我求个情都不行吗?你只要能帮我这一次,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川胜继续可怜巴巴的哀求狸狸。 狸狸冷笑一声:“川胜君,请你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话,我想我已经和你解释的很清楚了。 请你抓紧时间做出决定好吗?” 第222章 新的办公地址 “狸狸!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臭女人!你是个恶毒的女人!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样一个白眼狼! 你才跟了小崛川几天啊?就完全忘记了曾经我对你的好!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川胜终于忍不住了,他声嘶力竭的对着狸狸,发泄着自己的一腔怨气! 狸狸将双手抱在胸前,平静的对川胜说:“川胜君,我可以告诉你,上次和初鲁在一起吃饭那次,我是很同情你,也很想帮你,我想,你应该可以感觉得到。 那次回去之后,我也在小崛川面前说了你很多好话,希望他能善待你。 因为在那时候,我的确还是念着你的好,的确还拿着你当成一个好人。 我也以为,你为了争夺店铺的经营权,而对初鲁使出一些手段,搞一些阴谋诡计,只是正常的争权夺利,正常的商业竞争。 如果不是小崛川对你和初鲁都同样的了解,如果不是小崛川将你和初鲁之间的很多细节,全都一五一十讲给我听,没准儿我还会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 你告诉我,那些店铺是你和初鲁合伙开办的。 然而这件事你根本没有对我说实话。 那些店铺,都是人家初鲁一手创立的,你只能算是被人家雇佣的员工,对不对? 你以为你一切所谓的运作都做的天衣无缝。 其实人家初鲁早就了然于胸,你知道吗? 人家从来在业务上难为过你吗? 人家从来少给了你一分钱吗? 即便是人家初鲁明明知道你乱搞小动作,偷拿了店里那么多的钞票,人家从来说过什么吗? 你呢?不仅不念着人家的好,还要变本加厉的将人家撵走!将店铺据为己有! 你说我是个白眼狼,你说我没有良心? 呵呵,川胜,和别人我不敢比,但起码和你这种人比起来,我想我要高尚的多! 好了,川胜,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也不要再多说一句废话,你要是同意合作,就将你的名字签在那张纸上!” 川胜还想再说点什么,狸狸却没有任何再听他说话的意思,而是径直走到老板台,开始收拾那些散乱在桌面的文件,相片,以及那张合作协议。 川胜彻底慌了神。 川胜完全清楚,狸狸这一走,也许当天晚上,他就会被穿着制服的人揪着衣领,粗暴的从办公室或者他的公寓当中带走。 接下来,肯定会在拘置所中待上一阵子。 再然后,就会被弄到裁判所,以违反卖春防止法,强奸罪,职务侵占罪等等罪名,单独或者共同起诉。 他已经五十岁了,在被关进监狱之后,他这辈子,从监狱里还能喘着气出来,可能都会变成一种奢望。 脑子中掠过这些想法的川胜,一把按住了那些正在被狸狸收起来的文件,颤颤巍巍的找出签字笔,在那张合作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办公室里又剩下川胜一个人。 他颓丧的坐在老板椅上。 他在回想刚才狸狸说的每一句话。 他此时的感觉,可能与当初的初鲁一样。 都像是被人掐住脖子,快要无法呼吸。 当时初鲁是怎么想的,川胜不可能知道。 而现在的川胜,只是陷入了无尽的绝望当中。 等到从纷乱的思绪当中解脱出来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九点多。 五反田学生寮旁边的停车场里,川胜那辆崭新的轿车,和初鲁的银色商务车并排停在一起。 给车子打着火,川胜坐在车上又想了一会心事。 车子里静谧的空间,给川胜提供了一些安全感。 可能正是这种安全感,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让川胜又重新燃起一些希望。 不管怎么说,按照计算,自己只要努力工作,每个月还是会有两百多万的进账。 两百多万,也比自己四处转悠着拉广告要强。 再说,小崛川你再厉害,你再会设计,你再会栽赃陷害,你也就是个人,你肯定不是神,你也不可能一天到晚看住我! 川胜又想起了埋在小山丘上的那几大包钞票,心里似乎更舒服了一些。 翌日。 川胜还在巡视店铺的半路上,又接到了狸狸的电话。 下午一点多,川胜按照狸狸的要求,去了莺谷。 这是一栋从外观看起来,算得上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综合体写字楼。 整体的落地玻璃外墙,在阳光照射下显的熠熠生辉。 电梯间侧面大牌子上,有各楼层的详细介绍,楼内不仅有各种会社的办公室,还有宾馆,餐饮,便利店,甚至还有一个公共浴室。 川胜在电梯里,按下了十三层的按钮。 十三层,就是这栋写字楼的最顶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川胜看到站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笑吟吟等着他的狸狸时,居然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不知道是环境的衬托,还是化妆品的功效,今天的狸狸显的沉稳大气,甚至多少让川胜感觉到一丝压迫感。 带着套间的办公室里,首先映入川胜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老板桌。 在桌子的左侧,还有一张小一些的办公桌,右侧则是一排黑色沙发。 外间整体的格局,和五反田学生寮的办公室很相似,只不过层高高了很多,面积也宽敞了不少,显的格外敞亮。 办公室里除了狸狸之外没有别人,这让川胜多少放松了一些。 狸狸安排川胜坐在了沙发上,给他用一次性纸杯端过茶水,然后问道:“川胜君,你觉得这里,比起你原来的那个办公室怎么样?” 川胜明白狸狸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他环视四周,心下暗暗抱怨,这个小崛川,对我是那样的苛刻,可是在这种方面花钱,倒是一点也不吝啬,租下这样一个地方,房租肯定不便宜。 不过,如果仅仅就环境而言,这里肯定要比学生寮的办公室强的多,尤其是那张比原来更为宽大,且崭新的老板台,让川胜尤为满意。 见到川胜点头表示满意,狸狸又请他去套间看看。 套间里,可就没有外间这样的光鲜亮丽,只是一张简单的铁管床,还有一台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机。 狸狸又问川胜感觉如何。 川胜也是随便的又点了点头。 回到沙发坐下之后,狸狸告知川胜:“川胜君,既然一切你都满意,那么,等下你回学生寮那边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搬到这边来办公。 这里就是我们会社以后的办公地址。 “会社?什么会社?”川胜疑惑的问。 第223章 两亿八千万 “刚才进门的时候你没有看到吗?”狸狸边说边又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川胜出了门,果然看到,在门旁边挂了一个不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某某娱乐管理咨询株式会社》。 川胜暗自心想,这肯定是小崛川搞的障眼法,不过,这个方法真是高明啊! 管理咨询会社,和按摩店是不同的主体。 会社,挂着管理咨询的名义,可以对按摩店的经营情况进行全面的把控。 而从法律层面上来说,这个所谓的管理咨询会社,又和按摩店形不成直接关系。 即便是按摩店被冲了,被抓的也只可能是各家店的店长兼名义人老板,却连累不到这家管理咨询会社。 看起来,小崛川这是做了万全准备。 川胜还没想完,狸狸又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哦,对了,川胜君,你还要回公寓收拾一下你的东西,从明天起,你就搬到这里来住。” “什么?搬到这里来住?为什么?”川胜想到了那个小套间,弄了半天,那地方是给自己准备的? “这是为了让你能安心工作,会社专门为你提供的福利,住在这里,不仅不用你支付任何的房租,就是水电物业管理费等等,也全部由会社承担,怎么样,会社想的很周到?” “不用了,我还是住在外面方便一些。”川胜不假思索冷冷答道。 “那可由不得你,川胜君!”正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小崛川从外面走了进来,说话的人正是小崛川。 川胜条件反射似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对着小崛川深鞠一躬。 小崛川连看都都没有看川胜一眼,径自走到沙发的另外一端坐下:“狸狸,怎么样?屋子里的陈设,你还满意?” 狸狸也过去和小崛川并排坐下,娇声道:“你挑选的家具,当然是一流的。” “你过去,坐在那里,让我看看。”小崛川指着那张老板台说道。 狸狸重新站起来,走到老板台后面,坐到了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还转了两圈。 “嗯,真像那么回事!”小崛川满意点头。 一直站着的川胜,偷眼看过去,一直看到狸狸坐定,他才意识到,原来那张大的老板台,是给狸狸准备的。 那自己… “川胜君,你也过去,坐到你的位置上!” 小崛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屋子里只有两张桌子,大的已经被狸狸占据,自己的位置,自然也只能是那张小桌子了。 川胜没敢犹豫,走到左侧小桌子后面,也坐了下去。 “哈哈哈!这样一来,就有模有样了!”小崛川翘起了二郎腿,还拍了两下巴掌。 “川胜君,从今天开始起,我们的新会社正式开业大吉!狸狸,就是你的直属上司! 狸狸说的话,就是我说的。 狸狸让你做的事,就是我让你做的。 狸狸怎么说,你就要怎么做! 你听懂了没有?川胜君?!” 川胜闻言,立刻从小办公椅上站起来,一边鞠躬,一边诺诺连声。 “好了,你自己先熟悉一下环境,并按照狸狸的要求,把应该做的事都做好,明天,我还会来检查!” 小崛川说罢站起身来,对着狸狸招了招手。 狸狸赶忙走到房间角落的挂衣架那里,取下自己的小挎包,连个招呼都没和川胜打,径直和小崛川一起开门离去。 初鲁在自己的公寓里接到了小崛川的电话。 小崛川没有啰嗦,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初君,答应付给你的钞票,已经准备好了,通过什么方式支付给你呢?” “小崛川桑,这么说来,一切该做的你都做好了?”初鲁没有回答小崛川的话,反而提出一个问题。 “哈哈,当然,那老小子,可比你好对付多了。”小崛川显得相当轻松愉快。 “小崛川桑,说实话,我对你十分佩服,你掐脖子的手段,绝对是一流的。 不管是谁,只要被你掐住,都会变的老老实实不说,关键你的力度总是掌握的那样完美,总是能给被你掐住的人留下喘气的余地。” “初君!你这家伙!怎么又说这种话?你再这样说,我可是真的要生气了! 再说,我这样做,不也等于帮你在出气吗?你倒是对川胜很好,换来的是什么?难道,我不应该从你身上吸取一些教训吗?!” “好了好了,小崛川桑,你不要那样严肃,我只是因为终于可以拿到钱而心情愉快,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初鲁轻松的笑着,打开了手机免提,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边接着对着电话说道:“你给我准备了多少?是按照咱们约定的数目准备的吗?” “两亿八千万! 你只顾着自己收钱心情愉快,我可是付钱的一方!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的心情? 你赶快说,钱应该怎么支付给你?别再啰嗦,小心我反悔!”小崛川气咻咻的说。 “好好,小崛川桑,我因为忽略了你的感受而向你道歉。 至于支付方式嘛…我要现金!” “现金?你可要知道,这是一笔巨款! 一百万一捆的话,要两百八十捆! 再说,你要现金干什么? 你该不会是准备直接带着这些现金,坐船逃回去?”小崛川语气不善。 “小崛川桑,我们互相之间也算的上是很了解。 我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脱离你的视线,我也不相信你会让我脱离你的视线。 怎么?你对自己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再次传来小崛川的声音:“好。只不过,要准备这么大数目的现金,需要一定时间,准备好了之后,我会再通知你。” 第224章 堵不住的消息渠道 挂断电话,初鲁端起茶杯,吹去表面的茶沫,轻轻啜饮了一小口。 虽然初鲁现在已然算是有钱人,可是他的生活水准,并没有随着财富的增长而提高。 就像是面前这杯茶,依然是随便哪个便利店都可以买到的,最为普通的乌龙茶。 茶杯,也就只用了一个敞口的大玻璃杯。 他倒不是刻意的在节约,他是真不知道,到底如何花钱,才算是得到更高级的享受。 美枝子在花钱方面,更是完全的不在行。 美枝子每天,雷打不动的要去秋叶原那家电器大卖场打工,中午就在店里吃提供的工作餐。 早晨,美枝子会按照日本人的习惯,在家里为两人准备一份早餐。 样数倒是挺多,有玄麦茶,大酱汤,各种各样的烤鱼块,各种各样的酱菜,有时候还会配上香肠,天妇罗,各种各样的时令水果,主食则是千年不变的,一碗撒着茶粉的白米饭。 可是这些玩意儿,从价格方面来说,真是想多花钱都办不到,一顿早餐,二人的消费超不过一千日元。 晚餐呢,基本都是美枝子从超市,或者便利店里采购回来的半成品。 例如已经腌制好的酱肉,鸡翅膀,鸡腿,肉串,还有放在锡纸盘里的杂烩菜,或者是带着包装的咖喱饭,便当之类的东西。 回到家,直接在微波炉里,或是放进嘎斯炉中间的烤盘当中,随便一加热,就可以端上来吃。 早餐和晚餐加在一起,二人一天的伙食费绝对超不过三千日元,一月十万足够用。 即便是再加上相对昂贵的房租水电费,还有各种管理费用,二人一月的总支出,也超不过三十万日元。 因此,初鲁每个月往里面存两百万日元的那个家庭支出账户上,这半年多的时间,居然有了一千多万的余额。 现在对于初鲁来说,支出的最大部分,就是小女儿在婴幼儿托管中心的每月五十万托管费。 另外,在家里,美枝子不愿意让初鲁喝酒。 因此中午趁着美枝子不在家,初鲁经常会在探视小女儿之后,一个人带上高度白酒,去附近那家熟悉的小酒馆过过瘾,也花不了几个钱。 总之,一个月全部的支出,往多了算,有个一百万,绝对是富富有余。 而初鲁拥有多少财富? 仅仅已经弄到国内的,就已经高达四亿多日元,现在即将又要到手两亿八千万。 不算那四亿,就单单说这两亿八千万,如果按照现在的消费水平来说,即便是以后什么都不干,也至少可以花二十多年。 更何况,有了这样大的一笔钱,等于一定程度上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以后再想做点什么,就会变的很容易。 例如,加盟一家成熟的着名品牌便利店,选一个相当好的地脚,至多有一亿日元就可以运作起来。 并且,这是合法的正经生意,虽然赚不了太多,但是,根据考察,每月赚取个一两百万的净利润,简直是轻松加愉快。 这还不行吗?初鲁默默的想着。 最起码,不用再操那些乱七八糟的心。 不用再因为一些人正在做的事,让自己心里无比的难受。 也不用再去承担那巨大的风险。 毕竟,初鲁越来越清楚的意识到,一个男人活在世界上,绝对不是完全为自己而活。 初鲁还记得金阿猪曾经教育过他,要是为了弄钱而将自己的安全弃之不顾,那是典型的本末倒置。 尤其对于现在已经拥有了一定财富的初鲁来说,这个道理更是正确无比。 不过开便利店这种事,仅仅就是初鲁闲着无聊时随便琢磨的,要做,也不能现在去做。 起码现在,初鲁肯定不能把即将收到的巨款,用在这种生意上面,关于这笔钱的去向,初鲁早已做好了打算。 因为初鲁深知这笔钱具有相当程度的危险性。 这可是真正的虎口夺食! 这笔钱虽然即将拿到自己手里,什么时候再次失去,自己根本无法预计。 等到小崛川认为自己的利用价值已经消失,亦或者是查清楚了一些其他东西,到时候,也许人家随便弄个什么理由就能把自己抓进去,逼着自己再将这笔钱吐出去。 又或者给自己扣上个莫须有的帽子,弄个什么名义的巨额罚款。 甚至通过技术手段,或者干脆就是直接抢,让这笔钱无端的失踪,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现在的初鲁,虽然还是距离真正的成熟还有一些距离,但已经不是那个动不动就想用命去搏的愣头青。 他学会了动脑子。 他也能分析明白,为什么小崛川愿意用这笔钱,以买卖的名义从他手上将那些店铺买走,而不是像上次一样,直截了当的从自己手里抢走。 不过这次初鲁对于小崛川的举动,起码现在,并不愤怒。 因为,初鲁在得知了一些事实之后,已经萌生了退意。 退意的产生,可以说是因为他太累了。 他的心累。 虽然初鲁对店铺的经营,表现出来的是一个漫不经心的态度,也的确是非常懒惰,然而,不夸张的说,每家店里的每一次风吹草动,几乎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店长在偷偷拿钱,川胜在偷偷拿钱,蛤蟆镜在偷偷拿钱,这些事,初鲁都清清楚楚。 但是,初鲁却不愿意去戳破这一切。 一方面,初鲁认为,自己已经拥有了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巨额财富,应该知足了,接下来,能多赚点,少赚点,一切随缘。 另外,初鲁也无力,或者说,鼓不起心气,去改变这一切。 初鲁有一个让人意想不到,或者说即便是意识到了,也无法堵住的消息渠道。 什么消息渠道? 店里的服务员。 不过,并不是初鲁刻意指定的服务员,而是完全随机的,通过不同服务员口中得到的消息。 在经营上野店,包括后来开这七家店的过程中,初鲁自认为总结出了一个按摩店运营最重要的诀窍,就是一定要对服务员好。 事实也是如此,在很长一个阶段之内,初鲁依靠着这个诀窍,网罗了众多优秀服务员,也因为有了这些服务员的努力工作,才让店里的生意蒸蒸日上,利润节节攀升。 然而,随着时间的拉长,每家店铺的生意都趋于稳定之后,一个让初鲁意想不到的新问题出现了。 七家店,每家店里少则五六个,多则八九个服务员,统共加起来,服务员的人数,始终在五十人上下浮动。 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往往一家新店刚开始的几个月,大家也都不熟悉,每个服务员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赚钱这个问题上,无暇旁顾,也就没有什么是非。 然而时间一长,有的服务员就开始有了一些怨言,有了一些意见,甚至开始闹情绪,耍脾气。 第225章 小报告 比如说,一个新店,创立伊始,为了快速稳住生意,烘托人气,初鲁采取的策略,往往都是从老店当中,抽调一两位服务质量好的老服务员,过去撑场面。 当然,服务员从老店去新店,自然会损失一部分老客人,并且由于工作地址的变更,还需要服务员重新适应,从一定程度上,会给服务员带去不便。 为了平衡服务员的心理,初鲁都会给这些抽调过去的服务员提高分成比例,或者是发奖金。 按理说通过这些方式,已经算是弥补服务员的损失部分甚至还有富余,因此刚开始,这些被抽调的服务员也的确感觉满意。 可是,一段时间之后,这些老服务员又会率先开始找麻烦。 因为什么呢? 因为她们认为,新店是有了她们的帮衬,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火起来,因此,她们就应该算是元老,算是创店功臣,她们就应该在一定程度上享有特权。 例如,在客人分配这个问题上,她们就认为应该比别的服务员拥有更高的分配权。 尤其是生意不好,客人少的时候,要是店长按照平均分配客人的原则,她们就会不高兴。 不高兴,就开始闹腾。 老服务员闹腾的店长没办法,为了安抚她们的情绪,就会在分配客人的时候,倾向于她们一些。 可是这样一来,新服务员也会不高兴。 新服务员又开始闹腾。 当然了,这是其中的一个情况,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更多。 同在一个店里工作,勺子碰锅沿之类的事,不可避免的一定要发生。 这个抢了那个的客人了,那个用了这个的沐浴露了,谁谁谁说谁谁谁的坏话了…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事,太多太多了,而这些事,都会对服务员的心理造成影响,都会让服务员产生不满。 过去,初鲁亲自当店长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的这种情况。 由于当时的初鲁,既是店长,又是老板,天天待在店里,处理这种问题就比较简单,处理方式的弹性也很大。 比如说,初鲁由于天天和服务员们待在一起,自然而然的就会知道哪个服务员是受委屈的,哪个是找事的,完全可以有理有据的对那个找事的进行一番教育,以平复受委屈服务员的心情。 甚至,找事的实在闹腾的不像话,开除掉,对于初鲁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再或者,因为客人分配不均等问题,而导致的利益分配不均,初鲁也会私下给受到经济损失的一方一些钞票,以换取对方的心理平衡。 再加上初鲁这个人,从来不在任何角度占服务员一点便宜,从来也不会厚此薄彼,因此,每个服务员也都听他的,很多时候,只要是他开口劝解,往往几句话就能将即将产生的矛盾平息下来。 而现在,七家店,就有七个店长。 店长本身的思想就良莠不齐,本身有几个店长自己就天天动些歪脑筋,不是琢磨着怎么偷点钱,就是琢磨着和哪个服务员勾搭成奸,你还能指望着他在处理服务员矛盾时一碗水端平? 更何况,店长的权力的确也不够大,在处理很多问题时,完全显的力不从心。 因此,有的服务员,在遇到问题时,就干脆直接跳过店长,给初鲁打电话。 初鲁有一个优点是很负责任。 在接到服务员电话之后,他肯定会立刻展开调查,一旦调查清楚,又会尽可能的想办法解决问题。 问题得到解决的服务员自然很满意,于是有意无意的就会在店里透露给同事。 一来二去,所有的服务员都知道了,遇到什么问题,要直接给初鲁打电话。 初鲁处理店铺事务的手机号码,不仅每个服务员都知道,并且二十四小时开机。 这下好了,初鲁的这部手机,慢慢的就成了热线电话。 一段时间之后,这帮服务员好像也被惯出了毛病,别管什么大事小情,通通的要给初鲁汇报一番。 并且没有哪个服务员在给初鲁打电话时,会让别人知道。 都是偷偷的找个没人的角落,或者是下班回到自己家里去之后才给初鲁打。 有时候,一天时间内,这种电话初鲁要接到十几个。 那通话的内容啊,是五花八门。 有的明显就是刷刷存在感,随便找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也给初鲁打电话。 例如和男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不想上班。 例如她那个房间太靠近卫生间,心里不舒服。 再例如,房间里的蚊子药用光了,店长不肯给换新的。 初鲁一度被这类电话搞的是焦头烂额。 美枝子也因为初鲁成天接女人的电话而很不高兴。 不过,一些时日之后,初鲁研究清楚了应对办法,并且,慢慢的,初鲁意识到,这帮服务员的无厘头来电,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这才是真正可靠的信息来源渠道。 遇到反映问题的电话,该解决的一定要解决。 对于一些明显就是发发牢骚的电话,初鲁会直接把免提打开,电话放在茶几上,任由你说。 初鲁明白,服务员给自己打这种电话,实际上就是为了倾诉一下而已。 让她们说,她们说痛快了,事儿也就过去了。 美枝子在家的时候,初鲁也让她一起来听,时间一久,美枝子也知道,初鲁这是在工作,不是在搞乱七八糟的,于是也就不再生初鲁的气。 还有一些电话,完全就是在打小报告。 对于这类电话,初鲁都会认真记录。 五十几个人就有五十几张嘴。 一个人打小报告可能没什么可信度,可是,如果一个店里,有两三个服务员针对同一问题打小报告,这件事的可信度就会直线上升。 川胜和店长密谋偷取店里钞票这种事,虽然都是趁着下班,服务员不在场时进行的。 可是,不仅有一些服务员直接就住在店里,难免会撞见那么一两次,就是店长本身的口风,也不见得那样严实。 有时候,店长还会对自认为关系好的服务员发牢骚,发牢骚的内容,无外乎川胜那老小子一天能从店里偷八万,却只分给我一万云云。 这种话,虽然店长都会要求听到的服务员严格保密。 可是店长自己都保不住自己的秘密,又怎么可能让听他发牢骚的服务员保什么密? 早早晚晚,多多少少,这类消息,都会传进初鲁的耳朵里。 因此,虽然初鲁很少去店里,但是却可以凭借着对这种小报告的分析,很容易弄清楚店里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 第226章 停下来 过去初鲁在码头拼命干活的时候,真的很累。 但是那只是身体累。 而现在的初鲁,却是从心里感觉累。 累的原因就在于,他能通过服务员给他打小报告的信息渠道,看清楚很多事,但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解决这些事。 或者说,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去对待做出那些事的人。 就比如这个川胜。 初鲁是实实在在的拿着川胜当朋友。 对待川胜偷拿店里钞票的事,初鲁的态度是,你拿就拿,你川胜的确为店铺做出了很大贡献,多得到一些也是应该的。 可是,川胜的胃口越来越大。 从最开始的一天只拿个一两万。 到现在,一天要从店铺里拿个几十万。 初鲁,仍旧忍了。 初鲁觉得,大不了就算是自己和川胜平分了店铺的利润,或者,川胜你多拿一些也行。 毕竟,现在的确是川胜在负责店铺的全面运营工作,而自己,只不过是处理一些发生在服务员身上的小问题。 从出力这个角度上来说,的确是川胜出的力更多。 可是,让初鲁万万也想不到的是,川胜居然还不知足! 川胜的阴谋,初鲁也早已知情。 怎么知道的? 蛤蟆镜告诉初鲁的。 川胜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自认为已经牢牢控制住的蛤蟆镜,转头,就把他给卖了。 接到蛤蟆镜电话的初鲁,刚开始是完全不相信的。 可是,蛤蟆镜提供的录音证据,让初鲁不得不认真面对这一现实。 初鲁将松本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兄弟派了出去,让他盯住川胜,看看这老小子究竟要做什么。 松本不愧是曾经的yakuza组织成员,干这种活,简直是手拿把掐。 更何况,松本还带着一种将功补过的心态,因此对于初鲁交代给他的任务,可谓是不遗余力,一刻也不敢懈怠。 川胜和狸狸开着白色大轿车,和小崛川蓄意撞车之后,当天晚上,松本就将现场的照片,摆在了初鲁面前。 这是铁证。 这是完全可以证明川胜在搞阴谋诡计的铁证。 初鲁有一种崩溃感。 这就是自己认为的朋友? 这就是自己无限纵容仍旧不知足的朋友? 初鲁一度愤怒异常。 他真想一巴掌把川胜的脸给拍肿。 不过初鲁很快冷静下来,因为他已经学会了思考。 初鲁做了许多假设。 一是将川胜撵走。 这很容易办到。 撵走了之后呢? 谁去管理那些店铺? 谁再为店铺打广告? 谁还能有川胜那样强大的广告掌控力? 另外,随便找个人接替川胜,也许并不难困难。 毕竟现在要钱有钱,要经验有经验。 可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川胜,自己拿他当老大哥的川胜,都能做出这种事来,换上去一个人,就能确保对方不犯同样的毛病? 要不就自己重新上阵也不是不行。 可是初鲁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懈怠的非常厉害。 就像是在码头时一样,每天拼命干的时候,身上永远都有用不完的力气,然而一旦闲下来,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绝难再恢复那种拼命精神。 现在的自己,已经闲下来一年多,完全习惯了这种懒散的生活状态。 更何况,现在自己有钱,而且有很多的钱,这些钱,让自己的生活富足,可同时,也削去了自己继续拼搏奋斗的锋芒。 那就找川胜好好谈谈。 转瞬之间,初鲁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川胜能走到这一步,现在再去和他谈,无异于揭破了川胜的面皮,想要让川胜和自己恢复到过去那种一心一意,精诚合作的状态,绝无可能。 那就提前一步找到小崛川? 更行不通。 去找小崛川说什么? 告诉小崛川你不要同川胜合作? 还是告诉小崛川,川胜准备把自己撵走? 那不是会让自己的慌乱,一览无遗的呈现在小崛川面前吗? 小崛川虽然一直对初鲁态度良好,甚至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二人也算是朋友。 但初鲁完全明白,将二人捆在一起的只是利益而已。 小崛川一旦通过自己的表现,发现了自己的虚弱,那小崛川会怎么做? 即便是小崛川从稳妥角度出发,选择继续同自己合作,但是,这种选择,一定是建立在某种条件之上。 到时候,想必所谓的信息费,人家想要多少自己就得给多少,自己的喘气空间,也将会越来越少。 再或者,川胜出了比自己更高的价码,而由于自己的自暴其弱,小崛川直接选择同川胜合作也有极大的可能。 因此,去找小崛川,只能是把主动权拱手送人,让自己更为被动。 苦思冥想了一番,初鲁觉得自己的思维,又一次走进了死胡同,貌似又一次陷入了无路可走的窘境。 这种感觉,自从到了日本之后,不知道已经经历过多少次。 尤其是接触了按摩店这个行业开始。 他印象深刻的欧巴桑罢工,上野店开张伊始和街道yakuza的矛盾,上野店被他们抢走… 哪一次都可以说像是现在一样,仿佛已经没了希望。 可是,哪一次不都让自己闯过去了? 哪一次也都闯出了一片新天地! 这次呢。 这次还能闯过去吗? 这次和之前,好像有了很大的不同。 不同的地方在于,以前对付自己的人,从刚开始就是敌人。 而现在呢? 对付自己的人,是自己的朋友。 自己呢,也已经没了那股子拼劲儿。 这是最难以解决的问题。 初鲁努力的鼓励着自己,让自己振作起来! 可是,好像怎么鼓,心里也没了过去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 美枝子能看出初鲁的郁闷。 美枝子是善良的,也是善解人意的。 她难得的从柜子里,取出了偷偷藏着的高度白酒,放到了初鲁面前。 看着美枝子,初鲁的心情平静了很多。 平静下来的心,也让他有了重新权衡的空间。 如果说为了即将失去的而苦恼,为什么不为了已经拥有的而高兴!? 也许失去的东西会很多。 但是,已经拥有的不是更多? 人,应该知足! 如果一定要失去, 大不了就不要了,大不了就停下来! 是啊。 停下来。 天下财归天下人。 自己已经在老天爷,在母亲的庇佑下,靠着运气获得了这么多! 那就更应该知足!更应该放弃那个“贪”字! 想通了这些,初鲁的心里豁然开朗! 第227章 别以为只有你会掐脖子 美枝子给初鲁端上来几碟小菜。 初鲁表示不满意,因为全都是素的。 正常情况下,美枝子会告诫他,晚上吃多了肉食,会长胖,会导致高血脂高血压。 然而今天的美枝子,没有在这种事上和初鲁计较,她跑到厨房,先端上来冷切香肠,又忙活了十几分钟,鼓捣出了油炸猪排和烤章鱼足。 酒菜备齐,美枝子在初鲁身边坐了下来。 有酒有菜的初鲁心情大好,没一会功夫将一瓶高度酒喝进去之后,又问美枝子要了一瓶。 心情决定了思路。 放弃很容易,但是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放弃。 别说这些店铺,都是自己拼尽全力,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就算是跟着藤原社长搞拆家时,那些旧的家用电器,不也应该有它们固有的价值吗? 酒进的是肚皮,影响的是脑袋。 有了酒意的脑袋变的灵活了许多。 既然其他的路都被堵住,那就应该琢磨一下,川胜找到小崛川之后会发生什么。 如果小崛川和川胜达成一致,又会发生什么? 到时候,他们会对自己做什么? 像是大冢抢夺上野店那样,直接就将自己踢走? 再或者更恶毒点,像是上次为了逼迫自己就范一样,直接把自己抓进去? 似乎都有可能,也似乎都不大可能。 小崛川那可是个绝顶聪明而贪婪的家伙。 这么长时间以来,虽然自己给了小崛川很多的钱,但是小崛川一定能想明白,自己赚到的也不少。 但是小崛川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什么明显的不满。 初鲁清楚的知道,虽然他有了一些钱,还有了美枝子这个日本妻子,但在社会地位上并没有明显的提高,说来说去,在东京,初鲁仍旧是个毫无根基可言的人。 要是按照小崛川那股子贪婪劲儿,明明知道店铺能赚那么多钱的情况下,早就应该找个什么理由把自己踢走,再一次从自己手里将店铺抢夺过去。 但是小崛川没有那样做。 这是因为什么? 对于小崛川这样又贪婪又有手段的人来说,绝对不可能是在发善心。 小崛川不对自己下手的原因,无非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小崛川认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要么小崛川对自己有所忌惮,亦或者是兼而有之。 利用价值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已经用支付给小崛川那么多钞票的方式,证明了这一点。 那么小崛川有没有可能会怕自己什么呢? 初鲁倒是没想到那帮偷渡客,会让小崛川产生那样大的心理阴影。 初鲁只想起了藏在学生寮,洗衣机后面那个暗格里的东西。 那是当初金阿猪为了帮助初鲁藏钱,而煞费苦心,特意搞的一个秘密所在。 金阿猪研究的那个藏东西的地方,简直堪称完美! 藏那些东西,简直太合适不过! 那些东西五花八门,有银行取款记录的打印小票,有每次付给小崛川钞票时的储物柜编号,有每次将储物柜小票放置地点的地图标记…… 还有若干的录像带,录音磁带。 录像带里面,有在初鲁车上,小崛川搂住初鲁肩膀,窃窃私语的画面,有二人一起进入各种娱乐场所的画面,还有二人大醉之后,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画面。 录音磁带里的内容更丰富。 什么手机通话记录,什么在车里的对话记录,在办公室的对话记录,在各种各样场所的讨论记录,甚至偶尔还有小崛川和哪个夜场女人的交谈记录… 你小崛川能跟踪我,我没脾气。 我没能耐跟踪你小崛川,那是我没本事。 但是,我没能耐跟踪你,我可有能耐让你小崛川不知不觉的给我留下把柄! 你以为你小崛川有多高明? 你以为你小崛川拥有那么个身份就能吓唬住我,让我的脖子永远被你掐住? 我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是你小崛川教会了我,想要当一个好人的前提是,首先要防住坏人! 你小崛川别对我动坏心思,大家相安无事。 你小崛川要是准备再一次收紧掐住我的脖子的手,对不起,我也不能对你客气! 起码在你逼的我再一次准备鱼死网破时,我的手上得有能割破那张渔网的利器! 你以为我天天闲着就是在发呆? 你以为我无所事事就是脑袋退化? 你要是知道我的公寓里,有我买的最先进的笔记本电脑,你要是知道,我在那台电脑上自学了很多的日本法律知识,你要是知道,我早已做好了随时和你拼一下的准备,不知道小崛川阁下,会作何感想? 初鲁的确没有能力搞到小崛川收他钱的直接证据,但是初鲁相信,靠着这些乱七八糟证据的汇总,仍旧可以形成证据链,足以间接证明小崛川收了自己巨额钞票的事实! 更何况,小崛川还做了那么多,以他的警察身份来说不应该做的事。 初鲁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他只是做好了面对一场风暴的心理准备。 初鲁本来以为,这场风暴的形成将会很漫长,很曲折。 从微微起风,到掀起滔天巨浪,总是要经历一个过程。 自己不是神算子,哪一步自己都不可能完全预计到,那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然而让初鲁没想到的是,小崛川居然会跳过所有铺垫,直接和他摊了牌。 就在初鲁收到松本提供那几张撞车照片后的第二天晚上,小崛川就迫不及待的和初鲁见了面。 再高明的人,一旦被贪婪主宰了思维,一旦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就会显得迫不及待,就会自觉不自觉的暴露一些东西。 通过小崛川的言行举止,初鲁很快弄明白了小崛川想要做什么。 同时,初鲁也猜到了小崛川想如何对付川胜。 小崛川提出要用钱买下那些店铺经营权的时候,初鲁的感觉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从自己心上被搬了下去。 他从内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以这种方式,让自己从无比心累的旋涡当中彻底的脱离出去,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吗? 第228章 牵制 初鲁这里,最起码从目前的情况看起来,应该算是一种结束。 可是川胜呢? 对于川胜来说,也许意味着另外一个开始。 一切的开始,都会是美好的吗? 初鲁的心里无限感慨。 川胜啊川胜,我的老大哥。 你那么渴望获得更多的钞票,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 以你那么聪明的脑袋,难道想不明白,难道看不明白我是怎么对待你的吗? 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 你为什么要选择去找小崛川? 你处心积虑的想要把我撵走,想要独吞我们共同打拼出来的成果,你是怎么能如此的不顾朋友之间的情谊? 你何以会变的如此弱智? 你以为我和小崛川之间,把关系处理的像是朋友一样,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吗? 你以为小崛川真的像你看到的那样,嘻嘻哈哈,大大咧咧? 你只知道小崛川为我提供了保护,你只知道小崛川收了我的钱就能和我和平共处,你只知道小崛川有事没事还能和我找地方喝上一场酒。 可是你知道我在里面的时候,小崛川是怎样轻描淡写,不费吹灰之力就掐住我的脖子的吗? 我被他们踢出上野店的事,从前到后你几乎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 被小崛川用文明的外表,刻意掩盖起来的险恶有多少,你难道一点都想不到? 小崛川能狠狠掐住我的脖子,他难道会饶了你这块主动送上门去的肥肉? 小崛川没有对我伸出獠牙,只能说我和他之间,恰好处于一个平衡当中。 而你,川胜,却非要去打破这个平衡。 你非要让一头凶狠的饿狼,闻到你身上鲜血的味道。 小崛川会放过你吗? 小崛川把我当成了他赚钱的工具。 可是,小崛川已经明确给我传递了信号,他不准备让你川胜成为工具,他想让你成为的是……奴隶! 川胜,你的所作所为,确实寒了我的心。 我既没有那个能力将你泥沼中拖出来,我也不愿意再为你做什么。 一个人,总是要为自己做下的事付出代价。 川胜,老大哥,我们之间,只能说再见。 或者,再也不见。 一个礼拜之后,小崛川再次和初鲁通了电话。 小崛川告诉初鲁,那两亿八千万的现金,已经准备妥当。 关于如何交接这笔钱,小崛川也做了详尽安排。 狸狸已经正式升级成为小崛川的白手套。 很多小崛川不方便出面的事,狸狸会代替小崛川抛头露面,很多小崛川不便于亲自解决的问题,狸狸充当了代理人。 为了稳妥起见,不留下什么把柄,小崛川委托狸狸代替自己,将钞票送到了初鲁面前。 那是整整两百八十捆万元大钞。 钞票将两个带滚轮的旅行箱装的满满当当。 狸狸费力的一手一个拖着,去了初鲁的公寓。 交接地点是初鲁指定的。 选择在自己公寓里,初鲁的理由是为了安全。 而真正的原因是,初鲁在公寓里装好了针孔摄像头。 虽然他已经明确了这笔钱的去向,虽然他认为这笔钱将要去的地方,会是非常的安全。 然而,初鲁还是要尽一切可能留下证据,尽一切可能留下自保的筹码,也要尽一切可能留下鱼死网破时所要用到的武器。 为了接收这笔巨款,初鲁还特地去买来了验钞机。 整整用了一个上午,初鲁仔细的将钞票清点完毕。 一张不差! 狸狸始终默不作声的看着初鲁忙碌着,一直看他忙完,然后才要求初鲁打一个收条。 收条,的确是应该打。 可是怎么打? 狸狸的要求是,只需要简单写明白,今天确实收到了这两亿八千万。 初鲁却不认可狸狸的要求。 初鲁认为,既然要打收条,就要面面俱到的把这笔钱的来龙去脉写清楚。 比如说,这笔钱是为什么要付给自己,这笔钱是用来买下自己的店铺?还是用来赔偿自己?还有这笔钱,是谁要求狸狸来送给自己的… 狸狸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为难。 初鲁笑呵呵的告诉狸狸,没关系,你拿不定主意的事,就直接给小崛川打电话,想必他会给你一个明确的指示。 小崛川和狸狸的通话时长只有半分钟。 半分钟之后,狸狸把手机交给了初鲁。 初鲁和小崛川在电话里的交谈时间则要长的多。 半个小时后,狸狸没有得到任何收据,空着手离开了初鲁的公寓。 发动开那辆过去属于川胜,而现在属于会社的崭新轿车,狸狸异常失落,还有点恼火。 依着狸狸的想法,今天初鲁收到了这样一笔巨款,还全部都是现金,再怎么说,给自己一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 就算是不给一整捆,给个几十张,总也算是有点男人的风度? 可是这个初鲁,这个小气鬼!他一分钱都不舍得给我! 狸狸因为没有得到小费而恼火。 小崛川的火气更大,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咬牙切齿! 小崛川本来以为,初鲁见到了钞票之后,一定会因为兴奋而头脑发昏,让他打个收据这种情理之中的事,初鲁一定会立刻照做。 让小崛川没想到的是,初鲁完全不按照他设计好的思路去做。 这家伙表示,如果一定要打什么收据,不仅要求面面俱到的写明白这笔钱的来龙去脉,还要求必须一式两份,他初鲁也必须有一份,更可气的是,还必须要有他小崛川的亲笔签名! 甚至到最后,小崛川威胁要安排狸狸将这笔钱全部带走的时候,初鲁也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舍。 小崛川太了解这个初鲁了,小崛川太知道这个初鲁完全不同于川胜的特质。 这家伙在拘置所时,就因为不愿意用跪着的姿势坐着这点小事,他都能豁出去,宁肯忍受禁闭室那非人的折磨,也始终不肯低头认错。 那现在呢?要是给他逼急了,他会不会真的不管不顾,钱也不要了,然后迅速按照他那精神病一样的性格将一切搞的无法收拾? 第229章 逃跑? 初鲁坚决不打这个收据,有他自己的考虑。 如果单单就是写了收到钞票的数目,签上自己的名字,风险太大。 小崛川如果想要构陷自己,这样一张收据就很可能被他拿去做文章。 例如,包装出一个富商,再编一套证据,让富商出面到小崛川那里去报案。 报案的内容是,因为初鲁掌握了富商不可告人的秘密,以此为把柄,对富商进行了敲诈。 有了这个理由,小崛川就可以装模作样的对初鲁进行调查。 那张没有任何说明的收据,就会成为一件相当牢靠的物证。 小崛川一定会要求初鲁说明,这样一笔巨款是从哪里来的。 初鲁怎么解释? 说是卖店所得? 那七家店铺,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根本和他初鲁没有半点关系。 到时候,初鲁基本没办法说清楚这笔钱的合理来源。 既然说不清楚,那么这笔钱就完全可以被认定为敲诈所得赃款。 小崛川就可以合理合法的逼迫初鲁将这笔钱再吐出去,捎带手还能将初鲁以敲诈勒索犯的名义再抓进去。 这只不过是无数方法的其中一个而已。 初鲁相信,以小崛川的身份,以小崛川的脑袋,围绕着那张收据,可以轻轻松松做出无数的文章。 因此,初鲁认为,要么就干脆别打什么收据,要打,就必须要从前到后完全写清楚,将二人变成一条绳上的蚂蚱! 初鲁的防范意识是完全正确的。 小崛川也从来就没打算让初鲁痛痛快快的拿走这笔钱。 暂时的忍气吞声,对于小崛川来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不过,小崛川觉得,只要你初鲁人还在日本,只要那笔钱还在日本,时机一旦成熟,那笔钱早早晚晚还得归我小崛川所有。 收到钱的同时,初鲁就被小崛川更为严密的监视了起来。 不过,让小崛川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千防万防也没防住,还是让初鲁跑了! 跑? 往哪儿跑? 晚上,初鲁一看到进门的美枝子,立刻掏出手机,向早已整装待发的松本发出指令。 十分钟后,初鲁带着美枝子,还有那两个装了钞票的行李箱下楼,坐上了由松本驾驶,正好从学生寮开过来,停到公寓门口的银色商务车。 等到在公寓附近负责盯梢的小流氓反应过来之时,商务车已经疾驰而去。 小流氓慌了神,赶紧跑到一边停车场发动车辆开始追赶。 可是等他们的车从停车场开出来的时候,银色商务车已经彻底没了踪迹。 小流氓不得不向小崛川汇报了这一情况。 正在下班路上的小崛川,接到汇报电话之后,因为紧张,或者是气愤,一走神,差点撞到了电线杆子上。 好不容易找了个可以停车的地方,小崛川立刻给初鲁打去了电话。 电话一打就通。 小崛川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初鲁!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做什么?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你难道要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你难道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了吗?我那么相信你,先把钱给了你,你却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准备这样一走了之吗?!” 虽然不是面对面说话,但好像害怕唾沫星子喷到脸上似的,初鲁打开免提,让手机尽可能的远离自己的耳朵。 耐心的听完了小崛川的一通数落,初鲁才不紧不慢的回答:“小崛川桑,这才几点,你就喝多啦?什么一走了之?你的意思是我准备逃跑?” “你带着钱,带着你的妻子,偷偷摸摸突然离开你的公寓,你不是要逃跑你是要做什么?!” 初鲁呵呵一笑:“小崛川桑,你不会不知道我还有个小女儿?我要是准备逃跑,我会将我的小女儿丢下吗?” 听了初鲁的话,小崛川瞬间想狠狠地找地方去撞墙。 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冲动?怎么什么都没想清楚的情况下,就打了这样一通电话! 听筒里沉默了半天,才再次传来小崛川的声音:“初君,你不是要逃跑,那你打算去哪里?为什么要这个时间出发?” “小崛川桑,你今天是不是真的糊涂了?这样一笔巨款,难道你要让我一直放在家里吗?难道要我一直在家里看住吗?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妥善的地方保存起来?”初鲁带上了一点揶揄的口气。 “唔…可是,现在银行也下班了啊,要存银行,你也应该明天一早去不是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存银行了? 不瞒你说,小崛川桑,针对这笔钱,我找到了更为妥当的保管方式,或者说我已经决定将这笔钱用于投资一个可靠的项目。 今天晚上,我就是要去谈这件事。 之所以连夜出发,是因为我害怕夜长梦多。 虽然有你小崛川先生为我提供的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的保护,但是,我仍旧担心这笔钱的安危。 你是知道的,现在这年头,坏人可是太多了,防不胜防啊,你说是不是,小崛川先生。” 初鲁这不阴不阳,语带讥讽的腔调,让小崛川又羞又恼。 可小崛川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于是只好放缓语气:“那你起码也应该告诉我一下你要去哪里?另外,你可是答应过我,要用一个你我都认可的方式,将你关于运营店铺的核心秘密对我和盘托出,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做?” 初鲁平静的告诉小崛川:“我现在正在赶往秋田的路上,最晚后天我就会赶回去,届时,我一定会遵守约定,将一切你想知道的事,完全的,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你。” “你去秋田?去秋田做什么?” “我在那里投资了一所中医诊疗机构。” 听了初鲁的话,小崛川震惊了! 中医诊疗机构?这小子什么时候和这种行业挂上了边?怎么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了秋田? 小崛川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什么,急着问道:“喂!初君,什么中医诊疗机构?你该不会是想要挂着羊头卖狗肉,跑到秋田去开按摩店?” “哈哈哈,小崛川桑,你的想象力可是真丰富,不过,你想错了,我这次投资的绝对是正经行业,并且,是和当地政府合作的,资质完备,完全合理合法的,经得起任何考验的正规医疗机构!” 第230章 准备 小崛川和初鲁又在电话里你来我往说了半天,最终,初鲁也没有吐露到底是怎么联系上的这样一个投资项目。 初鲁只是保证,等回了东京之后,一定会将小崛川想要知道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挂掉电话,怏怏不乐的小崛川坐在车里思考了一会,突然开动车辆掉头,差点和后方疾驰而来的另外一辆车发生剐蹭,惹的对方司机破口大骂。 小崛川无暇理会对方的谩骂,深踩一脚油门,直奔技术中心而去。 到达技术中心之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多,小崛川马不停蹄找到已经提前联系好的关系人。 办公室里,关系人调出软件,打开了手机定位系统。 屏幕上显示的小红点一闪一闪,在电子地图上都能看出移动速度之快。 的确,小红点奔赴的方向,正是秋田县。 根据地图定位显示,在短短不到两个小时之内,初鲁已经奔出东京将近两百公里。 小崛川狠狠的用拳头砸在桌子上,他完全猜到了初鲁这样做的目的! 可是,饶是小崛川的能耐再大,手段再高明,想要截住这笔钱,想要截住初鲁的去向,在这远离东京的地方,也是鞭长莫及。 银色商务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 窗外掠过的反光灯阵,让初鲁回想起了刚到日本的那个夜晚。 当时坐在李冰的轿车里,自己也是如同现在一样,感到心神迷离。 不同的是,那时的自己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而现在,自己却拥有了这么多。 松本独自坐在驾驶位。 初鲁和美枝子并排坐在第二排,装着钞票的两个行李箱放在了第三排的座位上。 初鲁的脑袋中盘旋着杂乱的思绪。 美枝子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初君,你就是这个急脾气,你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这样让我跟着你出来了,我都没有提前请假,真不知道我们营业部长等下接到我的请假电话,会不会大发雷霆,我都不敢给他打这个电话。” “呵呵,我诚恳的向你道歉。 你要是不敢打电话,那我帮你打好了,你一直是优秀员工,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这次的确是特殊情况,想必他是会理解你的。 如果他要是生气,要发脾气,你让他冲我发好了,我一定虚心接受他的批评还不行吗?” “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没办法,不用你替我受批评,我现在就打电话请假,不过,等我打完了这个电话,你可一定要把我们要去做的事和我说清楚,好不好?” “好好好!一定。” 美枝子开始给她们大卖场的上司打电话。 果然,那个上司在电话里喋喋不休的一通埋怨,直到最后,美枝子表示一定给他带土特产回来时,那个上司才不情不愿的又抱怨了几句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车里很安静,美枝子通话的过程初鲁都听得到,听到最后,初鲁都乐了。 美枝子问他乐什么。 初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美枝子接着让初鲁遵守承诺,把去秋田要做什么事,一五一十说清楚。 初鲁没有急着回答美枝子的发问,反而先问了一个问题:“美枝子,如果我要回中国的话,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美枝子不假思索的答道:“当然,我还没有去过中国,我当然要去看看。” “不,我说的是,如果我回去了不再回来,你会跟我一起去中国生活吗?” 美枝子愣住了。 她可能从来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美枝子发愣的功夫,在前面一直保持沉默,认真开车的松本忍不住了:“大哥,你真的要回中国吗?” 松本的声音中带着惊诧,还带着一点惊慌。 初鲁呵呵一笑:“这只是在随便聊天而已。 现在我肯定不回去,我的老婆,我的孩子,还有即将开始的新事业都在这里,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另外,刚才在电话里你不也听到了,我还答应过小崛川,要平稳的将那些店铺移交给他,说出来的话,当然要算数。” 松本闻言貌似松了一口气,不再言语,紧盯住前方,继续专心致志的驾驶车辆。 美枝子此时带着点娇嗔的开了口:“初君,你既然没打算回去,干嘛说这些沉重的话题?” 初鲁从美枝子的话中,听出了言外之意,他想起了小崛川对他说的那一段模棱两可的话,于是接着对美枝子说:“现在不回去,以后有一天,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我想这不是什么沉重的话题,而是将来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在这里不是生活的很好吗?依我看,你现在回到中国,都未必会比在这里生活的更舒服,毕竟你在这里这么久了,按理说对这里的生活应该更适应才对。”美枝子不解的问。 “嗯,也许,不过,国内还有我的老娘,你知道的,我和你说过,我老娘坚决不同意跟着我来日本生活。” “那你就经常回去看看她老人家不行吗?反正你也不再经营按摩店了,你有的是时间,要不,你就回中国去住半年,再回来住半年,何必一定要说回去了不再回来这种话?” 初鲁沉默了。 他觉得美枝子说的也很有道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道为什么,对东京这个地方,初鲁有了越来越强烈的排斥感。 初鲁感觉,在这里,处处都是陷阱,每走一步都需要面对很多的险恶,似乎哪里都不安全,似乎找不到任何能让心里感觉踏实的依靠。 美枝子摇晃着初鲁的胳膊:“初君,你还没告诉我,你带着我去秋田,到底要做什么?” “嗯,是应该让你提前知道,提前做好做股东的心理准备!” “股东?什么股东?” 初鲁指了指后面那两个旅行箱:“那里面,是我卖掉那些按摩店所得的钞票。” 美枝子也扭过头去,惊讶的盯着那两个旅行箱:“钞票?你是说,那两个大箱子里,装的都是钞票?” 初鲁点了点头。 “我的天啊!那得有多少?” “两亿八千万,全部都是现金,那就是我卖掉所有店铺换回来的钞票!” 第231章 前因后果 初鲁已经告诉过美枝子,准备卖掉按摩店,找点其他正经事做的想法。 美枝子对此也表示非常支持。 毕竟没有哪个妻子会愿意,让自己的丈夫一天到晚和许许多多的女人打交道。 不过美枝子是怎么也没想到初鲁会这么快的就把这件事给办了,还卖得了那么多的钞票。 美枝子只知道初鲁能够赚到很多的钞票,但是对于初鲁平时工作上的一些事,却是知之甚少。 初鲁不愿意和美枝子讨论这些事。 初鲁认为,像是美枝子一样单纯的女孩子,知道了太多人间险恶,并不会给她带去什么好处,反而会让她徒增烦恼。 不过今天,在这辆疾驰的商务车里,初鲁必须要告诉美枝子一些前因后果。 车里没外人,也可以说车里现在的两个人,是初鲁认为在东京,对自己来说最为可靠的两个人。 因此,初鲁一点也没藏着掖着。 初鲁没有从头讲,只是把川胜如何偷钱,如何一步一步酝酿要将店铺夺走,小崛川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用钱买下了那些店铺的事讲了一遍。 接着,又把去秋田要做的事告诉了美枝子。 初鲁和百合一直没有断了联系。 有一个阶段,美枝子还因为初鲁总是和百合通电话而感觉有些吃醋。 不过,初鲁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事无巨细的告诉美枝子,自己和百合成为好朋友的原因。 初鲁先是将自己在上野,为了获得稳定经营店铺权利时身受重伤,而百合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刻不离不弃,为自己精心治疗的细节讲给美枝子听。 然后,又将百合在东京打工,是为了回去开办一所学校的故事告诉了美枝子。 在初鲁心里,根深蒂固的认为,当时就是百合救了自己的性命,不是百合的精心治疗,就算是自己能靠着强健的体魄勉强康复,也难免落下什么后遗症。 这还不是全部,关键是,在初鲁面对苦恼时,百合的许多做法,从心理上也给自己带来了积极向上的正面影响。 百合总是让自己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能让自己感觉世界上还有些许温情。 百合智斗三个欧巴桑,帮助自己重新制定价目表。 在上野店突然生意爆火,一下子来了很多客人,接待不过来的时候,也是人家百合主动跑出去买了报纸杂志,让客人安定下来,从而帮助店里留下很多的客人,极大缓解了自己的心理压力。 这类事情,还有很多。 另外,人家百合,赚够了自己想要赚到的钞票之后,对东京这个花花世界并不留恋,而是义无反顾的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回到那个小镇上,真的开办起一所小小的中医经络学校。 难道这种人,不值得敬佩吗?难道这种人,不值得信任吗? 美枝子对于初鲁的说法深以为然。 毕竟人家的确是帮助过自己的丈夫,而且,人家也的确是个自强自立的好女孩,美枝子也不再吃醋,同时,也对百合产生了相当程度的亲近感。 不过美枝子还是有一个疑问。 她问初鲁:“既然百合对你这样的好,你为什么当时不追求她?” 初鲁无奈的摇头:“当时,我是店长,她是店里的服务员。 我给自己定下的底线是,无论基于任何原因,一定不在任何时候碰自己的服务员。” 想了想,初鲁又补充道:“还有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美枝子疑惑的问:“什么?” 初鲁道:“人家看不上我。”说罢哈哈大笑。 美枝子不再多问,只是捂住嘴吃吃的笑。 笑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初鲁的话,还有她自己埋在心里的一个小秘密。 上次参加开学典礼的时候,美枝子也见过百合,美枝子用自己和百合在心里默默比较了一下,认为自己长的肯定比百合漂亮不少。 美枝子觉得,初鲁追求自己而不追求百合,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于是,美枝子彻底放下心来,一个阶段之后,甚至还和百合成为了闺中密友,也会经常通个电话,聊聊女人之间的话题。 这次去秋田,正是因为百合的邀请。 一两个月之前,在通电话的过程中,百合向初鲁提了一个要求,或者是合作邀请。 百合回到她们那个小镇上开办了中医学校之后,虽然刚开始搞的很热闹,当地政府也很支持,但是实际来报名上学的学生并不是很多,甚至可以用寥寥无几来形容。 这很容易理解。 学习中医,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想要真正领略中医的真谛,不仅需要数年如一日的苦学,付出不菲的学费,还需要有大量的临床经验。 仅仅上述原因,就劝退了很多有心学习的年轻人。 另外,百合的确太年轻,还是个女孩子,在医生这个职业当中,尤其是作为一个中医学校的校长,百合的性别和年龄的确不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 万一经过数年苦学才发现,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没什么真本事可怎么办? 为了解决招不到学生的问题,百合在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搞义诊! 不是我百合没有名气吗?不是你们认为我百合年轻就没有本事吗? 那我就给你们治疗! 让你们看看,我百合真正的能力。 不过,百合带回来的经费的确很有限。 开办的学校,也只不过是在一个二层的小楼里面租下了四个房间。 想要全方位的帮助别人诊疗,的确不现实。 就是买药物的费用,百合也承担不起。 又经过一番思索,百合确定了义诊的方向。 当时的日本,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 在东京这种大都市还没有太明显的感觉,而在农村,可以说走在马路上的老人已经占了一多半。 百合所在的小镇上也不例外。 (注:日本的市、町大体相当于中国的镇,其办事机构叫做“役所”,例如市役所,町役所,就相当于我们的镇政府综合办公区。他们说的市长,町长,基本相当于我们的镇长,在文章中,为了理解更为通畅,我们就将这类行政划分区域统称为镇。) 日本人长寿者较多。 但是,长寿并不代表着身体不出毛病。 对上了岁数的日本人来说,关节,筋骨方面出现问题的概率非常高。 而传统的中医医学,对于此类疾病的治疗效果尤为突出。 尤其是针灸治疗的效果,简直堪称立竿见影。 针灸,又不需要太多的药物的辅助,针灸用的针,经过严格消毒之后也可以反复使用。 主意打定,百合当即去当地的役所备案之后,打扫出一个教室,有模有样的开始了专门针对筋骨,关节方面的义诊业务。 为了让诊疗效果更好,百合又买了几张诊疗床,还买了几台烤灯,拔罐器等等设备,用来辅助针灸治疗的效果。 第232章 扬名 小镇不是太大,百合又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小和街坊邻里都非常的熟悉,大家也都知道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于是,义诊的消息刚刚散播出去,上门捧场的老头老太太就来了好几位。 百合极其富有耐心的,按照每位老人的叙述,针对他们的症状,进行了精心诊疗。 然而刚开始来这几位老人,病症都不是很严重,无非也就是普通关节炎,或者轻微扭伤之类的毛病。 由于本身并不是什么大毛病,疼痛的也不厉害,本来也不影响正常活动。 因此,虽然经过百合的治疗,症状有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但并没有形成什么药到病除,手到擒来的震撼效果。 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过了几天之后,百合扬名的机会终于来了。 镇上有个健身房,健身房当中有个搏击训练场。 一个年轻人,在踢沙袋的训练中,由于用力过猛,或者是用力角度不对,小腿肚子,居然一下子转到了前面。 训练场的人赶紧把年轻人送往镇医院。 经过一系列拍片之类的检查之后,镇医院大夫表示这是腿部扭伤而导致的严重抽筋,痉挛。 治疗方案也只能是热敷,吃消炎药,慢慢休息,并且大夫还表示,这种情况,恢复起来会比较慢,有可能需要经过几个礼拜才能完全康复。 年轻人一听就急了。 因为一个礼拜之后,当地要举办一年一度,很重要的一个迎神祭。 而这个年轻人届时将是重要的参与者,由于提前排练多次,如果到时候腿还是不能康复,错过了这次活动,不仅对年轻人自己来说是个很大的遗憾,也会对整个团队造成相当程度的不良影响。 年轻人恳求大夫,让他想想办法,让自己的腿尽快的好起来。 镇医院大夫自然也想满足年轻人的愿望,可惜,他无能为力。 年轻人只好无奈的回去。 然而,在家里养了两天之后,因为睡觉时不自觉的用力,腿肚子居然又一次扭到了前面,把年轻人疼的呲牙咧嘴。 没办法,他只好求助自己的队友,将他再一次送往医院。 大夫也只能是再一次告诉他,这种情况只能静养,而且由于现在是反复的严重抽筋痉挛,一个礼拜之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康复。 队友当中有一位回家之后和父母提起此事,而这个队友的母亲,刚好就是百合前几天的义诊对象其中之一。 于是,经过简单沟通,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当天下午,年轻人就被队友送到了百合的中医学校。 效果怎么样? 几针下去,配合着推拿手法,没出十分钟,腿肚子已经返回了原位。 半个小时之后,年轻人虽然仍旧感到有些疼痛,但已经可以自己慢慢走动。 晚上睡了一觉,第二天,年轻人自己步行去百合那里,又接受了一次针灸配合推拿。 第三天再次接受针灸推拿之后,已经基本行动自如。 热闹非凡的迎神祭如期举行,年轻人如期参加。 因为年轻人是在搏击训练场中受的伤,送他去镇医院的时候,很多队友都跟着一起去了,在镇医院接受治疗的过程很多队友也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大夫的说法。 现在年轻人居然康复的如此之快,远超大家的预料。 而年轻人,对百合心存感激,不仅在训练场,就是在学校里,在其他任何有说话机会的场所,都拼命的夸百合的医术之高超,治疗方法之神奇。 小镇本来就不大,训练场和学校又是人员集中的地方,再加之有很多队友亲眼见证。 因此,经过口口相传,百合的名气,可以说一瞬间在整个小镇传播开来,甚至说是家喻户晓也不为过。 这一下可好,百合收拾出来义诊的那个教室,经常性的,被前来接受治疗的人塞的满满当当,有时候,外面走廊上还会有排队等待的老人。 这可给百合忙坏了。 天天就忙活着给这个扎针,给那个推拿,哪儿还有时间给学生上课? 好在几个学生不仅没有闹意见,反而还主动帮助百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辅助工作。 百合灵机一动,这不正是教学的好机会吗? 有这样多的患者,不是正好可以给学生培养临床经验吗? 于是,百合晚上设计了新的教学方案。 由过去的课本教学为主,改成了现在以直接言传身教,现场指导为主,课本理论为辅助的教学方式。 教学方式的改变,不仅让百合轻松了不少,像是一些推拿之类,需要出力,但技术含量比较低的工作,就可以由百合指导,学生上手实操。 并且,学生在亲自上手为病患治疗之后,看着病患高高兴兴的离开,也产生了相当程度的成就感,无形中增强了学生学习的欲望。 经过一个阶段的磨合之后,百合这种新的义诊加教学的模式,变的越来越顺手。 学生,也由原来的几个人,增加到了十位以上。 随着名气的增强,前来接受治疗的人,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这个小镇上,就是周边的镇,村的病患,也纷纷慕名而来。 期间,一位足以给百合带去跳跃式发展的人物出现了。 此人正是这个小镇的镇长。 百合也可以说,从小就是在这位镇长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对于百合的踏实作风,镇长自然也是非常了解。 百合能够回乡创办这样一所学校,镇长极为高兴,也非常想帮助这位有理想的女孩做些什么。 现在百合的义诊加教学模式搞的越来越红火,也给镇长打开了新思路。 我们的基层领导干部,工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招商引资,每个领导都希望尽可能的多拉一些优质项目到当地,促进当地经济发展。 日本也是一样。 作为一个地方行政长官,自然也是希望本地经济发展蒸蒸日上。 现在百合学成归来,不仅凭借着一己之力,真的开办起一个小小的中医经络学校,并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义诊,也证实了,百合的中医诊疗技术之高超,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更何况,百合现在还有了相当的名气,仅仅靠着一个小小的义诊教室,就可以让周围镇,村的病患慕名而来。 镇长想到,如果能以百合作为一张名片,在这个小镇上开设一家中医诊疗机构,有没有可能为地方财政带来新的发展契机? 第233章 可靠的保险箱 镇长年近六十,但年龄问题并没有让他放弃雄心壮志。 他不仅有想法,并且很有激情。 一旦产生了想法之后,镇长立刻找到百合进行商讨。 镇长的思路,简直是给百合的大脑当中开启了一片新天地。 百合虽然有着超越一般年轻人的成熟稳重,然而,在创业这条道路上,也没有得到什么高人的指点,可以说创办这所中级经络学校,也完全就是凭着一腔激情。 虽然现在学校里,因为有了这个义诊教室而显得熙熙攘攘,热闹非常,然而,学校的收入来源,仅仅就是靠着那十一二位学生的学费。 这些学费全部加起来,连四个教室的房租都不足以支付。 学校的运营,实际上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尤其是现在来接受义诊的病患越来越多,针灸,推拿固然疗效神奇,但是,在治疗某些病患时,也不可避免的要用药物进行辅助治疗。 既然是义诊,百合也没有办法向患者收取什么费用,包括药物也得自己付钱贴补。 并且,虽然百合自己持有医师资格证,但是义诊教室并没有任何资质,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另外,在义诊的过程中,难免遇见一些疑难杂症,百合虽然的确很有水准,但也并不能做到包治百病,偶尔遇到不讲理的病患,仅仅就是因为治疗效果不理想,就会牢骚满腹,甚至扬言要去投诉百合。 这些都让百合感觉到无所适从,相当迷茫。 现在有了镇长的思路,让百合感到终于有了新的方向。 作为一任称职的地方行政长官,这位镇长不仅有责任心,并且精通各方面业务。 看到百合对开办中医诊疗机构非常有兴趣,于是,镇长当即开始针对手续问题马不停蹄的忙活了起来。 经过各方面协调,对比,最终确定下来行之有效且避免繁杂手续的方案是,直接挂靠在镇医院,成立中医诊疗分院。 没用一个月功夫,各项手续办理完毕,镇医院也分出了两个空余房间,由镇政府背书,百合任院长的中医诊疗分院正式挂牌营业。 由于有之前义诊经历的铺垫,分院开张伊始业务量便直线攀升。 可是,因为房屋面积太小,且医师只有百合一位,很快,分院就因为无法接待更多患者而进入严重的瓶颈期。 百合毕业于着名的中医药大学,同学自然也都是中医药业内人士。 在和同学通电话的过程中,百合提及自己的现状,述说自己的苦恼时,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百合的同学中,有好几位,主动提出要求,希望能和百合共同创业,共同将中医药这种古老而神奇的医术发扬光大。 基于对未来业务发展前景的信心,百合找到镇长,希望可以再次得到支持,扩大分院规模。 镇长和百合经过商议,通盘考虑利弊得失之后,最终形成的一致意见是,由百合和镇政府合作,在小镇上,重新建造一所集合教学,诊疗为一体的中医诊疗机构。 在镇长尽心尽力的运作之下,很快,不仅各种手续办理妥当,就是由当地镇政府投入的建设用地,也顺利获得了批准。 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虽然有了地,有了手续,百合手头也还有从东京带回来相当不少的一笔资金,然而,这是要建立一所正儿八经的中医诊疗机构,虽说规模不是很大,但是百合手头的资金,显然远远不够。 通过镇长的不懈努力,百合获得了部分无息贷款,准备同百合一起创业的同学也各自竭尽所能,又凑了一部分经费,然而,资金缺口仍旧相当大。 此时,百合想起了初鲁。 初鲁的生意做的好,这一情况百合是了解的。 互相之间的信任程度,也毋庸置疑。 于是,百合当机立断和初鲁取得联系,希望初鲁伸出援助之手。 对于百合的援助要求,初鲁却在一个阶段相当为难。 初鲁的确是拥有相当数额的钞票,可是,他的钞票中的绝大部分,已经通过各种方式弄回了国内。 要只是一千万两千万的,对于初鲁来说很容易就能解决。 可是百合提出来的是上亿元,甚至数亿元的资金需求。 难不成要将好不容易弄回国的钞票再弄回来? 钞票弄回去不容易,想要再弄出来,对初鲁来说也并不容易办到。 但是,初鲁又十分想在百合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够不遗余力的伸出援助之手。 一时之间,搞的初鲁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所幸,这样大的一个建造计划,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开动起来。 初鲁和百合说明实际情况,表示未来一段时间所获得的经营利润不再往国内倒腾,而是全部攒起来,用于支援百合的宏伟蓝图。 百合对初鲁表示了相当程度的理解,并且认同了初鲁的计划。 世事就是如此,一件事能否得以顺利的进行下去,很多时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掌控。 不仅百合没想到,就是初鲁自己也完全没有预料到,就在百合提出这个要求的一两个月之后,初鲁的生意会遇到如此大的动荡,初鲁又会一次性获得这样多的现金。 初鲁认为,这一定就是天意。 这笔巨款,可以帮助有恩于自己的人达成心愿。 同时,这家中医诊疗机构,可是有政府背书,同政府合作,资质完备,完全合理合法的正规机构。 并且,这里远离东京,远离小崛川的势力范围,将这笔风险巨大的钞票投向这里,简直就是进了最可靠的保险箱。 到时候,巨款也许会变为钢筋混凝土,也许会变为各种医疗器械,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我看你小崛川还怎么往回抢,我看你小崛川对这些东西还能使出什么阴谋诡计! 再说,你小崛川再有能耐,再有通天的手段,难不成你还敢和政府相对抗? 第234章 放弃就是得到? 而我初鲁呢,由于这笔巨款已经不在我的身上,你小崛川再想要对付我,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就算你处心积虑的再次对我动用什么手段,就算你再想办法把我关进去,然而,这笔钱是确确实实已经不可能拿的回来。 初鲁完全相信,以小崛川那聪明的脑袋来说,绝对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毫无利益可言的事! 因此,将这笔巨款投向秋田,也等于变相的保护了自己! 松本将车开的飞快,始终压着限速的上限极速行驶。 夜里不到十一点,小镇那家宾馆的大堂里,初鲁一行和早已等候多时的镇长,百合见上了面。 老友重逢,一番欣喜,一番嘘寒问暖自不必说。 镇长也表现出了与年龄极为不相称的激动情绪。 为了迎接初鲁一行,镇上的居酒屋也按照镇长要求,深夜不打烊,提前准备了丰盛的宴席。 一夜把酒言欢,翌日上午十点,在镇长办公室当中,几方展开谈判。 说是谈判,其实也就是初鲁听了一些情况介绍,了解了相关细节。 仅仅用了一个多小时,谈判进程已经接近尾声。 初鲁准备在小镇留下两亿四千万,投入中医诊疗机构的建设当中,剩余的四千万则要再带回东京,留作未来一个阶段的生活费用。 基于投资金额产生的股份分配问题,在专业会计的计算下,很快得出的结果是,初鲁占股百分之三十。 对此,初鲁提出了不同意见。 初鲁的表态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投资金额不变,而股份,初鲁只要百分之十。 剩下的股份,初鲁愿意无偿赠送给百合,由百合在将来合适的时机,合适的情况下,分配给能够为这个中医诊疗机构做出贡献的人。 谈判,往往都是你来我往,围绕着利益的分配展开激烈争夺。 像是这种主动让出自己利益的事,不要说见,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闻所未闻。 正当在座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之际,初鲁却已经开始催促抓紧时间办理各种手续,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中午那顿丰盛午宴了。 既然没有人再提出什么异议,手续的办理过程就显得相当简单。 午餐之前,美枝子,已经成为持有这所中医诊疗机构百分之十股份的股东。 初鲁一行人又在这个小镇上住了一夜,第三天一早,用罢早餐,即刻启程,返回东京。 返回的路上,美枝子实在憋不住了,她满心不高兴的问初鲁:“你为什么要放弃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算你和百合是好朋友,你想要尽己所能帮助她,可是,你也不能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要是按照投入资金计算,那是一亿六千万巨款才能换得的股份啊!” 初鲁早就预料到美枝子会有这样一问。 初鲁这样做,当然有这样做的理由。 他问美枝子:“股份代表着什么?” 美枝子想了一会回答道:“代表着获得分红的权利,代表着你投入资金的比例!” 初鲁点了点头,又问道:“美枝子,你有没有想过,股份还代表着责任?股份也代表着你将来应该投入的精力?” 美枝子不解其意。 初鲁继续耐心解释:“我们现在的确是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按照逻辑来说,也的确应该获得应有的分红权利。 可是,我们投入的仅仅是钞票而已,我们这一离开,那家中医诊疗机构一切的运营,我们都出不上半分力气,也就意味着,所有的力,都要由别人来出,所有的工作,都要由别人去做。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等待那家中医诊疗机构开始盈利之后,获取他们的分红。 因此,他们仅仅按照目前的各方投入资金数量来计算股份比例,本身就不合乎情理。 并且,他们的提供的合同你也看了,并没有一些复杂的条款,也没有什么详细的额外附加条件,这说明,他们对这种由各方投入资金,合作成立一个机构的事也缺乏经验。” 美枝子默默点头。 初鲁接着讲自己的道理:“因此,如果我们真的带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离开,将来以后会发生什么? 将来以后,在那里努力工作的人,必然会在分红时心生怨气。 怨气产生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们一定会认为,凭什么我出了那么多的力,分到手的钞票还不如一个甩手掌柜拿到的多? 然后他们就会围绕着股份问题做文章,到时候,我们还得来,还得针对这些事展开激烈争夺。 一旦围绕利益问题产生争执,导致的必然结果就是在朋友之间产生裂痕,并且,这种裂痕是难以修复的。 与其面对那种情况,还不如提前将自己摆在一个相当高的位置,让他们想挑我们的毛病都挑不出来。 另外,美枝子,你知道,这笔钱投入到这里来,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也是个无奈之举。 如果他们能够按照计划顺利的实现盈利,到时候,你作为股东,即便每月只能收取个百八十万的分红,难道不够我们生活吗? 而这百八十万的分红,对他们来说又构不成太大的心理负担,他们也不会因为这点事而心生芥蒂,我们获得分红的稳定性就会大大增强。 并且,你也看到了,在合同中,我增加了一个补充条款,无论到什么时候,如果他们需要我们退出,只需要将本金退还给我们,我们就会接受他们提出的退出要求。” 美枝子似乎理解了一些东西,又似乎没有完全明白。 初鲁最后补充道:“我们中国有句老话,人,只可共患难,很难共富贵,过去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是,通过我和川胜之间的事,想必你也应该有所感悟。 创业时的心境,和坐享利润时的心境完全不同。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能早一些将自己的宽容态度告诉川胜,如果能早一些和他讲明白,我愿意将更多的利益分配给他,他是不是就不会迈出这一步?” 话一说完,车内陷入了沉默,美枝子也不再开口问东问西。 初鲁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虽然讲的头头是道,虽然认为自己已经领悟到了一些东西。 然而,在这个人世间,到底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随着越来越多的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初鲁的思维不仅没有感觉到越来越清晰,反而是越来越迷茫了。 第235章 交接 这两天,小崛川的电话就没有断过。 昨天的一天时间之内,初鲁接到了小崛川的五通电话。 就是今天在车上,小崛川也是连番催促,不时的询问初鲁什么时候才能返回东京。 无奈的初鲁,只好在返回东京的当天晚上,就和小崛川见了面。 见面的地点是小崛川安排的一家私房菜馆。 一到达菜馆包厢,刚刚坐定,小崛川就开始了迫不及待的质问。 质问的内容,首先是初鲁到底将那笔钱投入到了什么地方,其次是,初鲁答应说出来的,店铺运营的核心逻辑到底是什么。 初鲁认为,既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也就没什么必要再藏着掖着。 于是,一五一十,将自己去秋田投资那家中医诊疗机构的详细情况,全部告诉了小崛川,包括还带回来四千万生活费的事,也没对小崛川隐瞒。 听罢初鲁的叙述,小崛川是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却也无计可施。 初鲁预计的一点错都没有,小崛川的思维逻辑,从本质上来说和那帮yakuza完全相同。 他们考虑问题的第一出发点,永远离不开“利益”这两个字。 在小崛川看起来,继续想着对付初鲁,已经毫无意义。 因为再怎么对付面前这家伙,也不可能再将那笔钱追回来。 现在初鲁身上只剩下四千万,四千万虽然也不少,也不是说不值得因为这些钱收拾他一顿。 但是,现在店铺已经归了小崛川所有,店铺每天的利润,也已经由小崛川安排,打向了由他提供的新账户。 按照这几天的收入水平看起来,四千万,也只不过是个把月的净利润。 为了个把月的净利润,再去对付初鲁这个不仅有些危险,还越来越聪明的家伙,显然不符合以利益为中心的基本逻辑。 小崛川的思维是成熟的,在绝大多数时候,他也完全克制得住自己。 既然木已成舟,小崛川认为,那就应该转变思路,尽可能的从另外的角度,在初鲁身上挖掘剩余价值。 于是,交谈的重点,就转向了店铺运营的核心逻辑。 初鲁来的时候,将那部专门用来接打业务电话的手机也一并带了过来。 包括充电线,还有几块备用电池也没落下。 初鲁将手机交给小崛川,同时,也按照约定,详细的告诉了小崛川,自己总结的一些关于经营店铺的经验。 并且,初鲁还提出,要让松本辅助小崛川工作,因为松本跟随自己的时间很长,对自己的一些行事风格也非常了解,能够很好的帮助小崛川完成店铺易主的过渡事宜。 小崛川认真听着初鲁的话,可是,听到最后,小崛川的心里,并没有因为初鲁的倾囊相授而舒服多少。 反而,小崛川认为受到了初鲁的愚弄。 因为初鲁告诉小崛川店铺运营的一个中心点,说来说去就是五个字“对服务员好”。 小崛川心想,这还用你初鲁教,但凡是个人,但凡是个老板,谁不知道应该对自己的服务员好? 对于安排松本协助自己的事,小崛川也完全不认可。 因为初鲁要求小崛川每月支付给松本一百万的工资。 小崛川认为,不就是帮服务员办点她们办不明白的事,听服务员发发牢骚吗? 为这种事,需要每月支付一百万? 像是松本那种毛头小子,只要每月支付个三四十万的工资,哪里不是一抓一大把? 小崛川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因为这种不好的心理状态,当天晚上的酒局,气氛就显得相当沉闷,结束的也很快。 虽然小崛川因为一些纷杂的想法,仍旧拼命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因为心中的不满而当场发作,但是,酒局进行到最后,二人也没有任何愉快的沟通,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将一切全部都交了出去,初鲁成了一个真正的闲人。 虽然很久以来,初鲁一直处于懒散的生活状态当中,然而,这种真正无所事事的状态,可能也就从码头出来之后,迷上爬金库那段时间才有过。 初鲁满以为,这种从心里到身体,全部闲下来的好日子肯定会持续一段时间,然而,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接下来,才是他迎接真正风暴的开始。 初鲁已经到了日本五年半有余,终于难得的有了这样有钱有闲的时光,回国探亲的事,迫不及待的被初鲁再次提上了日程。 初鲁暗暗心想,自己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孝顺,口口声声的说是多么的想念母亲,然而,五年半的时间,却连母亲的面都没见上一次,这能称得上孝顺? 不仅和“孝顺”这两个字完全扯不上边,甚至就连为人子的基本责任也没有尽到一点点。 想到这些,初鲁的心里非常难受,不过,又想到美枝子说的,以后可以回国住半年,再回来住半年的话,初鲁的心里又多少舒服了一些。 是啊,一年时间当中,能有半年陪着老娘,也不算是冷落了老娘,也算是尽了当儿子的一份孝心。 因为美枝子不方便请假,因此,这次美枝子不准备陪同初鲁一起去中国。 于是,初鲁做好了带着孩子一起回国的准备。 之所以要带着孩子一起回国,是因为初鲁打算在国内多待一些时日,多陪陪老娘,虽然有美枝子可以代替自己每天去婴幼儿托管中心探视孩子,可是初鲁仍旧不放心。 在将孩子带回国这件事上,又遇到了一些问题。 初鲁是想,以后自己可能还要在日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让小女儿跟在自己的身边,才算是尽到了为人父的责任。 不过,让孩子留在日本,等到再长大一些,必然要面临着上幼儿园,上学等等一系列问题。 让孩子在日本接受教育,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可是,孩子是中国人,以后,终究自己也是要回到国内生活,孩子会不会搞的不会说母语,又或者,将来会不会不适应中国的生活? 还有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孩子的安全。 毕竟那个云美柔和冯北妍一直下落不明,尤其是冯北妍,那是孩子的生身母亲,难道她就会这样不声不响的,不再出现? 到时候,这个瘾君子,会不会丧心病狂的去对付这个孩子? 自己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守在孩子身边。 如果将孩子送回国内,倒是个最安全的办法。 不过,那样一来,就得将孩子托付给老娘。 老娘那么大岁数了,拉扯自己长大已然尽到了应尽的责任,再让她拉扯这样小的一个孩子,是不是太过分。 另外,虽然自己现在有钱,也完全可以在国内请得起像样的保姆,或者是把孩子放到国内的某个托管机构,可是,那样一来,自己长时间见不到孩子,又算不算没尽到父亲陪伴孩子的义务? 第236章 坎坷的回国之路 思前想后,初鲁认为最稳妥,也是最现实的办法是,给孩子办理一个多次再入国手续。 这次回去,自己肯定要在国内多待一些时日,到时候,如果各方面条件允许,就将孩子放在国内,自己一人返回日本。 如果自己不在孩子身边时,出现一些其他的状况,孩子需要再次来日本的时候,由于有了多次再入国手续,自己回国带孩子来日本时,也无需重新申请入国许可,可以减少很多麻烦,节约很多时间。 毕竟现在的自己虽然闲了下来,可是,人活着就不能什么事都不做,休息一阵儿之后,肯定还是要开拓一些新事业,最起码,不能坐吃山空。 到时候,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又一次忙的不可开交?会不会搞的两头都顾不过来? 因此,应该充分利用现在闲下来的一段时间,为未来做好打算。 然而,在替孩子去办理这些手续的时候,初鲁的回国计划又一次被拖延了下来。 因为孩子这个情况,非常特殊。 孩子的国籍是中国,初鲁的国籍也是中国,虽然美枝子是初鲁的妻子,美枝子是日本人,但美枝子又不是孩子的生身母亲。 这种非常绕的事,把出入境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也搞的有些糊涂,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孩子多次再入国手续是否应该得到批准。 于是出入境管理局只好先让初鲁回去,等他们调查清楚,查阅详细的资料之后再做出答复。 无奈的初鲁在家里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了出入境管理局的电话,不过这个电话不仅没有让初鲁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反而,出入境管理局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就是要落实孩子生身母亲的情况。 这怎么落实? 自己连冯北妍的下落都不知道。 更何况,虽然冯北妍说孩子是她生的,谁又知道这女人说的是不是真话? 没办法,初鲁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出入境管理局的人如实说明。 好了,这一下子,更大的麻烦来了。 没过多久,初鲁再一次接到电话,不过,这次的电话,不是出入境管理局来的,而是警察署。 警察署要求初鲁去一趟,接受询问。 初鲁是怎么也没想到,为了给孩子办理一个再入国手续,居然会惹出这样多的事端。 不过,人家要自己去,自己也不得不去。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之内,初鲁接受了三次极为细致的问询。 之后,警察署要求初鲁在有必要的时候继续配合调查,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不得离境。 初鲁那个懵啊! 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除了配合别人,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 初鲁只好是无奈的又一次推迟了回国探亲计划。 就在初鲁因为无端卷入这样一起事件而郁闷之际,小崛川却又找到了初鲁。 虽然初鲁已经毫无保留的,将一切关于店铺经营的秘密都对小崛川和盘托出,然而,小崛川仍旧没有放弃对初鲁的持续跟踪调查。 因为小崛川非常怀疑,初鲁并没有完全告诉他店铺经营的核心秘密。 初鲁想要回国的事,自然也瞒不过小崛川的眼睛,但是小崛川没有阻止,这是因为,小崛川探听到,初鲁这次回国,并没有带着美枝子一起走的打算。 小崛川相信,以初鲁的性格,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妻子,因此,小崛川认定,这次初鲁肯定就是正常的回国探亲,属于人之常情。 那小崛川联系初鲁干嘛? 因为对服务员好这件事,真正做起来之后,小崛川才发现,的确不是想象当中那么容易。 在和初鲁结束了那场并不愉快的酒局之后,小崛川按照自己的想法,找到一个跟着自己混了很久,办事还算得力的小流氓,按照初鲁教的方法给小流氓上了一堂课,之后,就将对服务员好这件事,交给了小流氓去办,还给小流氓安排上了人事管理的名头。 小流氓要是能办明白正事,就不会被人称作小流氓了。 有了点权利,小流氓立刻飘了起来。 没出几天工夫,小流氓就和一家店里的某个服务员勾搭在了一起。 然后,小流氓就开始借着自己的那点权利,给那家店的店长施加压力,干涉店铺运营,让店长在分配客人时偏向那个服务员。 所有店里的所有服务员,在初鲁将手机移交出去的一两天时间之内,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一个事实,店铺易主了。 因为她们之前,从来也没有找不到初鲁的时候。 初鲁不是不想通知这些服务员店铺被卖掉的事,可是,应该怎么通知?每个人都告诉一声?还是开个什么大会? 再说,告诉她们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 按理来说,服务员在小崛川掌控的店里工作,起码安全性,一定是要高于自己掌控店铺的时期。 如果自己贸贸然宣布店铺易主的事,没准儿不仅不会产生什么好的效果,反而会给服务员带去恐慌。 因此,初鲁觉得,不通知,悄悄的完成店铺移交,也许才是最平稳的解决方式。 不过,让初鲁没想到的是,他认为最不会完成恐慌的店铺移交方式,反而因为小流氓的无端生事,造成了最大的恐慌。 第237章 人走屋空的店铺 虽然因为初鲁的运营逻辑,让店里的服务员都感觉他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和初鲁之间也谈不上除了工作之外的任何交情。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正是因为初鲁的这种行事风格,反而让服务员对他格外放心。 同时,有几位从上野店时期,就一直在店里工作的老资格服务员,都亲眼见证过上野店出事时,初鲁承担一切责任,包揽一切损失的做法。 平时这几位老资格服务员和其他服务员说闲话的时候,这些事都会有所提及,这就让几乎所有服务员,也都知道了初鲁当时的做法,因而,对于初鲁这个老板,她们是从心底感觉认可,跟着这样的老板,让她们放心。 现在初鲁突然之间,不声不响的就这样消失了,叫她们如何不感到恐慌? 好在店长没有变,客人也都是和过去一样正常的客人,包括分成比例,工资结算方式,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基于以上因素,才让她们略感安定。 服务员们出来做这个行业,就是为了赚钱。 至于老板是谁,其实并不是太重要。 只要老板一碗水端平,只要老板能让服务员赚到钱,只要老板能保证店铺的安全,谁当老板对服务员来说都无所谓。 如果店铺的状态,能在交接之后,一直这样平稳的维持下去,经过一些时日,服务员惴惴不安的心态就一定会得到平复。 可那个不知死活的小流氓,偏偏要在店铺刚刚完成移交,人心不稳的时候,搞这么一出。 服务员都不是傻子。 厚此薄彼这种事,在一个小小的店铺里,更是不可能藏得住。 过去如果发生这种事,服务员当即就会找到初鲁,而初鲁立刻就会出面解决问题。 而现在呢? 让服务员找谁? 那部专门用来处理店铺业务的手机,现在正是把持在小流氓手中,难不成,要去找主导了事件发生的流氓主持公道? 不公平事件,最伤人心。 服务员的委屈无处发泄,憋在心里,又无计可施。 怎么办? 全东京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店。 又不是只有在你这里才能赚到钱。 为什么要在你这里憋气? 为了不再忍受不公平对待,服务员的选择,只能是一走了之。 于是,那家遭到小流氓干涉的店铺,几乎是一夜之间,服务员全部跑光,只剩下了那个和小流氓勾搭成奸的服务员待在店里,苟延残喘。 这还不算完。 由于初鲁当初每开一家新店铺,为了快速稳住生意,都会从老店铺当中抽调服务员去新店充门面,而服务员之间,往往也会和关系不错的互留联系方式。 因此,虽然七家店铺都开在不同的位置,但是,其中一家店铺发生了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会通过服务员之间的联系,被另外的店铺知晓。 那家店铺发生的事,自然也是迅速的在所有店铺当中传播开来。 这下好了,所有店铺的服务员那颗刚刚有所安定的心,又变的忐忑起来。 谁都担心,这种不公平的事,是不是很快也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小崛川也很快得知了店铺服务员突然集体罢工的事。 怎么知道的? 店铺利润的上交突然停止了,这还不足以证明问题吗? 小流氓敢于在小崛川眼皮子底下搞动作,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惩治小流氓,并不能让那家已经遭到严重破坏的店铺起死回生。 小崛川立刻对被他牢牢控制住的川胜发出指令,要求川胜想尽一切办法,将离开的服务员再请回来。 川胜的确是尽心尽力的,按照小崛川的要求在办这件事。 只不过,自认为已经完全掌握店铺运营逻辑的川胜,在处理此次突发事件时,才发现他并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有能力。 川胜接到小崛川的命令之后,也同时得到了那部业务专用手机。 他立刻开始给离开店铺的服务员打电话,要求她们回来上班。 有人回来吗? 一个都没有。 因为什么? 因为人家想要找个新店上班太容易了。 人家离开了你的店铺,第二天就会找到新的工作地点。 人家抛头露面是为了挣钱,可不是为了维护你店铺的稳定。 再加上川胜那干巴巴的空口白话,人家更不愿意搭理你。 既然老服务员不愿意回来,那就只好招聘新服务员。 招聘广告是常年打的。 每天也都有一定数量的应聘电话。 川胜马不停蹄的开始面试工作,在一天时间之内,就将那家已经空了的店铺重新装满了新服务员。 新服务员是有了。 可是生意呢?是一落千丈。 甚至到了贴补底薪,往外赔钱的地步。 初鲁在的时候,由于始终坚持对服务员好的中心思想,打破了这个行业人员流动性极大的魔咒,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店里的服务员都保持了相当程度的稳定性。 稳定的服务员群体,造就了稳定的回头客群体。 老服务员的集体离开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许许多多的回头客也被一并带走。 尤其是那些老服务员都明白回头客的重要性,因此,在应聘新工作地点的时候,都选择了离原来店铺不是太远的位置。 这就进一步导致,回头客全部被离开的服务员带走,几乎一个不剩。 店铺失去了回头客,那就只能想办法招揽新客人,去哪里招揽?只能是打广告。 于是,川胜通知他的直属上级狸狸,这家店的广告费需要增加预算。 狸狸又将川胜的意见通知小崛川。 小崛川疑心病发作,怀疑川胜是不是又要重蹈覆辙,借着这件事给自己捞好处。 于是,川胜受到小崛川一通阴阳怪气的训斥就在所难免,而川胜却又百口莫辩,憋了一肚子的气。 在这种局面之下,川胜所有工作的动力完全消失殆尽,甚至产生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因为小崛川可是给他定下了,每家店铺每月八百万净利润的指标。 就在这种得不到任何支持的工作状态下,川胜怎么可能完成小崛川给他制定的指标? 并且,按照目前的发展形势看起来,店铺利润,只会距离那个标准越来越远。 到时候,川胜不仅一分钱都从小崛川那里赚不到,肯定还要倒贴钱进去,这怎么能让川胜受得了? 第238章 请你雇佣松本 从表面上看,川胜现在被小崛川从精神到行动全都控制了起来。 为了让川胜老实一点,让川胜更加卖力的工作,小崛川甚至还想出让川胜住在办公室的办法。 办公室里安装了监控,走廊上安装了监控。 虽然小崛川没有明确告诉川胜什么时间段不准离开那栋综合楼,不过,狸狸直言不讳的告诉过川胜,你的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盯着。 川胜明白,这是小崛川在告诉自己,别想着逃跑,别想着动什么歪脑筋,因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控之下。 小崛川是想要从心理上,让川胜感觉彻底被关了起来,从而达到完全臣服于自己的目的。 对付一个犯人,将其关起来也许很有效果。 对付川胜,效果却只能适得其反。 更何况,你小崛川真能完全把川胜关起来吗? 川胜的确是上了点岁数,可不代表他没有行动能力,也不代表他的脑袋不好用。 川胜还有那笔他自认为采用了最可靠方式藏起来的钞票。 有了那笔钞票,即便是下半辈子什么都不干,也足够川胜的吃穿用度。 有了这种底气,再加上小崛川对川胜无休止由内而外的压榨导致的逆反心理,让川胜不得不动了逃跑的念头。 至于往哪儿跑,对川胜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川胜可是日本人身份,又有多年在日本的生活经验,对这个国家的熟悉程度非常高。 虽说日本的国土面积不是太大,可是,南有冲绳,北有北海道。 能够供川胜躲藏的地方非常多。 毕竟川胜只是被小崛川用一些东西威胁,而没有成为法律意义上的通缉犯。 所以,只要能快速离开东京,离开小崛川的人际关系网,也就能摆脱小崛川的控制。 先不顾一切的跑出去,在外面躲上一段时间,然后挑选合适时机,神不知鬼不觉的再回来去那个小山丘上取出钞票,再然后,大不了一辈子不回东京就是了。 有了这种思维意识的川胜,在主观意识上就开始消极怠工。 川胜也不再向小崛川要求什么广告预算,虽然为了伪装,表面上看起来仍旧是每天忙忙碌碌,按部就班的在工作,实际上川胜已经开启了磨洋工模式。 川胜这样一搞,那家全是新服务员的店铺还能有个好? 虽然按照规矩,生意不好可以给服务员开底薪,可是,哪个服务员也不是奔着那点底薪来的。 店里的生意怎么样,一两天时间完全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新来的服务员觉得这家店没前途,也没人做她们的思想工作,于是纷纷离去。 怎么办? 川胜只能是装模作样的继续努力招聘新服务员,继续往外贴补底薪。 这一切情况,小崛川都通过狸狸的汇报弄的清清楚楚。 可是小崛川完全无计可施。 小崛川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才真正从初鲁手中将店铺接过来十几天的时间,其中的一家就已经在倒闭的边缘徘徊。 那个在小崛川看起来近乎透明存在的川胜,事到临头之际,居然会是如此的废物,如此的毫无作为。 怎么办? 小崛川非常庆幸上次和初鲁那场酒局,自己忍住了。 虽然闹的不太愉快,但是并没有撕破脸皮。 现在店铺遇到这样大的问题,小崛川只能再次找到初鲁,希望得到初鲁的指点,得到初鲁的帮助。 初鲁弄清楚状况之后,先是毫不留情的嘲讽了小崛川一波:“小崛川桑,谁叫你不听我的呢?谁叫你不愿意雇佣我给你推荐的松本呢?” 小崛川本来就急火攻心,又被初鲁这样态度的揶揄,自然更是怒火中烧。 然而,小崛川明白,现在是有求于人,只好硬生生的压住脾气,装出轻松的态度对初鲁说:“初君,好了好了,我因为没听从你的忠告而向你道歉,但是,如果见死不救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是不是?” “是的是的,这种情况,我是应该帮助你一下,毕竟,你在付钱给我这件事上是那样的守信用,你放心,我不会见死不救的。”初鲁没有再对小崛川冷嘲热讽。 小崛川听到初鲁愿意出手相助,长舒了一口气:“初君,我就知道,你是个够朋友的人,那你快说说,到底应该怎样解决目前的困境?” “刚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小崛川桑,你应该雇佣松本!” “只要雇佣松本,他就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小崛川疑惑的问。 “如果刚开始你按照我的要求,雇佣松本的话,可以说这种情况就不可能发生。 但是现在那家店铺的服务员已经离开,实际上,要重新让那家店恢复正常经营,和重新开一家店也差不多。 让松本去试试也不是不行,但是想要快速起到效果,恐怕松本还缺乏经验,最主要的是缺乏和服务员沟通,取得服务员信任的经验。” 小崛川急切的问:“那初君你亲自出马不行吗?在盘活那家店的同时,也指导一下松本,让他更成熟一些不行吗?” 初鲁从小崛川的话里听出了一个意思:“小崛川桑,这么说,你终于愿意接受我的意见,雇佣松本了?” 初鲁的这句话,反而让小崛川产生了新的疑问:“初君,你一直要求我雇佣松本,你该不会是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初鲁开诚布公的回答道:“小崛川桑,我的确有其他想法。 松本跟了我很长时间你是知道的。 之前我也告诉过你,我以后不打算再涉足风俗行业。 但是我除了会开按摩店之外,其他的可以说什么都不会干。 并且,我也无法预计,之后还能再通过其他什么的行业,可以赚取像开按摩店一样多的钞票。 而松本跟着我到现在,我每月给他开的工资就是一百万。 假如我以后赚不到太多的钱,又怎么还能继续给他开出一百万的工资? 到时候,他只能是自谋出路,重新开始。 而那种情况,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毕竟松本跟着我的时候,一直对工作认真负责,我想,我也应该为他的前途考虑一下。 因此,我才产生了让松本辅助你,去经营那些按摩店的想法。 当然,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我认为以松本的能力来说,是完全值得给他开出一百万工资的。 因为我经常安排松本去帮助服务员,处理一些她们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 而松本不仅每次都能不打折扣的完成我的安排,并且,从来没有和和任何一个服务员有过什么不该有的关系。 小崛川桑,你要知道,这一条,对于经营按摩店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第239章 帮忙也要钱 听了初鲁的话,小崛川若有所思。 想了一会,小崛川表了态:“初君,我答应你的要求,我也愿意雇佣松本。 可是,我刚才听你说,松本还有一些地方经验不足,那么,你是否应该承担起继续给他传授经验的责任呢?” 初鲁点头:“当然,小崛川桑,既然我推荐这个人给你,就肯定要确保他是能够有效辅助你工作的人才,我当然会不遗余力的去指点他。 不过,我说松本经验不足,并不是在处理日常事务上的经验不足,而是在一家新店开张伊始时,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店铺快速进入稳定经营方面,松本的经验还稍有欠缺。” “那么说,你是肯定有办法,帮助我将那家店铺重新盘活了?”小崛川急不可耐的发问。 初鲁笑着点头:“差不多,我刚离开店铺不久,应该问题不大,只不过吗,小崛川桑,这个忙,我可不能白帮。” 小崛川猜到了初鲁的意思:“初君,你是越来越像一个生意人了,你这次又准备从我这里拿走多少?” “两千万,怎么样?”初鲁开出了价格。 小崛川瞪大了眼睛:“初君,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你要知道,平时那家店一个月的净利润也不过七八百万,你这倒好,就是帮我出个主意,一下子就要拿走两千万?” “小崛川桑,我开的价格并不高。 你现在面临的危机,可不仅仅是这一家店的问题。 因为这家店造成的连锁反应,很有可能导致所有店的服务员都跑光!” 初鲁的话,让小崛川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初鲁耐心的说了自己做出这种分析判断的理由。 小崛川沉思良久,认为初鲁说的很有道理。 只不过初鲁开出两千万的价码,小崛川还是认为太高,于是针对价格问题,准备和初鲁再次讨价还价一番。 小崛川诉了半天的苦:“初君,你是知道的,你们中国有句老话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把店铺真正接手过来之后才发现,要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每天看似进账很多,付出去的也不少。 并且,经营这种店铺的风险也实在很大,就因为几个客人分配不均这种小事,瞬间就会让一家店铺陷入困境当中,这个生意也太不稳定了。 你看,你开出的两千万价码,是不是能够再降低一些?” 初鲁认真的听完了小崛川的话,哈哈一笑道:“小崛川桑,你说的非常好,这说明你也看清楚了经营这种生意的不易。 可是你想过没有,我在经营这些店铺的时候,也时时刻刻要面对同样的问题? 但是,无论我多困难,在向你支付信息费的时候,从来有没有少给过你一分钱?从来有没有向你抱怨过什么? 并且,那时候,我可是每个月都要向你支付信息费,而现在,我只不过一次性的要求两千万报酬而已,你认为我要的多吗?” 小崛川又是沉默的思考了好一会,才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好好,初君,你说的有道理,我同意支付给你两千万。 不过,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在你帮助那家店铺恢复运营的过程中,我想要狸狸跟在你身边。” “哈哈哈,小崛川桑,你说我像个生意人,那么你,应该已经是个称职的生意人。 没问题,谁跟着我都可以。 我早已承诺过你,一定会将店铺运营的一切方法都对你和盘托出,只不过是你不愿意相信我而已。” 大方向已经达成一致,二人就细节,主要是付款细节进行了一番讨论之后,第二天,小崛川先行支付给初鲁一千万的报酬,剩下的一千万,小崛川表示,要等到那家店铺正常经营一个月之后再支付给初鲁。 初鲁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和小崛川纠缠,他先是让小崛川去买了一部不记名电话,并且将电话号码通知到了所有店长。 初鲁让小崛川这样做的理由是,必须要让店长在遇到严重问题时,可以直接找到小崛川这个店铺的实际掌控人,同时,也方便小崛川在特殊情况下,可以直接了解到店铺的动态。 位于十三层的那个办公室,也加了一张办公桌,那是为松本准备的。 初鲁则马不停蹄,按部就班的开始了工作。 第一步,初鲁先是带着松本和狸狸,去所有正常经营的店铺中转悠了一圈。 在店里,初鲁开诚布公的告知所有服务员,店铺已经易主,但是,保证服务员享受到的待遇跟过去不会有任何变化。 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松本打电话,松本将代替自己,为服务员解决一切问题,有必要的时候,松本也会通知到自己。 同时,初鲁也暗示服务员,现在的幕后老板可比自己厉害多了,在人身安全方面,保证比自己当老板时更有保障。 初鲁的几句话下来,效果十分明显。 这是因为平时,初鲁已经在服务员心中奠定了值得信任的基础。 并且,因为她们过去也很熟悉松本,这让服务员的心里更是感到踏实。 接着,初鲁又按照老套路,私下联系了两位比较踏实肯干的服务员,请她们到那家遭到破坏的店里充门面,同时也给她们承诺了一定数额的奖金。 同时,初鲁又亲自给那些离店而去的服务员打电话,挨个做工作,又成功的劝回来三位服务员。 同时,初鲁通过狸狸安排川胜,适当的提高了那家店铺的广告比重。 经过看起来很简单的调整,没出一个礼拜,那家濒临倒闭的店铺,重新恢复了红火的状态。 第240章 你就给我这点钱? 店铺恢复稳定运营之后,初鲁不再露面,只是松本遇到一些需要咨询的问题时,才会给他打去电话。 初鲁则老老实实的猫在自己的公寓里,真正过起了闲人的生活。 松本被成功的安排上新工作,算是去了初鲁一块心病,因为自己没有驾驶执照,初鲁干脆把那辆银色商务车也一并送给了松本。 初鲁和小崛川说的是真心话。 “知足常乐”这四个字,在初鲁身上得到了体现。 初鲁认为,这辈子,能赚到现在已经拥有的那些钞票,足够了。 可是,松本这样忠心耿耿的小弟,应该怎么办呢? 自己是赚够了,松本呢? 如果还是给松本每月开一百万工资,自己实在是很难承受的住。 关键是,让松本跟着自己做什么呢? 自己已然成为一个闲人,难不成要白白养活着松本? 过去有一个阶段,初鲁是想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帮助松本也开一个按摩店,或者是干脆送他一家也不是不行。 在和小崛川商讨买卖店铺事宜的过程中,初鲁也征求过松本的意见。 松本非常理解初鲁,也感谢这个大哥,在这种时候还能想着替自己找个后路。 不过,松本考虑的结果是,他不打算,至少目前不打算自己亲自当老板,开按摩店。 因为松本不仅跟着初鲁的时间长,而且,关系又极为密切。 松本看到初鲁开店赚了不少的钞票,同时,也深刻意识到开这种店的不易。 松本认为如果他自己开店,最为缺乏的还是一个可靠的后台。 经过二人商议之后,让松本跟着小崛川,去辅助小崛川经营那些按摩店,就成为了非常理想的出路。 一方面,松本可以在这个过程中更多的累积经验,不耽误获得工资收入。 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拉近和小崛川的距离,以期将来小崛川可以成为松本的依靠。 因此,初鲁才不遗余力的在小崛川面前推荐松本。 当然,初鲁相信松本跟着小崛川肯定能干的不错,因为自己以后也肯定会在松本遇有不决之事的时候,继续给松本以应有的指点。 现在松本的事已经得到落实,初鲁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可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应该怎么对待他,让初鲁有些犹豫不决。 这个人就是蛤蟆镜。 蛤蟆镜自从把川胜预谋夺店的事向初鲁告密之后,就没有再跟着川胜巡店。 那他干嘛去了? 谁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包括初鲁在内。 那个阶段,初鲁的思绪全部集中在和小崛川斗智斗勇之上,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询问蛤蟆镜的去向。 现在针对店铺,所有该处理的事已经处理完毕,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初鲁自然而然的开始琢磨蛤蟆镜的事。 初鲁对蛤蟆镜的感情,从过去极为单纯的朋友情谊,转变的稍微有些复杂。 因为蛤蟆镜在跟着川胜巡店的时候,川胜每次从店里偷偷拿钱,都会分给蛤蟆镜一部分,初鲁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蛤蟆镜虽然将川胜夺店的阴谋提前告知了初鲁,但是却从未在初鲁面前坦白,他接受川胜钞票的事实,也从未告知初鲁,川胜偷拿店铺钞票的事。 这不由得初鲁不多想。 不过,思前想后,初鲁还是认为,最好的方法,还是和蛤蟆镜坐下来开诚布公,敞开心扉好好谈谈。 二人是多年老友,有什么话说不开呢? 说破大天,也就是点钱的事,虽然自己的按摩店生意停了下来,但是留在日本的钞票还有不少。 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初鲁是非常愿意倾注力量,帮助蛤蟆镜开个什么店,或者是开始一个什么样的生意。 再或者,干脆资助蛤蟆镜一笔钱,让他重新找个其他的工作,有了自己的资助,不至于让蛤蟆镜在找工作的过程中,生活陷入困境,也算是对得起这份朋友情谊。 正当初鲁觉得已经想明白的时候,蛤蟆镜主动联系了初鲁。 二人在初鲁住所附近,他经常去的那家小酒馆里见上了面。 从蛤蟆镜对初鲁告密,到店铺卖给小崛川,其实并没有经过太长时间。 蛤蟆镜这段时间没去别的地方,就是一直猫在了有乐町的那家宾馆里。 猫在那里干嘛? 当然是等待好消息。 按照蛤蟆镜的理解,他在初鲁面前揭发了川胜的阴谋,必然会得到初鲁的巨额奖励。 因为蛤蟆镜太了解初鲁了。 当年,仅仅就是帮助初鲁介绍了一个服务员过去,初鲁就能大方的支付二十万介绍费给他。 和初鲁一起租房子,初鲁在基本不回去住的情况下,都从来没有拖欠过一分钱的房租。 向初鲁借钱,三百万的金额初鲁不仅没有丝毫犹豫就借给了自己,并且还额外送给了自己五十万。 蛤蟆镜认为初鲁这个人,可以说是极其的大方。 那么,自己在初鲁这里立下了这样大的功劳,得到巨额奖励,也肯定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是,蛤蟆镜等了好久,初鲁那里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猫在有乐町宾馆里,每天都需要花钱。 住房间支付的费用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买那东西的开销实在太大。 蛤蟆镜前一段弄到的那些钞票,很快,又要消耗殆尽。 蛤蟆镜猫不住了。 他先溜到了各家店铺附近观察了一番,发现那些店铺还都在正常的经营。 然后又偷偷回了学生寮,却发现川胜已经不在学生寮里办公。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川胜已经被开除,初鲁又找到了其他人,或者是亲自出马,接管了店铺的运营。 可是,初鲁为什么不联系自己呢?为什么也不提给自己奖励的事? 那东西的毒害,让蛤蟆镜无法深入思考,关键是,现实情况也不容许他多想,因为他的钞票又用光了,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得到那东西的足量供应了,他已经快要憋疯了,再弄不到钞票购买那东西,蛤蟆镜觉得他就得死过去。 蛤蟆镜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必须立刻找到初鲁,问个清楚。 见面之后,初鲁拿出自己带的高度白酒,给蛤蟆镜和自己各倒了满满一杯。 初鲁刚想开口说话,蛤蟆镜却已经按捺不住,先开了口:“老初,你也太不讲究了,你就这么不管我啦?” 初鲁笑呵呵的道:“蛤蟆镜,我们是多年的哥们,你不了解我吗?我怎么会不管你,只不过,这一段时间我的事情有点多,的确是没顾得上你这里。 我本来计划回国之前,先给你拿点生活费,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研究研究,是一起干点啥,还是我帮着你干点其他的,都行。 现在既然咱们见了面,那这点钱你先拿着。” 初鲁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信封推到了蛤蟆镜面前。 蛤蟆镜一看到那个信封,顿时感到大失所望。 因为通过那个信封的大小和厚度完全看得出来,里面装的钞票不可能超过一百万日元。 第241章 钻进牛角尖 “老初!这是多少钱?”蛤蟆镜语气不善。 初鲁显然注意到了蛤蟆镜的语气,不由的愣了一下才道:“这是一百万。” “一百万?你拿一百万就把我打发了?”蛤蟆镜的声音提了起来。 初鲁疑惑的问:“蛤蟆镜,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拿一百万把你打发了?” “我给你出了那么大的力!你就给我这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蛤蟆镜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其他食客都对着这边侧目而视。 初鲁以为蛤蟆镜是没听清楚刚才自己说的话,准备再告诉蛤蟆镜一次,这只不过是先给你点生活费,接下来,是一起做点什么,还是资助你一笔钱你自己去干点什么,由你说了算。 可是蛤蟆镜的情绪眼看越来越激动。 为了防止对小酒馆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初鲁站起身,和店主说了声抱歉,并告知店主,桌上的酒菜不要动,等下自己还要回来吃之后,就拉起蛤蟆镜出了店门。 刚出了店门,还没等初鲁开口,蛤蟆镜继续放大声音说道:“初鲁,要是我不告诉你川胜的阴谋诡计,现在你还能坐在这里吗?恐怕现在你早已经被川胜撵走了?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又那么有钱,你就给我这点?” 初鲁明白了蛤蟆镜的意思,同时,初鲁也从蛤蟆镜异样的态度,还有那直勾勾的眼神当中,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 初鲁没有回答蛤蟆镜的问题,而是问道:“蛤蟆镜,你是不是又吸上了那东西?” 蛤蟆镜突然暴怒起来,大声嘶吼:“初鲁,你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你就给我这点钱,你良心过不过得去?!” 初鲁看着蛤蟆镜,想起了他和川胜,金阿猪一起突然造访蛤蟆镜公寓的情景。 蛤蟆镜现在的表现,和那次不是一模一样吗? 初鲁真恨不得狠狠的一巴掌抽在蛤蟆镜脸上!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憋了半天,初鲁还是忍住了! 初鲁冷冷的问道:“蛤蟆镜,那你觉得,给你多少合适?” 蛤蟆镜不假思索的嚷道:“五百万!你至少得给我五百万!你给我五百万,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两清?两清是什么意思?”初鲁仍旧冷冷的问。 “两清就是,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以后各走各的!”蛤蟆镜昂起头,用力的嚷着,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蛤蟆镜的话,让初鲁的心里冰凉冰凉。 初鲁不再说话。 他返回小酒馆,找到老板,付了饭钱,将带来的两瓶白酒寄存在店里,然后出门,拉着蛤蟆镜直接去了银行。 在银行,初鲁去柜台上干净利落的取了五百万现金,用纸袋装好,递到了蛤蟆镜手中。 蛤蟆镜拿到钱,腿上像是装上了马达,没有再和初鲁说一句话,扭头就奔向了电车站。 看着蛤蟆镜那想要快跑又跑不快,有点踉跄的身形,初鲁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看不见蛤蟆镜的影子了,他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转身离去。 平静的日子又过去两个月,四月的天气,已经是春意盎然。 好天气并没有给初鲁带去好心情。 自从被警察署审查一番,并要求没有通知不得离境之后,两个月以来,初鲁没有得到任何反馈消息。 初鲁按捺不住,先给出入境管理局打去了电话,咨询孩子的再入国手续进展情况。 对方只是客气的告诉初鲁,还在等待警察署的消息之中,请耐心等待。 初鲁转而又按照警察署留给他的联络人号码,打去电话,表达了自己迫切希望回国探亲的想法,希望能加快调查进度。 警察署的联络人同样很客气,也很负责任,但也只是表示,最好还是按照警方要求,等待调查结果。 不过,联络人同时告知初鲁,由于初鲁并不是主要被调查目标,想要离境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一旦离开,想要再回来,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初鲁很无奈,这不说了等于没说吗? 自己只是要回去探亲,又没打算不再回来,要是真的这一走再也回不来了,美枝子可怎么办? 只能是耐下心来,再等等。 在家里待着无聊,心情又郁闷的初鲁,几乎天天中午都要带上高度白酒,跑去那家熟悉的小酒馆过过酒瘾。 一时之间,每天中午开始,都把自己搞的醉醺醺,像是个颓废的老酒鬼。 个别的时候,金阿猪中午没什么事,也会跑过来,陪着初鲁喝几杯,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初鲁独自一人,自斟自饮。 喝酒容易让人的思维活跃,同时,也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初鲁就经常会想起,那次吃饭时小崛川对自己提起的,如果自己回国后不再回来,美枝子不会跟自己回去的事。 于是,晚上美枝子在家时,初鲁会经常和美枝子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刚开始,美枝子对这个问题并不重视,也都是抱着和初鲁开玩笑的态度随便应付一下。 可是,初鲁越是得不到明确答案,就越是认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于是,讨论的气氛就慢慢的变的严肃了起来。 其实,此时初鲁并没有产生回去了之后不再回来的想法,或者说,初鲁压根儿也没考虑过真的回去了之后就不再回来的问题。 因为美枝子说的那个在中国待半年,再来日本待半年的计划非常可行。 并且,美枝子是日本人,又是自己的老婆,美枝子在日本还有亲哥哥,还有朋友。 即便是美枝子随着自己回到中国生活,那将来不可避免的,一定要陪着美枝子到日本探亲。 那就谈不上什么回去了之后不再回来的问题。 初鲁迫切的想要知道美枝子答案的原因是,他太需要美枝子的一个态度了! 用流行的那句歌词来说,初鲁是真的伤不起了! 闲着的这些日子,让初鲁胡思乱想了太多的事。 回想起在日本这不到六年的时间,回想起那些曾经距离自己很近,又瞬间远离自己而去的人,初鲁感觉心里难受极了。 初鲁迫切的想要获得一个牢靠的,不离不弃的依靠。 谁应该是自己那个最牢靠的依靠? 难道和自己最为亲近的妻子,不应该就是那个不离不弃的人吗? 可是,美枝子也许是太年轻,也许是工作太忙太累,她并没有注意到初鲁的心理变化,也没有给初鲁一个明确答案。 同样的,初鲁只把注意力集中在追求一个结果上面,也没有顾及美枝子的感受。 那可是要让一个女人,永远离开她的国家。 美枝子只是问初鲁,如果你要求我和你去中国生活,那就能证明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 那么,反过来,我要求你留在日本和我一起生活,你是不是也应该留下来,才能证明你对我的一心一意呢? 美枝子这个模棱两可,还带着点辩证法意味的答案,让初鲁心里更加难受。 初鲁想起了那句“宁叫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亦或者是“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 初鲁觉得这两句话都有巨大的毛病。 初鲁认为,这句话应该按照最公正的角度改为“天下人不负我,我亦不负天下人!” 我可以保证,只要你美枝子对我不离不弃,我一定生死相依! 可是,如果反过来,我对你美枝子不离不弃,你一定会对我生死相依吗? 初鲁又想起了冯北妍。 冯北妍给初鲁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 我倒是为了冯北妍,不顾一切的来了,可冯北妍是怎么对我的? 初鲁不怕被打甚至不怕被杀,可是,初鲁实在是太害怕冯北妍给他造成的,如同刀割一样的心境。 初鲁不确定,如果再遭遇一次同样的事,他还能不能挺得过去。 第242章 再度浮上水面的邪恶计划 蛤蟆镜一下从初鲁那里得到了五百万。 五百万对蛤蟆镜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回到有乐町宾馆之后,享受了冯北妍的无限赞美。 意味着未来一段时间蛤蟆镜的无限陶醉。 还意味着钞票快速化为一缕缕青烟之后,蛤蟆镜重新泛起的无限恐慌。 刚开始,蛤蟆镜带着这笔钱回到宾馆的时候,宾馆里的人,包括冯北妍和云美柔在内,没有人介意这笔钱是怎么从初鲁那里得到的。 她们只忙着收钱的收钱,收货的收货,过瘾的过瘾,兴奋的兴奋。 等到瘾过足了,人也恢复了一丝理智之后,先是冯北妍知道了蛤蟆镜去找初鲁要钱的过程,紧接着,得知这一消息的是云美柔。 然后,云美柔又将这个消息通知了她的同伙。 一群人围坐在宾馆的那个专用房间里,对蛤蟆镜展开了批判。 所有人都在痛斥蛤蟆镜的愚蠢! 所有人都在问蛤蟆镜,你和初鲁划清了界线,以后怎么办? 五百万,够你享受多久的?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然后呢?然后怎么办? 你再去哪里找那样大的一块肥肉? 到时候,可别说我们不管你! 到时候,你就等着无限痛苦的尸横街头! 到时候,连个埋你的人都不会有! 冯北妍更是在蛤蟆镜面前哭的死去活来。 冯北妍为什么而哭? 为的是她恐怖的记忆,为的是没了钱之后,她将遭受的折磨,为的是,不再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冯北妍哭的原因还在于,蛤蟆镜的做法,无异于白白放过了那个让她因为嫉妒,因为得不到的不甘而恨到咬牙切齿的人! 蛤蟆镜也因为受到的斥责,因为冯北妍的哭声,还因为自己无限绝望的未来,彻底慌了神。 好在,还有云美柔这个,能成为蛤蟆镜主心骨的,恶毒的女人,在这一时刻,站了出来。 于是,一个酝酿了许久,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被一次次拖延的邪恶计划,重新从海底浮上了水面。 针对这个计划,云美柔再一次派出暗探,去那些按摩店里进行了一番侦查。 没费多大力气,她们就从服务员口中套取了一个可靠的消息。 那些按摩店,都已经不属于初鲁了。 虽然她们没搞清楚,为什么按摩店会易主,但是,通过初鲁大方的给蛤蟆镜那五百万看起来,大概率是初鲁将那些店铺卖了。 这足以证明,初鲁的手中,肯定是握有巨款。 那么,下一步应该研究的是,如何让初鲁将那笔巨款吐出来。 对付孩子,对她们来说难度系数太高了。 婴幼儿托管中心严密的安保措施,给她们造成了重大障碍。 他们也已经知道初鲁有个日本老婆,美枝子。 但是,美枝子从来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冯北妍和云美柔都曾经是初鲁的女朋友。 在这两个女人看起来,初鲁是个极其无情无义的人。 她们认为以初鲁那冷血无情的性格,不可能因为一个日本女人而做出什么牺牲。 更何况,美枝子的身份也让她们退避三舍。 敲诈勒索的时候,她们只要有机会,谁也不会放过。 那是因为,她们依靠丰富的经验得出的结论是,那些被敲诈勒索的对象根本不会选择报警。 可是,如果一个日本人失踪,尤其是在被敲诈勒索之后再失踪,那对于日本警方来说,必然会形成一个兴师动众的大事件。 那可是人家本国人!人家的警察会放过她们这些家伙吗? 于是,可以对付的,只剩下一个对象,就是初鲁本人。 她们设计的邪恶计划虽然酝酿已久,但计划本身并不复杂。 之前云美柔的团伙,也不是没做过同样的事。 绑架,勒索,被绑架对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就是一个完整的过程。 初鲁的暴躁,初鲁强大的战斗力,在他们看起来都算不得什么。 因为她们无数次的验证了那个杀手锏的功效,她们对于杀手锏的运用得心应手。 至于接下来的步骤,对她们来说,更是驾轻就熟。 像是把冯北妍关起来的那种地下室,她们弄了好几个。 她们相信,随便用点什么手段,就足以让所有进入到那里的人类哭爹喊娘,足以让他们交出一切需要交出的东西。 当然,她们可不会考虑什么叫“善良”。 在达成她们想要达成的目的之后,那具躯体本身,在她们看起来仍旧有各种各样的价值。 码头上,有数不清的,摞起来像山一样高的大型集装箱。 这些集装箱,一旦从外面关上了结实的铁门,里面就算是关了一头大象,都休想凭着自己的力量再冲出去。 再说,她们肯定有办法让被关进去的所有对象,都完全而彻底的失去反抗能力。 等到躯体送到了该去的地方之后,是去当奴隶,还是去干点别的,亦或者是从躯体上取得一部分能卖钱的东西, 那是下一道环节,不归她们管。 不过,她们倒是对下一道环节更放心,因为能接收那个躯体的地方,是一个遥远的地方,也是她们的老巢,她们完全相信,无论是什么人到了那里,都得乖乖的任他们摆布,直到榨干所有的价值。 第243章 咖喱面馆 下午三点,醉醺醺的初鲁仰靠在自己公寓的沙发上,眯缝着眼睛,似睡非睡。 手机铃声响起。 响了好多下之后,初鲁才慢吞吞的从裤子口袋里将手机拽了出来。 自从卖掉了店铺,将那部业务专用电话送给小崛川之后,给初鲁打电话的人,就变的极为稀少。 这个时间给初鲁打电话的,一般除了金阿猪之外没别人。 由于最近初鲁这家伙酒喝的越来越猛,因此,金阿猪来电话就会唠叨他两句。 虽说初鲁知道这是金阿猪关心自己,但是初鲁也很不耐烦这种唠叨,于是,接电话就变的不是那么情愿。 今天这通电话,初鲁也下意识的以为,肯定又是金阿猪打来的,加之铃声响了很久,因此他连来电显示也没有看,直接接起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里面传来了一个男声。 这个男声让初鲁愣了一下,因为,电话那头的男人在哭,而且是声嘶力竭的放声大哭。 不过初鲁没愣多久,因为对方一边哭,一边开了腔。 那个声音初鲁太熟悉了。 除了蛤蟆镜,还能是谁? 初鲁最受不了的就是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加之中午喝了不少,于是不耐烦的大声制止:“蛤蟆镜,你嚎什么?有话说,有屁快放!” 初鲁的话显然很有力度,蛤蟆镜立时止住了哭声,变为哽咽:“初鲁,你救救我!我求求你了!” “救你?你又怎么了?” “我,我,我用了他们的东西,没钱给他们,快要被打死了!”蛤蟆镜一边说话,一边断断续续的抽噎着。 初鲁当然能听懂蛤蟆镜说的“用”“东西”是什么意思。 初鲁心里那个气啊,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气的手都在哆嗦。 那头的蛤蟆镜看不到初鲁的表情,仍旧在一个劲儿的继续苦苦哀求:“初鲁,我求求你了,看在咱们多年哥们的份儿上,你再救我最后一次,我以后,以后是真的不敢了,我,我再也不用那东西了,我求求你了,我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你,你要是不来救我,他们说就要把我的心肝脾胃肾全部拿走,我真的会死的…” 初鲁眉头紧皱,把手机听筒拿到离耳朵老远的地方。 想了一会,初鲁毅然决然的按下了挂机键。 将手机扔到沙发的另外一头,初鲁狠狠的又将自己摔在了沙发里面。 这个高级公寓的房间里,安静极了。 窝在沙发里的初鲁,身体久久不动。 可是他的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初鲁想起了孤苦无依的那些日子。 想起了蛤蟆镜亲切搂住他肩膀的样子。 还想起了蛤蟆镜给自己买的八个汉堡,自己从码头出来时蛤蟆镜帮忙擦药油,蛤蟆镜带着自己捞偏门,自己捡回来旧货蛤蟆镜搞销售,蛤蟆镜还帮自己介绍了百合…… 五分钟后,初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又站了起来,走到沙发的另一头,拾起了刚才扔过去的手机。 有乐町宾馆,烟雾缭绕的房间里,一群人都在注视着蛤蟆镜。 通话刚刚结束,蛤蟆镜刚刚按下了结束通话按键,冯北妍立刻紧张而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他同意过来吗?” 蛤蟆镜一边擦去刚才表演时溢出的眼泪,一边换上了一副旗开得胜的模样:“我蛤蟆镜出马,什么时候不灵过? 你们看看,我就说,随随便便表演一下,那家伙一准儿上当。 我认识他都多少年了,我还不了解他? 那家伙啊,就是个软心儿的咸鸭蛋……” 云美柔厉声打断蛤蟆镜的吹嘘:“行了,你可别吹了,赶紧说正事,他几点来?能带多少钞票过来?他有没有和你说要报警的话?” “这个…刚才你也听到了,我说是欠了两百万,那他肯定就得带两百万过来呗。 几点来倒是没细说,他只问了地址就挂了电话。 至于报警吗,你放心,他肯定不会报警的,我了解他!”蛤蟆镜看着云美柔,笃定的回答。 听罢蛤蟆镜的话,云美柔立刻站起身,对着屋子里的一群人用力拍了拍巴掌以引起注意:“来来来,都站起来,抓紧时间,我们各就各位! 今天这可是块非常肥的大肥肉,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这一次搞成了,接下来不仅至少能让大家乐呵半年,就是每个人能分到的也绝对不在少数!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务必要做到一击必中,一定不能出现任何纰漏!都听到了吗?!” 屋子里的人显然对这种事是驾轻就熟,听了云美柔的话,没有人说话,只是都站了起来,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房门被打开时,屋子里的烟雾被带了出去,从走廊看过去,如同冒出了一股妖风。 妖风中,一群妖魔鬼怪鱼贯而出。 这是一家从牌子上就能看出异域风情的咖喱面馆。 面馆,距离有乐町宾馆步行要走上十分钟。 十分钟的路程,是因为出了有乐町宾馆之后,要右拐,右拐,再右拐才能到达面馆。 可是,如果通过面馆和宾馆的地下通道走过去,可能连一分钟都用不上就能到地方。 没错,面馆就在宾馆的正后方。 云美柔他们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作为她们邪恶运作的地点,可谓是煞费苦心。 这里即可以方便的将她们准备加害的对象放翻之后,再轻松的运到宾馆内部。 也可以在万一出事的时候,让绝大多数的妖怪迅速逃脱,只留下一个两个的替罪羊,待在面馆里替她们受过。 先一步出门的那群妖怪,已经到了面馆里。 他们有的捆上了围裙,有的戴上了厨师帽,还有的拿起抹布,开始在前厅擦桌子。 更多的人,则成为了食客。 蛤蟆镜被安排进入面馆唯一的一个包厢内。 刚掀开包厢的布帘子,蛤蟆镜就被一个早已等候在内,头发带着点羊毛卷,留着小胡子的家伙,薅住头发,狠狠地一拳砸在了眼眶上。 被那东西摧残到浑身无力的蛤蟆镜,如何能经受住这样一次重击。 猝不及防的蛤蟆镜捂住眼睛,哀嚎着,躺在了地上。 冯北妍和云美柔不方便露面,只能躲在后厨的角落里,通过往前厅传菜时,挂着脏兮兮小布帘传菜口的缝隙向外偷看。 她们的视线受阻,可是一点也不耽误她们听到外面的动静。 那个用布帘子当门的包厢,隔音效果显然并不是很理想。 蛤蟆镜的惨叫声,冯北妍和云美柔都听的清清楚楚。 冯北妍本来苍白的脸色,因为听到惨叫声,变成了惨白。 云美柔却像是个知心大姐一样,揽住冯北妍的肩膀轻轻拍着:“别怕,这是在演戏,要演戏,就要演的逼真一些不是吗?一时的痛苦,是为了我们最终的胜利!” 冯北妍神经质的点着头,牙齿却止不住的开始打架。 包厢里的殴打,又继续了一小会。 直到蛤蟆镜的哀嚎声减弱,那令冯北妍心悸的,拳头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击打在躯体上的沉闷声音,才停了下来。 云美柔又一次轻轻拍了拍冯北妍的肩膀,温柔的告诉冯北妍:“好了,现在应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等到钞票到手,你和蛤蟆镜就会快乐的像是在天堂一样。” 不知道是云美柔的语言,还是态度起了作用,冯北妍的颤抖轻了很多,甚至,脸上还泛起了一丝红晕。 第244章 妖怪 时近五点,包厢里,蛤蟆镜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蛤蟆镜用沾满了自己不怎么新鲜血液的手,颤巍巍的接通电话,又用嘶哑而衰弱的声音说了几句之后,面馆的玻璃门,从外面,被猛的拉开。 一个穿着黑色薄风衣,黑色直筒长裤,黑色马丁靴,高大而壮硕的男人,身上带着冷风,疾步走进店内。 来者正是初鲁! 初鲁扫视店铺一圈,没有搭理腰间扎着围裙迎过来的店小二,而是径自走到那个唯一的包厢门口,呼啦一把将布帘子掀了开来。 包厢里,四个男人围坐在一张小圆桌旁,圆桌上的盘子里,是一些用什么植物的大叶子垫着的,看上去花花绿绿的吃食,旁边,还七零八落,散乱放着一些已经喝了一半,或者喝光的咖啡色啤酒瓶子。 包厢内侧,靠着墙的角落里,蛤蟆镜正跪着,斜倚在墙上。 墙上,还有不知道从蛤蟆镜哪里流出来的,粘到上面去的暗黑色液体。 进来的初鲁看到了蛤蟆镜,蛤蟆镜也看见了进来的初鲁。 初鲁却没有理会跪爬过来的蛤蟆镜,自顾自从风衣内侧口袋中掏出两捆万元大钞,随意的往圆桌上扔了过去。 扔的时候,太随意,那两捆万元大钞不偏不倚的正落到了一个盘子里,落在了那被大叶子承载的,花花绿绿的吃食上面。 初鲁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坐在圆桌边那四个面目狰狞,且越来越狰狞的男人,转而对已经爬到他脚边的蛤蟆镜只说了几个字:“蛤蟆镜,我这样,算不算是仁至义尽?” 没等蛤蟆镜说话,初鲁又是猛的一把掀开布帘,腿上略一用力,摆脱了蛤蟆镜抓住他裤子的手,大步流星的朝着店门外走去。 走? 还能走的了吗? 初鲁从进到这个店里,到离开,一共加起来,最多也就经过了两分钟的时间。 两分钟意味着什么? 两分钟意味着,设在外面的暗哨已经发回消息,这个男人是独自坐出租车来的。 两分钟意味着,店里的人已经看清楚了店门外的动静,没有其他任何可疑人员。 两分钟还意味着,面馆里面,所有的妖怪都做好了他们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充分准备。 腰上捆着围裙,跟在初鲁身后的店小二,抢先一步上前,拽住了初鲁的风衣后摆。 初鲁扭头,正待发怒的瞬间,他的一左一右,一前一后,还有,处于各个角度,一群伪装成食客的人,一起冲了过来。 一群妖怪,真真切切的将初鲁围了起来。 有的妖怪负责用浸着刺鼻液体的毛巾,捂住初鲁的口鼻,有的妖怪用绳子勒住了初鲁的脖子,有的妖怪负责扭住初鲁的左右胳膊,还有的妖怪一左一右,从身后抓住初鲁的脚脖子,拼命的向后抽了过去。 初鲁失去重心,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向着正前方扑倒在地。 被按在地上的初鲁,甚至没挣扎几下,便失去了知觉。 配合默契的妖怪们没有丝毫停顿,立刻七手八脚的抬起初鲁,抬向了地下通道入口。 初鲁的体重实在不轻。 妖怪们的手段厉害,可是,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力气。 地下通道很狭窄,窄到容不下两个人并排站立。 于是,在进入地下通道之后,只好由两个妖怪,一前一后,一个拖住初鲁的腿,另外一个薅住初鲁薄风衣的领子,勉强的,一点一点的向前挪蹭。 好不容易挪蹭到宾馆的地下走廊,两个妖怪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两个负责拖拽初鲁的妖怪,停了下来,弯腰扶住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 妖怪喘气的当口,地下走廊,又陆陆续续,从宾馆和面馆两个方向,聚拢过来若干妖怪。 云美柔,冯北妍,蛤蟆镜,也在陆续到达的妖怪之列。 其中有两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妖怪,已然换上了白大褂,亦或者是为了伪装的像个人类,他们本来就一直穿着白大褂。 两个白大褂,在男人面前蹲了下来。 他们用一些奇怪的语言在交流着什么。 云美柔将两个胳膊抱在一起,静静的听着白大褂的对话。 蛤蟆镜和冯北妍,也挤到了云美柔身后。 云美柔听了一会,也用奇怪的语言和两个白大褂交流了一下。 然后,一个白大褂离开,去了楼上,另外一个白大褂也按住膝盖站了起来,站到了一边。 蛤蟆镜看着平躺在地上的初鲁,无限的惶惑不安。 蛤蟆镜结结巴巴的问云美柔:“他,他不会死了?” 云美柔不屑的乜斜了蛤蟆镜一眼,摇了摇头。 “那,那他,不会突然醒过来?”蛤蟆镜接着,战战兢兢的问道。 云美柔很不耐烦,又很轻蔑的告诉蛤蟆镜:“你也算是个男人?有我们在,你怕什么?” “还,还是赶紧把他捆起来,你是不知道,这,这家伙,发起疯来,厉害的要命…”蛤蟆镜仿佛自言自语的,把他亲眼见证的,初鲁的打架经历,一通的嘟嘟囔囔。 云美柔更不耐烦了,不过,她没有搭理蛤蟆镜,因为,云美柔对于她们那种无往而不利的杀手锏,实在是太自信了。 蛤蟆镜还没有嘟囔完,刚才离开的那个白大褂,很快的返了回来。 站在一边等候的白大褂,再一次蹲下,开始撸起初鲁的衣袖。 匆匆返回的白大褂,等到初鲁的衣袖撸到臂弯上面之后,用一根橡皮管子,捆扎到了初鲁的上臂,然后打开带回来的小塑料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支装着液体的针管。 针头,对准了初鲁臂弯,凸起最高的那根血管。 第245章 冲!!! 针头刚刚刺破初鲁皮肤,走廊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另外一声更为凄厉的惨叫又发了出来。 发出惨叫的,不是初鲁! 两声惨叫来自于两个不同的,穿着白大褂的妖怪。 手持针管那只妖怪的下巴可能被踹断了。 另外一个白大褂妖怪在发出惨叫声之后,没了动静。 因为初鲁的拳头,已经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妖怪的脖子侧面。 初鲁不是从地上爬起来的。 初鲁也不会鲤鱼打挺。 初鲁纯粹是依靠两个胳膊肘加上腰部的力量,从地上弹起来的! 弹起来起来的瞬间,一个用尽全力的巴掌,狠狠的砸在靠他最近的,云美柔的脸上。 云美柔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立时软瘫在地。 没有丝毫犹豫,初鲁猛的向前,抬起脚,沉重的马丁靴已经踹到了蛤蟆镜的肚皮上,蛤蟆镜被踹的飞了起来,飞了出去! 地下走廊不是很宽敞。 不太宽敞的地下走廊却聚集了不少的妖怪。 然而这些妖怪们完全没有防备,也丝毫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妖怪们是无论如何也没预料到,这块案板上的肥肉,居然自己蹦了起来。 初鲁的短发已经根根直立,圆睁的豹眼当中泛起了血色。 一场近身肉搏,让妖怪们见识到了什么叫战斗力。 初鲁已然忘记自己抱摔的招数。 他只是疯狂的抡起了犹如铁锤一般的拳头。 铁拳所至之处,有伴随着惨叫倒下的妖怪,还有墙壁上被砸进去的凹陷。 转瞬之间,地上已经躺下了七八个妖怪。 然而,妖怪数量太多了! 面馆里的妖怪听到动静,也抄起棍棒,砍刀,顺着地下通道涌了过来。 见势不妙,初鲁扭头向着反方向冲了过去。 刚冲到楼梯口,顺着楼梯,又从宾馆里跑下来几个手持棍棒砍刀的妖怪。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容不得初鲁多想,他只知道,冲不上去,今天自己就会交代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于是,一头发疯的猛虎出现了! 冲!冲! 棍棒砸在他的头上。 砍刀落在他的后背上! 赤手空拳的初鲁没有倒下! 倒下的是妖怪! 初鲁继续往上冲! 冲上去了! 可是,出口在哪里?! 看见的只是七拐八扭的走廊,还有很多的门! 初鲁的脑袋已经开始眩晕! 一脚踹开其中的一扇门,初鲁冲了进去。 死死的顶住门! 拽过桌子顶上去!拽过椅子帮助自己顶住! 木制的门已经被棍子戳开了一个小洞。 房间里连个窗户都没有! 退无可退! 一丝绝望在初鲁的脑袋中浮了上来。 猛的,初鲁想起了什么! 一把扯开薄风衣的衣襟! 拽出了那条木质项链! 百合给他的那颗药丸,塞进了嘴里! 这不是在和暴走族打架,这也不是在yakuza事务所里演戏,这是真真切切的拼命,你死我活的拼命。 初鲁恍惚间像是回到了码头上。 在码头上和那一群东南亚人拼命的场景,闪电般的在脑子当中掠过。 那是一场凶险无比的战斗。 那是对方一帮人,做了充分准备,手持棍棒偷袭自己的战斗。 那时候的那帮人,就是奔着干掉自己而来。 现在呢? 现在和那时是何等的相似! 那时候自己能拼出一条生路! 现在呢!? 一样能!!! 信心点燃了初鲁!! 药物让初鲁全身上下的血液沸腾了起来! 信心和药物让初鲁的狂暴神经再一次疯狂跳动起来! 木门上的洞越来越大! 砍刀从扩大的洞口刺了进来! 那只受过刀伤的手,再一次闪电般的出击。 刺进来的砍刀被夺了下来! 砍刀握在了初鲁手中! 猛的推开顶住房门的桌子! 一群妖怪猝不及防摔了进来! 踩住他们的头! 踩住他们的身子! 手持砍刀的猛虎再一次发起了冲锋!! 冲!! 砍!!! 冲!!!! 谁倒下了不知道!! 自己没有倒下! 继续冲!!! 看见了!! 看见了!! 宾馆的玻璃大门近在咫尺!! 钢化玻璃被撞碎!!! 初鲁的身体撞了出去,撞到了街道上!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初鲁,却获得了生的希望!! 第246章 释放 一个星期之后,初鲁才被警察署放了出来。 把初鲁关在里面一个礼拜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和妖怪们的战斗,而是因为他在医院打伤了一名大夫。 得到释放那天,金阿猪陪着美枝子一起来迎接他。 金阿猪顺便替初鲁交了三百万的保释金,和一百万的赔偿款。 警察署联络人将初鲁从拘置所里接到警察署,办理完释放手续,临走之前,联络人单独和初鲁进行了简短的交流。 “初桑,首先,我代表警察署衷心的向你表示感谢,感谢你的配合,帮助我们端掉了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 另外,对于你的被关押,我们也深表遗憾,毕竟你打伤了一位医生,这属于另外一桩案件。”联络人摊开了双手。 “我会被判刑吗?”初鲁问。 “目前还不能百分百的确定什么,不过,初桑,你放心,即便将来要上法庭,警方也一定会派出证人,不遗余力的帮助你进行辩护。 并且,我相信那位医生不会再继续追究你什么,他要求五十万的赔偿,你可是付出了一百万,我们也已经代替你向他转达了歉意,他也表示了相当程度的理解。 另外,初桑,虽然我们现在不能确定你的……咳咳,抱歉,也许我不该这样用词,但是,我们还是怀疑你的脑神经因为那样一场遭遇,而受到了一些刺激,才导致你在苏醒过来之时对医生发起了攻击,建议你在有时间的时候……” 初鲁抬手示意,打断了联络人的话:“谢谢,我会抽时间去检查的。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你一下。 你们当时,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去了那里的?” “这个嘛……初桑,抱歉,这真的属于不能透露的秘密。” “好,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们想要调查的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么,我带着孩子回国探亲的事……” 联络人猛拍了一下脑门:“初桑,抱歉,你瞧,这件事我是真的忘记了,但是,我保证,在今天下班之前,我们一定会和出入境管理局取得联系,相信你和你孩子所需要办理的一切手续都会畅通无阻。” 初鲁不再说话,起身,和联络人握手道别之后,联络人亲自将初鲁送到了一楼的接待大厅。 金阿猪率先看到了初鲁,小跑着过来,热情的拥抱了初鲁一下,又捶了初鲁胸口几下。 初鲁疼的呲牙咧嘴,金阿猪才反应过来,初鲁身上还带着伤。 金阿猪赶紧搀扶住初鲁,美枝子也跑过来,搀住了初鲁的另外一只胳膊。 初鲁对这种贴心的照料并不适应,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无奈的被二人搀着,出门坐上了金阿猪的大面包车。 第二天,美枝子照例去电子大卖场上班之后,公寓里,又剩下了初鲁一个人。 为了避免碰到后背的刀伤,初鲁只能斜靠在沙发上,一边用敞口大玻璃杯喝着乌龙茶,一边细细回想着,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切。 百合很久之前送给初鲁,那小小一管无色无味的强效清凉油,已经被初鲁用光了。 那东西对于爱喝酒的初鲁来说,简直就是醒酒良药。 尤其是喝了酒之后,又需要办正事时,总是不自觉的会取出一点涂在太阳穴上。 前一段时间,和小崛川交割那些店铺时,为了让自己的头脑始终保持清醒,更是在每次和小崛川见面之前,都要在太阳穴上涂上一点。 初鲁已经对于使用那种清凉油形成了一种习惯。 于是,上次去秋田时,初鲁又问百合要了几管。 不过,百合一再嘱咐初鲁,那东西虽然没有什么有害物质,但是如果长期使用,也可能会有一些副作用,甚至因为习惯而产生依赖也说不定,毕竟那东西有相当强烈的刺激性。 初鲁口头答应的很好,实则并不以为意。 从秋田回来之后,还是因为喝多了之后头脑发昏,而用过几次。 接到蛤蟆镜电话那天,虽然初鲁处于愤怒当中,并没有感知到什么危险,但由于中午喝的太多,并且蛤蟆镜说的地方,又是那个让他感觉不舒服的有乐町,于是,在去之前,初鲁还是习惯性的在太阳穴涂了一点清凉油。 也许正是这一点点的清凉油,在关键时刻救了初鲁的命! 初鲁被放翻之后,在被那群妖怪拖拉着送往地下通道之时,因为清凉油的作用,或者是那个沾着药物的毛巾,捂住他口鼻的时间不太长,亦或者是妖怪的拖拽动作过于粗暴,这些综合因素使得初鲁恢复了一点意识。 那种意识,初鲁是相当熟悉的。 那正是初鲁住在学生寮时,云美柔诡异潜入他房间时,他能看到,能感知到,而动弹不得的梦魇状态! 初鲁没有挣扎,甚至连眼皮都没敢动一下。 因为初鲁知道,如果让那些妖怪发现自己没有完全昏迷过去,他们一定会接着对自己动用更恶毒的手段。 到时候,肯定就会失去所有逃生的机会! 被拖到宾馆的地下走廊之后,初鲁清楚的听到了蛤蟆镜的声音。 也听到了云美柔和其他妖怪,用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在议论着什么。 听不懂的语言让初鲁感到惶恐。 而蛤蟆镜说的话,让初鲁的愤怒值达到了顶点! 初鲁试着运动最不容易引起妖怪注意的小手指。 然后用小手指去扔无名指。 小手指能动。 无名指能感受到小手指的触碰。 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 初鲁想起来,在学生寮发现云美柔诡异身影,脱离了梦魇之后,立刻就能行动自如。 但是初鲁回想不起来,处于梦魇时,手指到底能不能动。 针头刺破皮肤的刺痛,让初鲁不能再有丝毫犹豫! 老天爷是仁慈的,老天爷也是正直的! 老天爷,不会去帮助那些妖魔鬼怪! 第247章 支支吾吾的解释 当初鲁冲破宾馆的玻璃门,摔到外面街道时,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在得到最大保护的同时,又被保护他的人击昏了过去。 根据事后警察署的人说明,初鲁当时实在是太疯狂。 见人就砍,逢人就劈,压根儿就不管对方是谁。 关键初鲁这家伙的抗电击能力还很强,三根电棍一起上,才好不容易电昏了过去。 不过,他们说初鲁的运气不错。 因为当时已经有许多的枪口对准了他。 如果电棍对他真的不起作用,那么,子弹势必就得打到他的身上。 警察署的人还说,相比较起来,宾馆里面的那群妖怪,就容易对付的太多了。 在上百名警察的威压之下,宾馆里面的妖怪,没有一个敢于反抗的,当场通通缴械投降。 这次关在拘置所的一个星期,初鲁是真正享受了特殊待遇。 这个特殊待遇不用初鲁自己掏钱,也没有什么人替他打招呼。 虽然没有像上次初鲁被小崛川弄进去时那样,供给什么山珍海味,但是,无论是从伙食,或者是规矩,住宿条件等等一系列方面,初鲁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照顾。 差不多可以说,只要初鲁别离开拘置所,在里面想干点啥都可以。 不仅每天都有不穿白大褂的医生,去替他换药,检查身体,甚至,警察署还派出了心理辅导师,或者是不同的警员陪着初鲁聊天。 初鲁想要知道的很多情况,陪着他聊天的人也都含糊其辞的透露了一点情况。 通过片段化的交流,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初鲁也模模糊糊的有了一些认识。 事情还得从蛤蟆镜因为吸毒被抓开始。 警方对吸毒人员并不是太重视。 他们想要抓捕的是隐藏在背后的毒贩子。 蛤蟆镜在里面的时候,无论怎么审,都没有审出一个结果。 初鲁重金聘请律师,让蛤蟆镜得到释放之后,警方并没有放弃蛤蟆镜这条线索。 后来,蛤蟆镜经常偷偷跑到有乐町宾馆这一情况,自然也被警方纳入视线。 警方对有乐町宾馆展开调查。 然而,云美柔的犯罪集团当中,一个日本人都没有。 警方的调查遇到重大阻力。 虽然通过研判,警方认为有乐町宾馆极有可能是毒贩子的大本营,然而,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警方没有权利对宾馆展开任何搜查行动。 于是警方退而求其次,通过其他方向展开调查,希望找到打入宾馆内部的突破口。 其中一个方向就是蛤蟆镜的人际关系情况。 初鲁,冯北妍这两个人,重新被纳入警方重点调查视线之内。 一个是帮助蛤蟆镜得到释放的人。 另外一个是抓捕蛤蟆镜时,莫名其妙失踪的女朋友。 并且,冯北妍还是个没有签证的疑似吸毒人员。 二人的名字,同时被纳入了全国联网的预警系统。 不过,当时警方并没有把初鲁和冯北妍直接联系到一起。 当初鲁想要带着孩子回国探亲,去出入境管理局办理手续时,预警系统报警,通过出入境管理局工作人员的询问,才得知初鲁和冯北妍之间的关系。 警方很快了解到这一情况。 警方对初鲁,冯北妍,蛤蟆镜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很感兴趣。 于是,他们通过需要调查孩子生身母亲情况的理由,阻止了初鲁回国探亲的进程,并且连续三次针对初鲁展开问询。 接下来的情况,对方就不肯再继续详细说明,只告诉初鲁,再深入的事他们也不了解,或者告诉初鲁,根据纪律要求,需要保密。 总之,不管谁陪着初鲁聊天,问到关键时刻,他们都会用夸赞初鲁的方式结束对话。 夸赞的内容也很统一:在初鲁英勇无畏的配合之下,不仅成功抓获了一批毒贩子,并且,还顺手彻底瓦解了一个杀人放火,盗窃拐卖,敲诈勒索,贩卖器官,无恶不作的重大犯罪集团! 初鲁听了个迷迷糊糊。 但是通过思考,初鲁朦胧意识到,自己可能又一次被别人当成了工具。 当成了合理合法进入宾馆搜查的突破口。 亦或者说,自己被当成了钓饵。 如果自己在那家宾馆里出了什么事,那么,洞悉自己去向的人,自然可以以此为理由进入宾馆。 如果自己在宾馆里被那群妖怪干掉,他们不仅拥有了充分进入搜查的理由,并且,仅仅因为自己的死亡这一件事,他们也完全可以对宾馆里的可疑人员展开抓捕,以利于他们的侦破计划。 否则,他们明明知道自己去了那家宾馆,去了那个极为危险的地方,为什么不提前阻止自己?为什么不在自己刚进去的时候就采取行动拯救自己?而是要将所有的力量部署在宾馆的外面,仿佛就是专门在等着某种恶劣情况的发生?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捋,初鲁想到了一个问题。 警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去了那里的呢?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自己去了那里,他们怎么可能做出那样阵容强大的部署? 其实,此时的初鲁,虽然能够猜到一些东西,但是他并不想深究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初鲁清清楚楚的认识到,即便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 即便人家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就是拿你当工具,你又能如何? 因此,初鲁在问一些问题的时候,也只不过是想到哪里就随口问问。 按理说,他们是如何知道自己去哪里这个问题,很容易解释。 他们完全可以告诉初鲁,是监听了你的电话,或者是早有暗哨跟着你。 这些行为,对于国家机器来说,完全是合理合法的,又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可是,他们越是含糊其辞,越是支支吾吾,就越是加深了初鲁的怀疑。 第248章 松本来电 初鲁这次虽然经历了极大危险,但由于打斗的过程短,因此受的外伤并不是很严重。 只是脑袋挨了几棒子,最严重的伤口是背后被砍了一刀。 所幸穿的薄风衣质量挺好,砍刀又不是很锋利,因此伤口也不是太深。 这点伤对初鲁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因此,美枝子说要请假在家里照料他,他也没让。 倒是听警察说,那帮妖怪被揍的挺惨,据说,还似乎有一个送了性命的。 不过,警方告诉初鲁完全无需担心。 对方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初鲁的行为绝对可以定性为正当防卫。 他们还主动问初鲁,要不要详细了解一下云美柔,冯北妍,蛤蟆镜三人将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如果想要了解,完全可以当成故事讲给初鲁听听。 初鲁坚决的表示了拒绝。 拒绝的理由是,他现在听到这三个名字都感到恶心。 因为警方已经告知初鲁,通过审问,这三个家伙已经交代,将初鲁麻翻之后会怎样处置他。 初鲁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三个蛇蝎心肠的东西,为什么要这样对付自己。 尤其是蛤蟆镜。 如果说川胜想要从自己手中夺走那些店铺还情有可原,起码川胜是跟着自己打下了江山,帮助自己赚了很多的钞票,也许是因为自己不重视川胜的感受,而导致川胜犯了那样一个错误。 如果说两个女人,都是因为和自己有过感情纠葛,自己这粗枝大条的神经,导致可能什么地方的确做的不到位,而让两个女人恨上自己。 那么你蛤蟆镜,我有哪点对不起你? 我哪里有一点点亏待过你? 什么时候你蛤蟆镜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初鲁不是全力以赴的在帮助你? 什么时候你问我要钱的时候我没有给你,哪次没有多给你? 你何以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何以非要置我于死地? 初鲁每每想到这些事,都感到怒从心起,头痛欲裂。 此时的初鲁还多少能通过思维,通过自我安慰,勉强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 可是,他的神经因为来自朋友,来自他曾经最信任那些人,对他所实施的龌龊行径,已经变的脆弱无比。 初鲁从小认为自己是个不怕死,不怕任何打击,不畏惧任何艰难困苦的人。 初鲁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也的确如他自己所想,从来没有怂过。 敌人对他使用阴谋诡计,敌人对他无所不用其极的施以手段,他都能承受的住。 因为敌人,对初鲁来说,从一开始就是黑的,敌人也从一开始就让初鲁能意识到,对方是坏人。 可是让初鲁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掏心掏肺对之好的人,到最后也要反过来对付自己? 初鲁是思前想后,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错在哪里? 初鲁的心里,感到无限委屈。 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从之前的非黑即白,非好即坏,清清楚楚的思维模式当中,变的混沌不堪。 在家里休养了一个礼拜之后,头上的伤势已经看不出痕迹,后背的伤口也已经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恢复。 初鲁认为,这种用衣服足以掩饰住的伤情,完全不耽误自己回国探亲。 正当他准备再一次前往出入境管理局,替孩子办理再入国手续之际,却意外接到松本的电话。 这次初鲁遇险的事,除了美枝子和金阿猪之外,初鲁没有让任何其他的人知道。 一个是没必要,另外一个,曾经的好朋友,铁哥们,想要绑架,勒索,并最终卖掉自己,在任何人面前,这都属于实在难以启齿的事。 松本自从去为小崛川效力之后,也时常会给初鲁来个电话。 一方面有很多事松本还是需要初鲁的指点,另外,松本也感念初鲁这个大哥对他多方位的照顾,为了避免让初鲁感觉受到冷落,而经常打个电话过来嘘寒问暖一番。 不过,这次松本给初鲁打电话,既不是请教问题,也不是嘘寒问暖,而是告诉了一个令初鲁无比震惊的消息。 第249章 川胜之死 松本告诉初鲁的消息是,川胜自杀身亡了! 在开按摩店的过程中,松本可以说是和初鲁待在一起时间最长,关系最为密切的人。 初鲁做任何事,从来不会刻意的瞒着松本什么,因此,在按摩店运营这件事上,松本可以说深得初鲁真传。 去了小崛川那里之后,对待服务员,松本一概沿袭了初鲁的行事风格。 在业务范围之外,绝对不和服务员多说一句话,认真踏实,替服务员主持公道,替服务员力所能及解决一切问题。 有了真心实意的对待,加之服务员们本来就很熟悉松本,很快,松本就站稳了脚跟,获得了服务员的普遍信任,管理服务员的工作,可谓是做的顺风顺水,游刃有余,店铺也终于进入平稳运营当中。 对于松本的工作表现,小崛川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小崛川终于相信了初鲁,不再认为初鲁忽悠了他。 松本过去两个多月,小崛川就几乎没怎么联系初鲁,也基本不再派人跟踪初鲁,转而把心思放在,如何从店铺攫取更大利益的算计上。 松本不仅工作做的卓有成效,并且,在小崛川看起来,松本另外一个巨大的好处是,从来不在钞票这个问题上计较什么。 除了约定好的一百万薪水之外,松本从来不向小崛川或者狸狸提出任何其他要求,也没有任何怨言,或者表现出想要多得到一些钞票的迹象。 反观那个川胜,小崛川是越来越看不顺眼。 虽然川胜表面上对小崛川和狸狸是百依百顺,恭敬有加,实际上,小崛川明明白白看得出来,川胜这家伙就是在磨洋工,或者说是消极对抗。 现在这个时间段,按摩行业正处于旺季,加上运营稳定,一个月下来,还真就能达到当初小崛川给川胜制定的利润标准,那也就意味着,川胜就能足额的,从小崛川那里获得两百八十万的固定工资。 另外,由于所有店铺的广告运营全部由川胜负责,因此,川胜还能从广告费中捞上一笔。 两下加起来,川胜一边磨着洋工,还一边能从小崛川手里,一个月就能拿走五六百万或者更多。 这让贪婪的小崛川怎么受得了? 私下里,小崛川和狸狸针对川胜的去留问题展开了一场讨论。 狸狸认为,川胜现在负责的工作其实无外乎两个方面。 一是巡视店铺,二是广告运营。 巡视店铺这个工作,完全可以交给态度踏实,不会偷奸耍滑的松本去做。 广告运营方面,狸狸自信的认为,她自己就完全可以替代川胜。 因为狸狸跟着川胜的时间很长,对于广告运营的一些基本逻辑,乃至各个广告公司的联络人都很熟悉。 并且通过日常中的观察,狸狸留意到,川胜打广告,无非也就是每次在固定的豆腐块模板上增加点内容,剔除点内容,换个图片,换个颜色。 狸狸并不认为这些操作有什么技术含量,她认为自己也完全可以胜任这种工作。 大不了,也可以花个几十万,请一个美术,或者设计专业的大学生充当员工。 由员工负责修改图片,狸狸则专门负责联络各家报社。 小崛川对于狸狸的说法深以为然。 这样看起来,这个川胜的利用价值,基本上已经归零。 于是,二人讨论的结果是,立刻将川胜这个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家伙,痛快的撵走! 想要撵走川胜,对于小崛川来说,就像是弹弹烟灰那样简单。 随便让狸狸通知了一下,用消极怠工的理由,连该给的工资都没有给,顺便还扣留了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川胜立刻就恢复成了灵活就业人员。 小崛川和狸狸去除了眼中钉肉中刺。 川胜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川胜认为,这种被撵走的分道扬镳方式,对他来说,可比自己逃跑那种方式要强的太多了! 既然是被撵出来的,还扣了工资,电脑,川胜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他在小崛川眼里,已经像是一个破了的皮球一样,彻底没了利用价值。 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就不会被人惦记。 小崛川肯定不会再监控他,也不会再用什么阴谋诡计去威胁他。 这意味着,他川胜,是真正获得了自由。 不过,川胜也不敢在东京久留。 谁知道那个小崛川会不会在什么时候,又重新发现自己身上的价值,再设计什么阴谋诡计,重新将自己控制起来? 于是,在离开那个位于十三楼办公室的第二天,川胜迫不及待的行动了起来。 他重新去买了一辆没有手续的,破破烂烂的二手车。 川胜知道,等逃到了新的落脚点之后,为了掩盖痕迹,这辆车就会被扔进大海,或者是随便扔到哪个偏僻的路边,等着落满灰尘之后,被人当成无主车辆清理掉。 接着,川胜又将自己那些不舍得扔掉的高级服装全部打包,扔进了车里。 下午,他准备好了铲子锄头。 晚上,吃了荞麦面,又买了几瓶提神的功能性饮料之后,不到九点钟,川胜已经开着破车,晃晃悠悠的到了那个树木葱郁的小山丘附近。 一直耐心的等到夜里十二点,川胜自认为最安全的时间段,他才扛起装备,到了小山丘的上面。 川胜汗如雨下。 出汗,不是因为爬山劳累导致的。 出汗,是因为川胜看到了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场景。 不大的小山丘的顶上,像是被炮弹轰炸过一样,出现了无数的深坑。 川胜自认为伪装到天衣无缝的几个埋钱位置,全部被这些深坑取而代之。 川胜发了疯一样的找到那几棵标注了位置的大树下面。 他扔掉了铁锹,扔掉了锄头。 他的腿已经软到站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带着潮气的泥土上。 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用来包裹钞票的大塑料袋,正横七竖八的挂在树杈上,随着夜风摇曳摆动,像极了一群一群黑色的乌鸦,正在对他呱呱叫着,发出无情的嘲讽。 小崛川独自一人,躲在关系人办公室里,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小红点,不断的闪烁。 一直看到半夜一点,那个小红点还是没有挪动位置,小崛川也感到了疲乏而无趣。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自言自语:“这定位的准确程度还真是不错,可惜,要是能直接看到现场画面就好了。”一边拿起自己的外套,关掉电脑,关掉显示器,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川胜那一夜是怎么度过的,谁也不知道。 第二天,包括小崛川在内,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事件,在那个位于十三楼的办公室当中发生了。 狸狸中午吃饭回来,刚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尾随而至的川胜也冲了进来。 松本巡店未归,办公室里没别人。 川胜脸色灰白,双颊凹陷,眼神僵直,头发湿漉漉的紧贴在额头,身上仿佛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没容狸狸做出任何反应,川胜手中的锄头,已经狠狠的对着狸狸砸了过去。 锄头砸在了狸狸的后背上。 求生的欲望,让狸狸一边惨叫,一边夺门而出,拼了命的奔向安全楼梯。 川胜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年龄,加上一夜未睡的虚弱,致使川胜步伐踉跄,追了几步,自己把自己绊倒,摔在地上。 狸狸则仿佛真的化身成一只狐狸,飞快的沿着楼梯,逃的没了踪迹。 眼见追上狸狸无望,川胜转身返回办公室,用座机拨通了小崛川的电话。 小崛川遭受了可能是一生当中从未经历过的破口大骂,语无伦次的破口大骂! 小崛川没有还嘴的机会,因为川胜骂到声嘶力竭之后,小崛川从听筒里听到了,让他心惊胆寒的,剧烈的玻璃破碎声。 小崛川没有放下听筒,虽然他已经判断到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仍旧想要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 果然,没多久,听筒里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惊呼声,还有各种各样的,嚷嚷着报警,嚷嚷着叫救护车的慌乱呼喊声。 挂断电话,小崛川攥紧拳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没容小崛川继续思考,狸狸的电话又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狸狸在电话里带着哭腔的惊恐哀嚎,让小崛川这样一向以沉稳老练自居的人,也从内心感到了深深的惶恐。 第250章 按下葫芦浮起瓢 小崛川是怎么也没想到,那样一个胆小懦弱的川胜,居然会采用如此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十三楼办公室的落地大玻璃,被川胜用锄头击打的粉碎,虽然钢化玻璃的碎片不是太锋利,然而,那一片狼藉,也足以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川胜落下的地面位置,更是令人不忍卒睹。 小崛川没有亲自露面,不过,他仍旧通过关系人看到了现场调查录像,加上狸狸的描述,详细了解了事发经过。 这种激烈的跳楼事件,必然会形成轰动效应。 警方一定会对川胜自杀的情况展开调查,并对社会做出说明。 警方的调查流程,小崛川是熟悉的。 办公室里有监控录像,川胜跳楼之前,曾经用座机拨打过电话的画面,一定会被记录下来。 而川胜最后在办公室里,用座机拨出的那个电话,正是打给他小崛川的。 最让小崛川感到不安的是,川胜拨打那个电话号码,是用他小崛川本人的名字登记的手机号码。 真是百密一疏! 小崛川其实早就按照初鲁的提醒,去买了一部不记名电话。 小崛川也将那个不记名的电话号码告知到了川胜,还有各个店长。 可小崛川就是忘了监督川胜,把自己原来告诉他的手机号码删除。 这不是小崛川粗心大意,而是因为他觉得川胜留有那样一个号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小崛川本人名字登记的电话号码,知道的人也很多,川胜知道那个号码,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川胜能利用那个号码做什么文章? 川胜也绝对不敢用那个号码做什么文章! 至于川胜最后关头是怎么想的,谁也不可能再知道。 可是,川胜的做法,却的的确确将小崛川牵涉进了这样一桩自杀事件当中,并且,也将小崛川和这个办公室,紧密联系到了一起。 川胜跳楼的第二天,小崛川的关系人就秘密通知到他,调查科已经注意上了,那个办公室座机拨出的最后一通电话。 并且,监控录像还录下了川胜在通电话时,对着座机破口大骂的场景。 关系人的通知,让小崛川彻底坐不住了。 如果是单纯的,从那个座机拨打小崛川的手机,还可以找理由搪塞。 可是,一个人,在对小崛川破口大骂之后,立刻以极端的方式实施了自杀行为,这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做出合理解释的! 如果等到被调查科请过去,小崛川将百口莫辩,绝对难以自圆其说。 小崛川不是白混的。 他也的确用钞票,或者其他手段,收买了一批人,形成了一个关系网。 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必须主动出击。 小崛川立刻在调查科把他叫去之前,先一步展开了行动。 好在,小崛川和负责调查川胜自杀事件的人,都属于同一个系统,并且,调查的主要方向是川胜的死因,而不是针对他小崛川。 经过了一系列复杂,而需要消耗大量钞票的操作,几天时间之内,小崛川成功的将监控录像销毁,将通话记录抹除,消除了一切和川胜自杀案件相关联的证据。 并且,起码在他们内部,这件事的热度,迅速被压制了下去。 在小崛川看起来,他个人的危机,起码算是挺了过去。 可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更多的的危机,很快显现了出来。 在日本,虽然有个把人自杀这种事,算不得什么大新闻。 但日本人的性格决定了,一般的自杀行为,都会选择一些隐蔽的方式。 例如在屋子里烧炭,或者找个树林上吊等等。 为了不给社会造成恐慌,一般来说,那些方式的自杀身亡者,都不会公开报道。 可是川胜的自杀方式太过于显眼。 闹市区,高级综合体写字楼,砸碎了结实的落地钢化玻璃,摔下去的位置正处于人流不断的步行街。 这一系列的因素导致,想要隐瞒不报,都不可能做得到。 因此,跳楼事件,第二天就在各大媒体中登载了出来。 虽然现场照片打了马赛克,没有人能看到自杀者的脸。 可是,川胜井男这个名字,却没有任何遮掩的被写在了报纸上。 每天巡店的工作,之前一直是由川胜负责的。 每个店长都和川胜很熟悉。 每家店里,也有不少的老服务员都认识川胜。 结合报纸上刊登的名字,再结合自己认识那个川胜的手机一直关机。 所有店铺里的人,很快都确定下来,死的那个川胜,就是他们认识的川胜。 这可是发生在如此熟悉之人身上的惨烈事件,并且,这个人,在他们看起来,还和店铺的经营息息相关。 如何能叫店里的人员不恐慌? 这还不算什么。 更为严重的问题是,川胜可是常年游走于各大报社,游走于各种新闻媒体当中的业内人士。 许许多多的记者,新闻从业者,也都和川胜很熟悉。 在他们看起来,川胜也算是新闻界中的一份子! 撇开个人之间的交际因素不谈,单单就是新闻从业者跳楼自杀这一件事,也足以在其他的同业者当中掀起轩然大波。 别管是怀着兔死狐悲的心态,亦或者是基于挖掘新闻题材的工作本职,许许多多的记者,新闻界业内人士,不约而同的行动了起来。 他们势必要将川胜的自杀原因,弄个水落石出! 第251章 店铺又空了 狸狸挨了川胜一锄头之后,虽然成功逃脱。 然而,那可是来自一个满心愤懑,怀着必死之心川胜的一锄头。 那一锄头能轻的了吗? 事发当天,狸狸就住进了医院的加护病房。 且不说伤情严重,狸狸也被吓破了胆。 小崛川去探望了她几次,狸狸一直都处于神思恍惚当中,可以说,起码短时间内,狸狸完全失去了继续工作的能力。 这样一来,等于新成立的管理咨询公司,只剩下了松本一个人在忙活。 松本固然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也具备了相当程度的店铺管理能力。 不过,松本的能力有局限性。 例如,对于广告方面的运作,松本就一窍不通。 川胜死了,狸狸不能工作,加上小崛川认为应该暂时低调一些,避避风头,店铺的广告,就暂时停了下来。 店铺拥有为数众多的回头客。 可是,东京的按摩店千千万。 出来玩的那些人,一般来说,都是为了追求新鲜,刺激。 极少有哪个客人,会始终忠于一家店铺。 那些店铺所处位置,又是初鲁当初特意挑选的,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 失去了广告的支撑,又没有自然进店的客人,仅仅依靠回头客,导致的结果就是,客人一定会越来越少。 再加上服务员和店长都人心惶惶,招呼起客人来,自然也就不是那么的贴心,服务质量也下了一个台阶。 这种局面之下,店铺的经营情况,那还能有个好? 虽然在松本全力以赴的安抚之下,店铺暂时还能处于平稳运行的状态,利润却是肉眼可见的在急剧下降。 每况愈下的经营情况,已经让小崛川感觉到焦头烂额。 那些新闻工作者,却又在此时冒了出来。 小崛川的内部工作做的相当到位。 他们通过警方,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没关系! 什么叫一个合格的新闻工作者? 无孔不入,上天入地就是体现他们能力的代名词。 此路不通,那就另觅他途! 官方捋不顺,那就开始捋川胜的工作生活轨迹。 川胜常年给那些店铺打广告的事,根本不是秘密。 谁都能猜到,川胜和那些店铺的关系密切。 于是,新闻工作者们,转而对那些店铺展开调查。 调查的方式,无外乎是伪装成客人,去和服务员或者店长套近乎。 还有个别不讲武德的,直接在店门外堵那些刚刚接受完服务的客人,想从客人嘴里也挖出点什么来。 虽然新闻工作者一般都有高于常人的谈话技巧。 可能把话说到滴水不漏的新闻工作者,毕竟是极少数。 从别人嘴里套话的同时,别人也难免会通过他们的语言,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新闻工作者进店! 新闻工作者堵客人! 这种消息,只要被其中一家店的某个服务员发现一次,立刻就会如同瘟疫一样,在所有店铺当中散播开来。 相对于警察,新闻工作者对于按摩店从业者来说,杀伤力更为巨大! 警察抓人,顶多罚款拘留。 上了新闻媒体,那是什么滋味? 虽说都是外国服务员,可是,谁没个亲戚朋友,谁没个熟悉的人? 万一再上了互联网,听说那玩意,可是一个点发布,全世界都能看得到。 那可真是把人丢到了全世界! 结果是什么? 饶是松本使出了浑身解数,为了挽留服务员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求爷爷告奶奶,却也无济于事。 所有的店铺,可以说是突然之间,变的空空如也。 第252章 陷入臆想的小崛川 位于十三楼的那个挺豪华的办公室,谁也不敢,或者不愿意再去。 为了掩人耳目,小崛川重新随便找了个地方,租了一个简单的空房子,作为新的办公地址。 小崛川软瘫在空房子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松本在他的面前,低着头笔直站立。 刚刚,小崛川把一腔怒火,一腔愤懑,全部倾泻在了无辜的松本身上。 小崛川骂累了。 继续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七家店,一夜之间,全部崩了。 这是小崛川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结果。 他想起了川胜。 他也想起了他利用技术手段,定位手机信号,并安排流氓,窃取川胜所有钞票的事。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小崛川都在心里嘲笑川胜。 嘲笑川胜的愚蠢,嘲笑川胜的无知。 还用派人跟着你去那个小山丘吗? 能利用技术手段定你的位。 就自然能用技术手段监控你的银行账户。 从川胜将银行里的所有钞票全部提走开始,小崛川就已经猜到了,川胜肯定是要以现金的形式将那些钞票藏起来。 藏到哪里不好? 你非得大半夜的,将手机信号长时间停滞在一个荒僻的小山丘上! 小崛川回忆这些,并不是因为他心生悔意。 他是在拿川胜和初鲁做比较! 想起初鲁,小崛川心中的怒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小崛川认为,现在的惨淡局面,初鲁就是罪魁祸首! 甚至可能,就是初鲁这个奸诈到极致的家伙,一手策划的! 肯定是初鲁感觉钞票赚够了,或者是已经看到了这些店铺如此巨大的不安定因素,想要抽身而退了,于是才设计了这样一个阴险歹毒到极点的计划! 不然,依着初鲁那独自一人,敢于大闹yakuza事务所的精神病性格,为什么不狠狠收拾背叛他的川胜? 不然,初鲁为什么在自己提出买店的时候,那样的淡定从容? 不然,初鲁为什么在拿到那两亿八千万的第一时间,立刻就能转移到秋田的什么中医诊疗机构? 这都说明,初鲁对于将要发生的事,全都算计到了,全都做了充分的准备! 没准,川胜和狸狸找到自己,都是初鲁撺掇的,或者干脆就是他计划中的一个步骤! 他一定是利用够了我,临走,还得把付给我的信息费,通通的收回去! 这个初鲁,真是世界上最狡猾,最会伪装的畜牲! 包括面前这个松本,都可能是初鲁最后甩给我的包袱,又或者是,最后安插在我身边,用来探听动向的卧底! 小崛川的脑袋,因为来自各方面的巨大压力,已经有些神志不清,陷入了臆想当中。 小崛川把一切的责任,全部归罪到了别人身上,却丝毫没有想过自己的,哪怕一点罪过。 初鲁倒是没想到小崛川的思维,已经疯狂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当松本将所有服务员全部跑光的事,第一时间通知到他之后,初鲁也立刻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从小崛川将店铺接收过去之后,统共加起来也就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三个月当中,松本过去那两个月,还算是在稳定经营。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以来,小崛川赚到手的钞票,顶多一个亿左右的样子。 小崛川支付给自己的呢? 那可是两亿八千万! 现在所有的服务员都跑光了。 对于按摩店来说,服务员跑光了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等于小崛川买了自己的店,不仅没赚到钱,还倒亏了一亿八千万! 小崛川那种人会认亏? 怎么可能! 那么,接下来,小崛川会怎么做? 肯定还得从自己身上,把亏掉的钞票再找补回去! 怎么找补? 自从小崛川接手那些店铺之后,接二连三的出现各种问题。 没准儿小崛川会后悔买下那些店铺。 那么,小崛川就极有可能,让自己弥补他的亏损。 自己身上没有太多钞票这一事实,小崛川是知道的。 从自己身上直接搞钱这条路,走不通的情况下,小崛川只能是让自己继续帮他赚钱。 川胜的死,对初鲁造成的刺激很大。 虽然初鲁不知道,川胜到底因为什么选择走上了绝路。 但是,初鲁是明明白白的知道,川胜之死,与小崛川绝对脱不开关系。 难道川胜这样的前车之鉴,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继续和小崛川含混不清的纠缠在一起,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川胜的结局,就是摆在面前,血淋淋的实例! 因此,无论基于哪个角度,初鲁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继续沦为小崛川的赚钱工具。 可是,小崛川会放过自己? 不可能! 小崛川一定会要求自己,想办法让这些店铺起死回生。 或者,干脆让自己重新去经营那些店铺,恢复过去那种每月支付信息费的模式。 无论哪种情况,初鲁都不可能接受。 要是一家两家店铺出了问题,初鲁倒是真可以想想办法,像是上次一样,用自己长久以来树起的威信,迅速的让店铺进入正常运营状态,换点钱,换个平安的生活。 可现在的情况是,所有店铺全崩了。 几乎等于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自己还有那个能力吗? 自己还有那个心气吗? 不能达到小崛川的要求,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 那怎么办? 逃跑! 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事态紧迫。 当天晚上,美枝子一回到家中,初鲁立刻和美枝子提出,让她随自己回中国生活的要求。 这次不是商量,也不是讨论。 初鲁将目前面临的处境,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的和美枝子详尽的做出说明。 初鲁的意见很明确,不仅要尽可能快的离开日本,并且,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初鲁和美枝子都绝对不能再回来。 理由很简单。 过去,初鲁在日本,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软肋。 可是,现在初鲁不仅有了女儿,还有美枝子。 这就变成了初鲁最大的软肋。 如果自己和孩子逃回去,只把美枝子留下来,小崛川会怎么做? 小崛川能随随便便动用点什么手段,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 难道小崛川就不能掐住美枝子的脖子吗? 小崛川是那样的了解自己。 他一定会用美枝子胁迫自己! 到时候怎么办? 自己只能是乖乖的再回来,听凭小崛川摆布! 而小崛川一旦发现了如此管用的方法,接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 十有八九,自己也会像是川胜一样,沦为小崛川的奴隶。 初鲁觉得,美枝子听了自己的话,一定能通晓其中厉害,肯定会如自己所愿,立刻行动起来,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让初鲁想不到的是,美枝子听完了初鲁的叙述,不仅没有任何的危机感,反而埋怨初鲁大惊小怪,危言耸听。 单纯的美枝子认为,这里可是一个法治国家! 她绝对不相信,会有初鲁说的那种情况发生! 美枝子坚决的相信,不管遇到什么危险,警察都一定会保证她和初鲁的安全! 第253章 难说话的美枝子 初鲁急的满头大汗。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和别人沟通,更不知道如何做别人的工作,才能快速的让对方理解自己的意思。 初鲁真恨不得吼上美枝子几句,吓唬住她,或者,立刻把美枝子扛起来就走! 可是,美枝子是自己的妻子。 初鲁不可能那样粗暴的对待面前这个女人。 于是,初鲁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想起来美枝子的哥哥,宫本健太郎被高利贷催债的经历。 他立刻用这件事给美枝子举例子! 这是发生在美枝子亲哥哥身上的事。 美枝子可是亲身经历过,也亲眼见证过,当时那帮放高利贷的家伙,是怎样闯入他们的家里,怎么殴打她哥哥,怎么将家里一顿打砸,怎么威胁要将她卖到风俗店…… 美枝子当时也报了警,然而,警察在那件事的处理上,并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作为。 初鲁此时提起这件事,也让美枝子陷入了思索。 这是有门啊! 初鲁心中泛起希望。 可是,思索的最终结果是,美枝子认为,当时是她哥哥有错在先,是她哥哥不争气,欠了高利贷的钱,人家警察才不管的。 要是她哥哥一直遵纪守法,就不可能有那样的事发生。 美枝子这一番话,可是把初鲁给气坏了,简直可以说是让他感到抓狂! 初鲁根本不明白,美枝子这是单纯的过了头?还是脑筋死板到如此地步?怎么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呢? 正当初鲁急的团团乱转,急火攻心之际,美枝子的一番话,让他又冷静了下来。 美枝子告诉初鲁的是,就算是要跟你回到中国去生活,是不是也得办理签证?是不是还得收拾一下东西? 初鲁这才想起来,可不是嘛! 美枝子是日本人!她要去中国,也得办签证! 正所谓急则有失,怒则无智! 自己怎么一着急,这种事都想不起来了! 另外,美枝子能这样说,是不是代表她终于同意了自己的意见? 不过美枝子没给他进一步发问的机会,而是抢先一步告诉初鲁,让初鲁给她几天时间,认真考虑一下。 夫妻之间,应该互相尊重,应该给她考虑的时间。 那就在考虑的过程中,先去办理护照和签证,总没问题? 美枝子对于初鲁的这一提议,总算是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下来。 既然不能说走就走,那就得对接下来可能面对的危险,做好充分的准备。 当天半夜,初鲁通知金阿猪,让金阿猪将藏在那个秘密所在的东西全部取出来,并给他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 第二天,初鲁携带笔记本电脑,一大早先去了学生寮,放下电脑后,紧接着又乘上电车去了秋叶原,根据需要,购买了扫描仪,录音录像转换设备和耗材。 在学生寮里忙活了一整天,初鲁将那些磁带,录音带,纸质的小票,地图,全部用设备传进电脑里面,制作了许多张光盘。 同时,他也将一些比较小的文件,存进了刚刚申请好的电子邮箱,并设置了定时自动发送。 将光盘装入若干的信封,写好通过在家里待着时,从电脑上看到的各种职能部门地址,各家报社的地址并封装好之后,初鲁将其中的一部分交给了金阿猪。 紧接着,他又给宅急便打去电话,将用纸盒子反复包装的另外一部分信封,委托宅急便,送往秋田百合那里。 最后,他带着剩下的信封,返回自己的公寓,打算将信封委托给美枝子。 初鲁的准备工作多余吗? 一点也不多余。 因为,他在刚刚回到公寓,刚刚进入公寓大厅的时候,就被小崛川派来的人,拦了下来。 第253章 难说话的美枝子 初鲁急的满头大汗。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和别人沟通,更不知道如何做别人的工作,才能快速的让对方理解自己的意思。 初鲁真恨不得吼上美枝子几句,吓唬住她,或者,立刻把美枝子扛起来就走! 可是,美枝子是自己的妻子。 初鲁不可能那样粗暴的对待面前这个女人。 于是,初鲁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想起来美枝子的哥哥,宫本健太郎被高利贷催债的经历。 他立刻用这件事给美枝子举例子! 这是发生在美枝子亲哥哥身上的事。 美枝子可是亲身经历过,也亲眼见证过,当时那帮放高利贷的家伙,是怎样闯入他们的家里,怎么殴打她哥哥,怎么将家里一顿打砸,怎么威胁要将她卖到风俗店…… 美枝子当时也报了警,然而,警察在那件事的处理上,并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作为。 初鲁此时提起这件事,也让美枝子陷入了思索。 这是有门啊! 初鲁心中泛起希望。 可是,思索的最终结果是,美枝子认为,当时是她哥哥有错在先,是她哥哥不争气,欠了高利贷的钱,人家警察才不管的。 要是她哥哥一直遵纪守法,就不可能有那样的事发生。 美枝子这一番话,可是把初鲁给气坏了,简直可以说是让他感到抓狂! 初鲁根本不明白,美枝子这是单纯的过了头?还是脑筋死板到如此地步?怎么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呢? 正当初鲁急的团团乱转,急火攻心之际,美枝子的一番话,让他又冷静了下来。 美枝子告诉初鲁的是,就算是要跟你回到中国去生活,是不是也得办理签证?是不是还得收拾一下东西? 初鲁这才想起来,可不是嘛! 美枝子是日本人!她要去中国,也得办签证! 正所谓急则有失,怒则无智! 自己怎么一着急,这种事都想不起来了! 另外,美枝子能这样说,是不是代表她终于同意了自己的意见? 不过美枝子没给他进一步发问的机会,而是抢先一步告诉初鲁,让初鲁给她几天时间,认真考虑一下。 夫妻之间,应该互相尊重,应该给她考虑的时间。 那就在考虑的过程中,先去办理护照和签证,总没问题? 美枝子对于初鲁的这一提议,总算是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下来。 既然不能说走就走,那就得对接下来可能面对的危险,做好充分的准备。 当天半夜,初鲁通知金阿猪,让金阿猪将藏在那个秘密所在的东西全部取出来,并给他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 第二天,初鲁携带笔记本电脑,一大早先去了学生寮,放下电脑后,紧接着又乘上电车去了秋叶原,根据需要,购买了扫描仪,录音录像转换设备和耗材。 在学生寮里忙活了一整天,初鲁将那些磁带,录音带,纸质的小票,地图,全部用设备传进电脑里面,制作了许多张光盘。 同时,他也将一些比较小的文件,存进了刚刚申请好的电子邮箱,并设置了定时自动发送。 将光盘装入若干的信封,写好通过在家里待着时,从电脑上看到的各种职能部门地址,各家报社的地址并封装好之后,初鲁将其中的一部分交给了金阿猪。 紧接着,他又给宅急便打去电话,将用纸盒子反复包装的另外一部分信封,委托宅急便,送往秋田百合那里。 最后,他带着剩下的信封,返回自己的公寓,打算将信封委托给美枝子。 初鲁的准备工作多余吗? 一点也不多余。 因为,他在刚刚回到公寓,刚刚进入公寓大厅的时候,就被小崛川派来的人,拦了下来。 第254章 配合调查 看着拦住他的那些人,初鲁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小崛川来找他,这是必然,初鲁早有心理准备。 本来他以为,小崛川肯定会像是以前一样,最起码,第一步一定是把自己约到哪个小酒馆,坐下来谈条件。 那样,自己就有斡旋的余地。 或者,为了拖延时间,也可以假意答应小崛川的要求,做点什么努力,哪怕是恢复一两家店铺的营业呢。 等到美枝子的护照和签证办好,并同意和自己回到中国之后,就可以像上次去秋田时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瞅个冷子,迅速的前往机场。 或者是,让美枝子带着孩子先走。 只留下自己,就能做到谁也不怕! 可是,现在,小崛川的做法,完全出乎初鲁的预料。 小崛川不仅直接派了人过来,并且,派的还不是普通人。 对方并没有告诉初鲁,是谁派他们来的。 但是拦住初鲁的五六个人当中,其中有那么一两个,初鲁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小崛川曾经安排,长时间监视着他的流氓。 不过,还有几个生面孔。 显然,流氓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生面孔带路。 打眼一瞅,生面孔的气质,行为举止,和那两个流氓完全不同。 生面孔用词很客气,但态度却又不容置疑。 他们让初鲁跟着他们走。 初鲁犹豫了一下,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他不能反抗,或者说,一旦反抗,可能会正中对方下怀。 因为初鲁能猜到,这几个生面孔是干什么的。 初鲁只能是客气的询问对方,能不能让自己先把包放回家里,并通知一下妻子。 包里的东西,丢到小崛川身上,将会产生什么效果,初鲁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 因为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小崛川到底把关系网铺了多大。 而包里的东西,如果被那些人当场发现。 对于自己来说,那些东西就会变成重磅炸弹。 自己一定会被这些东西,炸到粉身碎骨。 他只能是客气的询问对方。 他只能是在心里默默祈祷。 也许是祈祷产生了效果,也许是初鲁镇定的态度消除了对方的怀疑。 生面孔当中领头的,看了几眼那沉重的电脑包,考虑了一下,同意了初鲁的要求。 美枝子已经下了班。 初鲁敲门,美枝子迎了出来。 身后站着人,初鲁没办法告诉美枝子什么。 只能在将电脑包递过去的时候,冲着美枝子使了一个眼色。 初鲁在昨夜,已经告诉了美枝子,将会把一些保命的东西交由她来保管。 因此,初鲁完全相信,美枝子能明白他眼神当中的含义。 美枝子看着初鲁,看着初鲁后面站着的那些人,疑惑的问初鲁要去哪里。 没等初鲁回答,生面孔其中的一位,上前一步,从上衣里侧口袋中掏出证件,在美枝子面前晃了晃,告诉美枝子,初鲁因为涉及到一桩案件,要带回去协助调查。 美枝子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初鲁什么其他的也不能说,只能安慰美枝子,自己没事,自己没犯法。 生面孔也没给初鲁多说话的机会,还是用客气而不容置疑的口气告诉初鲁,我们应该走了。 坐在小小的房间那张小小的,包着人造革的椅子上,初鲁暗暗自嘲。 嘲笑自己,怎么有事没事的,都要被弄到这种地方坐上一坐呢? 这种地方,他来日本之后,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头一次,就是小崛川动用手段,让他自觉自愿的出头而来。 这一次,是小崛川派人,将他请了,或者说抓了过来。 头一次,小崛川找了个人看着初鲁,让他整整枯坐了将近三个小时。 这一次,没人看着初鲁,不过,枯坐等待的待遇,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好在,等的时间不是太久。 小崛川在晚上八点整,阴沉着脸,推开了这个房间的门。 第254章 配合调查 看着拦住他的那些人,初鲁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小崛川来找他,这是必然,初鲁早有心理准备。 本来他以为,小崛川肯定会像是以前一样,最起码,第一步一定是把自己约到哪个小酒馆,坐下来谈条件。 那样,自己就有斡旋的余地。 或者,为了拖延时间,也可以假意答应小崛川的要求,做点什么努力,哪怕是恢复一两家店铺的营业呢。 等到美枝子的护照和签证办好,并同意和自己回到中国之后,就可以像上次去秋田时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瞅个冷子,迅速的前往机场。 或者是,让美枝子带着孩子先走。 只留下自己,就能做到谁也不怕! 可是,现在,小崛川的做法,完全出乎初鲁的预料。 小崛川不仅直接派了人过来,并且,派的还不是普通人。 对方并没有告诉初鲁,是谁派他们来的。 但是拦住初鲁的五六个人当中,其中有那么一两个,初鲁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小崛川曾经安排,长时间监视着他的流氓。 不过,还有几个生面孔。 显然,流氓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生面孔带路。 打眼一瞅,生面孔的气质,行为举止,和那两个流氓完全不同。 生面孔用词很客气,但态度却又不容置疑。 他们让初鲁跟着他们走。 初鲁犹豫了一下,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他不能反抗,或者说,一旦反抗,可能会正中对方下怀。 因为初鲁能猜到,这几个生面孔是干什么的。 初鲁只能是客气的询问对方,能不能让自己先把包放回家里,并通知一下妻子。 包里的东西,丢到小崛川身上,将会产生什么效果,初鲁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 因为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小崛川到底把关系网铺了多大。 而包里的东西,如果被那些人当场发现。 对于自己来说,那些东西就会变成重磅炸弹。 自己一定会被这些东西,炸到粉身碎骨。 他只能是客气的询问对方。 他只能是在心里默默祈祷。 也许是祈祷产生了效果,也许是初鲁镇定的态度消除了对方的怀疑。 生面孔当中领头的,看了几眼那沉重的电脑包,考虑了一下,同意了初鲁的要求。 美枝子已经下了班。 初鲁敲门,美枝子迎了出来。 身后站着人,初鲁没办法告诉美枝子什么。 只能在将电脑包递过去的时候,冲着美枝子使了一个眼色。 初鲁在昨夜,已经告诉了美枝子,将会把一些保命的东西交由她来保管。 因此,初鲁完全相信,美枝子能明白他眼神当中的含义。 美枝子看着初鲁,看着初鲁后面站着的那些人,疑惑的问初鲁要去哪里。 没等初鲁回答,生面孔其中的一位,上前一步,从上衣里侧口袋中掏出证件,在美枝子面前晃了晃,告诉美枝子,初鲁因为涉及到一桩案件,要带回去协助调查。 美枝子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初鲁什么其他的也不能说,只能安慰美枝子,自己没事,自己没犯法。 生面孔也没给初鲁多说话的机会,还是用客气而不容置疑的口气告诉初鲁,我们应该走了。 坐在小小的房间那张小小的,包着人造革的椅子上,初鲁暗暗自嘲。 嘲笑自己,怎么有事没事的,都要被弄到这种地方坐上一坐呢? 这种地方,他来日本之后,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头一次,就是小崛川动用手段,让他自觉自愿的出头而来。 这一次,是小崛川派人,将他请了,或者说抓了过来。 头一次,小崛川找了个人看着初鲁,让他整整枯坐了将近三个小时。 这一次,没人看着初鲁,不过,枯坐等待的待遇,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好在,等的时间不是太久。 小崛川在晚上八点整,阴沉着脸,推开了这个房间的门。 第255章 单刀直入 这次,小崛川没有给初鲁递烟,没有买饮料,也没有开什么玩笑。 小崛川一副秉公执法的态度,不阴不阳的开了口:“初鲁,知道把你请来这里做什么吗?” 初鲁咧了咧嘴,倒是和小崛川开起了玩笑:“小崛川桑,你上次请我帮忙,答应付给我两千万。 其中的一千万,当时可是约定好的,店铺稳定运营一个月之后,你再支付给我。 我想,你今天请我来,应该是准备兑现承诺,将那一千万支付给我对吗? 这种事,你又何须如此兴师动众,你给我来个电话,我会自己去取的……” 初鲁的话还没说完,小崛川用尽全力,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初鲁!你给我住嘴!” 小崛川的脸,已经因为愤怒,而变的有些扭曲:“我告诉你,初鲁,我可没什么耐心,再和你开什么玩笑! 你,给我听好了,今天把你弄到这里,我就是要让你看清楚,你在这里,在这片土地上,什么都不是! 我要是想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你胆敢再和我玩一点心眼,我保证,让你一辈子也离不开这个地方!” 看着狂怒的小崛川,初鲁却走了一下神。 初鲁在想,这场面,要是让美枝子看看就好了。 如果美枝子看到小崛川现在的表现,就一定会改变她那固执的思维。 初鲁走神的功夫,小崛川又开了口:“初鲁,你别以为我是大冢那帮不入流的东西,你以为他们对付不了你,我就对付不了你……” 这次是初鲁打断了小崛川:“小崛川桑,你为什么如此激动?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不还是好朋友吗? 你这是怎么了?我哪里得罪你了?哪里做的不对,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你这上来就对我一通威胁,是什么意思?就算你想捏死我,总得有个理由?” 初鲁的发言,似乎让小崛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小崛川坐回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掏出烟,自顾自的点了一根。 感觉冷静的差不多了,小崛川才又开了口:“初鲁,想必店铺的情况,你肯定都了解了,你说,应该怎么办!” 初鲁摊开双手:“小崛川桑,这种情况,我也始料未及,说实话,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小崛川冷笑一声:“初鲁,咱们也别绕弯子了,我提两点要求,你必须做到,你听好了,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我说的,就是你必须要做到的!” 初鲁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一,你得补偿我三个亿,二,那些店,从今天开始,全部重新由你负责经营,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家店每个月付给我三百万信息费!” 来了,真的来了。 比自己想象到的情况,还要糟糕。 初鲁低头想了一阵儿,又抬头看了看小崛川:“小崛川桑,我全身上下加起来,也只不过有个几千万,这你是知道的……” 小崛川再一次打断初鲁:“行了,你就别指望着,再用那套花言巧语蒙混过关了! 一切我都替你提前想好了。” 小崛川站起身,走到初鲁面前,递给他一张打印纸。 初鲁接过来一看,那是一张借据。 借据,显然是找专业人士撰写的。 可谓是面面俱到,条款清晰。 借据上,只留下了一个签名和写日期的地方。 初鲁看那张借据的时候,小崛川站在他旁边,又开了口:“初鲁,你没钱,没关系,你在这上面签个名字,接下来的事,都好商量。 那些店铺,你愿意用什么方法让它们起死回生我管不着,我也不可能把你逼上绝路,只要我们之间达成一致意见,我可以给你两个月,不,三个月的时间,让你有时间重整那些店铺,在此期间,我不收你的信息费!” 初鲁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牙齿咬出声音来。 他必须得忍住,必须得为自己争取时间。 沉默了好一会,初鲁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明显示弱的声音说道:“小崛川桑,你能不能容我回去考虑一下?” 小崛川冷笑一声:“当然,肯定会给你考虑的时间,不过,不是回去。” 初鲁疑惑的抬头看着小崛川。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地方,等下会有人带你过去。” “你这是准备非法拘禁我?” “哦豁?初鲁,你这日语水平大有长进啊!这种专业词汇你都学会了? 不过,你要搞清楚你现在在哪里,这可不是什么非法拘禁,这是合理合法的七十二小时拘置时间! 怎么样?三天三夜,我给你准备的考虑时间,够长了?” 说罢,小崛川不等初鲁再说什么,回到桌子那里,按动电钮,不一会,进来三个全副武装的警员,给初鲁戴上背铐之后,押了出去。 第255章 单刀直入 这次,小崛川没有给初鲁递烟,没有买饮料,也没有开什么玩笑。 小崛川一副秉公执法的态度,不阴不阳的开了口:“初鲁,知道把你请来这里做什么吗?” 初鲁咧了咧嘴,倒是和小崛川开起了玩笑:“小崛川桑,你上次请我帮忙,答应付给我两千万。 其中的一千万,当时可是约定好的,店铺稳定运营一个月之后,你再支付给我。 我想,你今天请我来,应该是准备兑现承诺,将那一千万支付给我对吗? 这种事,你又何须如此兴师动众,你给我来个电话,我会自己去取的……” 初鲁的话还没说完,小崛川用尽全力,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初鲁!你给我住嘴!” 小崛川的脸,已经因为愤怒,而变的有些扭曲:“我告诉你,初鲁,我可没什么耐心,再和你开什么玩笑! 你,给我听好了,今天把你弄到这里,我就是要让你看清楚,你在这里,在这片土地上,什么都不是! 我要是想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你胆敢再和我玩一点心眼,我保证,让你一辈子也离不开这个地方!” 看着狂怒的小崛川,初鲁却走了一下神。 初鲁在想,这场面,要是让美枝子看看就好了。 如果美枝子看到小崛川现在的表现,就一定会改变她那固执的思维。 初鲁走神的功夫,小崛川又开了口:“初鲁,你别以为我是大冢那帮不入流的东西,你以为他们对付不了你,我就对付不了你……” 这次是初鲁打断了小崛川:“小崛川桑,你为什么如此激动?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不还是好朋友吗? 你这是怎么了?我哪里得罪你了?哪里做的不对,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你这上来就对我一通威胁,是什么意思?就算你想捏死我,总得有个理由?” 初鲁的发言,似乎让小崛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小崛川坐回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掏出烟,自顾自的点了一根。 感觉冷静的差不多了,小崛川才又开了口:“初鲁,想必店铺的情况,你肯定都了解了,你说,应该怎么办!” 初鲁摊开双手:“小崛川桑,这种情况,我也始料未及,说实话,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小崛川冷笑一声:“初鲁,咱们也别绕弯子了,我提两点要求,你必须做到,你听好了,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我说的,就是你必须要做到的!” 初鲁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一,你得补偿我三个亿,二,那些店,从今天开始,全部重新由你负责经营,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家店每个月付给我三百万信息费!” 来了,真的来了。 比自己想象到的情况,还要糟糕。 初鲁低头想了一阵儿,又抬头看了看小崛川:“小崛川桑,我全身上下加起来,也只不过有个几千万,这你是知道的……” 小崛川再一次打断初鲁:“行了,你就别指望着,再用那套花言巧语蒙混过关了! 一切我都替你提前想好了。” 小崛川站起身,走到初鲁面前,递给他一张打印纸。 初鲁接过来一看,那是一张借据。 借据,显然是找专业人士撰写的。 可谓是面面俱到,条款清晰。 借据上,只留下了一个签名和写日期的地方。 初鲁看那张借据的时候,小崛川站在他旁边,又开了口:“初鲁,你没钱,没关系,你在这上面签个名字,接下来的事,都好商量。 那些店铺,你愿意用什么方法让它们起死回生我管不着,我也不可能把你逼上绝路,只要我们之间达成一致意见,我可以给你两个月,不,三个月的时间,让你有时间重整那些店铺,在此期间,我不收你的信息费!” 初鲁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牙齿咬出声音来。 他必须得忍住,必须得为自己争取时间。 沉默了好一会,初鲁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明显示弱的声音说道:“小崛川桑,你能不能容我回去考虑一下?” 小崛川冷笑一声:“当然,肯定会给你考虑的时间,不过,不是回去。” 初鲁疑惑的抬头看着小崛川。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地方,等下会有人带你过去。” “你这是准备非法拘禁我?” “哦豁?初鲁,你这日语水平大有长进啊!这种专业词汇你都学会了? 不过,你要搞清楚你现在在哪里,这可不是什么非法拘禁,这是合理合法的七十二小时拘置时间! 怎么样?三天三夜,我给你准备的考虑时间,够长了?” 说罢,小崛川不等初鲁再说什么,回到桌子那里,按动电钮,不一会,进来三个全副武装的警员,给初鲁戴上背铐之后,押了出去。 第256章 天不应,地不灵 初鲁没有离开那栋大楼。 他被安排去的那个房间,条件还真不错。 虽然没有床,但也是按照日本人的风俗铺设的榻榻米。 竹枕头,被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木格子推拉门的壁橱里。 淋浴间,卫生间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烟灰缸,和一盒未拆封的红色万宝路。 初鲁琢磨着,这可能是哪个警员的宿舍,被临时安排成看管自己的地方。 让初鲁想不明白的是,小崛川为什么要将自己控制在这里? 想要控制住自己,在外面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不是更方便吗? 你小崛川既然了解我是个什么性格,难道你就不害怕我在这里弄出点什么其他的事? 就算你小崛川的能耐再大,你的关系网再厉害,也不可能把这样一个地方,所有的人全部都买通? 刚才小崛川说,是合理合法的拘置自己三天三夜。 初鲁在家里待着无聊时,从笔记本电脑上看了很多的法律知识。 这就更让初鲁想不通了。 他想不通的是,有哪条法律,能让小崛川做到不需要任何理由,合理合法的,在这种地方将自己看管起来。 很快,初鲁的疑惑得到了答案。 将他送到这个屋子的其中一个人,很快又返了回来。 这个人带来一张纸和一支碳素笔,要求初鲁签字。 初鲁仔细看了一下那张纸,大吃一惊! 那是一张拘传证。 上面写的大体意思是,初鲁是作为诱导川胜井男自杀的嫌疑人,而被拘传至此。 初鲁看着那张纸,愣了半天的神。 站在一边等着的人,相当的不耐烦。 他直接问初鲁,你要不要签字? 这怎么可能签字? 没等初鲁再犹豫,那人一把将纸从初鲁手中夺了回去,当着初鲁的面,在纸上注明,嫌疑人拒绝签字,然后,在初鲁面前随便晃了晃那张纸,转身开门离去。 这就是小崛川说的合理合法! 初鲁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罗织”,什么叫“莫须有”。 人家又没有说,确定你干了什么。 人家只是说你有嫌疑。 人家要调查你。 你就必须得配合。 这的的确确是合理合法。 一点毛病没有。 吃惊过后,恼火过后,经过仔细琢磨,初鲁的心反而略微安定了一些。 家里有监控录像,孩子的托管机构有监控录像,喝酒的小酒馆也有监控录像。 自己每天的活动轨迹,可以说是无缝记录了下来。 自己已经有几个月时间,别说见,就是电话都没有和川胜通一个。 我就不相信,你有什么办法把我和川胜的自杀,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就能牵强附会的联系在一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行的正,走的端,怕个什么? 我倒要看看,三天后,你小崛川能把我怎么样! 让初鲁想不到的是,压根儿就没等到三天后。 小崛川的计划,或者说莫须有的栽赃陷害手段到底是什么,初鲁根本没机会领略。 因为,第二天的中午,他就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初鲁很熟悉。 初鲁以前还在那里面待过几天。 不过,上次是因为他不遵守人家的规矩,而被送到那里去的。 这次,则是没有任何理由的,直接被弄了进去。 没错,这里,就是那个让人站不直,躺不下的水泥盒子。 刚被弄到盒子的头一天,初鲁还以为这是小崛川为了给他施加心理压力,而故意给他搞个故地重游。 初鲁还琢磨着,小崛川无非也就这两下子。 上次自己的确是在这里面,和小崛川达成了那个被掐住脖子的协议。 可是这次和上次,情况大不相同。 上次,自己口袋里的钞票的确是少了点,对小崛川这个人,也没有充分的认识。 考虑问题的方向,肯定还是倾向于在经济方面权衡利弊。 而这次呢? 小崛川那比yakuza还要歹毒的手段,已经通过多种角度见识过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经拥有了,足以感到满足的钞票数目。 在这种情况下,你以为故技重施,弄点这种小手段折磨我一下,我就能再次遂了你的心思? 做梦去! 再说,小崛川可是说了,他可以合理合法的控制自己三天。 在那栋大楼里已经被控制了一天。 那在这里面,无非也就是再被控制两天呗?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初鲁做好了死扛到底的心理准备。 扛过了第一天。 第二天,初鲁就扛不住了。 因为什么? 因为这次,他们给初鲁增加了项目。 新的项目是,一根水管子对准笼子,二十四小时往里面灌水。 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呢? 比水牢能略强一点的滋味。 好歹,这是流动的水。 然而,即便是这样,初鲁的浑身上下都开始浮肿。 因为,水泥盒子里,找不到任何一块干的地方,找不到任何一种能让身体休息下来的姿势,也根本不可能睡觉。 拼命死扛,终于又扛过了第二天。 初鲁认为,三天时间,已经到了。 可是,没有谁来带他离开这里。 也没有谁再来让他签署什么文件。 初鲁彻底抓狂了。 他根本弄不明白,小崛川这样对付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他也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折磨自己,总要有什么目的? 难道,小崛川这是准备,活活把自己困死在这里? 可是自己真的死在这里,对小崛川又会有什么好处? 这已经完全脱离了正常的逻辑。 初鲁的大脑已经完全乱了套。 这就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初鲁开始狂躁。 他疯狂的摇晃着用钢筋扎成的铁笼门。 他开始大声咒骂,大声呼喊。 然而,仍旧没有一个人,不,就是连搭理他的蟑螂,都没有一只。 第三天的时候,狂躁过头的初鲁,已经奄奄一息。 第四天的时候,初鲁想到了自杀。 第五天的时候,已经几乎处于昏迷的初鲁,被担架抬了出去。 醒过来的初鲁,总算是脱离了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他被关进了一个单独的,正常的小笼子里。 这次,他在里面待的时间比较久。 这次,他也没有上次那种良好的待遇。 没人陪他聊天,也没人告诉他究竟为什么被关起来。 他好像是彻底的被这个世界孤立,或者遗忘。 就是小崛川这个将他弄到这里的人,似乎也完全忘却了他的存在。 第256章 天不应,地不灵 初鲁没有离开那栋大楼。 他被安排去的那个房间,条件还真不错。 虽然没有床,但也是按照日本人的风俗铺设的榻榻米。 竹枕头,被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木格子推拉门的壁橱里。 淋浴间,卫生间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烟灰缸,和一盒未拆封的红色万宝路。 初鲁琢磨着,这可能是哪个警员的宿舍,被临时安排成看管自己的地方。 让初鲁想不明白的是,小崛川为什么要将自己控制在这里? 想要控制住自己,在外面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不是更方便吗? 你小崛川既然了解我是个什么性格,难道你就不害怕我在这里弄出点什么其他的事? 就算你小崛川的能耐再大,你的关系网再厉害,也不可能把这样一个地方,所有的人全部都买通? 刚才小崛川说,是合理合法的拘置自己三天三夜。 初鲁在家里待着无聊时,从笔记本电脑上看了很多的法律知识。 这就更让初鲁想不通了。 他想不通的是,有哪条法律,能让小崛川做到不需要任何理由,合理合法的,在这种地方将自己看管起来。 很快,初鲁的疑惑得到了答案。 将他送到这个屋子的其中一个人,很快又返了回来。 这个人带来一张纸和一支碳素笔,要求初鲁签字。 初鲁仔细看了一下那张纸,大吃一惊! 那是一张拘传证。 上面写的大体意思是,初鲁是作为诱导川胜井男自杀的嫌疑人,而被拘传至此。 初鲁看着那张纸,愣了半天的神。 站在一边等着的人,相当的不耐烦。 他直接问初鲁,你要不要签字? 这怎么可能签字? 没等初鲁再犹豫,那人一把将纸从初鲁手中夺了回去,当着初鲁的面,在纸上注明,嫌疑人拒绝签字,然后,在初鲁面前随便晃了晃那张纸,转身开门离去。 这就是小崛川说的合理合法! 初鲁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罗织”,什么叫“莫须有”。 人家又没有说,确定你干了什么。 人家只是说你有嫌疑。 人家要调查你。 你就必须得配合。 这的的确确是合理合法。 一点毛病没有。 吃惊过后,恼火过后,经过仔细琢磨,初鲁的心反而略微安定了一些。 家里有监控录像,孩子的托管机构有监控录像,喝酒的小酒馆也有监控录像。 自己每天的活动轨迹,可以说是无缝记录了下来。 自己已经有几个月时间,别说见,就是电话都没有和川胜通一个。 我就不相信,你有什么办法把我和川胜的自杀,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就能牵强附会的联系在一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行的正,走的端,怕个什么? 我倒要看看,三天后,你小崛川能把我怎么样! 让初鲁想不到的是,压根儿就没等到三天后。 小崛川的计划,或者说莫须有的栽赃陷害手段到底是什么,初鲁根本没机会领略。 因为,第二天的中午,他就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初鲁很熟悉。 初鲁以前还在那里面待过几天。 不过,上次是因为他不遵守人家的规矩,而被送到那里去的。 这次,则是没有任何理由的,直接被弄了进去。 没错,这里,就是那个让人站不直,躺不下的水泥盒子。 刚被弄到盒子的头一天,初鲁还以为这是小崛川为了给他施加心理压力,而故意给他搞个故地重游。 初鲁还琢磨着,小崛川无非也就这两下子。 上次自己的确是在这里面,和小崛川达成了那个被掐住脖子的协议。 可是这次和上次,情况大不相同。 上次,自己口袋里的钞票的确是少了点,对小崛川这个人,也没有充分的认识。 考虑问题的方向,肯定还是倾向于在经济方面权衡利弊。 而这次呢? 小崛川那比yakuza还要歹毒的手段,已经通过多种角度见识过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经拥有了,足以感到满足的钞票数目。 在这种情况下,你以为故技重施,弄点这种小手段折磨我一下,我就能再次遂了你的心思? 做梦去! 再说,小崛川可是说了,他可以合理合法的控制自己三天。 在那栋大楼里已经被控制了一天。 那在这里面,无非也就是再被控制两天呗?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初鲁做好了死扛到底的心理准备。 扛过了第一天。 第二天,初鲁就扛不住了。 因为什么? 因为这次,他们给初鲁增加了项目。 新的项目是,一根水管子对准笼子,二十四小时往里面灌水。 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呢? 比水牢能略强一点的滋味。 好歹,这是流动的水。 然而,即便是这样,初鲁的浑身上下都开始浮肿。 因为,水泥盒子里,找不到任何一块干的地方,找不到任何一种能让身体休息下来的姿势,也根本不可能睡觉。 拼命死扛,终于又扛过了第二天。 初鲁认为,三天时间,已经到了。 可是,没有谁来带他离开这里。 也没有谁再来让他签署什么文件。 初鲁彻底抓狂了。 他根本弄不明白,小崛川这样对付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他也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折磨自己,总要有什么目的? 难道,小崛川这是准备,活活把自己困死在这里? 可是自己真的死在这里,对小崛川又会有什么好处? 这已经完全脱离了正常的逻辑。 初鲁的大脑已经完全乱了套。 这就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初鲁开始狂躁。 他疯狂的摇晃着用钢筋扎成的铁笼门。 他开始大声咒骂,大声呼喊。 然而,仍旧没有一个人,不,就是连搭理他的蟑螂,都没有一只。 第三天的时候,狂躁过头的初鲁,已经奄奄一息。 第四天的时候,初鲁想到了自杀。 第五天的时候,已经几乎处于昏迷的初鲁,被担架抬了出去。 醒过来的初鲁,总算是脱离了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他被关进了一个单独的,正常的小笼子里。 这次,他在里面待的时间比较久。 这次,他也没有上次那种良好的待遇。 没人陪他聊天,也没人告诉他究竟为什么被关起来。 他好像是彻底的被这个世界孤立,或者遗忘。 就是小崛川这个将他弄到这里的人,似乎也完全忘却了他的存在。 第257章 救星来了 在里面被关了多久,初鲁并没有一个十分清晰的概念。 因为他的脑袋,已经彻底被这完全找不到逻辑的现实状况打懵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有那么一天,那单独小笼子的铁门被人打开,他被带了出去。 被带出去的时候,没有人给他上铐子。 这让神智已经接近昏聩的初鲁,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被按部就班的带进了一间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他抽上了久违的香烟,还得到一杯茶水。 然后,就是人家反反复复的问他一些,和小崛川之间的事。 初鲁都不敢想,这是自己弄的那些资料发挥了作用,让小崛川也被抓了起来。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还有什么必要防着谁? 更何况,人家问的,还是那个差点把他弄死在水牢里,小崛川的事。 本着要死,也要拉上小崛川这个敌人一起死的想法,初鲁干脆是有问必答,从前到后,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的陈述了所有,和小崛川之间的勾连往复情况。 连续问了几天,初鲁自己都记不得了。 直到最后一天,人家不再对他提出问题,而是拿出纸笔,让他签名。 虽然脑袋已经被极度的焦躁情绪,搞到有些发木,初鲁还是强打精神,拿起那张纸认真观看。 当反复而认真的看清楚,纸上明明白白写的是“释放通知书”之后,因为过度兴奋而导致的眩晕,差点让初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次,没人送他。 他独自一人下到一楼大厅时,先看到了金阿猪,又看到了美枝子。 令初鲁意外的是,他还看到了百合,还有,百合那个小镇上的镇长和两个陌生人。 当天晚上,由金阿猪做东,大排筵宴,为初鲁接风洗尘。 酒席上,初鲁很快弄清楚,两个陌生人,是从遥远小镇上来的两位律师。 通过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初鲁也大体弄明白了这些日子外面发生的事。 初鲁当时是把一模一样的材料,做了三份。 三份材料,金阿猪一份,百合一份,美枝子一份。 将其中一份材料交给金阿猪的时候,二人约定好,每天由金阿猪给初鲁打一个电话。 如果连续三天打不通初鲁的电话,金阿猪就会帮忙,将那些已经写好地址的材料,全部送到邮局去。 因为三天时间的失联,足以证明初鲁的处境之危险,也足以证明,到了必须破釜沉舟的时刻。 然而,当天晚上,初鲁就被抓走了。 慌了神的美枝子,第一时间联系了金阿猪。 得知情况的金阿猪也慌了神。 由于和初鲁约定的是,三天失联之后再寄出材料,现在初鲁刚刚被抓走,是否应该寄出那些材料,金阿猪也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经过考虑,金阿猪决定还是再等等。 万一三天之内,初鲁放出来了呢? 可是,让金阿猪没想到的是,初鲁被抓之后的第二天晚上,金阿猪本人也被抓了进去。 说到这里,金阿猪有些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初鲁一下子明白过来,金阿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初鲁告诉金阿猪,这不怪你。 你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见了那种场面,不可能顶住他们施加的压力。 见初鲁没生气,金阿猪定了定神,接着讲。 金阿猪强调,不仅是因为那些人,实在是太厉害,关键是,那些人,好像是确定的知道,他手中一定有那样一些材料。 他是被关了一夜,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将那些材料交了出去。 初鲁再次表示理解,并且安慰金阿猪,这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你。 金阿猪被放回来之后,始终心神不宁,思前想后,他决定给百合去个电话,商量一下营救初鲁的对策。 百合接到金阿猪电话时,已经收到了初鲁通过宅急便送过去的材料。 得知金阿猪的遭遇之后,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百合决定,立刻将那些材料邮寄出去。 可是,那些地址都挺特殊,只能是通过邮局邮递。 (注:在这一点上,日本和我们的情况基本一致,有的地址,只能是邮局才能送到。) 邮局的速度,显然比不上宅急便这种快递公司。 从秋田那么远的地方再邮寄回东京,还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时日。 于是,百合当天就坐上新干线,亲自跑了一趟东京,在东京某个邮局将那些材料投递完毕之后,连夜又返回了秋田。 不过,根据律师叙述,百合送出去的那些材料,也没有发挥它应有的功效。 因为什么? 因为初鲁弄那些材料的时候,用的信封,包括信封上的笔迹,都是一模一样的。 既然小崛川从金阿猪那里已经弄到了,所有尚未邮寄出去的材料,凭着人家的专业手段,拦截几封相同的,特征明显的信件,简直是易如反掌。 那到底是什么发挥了作用? 就是初鲁自己弄在电子邮箱里的,设定好时间,自动发送的那些材料。 电子邮箱设定的时间,也是三天后发送。 初鲁当时是想,自己如果平安无事,肯定每天都要开电脑看看邮箱。 每天看邮箱的时候,就将定时发送的时间,向后推移一天。 这样,就可以保证,这个电子邮件,始终是三天以后才发出。 设定三天,是为了防止自己哪天喝多了,忘记看邮箱,造成误发。 听着大家说到这里,再想想自己在水泥盒子里的时间节点。 初鲁感觉已经弄明白了。 小崛川突然将自己送到水泥盒子里,肯定是因为他从金阿猪那里发现了自己准备的那些材料,在极度恼怒的情况下,对自己实施的惩罚措施。 不过,此时的初鲁,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小崛川派人来抓金阿猪,可是第二天的晚上。 而初鲁,是第二天的中午,就被送进了水泥盒子。 第257章 救星来了 在里面被关了多久,初鲁并没有一个十分清晰的概念。 因为他的脑袋,已经彻底被这完全找不到逻辑的现实状况打懵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有那么一天,那单独小笼子的铁门被人打开,他被带了出去。 被带出去的时候,没有人给他上铐子。 这让神智已经接近昏聩的初鲁,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被按部就班的带进了一间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他抽上了久违的香烟,还得到一杯茶水。 然后,就是人家反反复复的问他一些,和小崛川之间的事。 初鲁都不敢想,这是自己弄的那些资料发挥了作用,让小崛川也被抓了起来。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还有什么必要防着谁? 更何况,人家问的,还是那个差点把他弄死在水牢里,小崛川的事。 本着要死,也要拉上小崛川这个敌人一起死的想法,初鲁干脆是有问必答,从前到后,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的陈述了所有,和小崛川之间的勾连往复情况。 连续问了几天,初鲁自己都记不得了。 直到最后一天,人家不再对他提出问题,而是拿出纸笔,让他签名。 虽然脑袋已经被极度的焦躁情绪,搞到有些发木,初鲁还是强打精神,拿起那张纸认真观看。 当反复而认真的看清楚,纸上明明白白写的是“释放通知书”之后,因为过度兴奋而导致的眩晕,差点让初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次,没人送他。 他独自一人下到一楼大厅时,先看到了金阿猪,又看到了美枝子。 令初鲁意外的是,他还看到了百合,还有,百合那个小镇上的镇长和两个陌生人。 当天晚上,由金阿猪做东,大排筵宴,为初鲁接风洗尘。 酒席上,初鲁很快弄清楚,两个陌生人,是从遥远小镇上来的两位律师。 通过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初鲁也大体弄明白了这些日子外面发生的事。 初鲁当时是把一模一样的材料,做了三份。 三份材料,金阿猪一份,百合一份,美枝子一份。 将其中一份材料交给金阿猪的时候,二人约定好,每天由金阿猪给初鲁打一个电话。 如果连续三天打不通初鲁的电话,金阿猪就会帮忙,将那些已经写好地址的材料,全部送到邮局去。 因为三天时间的失联,足以证明初鲁的处境之危险,也足以证明,到了必须破釜沉舟的时刻。 然而,当天晚上,初鲁就被抓走了。 慌了神的美枝子,第一时间联系了金阿猪。 得知情况的金阿猪也慌了神。 由于和初鲁约定的是,三天失联之后再寄出材料,现在初鲁刚刚被抓走,是否应该寄出那些材料,金阿猪也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经过考虑,金阿猪决定还是再等等。 万一三天之内,初鲁放出来了呢? 可是,让金阿猪没想到的是,初鲁被抓之后的第二天晚上,金阿猪本人也被抓了进去。 说到这里,金阿猪有些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初鲁一下子明白过来,金阿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初鲁告诉金阿猪,这不怪你。 你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见了那种场面,不可能顶住他们施加的压力。 见初鲁没生气,金阿猪定了定神,接着讲。 金阿猪强调,不仅是因为那些人,实在是太厉害,关键是,那些人,好像是确定的知道,他手中一定有那样一些材料。 他是被关了一夜,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将那些材料交了出去。 初鲁再次表示理解,并且安慰金阿猪,这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你。 金阿猪被放回来之后,始终心神不宁,思前想后,他决定给百合去个电话,商量一下营救初鲁的对策。 百合接到金阿猪电话时,已经收到了初鲁通过宅急便送过去的材料。 得知金阿猪的遭遇之后,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百合决定,立刻将那些材料邮寄出去。 可是,那些地址都挺特殊,只能是通过邮局邮递。 (注:在这一点上,日本和我们的情况基本一致,有的地址,只能是邮局才能送到。) 邮局的速度,显然比不上宅急便这种快递公司。 从秋田那么远的地方再邮寄回东京,还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时日。 于是,百合当天就坐上新干线,亲自跑了一趟东京,在东京某个邮局将那些材料投递完毕之后,连夜又返回了秋田。 不过,根据律师叙述,百合送出去的那些材料,也没有发挥它应有的功效。 因为什么? 因为初鲁弄那些材料的时候,用的信封,包括信封上的笔迹,都是一模一样的。 既然小崛川从金阿猪那里已经弄到了,所有尚未邮寄出去的材料,凭着人家的专业手段,拦截几封相同的,特征明显的信件,简直是易如反掌。 那到底是什么发挥了作用? 就是初鲁自己弄在电子邮箱里的,设定好时间,自动发送的那些材料。 电子邮箱设定的时间,也是三天后发送。 初鲁当时是想,自己如果平安无事,肯定每天都要开电脑看看邮箱。 每天看邮箱的时候,就将定时发送的时间,向后推移一天。 这样,就可以保证,这个电子邮件,始终是三天以后才发出。 设定三天,是为了防止自己哪天喝多了,忘记看邮箱,造成误发。 听着大家说到这里,再想想自己在水泥盒子里的时间节点。 初鲁感觉已经弄明白了。 小崛川突然将自己送到水泥盒子里,肯定是因为他从金阿猪那里发现了自己准备的那些材料,在极度恼怒的情况下,对自己实施的惩罚措施。 不过,此时的初鲁,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小崛川派人来抓金阿猪,可是第二天的晚上。 而初鲁,是第二天的中午,就被送进了水泥盒子。 第258章 救命之恩 百合回到秋田之后,每天和金阿猪,美枝子通电话,了解事态进展。 连续两天,没有任何动静之后,百合坐不住了,她深深的为初鲁的安危感到担忧。 可是,百合不仅在遥远的秋田,并且,她毕竟就是一个女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能为初鲁做点什么。 无奈之下,百合只好找别人咨询。 第一个咨询的人,就是那位镇长。 镇长对于初鲁上次主动让出百分之二十股份的行为,印象深刻。 虽然镇长本人,从初鲁让出的股份当中得不到任何一点好处,但是,这位镇长仍旧因为初鲁的大方而对其心生好感。 况且,现在求上门来的,可是镇长从小看着长大的百合,学了能耐还知道回到小镇上来,为小镇增光添彩的百合。 镇长认为,必须要为初鲁的事出点力。 镇长的职位虽然不是太高,但是在那个小镇上,他就是最大的官员。 虽然在日本,像是这种公务员类型的官员,并没有太大的官威可言,但是,多年的勤恳工作,多年的为辖区居民服务,也让镇长树立起相当程度的威信。 同样一件事,通过镇长嘴里说出来,力度就要高很多。 镇子虽小,却也有数家弁护士事务所。 镇长立刻发出邀请,将一众律师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针对初鲁的问题,开了个卓有成效的座谈会。 讨论的结果,大家一致认为,别管出于什么动机,既然初鲁举报了小崛川,那么,就应该想办法保护举报人的安全。 次日,百合带着选派出来的两位律师代表,再一次踏上了前往东京的旅途。 此律师非彼律师。 社会制度决定了,此律师相当有力度。 通过合理合法的途径,律师很快了解到相当多的情况。 百合和律师到达东京之日,正是某职能部门收到初鲁举报邮件的次日。 职能部门效率奇高,一日之间,小崛川已经被他们控制了起来! 当然,高效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初鲁发出的电子邮件。 而是因为小崛川,很早之前就已经被人家盯上了。 之后发生的川胜自杀事件,虽然小崛川自认为掩盖的很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实际上,通过此次事件,让职能部门进一步加深了对小崛川的怀疑,并且也抓住了小崛川一些新的把柄。 把柄何来? 来自那一大帮新闻工作者。 要知道,新闻工作者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收集某些东西的能力,一点也不亚于警方。 然而,他们掌握的,终究还是一些间接性的消息。 可以说,初鲁的电子邮件,恰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冒了出来,为职能部门提供了最为可靠有效的直接证据。 因而,职能部门才能在收到初鲁邮件的次日,立刻对小崛川采取了控制措施。 不过,职能部门的工作重心,全都放在小崛川身上,却忽略了初鲁这个举报人的处境。 在律师的一再要求之下,他们才不情不愿的去关心了一下初鲁的情况,才让初鲁侥幸的死里逃生。 要知道,初鲁被关,也是小崛川通过他沆瀣一气的关系人进行的严重违法操作。 小崛川被抓,关系人并不知情。 得不到小崛川的命令,初鲁就会一直待在那个水泥盒子里。 如果没有百合的细心,没有律师的努力,等到那些人想起初鲁时,估计他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听到此处,初鲁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是百合,真真切切的,又一次救了自己的性命! 还有什么语言,能表达自己的感恩之情?! 可是,脱离了水泥盒子的初鲁,并没有得到释放。 这是因为,小崛川涉嫌的罪名当中有一样叫做受贿。 而初鲁,就摆脱不了行贿的罪名。 更何况,初鲁还涉嫌非法经营,偷税漏税之类的罪名。 在这个问题上,律师据理力争,和职能部门进行了激烈辩论。 律师认为,初鲁的确违反了法律,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初鲁作为举报人的功劳,也不能被抹杀。 依据功过相抵的原则,对于初鲁,就应从轻,或者免于处罚。 而职能部门则认为,虽然初鲁举报有功,但是,出发点并不是因为正义,而是为求自保。 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初鲁的功劳不足以抵消罪过,因此初鲁依然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当时的初鲁,已经被关进了正常的笼子里,不会再遭受非人的折磨。 因此,营救初鲁也就显得不是那样急迫。 这让二位律师有了充分思考,以及斡旋的时间。 初鲁被职能部门提讯过程中,不遮不盖,竹筒倒豆子的表现,也使得初鲁在职能部门心目中,增加了一点印象分。 这些综合因素,让职能部门的强硬态度有所转变。 经过二位律师的不断努力,最终,总算是相互之间达成妥协意见。 最终意见是,以罚款代替处罚,给初鲁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通过这样一系列的努力,在金阿猪替初鲁缴纳了两千万的罚款之后,初鲁才终于得到了释放。 初鲁前后加起来,统共在里面被关了二十天左右。 百合和两位律师,在此期间,一直待在东京,东奔西跑。 而镇长则是今天刚刚到的东京。 镇长来的目的很简单。 他认为初鲁投资了那个中医诊疗机构,就是投资了他们的小镇。 那么初鲁就应该是小镇的朋友。 因此,在朋友成功从劫难当中脱离出来之时,作为小镇的镇长,自然也要亲自前来祝贺。 听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讲述。 初鲁的眼睛当中,又一次泛起了红色。 不过,这个红色,是因为他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溢了出来。 初鲁站起身。 给每个人,深深鞠了九十度的躬。 第258章 救命之恩 百合回到秋田之后,每天和金阿猪,美枝子通电话,了解事态进展。 连续两天,没有任何动静之后,百合坐不住了,她深深的为初鲁的安危感到担忧。 可是,百合不仅在遥远的秋田,并且,她毕竟就是一个女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能为初鲁做点什么。 无奈之下,百合只好找别人咨询。 第一个咨询的人,就是那位镇长。 镇长对于初鲁上次主动让出百分之二十股份的行为,印象深刻。 虽然镇长本人,从初鲁让出的股份当中得不到任何一点好处,但是,这位镇长仍旧因为初鲁的大方而对其心生好感。 况且,现在求上门来的,可是镇长从小看着长大的百合,学了能耐还知道回到小镇上来,为小镇增光添彩的百合。 镇长认为,必须要为初鲁的事出点力。 镇长的职位虽然不是太高,但是在那个小镇上,他就是最大的官员。 虽然在日本,像是这种公务员类型的官员,并没有太大的官威可言,但是,多年的勤恳工作,多年的为辖区居民服务,也让镇长树立起相当程度的威信。 同样一件事,通过镇长嘴里说出来,力度就要高很多。 镇子虽小,却也有数家弁护士事务所。 镇长立刻发出邀请,将一众律师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针对初鲁的问题,开了个卓有成效的座谈会。 讨论的结果,大家一致认为,别管出于什么动机,既然初鲁举报了小崛川,那么,就应该想办法保护举报人的安全。 次日,百合带着选派出来的两位律师代表,再一次踏上了前往东京的旅途。 此律师非彼律师。 社会制度决定了,此律师相当有力度。 通过合理合法的途径,律师很快了解到相当多的情况。 百合和律师到达东京之日,正是某职能部门收到初鲁举报邮件的次日。 职能部门效率奇高,一日之间,小崛川已经被他们控制了起来! 当然,高效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初鲁发出的电子邮件。 而是因为小崛川,很早之前就已经被人家盯上了。 之后发生的川胜自杀事件,虽然小崛川自认为掩盖的很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实际上,通过此次事件,让职能部门进一步加深了对小崛川的怀疑,并且也抓住了小崛川一些新的把柄。 把柄何来? 来自那一大帮新闻工作者。 要知道,新闻工作者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收集某些东西的能力,一点也不亚于警方。 然而,他们掌握的,终究还是一些间接性的消息。 可以说,初鲁的电子邮件,恰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冒了出来,为职能部门提供了最为可靠有效的直接证据。 因而,职能部门才能在收到初鲁邮件的次日,立刻对小崛川采取了控制措施。 不过,职能部门的工作重心,全都放在小崛川身上,却忽略了初鲁这个举报人的处境。 在律师的一再要求之下,他们才不情不愿的去关心了一下初鲁的情况,才让初鲁侥幸的死里逃生。 要知道,初鲁被关,也是小崛川通过他沆瀣一气的关系人进行的严重违法操作。 小崛川被抓,关系人并不知情。 得不到小崛川的命令,初鲁就会一直待在那个水泥盒子里。 如果没有百合的细心,没有律师的努力,等到那些人想起初鲁时,估计他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听到此处,初鲁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是百合,真真切切的,又一次救了自己的性命! 还有什么语言,能表达自己的感恩之情?! 可是,脱离了水泥盒子的初鲁,并没有得到释放。 这是因为,小崛川涉嫌的罪名当中有一样叫做受贿。 而初鲁,就摆脱不了行贿的罪名。 更何况,初鲁还涉嫌非法经营,偷税漏税之类的罪名。 在这个问题上,律师据理力争,和职能部门进行了激烈辩论。 律师认为,初鲁的确违反了法律,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初鲁作为举报人的功劳,也不能被抹杀。 依据功过相抵的原则,对于初鲁,就应从轻,或者免于处罚。 而职能部门则认为,虽然初鲁举报有功,但是,出发点并不是因为正义,而是为求自保。 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初鲁的功劳不足以抵消罪过,因此初鲁依然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当时的初鲁,已经被关进了正常的笼子里,不会再遭受非人的折磨。 因此,营救初鲁也就显得不是那样急迫。 这让二位律师有了充分思考,以及斡旋的时间。 初鲁被职能部门提讯过程中,不遮不盖,竹筒倒豆子的表现,也使得初鲁在职能部门心目中,增加了一点印象分。 这些综合因素,让职能部门的强硬态度有所转变。 经过二位律师的不断努力,最终,总算是相互之间达成妥协意见。 最终意见是,以罚款代替处罚,给初鲁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通过这样一系列的努力,在金阿猪替初鲁缴纳了两千万的罚款之后,初鲁才终于得到了释放。 初鲁前后加起来,统共在里面被关了二十天左右。 百合和两位律师,在此期间,一直待在东京,东奔西跑。 而镇长则是今天刚刚到的东京。 镇长来的目的很简单。 他认为初鲁投资了那个中医诊疗机构,就是投资了他们的小镇。 那么初鲁就应该是小镇的朋友。 因此,在朋友成功从劫难当中脱离出来之时,作为小镇的镇长,自然也要亲自前来祝贺。 听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讲述。 初鲁的眼睛当中,又一次泛起了红色。 不过,这个红色,是因为他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溢了出来。 初鲁站起身。 给每个人,深深鞠了九十度的躬。 第259章 我想和你谈谈 狂欢之后的冷清,会让人深深失落。 极度激动之后的冷静,同样会让人陷入惆怅当中,难以自拔。 翌日清晨,初鲁在自己的公寓中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 睁着眼睛躺了半天,初鲁终于还是起了床。 该做的事,还得去做。 在喝酒这件事上,初鲁越来越意识到,他是毫无自控能力。 尤其是昨天晚上那种情况,心里的感动,加上憋在心里,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受,让他感觉胸膛都被堵住。 也许只有酒,才能让他平静一些,舒缓一些,通畅一些。 公寓里空荡荡的。 已经凉了的早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美枝子没有给他留纸条。 虽然明知百合,镇长,还有二位律师已经赶早班新干线离去,初鲁还是掏出手机,给百合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没有多说什么,百合只是告诉他,她们已经下了新干线,换乘上普通电车,马上就要回到小镇上了。 挂断电话,胡乱吃了几口饭,将碗筷收拾起来之后,初鲁立刻出门,去了婴幼儿托管中心。 孩子一如既往,被照顾的很好。 可是,二十天不见的小女儿,显然对他已经有了些陌生感。 托管中心的工作人员,也对他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突然这么久不来探望女儿的不负责任行为,颇有微词。 出了托管中心,初鲁先去了银行。 查了自己的银行账户,显示的余额还有五千多万。 这让初鲁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他倒并不是因为害怕小崛川,或者其他什么人将这笔钱弄走而感觉担心。 这个接连经历了两次生死考验的人,对于“钱”的重视程度,已经降低了太多。 他担心的是,如果账户空了,他就得想办法将好不容易弄回国内的钱再弄回来,那样将会多出很多麻烦事。 因为,他知道,自己欠了别人的太多。 他先去柜台,一次性取了两千五百万,用纸袋子装好之后步行去了学生寮。 上次和有乐町那帮妖怪战斗时,金阿猪就帮他垫付了四百万,还一直没有还。 这次又是金阿猪帮忙垫了两千万。 凑在一起,就是两千四百万。 再额外支付一百万的利息,也算是略表心意,毕竟因为自己的事,给人家添了那么多的麻烦。 到了学生寮之时,正值中午饭点。 推让一番,金阿猪收下钱之后,让初鲁留下来吃饭,顺便再喝点,透透昨夜的大酒。 工作日的中午,学生寮的休息大厅里也没什么人。 于是金阿猪去买了新鲜蔬菜海鲜,亲自下厨,弄了几个像模像样的下酒菜,就在大厅里,支开大圆桌,一边吃喝一边聊天。 聊天过程中,金阿猪不经意的提起,可是有一阵子没见过松本那小子了。 初鲁一想,可不是怎么的。 按摩店倒闭了,小崛川完蛋了,松本这小子去了哪里呢? 再一想,初鲁掏出手机看了一阵儿,突然有点发慌。 自己虽然是进去了,手机也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 但是,手机有留守番功能,即便是不开机,每一个曾经打进来的电话,都会被记录下来。 松本的电话,却是一个都没有。 想想小崛川对自己的狠毒手段,而松本是自己介绍到小崛川那里的人,该不会松本也被小崛川用什么手段关了起来? 要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松本也享受了和自己一样的水泥盒子待遇,那可大事不妙! 于是初鲁赶忙将电话给松本拨了过去。 电话是通的。 初鲁松了一口气。 可是,光振铃,没人接。 初鲁的心又悬了起来。 再打,还是一样,光振铃,没人接。 这可把初鲁急坏了。 金阿猪在一边安慰初鲁,肯定没事。 就算是松本也被小崛川关过,现在也肯定出来了。 不然,手机就一定不会开机。 初鲁一想,也是这个理。 可为什么这小子不接电话呢?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正琢磨间,松本的电话回了过来。 一接起电话,初鲁刚想埋怨松本几句,没想到,听筒里传来的是,最让初鲁受不了的,松本这个男人的哭声。 下午三点,松本出现在了学生寮的办公室里。 为了说话方便,金阿猪在楼上给初鲁和松本安排了一个单间。 松本一开始讲述,初鲁立刻又弄明白了一件事。 抓自己的那个,诱导川胜自杀的理由,原来是小崛川逼迫松本杜撰出来的。 看着松本,初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松本接下来哭哭啼啼的说了些什么,初鲁也几乎没有听到。 因为此时的初鲁,已经没什么心气,去搞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细节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爱怎么地怎么地。 初鲁觉得自己,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更不要提,再去探究什么真相了。 甚至连一些什么正的,邪的,好的,坏的之类的事,初鲁也完全懒得去想。 初鲁只是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松本,告诉他,这不怪你,我理解你。 你能来见我,就足以证明你还是有良心的。 只不过,由于自己太累,累到继续赚钱的动力,都已经没有了。 因此,以后也可能不会有机会,再照顾你这个小兄弟了。 傍晚不到六点,初鲁回到了公寓里。 美枝子通常要七点以后才能到家。 天色将暗,初鲁却没有开灯,而是安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神凝滞在黑色的,关着的电视机显示屏上。 他不愿意再去想。 可是,脑袋的运转,却是想停也停不下来。 尤其是独自一人的时候。 尤其是这种惆怅的时候。 尤其是经历了狂风暴雨之后,带着一身湿漉漉的伤痛,突然停下来的时候。 不由自主的回想,让初鲁感慨万千。 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心中,让他无所适从。 已经被撕扯到寸寸缕缕的神经,还能承受多大重量? 美枝子今天回来的时间比正常时间晚了一些。 直到将近八点,美枝子才打开了房门。 打开灯,坐在沙发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初鲁,把美枝子吓了一跳。 美枝子放下包,换上拖鞋,来到初鲁面前,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初鲁还是没动。 美枝子有点不耐烦了。 美枝子不满的嘟嘟囔囔着往厨房走的时候,初鲁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略带嘶哑:“美枝子,我想和你谈谈。” 也许是初鲁这种有气无力的奇怪声音,让美枝子意识到了什么。 美枝子惊疑的回过了头来,看着初鲁,停下了脚步。 第259章 我想和你谈谈 狂欢之后的冷清,会让人深深失落。 极度激动之后的冷静,同样会让人陷入惆怅当中,难以自拔。 翌日清晨,初鲁在自己的公寓中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 睁着眼睛躺了半天,初鲁终于还是起了床。 该做的事,还得去做。 在喝酒这件事上,初鲁越来越意识到,他是毫无自控能力。 尤其是昨天晚上那种情况,心里的感动,加上憋在心里,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受,让他感觉胸膛都被堵住。 也许只有酒,才能让他平静一些,舒缓一些,通畅一些。 公寓里空荡荡的。 已经凉了的早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美枝子没有给他留纸条。 虽然明知百合,镇长,还有二位律师已经赶早班新干线离去,初鲁还是掏出手机,给百合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没有多说什么,百合只是告诉他,她们已经下了新干线,换乘上普通电车,马上就要回到小镇上了。 挂断电话,胡乱吃了几口饭,将碗筷收拾起来之后,初鲁立刻出门,去了婴幼儿托管中心。 孩子一如既往,被照顾的很好。 可是,二十天不见的小女儿,显然对他已经有了些陌生感。 托管中心的工作人员,也对他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突然这么久不来探望女儿的不负责任行为,颇有微词。 出了托管中心,初鲁先去了银行。 查了自己的银行账户,显示的余额还有五千多万。 这让初鲁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他倒并不是因为害怕小崛川,或者其他什么人将这笔钱弄走而感觉担心。 这个接连经历了两次生死考验的人,对于“钱”的重视程度,已经降低了太多。 他担心的是,如果账户空了,他就得想办法将好不容易弄回国内的钱再弄回来,那样将会多出很多麻烦事。 因为,他知道,自己欠了别人的太多。 他先去柜台,一次性取了两千五百万,用纸袋子装好之后步行去了学生寮。 上次和有乐町那帮妖怪战斗时,金阿猪就帮他垫付了四百万,还一直没有还。 这次又是金阿猪帮忙垫了两千万。 凑在一起,就是两千四百万。 再额外支付一百万的利息,也算是略表心意,毕竟因为自己的事,给人家添了那么多的麻烦。 到了学生寮之时,正值中午饭点。 推让一番,金阿猪收下钱之后,让初鲁留下来吃饭,顺便再喝点,透透昨夜的大酒。 工作日的中午,学生寮的休息大厅里也没什么人。 于是金阿猪去买了新鲜蔬菜海鲜,亲自下厨,弄了几个像模像样的下酒菜,就在大厅里,支开大圆桌,一边吃喝一边聊天。 聊天过程中,金阿猪不经意的提起,可是有一阵子没见过松本那小子了。 初鲁一想,可不是怎么的。 按摩店倒闭了,小崛川完蛋了,松本这小子去了哪里呢? 再一想,初鲁掏出手机看了一阵儿,突然有点发慌。 自己虽然是进去了,手机也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 但是,手机有留守番功能,即便是不开机,每一个曾经打进来的电话,都会被记录下来。 松本的电话,却是一个都没有。 想想小崛川对自己的狠毒手段,而松本是自己介绍到小崛川那里的人,该不会松本也被小崛川用什么手段关了起来? 要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松本也享受了和自己一样的水泥盒子待遇,那可大事不妙! 于是初鲁赶忙将电话给松本拨了过去。 电话是通的。 初鲁松了一口气。 可是,光振铃,没人接。 初鲁的心又悬了起来。 再打,还是一样,光振铃,没人接。 这可把初鲁急坏了。 金阿猪在一边安慰初鲁,肯定没事。 就算是松本也被小崛川关过,现在也肯定出来了。 不然,手机就一定不会开机。 初鲁一想,也是这个理。 可为什么这小子不接电话呢?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正琢磨间,松本的电话回了过来。 一接起电话,初鲁刚想埋怨松本几句,没想到,听筒里传来的是,最让初鲁受不了的,松本这个男人的哭声。 下午三点,松本出现在了学生寮的办公室里。 为了说话方便,金阿猪在楼上给初鲁和松本安排了一个单间。 松本一开始讲述,初鲁立刻又弄明白了一件事。 抓自己的那个,诱导川胜自杀的理由,原来是小崛川逼迫松本杜撰出来的。 看着松本,初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松本接下来哭哭啼啼的说了些什么,初鲁也几乎没有听到。 因为此时的初鲁,已经没什么心气,去搞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细节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爱怎么地怎么地。 初鲁觉得自己,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更不要提,再去探究什么真相了。 甚至连一些什么正的,邪的,好的,坏的之类的事,初鲁也完全懒得去想。 初鲁只是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松本,告诉他,这不怪你,我理解你。 你能来见我,就足以证明你还是有良心的。 只不过,由于自己太累,累到继续赚钱的动力,都已经没有了。 因此,以后也可能不会有机会,再照顾你这个小兄弟了。 傍晚不到六点,初鲁回到了公寓里。 美枝子通常要七点以后才能到家。 天色将暗,初鲁却没有开灯,而是安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神凝滞在黑色的,关着的电视机显示屏上。 他不愿意再去想。 可是,脑袋的运转,却是想停也停不下来。 尤其是独自一人的时候。 尤其是这种惆怅的时候。 尤其是经历了狂风暴雨之后,带着一身湿漉漉的伤痛,突然停下来的时候。 不由自主的回想,让初鲁感慨万千。 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心中,让他无所适从。 已经被撕扯到寸寸缕缕的神经,还能承受多大重量? 美枝子今天回来的时间比正常时间晚了一些。 直到将近八点,美枝子才打开了房门。 打开灯,坐在沙发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初鲁,把美枝子吓了一跳。 美枝子放下包,换上拖鞋,来到初鲁面前,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初鲁还是没动。 美枝子有点不耐烦了。 美枝子不满的嘟嘟囔囔着往厨房走的时候,初鲁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略带嘶哑:“美枝子,我想和你谈谈。” 也许是初鲁这种有气无力的奇怪声音,让美枝子意识到了什么。 美枝子惊疑的回过了头来,看着初鲁,停下了脚步。 第260章 该不该问 似乎和美枝子住在一起之后,一同坐在这张沙发上的次数,屈指可数。 看着坐在身边的美枝子,初鲁回忆起在三鹰车站时,靠在自行车旁,那个瘦弱而文静的小女孩。 见初鲁看着自己久不说话,美枝子又有点不耐烦:“初君,你要和我说什么?我先去弄点吃的来,我们边吃边说不行吗?你要知道,我刚下班,还是很饿的。” “哦,对不起,我忘记了你还没吃饭。 那你先去吃饭,吃完了我们再说。”回过神来的初鲁,赶忙答道。 “听你的意思,你是在外面吃过了吗?”美枝子起身往厨房走去。 “唔…我,是的,我在外面吃过了,你自己吃。”初鲁居然感觉自己有些惊慌失措。 美枝子进了厨房,门关了起来。 厨房里传来哒哒哒的嘎斯炉点火声。 沙发上又剩下初鲁一个人。 可能是因为刚才说了几句话,也可能是因为晚上没吃饭,脑袋反而比刚才独自一人时,感觉清楚了一些。 到底该不该问美枝子那个问题? 初鲁陷入了挣扎之中。 问了,可能一切都会变的无法挽回。 不问,自己的一生,难道就要在这种痛苦的怀疑当中度过? 美枝子对自己不可谓不好。 自己这些年,惹了多少麻烦,美枝子又跟着跑前跑后了多少次,为自己担了多少心。 美枝子对自己的女儿也不错。 休息日的时候,也经常会陪着自己去看看孩子,孩子见了她也很喜欢。 还有,虽然美枝子非要去上班,而不愿意像一般日本女人一样,在结婚之后成为家庭主妇。 可是,在生活方面,美枝子对自己也照顾的不错。 每天的早餐晚餐,都是美枝子准备的。 休息日的时候,也会做家务,将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 这难道不是一个好女人?难道不是一个值得自己珍惜的女人? 可是…… 正当初鲁腹中百转千结之际,美枝子已经端着热好的关东煮,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美枝子边走边问:“初君,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呢?你该不会是因为失去了经济来源,不能每月给家里交家用而苦恼? 要是因为这件事,你就什么都不要说了,本来现在的家用,你已经多交了很多,按照每月三十万的标准,那张银行通账里的钞票,好几年也用不光。 另外,以后你随便找个什么工作,每月交给家里三十万足够用了,你根本无需苦恼。” 美枝子的一番话,让初鲁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这样体贴自己,照顾自己心情的好女人,为什么要无端的怀疑她? 算了,还是什么都不要问了,就这样。 美枝子端着关东煮,在初鲁身边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液晶电视,还递给初鲁一根用木棍串起来的墨鱼丸。 一切都是那样的和谐安宁。 命运是什么? 命运就是到了那个点,不以意志为转移,必然要发生的事。 就当初鲁打算收起自己的猜疑,不再发问之际,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初鲁先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钟,马上就要八点半了。 这个时间,谁会来电话? 来电显示,还是个陌生的号码。 初鲁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打开了免提。 手机当中传出来的声音很陌生,可是初鲁一下就能听出对方的身份。 那用词方式,那种语调,正是前不久,每天对他展开问询,职能部门工作人员的声音。 对方客气的通知初鲁,明天要请他再过去一趟,因为从小崛川那里又了解到一些情况,还要通过初鲁核实。 初鲁问对方,能不能透露一下,需要核实什么情况? 对方让初鲁不要紧张。 同时,对方言简意赅的告诉初鲁,只不过是要证实一下协助小崛川,拦截那些举报资料的相关责任人的问题,需要向初鲁了解一些时间节点,和初鲁本人无关。 听到是这种事,初鲁心情放松下来。 初鲁心想,那肯定就是要调查邮局,或者是职能部门收发室,被小崛川买通的人呗。 可是,当初鲁挂断电话,不经意看了一眼美枝子的时候,却发现美枝子的脸色苍白,拿在手中的关东煮的汤都滴到了桌子上,美枝子也没有察觉。 第260章 该不该问 似乎和美枝子住在一起之后,一同坐在这张沙发上的次数,屈指可数。 看着坐在身边的美枝子,初鲁回忆起在三鹰车站时,靠在自行车旁,那个瘦弱而文静的小女孩。 见初鲁看着自己久不说话,美枝子又有点不耐烦:“初君,你要和我说什么?我先去弄点吃的来,我们边吃边说不行吗?你要知道,我刚下班,还是很饿的。” “哦,对不起,我忘记了你还没吃饭。 那你先去吃饭,吃完了我们再说。”回过神来的初鲁,赶忙答道。 “听你的意思,你是在外面吃过了吗?”美枝子起身往厨房走去。 “唔…我,是的,我在外面吃过了,你自己吃。”初鲁居然感觉自己有些惊慌失措。 美枝子进了厨房,门关了起来。 厨房里传来哒哒哒的嘎斯炉点火声。 沙发上又剩下初鲁一个人。 可能是因为刚才说了几句话,也可能是因为晚上没吃饭,脑袋反而比刚才独自一人时,感觉清楚了一些。 到底该不该问美枝子那个问题? 初鲁陷入了挣扎之中。 问了,可能一切都会变的无法挽回。 不问,自己的一生,难道就要在这种痛苦的怀疑当中度过? 美枝子对自己不可谓不好。 自己这些年,惹了多少麻烦,美枝子又跟着跑前跑后了多少次,为自己担了多少心。 美枝子对自己的女儿也不错。 休息日的时候,也经常会陪着自己去看看孩子,孩子见了她也很喜欢。 还有,虽然美枝子非要去上班,而不愿意像一般日本女人一样,在结婚之后成为家庭主妇。 可是,在生活方面,美枝子对自己也照顾的不错。 每天的早餐晚餐,都是美枝子准备的。 休息日的时候,也会做家务,将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 这难道不是一个好女人?难道不是一个值得自己珍惜的女人? 可是…… 正当初鲁腹中百转千结之际,美枝子已经端着热好的关东煮,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美枝子边走边问:“初君,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呢?你该不会是因为失去了经济来源,不能每月给家里交家用而苦恼? 要是因为这件事,你就什么都不要说了,本来现在的家用,你已经多交了很多,按照每月三十万的标准,那张银行通账里的钞票,好几年也用不光。 另外,以后你随便找个什么工作,每月交给家里三十万足够用了,你根本无需苦恼。” 美枝子的一番话,让初鲁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这样体贴自己,照顾自己心情的好女人,为什么要无端的怀疑她? 算了,还是什么都不要问了,就这样。 美枝子端着关东煮,在初鲁身边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液晶电视,还递给初鲁一根用木棍串起来的墨鱼丸。 一切都是那样的和谐安宁。 命运是什么? 命运就是到了那个点,不以意志为转移,必然要发生的事。 就当初鲁打算收起自己的猜疑,不再发问之际,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初鲁先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钟,马上就要八点半了。 这个时间,谁会来电话? 来电显示,还是个陌生的号码。 初鲁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打开了免提。 手机当中传出来的声音很陌生,可是初鲁一下就能听出对方的身份。 那用词方式,那种语调,正是前不久,每天对他展开问询,职能部门工作人员的声音。 对方客气的通知初鲁,明天要请他再过去一趟,因为从小崛川那里又了解到一些情况,还要通过初鲁核实。 初鲁问对方,能不能透露一下,需要核实什么情况? 对方让初鲁不要紧张。 同时,对方言简意赅的告诉初鲁,只不过是要证实一下协助小崛川,拦截那些举报资料的相关责任人的问题,需要向初鲁了解一些时间节点,和初鲁本人无关。 听到是这种事,初鲁心情放松下来。 初鲁心想,那肯定就是要调查邮局,或者是职能部门收发室,被小崛川买通的人呗。 可是,当初鲁挂断电话,不经意看了一眼美枝子的时候,却发现美枝子的脸色苍白,拿在手中的关东煮的汤都滴到了桌子上,美枝子也没有察觉。 第261章 外人 看着美枝子的表情,初鲁那颗放松的心,又一点点收紧,一点点沉了下去。 初鲁看着美枝子。 美枝子却低头看着茶几。 良久,初鲁,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美枝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对我说出来。 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需要互相隐瞒的事,对吗?” 美枝子依旧默不作声,盯着茶几。 “我交给你的那份材料,还在你那里吗?” 又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初鲁终于问出了那个,让他感觉无限沉重的问题。 美枝子的眼圈红了。 “你为什么要将材料交给小崛川?” 美枝子终于哭出了声音。 “初君,我不是故意的,你被抓的第二天一早, 他们就来了家里,把那个电脑包抢走了。” 沉默。 初鲁没有埋怨,你为什么不早点,将我委托给你,那么重要的东西藏起来。 初鲁也没有问,为什么我回来了,你也不告诉发生了这样的事。 沉默。 沉默…… 美枝子已经不流泪了。 初鲁点起了一支烟,站起了身,走向厨房。 厨房的柜子里,还存有不少高度白酒。 走到厨房门口时,初鲁站了下来。 伫立良久,初鲁突然又回过了头。 “美枝子,即便你这次不是故意的,那么,上次……” 初鲁没有继续说下去。 美枝子惊恐的抬起了头。 美枝子看着初鲁,脱口而出的是:“初君,你,你都知道了?!” 初鲁缓缓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 美枝子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看着美枝子,初鲁的心里,冰凉冰凉,透骨的凉。 初鲁多么希望,自己从电影中学来的,这简单的问话技巧,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初鲁多么希望,自己的猜测,都是错的。 可是…… 初鲁打开厨房门,去柜子里,取出一瓶高度白酒,回到沙发上,打开,将茶杯里的剩余茶水倒进一旁的垃圾桶,然后,将白酒倒进了还粘着茶叶的茶杯,接着,一口喝干了那杯带着茶叶的白酒。 美枝子抽噎的更厉害了。 “你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初鲁再次发出了,略略抬高一点的声音。 美枝子双手捂住了脸。 “初君,对不起,他们是警察,他们说你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他们让我必须对你保密,他们让我一定要配合他们的工作……” 初鲁抬手示意,打断了美枝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给他们的通风报信,险些让我死在那个宾馆的地下室?” “不,初君,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没有给他们通风报信,他们只是让我往家里带了一个东西,让我不准告诉你。”美枝子慌乱的解释着。 “什么东西?” “已经被他们要回去了。” “他们怎么找到的你?” “我正在上班,他们去找到了我,让我把那个东西带回家来,放在有插座的隐蔽角落里,并且通上电……” 美枝子又说了些什么,初鲁没有继续再往下听。 因为他心中所有的疑团,都已经得到了,最充分的解释。 怪不得自己的动向,警察会那样的了解。 怪不得警察确信,自己去有乐町的那天会发生什么。 他们让美枝子带回来的,能是个什么东西? 小崛川在第一次逼迫他到警察署出头时,说出的那一番话,初鲁在此时又想了起来。 小崛川说过,他们是严谨的,他们不掌握确凿证据的前提下,是不会对自己展开行动的。 看起来,他们没有撒谎,他们真的非常严谨。 没有因为搞清楚一切,而让什么清晰起来。 眼前,却是,越来越模糊。 模糊到,连面前的美枝子,都看不清楚…… 美枝子终于停止了抽噎。 初鲁也喝光了那瓶高度白酒。 初鲁已经喝多了,舌头已经大了起来。 “美枝子,在你心里,我是谁?” 美枝子疑惑的抬起头:“你,你当然是我的丈夫!”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这些事?” “初君,你不能全怪我,你知道的,当时他们说你是犯罪嫌疑人,他们是警察,我不能违背他们的要求。” “他们说我是犯罪嫌疑人,你就也认为我是犯罪嫌疑人?” “不,初君,我,我,只是,只是不愿意违反法律。” “美枝子,你,只是不愿意为我违反法律,对吗?” “初君,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既然如此的遵纪守法,你为什么会在当初,和我假结婚?” 沉默。 如同死寂一般的沉默…… 十点。 十一点…… “美枝子,我们,分开……” ………… 美枝子,泪眼婆娑。 “为什么?” ……… “因为,在你眼里,在你心里,我,终究,是一个……外人。” 第261章 外人 看着美枝子的表情,初鲁那颗放松的心,又一点点收紧,一点点沉了下去。 初鲁看着美枝子。 美枝子却低头看着茶几。 良久,初鲁,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美枝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对我说出来。 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需要互相隐瞒的事,对吗?” 美枝子依旧默不作声,盯着茶几。 “我交给你的那份材料,还在你那里吗?” 又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初鲁终于问出了那个,让他感觉无限沉重的问题。 美枝子的眼圈红了。 “你为什么要将材料交给小崛川?” 美枝子终于哭出了声音。 “初君,我不是故意的,你被抓的第二天一早, 他们就来了家里,把那个电脑包抢走了。” 沉默。 初鲁没有埋怨,你为什么不早点,将我委托给你,那么重要的东西藏起来。 初鲁也没有问,为什么我回来了,你也不告诉发生了这样的事。 沉默。 沉默…… 美枝子已经不流泪了。 初鲁点起了一支烟,站起了身,走向厨房。 厨房的柜子里,还存有不少高度白酒。 走到厨房门口时,初鲁站了下来。 伫立良久,初鲁突然又回过了头。 “美枝子,即便你这次不是故意的,那么,上次……” 初鲁没有继续说下去。 美枝子惊恐的抬起了头。 美枝子看着初鲁,脱口而出的是:“初君,你,你都知道了?!” 初鲁缓缓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 美枝子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看着美枝子,初鲁的心里,冰凉冰凉,透骨的凉。 初鲁多么希望,自己从电影中学来的,这简单的问话技巧,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初鲁多么希望,自己的猜测,都是错的。 可是…… 初鲁打开厨房门,去柜子里,取出一瓶高度白酒,回到沙发上,打开,将茶杯里的剩余茶水倒进一旁的垃圾桶,然后,将白酒倒进了还粘着茶叶的茶杯,接着,一口喝干了那杯带着茶叶的白酒。 美枝子抽噎的更厉害了。 “你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初鲁再次发出了,略略抬高一点的声音。 美枝子双手捂住了脸。 “初君,对不起,他们是警察,他们说你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他们让我必须对你保密,他们让我一定要配合他们的工作……” 初鲁抬手示意,打断了美枝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给他们的通风报信,险些让我死在那个宾馆的地下室?” “不,初君,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没有给他们通风报信,他们只是让我往家里带了一个东西,让我不准告诉你。”美枝子慌乱的解释着。 “什么东西?” “已经被他们要回去了。” “他们怎么找到的你?” “我正在上班,他们去找到了我,让我把那个东西带回家来,放在有插座的隐蔽角落里,并且通上电……” 美枝子又说了些什么,初鲁没有继续再往下听。 因为他心中所有的疑团,都已经得到了,最充分的解释。 怪不得自己的动向,警察会那样的了解。 怪不得警察确信,自己去有乐町的那天会发生什么。 他们让美枝子带回来的,能是个什么东西? 小崛川在第一次逼迫他到警察署出头时,说出的那一番话,初鲁在此时又想了起来。 小崛川说过,他们是严谨的,他们不掌握确凿证据的前提下,是不会对自己展开行动的。 看起来,他们没有撒谎,他们真的非常严谨。 没有因为搞清楚一切,而让什么清晰起来。 眼前,却是,越来越模糊。 模糊到,连面前的美枝子,都看不清楚…… 美枝子终于停止了抽噎。 初鲁也喝光了那瓶高度白酒。 初鲁已经喝多了,舌头已经大了起来。 “美枝子,在你心里,我是谁?” 美枝子疑惑的抬起头:“你,你当然是我的丈夫!”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这些事?” “初君,你不能全怪我,你知道的,当时他们说你是犯罪嫌疑人,他们是警察,我不能违背他们的要求。” “他们说我是犯罪嫌疑人,你就也认为我是犯罪嫌疑人?” “不,初君,我,我,只是,只是不愿意违反法律。” “美枝子,你,只是不愿意为我违反法律,对吗?” “初君,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既然如此的遵纪守法,你为什么会在当初,和我假结婚?” 沉默。 如同死寂一般的沉默…… 十点。 十一点…… “美枝子,我们,分开……” ………… 美枝子,泪眼婆娑。 “为什么?” ……… “因为,在你眼里,在你心里,我,终究,是一个……外人。” 第262章 没有变红的枫叶 早上九点,区役所旁边的咖啡厅里,美枝子坐在初鲁对面。 “初君,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也不想要。” 美枝子有些吞吞吐吐。 “那是你应得的,美枝子。 我们夫妻一场,我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也不够大度,这是我的错。 我没有尽到护你终身周全的责任,给你留下一些能保证以后生活的东西,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一点事。” “初君,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说你要走,等你离开了这里之后,我完全没有信心能让他们遵守约定……” 初鲁明白了美枝子的意思。 是啊,美枝子说的也对。 没有了自己这根纽带,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无论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可能再有掌控的能力。 可是,如果退出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就等于要退出相当数额的资金。 百合那里,肯定已经将绝大多数的资金投入进了建设当中,实在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向百合开这个口。 再说,如果和百合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完全不符合当初的约定。 “初君,我知道你很为难,这次,百合的确是帮了你太多,我也不可能去难为她什么。 另外,我知道百分之五的股份代表着什么。 我也不想要那么多……你知道的,我对生活一向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 听了美枝子的话,初鲁想起了自己银行账户里剩下的钞票。 上次去查的时候,似乎有个五千五六百万的样子。 给了金阿猪两千五百万之后,那就应该还有个三千万左右。 本来,这些钞票中的大部分,初鲁准备过几天去秋田时,作为律师费,支付给帮自己跑前跑后的二位律师,另外,还得给那位镇长准备一份大礼,不能辜负了人家的深情厚谊。 现在,既然美枝子有这个想法,那就不妨变通一下。 只不过…… “美枝子,你是知道的,我现在手头的现金也没有太多,大约只有个三千万上下……” “足够了,初君。” “这样,家用的那张通账上,还有一千几百万,全都给你,我再额外给你两千八百万,用这些,换取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因为我还得多少留下一些钞票,临走之前我还要用,可以吗?” 美枝子默默点头。 下午两点,在区役所办理完所有手续的初鲁和美枝子,一起乘上了开往秋田的新干线。 “初君,你认为我是个坏女人吗?”美枝子扭头,看着坐在靠窗位置的初鲁。 初鲁收回了看向车窗外的目光,看向美枝子,缓缓说道:“不,美枝子,一点也不。” “那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我知道我犯了错误,可是,你连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初鲁沉思了很久,终于又开了口。 “美枝子,我不仅不认为你坏,反而,我感觉很对不起你,我说的是真心话,是真的感觉很对不起你。 我们之间走到这一步,错,并不在你,而在于我内心的病态。 我感觉亏欠了你很多,就比如说,我们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办过,并且,我还是个极其没有生活情趣的人。 我不是不想改变,不是不想哄你开心,照顾你的情绪,可是,由于我的过去,导致心里面一些不健全的东西,过于根深蒂固的影响了我的性格。 我不愿意和你谈及我的过去,是因为,那些事总是让人感觉很沉重。 现在,要分开了,讲出那些事,也许能让你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并原谅我。 我从小,就缺乏依靠。 就是我的亲生父亲,都成为不了我的依靠。 小时候我不懂,现在想想,其实,我应该是那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 所以,在遇到某些问题的时候,为了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才会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动用暴力,证实自己的强大,以获得内心的踏实感。 因此,我的性格,应该是有重大缺陷的。 和你在一起,有一个阶段,我真的感觉很幸福。 这种幸福感,主要来自于一点,就是我认为,你我彼此,都会成为对方最可靠的依靠。 然而……” “初君,你不要说了…” 美枝子已经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列车疾驰,车厢里的人很少,很安静。 列车服务员给美枝子送来了面巾纸,并用疑惑而略带敌意的目光,审视了一下坐在美枝子身边的初鲁。 初鲁没有做出任何解释,默默的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女士,如果遇到任何麻烦,请你按动电钮,我们会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列车服务员柔声细语的安慰着美枝子。 “谢谢你,不过,你,你误会了,我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谢谢你。”美枝子止住眼泪,站起身,给列车服务员鞠了一躬。 列车已经进入了秋田境内。 已经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枫叶。 只可惜,时间不对,大多数的枫叶,还是绿的,黄的。 美枝子的泪痕已干,眼睛却还红红的浮肿着。 “初君,你会去追求百合吗?” 初鲁没有任何犹豫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对你,那么好,她难道也不能成为你所需要的那种依靠?” 初鲁没有回答美枝子的话,只是又将目光,投向了那漫山遍野,没有变红的枫叶…… 第262章 没有变红的枫叶 早上九点,区役所旁边的咖啡厅里,美枝子坐在初鲁对面。 “初君,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也不想要。” 美枝子有些吞吞吐吐。 “那是你应得的,美枝子。 我们夫妻一场,我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也不够大度,这是我的错。 我没有尽到护你终身周全的责任,给你留下一些能保证以后生活的东西,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一点事。” “初君,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说你要走,等你离开了这里之后,我完全没有信心能让他们遵守约定……” 初鲁明白了美枝子的意思。 是啊,美枝子说的也对。 没有了自己这根纽带,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无论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可能再有掌控的能力。 可是,如果退出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就等于要退出相当数额的资金。 百合那里,肯定已经将绝大多数的资金投入进了建设当中,实在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向百合开这个口。 再说,如果和百合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完全不符合当初的约定。 “初君,我知道你很为难,这次,百合的确是帮了你太多,我也不可能去难为她什么。 另外,我知道百分之五的股份代表着什么。 我也不想要那么多……你知道的,我对生活一向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 听了美枝子的话,初鲁想起了自己银行账户里剩下的钞票。 上次去查的时候,似乎有个五千五六百万的样子。 给了金阿猪两千五百万之后,那就应该还有个三千万左右。 本来,这些钞票中的大部分,初鲁准备过几天去秋田时,作为律师费,支付给帮自己跑前跑后的二位律师,另外,还得给那位镇长准备一份大礼,不能辜负了人家的深情厚谊。 现在,既然美枝子有这个想法,那就不妨变通一下。 只不过…… “美枝子,你是知道的,我现在手头的现金也没有太多,大约只有个三千万上下……” “足够了,初君。” “这样,家用的那张通账上,还有一千几百万,全都给你,我再额外给你两千八百万,用这些,换取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因为我还得多少留下一些钞票,临走之前我还要用,可以吗?” 美枝子默默点头。 下午两点,在区役所办理完所有手续的初鲁和美枝子,一起乘上了开往秋田的新干线。 “初君,你认为我是个坏女人吗?”美枝子扭头,看着坐在靠窗位置的初鲁。 初鲁收回了看向车窗外的目光,看向美枝子,缓缓说道:“不,美枝子,一点也不。” “那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我知道我犯了错误,可是,你连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初鲁沉思了很久,终于又开了口。 “美枝子,我不仅不认为你坏,反而,我感觉很对不起你,我说的是真心话,是真的感觉很对不起你。 我们之间走到这一步,错,并不在你,而在于我内心的病态。 我感觉亏欠了你很多,就比如说,我们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办过,并且,我还是个极其没有生活情趣的人。 我不是不想改变,不是不想哄你开心,照顾你的情绪,可是,由于我的过去,导致心里面一些不健全的东西,过于根深蒂固的影响了我的性格。 我不愿意和你谈及我的过去,是因为,那些事总是让人感觉很沉重。 现在,要分开了,讲出那些事,也许能让你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并原谅我。 我从小,就缺乏依靠。 就是我的亲生父亲,都成为不了我的依靠。 小时候我不懂,现在想想,其实,我应该是那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 所以,在遇到某些问题的时候,为了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才会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动用暴力,证实自己的强大,以获得内心的踏实感。 因此,我的性格,应该是有重大缺陷的。 和你在一起,有一个阶段,我真的感觉很幸福。 这种幸福感,主要来自于一点,就是我认为,你我彼此,都会成为对方最可靠的依靠。 然而……” “初君,你不要说了…” 美枝子已经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列车疾驰,车厢里的人很少,很安静。 列车服务员给美枝子送来了面巾纸,并用疑惑而略带敌意的目光,审视了一下坐在美枝子身边的初鲁。 初鲁没有做出任何解释,默默的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女士,如果遇到任何麻烦,请你按动电钮,我们会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列车服务员柔声细语的安慰着美枝子。 “谢谢你,不过,你,你误会了,我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谢谢你。”美枝子止住眼泪,站起身,给列车服务员鞠了一躬。 列车已经进入了秋田境内。 已经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枫叶。 只可惜,时间不对,大多数的枫叶,还是绿的,黄的。 美枝子的泪痕已干,眼睛却还红红的浮肿着。 “初君,你会去追求百合吗?” 初鲁没有任何犹豫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对你,那么好,她难道也不能成为你所需要的那种依靠?” 初鲁没有回答美枝子的话,只是又将目光,投向了那漫山遍野,没有变红的枫叶…… 第263章 也许这就是永别 请美枝子和自己一起来秋田,是因为当初那百分之十的股份,都落在了美枝子的名下。 现在要转让这一部分股份,美枝子必须要亲自到场。 和百合见上了面之后,没有过多的客套,寒暄。 一行人一起去了镇长办公室,进行了简短交流。 由于提前已经电话沟通过了,整个股份交接过程很顺利,半个小时之后,百合,美枝子,还有初鲁三人已经坐在了小镇上的小酒馆里。 没有别人,镇长也没有过来陪同,因为镇长知道,他们需要的是一些私人空间。 “初君,你真的要走?还就这样两手空空的走?”百合平静的率先开口发问。 “是啊,不过,可不是什么两手空空,你是知道的,我往我的家乡,已经弄回去了相当多的钞票,我回去了,可是大富豪!哈哈。” 二人交流的语调,让美枝子略感吃惊。 因为美枝子本来认为,这应该是一场生离死别,伤感不已的对话。 百合没有注意到美枝子的情绪,自顾自,气咻咻的又对初鲁开了口。 “你这家伙,总是这样的一意孤行,不过,谁又能奈何得了你?你拿定主意的事,谁也改变不了,那你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店长!” “哈哈,百合,还是你了解我,那今天,你是不是得陪着我一醉方休?” “那可不行,陪着你喝点,倒是问题不大,一醉方休吗,免谈!你要知道,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变成一个老酒鬼,那样的话,我会因为手抖的厉害,连好不容易学会的针灸都无法运用了!” 说完这段话,百合不再搭理初鲁,转而对美枝子道:“美枝子,你真是不像话。 你就这样放过了他? 我可告诉你,他可是大大的有钱人,分开吗,也没什么不好的,可你也要问他多要点钱才行嘛!” 美枝子对百合这段话感到无所适从,手足无措,只能将手指交叉在一起,紧紧捏住。 百合叹了口气又道:“算啦算啦,已经这样了,看起来,你也没什么能耐再从这家伙身上挖掘出什么钞票。 那我只好勉为其难,从我个人的股份当中,分出一点点给你,等下你给我一个账号,每月我会将股份分成,打到你银行账户里的。” 美枝子惊疑的看着百合。 初鲁却将已经递到嘴边的酒杯放下:“百合,你给美枝子发点生活费,我绝对赞成,这样我也能减轻一些负罪感,不过,你可别把刚刚转给你的股份到处乱用!那里面可包含着我支付的律师费,还有给镇长的大礼呢!” “好啦好啦!股份都已经归我了,你着急有什么用?”百合拿出了不屑的语气。 “不过,你的耳朵,是不是有点问题?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是,从我个人的股份当中拿出一点来送给美枝子?依我看,等下吃罢饭,我还要给你检查一下耳朵才能让人放心。”百合接着揶揄初鲁。 初鲁却似乎没听到百合的话,冷不丁问到:“对了,百合,你那个清凉油,能不能再送点给我,我怕回去了之后,找不到地方买。” “不行!”百合一口回绝了初鲁:“我都告诉过你,那东西,有刺激性,不能经常用,我可是医生,是救死扶伤的!不是胡乱给你提供药物的!” 初鲁嘟嘟囔囔了几句,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品尝起这小镇上自酿的烧酒。 说是不多喝,喝到最后,百合也明显超了量。 从小酒馆里出来,几人被早已等候在酒馆外面的商务车,接去了镇上最古老的酒。 镇长,那两位律师,还有其他的一些人,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了。 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初鲁才被美枝子的敲门声叫醒。 一起吃午餐时,百合送给美枝子一些土特产,又送给初鲁一根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木制项链:“店长,听说上次我送你的项链,你弄断了,这可不行!这次送你的这根,你可千万不要再弄丢了!” 初鲁一边自己把项链往自己脖子上挂,一边去摸那颗吊坠,准备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却发现,这次的吊坠,是实心的。 怎么打,也打不开。 电车站,初鲁坚决拒绝了百合和镇长进站送行。 目送初鲁和美枝子离去,镇长问百合:“你说,初君是不是真的大脑受到了什么刺激?” “是啊,镇长,他经历的事太多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可能太无情了。”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将股份转让过来?这样一来,他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岂不是更会感到这个世界的无情?” “镇长,你不了解他,他,只不过是想干干净净的离去,不留牵挂的离去…” 镇长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突然瞪大眼睛:“什么?!你的意思是……” 镇长扭头看向百合,却发现,百合的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 第263章 也许这就是永别 请美枝子和自己一起来秋田,是因为当初那百分之十的股份,都落在了美枝子的名下。 现在要转让这一部分股份,美枝子必须要亲自到场。 和百合见上了面之后,没有过多的客套,寒暄。 一行人一起去了镇长办公室,进行了简短交流。 由于提前已经电话沟通过了,整个股份交接过程很顺利,半个小时之后,百合,美枝子,还有初鲁三人已经坐在了小镇上的小酒馆里。 没有别人,镇长也没有过来陪同,因为镇长知道,他们需要的是一些私人空间。 “初君,你真的要走?还就这样两手空空的走?”百合平静的率先开口发问。 “是啊,不过,可不是什么两手空空,你是知道的,我往我的家乡,已经弄回去了相当多的钞票,我回去了,可是大富豪!哈哈。” 二人交流的语调,让美枝子略感吃惊。 因为美枝子本来认为,这应该是一场生离死别,伤感不已的对话。 百合没有注意到美枝子的情绪,自顾自,气咻咻的又对初鲁开了口。 “你这家伙,总是这样的一意孤行,不过,谁又能奈何得了你?你拿定主意的事,谁也改变不了,那你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店长!” “哈哈,百合,还是你了解我,那今天,你是不是得陪着我一醉方休?” “那可不行,陪着你喝点,倒是问题不大,一醉方休吗,免谈!你要知道,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变成一个老酒鬼,那样的话,我会因为手抖的厉害,连好不容易学会的针灸都无法运用了!” 说完这段话,百合不再搭理初鲁,转而对美枝子道:“美枝子,你真是不像话。 你就这样放过了他? 我可告诉你,他可是大大的有钱人,分开吗,也没什么不好的,可你也要问他多要点钱才行嘛!” 美枝子对百合这段话感到无所适从,手足无措,只能将手指交叉在一起,紧紧捏住。 百合叹了口气又道:“算啦算啦,已经这样了,看起来,你也没什么能耐再从这家伙身上挖掘出什么钞票。 那我只好勉为其难,从我个人的股份当中,分出一点点给你,等下你给我一个账号,每月我会将股份分成,打到你银行账户里的。” 美枝子惊疑的看着百合。 初鲁却将已经递到嘴边的酒杯放下:“百合,你给美枝子发点生活费,我绝对赞成,这样我也能减轻一些负罪感,不过,你可别把刚刚转给你的股份到处乱用!那里面可包含着我支付的律师费,还有给镇长的大礼呢!” “好啦好啦!股份都已经归我了,你着急有什么用?”百合拿出了不屑的语气。 “不过,你的耳朵,是不是有点问题?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是,从我个人的股份当中拿出一点来送给美枝子?依我看,等下吃罢饭,我还要给你检查一下耳朵才能让人放心。”百合接着揶揄初鲁。 初鲁却似乎没听到百合的话,冷不丁问到:“对了,百合,你那个清凉油,能不能再送点给我,我怕回去了之后,找不到地方买。” “不行!”百合一口回绝了初鲁:“我都告诉过你,那东西,有刺激性,不能经常用,我可是医生,是救死扶伤的!不是胡乱给你提供药物的!” 初鲁嘟嘟囔囔了几句,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品尝起这小镇上自酿的烧酒。 说是不多喝,喝到最后,百合也明显超了量。 从小酒馆里出来,几人被早已等候在酒馆外面的商务车,接去了镇上最古老的酒。 镇长,那两位律师,还有其他的一些人,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了。 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初鲁才被美枝子的敲门声叫醒。 一起吃午餐时,百合送给美枝子一些土特产,又送给初鲁一根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木制项链:“店长,听说上次我送你的项链,你弄断了,这可不行!这次送你的这根,你可千万不要再弄丢了!” 初鲁一边自己把项链往自己脖子上挂,一边去摸那颗吊坠,准备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却发现,这次的吊坠,是实心的。 怎么打,也打不开。 电车站,初鲁坚决拒绝了百合和镇长进站送行。 目送初鲁和美枝子离去,镇长问百合:“你说,初君是不是真的大脑受到了什么刺激?” “是啊,镇长,他经历的事太多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可能太无情了。”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将股份转让过来?这样一来,他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岂不是更会感到这个世界的无情?” “镇长,你不了解他,他,只不过是想干干净净的离去,不留牵挂的离去…” 镇长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突然瞪大眼睛:“什么?!你的意思是……” 镇长扭头看向百合,却发现,百合的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 第264章 离开 归去 结束 开始 不管走到哪里,都得有始有终。 回到东京后,初鲁陪着美枝子一起去了神田。 晚上,樱子,宫本,初鲁和美枝子一起吃了简单的晚餐。 临分别之际,初鲁又送给美枝子一百万。 这一百万的意思,是让美枝子重新租房子用的。 电车站,初鲁深深的给美枝子鞠了一躬,没敢再看美枝子的脸,强忍住泪水,跑着上了站台。 独自一人,回到那个公寓的第二天一大早,初鲁搞了大扫除,将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能扔掉的东西,全部被他通过物业联系到的垃圾清运车拉走。 最后,他只给自己,收拾出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那个小行李箱,还是六年前,来日本时,母亲替他准备的。 因为屋子很干净,没有拖欠任何的房租水电物业费用,并且初鲁也不介意损失掉多缴纳的房租,因此退房手续非常简单。 傍晚,初鲁带着公寓物业退还给他的四十万押金,离开了那所公寓。 初鲁又住进了学生寮。 听说初鲁要走,金阿猪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苦劝初鲁留下来。 初鲁感谢了金阿猪的深情厚谊,可是,他并没有听从金阿猪的劝告,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按部就班的对这里做着最后的告别。 他先去了上福岗。 之前,每隔两三个月,他总是会来看望一下那位为他介绍第一份正经工作的瘸腿房东,每次总是陪着老人喝一点清酒,告诉他外面发生的一些新鲜事。 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老人看出了异样。 初鲁没有明言自己要离开日本的事,他觉得那样太伤感。 老人发现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初鲁不仅这次买了比平时多得多的,老人爱吃爱喝的点心和酒水。 并且,在临走的时候,初鲁还郑重其事,长时间的给老人鞠了一个标准九十度的躬。 等到初鲁坐在藤原社长家,那张宽大榻榻米上的时候,瘸腿房东已经和藤原通过了电话。 初鲁有些反常的行为举止,如何能瞒得过老人家的眼睛。 “初君,你这是最后一次来看我了,是吗?”藤原社长没有拐弯抹角。 初鲁眼睛盯住面前的方桌,没有说话。 “初君,你是个胸怀宽广的人,我相信,你不会走进死胡同。 我不愿意给你讲什么大道理,但是,人生的一切,其实都可以通过“缘”这个字获得解释。 你要走,我不会阻拦你,将来你如果还来,我如果还活着,也一定会欢迎你。” “社长,我,我只是,看到这里不管好的坏的一切,想起这里不管好的坏的一切,就会从心里感到无限的难过……” 两个男人,相对无言。 临别之际,藤原社长轻轻拍了拍初鲁的肩膀。 一步三回头,藤原社长一直站在门前,对着初鲁挥手告别。 离开藤原社长的家,初鲁步行,去了语言学校。 正是中午放学时间。 学校的大楼,一点也没有变。 熙熙攘攘,步履匆匆的学生,似乎也和自己在这里时一样。 可是,神谷老师,早已经离开了这里。 学校办公室里的人告诉初鲁,神谷老师几年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这所学校,至于去了哪里,学校里的人也不了解情况。 躺在学生寮单间的床上,初鲁辗转反侧。 他不懂太多的大道理。 他只想努力做到,自己离开之后,没有人会记恨自己。 初鲁去买了机票,同时,将手机号码,银行通账一起注销。 现金一共还有一百万多一点。 初鲁给自己留下五十万现金。 剩下的钱,他让金阿猪开上大面包车,去了超市,全部买成了食品酒水。 晚上,休息大厅里,那张大圆桌重新被支了起来,重新围满了人。 初鲁拒绝了金阿猪的送行要求。 学生寮门口,和金阿猪握手道别之后,初鲁拖着小小的行李箱,步行去了婴幼儿托管中心,将小女儿接了出来。 托管中心的费用都是预付的,还剩了不少。 初鲁没有要求退还,他表示,那些钱,就当是感谢你们长久以来对我女儿的照顾。 成田机场,人来人往。 为了保证小女儿的安全,初鲁干脆让小女儿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小女儿双手牢牢抓住初鲁的短发,咯咯直笑。 海关。 离境通道在右边,入境通道在左边。 排队等待的初鲁,从入境通道涌入的客流中,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二十岁出头,身高足有一米八,留着短发,气势挺拔,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那个人,一边看着指示牌,一边大步流星的随着人流,向出口走去。 初鲁走了神。 出口,有谁在等他? 他,又在追寻什么? 他是从哪里离开,来了这里。 自己,从这里离开,又将去往何方。 家。 对。 母亲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 离开这里,归去的是,家的方向。 全文完 第264章 离开 归去 结束 开始 不管走到哪里,都得有始有终。 回到东京后,初鲁陪着美枝子一起去了神田。 晚上,樱子,宫本,初鲁和美枝子一起吃了简单的晚餐。 临分别之际,初鲁又送给美枝子一百万。 这一百万的意思,是让美枝子重新租房子用的。 电车站,初鲁深深的给美枝子鞠了一躬,没敢再看美枝子的脸,强忍住泪水,跑着上了站台。 独自一人,回到那个公寓的第二天一大早,初鲁搞了大扫除,将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能扔掉的东西,全部被他通过物业联系到的垃圾清运车拉走。 最后,他只给自己,收拾出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那个小行李箱,还是六年前,来日本时,母亲替他准备的。 因为屋子很干净,没有拖欠任何的房租水电物业费用,并且初鲁也不介意损失掉多缴纳的房租,因此退房手续非常简单。 傍晚,初鲁带着公寓物业退还给他的四十万押金,离开了那所公寓。 初鲁又住进了学生寮。 听说初鲁要走,金阿猪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苦劝初鲁留下来。 初鲁感谢了金阿猪的深情厚谊,可是,他并没有听从金阿猪的劝告,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按部就班的对这里做着最后的告别。 他先去了上福岗。 之前,每隔两三个月,他总是会来看望一下那位为他介绍第一份正经工作的瘸腿房东,每次总是陪着老人喝一点清酒,告诉他外面发生的一些新鲜事。 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老人看出了异样。 初鲁没有明言自己要离开日本的事,他觉得那样太伤感。 老人发现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初鲁不仅这次买了比平时多得多的,老人爱吃爱喝的点心和酒水。 并且,在临走的时候,初鲁还郑重其事,长时间的给老人鞠了一个标准九十度的躬。 等到初鲁坐在藤原社长家,那张宽大榻榻米上的时候,瘸腿房东已经和藤原通过了电话。 初鲁有些反常的行为举止,如何能瞒得过老人家的眼睛。 “初君,你这是最后一次来看我了,是吗?”藤原社长没有拐弯抹角。 初鲁眼睛盯住面前的方桌,没有说话。 “初君,你是个胸怀宽广的人,我相信,你不会走进死胡同。 我不愿意给你讲什么大道理,但是,人生的一切,其实都可以通过“缘”这个字获得解释。 你要走,我不会阻拦你,将来你如果还来,我如果还活着,也一定会欢迎你。” “社长,我,我只是,看到这里不管好的坏的一切,想起这里不管好的坏的一切,就会从心里感到无限的难过……” 两个男人,相对无言。 临别之际,藤原社长轻轻拍了拍初鲁的肩膀。 一步三回头,藤原社长一直站在门前,对着初鲁挥手告别。 离开藤原社长的家,初鲁步行,去了语言学校。 正是中午放学时间。 学校的大楼,一点也没有变。 熙熙攘攘,步履匆匆的学生,似乎也和自己在这里时一样。 可是,神谷老师,早已经离开了这里。 学校办公室里的人告诉初鲁,神谷老师几年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这所学校,至于去了哪里,学校里的人也不了解情况。 躺在学生寮单间的床上,初鲁辗转反侧。 他不懂太多的大道理。 他只想努力做到,自己离开之后,没有人会记恨自己。 初鲁去买了机票,同时,将手机号码,银行通账一起注销。 现金一共还有一百万多一点。 初鲁给自己留下五十万现金。 剩下的钱,他让金阿猪开上大面包车,去了超市,全部买成了食品酒水。 晚上,休息大厅里,那张大圆桌重新被支了起来,重新围满了人。 初鲁拒绝了金阿猪的送行要求。 学生寮门口,和金阿猪握手道别之后,初鲁拖着小小的行李箱,步行去了婴幼儿托管中心,将小女儿接了出来。 托管中心的费用都是预付的,还剩了不少。 初鲁没有要求退还,他表示,那些钱,就当是感谢你们长久以来对我女儿的照顾。 成田机场,人来人往。 为了保证小女儿的安全,初鲁干脆让小女儿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小女儿双手牢牢抓住初鲁的短发,咯咯直笑。 海关。 离境通道在右边,入境通道在左边。 排队等待的初鲁,从入境通道涌入的客流中,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二十岁出头,身高足有一米八,留着短发,气势挺拔,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那个人,一边看着指示牌,一边大步流星的随着人流,向出口走去。 初鲁走了神。 出口,有谁在等他? 他,又在追寻什么? 他是从哪里离开,来了这里。 自己,从这里离开,又将去往何方。 家。 对。 母亲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 离开这里,归去的是,家的方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