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冻梨穿六零，上山进厂一把抓》 穿越六十年代 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入眼就是昏暗的空间，土坯的顶棚。 这是哪？ 陈青疑惑的转头看了一圈，腹中传出一声空鸣，艰难的坐了起来。 一双手摁在身下的时候，才注意到，身下不是柔软的床，也不是老家的土炕，而是一层稻草。 “小青醒了！”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陈青瞬间心下安定，在没有刚刚的疑惑和恐慌？ “姐！”陈青连忙看过去叫了一声。 又一个人影跑进来，直接坐在陈青身边。 李素珍直接抓住陈青的手，激动道：“哎呦老姑娘，你可算是醒了啊！” “妈，我记得我们不是遇到空难了么？这是哪啊？”陈青一脸疑惑的问到。 陈青最后的印象就是妈妈的怀抱，飞机失事，重大颠簸的时候是坐在旁边的妈妈把她抱在怀里。 虽然知道飞机一但失事，就不可能生还，可她还是紧紧的抱着妈妈的腰，想要多感受一下全世界最大的温暖，哪怕只有短短几秒。 李素珍脸色一变，关切的摸摸陈青的额头：“你摔昏头了？怎么说胡话了？” 陈青闻言一愣，无助的看着姐姐。 哪成想陈英也是一样的态度：“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咱家啊！”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爸呢？” “你爸什么你爸，你没爸！”李素珍一巴掌拍在陈青头上，这会儿也不心疼陈青好没好了。 陈青在不敢说话，但心里的疑惑越发凝重。妈妈还是妈妈，姐姐还是姐姐，但家不是这个家。 而且，妈妈和姐姐看起来，都年轻了不少。 这是个茅草房，屋里只有一铺炕，除了杂物之外，地上只有一个半旧的缝纫机。一眼望过去，就是家徒四壁的感觉。 陈青疑惑的在屋里转了一圈，愣是没有发现一点高科技的东西，甚至这屋里连个电灯都没有。 “今年，是几几年？”陈青颤抖着声音问出这么句话。 陈英皱起眉头，轻声说道：“现在是1964年。” 陈青毫无反应，慢慢抬头看着陈英，在看看李素珍。 脑中突然闪过一丝零星的画面，是李素珍抱着年幼的她离婚，母女三人搬到这个废弃的茅草屋住。 过了一会，陈青才声音闷闷的开口：“妈，我刚才没睡醒，做梦的事情都带出来了，弄的跟傻了似的，再睡一觉，清醒清醒。” 陈青语无伦次的爬回炕上，闭上眼睛躲避李素珍和陈英探究的眼神。 原来真的有平行世界。 陈青原本出生于1993年，是父母为了要个男孩，东躲西藏超生下来的。结果生下来之后发现又是女孩，被奶奶直接给卖了。爸妈知道后实在舍不得，追了过去把陈青要了回来。 之后爸爸为了交罚款，把房子卖了，一家人住回了爷爷奶奶家，憋屈的住了大半辈子。 妈妈即使心疼，可面对愚孝的爸爸，强势的奶奶，拉偏架的邻里，也被磨没了脾性，受了大半辈子的委屈。 而这个世界的妈妈，在见到奶奶虐待陈青姐妹之后，直接大吵一架，和陈海民离婚，净身出户，一个人拉扯陈青姐妹长大。 金手指 召唤灵：‘只要不违反这个世界的法律，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我会帮你。’ ‘那我需要帮你做什么？’ 陈青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世上没有的午餐，向来都是烟换烟，茶换茶。 召唤灵：‘……是我选择的你，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陈青觉得怪异，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像一个痴情的人在默默守护。可陈青翻遍了自己记忆中的每一个男人，都没有可能。 ‘好，谢谢！’陈青没有多纠结，反正问了它也不会说。 ‘我现在已经高三了，马上就要毕业了。我需要一份工作，不然就得下地干活了。’ 召唤灵：“我只能和你沟通，对其他人，对这个世界不能做出任何影响。” 陈青抿住了嘴唇，那这召唤灵有什么作用么？聊天？ 召唤灵听到了陈青的心声，主动解释：“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百度，在我这搜索任何问题。” ‘也可以把我当做两个世界之间的连接点，通过我得到现代的东西。当然，不可以拿给别人看，不可以改变别人的轨迹。’ 陈青：‘我想吃点好吃的，可以么？’ 召唤灵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变出了一份麻辣烫，就放在陈青旁边。 陈青：‘我想要一些物品怎么办？’ 召唤灵：‘这个年代有的东西，你可以直接去买。钱和票都可以使用这个年代的东西兑换。’ 这个年代的东西，有什么是这个年代有而现代没有的东西？ 陈青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大肚子手电筒上，慢慢的伸出手，又慢慢的收回来。这要是一会李素珍回来之后发现手电筒丢了，可不得问啊，解释不通就惨了。 ‘比如那个手电筒，大概多少钱。’陈青打算先问一下，说不定它能说呢。 召唤灵的声音有些许无奈：‘我建议你拿一些非工业的东西兑换，因为这种东西你也需要，兑换的钱可能不足以购买一个新的。’ 陈青利索的从炕上爬起来，拎着自己的小布包去了隔壁邻居何姥姥家。 何姥姥的儿女都死在战乱中了，现在只有何姥姥一个人住在这，靠着编筐、扎扫帚的手艺挣点口粮。 前些年李素珍忙着下地挣公分，她没少帮着照顾陈青。 陈青打算去和何姥姥学编筐的手艺，反正现在学校课少，一个月能放半个月。 “何姥姥！”一进院子就喊，何姥姥年纪大了，不喊大点声她听不着。 何姥姥笑呵呵的从屋里走出来：“青丫来啦！” 陈青过去抱住何姥姥一只胳膊：“何姥姥我帮你编筐，我也想学学！” “你哪会那活，小手都得剌出血。”何姥姥捏了把陈青的手。 “学学，我带个手套学，技多不压身嘛！”陈青开始撒娇。 可能是何姥姥也觉得陈青没长性，学也学不成，所以也没多反对。拿了一把红柳，让陈青拿这种不值钱，又伤不着手的东西玩。 “何姥姥你用的这个是竹条么？”陈青凑在何姥姥旁边，跟着学，也追着问。 学编筐 “竹条太薄了，剌手。”何姥姥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这种编筐能卖多少钱？’陈青动了心思，说不定可以自己生产，然后兑换呢。 召唤灵：“这种编筐没什么技术含量，在现代也就十块八块的，兑换成这个年代的钱，可以给你五毛。” 陈青点了点头，不低了。何姥姥编的筐送到镇上应该也卖不上五毛钱一个，召唤灵能用五毛钱买她编出来的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已经很好了。 ‘五毛钱是成品，不是残次品哦！’召唤灵友情提醒。 陈青看了看自己手里这个仿佛从房顶上掉下来的残次品，果断放弃，转而盯上了何姥姥这一院子的成品。 “何姥姥，这种筐你平时都卖多少钱啊？” “有的五分，有的一毛。” 材料都是的，这筐也确实卖不到多少钱。只是何姥姥手艺很好，编出来的篮子结实又好看，不然卖都不好卖。 陈青：“何姥姥，要不你这些筐我帮你拿到镇上卖！” “或者我都买了，行么？” 何姥姥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赞同的看着陈青：“小小孩啥都想干，好好上你的学得了。” 陈青瘪了瘪嘴，看来何姥姥是不会同意了，还是老老实实学！ 李素珍就在后园子里种菜，透过篱笆能看到陈青在何姥姥家院里，也没管陈青做什么，吃饭的时候才过来叫人。 “何婶，上我家吃饭啊！” 陈青抬起头，动了动酸痛的手指：“妈，你看我编的筐！” 李素珍无奈的看了眼那歪歪扭扭的筐，也不知道陈青兴奋个什么劲。自己坐过去，把陈青手里的筐接过去，动手改一改，该收紧的地方紧一紧。 嘴上却还是训斥：“那些红柳都是你何姥姥大早上去后山剪的，都让你嚯嚯了！” “妈，你也会啊？”陈青惊奇的看着自己那残次品在李素珍手里快速成型。 “我以前帮你何姥姥干过这活，要不然你以为你咋长大的！”李素珍快速把筐改成一个大概能看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和其他的筐放在一起。 “何婶，这个我就拿回家去了，陈青编的这玩意不像样。家里做饭了，过去吃一口！” 何姥姥摆摆手，表示不去。 李素珍也没坚持，拽着陈青就回去了。只不过拿了个盘子，装了两个红薯，让陈青给何姥姥送过去。 这次何姥姥没有推辞，因为陈青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就走了，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下午我还来！” 饭桌上，陈青终于想好了借口解释编筐的事：“妈，我同学说，她爸妈上班的厂子门口卖的编筐都一毛两毛，编的还没有何姥姥编的好看呢。” “我跟我同学商量了，用平时攒的钱合伙，把何姥姥的筐买下来，然后拿到厂子门口卖。” “你哪个同学啊？”李素珍终于正视陈青的主意，只是还觉得不够稳妥。 陈青快速过了一遍关系好的同学：“就那个赵欣然，她爸是纺织厂主任。” 同学 李素珍：“你不是想去黑市？” 陈青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去黑市呢！就是在厂子门口卖，何姥姥编的好看，要是还能小巧一点，不就是个买菜拎着也好看的包了么。” “你有多少钱？”李素珍这才放下心来，只不过陈青压根就没有钱，拿啥买下来何姥姥的筐？ 陈青嘿嘿一笑，五根手指分开。 李素珍猜测：“五毛？” “五分！”陈青嘿嘿一笑 李素珍眼神如刀一般瞪着陈青：“就五分钱你跟人合伙？” “这不是求支援呢么！”陈青又要准备撒娇。 李素珍犹豫了一会，到底掏出来一块钱，依依不舍的递给陈青。 还叮嘱道：“先少买点，买多了卖不出去咋办。” 其实李素珍倒没有多担心，那钱是买筐了，只要陈青没有去黑市，没干啥犯法的事，就算筐卖不出去，改天她拿到镇上，怎么也能回个本。 陈青高高兴兴的收下钱，下午就去找何姥姥买了二十个编筐。何姥姥知道李素珍同意了这件事也不在反对，还多给了两个。 下午没有去镇上的车，陈青青又急着把筐卖出去，干脆背着那些筐，徒步往镇上走。 路上遇到村里的人问，陈青就说是帮何姥姥卖的，早上做牛车的话太占地方了。 陈青知道这个年代的不同，还是留个心眼，没敢说自己做买卖的事。万一被谁阴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路上，陈青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往山沟里走。 ‘兑换’ 召唤灵痛痛快快的收了这些编筐，然后陈青手里就多了一张大团结和几张毛票。 陈青稀罕的把大团结塞进衣服里面的兜，然后继续往镇上走。 记忆是没错的，但陈青显然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能够走到镇上，全凭走不出去支撑着。 到了镇上，陈青就去了何欣然家。 何欣然是陈青的同班同学，关系一直不错，陈青打算跟她借个自行车，顺便提一提瑕疵布。 何欣然正在家学着用缝纫机呢，见陈青过去，激动的连布都不管了。 “陈青，你怎么来了？” 陈青笑了笑：“来找你玩，还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一提起帮忙，何欣然的笑容僵住，为难道：“你要是为了工作的事，我真帮不了你。我爸手里就一个名额，我自己也得去。” 陈青愣了一下，才明白何欣然说的是什么意思。 现在学校大部分的课都停了，不少人都在托关系找工作，何欣然家也一定被人找过。 陈青安慰道：“我不是为了工作，那么大的事你也做不了主，我怎么会来为难你。” 何欣然这才松了口气，拉着陈青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拿糖的：“那你说说，啥事啊？” “一是跟你借自行车用几天，绝对完好归还。二是想问问你，纺织厂的瑕疵布是怎么处理的，能不能卖给我一点？”陈青期待的看着何欣然。 当然，她也不会让何欣然白帮忙，总得想办法送她点小礼物。 瑕疵布 何欣然犹豫了一下：“自行车可以，这几天我也不出门，我爸让我学着用缝纫机。” “瑕疵布的话……你要多少？” 陈青犹豫了一下，看来少量可以，多就不行了。 “多少都行，能弄到就谢天谢地了。你也知道，咱们学校停课了，我天天在家白吃白住也不下地，都难受死了。有点瑕疵布，在家做点衣服，有点事干，说不定也能挣点钱。” 何欣然惊奇道：“你还会做衣服？” 陈青笑道：“会啊，我家就有个缝纫机，我从小就会。” 前世陈青创业，就是做的服装，虽然不能自己设计款式，但十几年的经验，总比现在的样子好看！ “我看看呗！”何欣然一脸惊喜 虽然陈青不知道她惊喜的是什么，但还是坐了过去，接着何欣然做了一半的布继续。 到了腰线的部分，还做了些褶皱：“这样可以遮小肚子，显瘦。” 何欣然有些溜肩，陈青还找了一块棉布做了垫肩。 “试试看怎么样？”陈青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把裙子递给何欣然。 “你做这裙子真好看，我人都直溜了。”何欣然惊喜的在镜子面前转圈。 “你本来就挺直溜，只不过是衣服不适合你，显胖显臃肿，看起来就颓。”陈青当然不能直接说她不直溜啊，只好把错怪在衣服上。 见何欣然还是沉浸在这条裙子里，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陈青才不得不开口：“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 “真不错，真不错，都快赶上厂里的老师傅了。”何欣然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一点不觉得需要控制。 “那我能拿到一点瑕疵布么？”陈青问。 何欣然大方的搬出箱子往外掏：“我这有一点，你先拿回去，回头我朝我爸要。” “对了，我听我爸说，厂里正式工的名额不好办，但是临时工又要不了那么多，机器也不够用。 现在想找一些成手的老师傅，从厂里拿布回家去做，做好了送过来。没有工资，做一件衣服给一件衣服的钱。” 陈青也来了兴趣，忙问道：“那这活我能干么？” “应该可以，我爸这段时间下班晚，等我给你问问。我表姐的大姑姐特意买了个缝纫机干这活呢，就是手艺不好，总返工。”何欣然一边说话，一边掏好吃的，还装袋挂在自行车把上，显然是被陈青一条裙子给折服了。 “那一件衣服多少钱？”这才是陈青最关注的事情。 如果有一个临时工的活，在家呆着也能挣点钱，就算不下地也没人说什么了！ 而且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推到何欣然身上了。 “不一定，多少钱都有，一毛三毛五毛。不过以你的手艺，肯定能干五毛的活。”何欣然对陈青相当有信心。 如果是五毛的活，一天一件一个月也十五块钱了，现在纺织厂的正式工也二十出头，很不错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帮我问问叔叔，我也想挣点钱。”陈青站起身打算回家，看到那些瑕疵布，也不知道应该给何欣然多少钱，干脆下次一起。 “下次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一起把布的钱给你，今天出来的着急，没带。” 临时工 何欣然也不在乎这点，大方道：“下次再给我做两条漂亮裙子，以工抵债！” 陈青满口答应，朝她摆摆手，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担心李素珍在家找不着她着急，一路猛蹬。 果然，回到家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李素珍把陈英的老公都找来了，就差进山了。 “你死哪去了？大晚上的不回家一个小姑娘在外面晃悠，遇到人咋办？”李素珍气的都快哭了。 陈青乖乖站在原地，低头认错：“妈我错了，我去之前应该告诉你一声。” “妈你别生气了，我就是急着把筐给欣然送去，她答应给我点瑕疵布，我想给你做套新衣服。” 李素珍还是不解气，在陈青后背很拍了好几下才算做罢。 咬牙切齿道：“自己走到镇上，你可真行啊！” 陈青小声道：“我骑欣然自行车回来的……” 看着自行车和里面的瑕疵布，李素珍才渐渐消了气：“吃饭了么？” 陈青可怜巴巴的摇摇头：“我怕你担心，她留我吃饭我都没吃。” 李素珍瞪了她一眼，去做饭了。 陈青这才松了回去，可算混过去了。 不过下次可不能干这事了，她都忘了现在不是现代，拿个手机随时能联系的时候了，她现在才十八岁。 陈青吃上了饭，李素珍才去翻那些瑕疵布。 都是小块小块的，但颜色和花都挺好看。李素珍一块一块的比量： “这个能和你做条裙子” “这个颜色浅，给你姐做个上衣” “这个布有点硬，给你外甥做个书包！” 李素珍把所有人都算进去了，唯独没有她自己。 陈青眼眶发酸，赶紧道：“妈，这布以后多的是呢！” 李素珍瞪了陈青一眼：“上哪弄，你还能总跟何欣然要去？” 陈青把纺织厂的事跟李素珍说了，正好家里有个缝纫机，能接到活的话，就相当于一个临时工的工作了。 “真的？”李素珍惊喜万分，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 “我和欣然合作卖编筐，来来回回都得我送到镇里，她不得给我点好处啊！”陈青把两件事情圆到了一起。 “那是那是，以后咱们家也算有进项了。”李素珍直点头。 说完话就要去翻炕勤，把里面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才从最下面拿出一个红布的小包，一看就是李素珍的家底。 翻了半天，推给陈青一张：“在给你五块钱，长大了，身上留点钱。可别瞎花啊，花没了我可不给你。” 陈青也不客气，直接揣兜里，笑嘻嘻道：“谢谢妈，那我明天就在买点筐，骑着自行车多送几趟。” 得有点钱，不然筐买的多了李素珍就发现不对了。 李素珍高兴的一宿都没睡着，翻来覆去的笑。直到第二天天快亮时，才眯了一会。 陈青这次把何姥姥编好的筐都包圆了，分三次往镇上带。 还是一样的地方，趁着没人拐到山沟里去，然后骑着自行车去镇上晃悠一圈，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在回去。 笑面虎 三趟下来，挣了十六块五。陈青腿都软了，从自行车上下来的时候曲着膝盖，站都站不直，只好扶着车把慢慢悠悠的走。 到供销社买了两盒雪花膏，才去了何欣然家。 何欣然还是摆弄着缝纫机，看到陈青的时候比昨天还开心：“你不来的话我就要去你家找你了！” “怎么了？”陈青跟着何欣然进去 按理说，就算何欣然说的事成了，她可以在纺织厂接活，应该不至于让她高兴成这样，一两天都等不了。 “我给我爸看了你做的裙子，我爸说你可以把图纸卖给厂子，这样的话你从厂里接活就没人能说了。”何欣然笑的开心 陈青却听出了不对的地方，图纸卖给厂子，不提钱，只说接活没人能说。难道不卖图纸，这活就不能接么？ 垂下眼眸：“那叔叔说没说，图纸能卖多少钱？” 何欣然一脸意外：“钱？没提钱，就说是以后你就能在厂里接活了。” 陈青顿了一下，干脆直说了：“难道每个人在厂里接活，都要给厂里设计么？还是说，每个接活的人，都有什么贡献，不然就被人说？” 何欣然张张嘴，不知如何解释。最后只道：“我爸说等你到了带你去厂里找他，你当面跟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青点点头，把雪花膏递给何欣然一个：“上次来吃了你那么多好吃的，也没给你带个礼物，今天正好去了供销社，给你买一个。” 何欣然不好意思要，推拒了几下，还是放在了桌子上。 纺织厂里，陈青站在何主任对面，乖乖叫人：“何叔叔好。” 何欣然的爸爸是典型的地中海，还在没有啤酒的年纪长出了啤酒肚，领先同龄人四十年。看起来有些油腻，但说话间还挺文明，不像大多数东北人那么莽。 “坐，跟叔叔不用客气。” 陈青依言坐下，想听听何主任到底能给她什么条件。既然何主任不提，那她就主动提： “何叔叔，我听欣然说，厂子想要买我的设计稿，不知道能给我多少钱呢？” 何主任呵呵一笑：“欣然说你想从厂子里接点零碎的活回家做，这个没问题，就算没有设计稿，叔叔也不能让你亏了。” “至于设计稿嘛，这不是叔叔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厂里的意思是，让你每个月出三张稿，每张稿五块钱，每个月再给你一些瑕疵布。” 陈青听过何主任的话后，想到了一个词，笑面虎。 “何叔叔，都说知识是无价的，我的设计您也看到了，它不只五块钱！”陈青笑的有些勉强。 “可你高中都没毕业啊，厂里招设计师怎么也得大专文凭，现在能够信任你的才华，也是叔叔在其中担保。”何主任和蔼的态度让陈青听了都觉得可笑。 陈青也学他，笑眯眯的为别人打算：“我不想让叔叔为我承担这么大的风险，要不还是算了！而且叔叔不也说了么，就算没有设计稿，我还是能从厂里接活的。” 见厂长 何主任可能也没遇到过像他一样善良的人，现在突然看到了，竟然有些发愣。 陈青笑的含蓄，继续道：“至于我的设计，就去别的地方看看，说不定红星纺织厂欣赏我呢！” 镇里只有这一个纺织厂，但规模太小，工人名额紧凑，机器少还老。如果可以合作，这个厂子来往方便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合作不了，陈青也不是七老八十的去不了县里。 “那你想要什么条件啊？”何主任马上变了脸色，不过陈青可以看出他的不满。 陈青微微一笑：“要一个正式工的名额，不过分！” “既然设计师要求学历，那我就要一个正式工人的名额，设计稿每张得十块钱，每个月三张。” 何主任彻底撂下了脸子：“你都已经是厂里的工人，设计稿怎么还要钱，你就应该为厂里工作！” 陈青也不怵他：“给我的工作名额是设计师么？不是设计师，我为什么要做设计师的工作？” “而且，这个名额我会给别人，她会干她份内的工作，创造她工资的价值。” “我答应不了你，这就去问问厂长。”何主任叹了口气，起身走出去。 听到关门声，何欣然才松了一口气，震惊道：“你也太厉害了，我每次跟我爸说话，都说不出反对的话，稀里糊涂的就什么都答应了。” 陈青笑了笑，何欣然没什么心眼子，这事怨不得她。 “因为他是你爸啊！”二人相视一笑 过了一会，何主任推门进来，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又有那副好叔叔的和蔼了。 直接把几张纸放在陈青面前，道：“厂长说，让你画出三张设计图，如果设计过关，条件好说。” 陈青点了点头，提笔就开始画。 随着刷刷声在纸上传出，何主任聚精会神的看着，而何欣然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了。 两个小时后，陈青把图纸推到何主任面前：“何叔叔，您觉得这设计稿，值十块钱么？” 何主任拿起设计稿粗略一看，面无表情的起身，还拿走了设计稿。 陈青笑了笑，也趴在桌子上睡觉。何欣然也在这，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她就等着能做主的人过来就行了。 又过一会，推门声响起，陈青自己坐直的同时还伸手扒拉了何欣然一下。 何主任给一个小老头介绍陈青二人：“厂长，这就是设计稿的创作者，陈青，这个是我女儿。” 陈青轻轻点头：“厂长您好，我是陈青。” 厂长笑呵呵的打量陈青：“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居然这么有才华。” 陈青创业这么多年，唯一积攒的经验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既然这个厂长一见面夸人，那她也得换个方式说话： “厂长过誉了，我这不也是捧着才华来找伯乐的么。” “你的设计稿我看到了，确实有才华啊！只可惜你还没毕业，学历太低，厂里不能给你设计师的名额。”厂长也叹了口气。 达成合作 陈青解释道：“我不用设计师的名额，每个月三张设计稿，每张十块钱就可以了。我要工人的名额，是想给家里人。” 厂长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就答应下来：“可以，那就给你一个工人的名额。只不过你的设计稿，可不能卖给别的厂子了。” “好的，谢谢厂长。”陈青笑的灿烂 厂长：“先别急着谢，厂里马上要开始做夏装，你要谢的话，就辛苦辛苦，这个月多拿出几张设计稿！” “没问题！”陈青刚要满口答应，突然想到了什么，为难道：“就是……” 厂长大气道：“就是什么？还有什么难处，尽管提，厂里会给你想办法的！” 名额的事都答应了，还差那点小麻烦了？陈青的设计稿他看过了，就是比起省城大厂里高薪聘请的设计师都不差了，能在他这小厂子里屈就，一些小事能答应就答应了！ 听厂长这么说了，那陈青也没什么好客气的，自然有话直说：“我住在农村，来往不太方便。不知道能不能请厂里借给我一辆自行车，或者给我一张自行车票啊？我可以出钱买的！” 这下可是有点为难了，厂长掐腰道：“厂里哪有多余的自行车啊，都给采购和放映的人用着呢！” 后又下了决心，不论如何把陈青留在他们厂里就行。 “给你张自行车的票，但是作为交换，你得和厂里签约，设计稿只能给我们厂。而且这个月十张设计稿，就不给你结钱了，算是你买自行车票的钱。” 陈青都觉得无语，这么大的厂长，上她这做这小气扣巴的事来。 只好在装装可怜：“厂长，您不给我钱，我拿啥买自行车啊？” “要不我在多画几张，您多少给我结出来点。” 厂长犹豫了一下才叹息道：“算了，就当为厂里引进人才了，这自行车票的钱，我个人出了。” “谢谢厂长！”陈青激动开心就差原地转个圈圈了。 内心：厂里的自行车票，为厂里引进的人才，用他出什么钱，真是会交人。 陈青就坐在刚刚的位置，连续画出十张设计稿，为了合理些，还特意扔了几张草稿纸。 画出十张设计稿之后，陈青领到了梦寐以求的自行车票，以及十三张大团结。 走出纺织厂后，陈青被激动的何欣然一把抱住：“你也太厉害了啊，你这脑袋瓜咋长的？” 陈青无奈的笑了笑：“好啦，饿不饿，请你吃饭去啊？” “我不饿，我太激动了，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陈欣然摸了摸肚子，笑到。 “那就陪我买自行车去，买了自行车就不用骑你的了。”陈青可不想在厂门口显眼，拉着何欣然就走了。 何欣然对供销社很熟悉，一进了供销社就是她拉着何欣然走，很快就找到了自行车的的区域。 售货员正坐在一个自行车上打毛线，见了人来理都不理，还是何欣然先过去问：“同志你好，我们想买个自行车。” 自行车引起的轰动 售货员这才放下手里的毛线，分给二人一个眼神：“有票么？要啥样的？” 陈青把票递过去，售货员接过去看了一眼，态度好了一点：“要哪个？” 一共也就只有六辆自行车摆在一起，五个都是二八大杠，陈青哪有什么选择。 唯一的女士自行车也是二六的，红色的花纹，并不好看还有些老气。陈青围着那辆车转了两圈，又试了刹车，才问道：“这个多少钱？” “一张票、一百五十六块钱。”售货员也没想到陈青真的会买，毕竟这么贵的东西一直都是看的多买的少，这辆女士自行车都放在这一年多了。 陈青抽了抽嘴角，她全身上下一百六十六块多，这辆自行车就是卡着她身上的钱定价么？ 一会还得去轧钢印，也不知道多少钱。 何欣然倒是被这辆车好一顿惊艳：“小青你买了，这车多好看啊，比我那个好看多了。” 陈青想到了何欣然那辆掉了漆又补，补了一层又一层，现在都能直接揭下来的自行车，果断数了钱递过去。 就算这个图案不好看，到时候旧一旧，磨一磨，刷上新漆，就换样子了。 骑着自行车去轧钢印，花了两毛钱。 为了庆祝购买自行车，二人又去了一趟国营饭店。何欣然出票，陈青出钱，点了两个肉菜，两碗大米饭，好好解了个馋。 趁着天色还亮，陈青想起来这趟的目的，又转回了纺织厂。领了十几件衣服，签了协议十天之内送回，才骑着车回村。 昨天回来的时候太晚，今天去的时候又太早，经过一条街的路，愣是没遇到一个打听的人。 这趟回来，倒是被不少人拦下问 “青丫，你这自行车哪来的，新买的？” “对，新买的。”陈青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停下自行车，礼貌回应。毕竟都是一个村里住着，论起来都有点亲戚，礼貌上差了可是要被人讲闲话的。 一个中年妇女稀罕的摸了摸自行车把：“哎呦，你妈还能给你买自行车呢，可真舍得！” “我家哪来那个钱啊，更别说的自行车票了。这是我今天去镇上纺织厂面试，卖了几张设计稿买的。”陈青也没打算藏拙，毕竟这年头被人嫉妒总比莫名其妙有钱要强。 陈青的话一说，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 “你去厂里面试？” “卖了几张什么稿就值这么多钱？” “那你以后就是正式工人了？” 陈青赶紧抬手，示意她们停一停，她才好解释：“设计师最低要大专的学历才能做，我高中在读，即使设计稿卖给了厂子，也做不了设计师。所以厂长让我在家画图，每个月把稿送到厂里去。因为没有正式工的名额，才给我一张自行车的票。” “那这些布也是厂里给的？”已经有人伸手摸上了。 陈青赶紧把布抱过来，搂在怀里。不是不让人碰，实在是那人的手……黑黢黢的。 渣爹出现 但还是解释了一下：“这是厂里临时工的活，也没有名额，就是能把布拿回家做，挣点手工费。布颜色太浅了，还得给厂里送回去呢，看看得了。” 陈青笑的越发勉强，因为已经有人把手伸到她脸上去了。虽然都是女人，但这动作过于冒昧了。 “这小脸长的，溜光水滑，就不是那地里刨食的粗人，难怪你妈多苦都供你上学。” 这人陈青都不认识，也没法躲开，只好装作害羞的样子：“我妈还在家等我呢，我先回去告诉我妈一声。” 说完话，陈青蹬上自行车就要走，却看到了不远处，盯着她的陈海民。 再次看到陈海民，陈青有些恍惚。 这个世界的陈海民在她出生不久就和李素珍离婚，对她不闻不问，多年没有联系。比起前世，窝囊但有些父爱的爸爸更不如。 只是一瞬间的愣神，陈青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虽然是平行世界，但也是不同的人，既然陈海民不认她这个女儿，那她也不稀罕那压根没有的父爱。 陈青离开后，有人到陈海民身边打趣：“唉呀民子，你这姑娘是行了啊，以后吃公家粮，有大出息啦！” 又一人在旁边取笑：“你跟他说有啥用，她们家春杏结婚还得大半年呢！” “不用羡慕陈青她妈命好，人家也是拿着刀拼出来的。你也不错啊，那春杏一天学没上过，多给你省钱啊！” 这阴阳怪气的讽刺，任谁都听不下去，陈海民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但又无话可说，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家。 刚刚说话的人瘪了瘪嘴，不屑道：“他想享陈青的福，忘了当年被陈青她妈拎着菜刀满院子追的时候了！” 这些事陈青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李素珍看到自行车，看到这些布，一定会很高兴。 “妈，妈！快出来接我！”陈青一进院子就开喊。 “喊啥喊，一天天的不着家你有功是不是？”李素珍摔打着抹布走出来。 一见到陈青车上的布就变了脸，至于自行车，她压根就没想到自行车会是陈青的。 “把布拿回来啦，一件衣服多少钱啊？”李素珍擦了擦手，去摸那些崭新的布。 “一个好消息，一个大好消息，一个特大好消息，先听哪个？”陈青挑了挑眉，笑嘻嘻的举起三根手指。 “快说，别贫！”李素珍满眼笑意。 陈青嘿嘿一笑，把三根手指伸到李素珍面前，一个一个扣下： “好消息，这些衣服一件五毛钱，以后只要有货，咱就能领。” “大好消息，我设计了几款衣服，被厂里买了。不过厂长说我学历不够，不能做设计师，就给了我一个正式工名额做补偿，让我给家里人用。” 在李素珍不可置信的表情中，陈青再次加码，激动道： “特大好消息！厂长说我来往镇上太麻烦，给我一张自行车票，我拿卖设计稿的钱，买了这个！” 李素珍的眼神终于落到了陈青指着的自行车上，突然大叫一声：“哎呀妈呀！” 正式工名额 “这是真的呀？” “姑娘你快告诉妈，这是真的假的呀？” 李素珍直接激动的哭了出来，抓着陈青的手都白的发凉。 陈青也红了眼眶，抱住李素珍：“真的，当然是真的！妈以后就等着享姑娘的福，姑娘长大了，能养你了。” “嗯呢，妈等着享我老姑娘的福了。”李素珍擦了擦眼泪，点头到。 她这么难这么苦为的就是这两个姑娘，宁愿离婚自己养孩子，饭都吃不饱还要送两个姑娘上学，就是为了让陈青姐妹俩不用干地里刨食的日子，现在突然达到了，还有些不可置信。 “妈就好像做梦一样。” 陈青搂着李素珍安慰道：“妈，这不是做梦，也不是突然掉下来的馅饼。这是你辛苦这么多年，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 “那你以后就不上学啦？”李素珍还懵懵的，想起了什么就问什么。虽然陈青现在也算有进项了，但学还没上完，她还不差多苦这一年半载的。 “上啊，学校这不是总停课么，我就先在家自学，等高中毕业了，还要继续考呢！”陈青知道李素珍的意思，给李素珍安心。 陈青知道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学可以上了，但没办法和李素珍说，干脆就顺着李素珍的想法。等到彻底停课，那也是不可抗力的事情，李素珍也就不会觉得遗憾了。 李素珍这才点点头，被陈青扶着进了屋。 缓了一会，李素珍才想起来别的事情，问道：“那个名额你打算咋办啊？” 陈青：“我想给我姐。我还想继续上学，这个工作我不能干。妈你又年纪大了，我想让你再受累了。” 李素珍点了点头，她们娘仨相依为命，陈青自己又不想干，这么好的事情，当然得给陈英了。 “那妈明天就让你姐把学校的差事辞了，去厂里报道。” 村里小学老师可是个肥差，一天能领八公分，一个月还有一块钱。 地里的壮劳力干一天，最多也就十公分，老师也教不了几个学生，可不就是多少人抢着干。 当初陈英能抢到一个名额，还是因为高中毕业的学历，又嫁给了书记家的儿子。 “不行，妈现在就去，正好叫你姐晚上回来吃饭。”李素珍还处于亢奋状态，闲不下来，说完话就往外走，风风火火的。 陈青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姐夫有没有换人，还没见过呢。 支书正在门口抽着旱烟，见李素珍红着眼睛跑过去，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紧迎出来：“咋地啦亲家？” 支书姓王，生了五个女儿才有这一个儿子，当个宝贝似的养大。王佳楠上初中的时候就和陈英自由恋爱，因为没考上高中就在队里当个计分员，等陈英一毕业就结婚。 支书也很满意陈英，对李素珍可多照顾了几分，平日里有什么重活，都带着侄子外甥的过去帮忙。 李素珍气喘吁吁的，笑着说：“好事，大好事！” 支书这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陈青又找不着了呢！ 陈英的前程 李素珍跟着进去，把陈青的事和正式工名额都说了，才喝口水缓了缓。 “亲家，陈青还得接着上学，我寻思这个名额让陈英去干。” 这确实是好事，可支书却有些沉下了脸。 李素珍也注意到了，犹豫着开口：“这可是好事，亲家你不不乐意？” 支书叹息一声：“好事是好事，就是陈英咋去啊？要是住在厂里，小夫妻也就分开了。” 李素珍这才想明白，支书是担心陈英去了镇上，就不跟王佳楠过了。毕竟王佳楠没有工作，只能在地里干活。 这确实是个问题，总不能人家小夫妻过的好好的，就给人家分开！分开的时间长了，感情再好也不一样了。 只好提议道：“要不就还住家里，早上去，晚上回来？” 支书媳妇在旁边插了句话：“走路得两个多小时，娃咋走？” 李素珍想到了陈青的自行车，不过并没有说出来。如果是她的东西，不论什么她都愿意拿给陈英，但陈青的东西，她不能许出去。 “要不，让陈英和佳楠跟我回去商量商量，问问陈青的意思？” 支书媳妇突然拉住李素珍的手：“亲家，能不能让陈青再要一个名额啊，要是佳楠和陈英都去厂里上班了，那不啥事都没有了。” “佳楠平日里有啥好吃的都惦记这个小姨子，有好事青丫可不能把她姐夫落下啊！” 支书马上训斥道：“胡说八道啥呢！青丫要是能要来，还能只有一个么？你想要自己想办法去，别为难孩子！” 支书媳妇努努嘴，欲言又止的去了一边。 李素珍也觉得尴尬，没想到这事会弄的家宅不宁，她刚才太高兴了，一点都没考虑别的。 但很快，李素珍就做好打算，惋惜道：“我也想让佳楠去来着，但是厂长说这不合规矩，就算是挤出一个名额，也得和今年考试考上的一样，最低高中学历。” 她想让姑娘和姑爷好好过日子，但也绝对不可能让陈英毁了前程。这么好的事要是错过了，她家这样没门道的穷苦人家，这辈子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她宁愿让陈英看不上王佳楠，也不能让王佳楠有机会看不上陈英。 支书眼里也闪过一丝失望，他何尝不想给儿子找一个铁饭碗呢。虽然话说不出口，但他也是想过，这个名额要是给了王佳楠，他们家的日子才算过起来了。 李素珍犹豫了一下：“我现在去学校叫陈英回家吃饭，正好也和陈青商量商量。亲家你们也问问佳楠的意思，到底是他们两口子的事。” 李素珍打算把陈英带回娘家，如果支书家为了面子或者担心陈英跑了就要毁陈英前程，那这日子不过也罢。也得让王佳楠知道，陈英有娘家，不在他家过，日子更好。 支书叹了口气，瞪了又要说话的媳妇一眼，送李素珍出去。 关上门，开口就是训斥：“眼看着陈青起来了，你咋啥话都说！” 陈海民上门 “那陈英她妈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就啥也不管，到时候娃的日子就散了！”支书媳妇也气的咬牙切齿。 “刚才你就啥也不让俺说，俺问你，要是儿媳妇不跟咱娃过了，咋办？” 支书抽了口烟，看向孙子房间，底气不足道：“那就明明有那好机会，推出去不要？你看亲家的意思，咱能不同意么？再说铁饭碗以后也咱孙子的，女人生了孩子，咋也栓得住。” “俺就说这人家不行，说离婚就离婚，还不嫌丢人。要是陈英也随她妈整那离婚的事，俺上坟的时候都跟你爹骂你！”支书媳妇怕挨揍，说完话也不在这呆着，摔摔打打的就出去了。 陈青自己在家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进屋了，人还不少。 睁开眼睛一看，一激灵就做起来，警惕的看着来人。 陈海民见陈青这么抵触他，心里也不舒服，想坐到炕上的动作也顿住，自己找了个凳子。跟在他身后的女孩怯生生的站在那，看年纪应该是再婚之后生的那个。 “你来干啥？”陈青也没叫人，直接问到。 陈海民神情有些不自然，似是羞愧，没见说出口。 这一看就是有事，平日见了面不说一句话，死活不都不管的人，她刚和厂里搭上关系就带着女儿来了，陈青可是一点好脸不想给他。 “有话就说，没话就走。咱们两家的关系，没串门的交情。” 陈海民皱起了眉头，黑着脸训斥道：“我是你爹，你怎么跟我说话呢？你妈把你们姐俩带走，就这么教你的？” 陈青也不乐意了，她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谁也不行说。 小腿一盘就要和陈海民好好论论：“我妈教的好着呢，不信你出去问问，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我妈教的好。” “就是我，教养上差点。没办法啊，谁让我没爹呢，看见那臭不要脸的东西就想上去踹一脚！” 还把她们姐俩带走，呵～ 还留在他们老陈家，能不能活到这么大都两说。 虽然前世父母一直在一起生活，但陈青一直为妈妈不值。现在穿越了，才发现，原来李素珍可以活的这么爽。 只要踹掉了窝囊废，多苦多难的日子过起来都是开心的。 陈青一眼就不想看见他，提醒道：“我妈一会就回来了，你要是不想让我妈拿着扫帚轰你，就赶紧滚犊子！” “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这么跟咱爹说话啊！”旁边怯生生的陈春杏说话了，不过话是说了，那头就没抬起来过，活脱脱一个窝囊废加强版。 “谁跟你咱咱的，别在那不要脸了！你爹都受着了，用你出来哔哔？”陈青冷哼一声，不屑到。 陈海民终于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指着陈青，眼睛瞪的像是要喷火一样。 陈青赶紧看向炕边的苍蝇拍，准备随时自卫。 哪成想陈海民指了陈青一会以后，手又放下了，态度也软了下来：“爹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小，啥都听你妈的，爹不怪你。” 怒怼渣爹 陈青甚至以为自己要挨揍了，结果就这。 “听说你在厂里接了临时工的活，也算上班了，爹过来看看你。”陈海民在暴怒之后竟然又坐了回去。 “谢谢关心，但不必，我没爹。”陈青冷眼看着他，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又被噎了一下的陈海民只好放弃父女温情，直言道：“爹听说你从厂里接了活回家干？” “一件衣服多少钱，你妹妹能不能也干点？” 陈青看了眼包子一样的陈春杏，一受到别人的注视就手足无措，穿的比李素珍下地干活的衣服都破，显然也是个多余。 前世陈青的小名就叫多余，陈海民他妈取的，叫了十几年。 只不过陈青自己洗脱了这个名字，而陈春杏没叫这个名字，却一直活在那个位置。 这样一想，陈青更感谢李素珍的选择和决心了。 见陈青不说话，陈海民继续道：“你放心，你妹妹从小就缝缝补补，啥活都能干，不带有错的。” “我就一个姐，没妹妹！咋地，她还要认我妈当妈啊？ 那可不行嗷，我妈嫌恶心。”陈青抬手制止。 陈海民也忍不住恳求道：“上一辈的事跟你们小孩没啥关系，春杏在家过的也挺苦的，你就当帮帮她。” “得有缝纫机才能干，你家有缝纫机么？”陈青犹豫了一下，到底软了心肠。 只不过，陈青记得听陈英说过，整个村里只有两个缝纫机，其中没有陈家。 “还得用缝纫机啊？”陈海民有些失望。 “我手针缝就行，我干活快。”陈春杏没忍住，朝陈青央求到。 陈青摇了摇头：“厂里规定，得有缝纫机。” 且不说两家的关系还不如陌生人，就算是亲戚，陈青也不可能因为对方一句央求就什么都答应下来。 如果陈海民真能给她买个缝纫机，那陈青不介意带她去厂里试试手艺，行不行厂里说了算。 “那你……”陈海民刚要说话就被陈青打断 “你就别想了，我家的缝纫机我妈还要用呢，你要跟我妈借啊？” 陈海民自从离婚之后就对李素珍矮了一头，平时挨打都不还手，躲着李素珍走，哪有胆子跟李素珍借这么大的物件。 “行了，没事赶紧走！有事求人还空手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陈青毒舌撵人。 陈海民还是不甘心，但看天色也知道李素珍快回来了，只好带着陈春杏先离开。 不久后李素珍也带着陈英母子回来了，进屋第一句话就是问陈海民。 “他来干啥了？” 虽然李素珍没说姓名，但谁又不知道“他”是谁呢。 陈青：“说是想让陈春杏也接点临时工的活，我没答应，打发走了。” 李素珍当即就炸了，怒骂道：“当年你姐学费都交不上，我去找他借钱，好话说了一千遍都没借来，还被他妈一顿骂。现在你能挣钱了他找上门来，谁给他的脸？” “也不是刚找上门来，我结婚的时候他妈不是来找过么，说我的彩礼当爹的也得分一半，还闹了呢！”陈英提起那些事也是忍不住的怨恨。 二百多个月的大胖宝 要不是她老公公在村里说得上话，结婚的事都得被搅和了。 陈青和小外甥对视了一会，稀罕的抱在怀里，捏了捏小脸，五六岁的小孩最好玩了。 王小宝和前世长的一样，那姐夫应该也没换人。 “工作的事怎么商量的，明天我带你去报道？”陈青想要岔开这个话题，看向陈英问到。 一提起这件事李素珍又开始唉声叹气：“你王大爷家不太愿意。” 陈青看向姐姐：“姐，你怎么想的？” 陈英斩钉截铁道：“我得去，我有个铁饭碗日子就过的好了，小宝以后能接班，就不用出力气挣那点公分还吃不饱了。” 那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王家能想明白就好好过日子，想不明白就自己过自己的。都说离了婚家里姑娘不好嫁，但李素珍离婚，也没耽误陈英结婚，现在陈青也同样不在乎。 李素珍又叹了口气：“就算你姐夫同意，你姐这班也不好上。” 陈青不明所以：“怎么说？” “你姐去上班，还能住镇上？除非她和你姐夫离婚，我看小宝。可是那日子过得好好的，也没啥委屈，咋能说离婚就离婚。你姐夫去不了，你姐不能来回走，这班也不好上。”李素珍一脸愁容，心疼的看着王小宝。 王小宝今年都六岁了，听得懂话了，如果让孩子知道，该多难受。 她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才选的离婚，十几年的难没人比她懂其中的苦，虽然陈英有她帮忙，但心里的苦谁又说得准呢。 陈青不以为然：“骑着自行车来回走呗！” “走路得两个小时，太累，但骑着自行车也就半个小时，早上去晚上回来，有啥不行的！” “那是你的自行车，我天天骑着算咋回事！”陈英拒绝了陈青的提议。 陈英考虑的多些，自行车是大件，结婚都有面子，陈青买个自行车以后是要当嫁妆的，天天她骑着，以后说出去不好听。 “那有啥的，以后我去镇上，来回跟我姐一起不就行了。说不定啥时候，我又弄到一张自行车票呢！”陈青什么都不考虑，她的任何东西都愿意给姐姐分享。 陈英这才松口，但也承诺道：“如果你能弄到自行车票，姐攒钱给你买个新的做嫁妆，如果弄不到，姐也给你出一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结婚。” “姐，我才十八！我还是个宝宝！”陈青略微有些无语，她还是个孩子，结什么婚。 “你姐我当年十八结婚，村里都说我快成老姑娘了。你还宝宝呢，一百多斤，二百多个月的大胖宝！”陈英冷哼一声。 陈青撅了撅嘴，这个年代结婚就是早她一直都知道。只是知道穿越后，才知道这个“早”有多早。 穷一点的人家，养不起姑娘的，十二三就嫁出去做童养媳，能换点彩礼，还能让姑娘活下去。 当然，也有些儿子大了，急着卖姑娘出去给儿子换彩礼的。 农村姑娘十五六就上媒人，像陈青这么大的，孩子都两三个了。 也就是陈英和陈青一直上学，也没人说什么闲话，不然都要被人传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挨骂的日子 “行了，那事情解决了，吃饭！”陈青从炕上爬起来。 李素珍问：“你做的啥啊？” 陈青一愣，她刚才就睡觉了，也没做饭啊！李素珍走的时候也没说今天饭她做啊！ 委屈巴巴道：“你也没让我做啊！” 李素珍抽了抽嘴角，右手抬了又放，想看在她办成这么大个事的份上宽容一些，可实在没忍住，开口就骂道：“你挺大个姑娘在家啥也不干啊！你妈在家有人伺候你，你妈不在家你连个饭都不做，等你以后自己过日子不得饿死啊！” 王小宝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姥姥，突然开口：“嗯哪，老姨真懒！” 陈英赶紧拍了他一下，这个时候就别挑事了，在挑事他老姨就得挨揍了。 “那我现在去做。”陈青也不顶嘴，低着头就要往外走。 陈英把小宝往炕上一放，追着陈青就出去了。 虽然陈青说着做饭，但活还是陈英干的，因为陈青盯上了那七个鸡蛋，打算全都整上。陈英为了保住陈青的腿，果断把活接了过去。 结果吃饭的时候，李素珍看着桌子上的白菜土豆：“你俩咋不把那几个鸡蛋做了啊，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吃点好的！” “我去我去，我在做一个菜。”陈青乐乐呵呵的跑出去。 既然李素珍都说吃点好的了，那干脆摘个角瓜，和鸡蛋一起炒了，省的不够吃。 陈青兴高采烈的端着菜上桌，还没等坐下呢就听见李素珍的声音：“你要干啥啊？那油是大风吹来的呀，炒个角瓜放那么多油！” 陈英和陈青面面相觑，双双叹气。 就是挨骂的日子，存在就得挨骂，不管干了啥，挺着！ 天擦黑的时候，姐夫王佳楠过来接人，说是怕天太黑陈英不敢自己走，还拎了条鱼过来。 王佳楠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妈，我听我爸说了陈青的事，特意去打了条鱼，给陈青添个菜。” 李素珍也很高兴，姑娘能嫁个通情达理的好人家，遇到个知道疼人还孝顺的丈夫，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明天我去厂里报道。”陈英小声到。 王佳楠沉默了一下：“我送你去。” “不用，我和小青一起去，她要来的名额，得她去一趟。” “小青买了个自行车做嫁妆，以后我上班的时候就先骑着，晚上回村住。” 陈英的话还没说完王佳楠的脸马上就黑了，这还没走呢，就不要他了？不过很快，他悬着的心就落地了。只要还跟他过，是他媳妇就好。 笑着夸道：“小青可真厉害，这么小就这么能耐。你的自行车先借你姐骑着，我这就想办法给她弄一辆。” “姐夫可别夸我了，在夸我就要飘了。”陈青也跟着笑“都是一家人，自行车谁骑不都一样，你俩可别当回事。”： “那天也晚了，咱们回家啊？”王佳楠点点头，牵过陈英的手。 李素珍不舍的小外孙子，跟王佳楠商量：“别回去了，就让陈英在这住，明天跟小青一起走，要不太折腾了。” 恋爱脑的姐夫 “妈，小英在学校的差事还没辞呢。”王佳楠不得不提醒一下，就算事情着急，也不能把课扔下啊。 几人这才想起来，就一句话的事也得提前说，白天的时候又是激动又是愁的，倒把这件事忘了。 李素珍一拍大腿：“那你明天可不能去报道，学生还得上课呢！你提前去跟大队长说一下，实在不行让你老妹替你几天。” 这都是小事，支书和大队长说一声，咋地都行。只要把工作的事情定下来，得到支书家的支持，就万事大吉，怎么安排都行了。 “那我今天也住在这，咱妈舍不得孩子。”陈英轻声跟王佳楠商量。 明明都已经结婚八年了，他们夫妻俩还像处对象的时候一样，从来不吵架，什么事商量着来，以至于娘家婆家相处的也特别好。 谁也没想到，自由恋爱，不顾家里的反对一定要在一起的两个人结婚之后会一直甜蜜了这么多年。 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在他们俩这，不存在。 “那你们在这住，明天我给你送衣服过来。”王向南就怕陈英不跟他过了，确定下来之后就踏实了。谁还没有娘家，陈英愿意住就住，住多少天都行。 李素珍和陈英送王佳楠出去，回来的时候都是笑容满面的。 “你姐是嫁了个好人家啊！”李素珍感慨到。 陈青跟着点头：“嗯嗯嗯，我姐眼光好。”能碰上个恋爱脑 说完话之后马上就闭嘴睡觉，因为陈青看到了李素珍的眼神。这个时候李素珍看她，那就一定没好事，多半是催她找对象。 李素珍瞪了拒绝沟通的陈青一眼，也铺上被子睡觉。 第二天一早，李素珍就守着缝纫机按图做衣服，蹬蹬的声音吵的陈青心烦意乱不说，就饭也不做了。弄的陈英把小宝送回去吃饭，她自己饿着肚子去学校。 陈青自知以后做饭的活就扔给她了，也没有抵抗，就是干活的时候仿佛灵魂被掏空，行尸走肉一样。 原本那布料拿回来，陈青是准备自己做的，能挣点钱还有个事干。哪成想被李素珍霸去了，弄的陈青满屋晃悠。 何姥姥的筐都被陈青买走了，新编出来的还没几个，问不值当陈青跑一趟。 “你要是没意思，上山采点蘑菇去呗！”李素珍知道陈青无聊，特意给陈青找了点事干。 陈青点点头，穿衣服就要出门：“也行，那我这就去。” 正好穿越这两天都忙着，还没进过山，看看这个年代的宝藏呢。 说不定能挖出哪个地主的家底，或者什么人参灵芝呢。 “别走深了，走丢了我可找不着你。”李素珍提醒到。 “嗯嗯！”陈青带好了帽子头巾，给自己捂的严严实实，拿着一把镰刀头就出了门。 村子后面又是山，离陈青家还不算远，骑着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黑省的山小，没有什么黑猪豺狼之类的猛兽，不少人都会在不忙的时候过来采蘑菇、摘野菜，回家也能添个菜。 陈老太太 陈青去的晚，山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只不过分散在各个方向，最多也就三两个人在一起聊天。 陈青选了个方向一边走一边看，突然看到了一个讨厌的人，转身就走。 后面就听见有人骂道：“嘿！你个遭瘟的死丫头，见了你奶你也不说过来叫个人问个好，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陈青本想躲一躲，就当没看到，不认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村里的风言风语可不会向着她这个做小辈的。 但没躲了，还被人骂了。 陈青慢慢回头，看着那个手舞足蹈指着她骂的刻薄老太太。 她不想吵架能躲，但不能忍。她妈拼着饿死哭死都要离婚，就是为了让她不受委屈。所以，就算是为了李素珍，谁的委屈陈青都不受。 “你算哪门子的奶？我吃过你一顿饭？还是得了你一分教导？” “我刚出生，我妈就和你儿子离婚了，从小到大我连爹都没有，哪来的奶？”陈青一步步走向陈老太太，气焰嚣张，分毫不让。 陈老太太恶狠狠的指着陈青：“那我也是你奶！没我就没你爸，没你爸哪来的你！我给了你这条命，你就得孝敬我。要不然我就去你那厂子闹，去你学校闹，看你领导怎么收拾你！” 陈青了然一笑，点点头：“我还奇怪呢，我小时候吃不饱饭，交不起学费，那时候你见了我都躲着走，怎么现在说是我奶，原来是知道我的事了。” “不妨告诉你，你知道的还是太少。我还跟厂长要了一个正式工的名额，我不想去，给我姐了。临时工的活要多少有多少，我妈在家干着呢。等我毕业，进厂就是干部，厂长很器重我呢！” 在陈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眼神下，陈青讽刺一笑，继续道： “可惜啊，这些跟你、跟你儿子、跟你孙子、跟你们老陈家，没半点关系。以后你们家受苦受穷，不用指望我，因为我不落井下石就是慈悲为怀了！” “我妈把我教育的很好，现在我长大了，她可以享福了，不用在下地挣公分了。” “而你，这么大的年纪还上山，放心雨大，脚一滑，整个人翻下去。”陈青走近陈老太太，贴着她耳边，眼神狠戾，声音冰冷。 “你敢咒我？”陈老太太抬手就朝陈青抓过来 陈青一把抓住那只脏兮兮的爪子，和陈老太太拉扯起来。就在附近的人都跑过来拉架时，往后一退，整个人摔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陈青趴在地上大喊： “救命啊，快来人啊，她要杀人！” “你个小贱人，还敢喊人！”陈老太太叫骂着还要冲上来打 陈青赶紧捂住头护住脸，躺在地上大叫。 边上的人赶紧围上来，拉住陈老太太，扶起陈青。 陈老太太被制住行动，冲着周围的人破口大骂：“都给老娘滚一边去，老娘收拾自己家小贱种，跟你们有啥关系！” “你们那么护着她，咋地，她跟你们家老爷们有一腿啊！” 暴打陈老太太 陈青再也听不下去，大喊一声直接冲过去，对着陈老太太那张刻薄的脸连抓带挠。 边上的人刚被陈老太太骂了，心里都有火呢，现在见陈青动手了，一个个的都开始拉起了偏架，七手八脚的摁住陈老太太，让她一动都动不了。 陈青一遍哭一边打：“你不是我奶，我没有奶！” 打到最后，陈老太太脸上都没有好地方了，陈青手指甲里都是血泥，恶心的紧。边上的人解了气，也怕真的出事，这才把陈青拉开。 陈青委屈的大哭：“我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她咋能张嘴就胡说八道！” 一个和陈英年纪差不多的小媳妇给陈青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快别哭了，她那张嘴就那样，逮谁骂谁，这村里谁没让她骂过啊。” “可是她不能污蔑我啊！她还说我要是不孝敬她，就去我学校闹，去厂子里闹，要毁了我！”陈青声泪俱下，委屈巴巴的看着旁边的人。 陈青在地上滚了两圈，刚才动手的时候头发弄的凌乱，又被一个正在采蘑菇的人用手擦了眼泪，现在整个人好不狼狈。 “没事没事，俺们这些大娘婶子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多好的姑娘啊，咋能让你被欺负了。到时候她要是去闹，俺们给你作证！”一个胖胖的女人一拍胸脯，大声到。 旁边的人也跟着安慰：“对，到时候俺们都去给你作证。” “她才胡说八道，你们看看她给我打的！她这是虐待老人，我要去报警，报警抓她！”陈老太太被气的喘不上气，却还记得放狠话。 人群中一个声音传来：“你先动的手，报警也先抓你！” 陈老太太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不只挨打，还被这么多人欺负，没等找到说话的人，就厥了过去。 陈青凑过去探了探老太太的鼻息，道：“没事，应该是中暑了。” 总不能说是被她气的！陈青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反正人没死，咋地都没事。 这下众人可不能让她躺在这不管，有的去找和她一起来的陈春杏，有的下山去通知陈海民兄弟几个，还有的把陈老太太背起来往山下走。 陈青把自行车借给了去报信的人，徒步走回家。 “你这是咋地啦，摔啦？”李素珍见陈青这狼狈样子，赶紧凑了上来，捏着陈青胳膊腿，直到确定没事才放心。 陈青把山上的事跟李素珍汇报了一下，然后坐下喝杯水。 “那死老太太，就是想来扒你的皮，填她孙子的粪坑里。”李素珍恨恨到。 陈青冷笑：“我的东西，宁可扔了都不给她！” 见陈青累的呼哧带喘，李素珍心疼道：“你就不应该把自行车借出去，万一被陈家扣下，不给你了咋办？” “她们就算有那个胆子，也成不了事。”陈青压根不怕。 他们要是敢扣下自行车，耽误了她姐上班，就让支书家去要，不只要自行车，还得让他们给修。反正哪哪都坏了，哪哪都得修。 谁伤的重 “行了，你在家歇会，我去把自行车给你要回来！”李素珍还是不放心那个自行车，也不管陈青了，交代一声就往外走。 陈青在屋里待了一会，也起身走出去。 村里卫生所的大夫只有一个，陈青自己找过去，发现陈老太太并不在这，那不是醒了走了就是没大事不想花钱回家了，。 陈青原地转了三十圈，一根手指立在双眼中间，两个眼睛都看这一根手指。 忙活了半天，陈青踉踉跄跄的走进卫生所：“王伯，王伯快救救我。” “咋地啦？”王大夫赶紧把陈青扶进去。 “我头晕、恶心、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还有股喘不上气的感觉。”陈青捂着胸口，虚弱的讲述自己的症状。 王大夫给陈青把了脉，还询问陈青的情况。 陈青开始胡说八道：“我在山上和人起了争执，被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滚了两圈。起来之后就觉得难受了，没想到回家之后站都站不直了。” “呕～”陈青在卫生所就吐了出来 “应该是摔到脑袋了，这几天啥也别干，好好养养！”王大夫赶紧给陈青倒了杯水，扶着陈青到小床上躺下。 “我找你妈接你回去。”王大夫说完就往外走 陈青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王大夫跑去陈青家找李素珍，还没到呢就看见前面一群人围在一起，乱糟糟的一片他也听不清说的什么，但注意到人群中还有李素珍的存在，着急忙慌的挤进去，大喊： “李家大姐，你姑娘在卫生所躺着呢，你还在这吵吵啥啊！” 李素珍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陈英出事了，也顾不得别的，抬脚就要跑。 可陈家人哪能让李素珍就这么走了，陈老太太的小儿媳妇一把扯住李素珍的衣服：“你姑娘把我妈打成这样，你还想跑？” 李素珍一把甩开：“滚一边子去！敢耽误我姑娘我跟你拼命！” 王大夫这才听明白怎么回事，之前陈老太太去卫生所的时候他就听说了这件事。是陈老太太先动手打人，结果没打过被气晕了，还没到卫生所就醒了，脸上更是皮外伤，一点事都没有，没想到还能堵着人家要钱。 见李素珍双拳难敌四手，王大夫虽然不好出手帮忙，但也仗义执言道：“陈青还在卫生所躺着呢，走都走不了了，你们要赔偿，谁赔偿谁啊！” 李素珍愣了一下，陈青有没有伤她还能不知道，刚才从上摸到下，确定没事了才出来的呀！这么大一会咋就去卫生所了？ 陈家人也愣住了，不是说陈青没有伤么，咋那么重了？ “报警，我要报警！”还是李素珍反应的快，当即就嚷嚷起来。 “现在你们不报警我都得报警，要钱不成就把我们家孩子从山上往下推，这是杀人，是谋财害命！” 支书媳妇也在这，这么大的事她不能不管，刚才也一直站在李素珍旁边，亲疏远近她还是知道的。现在见局势扭转，马上哭道： “可怜的青丫啊，好不容易快毕业了，以后就吃上商品粮了，这就碍了别人的眼，为了点钱就要害死她啊！” 大戏 旁边的声音也一边倒的扭转 “这陈青出生的时候就被陈老太太扔山上等死，逼的李妹子离婚，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女儿过日子。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这陈老太太又要害死陈青。” “陈青都这么大了，陈老太太弄死她干啥啊？” “要那自行车呗，没见那自行车被老陈家扣下，死活不给么！” “这李妹子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一家人。” 周围人毫不掩饰的声音传进陈家人的耳朵里，就好像被集体扇了一个大嘴巴子。 陈海民后娶的媳妇张桂花咬牙道：“不管咋说，陈青都不能打她奶啊！” “谁家当奶的不打孩子，就是小蛋子都打，更别说那丫头片子了。俺家春杏从小就听话，她奶说啥是啥，天天让她奶管教，连个不字都没说过！” “孩子有出息，孝敬她奶就是应该的，没有她奶哪来的她！” 张桂花越说越觉得有理，慷慨激昂的都快赶上演讲了。让人一听就知道，为啥她能和陈海民过那么多年，寡妇进门还让陈老太太那么稀罕。 李素珍盯着陈桂花看了一会，突然就冲了上去，抓着陈桂花的头发左右开弓，扇的啪啪作响。 从陈英结婚开始，李素珍就没在跟人动过手了，现在这架势，倒是让人想起了李素珍刚离婚的时候。 当年李素珍带着两个小姑娘住在四处漏风的破草屋里，村里有点色心的都想去占占便宜。一天夜里，那个草屋被人摸了进去，李素珍拎着菜刀砍掉了那人三根手指头。 村里人跑过去的时候，那人都快死在李素珍手里了。 最后，那人理亏，也不敢报警，还被逼着赔了好几十块钱。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拿李素珍开荤了。 时隔十几年，又要见到那场面了么？ 众人都在震惊中，连劝都不敢劝，只有王大夫不忍心，硬着头皮凑上去：“大姐，大姐啊！陈青还在卫生所躺着呢！” 这时候陈海民也跑过来了，他本意是想救救李素珍，毕竟曾经是夫妻，他也一直心怀愧疚。但没想到跑过来一看，挨打的竟然是现在的媳妇，更看不下去了，直接冲进人群。 一般妇女拦不住李素珍，张桂花的妯娌也秉持着看热闹的想法虚假阻拦，男的又不能直接上手，以至于李素珍对着张桂花那张脸肆意发泄着怒火。 但陈海民就无所谓了，直接上手把李素珍拉开，挡在张桂花面前：“干啥呀，这是干啥呀！” “咱妈还伤着呢，有啥不能好好说啊！” “素珍，你让青丫去给她奶认个错，她奶不能报警，哪能报警抓自己亲孙女呢！” 陈海民的苦口婆心显然没什么用处，因为他说的太晚了。陈青现在就在卫生所躺着，报不报警已经不是陈老太太说了算的。 而李素珍没打够，看见陈海民之后就更生气了。 “离老娘远点，离婚的时候就跟你说了，死活跟你没关系，我们娘仨都跟你没关系！” 各自养伤 陈海民也不生气，反而低声下气的哄着：“你自己置气，还能瞎教孩子么？姑娘没有爹，以后咋好找对象！” 李素珍喘了几口粗气，指着陈海民：“我去你妈的！不要脸的玩意，看我姑娘过的好了贴上来扒皮，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活一天就一天不可能，我死了我都得留下话，我姑娘但凡认你们家人，我做鬼都不能瞑目。” “不让我打她是，不打她打你！”李素珍又冲上去要打陈海民。 这下张桂花的两个妯娌不能干看着了，要是陈海民被打出和好歹，她们回家也得吃挂落。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住李素珍，让李素珍动弹不得。旁边拉架的人也只能拉，不能真的上手帮谁，以至于李素珍半天都动不了一下。 支书媳妇劲小，想把李素珍救出来，可转着圈的使劲也没什么效果。 张桂花见自己老爷们挡在前面，两个妯娌架住了李素珍，也来了胆子，趁陈海民不注意就跑了过去，对着李素珍就是一巴掌。 支书媳妇也发了狠，挡在李素珍前面和张桂花扭打在一起。 这要是亲家母挨了打，她回家都没法和儿子儿媳妇交代。 可惜，支书媳妇战斗力还是太弱，整个人都被张桂花骑在身底下，可还是自强不息的想要伸手挠。 “哎呦，你们可别打了！”陈海民一拍大腿，就去把张桂花往起拉。 人群中的喧闹越来越大，陈海民谁都管不了，气的只扇自己大嘴巴子。 吓的王大夫赶紧过去给他把脉，生怕陈海民被逼的疯了。之前村里就有过这样的例子，小媳妇没生出来儿子，在婆家挨打受气，慢慢的就疯了，跑到山上去再也没回来。 好在陈海民脉象正常，就是肝火旺了点，脾亏了点，肾虚了点，总体来说……死不了。 最后是大队长和支书都过来了，几个壮劳力的小伙子出手，才控制住了局面。 支书看着自己那个走两步就喘一喘的媳妇张牙舞爪的朝着一个脸肿成猪头，认都认不出来的女人使劲，简直要惊掉了下巴。 亲家母能打他知道，但自己媳妇这样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虽然他媳妇也受了伤，但跟对面一比，还是拉倒。 大队长头疼的问道：“说说，咋回事，咋打起来了？” 旁观的人七嘴八舌的把事情都讲了一遍，从山上开始，到支书媳妇和张桂花打起来结束。 “自己家人打起来，还能闹到报警啊？” “陈老太太先动的手，受点伤就在家养着得了。陈青不管咋说都是小辈，不能跟长辈动手，现在受了伤，也自己养着！” 李素珍本想在闹一闹的，可看到了张桂花那张脸，还是没有说话。要是让老陈家给陈青出医药费，那她也得给张桂花出点医药费，犯不上。 之后大队长又看向支书两口子，因为支书媳妇也动手了，所以支书不好说好，全靠他决定。 犹豫了半天，才无奈道：“你们俩……也自己回家养着！” 谁讹谁 李素珍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大队长偏袒谁了，指着陈海民跟大队长告状： “他们还扣下了我姑娘的自行车！” 这下大队长也不得不认真了，自行车可是个大物件，抢自行车可是够判刑了。 “你扣她们家自行车了？”大队长皱眉问到。 还不等陈海民说话，李素珍就抢道：“他们何止扣了自行车啊，还把自行车磨坏了，新买的自行车，上面掉了那么大一块漆啊！” 陈海民终于怒了：“胡说八道，那自行车都没人会骑，谁不当个宝贝似的，咋能磕掉漆？” “你说没有就没有，你把自行车还回来，让大队长看看，让大家伙看看，那自行车有没有掉漆的地方！”李素珍信誓旦旦。 因为那漆就是她磕的。 她学着骑自行车的时候摔了好几次，还撞到了大门，不知道啥时候弄出来一条划痕，掉了漆。 陈海民的嫂子和弟媳妇对视一眼，不愿意把自行车还回去。 大队长挑眉：“咋地，你们还要扣着不给啊？” “二叔，你说谁家姑娘结婚之前挣得钱不给爹妈啊，那不白养她那么大了吗？” 张丽和大队长有亲，算是大队长的侄女，所以才敢凑上来说话。实在是那自行车太招人稀罕了，他家要是能有个自行车，几个小子找对象都好找。 “再说了，她爹也不是扣下不给了，就是……” “是啥也不行！”大队长怒目而视。 这个侄女也是真蠢，要是私底下跟他说，他说不定还能劝劝李素珍，毕竟是陈青亲爹，不好弄的太难看。但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那屁话，他要是偏袒了，得挨乡里乡亲多少骂。 “赶紧把自行车还回去，有哪给人家弄坏了，就修，修不了就赔！”大队长一锤定音，转身就走，在不管这破烂事。 陈家人只好回去把自行车推回来。李素珍当着众人的面，一下就找到了那条划痕：“看，是不是给我弄掉漆了。” “这自行车可是新买的，你要是不赔钱，我就报警。告你们抢劫！” 张桂花大喊：“你才是抢劫，这自行车一定早就掉漆了。” “谁让你抢的，弄坏了就得赔！”李素珍挑衅的看了对面几人一眼。 “你说，赔多少钱？”陈海民问到。 李素珍脱口而出：“十……五块钱！” 十块钱太多了，这年头一家人挣一年公分，年底都不一定能攒下十块钱。李素珍这才临时改口，五块钱能要出来就够老陈家难受的了。 这下就连心怀愧疚的陈海民也受不了了：“你抢钱啊！” “一个自行车一百多，还得要票，你弄掉一块漆，五块钱咋地啦？”李素珍理直气壮。 陈海民叹了口气，看了眼已经变形的陈桂花，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钱，塞给李素珍：“这钱你是补漆也好，给青丫买点吃的也好，收着，就这么多了！” 李素珍也不客气，直接收下来，大声道：“乡亲们，我家陈青给她姐要了个正式工的名额，过几天就要去报道，到时候让她拿这个钱买点糖回来，大家伙分一分。” 打狗 张桂花被气的不行，那可是一块钱，都能买两斤肉吃了，陈海民说给就给出去了。 她都被打成这样了，死老爷们也不说帮她出气，还给前妻钱。 陈海民听到陈英要去厂里上班的事，心中五味杂陈。看来李素珍当年真的是对的，孩子要上学才有好出路，陈青这学真是没白上，李素珍跟他离婚也真是没白离。 可现在陈青这么能耐，却一点不想着帮帮自己兄弟，要知道以后结婚了，有个兄弟才是倚仗啊。就算不是一个妈的，也是一个爹，一个陈啊！ 现在看，就陈青这个性子，以后他老了，家柱咋能管她。 李素珍白了他一眼：“钱我收了，事就这么过去了，滚你！” 陈海民已经习惯李素珍这个态度了，一点不生气，还低声商量道：“素珍，你还是要让青丫和她奶多亲近亲近。我对不起你们，咋地都行，但她奶岁数大了，就让青丫哄哄她奶，行不？” “她就没有奶！”李素珍斩钉截铁。 “回去告诉你们老陈家所有人，离我姑娘远点。我就这一条命，为我姑娘舍了，我乐意着呢！” 李素珍说完话就推着自行车往卫生所走，虽然她猜出了陈青是装病，但不亲眼看看，还是不放心。 卫生所里的陈青对外面的热闹一无所知，王大夫出去之后就一直没回来，百无聊赖之下，陈青都快睡着了。 李素珍一进来就直奔陈青，上下打量着陈青的情况，小声问了句：“没事？” 陈青笑嘻嘻的摇头。 就猜到陈老太太不会善罢甘休，平时不挨揍都东划拉西克扣的呢，挨了揍怎么可能息事宁人。 “妈，你这是跟人打起来了？”陈青见李素珍衣服脏了头发乱了，也担心的坐起身子。 “你妈打狗了！”李素珍也得意一笑。 王大夫气喘吁吁的回来，陈青马上往后一躺：“唉呀～妈，我、我头好晕啊！” 李素珍赶紧把陈青扶起来：“妈推着自行车来的，你坐上去，妈推你回家。” “嗯……”陈青气血不足的靠在李素珍怀里。 临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诊费的事，虚弱道：“还没给王大夫钱呢！” 王大夫匆忙道：“不用给，不用给，也没开药，就把了个脉，不用钱。” “谢谢王大夫！”李素珍扶着陈青出去，直到确定陈青坐稳了，才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路上，陈青和李素珍小声聊天：“你推着多累，骑上来驮着我不就得了。” 李素珍累的喘粗气：“我学不会！可不学了，再把你自行车摔坏了。” “那我驮你！”陈青说着话就要下车。 李素珍赶紧制止：“你可老实的，村里人都知道你伤得重，这要是马上就好了，以后谁不说你撒谎聊屁的！” 陈青鼓着嘴，妥协的坐在自行车上。但看着李素珍这一身狼狈的样子，还得推着自行车往家走，累的呼哧带喘，真的很难受，坐在这也是真的愧疚。 购物 李素珍也就是精神头足，回了家陈青才发现，她后腰青了好大一块。也不知道是磕哪了，还是被人掐了。 陈青心疼的揉着那块青紫：“你就要一块钱真是亏了，这青的不得半个月能好啊！” “也不疼也不痒的，啥也不耽误。”李素珍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不知怎的，对陈海民也宽容了一些： “能要出来一块钱也行啊，多了他也做不了主。就这，回家都得挨训，不差啥了。” 陈青点了点头，她也不差这点钱，就是心疼李素珍。 那么多人看着，她妈一挑好几个，也没个人帮着，当时得多无助啊。她要是在，怎么也不能让李素珍被人打成这样。 李素珍自己晃了晃腰，才想起来打架的时候她不只一个人上的，转了一圈才对陈青说：“你一会拿钱去买点罐头鸡蛋啥的，给你姐家送去。” 陈青：“为啥呀？” “你大娘一直护着我来着，后来还和张桂花打一起去了，轱辘的满身灰，也不知道受没受伤。”李素珍其实是有些感动的，要是没有陈英婆婆，她是要在张桂花手里吃亏了。 那是得给人家送点啥，万一受伤了呢。就算小磕小碰，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说，也败了两家交情。 “大爷大娘对咱们家都不差。”陈青感慨到。 当年陈英和王佳楠自由恋爱，两家都是不同意的。支书家觉得陈英没爹、家穷，李素珍觉得王佳楠学历不行，只能在农村种地，两家都造成了不少阻力。 后来还是小情侣坚持，相一个黄一个，李素珍又觉得在村里有个帮衬的也好，才松了口，让他们俩结婚。 现在看来，陈英这门亲事是真的不错。她自己过的幸福，李素珍也不会在受欺负。 “那我一会去买点好吃的送去，这瑕疵布也拿过去一块。”陈青拎起之前的瑕疵布，挑了一块颜色深的。 “晚上就别做饭了，一会我买点现成的回来。” 说完话，陈青就走出去了。 何姥姥的编筐可以跟召唤灵换钱，也可以换各种票据。当然，三转一响之类的工业票，不是那么好换的。 陈青又去了一趟，把何姥姥刚编好的筐都包圆，驮着往镇上去。 中间拐到山沟里，把筐换了糖票和肉片，再到供销社买糖和肉。 手里有票有钱，陈青是看见什么想买什么。 鸡蛋糕？买点回去，李素珍饿的时候能对付一口。 桃酥？买点回去，王小宝不听话的时候给他一个。 雪花膏？买两个，李素珍的手都裂口子了，给她备上，省的不舍得用。 红糖？买点回去，也不知道痛经的毛病跟没跟过来，还是备上！ 最后陈青车筐里塞满，左右车把挂满，陈青累的气喘吁吁，也才花出去了八块多。 这个年代的钱，真抗花啊！ 陈青大包小包回家的时候，陈英也下班了，正合李素珍唠嗑呢。王小宝趴在李素珍后腰青紫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吹气。 小嘴撅起来，脸蛋鼓起来，可可爱爱的一小团，看了就让人稀罕。 工资上交 “我回来啦！”陈青把东西一放，搂过王小宝，左捏捏，右揉揉。 “咋买这么多东西？”李素珍有些心疼。 陈青也不犟，装的可听话了：“我挣钱了嘛，还不让我奢侈一个月，下个月再攒。” “下个月挣钱了就交给你，你给我攒着还不行！” 李素珍这才放过陈青。不是她扣，实在是苦日子过怕了，要是没个成算，想吃啥吃啥，哪年粮食减产，她们娘仨都得饿死，更别说上学了。 但又追问道：“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啊？” 陈青：“一个月三张设计稿，三十块钱。” 李素珍又问：“那你姐呢？” 这个陈青还真不知道，之前也没问过，只说是个正式工。不过按照现在的工资来看，纺织厂车间女工一个月也就二十多！ “我也不知道我姐干啥活啊，应该二十来块钱！”陈青猜测到。 那也不少了，李素珍做梦都没想到，陈英都结婚生孩子了，还能轻易吃上商品粮。陈青高中还没毕业，就比工人挣得还多。 李素珍乐的合不拢嘴：“那行，以后陈青三十块钱都给我，你就花卖筐挣得钱，要是卖筐不挣钱了，妈就一个月给你五块钱，吃喝妈供着。” “陈英你每个月给你老妹两块钱零花，一直到她结婚，毕竟这工作是她给你的。” 陈青觉得不好，哪有亲姐俩还弄成这样的，工作又不是卖给她的。陈英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就算不为着工作，她也总给陈青零用钱。就是以后给的多了点，可她挣得也多了啊。 “行了，就这么定了，你要是过意不去，就给姐要点瑕疵布。姐就算是去上班了，也就是个工人，可没那本事认识领导。”陈英直接应下来，还不许陈青再说话。 陈青只好白她一眼，老老实实待着。 几人就着陈青买回来的吃的对付了一顿，然后陈青推着自行车，拿着给陈英婆婆买的东西，送她们回去。 陈英的婆婆哪里肯要，推推让让的半天，才被姐夫收下。 虽然吃的被王佳楠拿进他们屋了，但支书媳妇的笑显然很热情亲切了。 她们不是为了这点吃的才上去帮忙的，但为了李素珍打了一架，要是李素珍一点表示没有，她也确实会寒心。就陈青来之前，她还在抱怨陈英就知道回去看娘家妈，一点不管受伤的婆婆呢！ 现在还抱怨啥啊，她娘家妈和陈青都受伤了，回家看看，做做饭那不都是应该的么。她伤的也不重，家里好几个人呢，哪用惦记。 支书在旁边一声不吭，就看他媳妇变脸。 “那大娘，我就先回去了。”陈青东西送到了，话也说了，就要离开。 “让你姐送你！”支书媳妇也不知怎的，这么离谱的话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自己都笑了。 陈青送陈英回来的，如果陈英在送陈青回去，那一来一回……不用睡了。 陈青也笑道：“不用送，我常来常往，丢不了。” 屋里几人都在笑，陈青自己出了屋。 工厂报到 几天后，陈英去厂里报道，李素珍做的衣服也做好了。陈青特意起了个早，去支书家接陈英一起去镇上。 结果支书也穿的立立整整准备出门，一看就不是平时在村里的样子。 陈青打招呼道：“大爷，你也出门啊？” 支书叹了口气：“公社来了一批逃荒的，让咱们各个村都安置几家，我去给他们接回来。” 这年头，哪的日子都不好过，山东往东北跑，可东北呢，也是吃不饱。 陈青也没有时间去同情别人的遭遇，她家也就是刚刚过点好日子，有不起同情心。 一路上姐俩换着骑，倒也不累，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 陈青也不认识人事处的，干脆直接带着陈英去找何主任，混个脸熟，以后陈英在厂里也有人照顾。 “何叔叔，我带我姐来报道了，过来跟您说一声。” 何主任哪能不知道陈青的意思，陈青现在都已经是厂长的心肝了，这点小事他可不会做的差了。 笑道：“你们姐俩长的还真像，一个模子扒下来的！” “那是我好看还是我姐好看啊？”陈青促狭的问到。 她和何欣然是同学，叫何主任一声叔叔，说说笑笑拉近点关系没人会觉得不正当，以后也好办事。 “我看啊，你姐好看！”何主任终于笑的真诚了些。 陈青：“何叔叔，我拿的衣服做好了，这次也送回来。我姐也来报道，正好不知道找谁，您看找个人给我们带带路呗！” “你有高中毕业证？”何主任犹豫了一会，问到。 “有！”陈英把毕业证都带来了，现在就要拿出来。 何主任看了一眼毕业证，道：“高中学历也不低了，车间灰尘大，还累，你就别去车间了。” 陈青眼睛都亮了，这属实是意外之喜啊！ 之前以为有个正式工作，不用种地就很好了，一点没有不知足过。但现在听何主任这意思，是有好地方了？ 何主任喃喃道：“财务部高中学历也不够，人事那边不缺人……” 陈青和陈英的心都被提了起来，紧紧的盯着何主任。 “采购！你家就是农村的，采购点东西应该不难。而且采购部不用天天在这上班，一个月交上定量，来上半个月班就行。”陈主任猛地一拍手。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但陈英却犯起了为难。 陈青赶紧推了陈英一把，这可是个好事，错过了以后想调岗就太难了。 “干部岗和工人岗是一回事么，你还犹豫什么？” 陈英这才点了头：“谢谢何主任。” 虽然不知道陈英顾虑什么，但陈青认为，她都解决的了。 “小赵，你带她去车间找一组组长，检查一下这几件衣服的做工，没问题的话就在给她拿一批，以后她和一组组长对接。”何主任叫进来一个人，把陈青的事交代出去。 又对陈英说道：“陈英，你跟我走，我送你去采购部报到。” 何主任亲自送陈英报到，这可是直接告诉所有人，陈英和他有关系了。这种卖好的方式，陈青相当满意。 采购科 一组组长是个三十多岁，相貌普通的女人，姓李，长的和厂长有点像。应该是听说过陈青，所以态度特别好。 摊开两件衣服看了看：夸赞道：“你这衣服做的挺好的，尺码标准，还没什么线头。” 李素珍做衣服的时候生怕哪里不合格，每一处细节都相当精细，现在检查起来也自然没什么问题。 “这是我妈的活，我小的时候，不少人家结婚都请我妈做衣服，这么多年的手艺，结实着呢！” 陈青也笑，还趁着没人的时候塞了一盒雪花膏过去，以后送衣服都找她，还是打好关系，以后才好说话。 这雪花膏还是之前买了没用的，为了给陈英办理入职才带在身上的，没想到陈英没用上，她用上了。 李组长也没想到陈青出手这么大方，一脸惊喜，笑的都快出花了：：“确实，这手艺，就是比起厂里的老师傅都不差的。” 痛痛快快的给陈青写了条子，给陈青拿了十件衣服的布料，带着陈青去财务室领了钱。 陈英的手续还没办完，陈青中午就在厂里食堂吃了顿饭。 食堂的菜还是挺好的，有肉有素，而且价格还挺便宜。陈青吃了一道红烧肉，一道土豆丝，才花了一毛三。 “李姐，咱们厂除了工资之外，每个月有多少粮票肉票啊？”吃着饭，陈青和李组长闲聊。 李组长：“哪有啊，就工资，多说逢年过节发块肉，蛋啥的！” 陈青大为震惊：“那光有钱也过不了日子啊，还得吃饭呢！” 不是都说有了工作就能吃上商品粮了么，怎么工厂不发票据，那怎么吃粮食？ “嗷，这事啊！”李组长恍然大悟，她才听明白陈青是什么意思，解释道： “有了工作，就从农村户口改成城市户口，有了城市户口，就能去所在的街道办事处领取粮票了。” 啊～原来不是有了工作就能分粮票，而是转到了城市户口可以分粮票。 接着问道：“那转到了城市户口，不住在城里，行么？” “可以啊，咱们厂里不少人都住在村里呢，领粮票的时候就去右街拐角的街道办去。”李组长说的起劲，觉得自己总算没才收那雪花膏。 “姐跟你说啊，街道办每个月一号开始发粮票。大多数人都以为早去就能要来点肉票糖票啥的，其实不对，月初街道办的人根本不敢把那些少的票发出去，只有月末的时候去要，她们有多的才会分出去。” 陈青一脸惊奇：“可要是还没到月末，糖票啥的就分没了呢？” 李组长神秘一笑：“别人怕，你不用怕。” 陈青慢慢凑过去，想听点秘密。 哪成想李组长一脸促狭：“你长的这么漂亮，等以后处个街道办的对象，还怕没票！” 陈青无语，还以为能借到点人脉呢。 李组长哈哈一笑，这才小声道：“好啦好啦，姐跟你说实话。采购科压根就不用靠商品粮过日子，只要交够了厂里规定的数量，多出来的可以自己留下一部分。” “有些能经营的，把自己的票据卖出去，也是一笔收入呢！” 八大员 陈青淡淡一笑，但心中波涛涌起。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工作绝对是一个大机遇。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敢跟一个认识了不到一天的人说的？ 只好暂时装傻：“姐，快别说了，这事厂里肯定不让，我们哪敢啊！” 李组长白了陈青一眼：“就是岁数小，胆子也小。等你姐上了班，慢慢的就知道了。” “厂里是允许采购员交出定量后，把多出来的部分留下来一些的。当然，钱得自个出。” “那粮票吃不完，和有需要的人换点东西，有毛病吗？谁不这么干啊！” “厂里多少人，一家子住在镇上，就一个工人的。那不都指着采购员手里露出来的那点粮票过日子，民不举官不究的，多少年了都。” 陈青恍然大悟，瞬间变了脸，崇拜了看着李组长：“原来是这样，还好有你啊李姐，要不然我啥都不知道。” 李组长上手在陈青脸上摸了一下：“唉呀，还是这上过学的，长的俊俏唠嗑还好听，一笑起来跟朵花似的，不像那些老娘们，张嘴就嘎嘎的！” 陈青腼腆的笑了笑，口音她也有，只不过穿越前的东北话，好多嘎啦呼气的词都没人说了，陈青又去了魔都那么多年，更接近普通话一些。 “李姐说话也好听，声音开朗，让人听着就开心，学历也不低！” 李组长叹息一声：“唉～这不是当了组长了么，唠嗑啥的不得文雅点。” 陈青吃完了饭就和李组长告别，正好陈英也办好了手续。只不过没能在厂里吃上午饭，又舍不得钱去国营饭店，是饿着肚子回家的。 在路上的时候，陈青把李组长说的话告诉了陈英，陈英有些心动，但又没多大的胆子：“都说八大员吃香，原来是这么个吃香法。” “总是有些道理的！”陈青说到。 陈英愁眉苦脸：“可是厂里每个月定的量不少，我连固定的量都不知道去哪买，哪里有多的。” “每个月多少啊？”陈青觉得，或许召唤灵能帮上忙。 “每个月300斤粮食，50斤肉呢！”陈英叹气。 这个数额确实不少，但农村应该也能弄的到！ “粮食都包括啥啊，蘑菇木耳黄瓜土豆啥的算么？”陈青突然灵机一动。 陈英：“算，只要是能吃的。” 那可太好解决了，堪称毫无难度啊！ “咱们村后山不是有条河么，你让我姐夫去大鱼呗，三十斤鱼还不容易。” “粮食的话，就从村里买菜呗，小园子里的菜，哪家不愿意卖个十斤的。” 这几年没什么灾荒，农村粮食比前几年宽裕不少，虽然不说顿顿能吃饱，但也绝对饿不死。 地是集体的，但自家院子里的菜园子是可以自己种的。拿自家种出来的东西换点钱，换点瑕疵布，这是多好的事啊！ “等回家了，你跟我姐夫商量商量，让他在农闲的时候带人进山，抓点野鸡、兔子啥的，不都能换钱么。即帮你完成了工作，还能给乡亲们创造点收入。” 商议大事 最关键的是，陈英是在给厂子采购粮食，一切都是合法的。就算有人举报或者有人来查，也不怕。 心里藏了事，陈英蹬自行车都有劲了，只用了平时三分之二的时间就骑回了村子里。 这次陈青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但支书家，姐夫正好在家，可以商量一下这件事。 王佳楠只犹豫了一下就拍板定下：“这事可以做，一个月三十斤肉而已，不多。” 陈英却觉得这事不行，皱眉道：：“说的好听，就算你能弄到三十斤肉，那三百斤粮食怎么办？说是三百斤粮食，我月月都交三百斤菜，厂里能干么？” “总要有人交菜，让别人多交点粮食不就得了。你只要把肉供应得上，厂里上上下下都不会有意见的。”陈青喝了口水，给陈英出主意： “至于肉，山上虽然没有野猪哪种大牲畜，但野鸡兔子也不少，找个地方，圈起来，让它们在里面自由繁殖，肉不就有了么。” 陈英神色一厉，猛地训斥道：“可别胡说！那是资本主义，那是挖社会主义墙角丰富自己的腰包，咋能干那事，就是说也不行说。” 这也太谨慎了，怎么好像被这个年代的事情吓的脑筋都不会转弯了呢。 “姐，你听我说啊！”陈青叹了口气，凑近一些，一句一句慢慢的跟陈英解释。 “第一，咱们村是不是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山上的东西，谁打到的谁就拿回家吃了。” “第二，厂里是不是给你条子和介绍信，允许你到附近农村购买或者兑换粮食肉蛋类的东西。” “第三，村里是不是也不会反对，用多余的粮食和菜换钱和票据。” “咱们哪里违法了？” “咱们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而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用社会的资源达成社会主义工人和人民的共同便利。” “因为这件事不是咱们一家挣钱，而是整个村子挣钱。” 听陈青一顿忽悠，陈英还在犹豫，王佳楠倒是上了心。 眼见陈英越来越好，他还在地里挣那点吃饱都费劲的公分，他也是很有压力的。如果再不努力些改变现状，以后就算陈英不嫌弃他，村里那些风言风语他也听不了。 如果这件事能够成功，陈英的工作指望他完成，绝对不会嫌弃他，村里人指望他挣点钱，也不会瞧不起他，而他也能挣点钱。 小宝也快上学了，必须得好好供，只有好好上学才有出路，像他小姨一样。 王佳楠一拍桌子：“听小青的，我觉得这事可以做。只要不违法，村子里的事都是民不举官不究，只要咱们挣了钱不独吞，就算来查，整个村子都是一起的。” 听王佳楠同意了，陈英才勉强的点了点头。 夫妻之间，小事上王佳楠都听她的，这是感情好。但如果王佳楠定下的事情，她也是习惯性听话，毕竟王佳楠才是家里的老爷们，以后的户主。 “那我现在就找几个可靠的人去，你们两个在村里买菜，明天小英去厂里上班，直接就带过去。”王佳楠心急，穿了鞋就下地。 第一次采购 陈英还有点不好意思：“小青，那咱俩咋办啊？” 还是腼腆，没做过买卖，自家村子里去买点东西都不好意思。陈青叹息一声：“走，我和你一起去。带个本子和笔，记上谁家卖了啥，明天从厂里回来还得把钱给他们挨家送去。” “要不明天从厂里批了钱，再买！”陈英一听还要赊账，更加胆怯了。 陈青拉着陈英就往外走，全然不顾陈英的抗拒：“明天是你第一天上班，直接带着粮食过去，以后不管干啥你领导都信得过你，厂里那些需要买粮食的人也会给你行方便。” 这一步早晚都得走出来，今天怕和明天怕都是怕，陈青急着挣钱，可不想寻思一宿都睡不着。 从最前街开始，从东面做第一家，陈青和陈英手拉手的进去。 陈英可以精准的记得村里每一个人，而且跟谁都能唠上两句：“二娘，我二大爷没在家啊！” “二娘！”陈青在旁边跟着叫人，没办法啊，不认识啊！ “哎呦，你们姐俩咋来了？”二娘一头雾水，但也走出来迎迎。 陈青知道两家没什么交情，也就没进屋，直接道：“是这样的，我姐现在在镇上的纺织厂做采购员，想挨家问问，有没有想换给厂子里的粮食或者菜。” 二娘愣了一下，震惊道：“采购员？” “你们姐俩谁干的采购员啊？” 如果是陈青，那还算合理，毕竟村里说陈青厉害都传了好几天了，进厂也没啥震惊的。 但如果是陈英，怎么会是陈英呢？陈英都毕业多少年了，孩子都六岁了，咋还能有进厂的门路？支书有那门路，咋没听说支书家孩子进厂端铁饭碗。 陈英笑着显摆道：“是我妹妹，她还上学，厂里的设计师她干不了，其他工作又看不上，厂里为了让她继续设计，就给了我一个工作。” “唉呀，青丫这么厉害呐！”二娘持续性震惊。 陈英：“那二娘有要卖的菜么？鸡蛋，粮食，青菜啥都行。” “有，你来买二娘有没有都有，你等着，二娘给你拿去啊。”二娘转身往外跑。 姐妹俩站在院子里，陈青无奈道：“你咋那么能显摆！” 如果陈英是自己显摆也就算了，关键是她显摆的是陈青啊！陈英平时可低调了，才不出这风头呢，这下可好。 陈英激动道：“我老妹就是厉害，我老荣耀了！” 陈青无奈的点点头，让她高兴去，也就这几天。 过了一会，二娘端着筐走出来。 筐里是二十几个鸡蛋，应该就是攒了想换钱的，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还不吃。 二娘问道：“你看，给二娘多少钱一个啊？” 陈青：“二娘你放心，咱这是厂里采购，都是正常价，不会低了的。而且以后你有想换的东西，随时跟我姐说，厂里应该都要。” “明天早上我把鸡蛋取走，明天下午我们过来给你送钱。” 具体每一个东西的价钱陈英也不知道，陈青怕她说错了，干脆接过来，把这个话题略过去。 陈英的骄傲 “行，你说话二娘信的着！”二娘又高高兴兴的把鸡蛋放了回去。 “我们还得去下一家呢，就不进屋了。”陈英拒绝了二娘提议的进屋河水，拉着陈青去了下一家。 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流程，先叫人，在说明身份、来意，保证钱不会拖欠，差不多每家都拿出来一点东西。 青菜可能是第一次不好意思拿出来，怕厂里不要，所以大多数都是鸡蛋，因为每家都不舍得吃，都攒了起来。 意外之喜就是两只肥兔子，应该是刚从山上打下来，还没来得及吃的。能换钱自然再好不过，毕竟他们抓得住这两个，就能抓住第三四五六七个。 正街的拐角处，陈英一把拉住了要往里走的陈青：“走，不去他家。” 陈青一脸雾水，这是有仇？ 正寻思着呢，陈青被陈英拉走的时候，屋里出来人了。 “呦，你俩咋来了？” 听着声音，陈青看过去一眼，脑海中出现了有关这个人的记忆。这是陈海民的大嫂，前几天把李素珍打伤的那个。 陈青也没了犹豫，狠狠瞪了一眼，快速和陈英离开。 过了一会，陈青解释道：“我都忘了，这是她家了！” “平时也不联系，你不知道也正常。”陈英不在意到。 李素珍离婚的时候陈英都八岁了，已经记事了。后来陈青生病，娘三个差点活不下去，她还背着李素珍过来借过钱，被讽刺了一顿赶出去的，这几家她都忘不了。 “这几家挨着的，都是亲戚，咱都不去。”陈英拉着陈青走过了半条街，才找了个院子进去。 陈青往那边看了一眼，那么长的路上，十几户人家，都是老陈家亲戚，难怪陈老太太那么狂，原来是人丁兴旺啊！ 半个村子里，陈青叫了十几个大娘、十几个二娘、十几个婶子、还有哥、姐、嫂子、奶奶，不计其数。 后来陈青发现，陈英也不知道她们是谁，这个叫法从哪论的，只是记得管这人叫啥。 等陈青姐俩走了半个村子，天都已经黑透了，剩下的实在走不动了，二人是互相扶着回的家。 要不是李素珍听说陈英和陈青在村里买粮食，这么晚还不回家又得满村找人了。 见陈英姐俩进了门，马上迎出去：“可算回来了，饿不饿？” “饿”姐俩异口同声 李素珍赶紧去泡了奶粉，还往里放了两块桃酥。 “你俩猪腰子咋就那么正，也不说商量商量，自己就去干，出事了咋办！” “那陈英，你都有老爷们了，有事还自己出头，真不知道要那老爷们干啥！” “你家老爷们也不是不管你，啥都愿意给你干，你说你还自己挨那个累！” “儿子儿子不管，老爷们老爷们进山，你得亏有个好老婆婆，要不然你一天得让人打八遍！” 李素珍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更是嘟囔个没完。陈青一开始还不吱声，后来发现说的人不是自己，就托着下巴看热闹，一脸得瑟的看着陈英。 喝点啊 陈英冷笑一声。 她不敢惹李素珍，还收拾不了陈青么？ “啪”的一声，陈英抬起手就拍在陈青脑门上，疼得陈青捂着头躺在炕上轱辘。 虽说有点血沥，但陈青表演的还挺像，李素珍果然大动肝火。 在她眼里，姐妹俩打打闹闹压根不用管，谁吃亏了谁活该，她就看热闹。但这次不一样啊，她刚说了陈英几句，陈青一句话没说都被收拾，那是收拾陈青么？那不是打给她看的么！ 一把就拧住陈英的耳朵，怪罪道：“你打你老妹干啥？” “她老老实实的在那呆着，你打她干啥？” 陈青也不轱辘了，又开始幸灾乐祸，看着陈英摇头尾巴晃。 这就是东北老姑娘的底气！ “妈，你别掐我姐了，她跟我闹呢，拍一下打一下都没事，我皮糙肉厚的，只要我姐的手不疼就行。”陈青低着头，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开始茶言茶语。 话音落下，李素珍和陈英都陷入沉默。二人盯着陈青看了好一会才先后开口。 陈英：“说人话。” 李素珍指着陈青喝道：“把你那三七旮旯话都给我收起来，在不收起来我揍你啊！也不到搁哪学的，阴阳怪气、假假咕咕，听见就想揍你！” 陈青缩了缩脖子，果断闭嘴。这个世界的老妈，果然经历了不少的实战，嘴皮子比前世利索多了，那嘎咕嗑，一套一套的。 当晚陈英住在娘家，姐夫找人进山下套子，王小宝扔给了他奶。陈英难得这么清闲，再加上今天确定工作的激动，翻来覆去半宿没睡着觉。 “醒醒，醒醒！” 陈青睡的正香，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人在她耳边说话，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披头散发的陈英。 “干啥啊？”陈青不耐烦到。 虽然没有起床气，但谁家好人睡睡觉大半夜被人叫醒还能乐呵呵的。陈英最好能说点有用的，要不然……哼！ 陈英小声道：“我睡不着” 你睡不着你叫我？我睡着了你来气？ “那怎么办？”陈青无奈瞪眼，到底没敢问出来。 “喝点啊？”陈英有了点小兴奋。 天哪，这大半夜的这是要干啥啊！陈青难受的翻身，再翻回来，再翻过去，终于让自己清醒了些。 坐起身，把被子一围，长长叹了口气：“喝！” 陈青姐妹俩都好酒，从陈青上高中开始，就动不动喝上一小点，家里都备了现成的花生米。 陈英乐呵呵的披上衣服下地去拿酒拿吃的。炉子是头天晚上烧的，现在还有点热气，重新点着也方便，陈英就用炉子架上马勺，炒了点花生米。 陈青把二人的被推到炕里，免得弄到被子上，明天挨揍。 李素珍就睡在陈青旁边，在陈青一系列动作时终于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看过来：“作啥妖呢？” “我姐睡不着，让我陪她喝点。”陈青小心翼翼的看着李素珍，生怕下一秒就有巴掌拍到身上。 “这点事就睡不着觉了，没个深沉的玩意，这辈子也没啥大出息了。”李素珍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两句。 一起喝点啊 陈青也不敢说话啊，跟个受气包似的继续推被，还去夹了点李素珍腌的咸菜。 回来之后发现李素珍还没睡，趴在被窝里瞪她：“谁家小姑娘跟你们似的这么能作妖！” “一起喝点啊？”陈青嘿嘿一乐 李素珍又瞪了陈青一眼，气鼓鼓的坐起来，把被子披在身上：“那柜儿里有之前炸的猪油渣，你给我拿出来！” 陈青都不知道家里还有猪油渣，怎么的现在有好吃的还藏着掖着的？ “再去揪两根黄瓜，捣点大酱。”李素珍坐在炕上调兵遣将。 已经快到秋天了，外面逐渐寒凉，陈青也懒得穿外衣，快步跑出去，再哆哆嗦嗦的跑回来。 “出去干啥？”在外屋地炒花生的陈英看到陈青哆哆嗦嗦的样子，小声问到。 她没有听到屋里的声音，自然还不知道李素珍已经醒了的事。 “咱妈也醒了，跟咱俩一起喝点，让我出去摘两根黄瓜。” 陈青一边说话，一边舀水洗黄瓜。 陈英：“咱妈说你了么？” “咱妈不管干啥，不都说咱俩两句。”陈青已经不在乎了，也不疼不痒的，她听着也不累呢。 陈英的笑容更深了，她妈和妹妹就是好，这大半夜的，要是谁打扰她休息，她都得生气。 等陈青姐俩端着吃的回去的时候，李素珍已经坐在炕上等着了。 催促道：“暖壶里有热水，把酒烫烫。” 陈英又倒水烫酒，这才消停的坐下。 “没个深沉，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的货！”李素珍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酒，就白了陈英一眼。 “也不知道前几天是谁一宿不睡。”陈英嘟嘟囔囔。 陈青赶紧转移话题：“姐，你知道姐夫找上山的人都有谁么？” 陈英摇摇头：“从他出去开始，我俩就没见着，我上哪知道去。” 李素珍也来了兴致，问道：“陈英，你让佳楠在跟前几个村子的小伙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你老妹介绍介绍。” 陈青还以为李素珍是要问打猎和采购的事，没想到又盯上了她的婚姻大事，当即无奈叹气。 再说了，她都已经和厂子合作，每个月有固定的收入了，难道李素珍不应该等她毕业了，有好工作了，找个吃商品粮的城里人么？ 陈英也是这个疑惑：“妈，在村里给小青找对象，白瞎了！” 陈青也撒娇：“妈妈，我还是个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结婚早的，你这么大孩子都俩了！”李素珍应激一样，马上就是训斥。 陈青撅嘴，陈英疑惑，李素珍才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想让你妹妹以后找个条件好，工作好的人啊！可是你看看你妹妹，这么大了做饭洗衣服都好不利索，可不得找一个各方面条件不如你妹妹，能知道包容的人啊！” “这一家啊，总得有一个能挣钱有主见，一个脾气好能包容的才行。” “你妹妹自己能挣钱，就算对象没啥出息，以后也吃不了苦。但如果两个人都那么厉害，你妹妹的优势没了，拿啥让人家多干活啊！” 逼婚 陈英点点头，也觉得李素珍说的有道理。 她当上村里小学老师的时候，她婆婆就可高兴了，去邻村走娘家的时候都特意把她带上，家务活都不怎么用她干了。 后来她妹妹出息，她也有了工作，她婆婆给她看孩子，给她洗衣服，更是一点怨言都没有，每天做饭都可着她的口味。 她都这样，她妹妹更得吃香了。 “也对，找一个比小青差点的，以后还不啥都听小青的。”陈英也开始劝陈青相亲了。 陈青想了一下自己脑海中喜欢的类型，高大、阳光、幽默、听话、八块腹肌、还有文艺范。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陈青赶紧摇摇头，把大脑中出现的人甩出去。 这可是六十年代，呼吁着女子能顶半边天，但又要求女人洗衣服做饭照顾孩子伺候公婆还动不动挨揍的年代。她可不能结婚，不能给人当牛马。 “妈，再说，这事也不着急。”陈青又开始撒娇，一只手放在李素珍盘着的大腿上，晃啊晃。 李素珍：“怎么不着急？你还小你不知道，那好男的还没等成年呢就被人盯上了，等你想找对象的时候男的岁数都大了，那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 “回头我让佳楠留意一下，最好是读过几年书，有点手艺的！不用下地干活，也有时间照顾小青。”陈英已经不顾陈青的抗拒，和李素珍商量起要求来了。 陈青生无可恋脸：“妈妈，你就不想让我多陪你两年么？” 李素珍都被气笑了，挑眉骂道：“你是结婚不是死了，咋地结了婚就陪不了我了？ 你看你姐，在村里找的对象，我天天都能看见她，动不动就回来陪我住。你要是真舍不得妈，你就乖乖听话，在跟前几个村里挑一个。” 陈英越想越满意，要是姐俩以后都能在一个村子里，天天能见到面，可多好啊！ 到时候妹妹坐月子，她去照顾，那陈青肯定一点月子病都落不下。不像她，坐月子的时候和大姑姐打成一团，吃了那么大的亏，气的一宿一宿睡不着。 “是啊老妹，你就在跟前几个村子里找。以后你婆家要是给你一点委屈，你姐夫直接带着人堵他家门给你仗腰，保管谁也不敢让你难受。”陈英已经在脑海中筛选跟前像样的几个人了。 陈青无语，她才十八啊！ 这酒喝的，没味！ 就在李素珍和陈英兴致勃勃的扒拉着村里几个长得好、上过学的小伙儿时，陈青躺在炕上睡着了。 第二天又迷迷糊糊的被李素珍摇醒，陈青真是要崩溃了，谁家好人睡睡觉爬起来喝酒，第二天在起个大早的呀！ 可是抱怨归抱怨，陈青还是艰难的爬起来，换衣服，洗脸刷牙，和陈英一起腿着去支书家取自行车。 村里唯一一辆马车也被陈英租来了，王佳楠从屋里搬到车上一个大筐，又在上面压了好几层别算稳妥。 “这是支书家不？”门口传来声音。 逃荒的外来户 几人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形消瘦，浑身补丁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怯生生的看着他们。 “你有啥事？”王佳楠已经猜出了来人是谁。 村里的人他都认识，也不会不知道他家在哪。那能来找支书的，还一口外地口音，就只能是那几家逃荒过来的。 那人讪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俺想来问问支书，啥时候能下地挣点公分，家里人都饿的不行了。” 陈青和陈英对视一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没有说话。 王佳楠急着出门，也没什么耐心：“昨天不是借给你们粮食了么？” “俺们也不敢多吃啊，就怕吃没了又挨饿，一天吃一点，想着饿不死就行。” 看着真是挺让人不忍心的，陈青看了一眼屋里，对他说：“安排人上工是大队长的事，你找支书真没啥用。” 那人略带恳求道：“可是大队长说，现在就仓库里晒稻谷的活，都有人干着了，让俺来问问支书。” 王佳楠叹息一声，这是把麻烦推到他家来了。 上工一直都是大队长安排，他家能安排的就只有昨天晚上跟大队长商量好，进山打猎的事。 无奈道：“有个活，但能不能挣到公分看你自己本事。” “我能干，我啥都能干。”那人赶紧开口。 王佳楠：“进山打猎换公分，打不着就没有公分。” 进山打猎的名额也只有十个，要是他再来晚一点，这活他都干不上。 卖了猎物的钱是村里的，等到年底的时候按人头分给村里人，这才是集体。 而打猎的人，能根据打到的猎物换取公分，凭本事得。有些人身手不精，上山还添乱，喂蚊子不说还挣不着公分。 那人连连点头，激动不已：“能干，俺都能干，以前还打过野猪呢！” 见那人这么有信心，王佳楠也没有拒绝他？毕竟这十个人好凑，但十个身手好，还不怕苦的可不好找。 王佳楠：“你叫啥，我把你名字记上。” 那人操着一口山东口音：“俺叫魏书陈” “你还不会还有个姐妹，叫魏淑芬？”陈青没忍住问出口。 魏书陈更激动了：“是滴是滴，你咋知道？” 陈青抿住了嘴角，尽量抑制住这个抽动，九几年的春晚小品力量太强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经典台词还是忘不了。也不知道他家那个叫魏淑芬的姐妹是不是二十九，至今未婚。 “行了，你先回去，进山的时候我通知你。”王佳楠急着出发，取了东西之后还得去镇上呢，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他磨叽。 “那啥时候能去啊？”魏书陈又急切的问到。 王佳楠眉头一皱，就是要发火的样子，陈英赶紧推了他一把，小声道：“一会还出门呢，不行生气啊，好好说话。” 陈青叹息一声，能过的下去日子，谁愿意舍了脸皮过来一遍一遍问。 “你要是实在着急，就去河里抓鱼，鱼也能换公分。但你小心点，最好找个本村人陪你去，注意安全，别掉下去。” 送物资 陈青说完话，就骑上了自行车。陈英坐在了马车上，魏书陈这才让开路。 按照之前说好的人挨家上门，王佳楠上称，陈青记录，陈英给他们写一个条子，配合的非常完美。 离开时，陈青又看到了陈海民，他站在村口，站在陈青三人的必经之路上。也不说话，就是看着陈青三人过去，吓人的很。 彻底看不见人之后，陈青才抱怨道：“他这是干啥啊，也不说话，就看着咱们？” “不用管他，他不敢干啥，窝囊着呢！”陈英也厌烦至极，语气轻蔑不屑的全然不像是父女。 不过也合理，一点亲情都没有，他也不值得尊敬。 陈青却不这么觉得：“我不是怕他干什么，就是烦他总出现。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人贼记，我总不能一直防着他！再说了，他窝囊，老陈家其他人可不窝囊。” 这个年代太敏感了，随便一个无中生有的传言都有可能害了一个人。她又常干这民不举官不究的事，万一被人举报了，可就不一定好收场了。 老陈家那些人没有达到目的就一定不会安生，要不让他们满意，要不让他们恐惧。 马车要慢一些，等三人到了厂子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陈青陪着陈英去采购办，跟采购办的蔡主任报告采购的清单。 陈英把采购单递给蔡主任：“主任，这次我一共带来了三只野鸡，十七斤鸡蛋，七十二棒玉米，六十多斤的菜。您看一下，如果没问题我就送到食堂去了。” “你能弄到野鸡，这很不错，可是怎么能一点粮食都没有呢？”蔡主任眉头一皱，明显有些不乐意。 陈英一脸为难：“现在农村没有秋收，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实在不好买粮食。就是那玉米，都是我攀着亲戚挨家挨户的去问的。” 玉米怎么就不算粮食了？那多标准的粮食啊！ 蔡主任这才点点头：“那就送到食堂去，让食堂验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拿着食堂写的单子找我签字，然后去财务领钱！” 陈青一直都没有说话，不过心中无语至极。之前都问过的事，照办之后还不对了，要不是提前问过了，陈英还得被好一顿为难呢！ 这个蔡主任，是在叫油！ 陈英把蔡主任说的流程都走了一遍，几乎是一步一坎。食堂的人忙着干活，收下菜之后不急着清点，直接就要用了，还不给写条子。 气的陈英直接急眼了，拍着桌子说食堂那些人工作不认真，出支马虎，就差把厂长都惊动了，才让食堂那几个准备欺负新人的老员工老实下来。 好不容易吓住了食堂的小鬼，回去找蔡主任签了字，结果又在财务科受阻。 “厂里的款项都是一笔一笔排着队的，你回去等着，轮到你的时候你再来。”财务室的专员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拨弄着一把半旧的算盘，那动不动就出错的把式，一看就是个二五的。 陈青彻底生气了，再也不想忍了，一把将陈英推到身后，指着财务员就骂： 财务室发威 “没听说过哪家厂子的采购员要等采购物资的款，东西都买回来了，已经送到食堂了，就等着结了款回去给乡亲们呢，你说结不出来就结不出来？” “我不是不给你结，这不是前面排了这么多人么！咋地你还想插队，你凭啥插队啊！”财务员义正言辞，好像还挺有理。 这人虽然笨，但是也不傻，知道拿前面那么多人来压陈青。 可惜陈青见识了太多吵架和道德绑架事件了，短视频平台上的奇葩和无赖不比她厉害多了。 “这不是我的问题，这是你的问题。是你工作能力不行，成天混日子，才导致厂里明明有钱，却积压了这么多款项发不出去。” “在我姐的工作中，就是要现在拿到钱，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的问题，影响我姐的工作。” “就算今天你给我姐插队了，那也不是我姐的问题，是你能力不行，拖拉了他们的事情！” 陈青越喊越大声，旁边几个办公室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就连财务室主任都是从人群里挤进来的。 “陈青是，我听说过你，你的才华令人羡慕，没想到条理也这么清晰啊！”财务室主任走到陈青身边，笑到。 陈青看了他的衣服一眼，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没有一竿子打翻一条船，笑道：“主任您可回来了，这财务室没有您坐镇，工作效率都慢了。” 听陈青的话，就知道陈青不是要找事，蔡主任松了一口气。陈青虽然在厂里没什么职务，但谁都知道厂长对她的器重，等毕业后，进厂必然就是骨干，可不好因为这么大点的小事得罪了。 烊怒训斥财务员：“我不是早就说过么，厂里采购是大事，就算这段时间忙了点，你也不能卡在采购的钱上，难不成让厂里食堂没菜上桌？” 陈青皮笑肉不笑：“厂里每一件事都很重要，倒也不必把采购的钱排在前面，只要按照流程，按照一个合格的财务专员的速度给我们批下来就好。” 这蔡主任分明给脸不要脸，她都已经软和了态度，可他却还是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什么叫采购是大事，怎么别的部分就不是大事了？ 他分明是捧杀，让其他部门对采购部不满，让采购部主任对陈英不满。 蔡主任神色一僵，他本想在不让厂里其他人不满的前提下把陈青这事给解决了，没想到陈青年纪轻轻，手段这么老辣，一句听在她耳朵里不对劲的话都不能说。 回过神来，对财务员喝道：“给陈英同志，拿钱！” 财务员似有不甘，狠狠瞪了陈青一眼，动作粗暴的打开抽屉，输出钱，“啪”的一下扔在桌子上。 陈青怒喝：“捡起来！” “我们的国家，每一个面值的人民币都有不同意义。 一角券象征文化教育新改革，二角券象征社会主义建设新成就，五角券象征发展轻工业。一元券象征农业为基础，二元券象征工业为主导，五元劵象征工业以钢为纲，这些设计体现了经济发展方向。 我们的伟大的革命领袖对我们国家的期许，岂容你这么不尊重的对待！” 谁还没个靠山了 陈青掷地有声，还有些稚气的声音充满了自信，砸进了所有人的心中。 不尊重革命领袖对国家和人民的期待，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财务员吓的腿都哆嗦了，赶紧把钱捡起来，手忙脚乱的。 “哪有不尊重，这就是没拿稳，掉了，掉了。”蔡主任瞪了财务员一眼，把钱拿过来，亲自递给陈英。 虽然生气，但也是恨铁不成钢居多，还是得跟陈青解释，把事情给圆回来。要是陈青真的那么上纲上线，把这事举报给红卫兵，他也得跟着吃挂落。 陈英慌张的把钱接过来，虽然觉得陈青脾气太暴躁，不应该把事情闹的那么难看，但也没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训斥陈青。那太拆台了，会让陈青没有面子。 “还得麻烦蔡主任按照财务部的工作和职责，做好记录。”陈青慢慢平静下来，冷哼一声到。 “还不快点工作！”蔡主任一脸阴沉，对着财务员怒吼一声。 出了纺织厂，陈英就憋不住了，急道：“小青，你说你得罪一个主任干啥，好歹是个领导，以后给咱们使个绊子怎么办！” 陈青冷哼一声：“他是领导，我应该尊敬他，甚至为了以后工作对接方便一些还应该巴结一下他，但如果他是个给脸不要脸，早就偏了屁股的小破领导，我还应该委屈自己受气么？” “我今天没有给他面子，没有虚乎着他唠么？可是他把事情轻轻放下的办法就是把你装进去了，还不说话的话，以后你的工作就不好干了。” “他给我面子，却没把你当回事，觉得委屈你一个小职员无所谓。可他忘了你是我姐！” 陈青还愤愤不平，觉得刚才嘴皮子不够利索，说的不解气。 陈英也知道陈青的想法没错，可是她到底还在厂里上班，要是被蔡主任使了绊子，以后也不好干。 “可是以后怎么办，万一他小心眼咋办？”事已至此，陈英除了叹气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陈青犹豫了一下，道：“你先出去找我姐夫，我去找厂长唠唠。” 他是小领导，可陈青也不是厂里的普通职员。真要应付起来，陈青还真不怕他。 陈英点了点头，出去找王佳楠。 厂长办公室内，陈青安安静静的伏在办公桌前画稿。有召唤灵的提示，每一个卖点都足够吸人眼球，陈青手中的笔不见丝毫停顿，安静的办公室内只能听见“刷刷”的声音。 “厂长，这几张稿您看咋样？”陈青落下最后一笔，把设计稿推到对面，厂长眼前。 厂长看了设计稿连连点头，满意的称赞道：“这设计非常新颖，做出来一定会大卖的！” 陈青抿了抿唇，为难道：“能得到厂长的称赞，我也很高兴。只是，我们的合作可能会在未来遇到一些阻力。” “为什么？”厂长急忙问到。 “我可能性子不太好，今天……受了点委屈，就一时冲动，在食堂和财务部都闹了点不愉快。那个蔡主任，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可能我的设计稿就送不到厂里来了。”陈青低着头，糯糯的声音显得陈青更加委屈。 告状 厂长气的一拍桌子：“胡说，除了我没人能做的了这个主。只要你设计的好，那厂里就会一直买你的设计稿，谁说啥都没用！” “你把事情好好说说，到底因为什么跟食堂和财务室都干起来？”生过气之后也没有直接问责，而是仔细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陈青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把所有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然后厂长就开始为难。 食堂的想法很正常，谁都想欺负欺负新人，以后对接的时候给她们点好处，或者敬重他们食堂一些，毕竟采购员和食堂打交道是最多的。 虽然违反规定，但不是什么大事，一人扣一两块钱，敲打敲打也就得了。 但财务室的事情不好办啊！ 厂里的关系错综复杂，这个亲戚那个朋友的，财务室那个职员说不准就是蔡主任的亲戚，或者其他哪个领导的家人，不然蔡主任可不会袒护一个本职工作都做不出来，让全厂部门等着的职员。 不过陈青这脾气也太冲了，一点不让份，那么大的帽子说扣就扣，要是闹大了，可要命呢！ “这件事情不怪你，你就安心画稿，厂里的事情我来解决。但你也要知道，话不能乱说，他们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也不至于扣上那么大的帽子啊！”厂长苦口婆心的劝到。 陈青点了点头，乖的和刚刚在财务室发威的时候判若两人。 只委屈啦的嘟囔：“他们太欺负人了，明明是她们自己工作能力不行，还怪别人。” “厂长，那蔡主任不会小心眼，以后给我姐穿小鞋？” “放心，他都见识你的厉害了，哪还敢给你姐使绊子！”厂长也没个好气儿，这财务室真得整治整治了，什么人都敢放在这么重要的地方。 陈青笑的甜甜的，试探的看着厂长：“谢谢厂长！那我也去财务室领钱了？” “还去啊！”厂长眼睛一瞪 这时候再去，就有点耀武扬威和挑事的嫌疑了。 陈青无辜摊手：“那我这不是刚交了下个月的设计稿嘛！” 这不是一件事，为什么不能去。 如果不去的话，工钱去哪领？总不能跟车间工人一样用信封包着，每个月固定的日子所属部门领！她可不是正式员工，没有所属部门。 除非，厂长愿意自己忙活一点，也给陈青做个靠山。 果然，厂长沉默片刻后开口：“以后你找我领工钱！” 陈青瞬间笑靥如花：“好，都听厂长的！” 这可就是明晃晃的撑腰了，这样一来，厂里人都知道陈青和厂长关系好，就连陈英也没人敢为难。 从抽屉里拿出三张大团结，递给陈青：“快走快走，回家好好画图，多画几张出来！” 那可不行，陈青可不能把这当成主业，如果有了更重要的事就没有时间画图了。每个月三张足矣，不多不少。 “这三张可算是下个月的了，别记错了哦！”陈英说完话，笑嘻嘻的跑出去。 计划初步成功 陈青一路小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陈英。 “你还真是厉害，能让厂长这么护着你。”陈英都大为震惊。 在农村人眼中，厂长已经是高不可及的存在了，她们见了工人都自觉矮了一头呢！所以陈英才会因为得罪了一个财务室主任这么紧张，即使她不是财务室的人。 陈青笑道：“这下放心了，没人能欺负你。” “但同样，厂长的袒护也意味着你必须把工作干的漂亮，不然这份特殊不会一直有的！” 对于自己的计划，陈青很有信心，难不成一个村子想挣钱的人家，还完不成陈青一个人的工作么。 到时候，多出来的部分卖给厂里的人，合法合理还能挣钱。 陈英也高兴，难得大气了一把：“走，咱们去国营饭店，把肉菜都点一遍，姐请客！” “厂里给采购员配备了自行车，你咋不骑一个呢？”陈青看陈英的笨拙实在没眼，那么矮的车还得王佳楠抱着上去，这才问到。 “二八大杠，我也骑不了啊！”陈英撅着嘴，有自行车谁不想骑，可她就是够不着脚蹬子嘛。 也不知道怎么长的，陈青能一米六六，她就少个六。 肯定是她小时候在老陈家太遭罪了，吃不饱饭，之后才长不起来的！ 陈青也没法说什么，总不能让姐夫天天接送！还是把她的自行车暂且贡献出来，给陈英上班用！ 国营饭店里，王佳楠也确实如陈英所说一般，把所有的肉菜都点了一遍，引得在场的人纷纷对他行注目礼。 陈英说了话，但看到这么多菜的时候还是心疼的，咬着牙看向王佳楠：“吃，吃不了都不行，吃不了掰嘴塞！” 王佳楠也是开心，毕竟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以后他就能大显身手了。那这么好的一件事，买点好吃的还不行么？ “喝点啊？”王佳楠一挑眉，问到。 陈英不耐的摆手：“可拉倒，还没醒酒呢，还喝！” 王佳楠白了陈英一眼，明知道今天要办事。还能半夜爬起来喝酒，真有正事！ 到最后王佳楠也没喝，因为陈英提议，点三碗面对付一口得了，把菜打包回家，陪着支书和李素珍喝点，这么好的事一起庆祝一下。 陈青也觉得有道理，举了一张赞同票。王佳楠没有反对的资格，只好乖乖的去打包，结账。 回村后，陈青和陈英挨家挨户的送钱，听着那些人的恭维，也是家家都被弄害臊了才能想办法出来。 不过也总有些不要脸的，觉得黑市里给的价格比陈英给的多，话里话外就是陈英挣了他们的钱。 陈青也累了，没心思跟她们吵架，只是默默的把她们家记下来，下次收菜的时候把她俩略过去不就得了。 她们觉得黑市价格高，那就去黑市卖呗！被抓了算她们倒霉，关几天罚点钱，或者教育一次两次的，都不是啥大事，他们一定可以克服得了的。 不过这一圈走下来，陈青发现，村里的奇葩真不少。 有个罗锅腿的小老太太，竟然还要让陈青给她当儿媳妇的，还说愿意给李素珍养老。 极品老太 陈青当时就一个白眼翻过去，告诉那小老太太：“我妈说，不让我找妈是罗圈腿的，容易遗传。” “噗嗤～”王家人努力了，可真就没忍住。 那老太太当时就挂不住脸了，指着陈青就开骂：“你这死丫头你咋说话呢，年纪不大嘴可挺臭是！绝户头还敢挑，看你以后能找个啥样的，打死你都不多！” 她的心思，都被她自己说出来了。 陈青冷笑一声，没儿子就是绝户，就得被人欺负，被人算计？那她这不是绝户的，又过的多好了，给儿子留下啥了？ “想必你家人丁兴旺啊！那我祝你多攒点钱，让你家兴旺的人丁能吃饱饭，别哪天后没传下来呢，饿绝户了。”陈青说完话转身就走，这老太太一看就病病歪歪的，她不能动手。 果然如陈青所想，她刚一转身那老太太的拐杖就抡了过来。那恶狠狠的眼神，绝对是奔着打死了陈青的。 王佳楠在这，哪能让陈青挨打。一个跨步上山，抓住那根拐杖。眼神凶狠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呦～小姨子有事你这当姐夫的心疼了，可挺显你孝心，李素珍的姑娘和家当都被你包圆了呗！”老太太也丝毫不惧，妖叨的看了陈英一眼，转头就开始阴阳怪气。 这种脏水一但被人传出去，陈青清白就没了！ “老子让你胡说八道！”王佳楠都被气的受不了，扬手就要打下去。 陈青转身，快步跑过去，抓住王佳楠即将落下的手：“呵tui～” 一口吐沫星子喷在那死老太太脸上，同时把王佳楠推开：“你个死老太太，不要脸的老棺材梆子，就冲你这不积德的嘴，你们家百财不入、百福不享、百事不顺、药不离口、病不离身，生不如死！” “啊～”陈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老太太一巴掌扇倒，直接摔倒在地上。 老太太还叫骂着往前冲：“你个贱人，我打死你！” 陈英哪能干看着，一边喊人，一边护着陈青。 但在争执间看到了陈青的眼神，犹豫了一下，露出破绽让那老太太跑了过去。 王佳楠哪能不是一个老太太的对手，是猜到了陈青的打算，才故意慢了一步，让那老太太骑在陈青身上打。 吵架的时候街坊四邻就出来看热闹了，见打起来了也过来拉架，只不过那老太太不像能活多长时间的样，他们也不敢伸手。 一时之间，陈青已经被抓得披头散发，浑身狼狈，就连脸上都见血了。 直到那老太太的几个儿子跑过来，才把老太太拉开。 陈英这才哭着过去把陈青扶起来，王佳楠阴沉着脸，大声道： “老少爷们们，这老太太刚才让陈青嫁给她儿子，陈青不同意就被叫嚣着要打死，陈青气不过回了几句，就被打成这样。这事，我们家绝对不能轻易算了。” 陈青也虚弱的哭道：“我就算没兄弟，也是个人啊！不能她咋说我咋干啊，她让我给她家儿子都要个正式工作，要不然以后结了婚就要打我。” 陈青演戏 “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也不认识她儿子啊！我一个姑娘家，被她拦在路上威胁，谁能干啊！” “街坊四邻可都看见了，我一手没还，就怕她讹上我。一会警察来了，还请你们给我做个证！” 陈青说完话就可怜兮兮的靠在马车上，显然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放屁！” 那老太太指着陈青就要骂，只不过这次制止她的不是陈英或者王佳楠了。 谁都知道陈青陈英收村里的菜送到厂里，自然都想和陈青打好关系。刚才他们不敢动手，现在要是话都不帮着说两句，以后想找个拉关系的事可就不容易了。 所以周围的邻居也七嘴八舌的把帮陈青说话。 “你可得了你，谁不知道你惦记陈青多长时间了，就等着吃绝户呢！眼见陈青出息了，等不住了！” “陈青都不认识你儿子是谁，也就你做着那个白日梦！” “前几天拿着五块钱去老陈家提亲的就是你，被老陈家骂出来了，现在就拦在路上欺负人家小姑娘。” “陈青你别怕，俺们都给你作证！” 陈青热泪盈眶的点了点头：“我浑身都好疼，也不敢动，必须得去一趟医院。能不能麻烦你们，告诉我妈一声，再跑一趟派出所。” “这也不是啥大事，不用去派出所了！”老太太的家里人知道着急了，想把事情压下来。 “是啊，我们赔你钱还不行么！” 陈青含泪摇了摇头：“她威胁我，打我，羞辱我，我受到的伤害绝对不是钱可以解决的。” 意思就是，不管怎么样，必须得送这老太太吃牢饭。不然陈青这顿打，就算白挨了。 绝户这个名声太难听了，谁逮谁欺负，这种情况在陈英嫁给王佳楠之后已经少了不少。但没人当面说，不代表轻视也能消失。 现在她有点出息，就被人惦记上了。为着这点家当，对支书家的忌惮也没了，什么招都能使。 如果不让这群人知道，欺负她真的会坐牢，真的要承担后果，总有人会再存那卑鄙无耻的心思。 只有足够硬气，才能吓住这群人。 陈英也泪眼婆娑的抱着陈青哭，突然擦了把眼泪，愤然开口：“她还想撕我妹妹衣服，这是流氓罪！快来个人帮我们报警，报警！” “这就去！”人群中挤出一个人，喊了一声就往外跑。 陈青靠在陈英怀里，哭的越来越伤心，这个年代的日子，太憋屈了。 凭什么谁都想欺负她，谁都觉得能欺负她，难道一个性别就那么重要，没有儿子这一家都能随便让人欺负了？ 大队长和支书两家离得近，听到消息就一起跑过来了，见陈青陈英哭的凄凄惨惨，王佳楠也面色铁青，便意识到这事不小，赶紧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的村民按照陈青的版本，添加了一些自己对陈青的维护，和事情的看法，七嘴八舌的讲给他们。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虽然在王佳楠找他说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准备，村里一定会有不安分的人挑事。但是真到发生的事，也还是一股火直冲天灵盖的感觉。 这些人都是蠢货么？ 可怜兮兮 她看了好的，谁看了不觉得好。那陈青都已经长成了，那模样学历本事，说不定啥时候就嫁个好人家，到时候谁得罪得起？ 现在村里还有多少人家指望着陈英姐俩挣点钱好过日子呢，她就弄这么一出，以后别人家说不准，她家是借不着陈青的光了。 “陈青，你打算咋办？”大队长叹了口气，沉声问到。 “我要报警，这种罪名和污水不能随便安在我身上，我受到的委屈不是道歉就能解决了的！”陈青语气坚定，绝无转圜的可能。 大队长点了点头：“那你就报警！” 这事，他按不下来了。就算报警可能会让大队评不上先进集体，他也不能逼着陈青忍下这口气。 支书也觉得窝火，这事和王佳楠也有关系，村里有人把污水往王佳楠身上泼，分明就是打他的脸。可关于陈英姐俩的事，他不能说话，要不然别人一定会觉得他偏了屁股，办事不公平。 过了一会，几个公安骑着自行车过来：“干啥呢，散开散开！”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陈青从陈英怀里露出口，红着眼眶道：“我报的警，这个老太太让我嫁给她儿子，并且给她家儿子都安排工作。我压根就不认识她不认识她儿子，更别说安排工作的本事啊！” “我就拒绝了两句她就要打我，我姐夫拦了一下她又开始造谣，说……说……”陈青实在难以启齿，又捂着嘴趴在陈英怀里哭，好不可怜。 陈英接过话继续说：“一下没拦住，她就把我妹妹打成这个样子，还要撕了我妹妹衣服。这可是她家门口，她家儿子都在屋里呢，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妹妹可咋活啊！” 那老太太赶紧抓着公安的衣服解释，一边解释一边骂：“她撒谎，她骗人，公安同志你们可不能信啊。这就是个小贱人，她爹都不要她，谁稀的娶她，我家……” 来的两个公安也是个年轻人，见陈青梨花带雨，都面露不忍，在听到老太太解释的时候还言语恶毒的骂人，心里的天平瞬间就倾斜了。 还不等她说完，就厉声喝道：“闭嘴！没问你不许说话！” 然后问周围的人：“你们刚才都在场？有谁看见了？” 马上就有人接话：“看到了，是陈青说的那么回事！” “陈青都没还手，生怕被这老太太讹上。” 既然如此，事情就很明白了。 “把这老太太带回去，先关起来。等她去医院验伤，有结果再说。”一个公安挥手说到。 这下可好，老太太一家都吓软了腿，每一个敢站出来说话的。 刚刚还挡在老太太省钱的大孝子也哆哆嗦嗦的看着老太太被公安带上手铐，急得直冒汗也只能看向陈青，试图求求情。 陈青果断闭眼，身子一歪就晕倒在陈英怀里。 “小青，小青你别吓姐啊！”陈英急得手忙脚乱，除了哭根本想不起别的来。 还是王佳楠反应快，上了马车就要扬鞭：“咱们这就去医院，有什么结果在送到派出所。” 判刑六个月 陈青还是对眼、转圈、搓脸一系列动作，再加之陈英添油加醋的叙述，王佳楠偷偷递过去的“诊费”，成功被判定为脑震荡再加一系列被夸大的外伤。 王佳楠拿到诊断报告的第一时间就去了派出所，表达了陈青的意思。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谅解，并且不希望在被对方打扰。 李素珍想来医院看看情况，却被老太太的家人堵在家里求情，一气之下也锁了门不出去。反正有陈英和王佳楠在，她也不相信陈青会受多重的伤。 三天后，陈青出院。 老太太以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六个月，并同时赔偿陈青的医疗费用，六块八毛钱。 这钱，她家拿不出来，便打算放赖，口口声声称他妈都已经进去了，还想怎样，陈青要逼死她们家。 支书可不管他们拿不拿的出来这笔钱，直接从大队的账上走，等到年底分粮分钱的时候从他家扣下。 “你个二逼！多大个事让你挨打不还手啊？你有那本事我还离啥婚，你就在老陈家当牛做马挨打受气得了！”李素珍看到陈青脸上结痂的伤口时才知道，这是真的。当即就炸了，问明白怎么回事之后就开始指着陈青的鼻子破口大骂。 陈青挨骂虽然不生气不伤心，但也不服气：“她们说咱家是绝户，谁逮谁想欺负两下。之前咱家穷，有我姐夫在这都能顾忌一下。现在咱家日子过好了，又没个兄弟，在别人眼里就是大肥肉。” “我要是不抓住一件事闹大，让她们看看后果，这样的事以后层出不穷。我还能真就一直躲在你身后，看着你去拼命？” 这个办法或许不是最好，但对于农村人来说，绝对是最有用的。他们害怕派出所，害怕公安，最在意钱和粮食，一次给他们吓唬住了，以后才能安生。 “以后我和我姐还得走街串巷的收粮食，今天去东家，明天去西家，可能是起早，可能贪黑。如果哪天我姐夫不在，真有人要图谋不轨，我姐又怎么可能拦得住。” 这下李素珍也无话可说，虽然陈青用伤害自己的办法达到目的她很生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办法。 她们娘仨势单力孤，支书只能帮忙不能出面，总不能把啥事都指望在一个姑爷身上。 气到最后，李素珍也只剩自责，一个人呜呜的哭了起来。如果她可以再厉害一些，今天就不用陈青一个小姑娘面对那些人了。 “妈，你别哭了，我也没什么伤，那都是我装的！”陈青见不得李素珍难过，凑过去抱住李素珍，轻声哄着。 陈英也跟着一起哭，哭的王佳楠一声不敢出，生怕被当了了出气筒，犹豫了半天，悄悄走出去，做饭去了。 等娘仨哭够了，才发现王佳楠把家里除了人之外所有能吃的活物都得弄死了。 那是好几家邻居一起凑的鸡蛋，就为了偷摸多养几只鸡，能下蛋多卖点钱。 李素珍才摸了几天，刚有点成功的迹象，就下锅了。 窝囊废的可恨之处 陈英略感无奈。 说他，他也是好心，在家都一手不伸呢，来这主动做饭，这姑爷做的很不错了。 不说他，那十几个鸡蛋都打了，一共就四个人吃，长点脑子也得留几个！ 陈青笑的幸灾乐祸，可却没有看到想看到的场面。 “唉呀，我姑爷还会做饭呐！我就说我姑娘有福，找了你这么个知道疼人还本事的老爷们。快，陪妈喝点。”李素珍笑的都快露出嗓子眼了，拉着王佳楠坐下，那顿夸啊。 陈青和陈英对视一眼，虽然合理，但真是不平啊！ 王佳楠乐乐呵呵的陪着李素珍喝了一斤半的白酒，陈英姐妹俩就被指使着跑了一趟走一趟的腿。要不是家里最后一点酒都被喝没了，她俩还得母子情深的干一个。 最后李素珍成功放片，陈青照顾了她一宿。王佳楠成功收获一个暴怒的媳妇，受了一宿的眼刀子，第二天被训了一天。 原定继续采购的计划也被搁置，因为李素珍得睡觉，而王佳楠虽然人醒了，但心没醒，走路还放晃呢。 晚上，陈海民又来了。这次他拎着半筐鸡蛋，没带任何人。 李素珍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发火，让他进了屋。 不过语气还是一如以往的嫌弃和厌恶：“干啥？” 陈海民有些讨好道：“俺听说青丫受伤了，过来看看。” “早些年她也没少受伤，你咋没来过？”李素珍不屑冷笑。 陈青也沉默不语，果然啊，人就不能成功，成功之后就会发现你身边都是好人，曾经没有的东西都不值钱的自己贴上来。 陈海民愧疚的低下了头：“早些年……我不知道。” 不是他不知道，是知道了也不在意，或者在意了也没办法过来看一眼。毕竟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又穷的填不饱肚子，哪有本事去关心一个可以不关心的人。 陈海民也窝囊的太让人来气了，李素珍无奈叹气： “她都这么大了，以后也不会有磕磕碰碰的伤，早些年你没来，以后也不用你来关心了。” “你有了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心里更没有陈英姐俩的地方了，以后就当没这层关系，给她们点安生日子，就是你这个当爹的为她们做的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李素珍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陈海民也想起了以前还在一起时的日子，心中愧疚更重。 可他也没办法啊，那是他妈，他妈也是为了他好。李素珍连他妈都不孝敬，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妈受气啊！ 离了也好，起码这两个孩子都长的很好，不像春杏…… “行了，东西放下，你走！” 李素珍的话打断了陈海民对曾经的怀念，回过神来，愧疚的看着陈青： “青丫，你说你这么大的本事，还被她们欺负，因为点啥啊，不就是因为你没个兄弟么。咱家家柱也十五了，是个大小伙子了，要不你在收粮的时候把他带上，让他跟你学学，也给你仗仗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素珍赶紧拒绝：“用不着，让你们家人离我姑娘远点，就是给我姑娘最大的帮助。” 看李素珍这避之不及的态度，陈海民皱起了眉头：“不管怎么说，家柱是青丫的弟弟，她们姐弟俩关系好了，以后也有个照应。我是对不起你，可是这跟家柱没关系。” “我不需要他帮我，你要是真为了我好，就让陈家人离我远点，你要是真为了陈家柱好，就让他接着上学去。”陈青的声音不辩喜怒，但疏离是谁都听得出来的。 陈海民又开始叹气，眉头紧锁，真不知道他一天哪来那么多愁。 陈青不愿意看他，李素珍更不愿意看他，刚才那点耐心全部耗尽，直接指着房门：“滚犊子，别搁我家整这死出。” “家柱不上学了，他奶说上学没啥用，留在家里挣公分，以后也攒钱结婚。”陈海民这才开口说话。 只不过他说的话跟陈青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像诉苦一样。 可惜啊，这个家没人乐意听他诉苦，也没人能帮他解决这个愁苦。 “你个大孝子，你妈说啥你听啥就得了呗！”李素珍冷哼一声，看起了热闹来。 陈春杏一天学没上过，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陈家柱能上到初中，也不错了。 陈海民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可是娃那么小，不上学以后就得在地里刨食……” 陈青了然于心原来这又是有事才会过来的。 难怪父爱都突然出现了呢！ 陈青冷笑：“你儿子地里刨食不是应该的么，因为他是你儿子啊！你也没想让他不干这地里刨食的活啊，他的一生从出生的那一刻，从有你这个爹的时候就注定了。” 陈海民这样的窝囊废，无知、短视，不负责任，他就不配有什么好儿女。 陈英和陈青能够有今天，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给认他这个爹，早就毁了。 可能在他的认知里，他是最为子女着想，最伟大的父亲。这种自欺欺人的爱，陈青不稀罕，谁稀罕谁要去。 陈海民还有话想说，可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站起身佝偻着背影，慢慢走了出去。 陈青还是怀念曾经的父亲，看着他佝偻的背影还是有些心酸，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去在意不值得在意的东西，这只会成为她被人绑架的枷锁。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的子女会不会也在恨他的愚孝和软弱。 过后不就，李素珍也红了眼眶，哀叹道：“他也过的挺难。” “妈，你不会心疼他了？”陈青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素珍，动作快的像应激一样，突然抬头，眼睛都瞪大了。 这下不可置信的人换成了李素珍：“我心疼他？你妈我只会嘲讽他，但凡他真能做出来心疼姑娘的事，我也不至于天天看他眼眶子发青。” 陈青笑了笑，放下心来。 陈海民固然可怜，但也不值得可怜，因为他比陈家任何一个人都可恨。 陈家三个儿子，咋大儿子和三儿子家的姑娘就不至于过的那么惨。只有他的姑娘一天学不上，当牛做马的干着家里各种的活，谁都能打骂几下，吃的猪狗不如。 福利下发 王佳楠得意一笑：“圈了，现在已经有五只兔子了，等它们慢慢繁衍，以后肉这方面就充足了。” “那我也太轻松了，白得了铁饭碗，工作都不用自己干。”陈英一脸幸福。 陈青翻了白眼，看着他俩互相使心眼。陈英忽悠王佳楠给她干活，王佳楠显摆自己能干，让陈英离不开他。 真是一家一个过法，不过他俩都乐在其中，一直挺幸福的。 王佳楠：“一起上山的几个人里，我换了几个，咱们村里的人，没有外来户能干。” 陈青想起了那个家里有个叫魏淑芬的姐妹的人，一口山东口音，他叫啥来着？ “咱们村的人不更应该熟悉山里的情况么，咋还能不如外来户？”陈英奇怪的问到。 “那几家外来户都是山东来的，那边有山，比咱们这的还陡还深，而且体力好，还听话。不像咱们村那几个沾亲带故的，干起活来偷奸耍滑，说还说不听。”王佳楠叹息一声，解释到。 “那看来外来户里身手普遍不错，兔子也就算了，野鸡也每次都有收获，说不定啥时候还能有大件。”一想起狍子狐狸啥的，陈青眼睛都放光了。 东北八大怪之一，翻穿皮袄毛朝外。 那可是最真最足的貂皮大衣啊，穿越前一件一万多呢！ 王佳楠找了一下，无奈道：“哪来的大件，真遇到了指定是跑，谁能不要命了的往上冲。” 陈青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引领一下潮流呢。 回了村，支书媳妇已经做好了饭，陈青直接跟着陈英过去了，也没啥好见外的，这段时间总是在一起吃，赶上哪头是哪头了。 支书两口子都吃完饭了，特意给三人煮的面条，端上来的时候还张罗着：“青丫，大娘特意给你打的鸡蛋卤，多吃点啊！” “谢谢大娘！”陈青笑的甜甜的。 天已经快黑了，陈青几人也没有时间休息，快速的扒了两碗面条，就去广播站喊，让今天卖了菜的人家过来取钱。 这次除了钱之外还有一点票据和瑕疵布，陈青把它们都藏起来了，毕竟狼多肉少，一会可别干起来。 直到跟着王佳楠上山的几个外来户过来，陈青见没什么人了，才把东西拿出来。他们卖的都是鱼和肉，分到点好东西也合理，以后在干活也更卖力气。 陈青道：“白糖票只有一斤，你们六家分一分！还有这点瑕疵布，最多做一套半的衣服，你们也分不平均，就可着困难的人家先用着。下次再有肉，我去厂里也能提一提，再要点瑕疵布。” “但是你们卖鱼和猎物都是换的公分，所以这些东西给了你们，公分就得相应扣除一些。你们愿意扣的，就分，想要公分的，就不分。正好别人也能多分一点。” 在场的几人都是大小伙子，干活是一把好手，但是主却做不了家里人的，一个个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话来。 终于有一人开口，却是：“我不要了，我还得要公分，要不粮食不够吃。” 欣赏不能代表喜欢 陈青记得说话这个人，之前还特别注意了一下。 不为别的，主要是这人一干活就光膀子，八块腹肌就在外边露着，陈青就是想移开眼都控制不住。 一路走过来的，也吃不着啥好东西，虽说不至于瘦成人干，但也绝对没啥赘肉。而且脸上棱角分明，一使劲胳膊上的肌肉就鼓包，站在那板板正正的，活脱脱黑皮体育生。 陈青拿笔记了一下：“行，那你就不分，别人还能多分点。” “你叫啥来着？”陈青这才想起来，光顾着欣赏了，一直不知道人家叫啥。 “我叫刘壮实”那人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陈青愣了一下，眼神不自觉的又瞟了一眼，确实人如其名。 “行，那你就回去，公分给你记上了。” 其他几人把布和糖票分了，都想着自己年轻，多干点公分也好挣。 等到所有人都走后，陈青也打算回家睡觉，结果被陈英一把扯住，神神秘秘的拉到她们房间里。 “姐问你，你是不是相中那个小伙儿了？” 陈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英说的是谁，无奈解释道：“姐，我还是个孩子。” 陈英翻了个白眼，不信道：“孩子啥孩子，别人看不出来，你姐我还看不出来，你那眼睛都要粘人家身上了。” “欣赏，那只是单纯的欣赏。”陈青反复解释 可惜没啥用。 谁家欣赏是这么欣赏的？ 再说大姑娘欣赏小伙子，那不是喜欢是啥啊，她咋不欣赏别人呢？ 她也处过对象，从初中开始就处了，还能不知道欣赏是啥意思？ 但陈青死不承认，她也不硬来，干脆换了个方向问：“那你想找个啥样的对象啊？” “啥样的没想过，但绝对不会不可能是他那样的！”陈青打碎了陈英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那个刘壮实她看着还可以，有把子力气，还认干，最主要的是陈青喜欢。反正陈青也得在村里找，不管是谁都是低价，她是支持陈青找个喜欢的。 不过陈英还是很好奇：“为啥不能是他那样的？” 如果能知道陈青不喜欢他的地方，说不定就能知道陈青喜欢啥样的。 陈青果断开口：“他家穷成那样了，以后真在一起，我养着？” 陈青不是不想处对象，而是不想结婚。刘壮实的长相和身材她很满意，但不代表外表就是处对象结婚的唯一标准。 虽然不知道他家什么情况，但看他这样，一定有很多人，一定很穷，一定是以他为壮劳力。 陈青虽然没想找个多好的，但也不至于精准扶贫到这个程度。两个消费水平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根本不能往一起凑合。 “我虽然没见过那几家外来户，但像他家这样，换点白糖和瑕疵布的公分都不舍得的，只有这一家！” “你妹妹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嘴馋手懒的，真到了那样的人家，我咋办？” “是把那点好吃的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一口，还是藏起来自己吃？” 媒人上门 陈英点了点头 她当初就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认准了王佳楠，不管她妈怎么不同意她都要和王佳楠在一起。虽然现在日子过的也挺好，但那取决于王佳楠护着她，如果王佳楠对她不够好，她可不就是选错了。 她那些同学，找个好对象，坐在办公室，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新裙子一个月就能做一件，可不是她能比了的。她现在虽然也算过起了好日子，但也不是婆家或者王佳楠给的。 “那你说，想找个啥样的，姐让你姐夫先留意着。总得先挑，要不然好小伙都让别人挑去了。”陈英放弃了刘壮实，又问到。 陈青扶额：“我非得这么早就找对象么？” 这个年代为什么就不能自由恋爱，不行了多换几个呢？ 她一个经历过快餐式恋爱的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只喜欢一个盲婚哑嫁的人啊！ 陈英：“你不跟我说，咱妈就得给你找，到时候媒人介绍的可就不一定合你意了。”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陈青面如死灰，她到底还是妥协了： “得是读过书的，怎么着也得识字，不能太粗鲁。 还得个子高，体格好，身材像那个刘壮实一样，但是得比他白点。 家里不能重男轻女，他自己不能愚孝，公公婆婆省心明事理。 得认干，能吃苦，脾气好，情绪稳定。 最好还能有点手艺，除了地里刨食之外还能挣点家用。 家里条件也不能太次了，比上不足，比下也得有余。” 陈英的表情随着陈青的条件逐渐变化，虽然陈青配得上，但这样的人家哪那么好找。 结果陈青又加了一条：“最好，最好是愿意当上门女婿。” 陈英都被气笑了，谁家好人愿意当上门女婿啊！真有那好条件的小伙，娶谁娶不着，非得认准个陈青。 “你还得等咱妈给你找媒人！” 陈青挑挑眉，也不说话。能拖就拖，拖到不能拖了再说。 谁知半个月后，李素珍突然放出话去，要给陈青找对象，得要上门女婿， 陈青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三个媒人上了门。 “哎呦，还得是大姐你家，养这么好个姑娘。我跟前好小伙子都划拉个遍，才找到这么个勉强配得上青丫的。”媒人各种吹捧，说的李素珍心花怒放，就差直接问小伙子是谁了。 “婶子，我还上学呢，怎么着也得毕业了再说啊！”陈青一脸假笑，坐在李素珍旁边，心里都开始骂娘了。 媒人愣了一下，看向李素珍。 李素珍偷偷拧了陈青一把，对媒人笑道：“老妹你不用担心，她这课都停了，就等着明年拿毕业证呢！你有好小伙子就先留意着，等明年毕业了，就给她们办事。” 媒人这才笑开了：“那可挺好，正是好年岁呢！” “我说的这个人啊，是向阳大队大队长的二儿子，上过几年学，个子高长的也可俊俏了。在地里干了好几年活了，天天都是满公分。” “要不是家里孩子多，娶不起媳妇，咋能愿意当上门女婿呢！” 歪瓜裂枣的家庭 陈青可算听到愿意听的了，眼睛都放亮了：“家里太穷了也不行，以后都是累赘，总不能入赘之后就不认爹妈了！” 李素珍头也没回，一把拍在陈青嘴上，对着媒人笑道：“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不想处对象故意挑毛病。不过你放心，我说了算，能做的了主。” 媒人有些为难，这要是寻常人家，她当然相信当妈的能做的了姑娘主，但这陈青，谁不知道她的能耐有主见啊，要是见了面在整这出，她在中间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我们家也不是必须要求入赘，只要人好，怎么结婚都行。就一点，我家姑娘平日里太忙，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的活也没时间干，这个得老婆婆多帮衬着。 要不是这点，我家姑娘就是在城里找个好人家，也不难。”李素珍看出了媒人的为难，给她安可安心。 陈青这下是一声不敢吭，撅着嘴坐在那，谁看谁知道不开心。 不过李素珍说的话太诱人了，陈青这条件要是不要求入赘，那可不是要被踏破门槛么。她说媒也不只是挣媒人礼，就是说不成，拖她来说亲的人家也会给她点辛苦费，多说几家可就是个大数了。 一想到那些东西，媒人猛地一拍大腿，笑着试探道：“那我刚刚说的那个，见见？” 李素珍：“多大了？” 媒人这才意识到，最基本的信息还没说：“瞧我这个帽子，都忘了说这事了。那小伙子叫付海滨，比青丫大一岁，应该还是同学呢！” 陈青愣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个同学。只不过那人中途退学，初中都没毕业，她上了高中之后也没见过面，也没什么印象了。 现在想想，那个付海滨长的跟大土豆子似的，哪跟俊俏沾边了？ “婶子，那个付海滨我有印象，长的高高壮壮的，脑袋圆的跟足球似的，哪跟长的俊俏沾边了？”陈青直接就问出了口。 媒人笑的更开心了：“你不知道，那孩子现在一点都不胖。天天下地干活，瘦了还高了呢！” 李素珍听出了什么，皱眉问道：“他们家几个孩子啊？” “六个儿子，七个姑娘，人丁兴旺，以后指定有照应。”媒人顿了顿才回答，可见这不是个优点。 陈青惊讶的小嘴张成了一个o形。 十三个孩子，还是长成的。难怪说孩子多娶不起媳妇，说上门就上门了。 李素珍：“那他们家那几个儿子都干啥呢？” “就下地呗！老大结完婚了，老三过几天结婚，老四跟着他二哥一起下地，老五老六还上学呢！”媒人讪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 就这样的人家，小姑娘或许听不出来，但李素珍这过来人，肯定是听明白了的。 不过若是招上门女婿可就没啥好说的了，家里啥样跟上门女婿就没关系了。 陈青抽了抽嘴角，这家……人丁真兴旺，老二真不招得意啊！ “老妹啊，我们家陈青一心扑在工作上，像这种家里人多事多的，你就别给她介绍了，她没那功夫应付闲事。”李素珍笑了笑，礼貌拒绝。 看不上眼的人选 媒人也不气馁，这个不行就换一个：“那，那我这还有一个。” “也是向阳大队的，家里就三个小子一个姑娘，我介绍的这个呢，是他家大儿子，当兵走了五年，一个月工资好几十呢！” 陈青捂住了头，李素珍也没了耐心。 这都是啥人啊！ 当兵走了好几年，在村里找对象，那不就是找个伺候他爹妈兄弟的冤大头么。 陈青直接抬手叫停：“这个就不用说了，我还得在仔细思考一下到底找个啥样的，到时候再告诉你行不？” 媒人的笑容凝固了一瞬，才说：“行，青丫条件这么好，可不得多挑挑。那等你有相信的，告诉婶子，婶子给你说。” 李素珍勉强的笑了笑，把人送出去。 之后娘俩相顾无言，好半天之后陈青听到李素珍叹气，才开口：“妈，村里就这样，哪有几个好人。只不过别人都知道将就，没想找啥四角齐全的，我是自己条件好，你才觉得跟谁都白瞎。” “要不就在等几年，等我再大一大的？” 陈青只想在拖一拖，但过几年拖到不能再拖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年代家里孩子都多，有偏心偏向，或者长嫂受累，拉拔弟妹的事太过正常不过。 如果陈青不是条件好又低嫁，这样的要求都得被人讲究多长时间。 李素珍坚决不同意陈青的想法：“等你二十多了，跟你差不多的都结婚了，你在找找啥样的，比你小的还是那老跑腿的？” 陈青也不说话了，她不想和这个年代的世俗对着干，也不想跟李素珍对着干。但经过这两个人选之后，她对这个年代的婚姻更加不抱期望。 “我也不懂，你就帮我看，你相中了算。”陈青沉闷着脸，放弃了反抗。 李素珍叹息一声，她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大姑爷那样的家庭，那样的人。 陈英不在场，不然她也一定会诉诉苦。王佳楠虽然没有兄弟，以后家当都是他的，支书两口子也都帮衬着他，但他有五个姐姐，一个妹妹，哪个都不是省心的。 “唉？我听你姐说，你盯着咱们村一个外来户看了好半天？”李素珍突然灵机一动，扒拉着陈青问到。 陈青：“妈，为啥你能自己过，我不能自己过呢？” 李素珍当即暴怒，一巴掌就拍在陈青身上，指着陈青鼻子就开始骂：“你放屁！你妈哪自己过了，我还有你俩呢！你要是现在自己过了，孩子都没有，以后死家里都没人知道。” 陈青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被拍到的地方，这也就是亲妈，成天不是拍打就是骂还只能受着，一声不敢吭。 “既然你不愿意看，那就我给你挑。挑好了就好好过，以后实在过不下去，还有妈给你兜着！”李素珍大手一挥，剥夺了陈青最后一点挑选的权利。 陈青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李素珍不是现代的李素珍，而是生长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妇女，她理解不了陈青抗拒的原因，也不懂陈青对婚姻和爱情的追求。 迷途中寻找方向 陈青就仿佛站在湍急的水流中，被水推着往前走，那力气大到反抗不了，明明不想走，却哪怕站在原地都做不到。 在之后几天，陈青彻底把自己麻痹在工作里。把何姥的筐卖掉，去隔壁村子采购，不停的做衣服。 心里的话不知道对谁说，只有召唤灵能理解陈青的想法，偶尔和陈青谈谈心。 陈青：‘召唤灵，你说我怎么才能不被这个时代裹挟呢？’ ‘每个时代都有特立独行，不畏惧世人眼光的先行者。’ 陈青：‘可我不是一个人，我做不了一个独行者。我可以不畏惧世人眼光，但我的家人畏惧，我便畏惧。’ ‘你想怎么样？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你的痛苦都是自找的，有些事情做就做不做就不做，没有必要犹犹豫豫的折磨自己。你没做的事情，怎么知道做不到做不成，或者做了之后是什么结果呢！’ 陈青陷入了沉默，召唤灵说得对，可是她，没有勇气。 不论是哪个方向，都没有勇气。 片刻后，陈青站起身，仿佛丢掉了身上的枷锁，拍了拍沾灰的衣服，回家。 ‘谢谢你！’ 召唤灵回答的很慢，陈青都快要到家，才听到它的声音：‘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陈青在心中问：‘我想要跟你兑换，自行车、收音机类工业品修理拼装的技术。你可以给我的是书，还是成熟的手法。’ 既然现在她还没有在这个年代特立独行的本事，那就去努力，去拥有这样的本事。让陈青这个名字一提起来就被人钦佩，只要是陈青这个人，做什么都是合理的，都没人敢指责什么。 ‘你要拿什么东西来跟我兑换’召唤灵自然不会白白为陈青办事，毕竟这天下没有的午餐，总得烟换烟、茶换茶。 陈青思索了一阵，蹬上自行车往镇上去。 废品站门口站着一个背手转圈的老大爷，陈青观察了一会，想好借口走过去：“大爷，我能进去看看么？” 老大爷懒懒的看了陈青一眼：“进去干啥啊，你放这是说进就进的地方啊？” 陈青虽然第一次来废品站，但小说也看过不少，从兜里掏出一块钱，悄默声的递过去。 “大爷，我就是去找找初中的教材书，家里妹妹不上学了，总得让她多识几个字啊！” “嗯，进去！”老大爷收了钱，给陈青让出了路。 进了转了两圈，陈青才知道，小说里在废品站捡漏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好东西谁都认识，怎么可能扔到废品站来。就算有漏，也早就被别人翻了多少遍，根本轮不着她。 陈青也选出来啥，就干脆把这件大事交给召唤灵：‘你看，这里有啥是你能要的。’ 召唤灵给陈青指引着方向，在角落里翻出一个破旧的首饰盒。 这首饰盒一看就是上等的木料，而且没有扔在废品站之前一定是个贼漂亮的好物件。但现在已经布满了划痕，雕花也几乎被磨平，几年空无一物，甚至盖子都劈了缝。 废品站寻宝 ‘你确定要这个？’陈青有些不理解，这玩意有价值么？ 召唤灵没有回话，陈青只好抱着这个灰扑扑的首饰盒出去。 最后，陈青挑出来了一堆自行车收音机的零件，找个大袋子装着，拖出去。 “你这是干啥，这些零件都用不了了，废铁一堆。”老大爷见陈青找了一堆没用的东西，不想陈青花没用的钱。 要不说，东北还是好人多呢！陈青都没想好理由呢，就被人拒绝了。 只好装傻道：“我想自学拼装，说不定能成呢！” 老大爷：“能用的零件早就被修理铺挑走了，哪能落在这？” “我就是研究研究，当玩具了。大爷你就卖给我呗！”陈青试图撒娇，反正不可能送回去。 陈青直接掏钱，非买不可。 老大爷见陈青坚持，也没在拒绝，而是上称的时候给陈青少算了三毛钱的零头。 一共花了七块八，东西多到绑在自行车上之后骑都骑不稳，陈青是推着自行车一路走回村里的。 怪不得这个年代的人都瘦，看来除了吃不饱外，还有别的原因。干活的时候干活，不干活的时候竞走，这谁胖的起来。 还没等进村，陈青就被人叫住，还以为又要遇到啥极品，结果回过头看见的居然是肌肉。 “刘壮实，有事么？” 刘壮实穿着一个漏洞的跨栏背心，放下手里的柴火，走过来：“我帮你拎，你骑车回去，我把这些东西给你送回去。” “不用了，我就快到家了，你忙去！”陈青刚刚想好以后要走的路，可不能被肌肉迷失了双眼。 而且这个年代可不兴暧昧，她既然不喜欢，就一点希望都不能给别人。哪怕刘壮实没有那个想法，但人言可畏。 刘壮实还是坚持：“你这是走回来的，老累了，快点回家歇歇，我帮你拎一趟得了。” 说完话，他就直接把袋子拎下来，也不顾陈青的拒绝，扛着就往陈青家走。 陈青只好骑着自行车给他引路，免得他走错人家。 不过，确实可能是陈青想多了，刘壮实把东西放下之后连屋都没进，说了一声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弄的陈青都觉得自己有点自恋了。 李素珍不在家，也不知道干啥去了，正好没人看着，陈青把首饰盒拿出来，把召唤灵叫出来： ‘这个能换啥？我想要直接精通的那种，能不学就不学。’ 召唤灵：‘这个盒子有机关，你把盒子劈开，底下有东西。’ 陈青的期待值瞬间拉高，为了不让里面的东西被损坏，特意找了个小的锤子和刀，一点一点的去劈开木头。 随着底下的木头被抽出夹层，里面的东西也显露出来。 是袁大头，十几个，被粘在木头上，所以搬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 ‘这东西，价值高么？’陈青记得这东西在现代也没多贵，这个时候就有价值了？ ‘这是一九五一年的！’召唤灵的语气有些无奈，让陈青听出了自己的无知。 收音机修理技术 陈青也不纠结那些没用的，不懂就不懂，不丢人。 ‘那能不能兑换啊？’ 召唤灵：‘可以兑换最基础的收音机修理技术。’ ‘换！’虽然有点失望，但这袁大头也是召唤灵发现的，陈青也不挑，有总比没有强。 十几个袁大头凭空消失，陈青突然感觉自己脑子里多了点什么。 地上一堆不知道什么用处的零件，陈青知道每一个叫什么名字，应该放在哪里，有多大的磨损，还能不能继续使用。 一个被拆解开的收音机，以立体数据的方式出现在陈青脑海中，随时可以组装，随时可以拆开。 压制不住的嘴角疯狂上扬，陈青激动不已：‘这只是基础？这要是更深层次的，得多厉害啊？’ ‘基础是只能组装拆卸修理，专业可以创新，大师可以发明同一类物品的同类型。’ 陈青对着空气伸出一只大拇指，不愧是召唤灵，不愧是金手指啊！ 地上的零件瞬间派上了用场，陈青也顾不得干不干净，在零件堆里挑挑拣拣，把能够使用，或者经过维护后能使用的都挑出来。 李素珍回来的时候，陈青已经一身的灰，这一身新做的裙子，算是彻底失去了新字。 气的李素珍大叫：“你又作啥妖呢？” 陈青脏兮兮的手指竖在嘴前，示意李素珍安静。 见陈青这么郑重，李素珍还当真安静下来，慢慢的凑过去，看陈青在耍什么把戏。 可她左看右看，也没看明白这堆破烂能干啥。 就在这个时候，陈青突然站起身，吓的李素珍都要以为陈青冲到啥了。 “你干啥呀？” “我去镇上一趟，你做饭不用带我了。”陈青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骑上自行车了。 “天都快黑了，你咋那野！”李素珍在后面气的直骂。 陈青现在迫不及待的使用一下自己刚刚得到的本事，这关乎着她以后的生活，她得让自己足够优秀，她急于变的优秀。 镇上只有两个废品站，陈青都进去找了一遍，把能用的零件都买了回来，甚至还去了一趟修理铺，挨个问有没有收音机的壳子。 等陈青终于集齐了零件回村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天上的月亮并不明亮，陈青是凭借着对这条路的熟悉回家，说不害怕绝对是假的。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陈青又听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陈青！” “陈青！” 陈青哪敢答应啊，心下发虚，感觉腿都要发抖了。但脚下还是蹬的飞起，只想快点回家，以后再也不贪黑了。 一个不小心，前轮撞在石头上，自行车往旁边栽倒，连带着陈青也翻了过去。 “陈青！”那个声音更近了，陈青看过去，却没人，当时眼泪就出来了。 不怕是鬼，就怕是人啊！ 从旁边树林里窜出来一个人，直冲冲的跑到陈青旁边：“你咋地啦？” 陈青摸了摸眼泪，定睛一看。 又是刘壮实，这一天偶遇两次，有点扯淡了！ 收音机组装成功 见刘壮实还要往这边来，陈青赶紧喊道：“你别过来！” 自己站起来，扶起自行车，警惕的看着他：“你咋在这？” 刘壮实局促的站在原地解释：“我跟楠哥上山，在路上看见你了。” 陈青实在恼火，哪有这么吓人的。“那你跟着我干啥？” 刘壮实：“楠哥让我过来的，他怕你一个人害怕，让我过来送你。” 这下陈青终于放下心来，但也越想越生气，谁家保护人是这么个保护法，生怕保护对象好好的是！ 骂喝道：“那你叫我干啥啊，吓死我了！” 刘壮实憨憨的挠头，也没发解释。 陈青骑上自行车：“我不用你送，你找我姐夫去！” 也不等人回答，陈青就骑着自行车进村。刘壮实犹豫了一下，又进了树林，又小路在不远处跟着，直到看着陈青进了村，才返回去。 陈青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委屈。现在还不到九点，如果是在现代，灯火通明，监控遍布，她哪至于走个夜路就被吓哭。 她这一趟尚且如此，李素珍带着两个姑娘过了这么多年，会感觉到多少次刚刚的恐惧。 回到家中，陈青抱着李素珍好好哭了一顿。结果李素珍问明白事情之后又来了那套结婚的说辞。 “你说你长的这么漂亮，眼瞅着日子越过越好，总被人惦记，要是没个人护着，咋办啊？” 陈青当即止住了眼泪，哭没有用。 遇到坏人的上策不是躲，而是打。不能因为别人的恶念惩罚自己，而是应该让他们不敢起恶念。 “凉拌加个蛋！”陈青应付了一句之后就匆忙逃开，继续去摆弄那些零件。 李素珍瞪了陈青一眼，也不管陈青了，直接铺被睡觉。 月上正中的时候，陈青终于拼装出了一台收音机。悄么声的摆弄了一会，才洗漱上炕。 要不是家里没有电，陈青真是片刻都忍不了，就得听听啥样。 第二天李素珍起来，看见了一个成形的收音机属实被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想过，这玩意这么简单，被她姑娘捅咕捅咕就做出来了。 陈青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是李素珍正在暴力拍打那个可怜的收音机。 无奈提醒道：“妈，没插电，响不了。” 李素珍这才遗憾放弃，但还是乐呵呵的盯着这台收音机：“插电上就能响了？” “还得安磁带”陈青重新闭上眼睛，没办法，实在是太沉了。 李素珍见陈青要睡觉，也不打扰她，不声不响的就把收音机给拎了出去。 村里有电线的只有两家，一个是小卖部，能打电话，一个是大队长家，动不动要接公社的通知。 李素珍把收音机拎到了大队长家，说是陈青刚做出来的，拿过来试试好不好使。 这可是个好物件，谁看了都新奇，大队长直接扯了电线，一家人和李素珍一起捅咕。 好在陈青没给她妈卡脸，插上电安上磁带，马上就响了。 李素珍高兴的直蹦：“哎呀妈呀，还真让她做成了！” 第一单 “这真是你家青丫自己做的？”大队长也不可置信。 李素珍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还止不住的点头：“是是是，昨天鼓捣了一天，半夜才做出来。” “青丫还有这本事，还是上学好啊！”大队长媳妇也一脸羡慕。 大队长看到了大儿子对这个收音机的喜欢，恨不得趴在上面亲两口的德行，犹豫了一下：“妹子，你看……青丫有这本事，能不能也帮俺家做一个？” “你放心，肯定不能让青丫白帮忙，这钱，俺家也凑一凑，不让青丫吃亏，行不？”担心李素珍误会，他又连忙解释。 李素珍愣了一下，她刚刚光顾着高兴了，没想到这事。卖的话肯定能挣不少钱，但如果用几天就坏了，不得回来找啊！ “万一用两天坏了咋办？” 大队长也顿住了，要是坏了他肯定不干，但现在，也不好说啊！ “要不去问问青丫？”大队长媳妇在旁边提醒到。 大队长也恍然大悟：“对啊，去问问青丫，她会做，就指定会修。” 陈青刚睡了个回笼觉，醒了之后满屋找吃的，甚至都没发现收音机不见了，就被大队长一家给堵在屋里。 “大队长？”陈青下意识的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好在睡醒的时候换了衣服，要不然穿着线衣被堵屋太社死了。 “醒了啊青丫。”大队长礼貌铺垫了一下。 陈青不明所以，只好呆呆点头。 大队长：“难怪你这么能耐呢，脑袋瓜聪明，睡的都比别人多。” 陈青：谢谢啊！ “嗯……青丫啊，你做出来的这个收音机，质量咋样啊？”犹豫了一会，大队长终于说出目的。 “质量，挺好的！”陈青也不咋确定，因为她还没试过。 大队长：“你这收音机，能不能帮叔也做一个啊？” 陈青挑眉，她确实是打算卖这个的，但没想到这还没开始研究销路，买家就上门来了。 “是这样的，俺家你大军哥这不是要结婚了么，叔想着要是能给他准备一个收音机，那不是也体面么。”大队长见陈青神情不像愿意，继续商量到。 “可以啊，但是零件不好凑，可能得等一段时间。”陈青高兴过来就赶紧点头，大队长家都用了，那就不用宣传了，谁去大队长家都能看见啊！ “那得等多长时间啊？”大队长家的小儿子着急到。 李素珍插话道：“您要是着急的话，这台就给你先用，等我攒够了零件在做。” 反正家里也没有电，就是有收音机也用不了，陈青但是不介意先把这个给出去。 只不过大队长有些不好意思，他总不能直接把人家只有一个的东西强行买走，要是说出去，他的名声了就没有了。 赶紧拒绝：“你大军哥结婚还有段日子，你就先留着，到时候给他做个就行了。” “大队长，你就把这个拿走，我家也没有电，留下也听不了啊。”陈青直接把收音机放到他家小儿子手里。 两代人的思想 “等以后帮我宣传宣传就行了，我也挣点功夫钱。” 大队长这才点头，让小儿子收下收音机，但还是有些顾虑：“你看，叔给你多少钱合适啊？” 陈青犹豫了一下，买家来的太快，她也也来得及思考价钱的事啊。 昨天买零件一个花了十七块多，还剩了一半多。 “那就给我五十块钱！现在一个新的收音机得一百多，我这个也算八成新，还不用票。” “坏了您尽管来找我，十年之内我都给修。”担心大队长觉得贵，陈青又强调了一下售后问题。 对于召唤灵给的技术，陈青还是很放心的。昨天安装的时候就看了，那零件都挺好的，只要安装对了，绝对用的住。 “那点零件买来也就是废铁价”大队长媳妇不满的嘟囔 大队长回头训斥道：“闭嘴！你能花废铁价买收音机啊！” 陈青看着不在说话，但仍然不满的大队长媳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给他们这个面子。以后她要卖的东西肯定不止这一样，要是薅羊毛薅上瘾了，还不好改呢。 “废铁价的零件都用不了，这是我在修理铺买的，价格比起废铁贵了不少呢！而且凑够一台收音机的零件，我得等好长时间，去镇上好几趟，回到家一个一个清理，在拼装。” “我觉得，我做出来的收音机，值这个数。”陈青虽然轻声细语的解释，但便宜是一分便宜不了，而且你爱买不买。 大队长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买了。家里有个收音机，说是给大儿买的，但只要不分家，家里几个小的不都跟着一起用。 “行，叔一会把钱给你送来。以后要是不好使了，还得让你给修修。” 陈青笑道：“放心叔，我有信心，年之内绝对坏不了。十年之内坏了我都给你修好，十年之外那就太远了，咱说不准啊！” 钱，还是落在了李素珍手里，陈青连看都没看着。 而且李素珍收了钱，得了好，还催着陈青赶紧做出下一个来。 “你啥时候去镇上，在找找零件啊，凑够了就赶紧做一个，想买的人家多着呢！” 陈青眼珠一转，试探道：“你看我自己能挣钱，是不是一个人过的潇洒自在，也没必要非得结婚，去伺候别人那一大家子！” 李素珍马上就反应过来陈青的打算，果断拒绝：“谁告诉你结了婚就得伺候人家那一大家子啊，那不是说了么，给你找一个能伺候你的！” “你想想啊，以后你挣钱，家里有人给你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日子过的多美啊！” 陈青说服不了李素珍，李素珍也说服不了陈青。既然如此，那就拖！ “妈，虽然学校现在动不动就停课，但我有信心，明年高考绝对能考上大学，等我大学毕业了再找呗！” “你看我这满身的才华，浪费了多可惜啊！” 李素珍纠结了好一会，要是能考上的话不上可惜了，但要是接着上学，以后就不好找对象了。 小孩也上山 “反正你自己一个人过的事就别想了，结婚是必须结婚的，没有孩子你以后咋办。”李素珍又一次回避这个问题，说完话后就摔摔打打的出去。 陈青也不过是提个缓兵之计，教材都不一样，在现代学的那点早就就饭吃了。现在让她重新回学校上学她也学不进去了。 在家待着也没啥事，陈青不想听李素珍念叨，干脆换了衣服出门采蘑菇去，现在山上蘑菇正是厚的时候，在过些日子，蘑菇就没有了。 而且陈青也想看看，王佳楠他们圈的兔子在哪。 山上采蘑菇的人更多了，因为蘑菇也可以卖给陈英换钱，所以大人小孩都想来挣点。 陈青这身子骨，这眼力劲，上不如老下不如小，就是上了山，也是妥妥的看热闹。 明明那蘑菇就在眼皮底下，转了好几圈愣是看不着。再不就是，都看见蘑菇了，等走过去又被人摘了。 “老姨大笨蛋！” 嘲笑的声音传自身后，陈青回头一看，才发现三米外站着的小孩是王小宝。 “你咋也来山上了？”陈青过去胡撸了两下王小宝的头。 王小宝：“我来采蘑菇！” “小小孩来采什么蘑菇，这么多蚊子，谁领你来的？”陈青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他家大人。 王小宝：“我和三铁、饱肚一起来的！” 三铁、饱肚？ 名字虽然没听过，但身份也猜的出来，应该是王小宝的小伙伴。 但是几个小屁孩跑山上玩来，是不是过于危险了。 陈青只好哄道：“山上危险，说不定还有蛇呢，你们快回去！” “不要，我们要采蘑菇！”王小宝撅着小嘴，拒绝到。 “你们能采多少蘑菇，快回家去！”陈青哪能放心让小孩子在山上晃悠，强硬的让王小宝回去。 哪成想王小宝看了眼陈青空空荡荡的布包，把身上的书包打开：“老姨，你才采不到！” 陈青被小孩鄙视了，不过陈青不伤心，因为她的注意力被王小宝手里的书包吸引了。 这是她之前送到支书家的瑕疵布，看来他奶给他做了个书包。 现在村里小孩连学费交的都费劲，更别提书包了，整个村也没几个学生有的。结果他就拿新书包装蘑菇，造的埋了汰。 陈青有些不忍直视，威胁道：“快回家，这书包都整上泥了，刷不出来看你妈不揍你的！” “不走！”王小宝也来了不听话的劲，往地上一坐，就是不走。 陈青就搞不懂了，支书家就这一个孙子，平日里啥都不缺，咋就非得自己采蘑菇挣钱呢！ “你要钱干啥啊？”陈青准备自己给他点钱，让他消消停停回家待着去。 王小宝撅着嘴，也不说话，不管陈青咋问，就是不说话。 “你要多少钱，老姨给你行不行？”最后，陈青没有办法了，只能蹲下去哄着。 最近采蘑菇的人太多，就是腿脚快的大人，一天最多十来斤。蘑菇六分钱一斤，基本上没人能挣到八毛。 陈青从兜里掏出一块钱：“好好回去上课，行不行？” 山上迷路 “行！” 王小宝看见钱眼睛马上就亮了，把钱揣兜里就背着小书包跑了，陈青这才放心。 现在村里都抢蘑菇，刚才陈青还听到有人因为抢蘑菇吵起来了。王小宝一个小孩，又没有大人带着，陈青哪里能放心。 又转了一圈，陈青包里的蘑菇成功突破了个位数。 看着包里硕果仅存的蘑菇，陈青笑的异常满足。 唉呀，这上不如老下不如小的人生啊！ “青丫也来采蘑菇啊？”有人跟陈青打招呼。 这人陈青认识，跟她家是一趟街的，她得叫……得叫姑。 “唉呀，姑我才看见你！”陈青马上就扬起笑脸，一副不好意思没认出来的样子。 “俺捂的这个严实，哪能认出来！” “你这也来采蘑菇啊？” 陈青点点头，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来玩的，这么半天才这几个。” 那人笑着点点头：“俺就说嘛，青丫都挣大钱了，哪能跑山上干这苦活。” 陈青虚假的笑笑，她不是不想挣，她是挣不来。就照她这成果，一天能挣两分钱，都得是一会运气好捡两个大的。 “我就是来玩的！”陈青给自己找补，可别一会传出去她啥也不是，上山还不抵个小孩的嗑。 “那你去玩，那边有榆树，没啥意思就去揪榆树钱吃。”那人摆摆手，说完话就跑过去抢刚刚发现的蘑菇。 陈青一脸无语，要不是知道李素珍跟那人关系挺好，她都要怀疑她被人骂了。她都十八了，还能跟个小孩似的，爬树吃榆树钱？ 唉？有一片洼地，比较潮湿，一连十几棵树上都长着成片的黑木耳。 陈青慢慢过去，摘下一片放在阳光下观察。 越看眉头皱的越深，越看越疑惑，谁能来告诉她这东西能不能吃？ 木耳大多数都能吃，但也有少数是有毒的？ 就在这时，又有声音传来：“青丫，那木耳不能吃，你快放下！” 陈青果断撒手，并拿帕子擦了擦。果然，能吃的东西早就被人发现了，哪能剩这么多让她看见。 “你可别瞎摘啊，回去你妈骂你！” “啊，知道啦！” 这回可好，陈青连是谁喊的都不知道，只好也喊着回应了一声。 一圈两圈三圈，也不知道是不是圈，反正在陈青眼里这都长一个样。 终于，走丢了。 陈青望了望周围的树，无奈的叹息一声，这要是喊人未免太丢脸，可要是不喊人…… “有人吗？我找不到路啦！”陈青果断放弃面子问题。 “有人吗？” 陈青一边走一边喊，终于，有脚步声传来，而且很杂乱，明显不是一个人。 “咋地，走丢啦？”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姐夫！”陈青一脸惊喜的回头 是王佳楠总比是别人强，安全有保障，脸也不用丢。 “挺大个人了，上山还能走丢！”王佳楠也不知道该咋说陈青了。 如果今天听到声音过来的不是他，而是另外几个男的，这边也没人，看见陈青难保不会动歪心思。 傻狍子 有些话不能在人多的时候说，王佳楠只好放弃说教，问道：“上山干啥？” 陈青低着头：“在家待着没意思，出来玩会。” “小孩家家的上山玩啥，丢了！”王佳楠脱口而出就是训斥。 陈青眼神幽幽的看着王佳楠，她绝对有理由怀里刚才王佳楠就看见了，要不咋她刚说完王小宝，就被他用相差不大的话说了。 她都十八了，她哪是小孩了？ 王佳楠：“我找人给你送回去！” “我去看看你们圈的兔子呗！”陈青好奇的看过去。 正好看到他了，不去看看属实遗憾。 王佳楠皱眉不语，隐晦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人。要是陈青一个小姑娘跟着他们这么多老爷们在山里走，难免被人传瞎话，就算有他在场也代表不了啥。 只好道：“等哪天你姐不上班的，带你俩一起来看。” 陈青也想到了这点，点了点头。 “狍子！”有人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连同王佳楠在内的十个人瞬间冲了出去。 陈青还没反应过来呢，原地就剩她自己了，眼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远，只好把小布包垫底下，原地坐等。 过了一会，狍子回来了。 陈青愣模愣眼的看着那个一蹦一蹦的狍子朝她跑过来。吓的腿都软了，悄悄捡起一根棍子藏在身后，慢慢扶着树站起来。 哪成想那个狍子在距离她十米开外的地方侧头看了看她，转身就一蹦一蹦的离开了。 这个时候，王佳楠他们也追了过来，又是棍子又是网的把狍子包围。 “你没事？”王佳楠死死盯着狍子，问陈青。 陈青：“没事！” “打！”王佳楠一声令下，拿着网的两个人就往前扑，对面的两个人又拿着棍子驱赶，旁边的人防着狍子突然换了方向。 皮了扑棱一顿，狍子成功被网住，好几个人摁着，想跑也跑不了。 其中一个人，冲到狍子面前，一拳头打在狍子头上，吓的陈青直咧嘴。 狍子应声倒地，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 王佳楠过去补了一刀：“行了，有这个狍子，咱哥几个都能开个荤。” 陈青默默往后退了两步，这活果然不是谁都能干的。 “大力，你把狍子和陈青送回村，然后去大队长家把猎枪借来。刚才狍子不只一只，窝应该就在那边，咱们过去看看。”王佳楠回头看了陈青一眼，安排到。 “嗯呢！”那个一拳打倒狍子的壮汉应下，然后一弯腰就把狍子抗在肩上。 路过陈青的时候叫了一声：“走啊！” “啊！”陈青回过神来，赶紧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 大力大步流星，扛着那么大的狍子也比陈青小跑更快，走一会还得停下等一等陈青。 不耐烦道：“你以后少往山上来，啥也不是还得搁人送。” 陈青没想到这还能被人说，当即就不乐意了：“你不想送你不送啊，我求着你送啦？” “别说啥我姐夫让的，那旮瘩可不止你自个，刚才说不想送有的是人能换！” 讨厌鬼 大力停住了脚步，黑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陈青。 陈青也不害怕，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他。 这才发现，这个人长的好高啊，虽然没有那么壮，但整个人充斥了一种力量感。看着那么壮的人凶狠的看着自己，陈青的胆子像是被扎破的气球，越来越小。 片刻后，大力回身继续走，还催促了陈青一声：“快点走！” 陈青咬牙切齿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点，抬腿跟上。 “啊～”一个下坡没注意，陈青就出溜下去，整个人摔成一团。 气的陈青都快哭了，咋就这么打脸。 上山采蘑菇抢不过小孩，转两圈还走丢了，好不容易有人送还跟不上，刚快两步又摔了。这下可好，又有让人笑话的地方了。 前面的大力走回来：“啥也不是！” 陈青一把树叶子撇过去“你是，你啥都是！” 可能是陈青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怜，大力也没再说风凉话，而是又走近了一点，把狍子放在地上，问道：“哪伤了？” 陈青把右脚往前伸了一点，不自然道：“你去帮我找我姐夫呗，让我姐夫把我送回去。” 大力皱眉：“不能走了？” 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脚踝，点点头。 “这点伤有啥的？娇气！”大力看了一眼地上的狍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到底是不能把人扔这，回去找的话又太耽误事，无奈的转过身去，蹲在陈青身前：“上来，我背你！” 陈青看了一眼他刚刚抗狍子时弄到身上的血，犹豫了一下决定放弃。 “还有狍子呢，狍子怎么办？” 大力：“它还没你沉，拎着就行！” 陈青委屈啦的：“你身上都是血……” “那你咋回去？爬回去？”大力不耐的问到。 好想一脚踹过去啊，陈青都脑海中都已经浮现出一脚把这个讨厌鬼踢飞的场景了。 可惜啊！人在实力不济的时候就得识时务。陈青瘪瘪嘴，把帕子垫在他肩头染血的位置，委委屈屈的趴上去。 “娇气！”大力察觉到陈青的动作，嘟囔了句。 陈青不怒反笑，洋洋得意道：“我娇气我乐意，我妈乐意惯着我，我就啥也不用会！” 别人家姑娘想啥也不会还不行呢！ “你看你家就没有姐妹像我这么开心！” 大力也丝毫没有绅士风度，冷哼一声嘲笑道：“也没有像你一样，采蘑菇走丢的！” 陈青有些恼羞成怒：“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你听懂了么？知道是啥意思么？用不用我再给你解释一下啊？” 陈青善解人意的问到。 大力步伐未乱：“我小时候听你奶说过你，贱皮子，就得早点把牙薅了，省的成天对付。” 陈青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咋一点都不记得？ 听他的意思，二人应该打小认识，而且大力和陈老太太有点关系。但老陈家的人，姐夫应该不用才对啊！ “你……你和陈家什么关系？”陈青皱着眉头，疑惑问到。 大力不说话了，反而是加快的步子，找到自行车后把陈青和狍子放在自行车上，推着自行车把陈青送回家。 情绪价值大量提供模式 待到陈青到家之后，大力才淡淡开口：“我是你后妈和前夫的儿子” 陈青一时发愣，而大力已经走了。 一跳一跳的进屋，李素珍正在缝纫机前面做衣服，看陈青这惨样，不用猜都知道咋回事，气道：“你还能干点啥！” “我没事，就是崴了一下。”陈青摆摆手。 “那你咋回来的？”李素珍看了一眼外面，也没人啊！ 陈青：“我姐夫找人给我送回来的！” 李素珍这才放心，点点头就接着做衣服去了。 “妈，刚才给我送回来那个，是张桂花的儿子。”陈青倒是好奇起来，搬着小板凳到李素珍旁边闲聊。 “陈家柱？”李素珍也很惊讶 陈青：“不是，那个人说他是张桂花和前夫的儿子，叫大力。” 李素珍愣了一下，才想起来。 “张桂花是寡妇再嫁，之前有两个儿子。改嫁的时候，那两个儿子都留给了婆家，我记得来咱们村玩过两趟。但你姐夫咋会认识他？” 陈青摇摇头：“咋认识的我也不知道，但他还和我姐夫一起上山打猎呢，我亲眼看见他一拳就把大狍子放倒了。” “不用管他，张桂花那两个儿子都是牲口揍的，前两年还闹出过笑话，把张桂花给削了呢。”提起老陈家的热闹，李素珍就控制不住的幸灾乐祸。 她对老陈家，以及一切跟陈海民张桂花搭边的人都极其反感。 陈青：“那也不算咱们村的人，咋还跟我姐夫一起去了呢？” “不知道，不管他！”李素珍满不在意的回了一句，接着干活。 似是想起了陈青回来时一瘸一拐的动作，又叮嘱道：“你要是能活动，就找手巾泡上凉水，把你崴的那块包上，能消肿。” 陈青也没崴的多严重，自己扶着点桌子就慢慢去了。 狍子也被大力扔在院里阴凉的地方了，为免这大太阳的天再放臭了，陈青只好龇牙咧嘴的去搬。 那点活都干完，陈青坐在炕上给自己冷敷，嘴里商量这李素珍给她干活：“妈，你拿狍子皮给我做件衣服呗！只把肉送到厂里就行。” 李素珍动作不停，头也不回：“人家都是冬天冷才穿皮，你又不是没衣服，穿那干啥。不好看，穿上之后可显胖了。” 别人有这个顾虑，陈青可没有。她要的皮草大衣和这个时代那几乎和直接围在身上没啥区别的衣服能一样么？ 当即开启情绪价值大量提供模式：“那是别人穿不好看，可不是你姑娘我穿不好看！” “再说了，别人做出来的和我妈做出来的能一样么？她们能有我妈这么好的手艺么？” “我画样子，妈你帮我做，到时候我穿出去，绝对是这条街最靓的仔。” “指定得有人来问，这是谁家的姑娘啊，长的这么好看，指定是随她妈了。 看那衣服也好看，谁的手艺啊，这么好？” 李素珍被陈青耍宝又自恋的逗笑了，无奈的放下手里的布，回过头来，笑骂道： 后妈扔下的儿子 “你个兔崽子，啥都想要！我告诉你别给我找活别给我找活，还看见啥要啥，还小孩啊！” “给你做，做好了你要是不穿，看我揍不揍你，腿给你打折！” 李素珍威胁完就取了刀出去，看方向应该是去剥皮了。 这个年代可没有保护动物的条例，反而因为山上动物经常下山祸害庄稼，提倡、主张队员上山打猎。 这么好的政策，这么纯这么真的皮草，错过了实在可惜。 虽然这个狍子皮是棕色偏黄，没有那么鲜亮。但能有一个，陈青也知足了。 晚上，王佳楠下山后就带着陈英过来了，说是想把狍子肉送到镇上去，放在家里怕坏了。 “姐，你带我一起去呗，我在家待着都快发霉了。”陈青在家待不住，便撒娇耍赖得让陈英把她带上。 陈英：“你才在家待了一下午，霉发的咋就那么快！” “老实的在家待着，不许出去！”李素珍在外屋地嗷唠一嗓子，给陈青吓一哆嗦。 陈英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起身就要走。 临到门口，李素珍又追了出去，问道：“对了，佳楠啊，送你老妹回来的那个大力，他不是别的村的么，咋还跟你干了呢？” “你知道他是张桂花扔下的儿子么，小时候他还揍过陈英呢！” 王佳楠愣了一下，这个他还真不知道，而且之前大力去过他家，陈英也没认出来啊。 “我都没印象了，见到他都没想起来。”陈英也忘了。 不过王佳楠已经领会到李素珍的意思了，既然丈母娘这么讨厌，还欺负过他媳妇，那就不用了。盯着这活的人那么多，又不是非他不可。 “之前就是看他力气大，才用的他，那既然不是咱们村人，不用了就得了。” 陈青觉得不太好，毕竟大力今天还给她背回来的呢，总不好卸磨杀驴，宿都不过就不用人家了。 “那倒也不用，他今天一路给我送回来的，才跟我说了身份，就把人家开了，是不是不太好。”陈青弱弱的替大力说话。 虽然她也不愿意和陈海民、张桂花扯上关系，但根本摆脱不了的血缘，倒也不必因噎废食。 况且大力是张桂花扔下的孩子，又不是老陈家后带来的。 “你刚才还说他是讨厌鬼呢？”李素珍奇怪的看着陈青。 陈青被噎了一下，她刚才确实和李素珍告状来着，但也没想断了人家财路啊！本来就没爹没妈的孩子，不定过的多难呢，要是再因为她的几句话让日子过的更难，她会愧疚的。 “算了，他到底给我送回来了呢，要不然我自己蹦哒回来，不定啥样了呢！”陈青又弱弱的求情。 王佳楠神色莫名，他想知道为什么大力托人找到他的时候不说他和张桂花的关系，今天送陈青回来就如实相告。既然都隐瞒了，为什么不隐瞒到底，他和陈青有什么区别。 和李素珍对视一眼后：“行，我就当不知道他和张桂花的关系。” 拦路报复 陈青这才满意，一蹦一蹦的回去躺着，琢磨衣服该做个什么款式的。 皮草当然不能直接做成衣服，李素珍将皮剥下来之后又是洗又是裁的，还要用各种办法去味，最后才是缝上里衬做成衣服。 这不是几天时间能解决的，陈青就接过了缝纫机上的活，从厂里拿回来的布料得在规定时间内送回去成衣的。 陈青的脚快要痊愈的时候，衣服也到了送回去的期限，正好和陈英一起去厂里，可以不用自己骑。 “姐，你陪我去修理铺逛逛呗，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收音机的零件。还有自行车的，我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给你做一个二手的自行车。”陈青悠哉悠哉的坐在后面，吹着微风，把着陈英的腰。 陈英的使劲是声音中就听的出来的：“买多了可带不回来，我驮着个你，就够费劲的了。” “啊！” 就在姐妹俩说话的功夫，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一把就摁住了车把。陈英被吓了一跳，在维持不了平衡。 陈青全然没有看到前面的情况，自行车突然失去平衡，她又没来得及用腿支出，整个人也跟着侧翻出去。 不过好在陈英站稳了，她拉了陈青一把，不然陈青的脚定会在痊愈之前经受重创。 “你想干啥？”陈英怒喝前面摁着车把的人。 陈青抬头一看，这人不正是大力么。他没事闲的突然冲出来吓人，有病人啊？ 讽刺道：“咋地，你想打劫啊？” “为啥害我？”大力的眼眶猩红，咬牙切齿的盯着陈青，摁住车把的手臂青筋鼓起，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陈青虽然被他吓到，但听这话也只觉莫名其妙，反问道：“你有病啊？我害你啥了？” “你先松开车把，离我俩远点在说话。”陈英的声音有些发颤，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壮汉。 大力看了陈青一眼，慢慢松开了车把，退后一步，但还是挡在路上。 陈青是了解自己姐姐的，她如果也不明所以，不会怕成这样。 轻声问道：“姐，怎么回事？” “你姐夫的小队，把他清出去了。”陈英即使害怕，也挡在陈青前面，用颤抖的声音给陈青解释。 陈青瞬间和陈英换了位置，自己挡在前面，对大力道：“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我姐夫用谁干活跟我们姐俩没关系。” 大力似是很生气，听陈青说完话又往前走了一步，拳头都攥的直响：“我刚告诉了你，转头就不用我了，我只告诉了你！” “那就是你的错，你就不应该隐瞒。”陈青嘴比脑子快了。 这个时候，不应该激怒他的。可陈青属于不对付能死星人，一听到不合理的话，嘴里就往外秃噜，不过脑子呀！ 反应过来之后陈青就往回找补：“再说了，你也不是我们村的，本来就不应该用你。而且，说不定我姐夫不用你是有别的考虑呢！”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加入的，但你加入的时候就该知道纸包不住火。” 劫色 “你冷静冷静，这活也没多好，就能挣点公分，干别的不也一样么！” 陈青生怕他情绪激动，在对她们姐俩做点啥报复性行为。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面是山一面是地的，要是真出点啥事，叫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你知道啥！你吃好的穿好的，你咋能知道，没这活，俺家就活不下去了！”大力果真情绪非常激动，怒吼的责备陈青。 可是陈青也很崩溃，他家活不下去也不是她造成的。那是之前就穷的揭不开锅，这和活他干不了，只是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虽然她也不满王佳楠答应了又说话不算数，但她也不会再为了大力做什么。用欺瞒的方式得来的，被揭穿之后失去再合理不过了。 但眼下困境，陈青只能尝试着安抚他：“你一把子力气，干啥不都能活么。你能打猎，你就自己进山呗，一口吃的总能混上。没必要这么激动，啊～” 大力冷笑着一步步逼近：“我奶有病躺在医院里，我大哥瘫在家里，我侄子还等着钱交学费，你告诉我，我干啥才能挣来这个钱？” 这个局面确实挺悲惨，但是陈青没有办法解决啊？难道告诉他，绑架她姐俩，等着王佳楠交赎金？ “那你现在拦着我也没用啊！” “你好好想想，你是你家顶梁柱了，你要是一时冲动，他们不就更没指望了么？”陈青一步一步往后推，试图劝说他。 同时小声对身后的陈英道：“姐，你快走，往回跑！” 大力也听到了陈青的话，突然大喊一声，朝着陈青抓过来：“我要是活不下去，你也别想好过！” 陈青把陈英往后一推：“快点走！” 陈英被推了一个趔趄，捡起一块大石头就要朝大力砸过去。 “快点走！”陈青气的又喊了一声。 她们姐俩加起来都捂擦不过人家，这个时候当然是能跑一个是一个，总得回去找人求救！陈英这个时候耽误的时间，可能让她们俩死在这都没人知道。 陈英这才扔了石头，哭着看了陈青一眼，转身往回跑。 好在大力的目标只有陈青一个人，见陈英走了也没有追。直接拎着陈青的后衣领子，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把陈青往山里带。 “你冷静冷静，我、我给你钱行不行？我让我姐夫接着用你，我给你安排工作……”陈青忍着窒息感，给他开着条件。 直到被扔到地上的时候，陈青仰面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才感觉到了面临死亡的恐惧感。 看着大力的不断靠近，陈青已经吓的无与伦比：“你杀了我、你也得死，我姐都回去找人了。你想想你家里人，他们都要饿死了……” “撕拉～”随着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陈青瞬间大脑空白。 她不知道是该幸还是该悲。 她猜到大力的目的了，刚刚说的那些他不是不要，而是全部都要。 可能他最初隐瞒和张桂花的关系，就是为了这个。 换亲 王佳楠：“就是昏迷了。” “去医院，愣着干啥呢！”陈英哭着喊到。 这两个束手无策的大老爷们愣是没想起来送医院的事，听了陈英喊，才想起来。 镇上的医院离的不远，送去的时候陈英就已经发现陈青脸上的血不是她的了，虽然没见陈青醒过来，但也放心不少。 至于撕坏了的衣服……只要人没事，咋地都行。 陈青睁开眼睛，四处看了一圈，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姐”陈英就在旁边，这让陈青安心不少。 陈英一件心疼的凑过来：“你醒啦，咋样，身上疼不疼？” 陈青摇了摇头 “姐问你，那个王八蛋有没有对你做啥……不好的事。”陈英悄声问。 陈青苦笑着安慰：“做了，但没成，我戳瞎了他一个眼珠子，也没吃亏。” 对于自己的战绩，陈青还是挺满意的，起码她反抗了，也给对方造成了伤害，并且成功拖延到有人来救。 陈青：“抓到他了么？” 陈英叹息一声，摇摇头。 没抓到？这可坏了！ 这个年代没有监控，没有身份证，他随便找个山躲上几年，以后换了名字，或者压根就不躲，直接做盲流子，可就算跑了啊！ 万一他回来报复怎么办？经过这件事，他一定对她恨之入骨，要是在遇上，可怎么办？ “咋还能让他跑了？”陈青气的直锤床 陈英幽幽道：“警察去他家的时候，他哥在家瘫着。交代说，你是大力的对象，是老陈家早些年就答应了的。” 看着陈青瞬间瞪大的眼睛，和荒缪至极的眼神，陈英继续说：“他说，张桂花之所以愿意跟、那个人，是因为陈家答应她换亲，把你给大力当媳妇。” “这些年你也不认这亲事，老陈家骗张桂花进门之后也一次不提，大力才想自己跟你说的。” “呵～”陈青一下没忍住，直接被气笑了。 “那个王八蛋是流氓罪，老陈家是买卖妇女罪，谁她妈也别想跑！” 陈英也顾不得陈青说脏话的事，赶紧倒杯水，给陈青顺顺气。 陈青坐起身，一下一下的顺着胸口：“拿我换亲，可真敢想。我要去妇联，这次绝对不能轻易算了。” “大力他哥说，老陈家就是骗他们的，那还构成买卖人口么？”陈英有些顾虑，这事闹的越大，对陈青越不好。 陈英的神情，表达了她的担忧，陈青心知肚明。可这件事，她绝对不可能委屈忍下。他之所以敢如此行事，赌的不就是她会因为名声而软弱么。 一个好名声谁都想要，但如果这个好名声是用自己的委屈、伤痛换来的，她宁可不要。 “怎么不构成？她们口说无凭，但大力对我做的事情，是摆在这的。”陈青摸了摸撞伤的肩膀，使劲捏了捏。 这种疼可以让陈青更真切的体会到曾经受到的惊吓和伤害，决不能因为逃出生天就忘记了当时的危险。 陈英担忧的看着陈青：“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被人……” 身怀巨宝而无自保之力 陈青突然觉得陈英不可理喻，别人有这个想法和顾虑也就罢了，陈英是她的姐姐啊，怎么能为了别人的看法，就让她忍呢。 这件事已经这么大了，那天进山救人的有十几个，他们难道就会缄口不言么？ 与其忍下这件事，让流言蜚语添枝加叶，不如正面应对，告诉所有人，她是受害者，她没有错。她只是受了惊吓，她并没有被侵犯。 “我是受害者，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后果要受害者来承担，那加害者呢？他们会不会不觉有错，从而继续加害我或者别人？” “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陈青被气的直咳嗽。 陈英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陈青吵架，即使看法不同，也哄着：“大力想要欺负你，咱们肯定不能放过他。但是换亲的事情，有必要去找妇联么？” “如果是别人这么做，姐肯定向着你，只要你解气，咋地都行。但是……那个人要是坐了牢，你以后也有污点。” 一个被人绑到山上欺负，不知道还干不干净的劳改犯的姑娘，陈青以后可怎么说亲，怎么工作啊？ 陈青郑重的看着陈英：“我如果就这么忍了，才是一辈子的污点。这一辈子，我都会后悔，今天没有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陈英妥协了，她对陈青的心疼和无奈胜过了她的顾虑。既然陈青对以后的日子都不怕，那她更没什么好怕的，起码她会一直陪在陈青身边。 “我一会就去妇联。” 陈青摇了摇手：“我和你自己去。” 只有苦主带着伤去求助，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吊瓶已经打完了，陈青要去妇联，也就是腿脚不便的事情，陈英就扶着陈青上自行车，一路推到了妇联。 “姐，我咋活的这么憋屈呢？”看着陈英头上的一层薄汗，陈青莫名的想哭。 “为啥谁都欺负我啊，他们咋不去欺负别人呢？谁都觉得我好欺负，谁都觉得能欺负我。” 陈英叹息一声：“咱家没个男丁，就是要挨欺负的。不过以后就好了，因为你长大了，咱家不穷了，不穷就不看别人白眼了。” 陈青当然知道这个现实的理由，但就是不愿意接受。 男丁真的就那么重要么？她们欺负人，难道不是他们心术不正么，为什么还要受害者在自身找原因。 “身怀巨宝而无自保之力，才是咱们家被人惦记的原因，这个自保之力不一定非得是男丁。”陈青低着头，喃喃自语。 陈英：“咱们家的宝是你这个人啊，谁不想把你娶回家去，要是用点手段就能成功，谁会不动这个歪心思呢！要我说，你就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后就有倚仗了。” 这是陈英的想法，所以她嫁给了王佳楠。李素珍也确实在成了支书亲家之后好过了不少，所以这就让她更加坚信了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但陈青不信爱情，只信自己。 靠山山倒，靠海海枯，只有自己的才是最扎实的。 妇女联合会 妇联门口，陈英把陈青扶了进去。 里面只有三两个职员，凑在一起打毛线，说说笑笑的。看见陈青进去还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其中年纪最大的人迎过来：“这是咋地啦，快坐下说。” 她看陈青身上有伤，下意识就觉得是家暴。她们妇联，一个月能有一两个活，基本上个个都是家暴。 只是，陈青看起来又太小，不想结了婚挨揍的样子，所以她们都有些迟疑。 陈青顺着力道坐下，下一秒就开始哭诉：“你好，我叫陈青，是来告状，请妇女联合会给我做主的！” “你说，我们都在这呢！现在男女平等，谁也不能欺负妇女。”几个妇联的人都凑了过来。 陈青掩面哭泣：“我出生之后，家里奶奶就想把我扔了，因为不是个男孩。我妈实在心疼，为了让我活下来，就带着我和我姐离了婚。 离婚之后，我生父一家为了再娶一个媳妇，就拿我做了换亲。等我长大以后嫁给那个寡妇的儿子，换那个寡妇嫁给我生父。” “可是这件事我家没人知情，一直到那个寡妇的儿子企图强暴我，这件事才被提出来。” 说到这，陈青就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陈英怀里，好不伤心。 妇联的几个人也都个个义愤填膺：“违背妇女意愿，就算亲爹也不行！” “流氓罪，你报警了没有？” “姑娘你别怕，换亲是粗鄙陋习，有俺们在，俺们不能让你被欺负。” 陈青在几人的安慰下点了点头：“我已经报警了，可是我害怕啊，她们能卖我一次，就能卖我第二次，我现在都不敢回去了。” 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们只能管已经发生的事，总不能让陈青不认亲爹。 陈青继续哭：“我妈一个人养着我和我姐长大，我生父可是一分钱没出过，一顿饭没供过，现在看我长大了，就想拿我换钱，在不就逼我帮衬着他跟换亲来的那个寡妇后生的儿子。” “我没办法了，我只能请求妇联给我做主了，总不能等到这种事再出一次，我真的被人侵犯了才解决！” “能不能，断绝关系？”陈青试探的看了她们一眼。 这个年代断绝关系是个什么流程陈青完全不知道，只能求助她们。 有人问：“你们的户口还在一起么？” 这事陈青也不知道，只能看向陈英。 陈英：“不在一起，我们和我妈在一个户口上。” “那不就得了，都不在一个户口上，可不就是断绝关系了么。”那人一拍手，仿佛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陈青却坚持道：“我要的是彻底断绝关系，不论法律还是世俗，他都不能有，用父亲的身份伤害我的机会。” “那就只能公证了，找你们大队长，村支书，我们妇联再给你出两个人，你们签一个彻底断绝关系的书面说明。但你要想好，他是你爹，是可以让你给他养老的！” 买卖妇女不成立 这点陈青想到了，虽然没有养育之恩，但毕竟是生身父亲，不论是现在还是穿越前，法院都会判她赡养老人的。 “如果他需要我养老，我认。但他不只有我这一个儿女，按照村里不能劳动年龄，其他农村老人每年所需的花销，我给他出三分之一。” “但是，让结了婚的姑娘养老，这在农村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我姐应该就不用了！” 村里那些六十多岁的老人，不还一样当个壮劳力，挣着满公分。所以陈海民七十岁之前想要钱是不可能的。七十岁之后……给他出点丧葬费也不是不行。 就算他体格子硬朗，一年给他送个百来斤粮食，对她来说无所谓的事情。 “行，那我们就出个人陪你一起回去，顺便把买卖妇女的事查一查。敢把妇女当物件，决不能放过他！” 岁数最大的人站了起来，可见她应该是这些人里的头儿。 “同志，谢谢你，要是没有你们，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陈青又抹了把眼泪，感谢到。 “我们妇联不就是为了保护妇女才存在的么，谢啥啊！” “小李，你去一趟公安局，咱们得和公安一起去。” “小赵，你去给主任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然后跟我一起去。” 她就很有东北女人的飒爽劲，嘁哩咵嚓的安排完，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就要和陈青回去。 王佳楠报警虽然找的是派出所，但这个案子挺大，公安局也听说了。妇联的电话打过去，两件事情马上就被联系到一起，派了不少人过来。 回村的路上，陈英一直沉着脸，抓着车把的手也出了一层薄汗。这件事情之后，好人家都不会要陈青这样的儿媳妇了，不管清白还在不在，终究太惹争议了。 所有人都聚集在陈海民家，在公安说明情况后，陈青只问了一句：“换亲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若是别人，或许还会撒谎，但陈海民和张桂花不会。他们一个窝囊但有愧疚心，一个担心亲儿子，恨不得把陈青说成她儿媳妇才好给儿子脱罪。 还不等陈家其他人使眼色，张桂花就脱口而出：“是，是换亲的！当年要不是他们家这么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咋能扔下俩儿子不管，过门给人当后娘来！” “这陈青就是俺家儿媳妇，当年就定下的亲事，哪来的流氓罪啊！”张桂花想跟公安求求情，她儿子现在还生死未卜呢，能不能就放过他了。 陪着陈青回来的妇联人员：“那就是买卖妇女了！谁是主谋？” “不是，不是买卖妇女！”陈老头赶紧喊到。 “俺家就是说了亲事，但是陈青也没说她不乐意啊！俺们不是也没强迫她呀！” 陈老头已经七十多岁了，平日里不爱说话，但大家长的地位坐的稳稳当当，几乎家里每一件事都有他的身影，包括当初李素珍和陈海民离婚、拿陈青换亲。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不乐意？” 断绝关系 “就是一句玩笑话，俺们家可是一点强迫陈青的话都没说过。”陈老头笑的和蔼，可陈青知道，数他最阴损。 张桂花可炸了庙了：“啥意思，那你家是骗我了？我跟你儿子过了那么些年，给你们老陈家生了个孙子，现在你家没强迫，合着错的都是我儿子？” “你给老娘闭嘴，你一个寡妇，嫁给我儿子之后过了多少好日子，还敢哔哔！”陈老太太对上公安吓的浑身直哆嗦，但对上儿媳妇，可就有使不完的胆子和精神头了。 眼见陈家自己就要乱了，公安队长大喊一声：“都闭嘴！” 所有人瞬间安静，农村人对警察，仿佛骨子里就有一股敬畏。 “陈家人有没有强迫你结婚？”公安队长问陈青。 陈青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种事上不能泼脏水，后果太严重了，陈青不想害人。 妇联的人没有办法，只能放过陈家，但换亲又不只一个苦主：“那就像陈家说的，只是提出亲事，但没有强迫。张桂花，你有被骗婚的经历，还愿意不愿意跟他过？” 张桂花明显慌乱了，陈海民对她还不错，陈家虽然个个不要脸，但也欺负不了她。况且，她还生了两个孩子呢！ 但一想到还在山里躲着的大力，张桂花挣扎之后，咬了咬牙，喊道： “除非，陈青愿意不追究大力的事，要不然，要不然陈家就是骗婚！” “俺家也不要陈青嫁过来了，只要放过大力，放过大力俺就啥说都没有。” 可能是知道这个要求不可能达到，张桂花说说话就哭了，最后甚至跪在陈青面前。 “我不会对任何伤害到我的人提出原谅！”陈青冷声说到。 “不只如此，我还要和陈海民彻底断绝关系。以后我和陈海民，不论是法律还是亲情，都再也没有关系。” 陈青掷地有声，村里的人都一下炸开了锅。有的人觉得陈青就该这么办，挣了钱不能让老陈家沾光。有的人觉得陈青畜牲，有了钱亲爹都不认。 公安队长看了陈青一眼：“你确定么？” “我确定！”陈青很坚定 “如果他以后需要人养老，法律要求我承担责任，我不会推拒，我可以承担农村老人养老所需的三分之一。但除此之外，我和他再没有关系。” 陈海民黢黑苍老的脸上终于流下泪来，捂着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那陈海民，你同意么？”公安队长又问了一遍。 陈海民还是不说话，陈老头倒是不同意，可他说话没用。 “既然你不反对，那就在你们大队长和村支书，妇联和公安局的见证下，写一份说明。”既然他不回答，那就算默认了！ 陈青马上用妇联的纸笔写下说明，一共三份，由妇联的人读出来。 “签字！”陈英在陈青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把纸递给了陈海民。 陈海民不识字，自己的名字也写不了，在陈青的眼神逼迫下，用印泥摁了手印。 警察上门 看着陈海民摁下手印的那一刻，陈青突然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仿佛身体的杂质一扫而空。 陈青一瘸一拐的送公安离开：“谢谢警察同志和妇联的同志，这件事就算解决了。但行凶的人一定要绳之以法，以免他再伤害别人，麻烦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以后也小心点，要出门的时候找你对象陪着你。”公安队长看了眼陈青的脸和身材，叮嘱到。 “我总不能为了防色狼，就现处个对象！”陈青自嘲一笑。 公安队长明显一愣，他压根就没想到陈青这个年纪，这么好的条件，会没有对象。 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有时间来公安局找我，我叫夏青峰，到时候教你几招。” “也不用，你这个案子划给我了，这段时间应该都会来你们村，等你腿好了我教你。”说完话后，公安队长就快走了两步，招呼着身后的人骑上自行车离开。 陈英又驮着陈青回家，不顾身后陈家人的挽留，和张桂花的哭诉，再也没回头看他们一眼。 回了家，李素珍却不在，陈青找了一圈都没找道：“咱妈呢？” “我哪知道？”陈英瞪了陈青一笑，一起进的屋，你看不见我就能看见？ 一直到晚上，李素珍都没回来，陈青姐俩也开始着急，就差出去找人的时候，李素珍回来了。 “妈，你干啥去了？”陈青疑惑的看着李素珍。 不是陈青磨叽，实在是李素珍身上的衣服太奇怪了。 外面明明没下雨，她穿个雨衣，还带着帽子，弄了一鞋的泥巴。 现在路都是干的，哪里能弄那么多泥？除非，山上的低洼处有积水。 李素珍并没有回答陈青的话，自顾自的洗手洗脸，把雨衣脱下来直接扔到灶坑里烧掉，气息也不太平稳。 “妈，你不会上山了？”陈青一脸惊恐 大力可还在山上呢，这时候上山多危险啊。 “没事，你别管！”李素珍沉着声音说了一句，然后就上炕铺被睡觉。 这也太反常了，平日里李素珍也没这么早睡觉啊！ 而且她都没关心一下陈青的情况，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欺负。换作平常，李素珍早就拎着菜刀冲…… 陈青好像猜到李素珍干嘛去了。 第二天一早，还是那个公安队长，敲响了陈青家的大门。 陈青看了一眼躺在炕上哼唧的李素珍，定了定心神，一瘸一拐去开门。 “夏队长，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解开大门上缠着的铁链，陈青一脸欣喜的把人迎进来。 夏青峰看了眼陈青还不能自由活动的脚，神情缓和了一些：“昨天晚上，你、你奶和你后妈在路上被人砍了。” “啊？”陈青一脸震惊，这可真不是装的，她真没想到李素珍会下这么重的手。 “你妈在家么？”夏青峰问到。 陈青赶紧给他让路，领着他进屋，一边走一边说：“我妈在屋里躺着呢，这几天腰间盘突出犯了，一点活干不了，走路都费劲。” 询问 李素珍腰间盘突出是很多年的毛病了，跟前友邻右舍都知道，这不算装病。 果然，夏青峰进屋，就看到李素珍惨白着脸躺在炕上，想起来又没起来。 夏青峰也没有一定要李素珍坐起来跟他说话，直接问道：“昨天晚上五点到六点之间，你在哪？” “在家啊！”陈青担心李素珍露馅，急忙替她回答。 夏青峰微微皱眉：“谁能证明？” 这谁能证明？谁也证明不了。 陈青能指望的，就是没人能证明不是李素珍，也没有能证明就是李素珍。现在也没有监控，多少人没有证明去处的，只要不认，就还可以狡辩。 “我妈知道我出事，一着急就犯了病，昨天去陈家断绝关系我妈都没去了，晚上回来，饭还是我做的呢！” “夏队长，您可以左邻右舍的问问，我妈从来没有大晚上出去，把我自己扔家里的时候。” 陈青给夏青峰搬了凳子，倒了水，然后坐在李素珍旁边，握着她的手，给她底气。 夏青峰仍有怀疑：“可是张桂花一口咬定，是你们家干的！” “她们伤的怎么样啊？”陈青这才想起来问问她们的伤势。 夏青峰打量着陈青的每一个表情：“都不是重伤，但也得养上一段时间，现在都在镇里医院。” 虽然他知道，陈青现在这腿脚，不可能一对二把两个人砍伤之后离开。但嫌疑最大的就是陈青一家，李素珍又躺在那不说话，他只能观察陈青了。 陈青顿时松了一口气，没出人命就好。 笑道：“她们要是亲眼看见了是谁，那就直接说是我们家谁好了，怎么会说是我们家的人呢？” “她们要是没有亲眼看见，又凭什么说是我家的人呢？” “我问过村里其他人了，陈家虽然人缘不好，但也没有和谁结过这么大的怨。除了你家”夏青峰继续逼问。 陈青一摊手：“夏队长您看看，我家一共就三个人，我和我妈都受着伤，生活上都费劲。我姐倒是有可能，但她昨天四点多就回家了，一路上应该也有人看见。” “你妈，真的受伤了么？”夏青峰站起身，怀疑的盯着李素珍。 陈青也站起身，挡住夏青峰的眼神：“我们可以去医院检查。” “对，去医院！我可不能让我姑娘背黑锅，有个砍人的娘，以后我姑娘可咋找对象啊！”李素珍也突然说话，然后挣扎着要坐起来。 “妈，你不用担心，不是我们做的事不会有黑锅扣在我们身上的。你先休息，我和夏队长出去说。”陈青赶紧给李素珍摁下，然后拉着夏青峰的胳膊走出去。 “夏队长，我们可以配合任何调查，但我妈除了腰间盘之外，心脏还不好，这都是前些年在老陈家落下的病根，希望你问的时候，尽量问我。” 站在院里，陈青小声对夏青峰拜托到。 虽然有犹豫，但看着眼巴巴看着他的陈青，还有屋里躺着的李素珍，夏青峰还是点了点头。 事情的经过 提醒道：“如果她们坚持指认你们，可能要带你们去公安局了解一些情况，同时让你妈去医院检查。” 陈青点点头：“我们愿意配合公安同志的工作，早点洗清我们身上的嫌疑。” “但是……如果她们换个人指认，您一定不会这么相信！为什么相信，因为我们两家有仇，那既然是有仇，她们的指认就未必值得相信了！”陈青低头咬唇，犹豫了好一会，才把话都说出来。 “现在她们指认了我家，倒不如直接问问她们什么目的，想怎么解决。” “我猜，多半是要钱，或者让我撤案，不在追究大力了！” 陈青条理分明，话说的有理有据，纵使是办过不少案子的夏青峰，也不得不佩服陈青的心理素质。正常人一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就语无伦次了，而陈青始终有胆色有坚持，面对逼问也丝毫不见紧张。 “我知道我不该质疑您，但是您与其把目光放在我们家上，不如再去问问她们，是不是真的看见了我们家的谁对她们动手？”陈青说完话后，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良久的安静过后，夏青峰笑着开口：“好，我会再去问问她们的！” 送走了夏青峰，陈青回手就锁上了门。 李素珍也坐了起来。 “妈，真是你干的呀？”陈青低声问到。 李素珍神情不自然的点了点头，陈青跟公安一起去老陈家的时候她就知道，就知道不会对陈家造成什么伤害才没有去看的。 陈青遭了这么大的罪，让老陈家就这么过去，她不甘心。既然世俗伦理站在陈海民那，那她就自己动手。 本是打算趁着天黑放把火烧了老陈家柴火垛，让他们家冬天挨冻的。 也是运气好，张桂花拿着吃的悄默声的要上山，被陈老太太给发现了，一直追到村口才抓住。她就趁着没人看见，拿着棒子敲了她们黑棍。 刀是张桂花带的，只不过被李素珍抢了，一人给了一刀。 一想到那刀是要送给那个王八蛋的，她就恨得牙根直痒痒。这时候给那王八蛋刀是要干什么，回来报复她们家陈青？ 陈青问明白所有的事后，彻底放下心来，看李素珍昨天那副打扮，也知道张桂花她们看不见李素珍正脸。 安慰道：“妈，别害怕，张桂花不敢瞎说。她根本解释不了大晚上上山的目的，要是让警察知道她是给大力送吃的和刀，她就是个包庇，甚至是协同作案。” “那个陈老太太，看着邪乎，但实际没啥心眼子，说话也说不到正地方，威胁不大。” “而且刀是她们的，谁又能说她们不是自己起了争执，互殴呢！” 李素珍不后悔，但回了家也觉得后怕，这一宿的提心吊胆，才会看起来脸色惨白。 而且她昨天动手之后，确实是抻到了腰。虽然没有陈青说的起不来炕那么严重，但也疼得厉害。 如今听了陈青一分析，才算踏实一些。 都猜到了 过了一会，陈青收拾了小包出门。 夏青峰就在村里了解情况，几个公安分散开，所以陈青找到他的时候，他只有一个人。 “夏队长，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过来跟你说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提供给你们一些线索。”陈青知道她的优势在哪里，所以即使心情不是如此，也还是笑的温婉。 果然，夏青峰一看到陈青时，紧锁的眉头也打开了，赶紧推过来一个凳子：“你先坐下” “有什么事，说！” 陈青：“铁具要票，不好买，家家户户的刀都是有数的。我记得我妈说过，这年头一家也就一把刀，能备上把剪刀日子都算过的不错了，好几家借着用呢！” “那凶手用的刀算不算线索呢？” 陈青说，他记。 等陈青说完，他才说道：“凶手作案用的是砍刀。” “那就不可能是我家了，我家没个男丁，压根砍不动粗木头，就是前几年我妈身体好的时候，砍柴都是出去借刀。”陈青瞬间如释重负。 陈海民之前砍了柴给李素珍送来，张桂花还为此大闹一场，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 夏青峰点点头，这点他已经问出来了，而且刀的事情他也有了进一步发现。 村里除了大队，有砍刀的有四十几家，挨家问过去，虽然不是个个都对的上，但最令人起疑的，就是陈海民的那一把，不翼而飞了。 而河边找到的那把带血的凶器，和陈海民那把的豁口一模一样。 他已经打电话回局里，让同事去问张桂花二人了。 “你多大了？”夏青峰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么一句。 陈青愣了一下：“我、我十八啊，之前报案的时候不是说过么。” 夏青峰笑了一下，不再问那些无厘头的事情。 而是继续盯着陈青，试探道：“刀应该是张桂花婆媳带过去的，同时还有些干粮。” 陈青不说话，只是淡笑的看着他。 又过了一会：“她们大概率会撤案。” 夏青峰好像猜到了陈青想的什么，这么大一会，看的陈青手心出了一层汗。 “为什么啊？”陈青装傻，而后又恍然大悟： “她们大晚上带刀出去干什么？还有干粮，给谁送的？” “夏警官，她们一定是知道那个王八蛋的所在，您不能放过他，您……” 陈青说说话又开始哭，夏青峰原本还在试探的心思也没有了，赶紧说道：“已经锁定了大概位置，应该也用不了多久了。” 等到陈青止住了眼泪，再一次跟夏青峰道谢，夏青峰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如果她们撤案，你也不要再追究包庇的事情了。” 陈青愣了一下，他就是猜到了，即使没有证据，也猜到了。 突然间，陈青通体生寒。原本只是来试探一下，把他的目光往老陈家转移，没想到她的一切动作在人家眼里都如同跳梁小丑一样。 “我送你回去！”夏青峰站起身看着陈青 陈青抬起头，看着夏青峰：“谢谢！” 抓捕归案 回去的路上，夏青峰就欲言又止，只不过陈青没有注意到，他也没有说出口。 又过三天，夏青峰亲自带人从山里抓出了大力。听看到的人说，大力已经如同恶鬼，挣扎着要杀个人垫背，是夏青峰几招就制服了他。 张桂花她们果然撤了案，在没有人到陈青家调查。 陈青看着瘦了一圈的李素珍有些心疼，正好脚也大好了，便去镇上给她买点好吃的。 走在路上，虽然也能感觉到旁边人的眼神不同寻常，但也没人敢当着陈青的面说什么闲言碎语，陈青只当感觉不到。 公安局门口，陈青犹犹豫豫的不知要不要进去。夏青峰看她的眼神虽然隐晦，但她也有些察觉，那么明显的偏袒，她想要利用上。 就在这当口，就有见过陈青的人跑进去告诉夏青峰了。陈青的主意还没拿定，就看到夏青峰从里面跑出来。 “腿好了？” 陈青点点头：“好多了” “来找我的？怎么不进去？”夏青峰笑的更和煦了，陈青也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 陈青笑道：“来感谢夏队长的，但又怕打扰夏队长工作，这不在门口犹豫呢么。” “那有啥的，这会也不忙。要不，进去坐坐？”夏青峰搓着手，难得露出几分局促来。 “既然不忙，我请你吃个饭好不好？”可能是心虚，即使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陈青也不敢进警察局坐着去。 “好、好啊，我请你。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夏青峰激动的笑了一下，然后大步跑回公安局。 再出来的时候，警服已经换了下去，他穿着一个蓝色毛衣推着自行车出来，陈青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 妈呀，这腿，不得比我命都长？ 夏青峰走到陈青旁边：“走！” “好”陈青也推着自行车跟他慢慢走。 “其实，我还有事来找你。”走了一会，陈青抬起头看着夏青峰。 夏青峰：“什么事？” 陈青笑道：“来拜师啊！你不是说，等我好了，教我几招的嘛！” “啊，小事，教呗！”夏青峰嘴角都要咧到微红的耳根子了。 陈青快走两步，和他并肩之后侧头看着他：“那就多谢夏大队长了，等一会可得多点几个肉菜，好好给夏大队长补补，毕竟教我这么个笨蛋徒弟，可不容易。” “你、你就别叫我夏队长了呗！”夏青峰此刻的嘴角，比ak47都难押。 “那叫你什么，师傅？”陈青装傻，还学了一下孙悟空的叫法。 这下可好，夏青峰又不说话了，他那不值钱的笑容也被尽数收敛，除了微红的耳根，仿佛就是刚刚认识，一心办案的夏队长。 见真的把人逗过了，陈青才道：“那我叫你夏大哥好不好？” 夏青峰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陈青也控制不住想笑，她也没说啥啊，这夏青峰咋就这样了呢？跟那腼腆的大姑娘似的！ 原来现代那些流氓调戏乖乖女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感觉么？ 她也说不上调戏！ 表白 吃饭的时候，陈青抢着把钱付了，还点了好几个肉菜。 “点的有些太多了，而且你跟我抢什么，哪有……让你花钱的道理。”夏青峰越说声越小 “这就当我的拜师礼还不行？”陈青也止不住的笑意，他可太有意思了。 “而且夏大队长这么高这么膀，一定能吃很多。不然这体格子咋长的呢？” 陈青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她说的话有些过了。和这个年代的姑娘相差太多了，在夏青峰耳中，就是陈青也同样有意思。 “都说了别叫夏队长。”夏青峰更正到。 陈青一只手拄着下巴点点头：“好好好，夏大哥。” “对了夏大哥，我还没问过你呢，为啥报案的时候那么严肃，私底下就不严肃呢？” 提起工作，夏青峰脸上瞬间少了几分不值钱的笑，人也正色了不少：“那是工作，哪能嘻嘻哈哈，所有的事都得和工作分开。” “如果案子到现在没有结束，即使、我也不会跟你出来吃饭。”到最后，在陈青的眼神凝视下，又开始磕磕巴巴。 “哦～”陈青这一声生生转了好几个弯，听在夏青峰耳中，只感觉骨头都软了。 当即就把所有的考虑都抛在脑后：“陈青，我、我想和你结为革命伴侣。” 陈青闻言一愣，这么含蓄？ “我今年二十五，有单独的房子，有自行车，每个月工资五十五……” 陈青赶紧伸手，示意他打住。 “你在我们村里那么多天，对于我和我父母的事，应该都知道！” 夏青峰点点头，赶紧解释道：“我不在乎” 陈青：“我在乎！” “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我妈做梦都能笑醒。但是，我不想，也可以说是不敢对象结婚。” “为什么？”夏青峰皱眉，又承诺道：“你要是害怕的话，以后我保护你。” 陈青摇了摇头：“我相信，陈海民以前也一定这么跟我妈说过。可现实不只有两个人的感情，还有家庭的因素，个人的性格，最后我妈为了我和我姐选择了离婚。” “我恐惧结婚，除了这次的事情之外，也是之前就有的想法。我性格不好，受不得委屈，又被我妈惯着，衣服洗不干净，饭也做不熟，结了婚我也承担不了一整个家的责任。” “与其到时候，每天鸡飞狗跳，不如在可能发生拿着情况的节点掐断，让那些事不会发生。” “再有就是，我家没个儿子，我以后肯定是要给我妈养老，陪着我妈住的。愿意做上门女婿的，一个个歪瓜裂枣，我也看不上，有点本事的，谁愿意惯着我这臭脾气啊！” “夏大哥你这么好的人，别……” 陈青一条一条细数自己的缺点，却还没等说完就被人打断。 “我都可以！” “嗯？”陈青在这一瞬间，怀疑了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都可以。”夏青峰又盯着陈青，郑重的重复了一遍。 陈青眨眨眼睛：“我不信。” 拒绝 夏青峰赶紧解释道：“你不知道，我父母抗战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我大哥拉扯大的，我大哥去当兵了，现在这边就我自己。” “如果，如果你可以接受我的话，没有公婆欺负你，我可以跟你住你家。” “我一直一个人过，洗衣服做饭我都会。你很厉害，你会设计，会修收音机，你值得一个人心甘情愿的照顾你。” 陈青眨巴眨巴眼睛，这算不算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绝世好男人？ 简直要爱了！ 不行不行，不能恋爱脑上头，绝对不能相信男人。 那个谁说了，突然出现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完美符合内心需要的男人，那就一定要当心了，多半是骗子。 陈青礼貌拒绝：“谢谢，我知道我值得，但我还是不相信。” “你工作好，长得好，家里情况简单，又体贴，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呢？” 夏青峰顿了一下，似有难言之隐。 陈青了然于心，这才合理嘛！ 遂又问道：“如果我拒绝你，你还会教我功夫么？我们还能做朋友么？” 片刻后，夏青峰点了点头：“我会让你相信我的！” 陈青瘪瘪嘴，不信但是也没打消他的积极性。虽然他的条件确实挺符合她的要求，但陈青不相信会有一个完全符合她心中想法的人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如果他真能坚持很久，她也能更了解他一些，或许也不是不无可能。 饭后，陈青问道：“那我应该怎么练？” 夏青峰犹豫了一下：“先练体力，跑步！” “以后每天来镇上就别骑车了，跑步！晚上你一个人走不安全，我送你回去，然后自己回镇上。” 陈青本就在震惊每天都要跑这么远，结果越听越不对劲。这岂不是，很多天的约会？ 谁说这个年代的人都木讷不会浪漫，不会追人的，这不是有会的么，就是不浪漫呗！ 陈青哑然失笑：“我谢谢你当护花使者呗！” “护花使者？倒是贴切，不用谢。”夏青峰一脸羞涩的低下了头。 他这个表情，跟他的名字，真不搭。 陈青：“我要是跑不来怎么办？比如说跑了一半就跑不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夏青峰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瞬：“不会，也没多远。” “大哥，我可没有你这么长的腿，这么好的体力。你的没多远，是我半条命啊！”陈青压力山大。 “那，要不你跑着来，我送你回去？”夏青峰换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陈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她既然是要锻炼身体，学几招防身术，就不能太娇气了，不挑战身体极限，怎么更强呢。 “好，那我就挑战一下，如果中途失败了，就慢慢走过去。” “那一会，我就陪你跑一程？”夏青峰片刻都不想耽误。 但显然，他没有注意到陈青的长裙和小皮鞋。 陈青低头看了自己的腿一眼，为难的拒绝道：“我脚还没好呢，过几天在开始！” 先做朋友吧 夏青峰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青：“那我一会送你回去？要不去电影院看个电影？” 其实陈青能够感觉的到夏青峰的喜欢，可是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呢？反正没人比她自己持续的久。 “我骑车了，一会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还要上班，就不麻烦你了。”陈青虽然笑的乖乖巧巧，但话也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夏青峰有些失落，他一直以为，只要开口，就不会被拒绝呢！毕竟，身边的人都说他条件好，觉得谁嫁给他都是有福了。 看来，他们说的话也不能尽信，这不就被拒绝了么。 不过也还好，起码陈青的要求他都满足，陈青也给了他靠近和追求的机会。 “那我以后，就在单位等你，下班后送你回去。” “我尽量！”看着夏青峰眼里的期待，这次陈青没有忍心拒绝，但也没敢把话说的太满，毕竟她的体力还不太行。 二人离开国营饭店后，又去逛了几家修理铺和废品站，夏青峰已经知道她能组装收音机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好瞒着的。 而且陈青也打算送个礼物给夏青峰，毕竟以后要经常麻烦他。思来想去，也就自己组装的收音机比较合适，毛衣和鞋之类的东西意义太过重大，点心零食又太敷衍。 回到家后，陈青就埋头苦干。 不过陈青总是分心，效率都慢了不少。脑海中总是有夏青峰的画面挥之不去，他说，他都可以。 为此陈青很苦恼，穿越前也谈过恋爱，怎么穿越成小姑娘，就也有那小姑娘的心态了？ 第二天，由陈青组装的第二台收音机成功在大队长家放出了声音。 “青丫，这个收音机你卖么？可是有人问过我，也想买一个来着！”大队长稀罕扒擦的看着收音机。 “不卖，这个是要送人的。”陈青笑嘻嘻的道谢，然后抱着收音机回了家。 李素珍看着也稀罕：“咱家也该扯电线了，这晚上没个光，太耽误事。” “你确实该扯电线了，但你要是为了熬夜做衣服的话，就别扯了。”陈青找了点油漆，准备给收音机变个装。 “你这是要干啥啊，卖给谁了？”李素珍疑惑的看着陈青。 “送给夏队长，感谢他帮助了那个王八蛋，还要教我功夫。”陈青的语气中，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欣喜。 李素珍瞬间来了兴致，凑过来：“你俩还有联系呢？” “嗯，他说要教我几招，省的我一个小姑娘来回走不安全。”陈青低头忙活，也没把李素珍的反应当回事。 殊不知李素珍见她没有撇开关系，就已经认定她和夏青峰的关系了。毕竟她一直都很抗拒相亲，却对夏青峰不反感。 “也好也好，总比在家待着强。公安，多好的工作，也不怕有啥危险。”李素珍喃喃自语，自己走到外屋地做饭。 又隔了两天，陈青的脚彻底好了，陈青就准备了一套适合跑步的衣服，和陈英一起去镇上。 厂里到了交稿的时间，去把工作完成了，把这个画着桃花的收音机送给夏青峰，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在跑回家。 送收音机 “你真的不用我陪你么？”陈英有些不放心。 陈青对夏青峰相当放心：“不用，我跟个警察一起，还能有啥危险！” 陈英也不管了，她是真怕陈青那猪腰子一正就真不处对象，到时候拖过了岁数，想找都不好找。 如此，就只有陈青一个人没上心的交往，在所有人眼中开始了。 设计稿很简单，有召唤灵提示，别说三张，就是三十张三百张都不在话下，轻轻松松的画稿，领钱。 供销社里逛一圈，没看到什么化妆品，陈青只好找售货员问：“你好同志，请问有口红之类的化妆品么？” 售货员也涂着鲜艳的口红，见陈青问她喜欢的东西，也很热情道：“那你去百货大楼买啊，在这哪有！省城的百货大楼，东西虽然贵了点，但啥都有。” 陈青点点头：“谢谢，我就是看你涂着口红特别漂亮，才找你打听打听，你也是在省城买的么？” “对啊，省城的百货大楼，我这一管，这这么大点，两块钱呢！还有胭脂香膏啥的，太贵了没舍得买。”那个售货员一高兴，直接趴在柜台上跟陈青聊，还用手比划着那口红的大小。 陈青了解东北人的健谈，和她从衣服饰品到化妆品零食，整整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腹中饥饿，才从供销社离开。 不过，百货大楼确实有必要去一趟。自从穿越，整天素面朝天的，感觉脸上太干，化妆都能卡粉爆皮了。 雪花膏在纯天然，也不能挡风挡太阳啊！ 公安局门口，陈青等了一会才看到夏青峰在门口张望，赶紧跟他摆了摆手，看他走过来才把收音机拎出来。 “这个是送给你的拜师礼，亲手制作，绝对的诚意！” 夏青峰看到收音机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被陈青捕捉。 陈青得意一笑：“陈青出品，必属精品，只此一个，独一无二哦！” “可真好看，这是你画上去的？”夏青峰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收音机上的桃花。 陈青把收音机推过去：“我买的零件嘛，壳子上有些地方掉漆了，我就想着用油漆补补。正好供销社里有红色和绿色的，我就加了点白色油漆调了一下。” 夏青峰对这个收音机的喜欢是肉眼可见的，但欣喜过后又觉得不能收：“我还没送过你什么礼物，就收你这么好的东西，不行不行。” “我要麻烦你好久的，如果你不收，我可不好意思了。”陈青把收音机推过去，不容拒绝。 夏青峰犹豫了一下道：“那你等我一下，我把收音机送单位去。” 还不能陈青反应，他就已经拿着收音机转身跑回去了。 陈青刚想说，送回单位会不会不太好，一是刚结束了案子就收当事人礼物，二是那粉红桃花送到公安局会不会不太搭。 但既然她没有说话的机会，那就不说了，夏青峰那么大的人了，考虑问题不到位，挨训了就活该。 过了一会，夏青峰也一身便装跑下来：“走！” 结伴 夏青峰也没骑自行车，背了个小包就陪着陈青一路跑回去。 只是陈青的速度实在太慢了，慢到他那大长腿，轻轻松松走两步就追上了。 试探的问道：“要不，你快点呢？” “我怕我岔气了，一会就更跑不动了。”陈青保持着平稳的呼吸，现在还没什么事。 得了，听陈青这么说，夏青峰也不好说让陈青快点了，干脆就跟着走！ 倒是陈青，见自己一路小跑的速度在夏青峰身上只是跑步后，自己就难受了，不用人说就慢慢提速。 路程过半的时候，夏青峰叫住了陈青：“歇会，你今天第一天跑，跑急了明天可能会肌肉疼。” 陈青停下后拄着腿大喘气，结果旁边就递过来一个水杯。 “食堂煮的绿豆汤，我用保温壶装了点，这个杯是新发的，我没用过。”夏青峰的一手水壶，一手水杯。 陈青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拒绝的话，就接过水杯。 他手里的水壶是军绿色的，虽然没有明显磕碰的痕迹，但也看得出来使用了有一段时间。而这个杯子，小巧精致很多，不像公安局发的福利。 绿豆汤也煮的很好喝，放在保温壶里，还清清凉凉的。 陈青状若无意的问道：“你们单位发的杯子还挺好看呢！” 夏青峰讪笑了两声：“这是我拿单位发的杯和同事换的，我们单位的杯不好看，口还大，一仰头就撒一脸。” 陈青笑了笑，又看向了他手里的水壶。 “这个，这个不是我们单位发的，这个是我大哥给我邮回来的，部队才发这样的。”夏青峰低着头说话，也不看路，话刚说完就绊在了土坷垃上，往前一个趔趄才重新站稳。 陈青就看着他那大体格子，整个人往前扑了一下，吓的瞪大了眼睛。 为了不让夏青峰体会到社死的滋味，陈青一句话没说，把杯里的绿豆汤喝完，扭头接着跑。 可能是自行车也锻炼身体，陈青原以为跑回家是多难的事，结果跑下来才知道，虽然累，但也不是不可能完成。 “要不要进屋坐坐？”出于礼貌，陈青问到。 夏青峰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拿，就进门拜访不太好，就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进去了，大晚上的对你影响不好。” 陈青点点头目送夏青峰离开，转身喃喃自语：“我妈还在家呢，有啥影响不好的。” “回来啦？”李素珍又在做衣服，见陈青回来就问了一句。 “嗯，我饿了，你晚上吃饭了么？”陈青一进屋就找吃的。 “你没吃饭啊？”李素珍很意外 陈青：“我中午吃了，晚上没吃。” “出去玩，也不说吃个饭再回来？”李素珍嘟嘟囔囔的去做饭。 陈青没听到李素珍说什么，自己在屋里转悠了一圈，才想起来把工钱上交： “妈，我今天领了三十块钱工资，给你放桌上了啊！” “你兜里有钱花么？”李素珍在外屋地喊到。 “有！”陈青兜里还有十几块钱，是之前卖筐剩下的。 蛋炒饭 “出去玩吃个饭看个电影啥的，别老让人家花钱，你多少也花一点。”李素珍磨磨叨叨的声音传过来。 陈青一脸无奈，就学几招功夫，其他的都以后再说，还看电影，寻思啥呢！ “吃，给你打了两个蛋呢！”李素珍端过来一大碗蛋炒饭 值得在意的不是两个蛋，而是饭。陈青激动道：“妈，咱家都吃上大米饭了？” 李素珍也纳闷：“你姐夫送来的，大米白面都送了一小袋，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 能是哪，这年头买细粮多费劲，王佳楠连粮票都没多少，怎么可能买那么多细粮，还有给她家送来的。 指定是偷偷去黑市了，而且不少挣。不然啊，就算有钱他也舍不得买细粮吃。 “给你送你就吃，别问别打听也别说出去！”陈青捧着大海碗，挖了一大口，塞的满满当当，超满足。 穿越都两个多月了，才吃到一口大米饭啊！之前在国营饭店买两个包子都算改善伙食了，倒忘了大米饭才是碳水天堂啊！ “嗯～真香！” “唉？妈问你，那个夏队长今年多大啊？”李素珍出去转悠了一圈又回来，这事她不问明白，干啥都不踏实。 “二十五”陈青嘴里还嚼着饭，有点吐字不清。 “岁数是大了点，跟你姐同岁了。不过大一点也行，知道疼人。”李素珍有点嫌弃，不过很快就自己调节过来了。 又问道：“那他爹妈是干啥的？” “都噶了！”陈青下意识的回到。 “啥？”李素珍皱着眉头，没听懂。 陈青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不经意间网络用语带过来了。赶紧解释道：“早些年就去世了。” 李素珍还要接着问，陈青却已经耐心耗尽，赶紧道：“妈，我没和他处对象，就是一起跑跑步，跟他学几招防身。你别问了，你让我吃饭呗！” 纵使是陈青如此说，李素珍也全然不在意，啥没处对象，就是害羞。 那大姑娘小伙子天天搁一起待着，那不是处对象那是啥啊！ 那公安队长，多忙的工作，天天陪她玩，要没点那意思，鬼都不信。 陈青那么特儿个人，这个不行那个看不上，成天不着急、不找对象。这碰上夏队长，也不说跟人家保持距离了。 都玩到一起去了，不用说就是处了。等过几个月，她就叫夏队长来家里吃个饭，处没处，这姑爷都是她的了。 李素珍笑呵呵的出去了，临走时还损哒了陈青一句：“行行行，你吃，吃肥粗老胖的，跑起来直颤乎！” 行了，听完这句话，陈青也吃不下去了，感觉嘴里这口香喷喷的蛋炒饭都咽不下去了。 摸了摸肚子上的赘肉，陈青惆怅的叹了口气。 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东北冬天冷，没点肉不抗冻。肚子上的肉肉是保护子宫的，要不然痛经。这个年代不以瘦为美，这都是妈妈的爱，别人想吃都吃不出来。她还在锻炼，得多吃点，要不然营养跟不上。 经过一系列自我安慰后，一大碗蛋炒饭被陈青含泪干掉。 红烧肉 第二天中午，李素珍拿出了一块肉。不像平常小气扣巴的切下来一点借味，而是把一整块肉都切成小块，全都下进锅里。 陈青很意外，这么一块肉，绝对有一斤多了，平时得腌起来分一个月吃呢，咋今天就都做了？ “妈，今天啥日子啊？” “啥日子也不是，你进屋等着去，不用你烧火了。”李素珍一边炒菜一边把陈青往屋里撵。 陈青不明所以，但也进屋了。 满满当当一盘的红烧肉，倒进了饭盒里，剩下的半盘肉，是汇了土豆的，放在了饭桌上。 昨天剩的大米饭，加了点苞米面，煮成了黏糊糊的粥。陈青偷偷捏了点李素珍宝贝的白糖放进去，吃的也是香喷喷。 临出发时，陈青拿起了那盒红烧肉，喊道：“妈，这肉是给我姐的么，我送过去啦！” “不是，那不是给你姐的！”李素珍赶紧追出来 “那这是给谁的？”陈青实在想不到，这么一大盒红烧肉，除了陈英，还有谁能让李素珍出血。 李素珍笑的神神秘秘：“给夏队长啊！” “你跟夏队长说，这是你给他做的！” 陈青一脸无语：“妈，咱留着自己吃！” “那哪能行，昨天送你回来，咱都没留人家吃个饭，今天你说啥都得把这菜送去！”李素珍坚决不让。 “我还没吃够呢！”陈青眼巴巴的看着红烧肉，如果李素珍非让她送的话，半路都给她吃光。 李素珍：“挺大个姑娘嘴咋那么馋，不行你跟他一起吃。” 行，我嘴馋，我让他一块都看不着，陈青暗暗对着红烧肉下了决心。 “行，那我给他送去。走了啊！”陈青说完话就抱着红烧肉出去了。 李素珍还挺贴心的，装着饭盒的袋子里还配了筷子，挺好，省的陈青用手抓了。 在路上，陈青就找了个阴凉地方，把红烧肉一块接着一块的塞进自己嘴里。无聊的时候还把召唤灵叫出来聊聊天。 ‘这个年代的东西，都有啥是值钱的呀？’陈青实在想不到能用什么东西跟召唤灵兑换，这金手指不常用都快闲置了，赶紧走走后门，探听探听消息。 召唤灵：‘其实东西有很多，你生活中用到的东西都是，只是你没注意到。’ ‘比如这个饭盒？’ 召唤灵：‘……废品站里有宝贝，不代表废品都是宝贝！’ 祂要是这么说，那陈青可就不乐意了：‘这饭盒可不能算是废品，我家就这一个，我妈上地要带点吃的还得用它呢！’ 召唤灵：‘那怎么还送出去了？’ ‘我能让它送出去么，晚上就刷的干干净净，然后告诉我妈，夏青峰吃光了！’陈青笑的得意。 召唤灵：‘它值八毛钱，你自己估计其他东西的价值！’ 说完话后，召唤灵就回了陈青身上。 陈青端详了一下这个磕的瘪瘪趴趴的饭盒，这都能值八毛钱的话，那废品站里东西不少呢，随便找点啥都能兑换这个年代三两倍的钱。 特邮 那就供销社走一趟！ 陈青划拉了一下兜里的钱和票，在供销社门口拐了弯，直奔邮局。 直到看见邮局大门的时候，陈青才想起来邮票的事来。穿越前她曾经投其所好，送给合作伙伴一整套的特55邮票，当时花了三十多万。 而特55和特56都是63年出版的，现在买正好。 邮局里没有几个人，柜台里摆着很多大包裹，应该都是邮寄过来还没取走的。 “同志你好，我想买邮票。要《中国民间舞蹈》和《蝴蝶》”陈青找了个看起来好说话的营业员办理。 这个营业员是圆圆的小脸，还没等说话就看起来有笑意，是长辈最喜欢的长相。 果然，说起话来笑的都比别人好看：“要几张？” “多少钱一张？”陈青也得算计着手里的钱来。 营业员：“蝴蝶一毛一，民间舞蹈一毛三。” 听到这个价格陈青就放心了：“要一整套。” 《中国民间舞蹈》一套6枚，图案分别为畲族的婚礼舞、白族的绕山林、瑶族的长鼓舞、黎族的三月三、佤族的刀舞、傣族的孔雀舞。 《蝴蝶》一套20枚，分别为xz豆粉蝶、三尾褐凤蝶、青城箭环蝶等不同的二十种蝴蝶。 就是买一整套，也才三块多，哪怕在召唤灵那不值钱，这绝对稳赚不赔。 营业员也没想到陈青要买那么多，还是整套的。赶紧翻翻抽屉，把陈青要的邮票找出来，扒拉半天才抬头：“没有整套的了。” “蝴蝶只有十一张不同的，民间舞蹈就剩三张了。不过黄山风景有整套的，你要么？” 陈青对黄山风景这套邮票一点都不熟悉，也不知道它在现代具不具有收藏价值。 但是……挺便宜的，买着试试！ 陈青：“那就要一套黄山风景，蝴蝶和民间舞蹈也来几张，要不一样的！” “你买那么多邮票干啥啊？”营业员好奇到。 “额……我老妹喜欢这东西，好看。我买给她做生日礼物。”陈青心里咯噔一下，好不容易想出个理由。 真是失策，都忘了这事了。这个时代缺衣少穿，哪有人会集邮，一买买这么多的。 好在营业员没有多问，不然陈青就要慌了。 买了邮票，陈青又进了供销社，借用了洗手间。 ‘你看这些邮票能兑换么？’陈青叫出召唤灵。 召唤灵：‘按照现代的价值和这个年代的购买力，一张三十块，整套的一张五十块。’ 陈青瞬间心花怒放，激动的跳脚。果然，她没猜错，得是在现代有价值的东西才行。 这个年代邮票这么便宜，以后不就发了！ 召唤灵听到了陈青的心声，一盆冷水泼了过来：“纪念品只有第一次可以兑换，不能重复。” 陈青只遗憾了一瞬，就调节好了心情。没关系的，邮票隔几年就出一版，以后还能挣到钱的。 ‘那我可以兑换自行车修理技术么？’她现在最想要的是强大自己，提升价值，而不是钱。 召唤灵：‘一整套黄山风景和一整套蝴蝶可以兑换基础自行车修理技能。’ 夏青峰的前程 卖了三张民间舞蹈，得了九十块。蝴蝶和黄山风景留着，什么时候凑够了，就能换自行车修理技术了。 出来以后，陈青到了公安局门口等着，看时间夏青峰也快要下班了。 很快，夏青峰就找了过来。 “外边这么晒挺，你进屋等啊！” 陈青笑了笑：“不好打扰你们工作嘛！” 夏青峰：“没啥好打扰的，这几天都不忙。” 为了照顾陈青的体力，还是慢跑。但今天比昨天轻松一些，夏青峰也开始找话题聊天。 “怎么样，昨天跑完之后，今天身上疼不疼？” “这样出点汗，晚上睡得香！” “有没有换一个舒服点的鞋啊？” “跑完之后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陈青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夏青峰在那自己找话题。 终于，陈青忍不住了，虽然看他着急挺有意思的，但听在耳朵里，一点营养没有的话，真的多余。 “吃饭就不用了，你要是不嫌麻烦，就多陪我练几天，等我啥时候出师了，我请你吃饭。” 夏青峰：“那别啊，出师要好久呢，而且你要是出师了，是不是就不找我了？” 又过了一会，夏青峰察觉到了陈青的不耐，犹豫着开口：“我过几天要去省城，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 这下陈青可来了兴致，她也想去啊！正不知道省城的情况，不知道咋去呢！ “你去省城干啥呀？”陈青停了下来。 夏青峰仿佛看到了希望：“有个案子，我去汇报一下。” “汇报工作，你去？”陈青一脸疑惑，是年代不同程序不同，还是她孤陋寡闻？ 汇报工作这事，不应该是领导或者由领导带领么？ 夏青峰笑的更开心了几分：“嗯，我之前破了个大案，这次去是接受表彰的。可能，有点工作调动。” 陈青震惊的看着他，二十五岁当队长就已经很年轻了，现在看他这意思，调动就应该是升职。 那他是办了多大的案子？还是上次显示出来的并不是全部实力？ 这样的人，要是能平安度过那十年，以后可一定不是小人物。 “你可真厉害，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成就。”陈青不由惊叹到。 夏青峰被陈青夸，虽然心都要高兴的开出花来，但为了保持影响，别在心上人面前丢人，还是含蓄谦虚道：“厉害啥啊，就这一身力气，碰巧办了几个案子。” 陈青可没有虚乎他，是真的觉得他挺厉害的。她在现代的时候，二十五岁刚刚大学毕业，跟个傻子似的在社会上横冲直撞。现在，估计二十五岁的时候也比现在好不了多少。 她都那么努力了，比她强很多的人，当然值得她崇拜。 现在好像没有完善公安的等级制度，他们应该还和工人一样，是几级几级的。想必立功就可以提前晋升，所以他才能年纪轻轻做到这个位置上。 片刻后，陈青问：“那你这次去，会很忙么？” 夏青峰赶紧道：“不忙，给你带东西的功夫总是有的。” 准备去省城 “镇上到省城该坐什么车啊？”陈青打听到。 夏青峰见陈青没有出过远门，赶紧卖弄起自己的经验：“坐火车，从镇上就能上车，直接道省城。但是得有介绍信，要不然买不了火车票。” “坐火车的门道可多了，火车上小偷也多。我记得我刚上班的时候跟个傻子似的，穿着警服坐火车，还能让小偷也摸去，兜上划了那老大的口子。” “火车上卖的饭可贵，但是也不好卖，等到最后一两份的时候，就半价了。” “这个是我师父跟我说的，就是不一定准成，我有一次就这么干的。结果最后一两份没等到我这就卖没了，那一天一宿我饿的好像能吃人。” 陈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这些经历，足以证明，这人以前也不咋聪明。 见陈青笑了，夏青峰也跟着笑，他目的达到了。 “所以啊，你要是出远门可一定得加小心，火车上还有人贩子呢！” 陈青点点头，六七十年代人贩子猖獗，她是知道的。之所以决定去省城又一直没行动，就是不敢。 装作被吓到的样子看着夏青峰，慢慢皱起眉头：“啊！那我还出不了门了？” “你要出门？出门干啥？”夏青峰问。 “我听说百货大楼有化妆品，咱们这的供销社只有雪花膏。”陈青撅着嘴，烦闷的样子。 夏青峰赶紧自告奋勇：“我给你买回来。” “我想自己去挑挑，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省城呢！”陈青一脸遗憾，很是失落。 “那我带你一起去。”夏青峰一见陈青不开心，马上心疼，想尽办法解决。 其实，在知道夏青峰可能前途光明的时候，陈青对他的好感多了一些，是慕强情节。但同时，这些好感也是在为他的前途心动。 如果陈青给他一点近一步的机会，他就一定会展开更加猛烈的追求。 可陈青犹豫了，不纯粹的喜欢，光明但不在眼前的未来，值得她结婚，去面对婚后可能要应对的各种情况么？ “这样，我自己坐火车去，如果咱们在省城偶遇，就是意外之喜，如果没有，那就各玩各的，我也不打扰你工作，好不好？” 陈青心里有些乱，拿不定主意。就干脆交给老天，交给运气。 她只有百货大楼是固定要去的地方，但也没有固定时间，碰到一起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那你自己坐火车啊？”夏青峰还是不放心。 陈青笑了笑：“我总得勇于尝试啊！” 以后就在这个年代了，总不能永远靠别人保护。 陈青不信爱情，爱情这个东西就是一直的荷尔蒙爆发，冲上了头。来的没有根据，走的也不留痕迹。 就算，真的要结婚，她也绝对不可能把后半辈子寄托在别人身上。 “好啦，快跑，一会天都黑了！”说完话，陈青就快步向前，不再理会他的话。 夏青峰无奈，只好跟在后面，心里盘算着怎么和陈青偶遇，该买些什么礼物送给陈青。 带妈妈去省城 送陈青回了家，夏青峰又一路跑了回去。 见陈青喘着粗气进了屋，李素珍赶紧迎了过来，发现陈青身后没有人，略微有些失望。 “我明天要去一趟省城，去逛逛百货大楼。”陈青跟李素珍交代了一声。 李素珍问都不问，开口就训：“你还想上省城，你咋不上bj，咋不上老毛的家去！” “唉呀，我都这老大了，出去买点化妆品，咱们供销社没有。”陈青无奈的解释。 李素珍：“可给你狂完了，那雪花膏多些人都擦不起，你还看不上！” 这件事陈青不能瞒着李素珍，去省城不可能当天去当天回，如果晚上不在家的话李素珍一定会急疯了的。所以就算李素珍在不同意，他也得去，但也得让李素珍知道。 “你也不怕丢了，丢了我白养这老大了！”李素珍还是不同意，见来硬的陈青不妥协，就换了路子。 苦口婆心道：“你看你长的这么好看，万一让人贩子拐了，妈可咋活啊！” “夏青峰去省城汇报工作，可能会有调动。我去省城逛逛，说不定能偶遇。”陈青突然想到了夏青峰，以李素珍对夏青峰的满意，一定会答应她。 果然，李素珍马上就变了态度，一脸姨母笑：“你要去找夏青峰啊？” 为了能走，陈青也是豁出去了：“我自己去逛，如果和他偶遇，我就把他弄回家，给你当女婿！” 这本也是陈青想的，如果可以偶遇，那就给他一个机会。 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让心走出来，看一看。反正，还能收回来，她还是能保护自己的！ “那也不行，你一个人不害怕啊？那不的，我和你一起去？”李素珍虽有意动，但还是不放心。 陈青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行啊，咱俩一起去，正好看看有没有哪好玩的，溜达溜达。” 可李素珍说完又觉得后悔：“可拉倒，俩人出去一趟得多些钱。” 陈青反驳：“钱是挣来的，不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李素珍也有理：“我要是不从牙缝里抠，搁啥供你们姐俩上学！” 这个……确实反驳不了，李素珍就是顿顿吃不饱的维持了十多年，在陈英结婚之后才稍微有些改善。 “那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嘛！咱家现在不用从牙缝里抠了，每个月固定攒下那些钱呢！”陈青还得继续商量。 李素珍一巴掌拍到陈青身上：“那钱等你结婚还得给你陪送呢，不行打那钱的主意！” 陈青无奈，只好把今天卖邮票的钱拿出来：“我设计的图好，还有别人找我买，我攒了点私房钱，足够出去玩这一趟的了。” “唉呀妈～我还没去过省城呢，以后处了对象，一问起来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最远去镇上的土包子，多掉价啊！” “再有半个月就农忙了，出去买点吃的在家备着也行啊！” 陈青实在没办法，撒娇打滚的招数都用上了，直接躺炕上按表走。 不说你难受 李素珍看的闹心，也想笑。这么大的姑娘，看着挺老高了，一轱辘还是个小孩崽子。 “去！赶紧起来，别整那死出，就你这样式的，还找对象呢，摊上个邪乎老婆婆，一天打你八遍！” 陈青嘿嘿一笑，“扑腾”一下就爬起来：“那我去开介绍信，明天一早就去买火车票。” 李素珍瞪了陈青一眼，看着陈青疯疯癫癫的跑出去。 大队长还是很好说话的，陈青就说要去买东西，介绍信就开出来了。还问陈青票据够不够呢！ 虽然就是场面话，但听着多舒服啊！陈青决定，回来的时候给他家送点好吃的。 这是穿越以来，真正意义上的出门，第一次呢！ 陈青一大早就爬起来，换了一条新做的裙子，虽然是瑕疵布，但做好了就一点看不出瑕疵。李素珍手艺好，陈青自己设计的样子，新颖又不高调。 顺着发缝贴头皮编出个四六分的排骨辫，揪的蓬松些，剩下的头发披散在后面，直接盖住了屁股。 “穿这个咋骑自行车？”李素珍忙忙叨叨的带了一堆东西，回头看见陈青这得瑟劲又嘟囔了一句。 “不骑自行车，上了火车也不能把自行车扔火车站啊！咱们做牛车去，到了火车站买最近的票，如果要等的话就去国营饭店吃顿饭，不等的话就在火车上买。”陈青已经做好了规划。一点不用李素珍操心。 李素珍又一次感慨，孩子长大了，啥都不用她惦记了。一扭头又去煮鸡蛋了，出了门带点干粮，省的饿。 临到要出门，陈青又重申了一次：“现在，咱俩说好啊！出了门开心为主，不要图省钱、不要抱怨、不要说我。” 李素珍看了陈青一会，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不说你，难受。” 陈青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素珍，她怎么可以笑的那么开心，那么坦然？ “你拉拉个大逼脸的，出不出去了？”李素珍边说边笑，她也不知道为啥那么愿意说，好像还挺有意思。那话在嘴边，不说出来，憋挺。 没事没事，这是妈妈的爱，东北妈妈的爱。这不是骂人，不是骂人。 陈青一边往外走，一边给自己顺气，胸口的褶皱都在被捋平了。 牛车上，还是一群人，只不过一如往常，陈青一个都认不出来。 还是有人打招呼：“你们娘俩这是去镇上？青丫咋没骑自行车带你妈去？” 陈青也没叫人，直接回道：“我们去省城，骑不了自行车。” “上省城？上省城干啥去啊？”好多人都是一样震惊的表情。 这个年代，好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门，所以去省城，这个词就很大，听起来就让人害怕。听说陈青娘俩要去省城，第一反应就是，多大的事啊还得去省城才行。 “上省城买东西，陈青也大了，该去给她置办嫁妆了。”李素珍没有说去逛街的，太得瑟了。 不过她这个话题，可是惹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七嘴八舌的全都谈到一起去了。 牛车上的大戏 “青丫处对象了？啥时候办事啊？” “对象是哪人啊，干啥的？” “这一晃青丫也这老大了，你总算是熬出头，以后就等着享福了。” “青丫这么俊俏，高中生，还能挣钱，不得找个城里人，吃商品粮的呀？” 听着这些话，陈青只觉得无地自容，一点不想听，恨不得给自己蜷成一个球。但李素珍听着可高兴呢，一句一句回着，平日里看不着的耐心，都使出来了。 “没处！这不是到岁数该处了么，我催着她呢！” “可得给青丫找个好模样的，要不都白瞎青丫了。” 谁接的话陈青都分不清了。 李素珍看了陈青一眼：“我是相中了个好模样的，那是哪哪都好，人家也相中陈青，就是陈青啊，特的都没边了，就不跟人家处！” 陈青默默捂上了耳朵，扮演一个自闭儿童。 “这孩子大了也不听话，老猪腰子杠杠正。”见陈青也不搭理她，李素珍接着说到。 “啥人啊，能让你这么相中？” “青丫也是，别跟你妈犟，她养你们姐俩最苦最累了。” “青丫自己能耐，眼光高也正常。但是你妈还能害你咋地，听你妈的准没错。” 陈青虽然捂着耳朵，但她们说的话也听的一字不落。在她们开口的时候，剩下的半句话，陈青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不乐意听，但也挺有意思的，她们说的，都在她意料之内。 “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陈青点头应和，也不看她们，手也不拿下来。弄的那群人一个塞一个的的尴尬无奈。 别人没办法，但李素珍有招啊！叹息一声，大戏就要开场：“唉呀，我也不强逼着孩子，要是真有缘分，俩孩子处上了，把日子过好了，我这辈子也就没啥闭不上眼睛的了。” “那我可不能跟他处啊，万一处好了，我妈闭眼睛了可咋整。我不能离开我妈啊，离开我妈我活不了啊！” 陈青赶紧把手放下，不顾牛车的颠簸，凑到李素珍跟前，把头往她怀里一扎，就开嚎。 要不说她们是母女呢，斗智斗勇多年，时间长了不来这么一场，还怪没意思的呢！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李素珍也是这么个性子，陈青可太开心了。 “滚！”李素珍气急，一巴掌拍到陈青脑袋上，一点劲都没收。 陈青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一点都不想起来了。这就是妈妈的温暖，睡一觉！ 众人见到了这一场大戏还在发愣，陈青突然就被打了一下然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也怕陈青真的出事，赶紧道： “青丫这是咋地啦？” “是不是打狠了？” 李素珍不在意的摆摆手：“装的！不用管她，到地方就睡醒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安静了一会后，又是刚才那个话题聊了起来。都在打听李素珍给陈青相中对象是何许人也，家住何方。 好在李素珍不傻，陈青没应下来的事她不啥都说，省的最后陈青真不跟他处，名声还败坏了。 六十年代的火车 牛车晃晃悠悠的在镇上停下，一动不动的陈青瞬间就精神了，干脆利落的跳下去，往下搬东西。 “到底是小孩，腿脚利索啊！” 李素珍去给了车钱，陈青也拿好了东西，直奔火车站。 两个人的介绍信，买火车票花了三块二，给李素珍心疼够呛。不过对于火车的新奇，盖过了对钱的心疼，看着火车的每一个眼神，都像极了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 陈青很心酸，要不是李素珍不放心她，她完全没想起来带李素珍出来走走。这个世界的李素珍，一直困在村子里，用自己的肩膀把她举起来，比现代的妈妈，更苦。 找到座位后，陈青放下东西，拿出两个橘子：“妈，这是咱俩的座。你坐窗户那，能看见外边的风景。” 这个火车，也不知道李素珍会不会晕车，所以陈青特意带了两个橘子备着。 不年不节的，火车上没有多少人，陈青旁边的座位就是空的，正好方便了陈青。 火车慢慢开了起来，李素珍直接新奇的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弄的陈青心里很不是滋味：“等今年农忙完了，我看看能不能带你去趟bj，看看咱们的天安门。” “不去！bj那是啥地方，哪是咱平头老百姓能去的，我可不去！”李素珍片刻犹豫都没有，直接拒绝。 陈青没跟她犟，等准备好了，怎么着都得把她带去。 七个多小时的车程，中途肯定要吃一顿饭的，陈青趁着李素珍不注意，出去买了两份盖浇饭，一个红烧肉，一个回锅肉。 李素珍直接就炸了：“你咋这败家，我都带干粮和鸡蛋了。” “干巴，不想吃。”陈青稳稳当当的坐在位置上，把两个饭盒打开。 “我都带了干粮和鸡蛋，不吃不坏了！”李素珍就看不见陈青不温不火的态度，感觉在故意气她。 “那就送给这个小朋友吃呗！”陈青放在桌子上，推到对面去。 对面坐着一家三口，父母满目愁苦，小男孩精神萎靡。看起来像是孩子生病，去治病。 李素珍还不等拿回来，对面的妈妈就赶紧摁住，满口道谢：“谢谢，谢谢好心人，要不俺家这孩子又要饿一天了。” 这下谁还好意思往回拿啊，李素珍瞪了陈青一眼，低头吃饭。 陈青帮不了别人，即使看着在不忍心，也不能做圣母。几个鸡蛋，就是不吃也会坏了，不如结个善缘。 对于那个妈妈的行为，陈青也很理解，困难到一定程度了，哪怕自己不要脸，也想给孩子弄口吃的。 小时候，李素珍也这么做过。 “还别说，这饭还挺好吃的！”李素珍吃了两口，感觉还不错，就把碗里的肉往陈青碗里夹。 陈青没拒绝，也把自己碗里的肉给她夹过去：“我特意买了两个不一样的，就寻思着能吃到两个菜。” 李素珍就是习惯了把好东西给陈青，夹完了才想起来，苦日子已经过去了。 惆怅的收回筷子：“没有我做的好吃。” 到达省城 “大锅饭哪有特别好吃的，肯定比不了我妈做的呀！那可是妈妈的味道，家的味道，吃着不仅好吃，还温暖呢！”陈青说不了几句话就开始耍宝，把李素珍说的心花怒放。 可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别别扭扭的，又拍了陈青一下：“别整那死出。” 陈青瘪瘪嘴，苦逼的叹气。 饭后晕碳，陈青想睡一觉，可是李素珍却格外的精神。她不只自己不睡，还扒拉着陈青不让她睡： “睡啥觉啊，万一有小偷瞎整，东西丢了我看你要饭回去。” 李素珍小声的贴在陈青耳边说话，眼神警惕的看向周围。 “妈妈～咱家除了我，还有值钱的完应么？”陈青头一歪，妖妖叨叨的撇了李素珍一眼。 “你觉得是这包里两件衣服怕丢，还是那一盒雪花膏怕丢？” 李素珍的钱都被她缝在裤衩子里了，陈青的钱也是贴身揣着的，介绍信在包的最里层。能被偷的包裹里，也就她俩一人一套衣服，她的一盒雪花膏。就那几个鸡蛋刚刚都送出去了，丢能咋地。 “搁哪旮瘩学那辙叨出，挺大个姑娘不像个好人。让夏队长看见，瞎眼睛都不带要你的！” 陈青撇撇嘴，他不要还好了呢，省的她闹心。 “七个多小时呢，睡一觉，东西我抱着。”陈青把包袱抱在怀里，头一歪就要睡觉。 李素珍最后也没忍住，实在是太无聊了，外面的风景都一个样，除了路就是草，车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怎么可能不困。 下了车，陈青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招待所，拿介绍信办了入住。 李素珍心疼钱，嘟嘟囔囔：“咱就应该多走几家，说不定有便宜的呢！” “妈，咱们不认识路，不像在镇上走哪都能找到。如果多找几家，比这还贵，难不成咱们还能走回来？”陈青尽可能的保持着耐心，跟李素珍讲道理。 她只是穷怕了，一分钱不想多花而已，等以后，她会慢慢适应的。 往招待所的床上一躺，陈青就不动了。 “干啥呢，你不是要溜达去么？”李素珍推搡着陈青。 “天都快黑了，往哪溜达去！住一宿，明天再去呗！” 这个点百货大楼都要关门了，又没个夜市酒啥的，往哪溜达去。 “那你就不能买晚上的票，整的还得多住一宿，来这一天啥也干不了。”李素珍又开始了。 陈青眨眨眼：“晚上的票贵！” 李素珍一脸怀疑的看过来，显然有些不信。但陈青心里素质好啊，硬生生凭借丝毫变化都没有的表情让李素珍打消了心里的疑惑。 “那今晚上，咱就在这待着啦？”李素珍觉得可惜。 陈青犹豫了一下，既然来都来了，就带李素珍出去玩玩呗！ “这个点，也就江沿儿了，去么？” “去呗！去看看去！”李素珍一脸期待。 陈青坐起来：“走！” 房间的门是老式的大锁头锁住的，办理入住的时候，钥匙给了陈青一把，现在出去，直接锁上就可以了。 宾馆红肠 “这也太大了！”李素珍一脸震惊。 “它叫江不叫河嘛！”陈青对这江已经见怪不怪了，大海都看过多少次了，一条没有被建设出观光价值的江有什么好稀奇的。 “怪不得叫江呢，就是咱们那泡的大。” 松花江全长一千九百公里，整个东北三省都有松花江的流淌，迳流总量比黄河还多，养活了无数人。 可陈青也没想到，这竟然是李素珍第一次看到松花江。 “咱们镇上，往南边去，就能看见江，你没见过？” 李素珍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陈青：“从镇上走到那头，得走俩点，啥事没有走过去看江？那江里的大鱼是能自己跳我怀里还是掉下去淹不死？” “我有那功夫，上地挣几个公分，咱娘俩还吃个饱饭！” 陈青不说话了，说也挨骂，犟还不占理，干脆安安静静的当个带路的。 走着走着，李素珍有些饿了，回头看陈青：“你光带水，也没说带点吃的？” “咱也没啥吃的带出来了，就买点吃呗！一会去买宾馆红肠吃，我听说那是一大特色，贼香。”陈青一脸期待，想到穿越前的味道就开心。 一向节俭的李素珍见陈青这么喜欢，也不心疼钱了，笑了笑无所谓道：“你想吃就买点呗，给你姐带回去点。” 江沿儿除了人和水，也没啥东西，陈青带着钱出来的，打算买点好吃的给李素珍尝尝，结果别说小摊了，店面里买吃的都没啥。 溜达了一会，陈青找人问了一下宾馆红肠几点关门，卡着人家关门的时间找了过去。 红肠是论斤卖的，买了十根，花了十三块五，这可真的挺贵了，陈青都花震惊了。 李素珍在旁边想说话又没说话的，一出了宾馆就嘟囔：“这老贵，你就买两根自己吃得了呗，买那老些。” “来都来了，买点尝尝，回去给王小宝两根。”陈青也只能这么安慰，因为这玩应确实挺贵。 按照现在的人均工资，一个车间女工一个月也就二十多块钱，多一点的能有三十多，就这么花半个月工资买十根肠，属实很奢侈了。 不过陈青的经济状态好一点，偶尔买点也行。 “妈，闻着可香了，你尝尝。”陈青掰了半根塞给李素珍，剩下半根自己啃了起来。 “是挺好吃！”李素珍尝了两口，自己也笑了。 没走出多远，还能惦记别人：“要不再去买两根，给夏队长带回去！他来办公的，应该没时间出来买好吃的。” 陈青犹豫了一下，再买两根也行。 又跑回去买了五根，花了六块钱。这次李素珍也不心疼了，乐呵呵的看着那几根大香肠，好像看她姑爷。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没有其他地方可逛的，就回供销社，回去吃饭。 刚到供销社门口，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陈青！” 陈青猛地抬头，转过去看着来人。 听见声音的时候，陈青完全没有犹豫，不用去猜是谁，不用去想是不是听错了。而是听到声音，就回过头看他。 运气？不，是人定胜天！ 他就站在招待所前台旁边，朝着自己挥手，眼中蕴含着一抹惊喜。 这个笑容，陈青好久好久都忘不了。 “哎呀妈呀，夏队长！”李素珍也一脸激动，看了陈青一眼之后了然于心，拉着陈青就走过去。 李素珍：“唉呀真巧，来省城都能碰着。” 陈青也问道：“你住这？” “一共就十三家招待所，我下午的时候挨家走了一遍，问有没有叫陈青的人入住，然后在这等你。”夏青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你问，前台就告诉你了？”陈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前台。 倒不是夏青峰这个办法不应该用，而是前台怎么能一点不注意保护客人的隐私，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我们会全力配合公安同志工作，公安同志绝对值得相信。”前台的工作人员振振有词。 陈青看了一眼他那一身警服，心中了然。 “我没说啥啊，我就说你是我朋友，想找到你请你吃个饭。”夏青峰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青，生怕陈青不高兴。 见陈青没有生气的意思，又从包里往外掏东西：“你们吃饭了么，我给你买了红肠。” 陈青忍不住笑了一下，从自己包里把一样的东西掏出来：“我也给你买了。” 夏青峰看着两包一模一样，只是数量区别的红肠愣了愣，他明白了陈青的意思，陈青也给他买了，陈青知道他会找过来。 笑容逐渐放肆，越发不值钱：“那，那我请你和婶子吃个饭！” “不用不用，把肠给我，我晚上就吃这个了，你俩在这买东西吃！” 李素珍把红肠拿过去之后就回房间，走了几步又觉得不放心，回头叮嘱道：“就在这吃，外边天黑了，不安全，让陈青早点回来，我一个人不敢在这地方住。” “啊！”陈青暗暗翻了个白眼。 想给人家私人空间，但又不放心私人空间太大，她还能有个不操心？唉～ 夏青峰：“还是把婶子带着一起，那肠挺咸。” 陈青挑眉看着他，真这么想刚才人没走远的时候咋不拦着？ 当然，陈青不会直接让他下不来台，笑笑：“不用，一会回去给她买点就行了。” 夏青峰看了陈青一笑，马上低头，然后慢慢红了脸颊。 扑通！ 二人瞬间向着声音看过去，却看到了前台的营业员趴在地上，抬头对她们讪笑一下。 显而易见，她是看热闹看的太投入，身子探出来，结果没站稳。 “你没事？”陈青一脸无语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营业员龇牙咧嘴的爬起来，手还揉着胳膊肘。 这还继续啥了？ “走，去食堂吃饭！”夏青峰满身的不自在。 陈青好笑的看了看他：“走！” 夏青峰低着头，转身给陈青带路，这里的路他刚才就已经摸清楚了，比陈青找的都明白。 陈青突然露出一抹坏笑，转而被娇羞取代，突然开口：“夏哥哥～你等等我嘛！” 夏青峰突然一个趔趄朝前面扑出去，要不是身体协调力不错，就得表演个五体投地。 送手表 陈青若无其事的从他身边走过，背着手，一摇一晃。 夏青峰原本酥麻的心脏瞬间恢复平静，甚至有些气愤。因为他知道，陈青就是故意的，陈青知道这样会让他……，她怎么知道的？ 夏青峰突然大喊一声：“陈青！” 陈青得了搜的身影瞬间顿住，这是真生气了？ 夏青峰快走几步，挡在陈青面前。陈青一脸紧张的看着他，这是要干啥？ “你能不能再叫一声？”夏青峰那严肃的神态瞬间消失，笑的跟大傻子似的。 陈青白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越过？ “这边！” 夏青峰还提醒了一下，要不陈青都得走丢。 招待所的食堂和国营饭店差不多，都是拿粮票和钱去窗口买。只不过因为时间太晚了，好多菜都没有了。 夏青峰去点了两盘饺子，两个炒菜，还专门让服务员打包一盘饺子。 “你把这个给婶子送去，婶子也没吃晚饭。” 陈青看了他一会，点了点头。 这人想的还挺周到。 把饺子送回去，李素珍还想打听打听的，但一听说夏青峰还在食堂等着陈青回去一起吃饭，问也不问了，直把陈青往外撵。 刚一进食堂，陈青就憋不住了，因为她看见夏青峰手里拿着个盒子，脸颊微红，正在自言自语，看神情好像还磕磕巴巴的。 悄悄的从他身后绕过去，脚步放慢放轻，然后……夏青峰突然回头。 这就是公安同志的警觉性么？ 陈青挫败的坐了回去。 夏青峰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在我后面。” “太假了！”陈青面无表情 他显然是以为陈青出现在身后是为了吓唬他，即使没有吓唬到也在配合陈青的恶趣味。但是，他猜错了，也大可不必这么配合。 “这个、这个是送给你的。”夏青峰把手里的盒子放在陈青面前。 这是一个方形的盒子，看起来是个好东西，有点像首饰。 陈青犹豫着把盒子打开，果然，里面放着一块手表。绿色的皮带，白盘银壳，简约又精致。 “这太贵重了！”陈青把表推了回去。 现在的手表可是个好物件，价格跟自行车都差不多了，甚至因为手表没有自行车实用，一百个人都不一定有一块手表。 “我想，送给你什么，都不贵重。”夏青峰又把手表推了回来。 陈青抬头看着他，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他。 过了一会，确定夏青峰态度的真诚，才开口道：“你自己都没有手表呢，给我买什么，回去换个款，自己戴！” “我成天干活，东跑一趟西跑一趟的，容易丢，戴着好东西白瞎了。”夏青峰试探的把手表拿出来，想要直接给陈青戴上。 陈青慢慢的抬起了手，递了过去。 夏青峰乐乐呵呵的把手表给陈青戴上，还欣喜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遗憾的叹息一声： “我和我们局长一起去买的，当时还有一块黑色的，可是我们局长先买了，我就只能选绿色的了。” 确认关系 “这块也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陈青笑了笑，视线锁定在这块表上。 瑞士牌的。应该也得小二百块！ “你每个月工资就那么多，为了给我买这块表，好几个月的工资就搭进去了！” 夏青峰不在意的笑了笑：“只要能送出去，花几个月的工资都行。” “而且这次，我不只得了这张手表票，还得了点奖金，没添多少就买了这块手表。” 陈青这才想起来，他之前说过，工作上可能有些调动。现在看来，一定是好事，不然怎么会得了手表票，还有这么多奖金。 小心翼翼的问：“你的工作，有调动么？” “调到派出所去了，任副所长。”夏青峰点了点头。 公安局大队长调任派出所副所长，这是升职了？ 陈青着实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只好不耻下问：“你现在是几级啊？” 夏青峰：“九级” “这个是怎么排的？”陈青一脸单纯。 夏青峰解释道：“一级到十三级，跟工人不一样，我们是级别越小工资越高。我初中毕业就上班了，当时是十三级，满三年可以参加考试升一级，前段时间立了功，今天领导给我破格提升一级。” 那还挺厉害的，同龄人应该没有他这个级别了。 陈青点点头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你可真厉害，还能破格提升。年纪轻轻就是九级了，以后肯定还能升的更快。” “六级往后，就很难升了，没见升级都是有数的。”夏青峰被夸的不好意思，腼腆到。 “那是别人，我相信你要提升，绝对不难。”情绪价值提供，陈青还是有点经验的。 “我、我努力，我以后肯定不会让你吃苦的。如果，如果你肯答应我的话……”夏青峰磕磕巴巴，一脸期盼的看着陈青。 陈青笑了笑，如果不答应他，又怎么可能收他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抚摸着手表的边缘：“好，我等你努力。” 夏青峰眼神瞬间充满惊喜，高兴的直接站了起来，身后的凳子都被撞倒。嘴巴都张开了，却没有发出声音，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才傻笑着扶起凳子重新坐下。 当然，坐下之后也一样笑的像个傻子：“你答应我了，真好。” 陈青看着周围的眼神，有些无地自容，气的跺脚：“吃饭，快吃饭。” “哦，好。”夏青峰也低下头，一边偷看陈青，一边往嘴里塞。 吃了一会，陈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都八点多了，夏青峰不住在这，他怎么回去？ “你住哪啊？”陈青问。 夏青峰：“我就住这了，一会去办个手续。” “那你们局长呢，你们不是一起来的么？”陈青皱起了眉头，她不想让夏青峰因为她耽误工作，或者在领导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跟我们局长说了，我要来找一个人，办一件大事。”夏青峰红着脸。 陈青：“你们领导就让你一个人出来了？” “这次出来也没有工作，今天去省厅就把事情都办完了。正常我们都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就坐车回去了，我也不知道你和婶子一起来的，还怕你一个人有危险，就跟局长说了。” 夏青峰解释的非常快，就仿佛有小动物面对危险的直觉一样，他觉得如果解释慢了，陈青的脸子就要拉拉下来了。 到省城收废品？ 陈青这才缓和了一些：“既然这样，明天你陪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行啊！明天早上吃完饭就出去呗！”夏青峰一口答应。 “你知道省城有哪比较好玩么？”陈青也不知不觉的靠近了夏青峰一些，就为了说话方便点。 夏青峰眼神一转，从兜里拿出一张纸，直接做到了陈青旁边：“这是我今天跟省厅的同事打听的，都记在这了。” 纸上果然记着几个地方，有百货大楼、滑冰场、果戈里、电影院、江沿儿，还有每个地方的好吃的，这记的已经挺全面了。 “下面这几个只有地址的地方是什么？”陈青一脸疑惑，如果是游玩，怎么和上面记的不一样？ “这是省城比较大的废品站和修理铺，我托省厅的同事开了介绍信，可以去挑挑看。”夏青峰献宝到。 陈青的表情出现一丝龟裂。 别人的约会都是电影、跳舞。她的约会是收废品？ 她们坐火车来的，难道回去的时候要搬着一大袋子废品上火车？ 到时候回了村，被人一打听，告诉她们，陈青跟着对象去省城收废品了？ “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买了，怎么拿回去？”陈青真诚的看着他。 夏青峰呆愣一瞬：“要不，我跟省厅借个车？” “别！”陈青赶紧制止。 这是多大的惊吓行为，他要去省厅借车，说什么，帮他对象拉废品？ 太丢人了，陈青是宁可不做这几个机器，也不丢那人去。 “要不废品站就不去了，去邮局，我还想买两张邮票。” 之前的两套邮票还没凑齐，陈青打算换个邮局看看，怎么也能找到几张。 “行！”夏青峰也知道自己欠考虑了，满口答应下来。 晚饭之后，夏青峰去办理入住，陈青就直接回了房间。哪成想李素珍还没睡，一直等着她呢。 见陈青回来，一脸关切的问：“妈问你，这次感觉怎么样啊？” 陈青一愣：“什么怎么样？” “这次可是遇见了，你到底跟不跟夏队长处啊，人家对你挺上心的呢！”李素珍着急的问。 抬起带着手表的胳膊，在李素珍眼前晃悠了一下，意思就已经不言而喻。 “哎呀妈呀，这是啥啊，他给你的呀？”李素珍猛地一拍巴掌。 “这不得一百多啊，都能买个自行车了。” “可还挺好看的！”李素珍稀罕的都快趴上去看了。 哪有女人不喜欢首饰的呢，在这个年代，一块手表就是最好的首饰，任谁看了都稀罕。 陈青突然改了主意，先不学自行车，学手表。明天去废品站找找，有没有坏了的手表，找两块买回家，方便戴不说还能给李素珍和夏青峰都安排上。 “等明天我去废品站找找，如果有坏了的手表就买回去，几块手表拼一拼，说不定就做出一块好的呢！到时候，给你也做一块。” 李素珍眼里的喜欢瞬间消失，果断拒绝：“不要，你能做出来就给你姐你姐夫，我这么大岁数了戴啥手表啊，点儿都看不明白，那不白瞎了！嘛” 李素珍的苦心 “给你戴，啥都不白瞎。”陈青抱住李素珍，把头贴在李素珍肩膀上，这样会让她很安心。 李素珍心里感动，难得的不反驳陈青的话。 第二天，陈青早早的起床，对着镜子摆弄那两缕头发。没办法，没有化妆品，也化不了妆，唯一能做功夫的就只有头发了。 陈青在头顶编了一排小辫子，揪的蓬松些，绑好之后藏在耳朵后面，后面的头发披散着，活泼中又带着温柔。 收拾的差不多了，又开始叫李素珍：“妈，快起来了，要出去逛街了。” “你俩去呗，召唤我干啥，我不跟你俩去。”李素珍就没打算起来，不耐喊到。 陈青拽着李素珍起来：“走呗，你陪我一起，要不我多没意思啊！” “来都来了，还能不溜达溜达？要不车票钱不白花了，可贵了呢！” “夏青峰还等你吃早饭呢，你不去他还以为你不得意他呢！” 最终，还是夏青峰好使。一提夏青峰，李素珍直接就坐起来了，连点犹豫都没有，穿衣服洗漱出门，一气呵成。 夏青峰就等在食堂里，一看见李素珍就迎上来，那热情劲，比对陈青都殷勤。 陈青就一个愣神的功夫，人家俩人直接亲亲热热的点餐去了，亲娘俩也不至于这样！ “陈青你吃什么？”夏青峰回头问。 李素珍：“不用问她，随便给她点点啥就行。我这姑娘，嘴壮，只要是好吃的她啥都吃。” 陈青已经找了个桌子坐下，礼貌又不失微笑。 到最后，陈青面前放了一碗混沌。 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馄饨，陈青简直要热泪盈眶。妈妈还是妈妈啊，记的她爱吃啥，说是不用管她，还是给她买了……拿走了。 陈青眼巴巴的看着李素珍把混沌端到了夏青峰面前，然后给李素珍一碗粥。 “你尝尝这个，这个是陈青爱吃的。她从小就爱吃带馅的，就是家里穷，也没吃上几顿。” “她也尝尝你爱吃的，以后都得就和着对方。” 李素珍说着说着眼眶竟然还红了，陈青对她的行为非常不理解，但为了她苦口婆心的态度，还得低头喝了一口粥。 她是爱吃带馅的，但正如李素珍所说，从小也没吃过几顿，那平日里吃馍喝粥的时候也不过来了，她也没绝食，有啥不能吃的。 夏青峰盛出一个馄饨，和陈青对视一眼，然后喂给了陈青。 “你不爱吃啊？”李素珍问 夏青峰眼睛转了转，赶紧解释道：“爱吃啊，带馅的那么好吃，谁不爱吃啊！我之前经常喝粥是因为我家就我一个人，随便对付一口就行了。要说好吃还得是饺子馄饨，以后就好了，我做的话有人一起吃了。” 说完了话，又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下去。 不得不说，夏青峰情商还是挺高的。几句话就给李素珍哄好了，还照顾着陈青的情绪。 可陈青却听到了一句令人惊恐的话，赶紧说道：“我是和你处对象，可不是跟你结婚哦。” 丈母娘看女婿 夏青峰笑了笑：“我也没说今天结，咋地不得明年的，得等你毕业。” 陈青瞬间眼前一黑，明年她才十九啊！ 答应了自己不太乐意，可不答应又不太好，毕竟处都处了，他还给了一年的时间，也不算短了。 陈青试探的问道：“那我要是接着上学呢？ “那就结婚，然后我供你上学，你想上到啥前就上到啥前。”夏青峰一点不在意，因为他有前提。 陈青撅着嘴，哭丧的看着他。 奈何夏青峰那点怜香惜玉一点都没有了，还偷偷看了李素珍一眼，才开口：“婶子说年前给咱俩办事呢，我能容你一年，不差啥了。” “我能分个手么？”陈青生无可恋 “我能打死你么？”李素珍斗志昂扬 夏青峰憋笑 早饭后，三人一起出发，第一站邮局。 李素珍对这个花钱又没啥用的东西很不理解，但陈青很喜欢，买的一点不犹豫，夏青峰也还在场，她就没说什么。 好消息是，省城邮局有整套的邮票。坏消息是，她不记得自己之前买的是什么图案了。 所以，她只能顶着李素珍要杀人一样的表情，把两套都买了。 出了邮局，李素珍忍不住骂道：“你个败家完应！” 夏青峰接收到陈青的求助信号，赶紧哄道：“婶子，我俩都挺能挣钱的，如果花点钱能让陈青很开心的话，我一点都不介意。” “而且陈青这么厉害，有点爱好才正常。邮票这完应，买一张就够了，不用总买，也花不了几个钱。” “你工资不低？”李素珍犹豫着问出口 夏青峰就等着问这个呢，他可是相当有信心了：“六十三块五，刚涨的。” “哎呀妈呀，那可真不低。”李素珍惊叹到。 “我上班早，升了几级，之前又立了一功，所以才这些。”夏青峰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陈青在身后白了他一眼，真能装！ “我家陈英一个月才三十来块钱，就是陈青这玩脑子的一个月也就三十块钱，要不是还能做个收音机啥的，可比你差远了。”李素珍谦虚的表达了她家的情况。 别看你是警察，整那么多钱，我家也不差啥。大姑娘是工人，老姑娘还上学呢就挣这么多钱，是玩脑子的，还有技术，可不比你差啥。 还不等夏青峰反应，又接着感慨道：“我就是个地里刨食的，这辈子也没干过啥大好事，也不知道咋地，就养出来这么好的姑娘。以后等她毕业了，工作了，结婚了，我就算是死，也能闭上眼睛了。” “那我可不能结婚，我怕你闭眼睛。”陈青在后面冷哼一声。 李素珍回过身，狠狠瞪了陈青一眼，张嘴就要骂。 不过还是夏青峰哄的更快点： “婶子，您可不能闭眼睛，以后我和陈青孝敬您，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我没有爹妈了，就一个大哥还当兵去了，以后跟陈青结婚了，我也算有个家，到时候您要是乐意，就回去陪您住。” 百货大楼 李素珍当即感动的就要流泪，她没有啥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的想法，她只担心姑娘结了婚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吃苦受气不能回娘家。 之所以这么满意夏青峰不只是因为夏青峰工作好，也因为他没爹没妈，不用受老婆婆的气。 现在一听夏青峰这么说，可算是把悬起来的心都放下了。对夏青峰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好孩子，你跟陈青你俩好好处着，她要是使性子欺负你，你跟婶子说，婶子削她。” 陈青：呵呵～ 第二站，百货大楼。 陈青一进大门就不受控制了，一路小跑，直奔化妆品专柜。 这里竟然有谢馥春，道光年间的老古董。 陈青指着谢馥春品牌的一个香粉：“这个给我拿过来看看呗！” 售货员一边拿过来，一边提醒道：“这个很贵，一盒六块钱呢！” 陈青接过香粉打开，里面有鸭蛋大小的块，被压的很紧实。六块钱一盒，确实挺贵，但这一盒应该能用好久的！ “这个要一盒，眉粉有么，来一个。”陈青做好了出血的准备。 售货员又拿出一个小盒子：“一块五” 陈青：“口红？” “三块”售货员这回找的就很费劲，在最里面，显然平时没什么人买。 陈青越来越激动了：“眼影有么？” 果然，眼影也有，只不过是小小的一盒里只有两个颜色，没什么可选性，陈英拿了两盒不同的，放在一起让售货员算账。 一共花了十二块钱，夏青峰抢着付钱，陈青也没跟他争。 李素珍看的龇牙咧嘴，但还是忍住了。 之后陈青整个人都欢实起来了，一个人连跑带颠的，夏青峰和李素珍在后面拎着东西跟着。 一个皮鞋的柜台，陈青停了下来。这里的鞋子，款式要比供销社好太多了，虽然在陈青眼里一般，但在这个年代，一定是被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陈青挑出了一双男鞋，拎起来对着夏青峰的脚比量了一下，问道：“你穿多大？” 夏青峰愣了一下：“43” “找个他的码，给他试试。”陈青对售货员说。 售货员也是看见了夏青峰手里化妆品的袋子的，这种没用又贵的东西都愿意花钱买，那皮鞋肯定不会舍不得。答应了一声就去找码子，态度可谓是相当不错。 这空档的功夫，陈青又给李素珍挑了一双。样子虽然很普通，但一看就软和，用手一捏，鞋底都能折过去。 “这双鞋找个39码的。” 李素珍赶紧阻拦：“你也穿不着39的，拿它干啥？我可不要，成天地里干活，穿不着！” “咱仨一人挑一双，等我做两个收音机就都出来了。”陈青大气挥手。 李素珍这才妥协，坐在那等着试鞋。 陈青则是看中了一双白色带着点跟的小凉鞋，夏天穿裙子一定很好看。 “那鞋穿着能费劲？”李素珍皱眉 陈青就当听不见，高高兴兴的试上，又高高兴兴的付钱。 这次夏青峰想抢单，陈青把他一把推来。眼睛一瞪，夏青峰就不往前凑了。 再逛废品站 陈青兜里仅剩八十块钱，还是李素珍支持了三十块钱才付款成功。 对于陈青花的溜干净，李素珍甚至在庆幸：“行了，这下你也花没钱了，回家！” 哪能这么轻易的就走，她才刚进来，还没买啥呢。她虽然没钱了，但有付账的跟着呢，怕啥的。 陈青讪笑一声，直奔下一个目的地。 糕点柜台，陈青也不问价钱，白嫩嫩的小手隔空一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要一斤，这个要两斤。” 这边特产的冰豆糕，比绿豆糕口感好，不噎挺还能消暑。陈青穿越之前就很爱吃，看见现在也有卖的瞬间眼前一亮，哪能不买两斤。 白芙蓉、沙琪玛和桃酥，这都挺好吃的，要不是怕买多了坏，怎么可能一样只要一斤。 李素珍不想让夏青峰花太多钱，只能抢着付账，眼刀子持续性发射，就差给陈青一杵子了。 “唉呀，出来一趟咋能不买点点心回去呢！”陈青笑的得瑟。 一个专门卖皮包的柜台，陈青驻足了一会，只观光，没有买。 夏青峰偷偷问：“喜欢哪个，一会我在后面给你买了。” 陈青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用，我就看看，回去画样子让我妈做，她手艺好，啥都能做。” 以前，陈青处过的那些对象，不乏一面觉得陈青挣钱多，一面又觉得陈青一个小姑娘能折腾不安分，又爱买东西败家的。 也是因为这个，陈青最后才慢慢的决定一个人生活。没想到穿越之后居然遇上一个不一样的，明明自己也才挣着几十块的工资，却眼也不眨的给她买并不需要，连她都已经放弃的东西。 原来，她的开心在有些人眼里，真的胜过很多。 李素珍在后面看见她俩蛐咕蛐咕的，就知道没啥好事。但她没上来凑热闹，让夏青峰知道陈青能花钱也挺好，省的以后才知道跟陈青干仗。 陈青：“你知道哪有卖皮料的么？” “皮料……”夏青峰思索片刻： “得去服装厂，这也就能卖布。” 陈青：“那咱们镇上的服装厂也能有？” “应该能有。”夏青峰点点头 “那就行了，等回去我问问，要点边角料就够做两个包了。”陈青又蹦蹦跶跶的往前走，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又逛了一圈，买了点镇上没有的调料，三人满载而归。 中午在国营饭店简单吃一口，下午把东西送回招待所，然后转战废品站。 陈青叫出了召唤灵，让召唤灵自己挑什么东西有兑换价值，反正召唤灵的声音只有陈青一个人听得到。 还别说，省城就是地方大，废品站都能赶上镇上三个的大小了，里面东西也比镇上好不少。 陈青在一堆东西里翻出来一个埋了汰的小鼎，外面一圈泥巴，但刚一搭手，召唤灵就出声了：‘青铜的。’ 竭力控制住上扬的嘴角，青铜的，那可是商周时期盛行的工艺啊，不得值大发了！ 拎起来转了一圈，扔袋子里：“这个拿回家刷刷，可以种花，三只腿，多有意境。” 淘宝 李素珍看的眼皮直突突，要不是夏青峰在这，早就动手了。那啥破玩应，埋了汰的，还养花，搁家也没看着她多稀罕，上这有意境了。 陈青又挑了两个不起眼的小东西，给刚刚的青铜鼎打掩护，然后才去挑零件。 “陈青，这个好不好看？”夏青峰发现了什么 陈青凑过去一看，是几个玻璃珠子，还都裂缝了，显然是摔过。 不过……这怎么看着 ‘是翡翠’召唤灵再次开口 “这都裂缝了，不过确实挺好看，拿回去给王小宝玩也行。”陈青瞬间满意点头 一回头，李素珍已经在吭哧吭哧的拽着那些破家具了。村里也有木匠，请人帮忙修补一下都还能用，而且这木头一看就比山上的强。 陈青嗷唠一嗓子：“妈你整那个，咱带不回去啊！” “你整就行！”李素珍也不乐意了。 陈青：“我拿的都是小件，你整那玩应多大啊！” 夏青峰默默后退一步，缩小存在感。 最后，李素珍拿啥，陈青往回扔啥，主打一个我不拿了都不让你拿，给李素珍气的呀。 门口看门的大爷看了一场热闹的戏，走的时候连陈青拿了啥东西都没看，就上了称，收了两块钱意思意思。 贪黑回了招待所，夏青峰去买回家的票，陈青去食堂点菜。 衬李素珍上厕所的功夫，陈青跟召唤灵说：‘用邮票兑换手表修理技术’ 召唤灵的声音自陈青心底响起：‘可以兑换，但友情提示你一下，手表的零件根本不是废品站能买到的。’ 陈青愣了一下，今天确实没看着唉！ 也是，现在一块手表最低一百多，而且质量超级好，谁家买了块手表不是小心爱护着一用十多年，甚至都能传承下去，怎么会扔到废品站。 归根结底，还是日子过得太苦。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家家都是这样过的。 陈青心里萌生起一个想法：‘那我能兑换什么，对国家有用的东西么？’ ‘以你目前可以兑换的东西来看，并不能。’召唤灵丝毫没有同理心，拒绝的相当果断。 ‘那就兑换自行车修理技术！’陈青泄了气，那就先过自己的日子！ 召唤灵：‘最基础的自行车修理技术，兑换成功。’ ‘那青铜鼎和翡翠珠子呢？’ 召唤灵：‘可以升级你现有的收音机或者自行车修理技术。’ 陈青觉得不太对劲，之前看小说，穿越的主角要么没有金手指，要么有个系统，买什么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怎么到她这能兑换什么东西都是召唤灵现说的，光告诉她不够也不告诉她多少才够？ ‘你就没有个价目表么？’陈青问出口。 召唤灵沉默片刻：“我是召唤灵，不是超市，哪来的价目表。” 陈青都想怼祂了，但又控制住了自己，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以后还得指望祂呢，不能得罪了。 压制着心里想要骂人的冲动，陈青问：‘升级以后能达到什么程度？’ 红烧肉事件露馅 基础是只能组装拆卸修理，专业可以创新，大师可以发明同一类物品的同类型。 可收音机和自行车都属于创新或者发明不了什么新品种的东西啊。 自行车跟汽车也不相通，没有啥值得升级的必要。 再三思量后，陈青也没想到可以兑换什么，干脆道：‘先不升级了，在你这存着，等以后能用了，或者攒够了一起兑换。’ 夏青峰回来的时候，菜也上齐了，陈青正垂头耷拉脑袋的听训呢！因为这次省城一游，陈青把自己身上的钱花没了不说，这两个月放在李素珍那的工资也花了一大半。 见夏青峰回来，李素珍才停下来。 “快过来吃饭小夏。”一看到夏青峰，李素珍就变脸了，简直不要太开心。 夏青峰看了陈青一眼，忐忑的坐下：“婶子，我买的明天早上八点多的票，正好起来收拾收拾就上车了。到家是下午四点来钟。” 李素珍笑道：“行，你办事稳当，婶儿放心！” 给夏青峰夹了一块红烧肉：“快尝尝这个红烧肉，看着油汪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我做的好吃。” 陈青瞬间心头一紧，完喽～ 夏青峰不疑有他，直接就吃了，还点评到：“这做的确实比咱们镇上国营饭店做的好吃，不过我觉得婶儿把陈青养的这么干，做饭肯定更好吃。” 李素珍愣了一下，问道：“之前给你送的红烧肉吃着咋样？” 夏青峰诧异的看向陈青，陈青捂脸侧头，看灯、看地、看别人桌的菜。 “陈青！”李素珍轻喝一声。 要不是旁边还有别人，她绝对不会用这么小的音量蕴含这么大的怒气。 “吃了，吃了，可好吃了，比这做的好吃多了。”夏青峰赶紧打圆场 李素珍一脸不信：“那红烧肉里炖的土豆面不面？” “妈，你忘了？你给他送的红烧肉里哪有土豆，土豆都挑出来在家吃了。”陈青担心夏青峰说漏了才赶紧接话，结果顶着李素珍的眼神，越说声越小。 这下夏青峰也圆不了，叹息一声，吃肉！ 吃完饭后，陈青磨磨蹭蹭的不想回屋，结果被李素珍一把推进去，吓的夏青峰刚要开口的话都憋了回去。 一进屋，李素珍就审问道：“我让你给他送红烧肉，肉呢？” “吃了！”陈青低头交代 “都吃了，你咋就那么馋！”气的李素珍一拳头怼陈青肩膀上。 陈青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有借口：“我那时候还没和他处对象呢，那么上赶着干啥？” 李素珍：“那你给他送收音机就不上赶着啦？” “就是啊，都送完收音机了，还送肉，美的他！别让他寻思我多相中他，这事可不能干，老爷们不识惯，你说的！”陈青可来劲了，没理硬搅。 “那你就都吃了，那点肉汇上土豆，咱俩能吃两三天！”李素珍还是气愤不已。 “再说你吃了你告诉我一声啊，我还能直接问夏青峰好不好吃？你妈这脸啊，是让你臊没了！” 认错道歉 已经不只是那点肉的事了，关键是陈青偷吃了还不告诉她，让她在夏青峰面前说出来，弄的夏青峰都知道陈青馋的偷吃。 陈青无话可说，乖乖挨骂。 她要是知道能和夏青峰处上，咋地不至于心疼那点肉啊！ 现在弄的，唉～ 最后，李素珍的怒火化为一声叹息：“你说人家小夏对你多好，你连点肉都不舍得给人家吃！” “我都请他去国营饭店吃饭了，压根就不是心疼肉的事。”陈青嘟嘟囔囔的去刷牙。 李素珍也骂累了，很快就睡着了。陈青躺在旁边，酝酿了一会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洗漱、收拾东西，赶火车。 夏青峰就一直偷看陈青，只不过陈青不搭理他，也就没说话。 打水的时候终于让夏青峰找到机会，跟着陈青一起出去，笑问道： “露馅了！咋不跟我串个供，我好给你圆回来？” 陈青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我都把这事忘了，要不咋能点个红烧肉！” “肉呢？”夏青峰又问到。 “啥？”陈青一时没反应过来。 夏青峰：“你妈让你给我送肉，我没吃着，你给谁送去了？” 陈青了然，原来他是以为那个肉送给别人吃了。在这纠结着呢！ 那要是告诉他给别的小哥哥送去了，他会吃醋！ 陈青的恶趣味一闪而过，然后果断消失。 因为她担心夏青峰接受不了，毕竟这是六十年代，不是穿越前，谁都有几个前任。 “去镇上找你，走饿了，让我吃了！”说说话，陈青又捂上了脸，实在羞涩。 “哈哈哈哈～”磁性的低笑声充斥在陈青耳边，听的陈青心底都有些酥麻了。 那可不行，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人士，还能上一个六十年代的腼腆……青年，给撩了。 小手抓住夏青峰的衣角，晃啊晃： “问好了么？夏哥哥～” “还生气么？夏哥哥～” “人家知道了错了，下次绝对把好吃的给夏哥哥送去～” “夏哥哥你就别生气了嘛～” 陈青可怜巴巴的盯着夏青峰的眼睛，糯糯的声音给他认错。 “人家不也是为了诚实嘛，我也不会做饭，我妈做的肉让我跟你说是我做的，我怎么好骗夏哥哥呢！” “夏哥哥～” 夏青峰一把推掉陈青的手，突然转过身去。 陈青一惊，这是咋地啦？ 结果就看到夏青峰捂着鼻子往洗手间走，瞬间就笑开了花。 抱着饭盒，哼着小曲回座位，看的李素珍好生惊奇。 “这是咋地啦，乐的这个样？” 陈青笑了笑，没有告诉她。 李素珍又问道：“夏青峰呢？” “他啊，他一时控制不了血液流通，去解决一下。”陈青忍笑到。 “啥玩应？”李素珍没反应过来，还皱着眉头问。 陈青哪能回答她实话，只好敷衍道：“一会就回来了，没事的啊！” 果然，夏青峰很快就回来了，脸上还有些水滴，耳根处还有些微微泛红，不敢直视陈青的眼睛。 李素珍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夏青峰的房子 下了火车，李素珍就邀请夏青峰去家里吃饭。 “小夏，到家吃饭，婶儿给你做点好吃的，你也陪婶儿喝点！” 夏青峰犹豫了一下，说道：“婶儿，要不我先把你送回去，然后在返回来接陈青，你们走回去的话也太远了。” 李素珍满意的点点头，这孩子想的就是周到。要不然他们一起走回去，确实不太方便。 “行，那你先给婶儿送回去，我回家给你炒菜。” 夏青峰点点头，把陈青和李素珍领到他家。 房子不算大，地点也不算好，但这个镇子很小，在哪也没什么区别，反正去哪都不远。 李素珍倒是满意的不得了：“这房子收拾的可真干净，还种的菜，一看就是过日子人。” 她可能对夏青峰要求太低了，守着有菜园子的平房，种个菜就是会过日子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陈青在她眼里太不会过日子了，所以她对每个年轻人要求都不高。 “我就自己一个人，闲着无聊种点菜打发时间。”夏青峰笑了笑 要不是屋子收拾的干净，他也不敢把人往家带啊！ “这房子是你们单位分的？”李素珍满意的转了一圈。 夏青峰：“这房子是我上班之后买的，当时我哥每个月都给我邮钱，我就买了个房子，寻思等他退伍就能用这房子结婚了。” “那这个房子是你哥的？”陈青诧异到。 “这房子是我的，我哥现在已经是副团了，不可能回来了。原本一人一间屋，现在都归我了。”夏青峰赶紧解释，生怕陈青娘俩不满意。 “小小岁数就副团，以后可了不得啊！”李素珍看着夏青峰的眼神更热切了。 陈青也了然的点点头，难怪夏青峰没啥学历也能进公安局，每三年一次的晋升那么顺利。有这么个哥，就算他不借势，也肯定没人敢抢他的功。 “都是战场上打出来的！”夏青峰谦虚到。 “那你哥对你可真好，都上班了还给你邮钱。”陈青也转了一圈，真的很意外这屋子的整洁度。 就连洗好的衣服都是抻开晾的，干了之后也不会有褶。 “它刚出去当兵的时候我还小，他就给我邮钱，等这个房子买完了，我就不让他给我邮钱了。”夏青峰一边说话一边去倒水，还找出来一罐茶叶。 “你可不用忙叨了，一会就走了！”李素珍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人是直接坐炕上了。 陈青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两间屋子，突然萌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都说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 看着也不像啊？ 试探道：“你这屋子收拾的，比我利索多了。” 李素珍瞪了陈青一眼，还有脸说呢！ 夏青峰讪笑两声：“就一个人，打发时间呗！” “陈青就不行，陈青让我惯的都没边了，多亏遇上你，要不然以后日子可都不好过。”李素珍也在试探夏青峰的态度。 她已经不准备教陈青干活了，陈青就是干也干不利索。如果能遇上一个愿意照顾陈青的，那再好不过，如果遇不着……那就埋汰着！ 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 “一家有一个能干愿意干的就行呗，陈青要是下地做饭收拾屋子样样行的话，哪来时间画图学习啊！” “文化人就应该有文化人的样子，总不能脑袋累了之后还得身体累！” 夏青峰一点不介意的样子，让陈青都觉得不可置信。这话说的简直太漂亮了，漂亮到陈青会产生恐惧。 还是之前的原因，突然出现了一个各方面都完美，甚至完全符合她心里期待的样子，这不真实。 陈青又想到了之前的问题，夏青峰条件这么好，怎么二十五岁还没有女朋友。要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十几岁就可以结婚了，除非部队当兵接触不到姑娘才会耽误一些。夏青峰可不是。 原本打算去供销社买点菜的，现在陈青改变了主意。 “一会你送我妈回去，我在这等你，正好歇会，坐车坐的腰酸背痛。”陈青捏了捏僵硬的脖子。 夏青峰很有眼力劲的帮陈青捏了两下，他手劲大，还知道穴位，真的就是随便两下就让陈青松快了不少。 “你好厉害啊！你还有啥是不会的啊？”陈青崇拜到。 夏青峰：“我爸就是郎中，我哥跟他学了几年，我虽然没学过，但也看我哥弄过，多少知道点。” “好多了好多了，还是你厉害！”陈青心里对夏青峰疑虑未平，现在跟他这么近距离的相处，还有些不自在。 “那我先送婶儿回去。”夏青峰见陈青没什么事了，出去把自行车推到门口。 陈青也跟着出去，看着李素珍坐在后座上，才开口：“不介意我在你家各处参观参观！” 夏青峰愣了一下，很快笑道：“有什么看不顺眼的直接扔，想添置什么记下来告诉我，都按你喜欢的买。” “按我什么喜欢，这是你家！我就是好奇，你一个大老爷们，咋能把家里收拾的这么干净呢？”陈青没办法了，只好实话实说，不然夏青峰都要以为她想置办婚房了。 要看他的房子，必须得告诉他，要不然夏青峰一回来就会发现痕迹，所以还是提前说一声的好。 夏青峰迟疑片刻，欲言又止道：“会不会只有你收拾的房子不这样呢？” 瞎说，李素珍收拾的房子也不这样！ 陈青张嘴就想反驳，但看着李素珍要杀人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挣扎了一会，还是没有说话。 最后只剩干巴巴一句：“我感觉到了侮辱。” 然后面无表情的回屋 夏青峰笑了一下，骑上自行车离开。 看着院子里没人了，陈青开始翻箱倒柜了。 炕勤里叠的板板正正，陈青甚至凑进了去闻一下。 突然反应过来，一个激灵就松开手：“这行为好变态啊！” 皱着眉头犹豫了好一会，陈青才决定下来，不能因为现在的犹豫，就和一个不了解甚至怀疑的人在一起。 重新打开炕勤，无果。大衣柜，无果。 “一个人住，弄这么干净？真是我多心了，别人都是这样的？”陈青烦躁的搓了搓头。 夏青峰有童养媳 为了能够发现点蛛丝马迹，陈青甚至把炕席都掀起来了，只看到一个存折。 存折上每一笔钱都合理，可是合起来就很不合理。 二十五岁，存款四千多，干啥呢这是？ 每一次都是几十几十存进去的，从八九面前一个月三十，但近期一个月五十。有的时候一个月还能存两次，这夏青峰不吃不喝？ 衣柜里衣服也不少，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但也绝对不是这么勤俭节约的人。 难不成是间谍？ 家里这么整洁，钱财方面也没有问题，每一次都清晰可见，就是为了防备突然有人来搜查？ 所以才会二十五岁不结婚，因为他有任务！ ‘清醒点！他是警察，入职之前多严谨的调查啊！但凡他们家有一点牵扯，他哥也当不了兵。’ 就在陈青越想越觉得接近真像的时候，召唤灵嘲讽的声音从陈青心底传来，气的陈青一把扔回存折，扣上炕席。 ‘那你说，他家反不反常！’陈青泄气问到。 召唤灵扫描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皱了皱眉头：‘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陈青点了点头，但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又等了一会，夏青峰回来了。一进屋就看到陈青一脸颓败，笑道：“咋地，这是啥也没发现，好奇心没满足呗！” 陈青白了他一眼：“你也太厉害了，感觉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是干啥的，这点事看不出来，不用干了！”夏青峰搬了个凳子，在陈青对面一米开外的地方一坐。 “有啥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呗，我全都告诉你。” 陈青看了他一眼，感觉他还挺真诚的，犹豫了一下也就直接问了：“我之前问过你，为什么没对象，你没回答我。” 夏青峰顿了顿：“那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有故事，陈青瞬间就来了精神。听自己对象和别人的故事，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我小时候，有个童养媳。”夏青峰开始讲他的故事。 就听这第一句，陈青的眉头就挑起来了，这里面绝对有大瓜。 “是我奶临死前给我买的，比我大五岁。原想着等我到岁数就结婚，结果后来解放了，她不愿意在我家待，还在外地找了户人家结婚。” “我虽然不乐意，但也不能强迫她呀，就让她走了。” “可是隔了几年，她又回来了，说当家的死了，她老婆婆说她那孩子是野种，把她们娘俩给撵出来了。” “当时我哥去当兵，我也刚上班没几年，看见她实在可怜，就又收留了她一段时间。” “哪成想她还要带着孩子嫁给我，我不愿意，她就可哪说那个孩子是我的。我相亲过几次，但凡被她听到信，就抱着孩子过去哭。” “就这么的，一直给我耽误到二十三。我真是被她磨的没招，甚至都不想再找对象了，女的也太可怕了。” “还是我哥中途回来一趟，吓唬她一顿，才把她弄走，要不然天天在我家门口晃悠，动不动就去我单位找我。” 信息封闭下的炸裂 陈青真诚的问了一句：“那个孩子，真不是你的么？” 夏青峰特别无奈的看着陈青，最后叹了口气：“她十六嫁人，你觉得我十一能当爹？” “可有些流言它传起来就不需要逻辑，越离谱越有人信。我们单位领导都找我谈过话，让我把她娶了！” “我那时候真害怕，要是妇联也找过来，或者给我判个流氓罪，我多冤呢！” “哈哈哈哈哈～”陈青没忍住 虽然这事很让人气愤，但夏青峰真是冤的让人想笑，尤其是他说自己冤的时候那个表情，太到位了。 夏青峰幽怨的看着陈青，陈青下意识的捂住了嘴：“不好意思，你继续。” “不过她这人没上过学，有点恶毒的心思也没啥手段，我哥一吓唬，她就不不敢了。”夏青峰继续到。 “很快，她就又找了一个跑腿的，结了婚当个后妈。” 夏青峰说到这，表情一言难尽，让陈青决定，事情应该不止于此，一定还有后续。 “然后呢？”陈青追问到。 “然后……她现在就住旁边，隔了一家。” 这下陈青可是真愣了，直接看向那边的方向，想要去见见。可惜，被墙挡住了，看不着。 这事多恶心啊，都祸害夏青峰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拜托了，结果又做了邻居。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能不隔应？ “那她老公也知道你和她的关系？”陈青小心翼翼的观察夏青峰的表情，不想把幸灾乐祸表达的太明显。 “她在我这撒泼了好几年，跟前邻居哪能不知道。而且她就是那时候跟跑腿的搭个上的，”夏青峰无奈叹气，一脸愁苦相，看来他该是深受其扰，不能释怀啊！ 陈青好奇道：“那她磨了你那么多年，你就没动摇过？” 青梅竹马，年少的遗憾，在他生活好转之后可怜兮兮的回头求他，他又把人留在自己家里，这怎么看怎么像白月光的设定。 “你看我像冤大头不？”夏青峰都被气笑了，被自己对象这么问，唉～ “我最开始是可怜她，毕竟一起长大，小时候就是她带我。后来我好几次都想弄死她！” “我研究各种办法，咋整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的弄死她，警察也查不着我，影响不了我工作。” “后来我越研究，越发现不可能。还报过警，可是她死皮赖脸，都被判了六个月，出来了还是一样祸害我。” “当时她姑娘就住在她现在那个老爷们家。” 这也太炸裂了！ 那个时候她还巴着夏青峰不放呢，她进去了，她姑娘就能直接住到还没是后爹的后爹家。结果她出来了，接着祸害夏青峰，也不说和那个照顾了她姑娘半年的人结个婚？ 再说，一个小姑娘，住在跑腿的家里，当妈的还不在，真的好么？ 陈青嘴角抽搐了两下：“呵呵～我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 夏青峰当然看的明白陈青需要消化的是什么，因为他当初也是差不多的反应。那家人带来的震惊，是实时更新，每次都在打破认知的。 不是强迫症 “有机会我一定要认识认识这个奇女子。”陈青啧啧称奇。 夏青峰神色怪异的看了陈青一眼，可能是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姑娘听说这种事不觉得受到欺骗，而是对男朋友曾经的童养媳感兴趣的。 不过，以陈青那说哭就哭的本事，夏女说不定还真整不过她。 “那现在，你知道我的事了，还有啥想问的么？”夏青峰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青的神色，毕竟他属于隐瞒了自己的情况，如果说的难听点，就是欺骗。 陈情回过神来，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家收拾的这么干净，你一个大老爷们，这不合理！” 夏青峰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你、你真的觉得这很干净？” “难道这不算干净？”陈青反问。 “我从小没妈，跟我哥一起过日子。我哥和夏女天天下地干活，家里就我一个人，不得给他们洗衣服做饭么，从小就干的，当然顺手了。”夏青峰解释到。 陈青转了转眼睛，在身后披散的头发上一顿胡撸，直到地上和炕上都多了几根碎发：“那我问你啊，你看这样会不会很难受？” 夏青峰不解其意：“有什么好难受的？” “掉头发又不疼，再说掉的是你头发，我难受啥？” “心疼？几根头发，不至于？” 见夏青峰真的没什么感觉，陈青打消了心底的猜测，看来也不是洁癖和强迫症。 又问道：“那要是以后，家里有我的东西，你保持不了这么干净了，会怎么样？” 夏青峰很认真的看了陈青一会，郑重开口：“你不用试探这方面的事，收拾卫生本来就是保证干净整洁，如果我保证不了，那就能多干净就多干净呗！”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因为我自己收拾不干净屋子，而跟你发脾气的！” 看来他是真的没有把家务按在她身上，这让陈青很是满意。他一点都没有这个年代的大男子主义，有主见有担当，能抗事能挣钱，如果在保持情绪稳定，就再好不过了。 “你家每天都这么干净么？”最后，陈青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夏青峰笑了一下：“我要出门了，出门之前总得把屋子收拾一下，要不然回来的时候看着多闹心。” 原来如此，也不是每天都收拾，那就合理多了。 夏青峰对陈青很是不解，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姑娘，有人愿意伺候着，还怀疑这怀疑那，她就不觉得幸福么？ 不过转念一想，以陈青的智慧和胆色，也应该如此。他被陈青吸引，不就是因为陈青的优秀，以及鲜活的性格，不同于寻常人的地方么。 “还有么，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直接问我，我都如实回答。” 陈青摇摇头，她现在还需要消化那个惊天大瓜，除了最在意的两件事，委实想不起来别的了。 “那就出发？”夏青峰站起来，眼神温柔，又带着几分调笑的看着陈青。 陈青突然有些羞耻，不知为何啊！ 回家啦 二人一起出门，夏青峰锁门，陈青就百无聊赖的围着自行车转圈。突然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那抹视线太过直白，实在让人忽视不了。 陈青顺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出于好奇，还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几步，结果和一个小姑娘四目相对。 那就是一个孩子，绝对不是夏青峰口中的童养媳夏女，但她在的院子，应该就是夏女后找的那家。 “走了！”夏青峰锁好了门，喊了陈青一声。 陈青快速的应了一声，跑回去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乖巧的样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等夏青峰自行车都骑了起来，陈青才问道：“你家西面隔一家，是不是就是你童养媳的夫家？” “嗯”夏青峰简单的给了回应，他并不想在提起那个女人。 陈青：“我在她家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刚才一直才偷看我们。” “那应该就是她姑娘了，当个拖油瓶带过来的，天天在园子里干活。”夏青峰想也不想就知道陈青说的人是谁。 “长的面黄肌瘦的，头发像稻草，跟男孩似的！”陈青又重新描述了一下那个女孩的长相。 夏青峰再次肯定道：“就是她，她们家就她一个小姑娘。她后爹之前的，还有她妈又生的，都是小子。” 那看来又是重男轻女的极端，陈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家里有那么多小伙子，结果就让她自己出来干活，也不管天热不热，太阳毒不毒。 “如果我妈不离婚，说不定我也得过那样的日子。”陈青又一次感觉到自己被纯粹的母爱包围。 夏青峰也叹了口气：“也不至于，她们家是脑子就不正常，很少有小姑娘过那猪狗不如的日子。” “有多猪狗不如？”陈青又来了好奇心 这次夏青峰没有给陈青讲故事，而是在陈青又一次打听之后，制止了陈青的好奇心。 “别打听他家的事了，那家人离的越远越好。” 陈青有些失望：“哦～” 在国营饭店买了两个肉菜，又去供销社买了礼品，夏青峰才驮着陈青回村。 这下，陈青也觉得夏青峰说话办事都不差了。村里没啥吃的，李素珍可能都做不出两个肉菜。 第一次上门，不做几个好菜李素珍面上过不去，还让人以为她不重视。所以夏青峰买了现成的菜，还让陈青拿着，就完全打消了李素珍的窘迫。 “果然啊，年龄就是阅历，岁数大的人就是会办事！”陈青笑嘻嘻的阴阳怪气。 夏青峰被陈青的评价吓的一哆嗦，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劲？ 过了一会，夏青峰无奈的声音传来：“你不会下句话就要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了？” 陈青偷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是你过的桥比我走的路都多！” “你是瘫子啊，这辈子才有那么几步道！”夏青峰冷哼一声。 “这不是夸奖夏哥哥阅历丰富，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么！像我这样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可不得以夏哥哥做榜样！”陈青夹着嗓子，娇娇软软的看着夏青峰。 恶趣味 虽然背对着陈青，但夏青峰就是能够感觉到陈青此刻的表情和语气，心也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无奈的威胁了一句：“我骑车呢，你再逗我咱俩就一起摔了。” “怎么会呢，夏哥哥这么厉害，骑个车而已，怎么会摔呢！”陈青可不管摔不摔的事，继续逗。 夏青峰被勾的翘嘴嘴，是控制不了的那种。耳边还能听到陈青的坏笑，不免想要报复一下。 正好前面有个坑，夏青峰不躲不避的加快速度，直接冲过去。 “啊！”陈青坐在后面，直接被颠的一跳，毫无防备的扑到前面，整个人贴在夏青峰后背上。 夏青峰感觉到背后突然挤上来的一处柔软，吓的手一抖，自行车就在路中间画起龙来。 陈青眼见真要摔了，也不敢再闹，慌乱喊道：“慢点慢点慢点慢点～” 几秒之后，夏青峰保持了平衡，也但红着的耳根却恢复不了平静。低着头，不说话，就是一个劲的骑车。 李素珍把陈英和王佳楠也交了回去，一是帮她做饭，二是让夏青峰认识认识人。 陈青二人到的时候，王小宝正在院里和泥巴，整个人脏兮兮的，一看到陈青就扔了手里的木棍，朝陈青扑了过来。 陈青瞬间躲开，还扯了夏青峰一把，让夏青峰挡在前面。 好在王小宝反应的还算快，看到前面这个人他不认识，马上就紧急刹车。 因为他妈告诉过他，不能跟陌生人在一起玩，容易被人卖了，到时候就没有爸爸妈妈了。 陈青从夏青峰身后探出头来：“王小宝，你又和大泥巴，弄的满身埋了汰的，看你妈给你洗衣服的时候不骂你！” “老姨～”王小宝突然坏笑一下，又扑了一下。 这次距离太近，夏青峰躲了一下，王小宝成功扑进陈青怀里，还抱着陈青的大腿蹭啊蹭啊蹭。 陈青简直没眼看，这个混小子，有些地方，太像她了。真造孽啊，这孩子好像就是她姐给她生的报应。一定是她以前太能坑姐了，才有这么个小玩应在跟前晃悠。 “王小宝！”陈青低头瞪他。 王小宝也不害怕，就那么抬着头看着陈青，然后把手上的泥巴蹭到陈青手上，然后自己跑开了。 夏青峰把猖狂的笑意憋住，安慰道：“你看那有个瓶子，应该是婶儿给他拿出来的，不是……”撒尿和泥儿 陈青突然抬手，在夏青峰脸上抿了一把。 “哈哈哈哈～”得逞的陈青马上跑开，在夏青峰五步开外的地方仰天长笑，还得瑟的晃悠着小屁股。 夏青峰无奈的看着陈青，他突然知道，王小宝像谁了。 突然有点手痒，夏青峰一个箭步就窜出去，如同饿虎扑食。 陈青吓的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夏青峰只动了那一步，一步之后，陈青就跑了，他也停下动作，看着陈青的背影笑。 陈英拎着王小宝出来洗洗，正好看到了夏青峰脸上的泥，笑道：“屋里有水，你快进屋洗洗，要不都让陈青祸祸了。” 玩闹 夏青峰赶紧应下：“好！” 他不知道该管陈英叫啥，他们同岁，而且他生日是正月的，大概率比陈青大。如果叫姐可能把人叫老了，但如果不叫就没有礼貌。 唉～陈青咋就这大点小岁数！ 陈青刚把泥巴的事情告诉李素珍，乐哈哈的洗手，结果夏青峰就进来了。 李素珍原本也嘎嘎乐呢，转脸就训斥道：“挺大个姑娘了，咋还跟长不大似的呢！也就是人家小夏愿意惯着你，要是我啊，我都得给你塞泥里去。” 陈青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跺着脚回屋换衣服。 夏青峰洗了脸，就帮着做饭，李素珍一顿“不用不用”，也没阻挡得了夏青峰表现自己的决心，甚至最后两个菜都是他来掌勺。 使唤王小宝去小卖部买酒，然后整个桌上，除了王小宝和他爹，全都满满一杯酒摆在那。 “姐夫不喝点？”夏青峰诧异到。 别人家都是老爷们喝酒，在这反过来了？ “他不喝酒，喝一口浑身都红，跟大虾似的。”陈英解释到。 夏青峰点了点头，那就应该是酒精过敏了。不过看样子，陈青娘仨都挺能喝的，白酒倒的浮流浮流的，肯定不止这点量。 “哪有大老爷们不喝酒的，有那场合都让人笑话。”李素珍一直对没有姑爷陪她喝酒这事耿耿于怀。 她虽然不贪酒，但逢年过节看见两个孩子都长的这么好，苦日子一点一点过去了，她也是愿意喝点酒开心开心的，结果大姑爷滴酒不沾，多少有点遗憾。 这回好了，有老姑爷了。 “小夏，今天做的太匆忙，也没准备啥菜，等你下回来的，婶儿给你做好吃的！”李素珍乐呵呵的坐下。 陈青看这菜没啥是王小宝爱吃的，就把红肠拿了出来，让王小宝有点吃的，也省的陈英还得整他。 王小宝：“小姨，这个肠也太好吃了，好吃的我都想把舌头咬下去。” 陈青看他吃东西稀罕的不行，一下一下的胡撸他的小脸蛋，气的王小宝吃也吃不安生，就要张嘴咬陈青的手。 可陈青有防备，哪能让他咬住，每当他张嘴的时候都躲得飞快。 终于，给王小宝惹乎烦了：“你在撩闲我真咬你了啊！” “那你咬我，我用不用打疫苗啊？”陈青又换了个事逗他。 王小宝连犹豫都没有，抬眼就道：“不用，等死就行。” 夏青峰和李素珍正在唠嗑，陈英旁观，王佳楠低头吃菜。只听王小宝一句话，屋内瞬间安静下来，谁都没想到，王小宝反应这么快，嘴皮子那么厉害。 六岁的孩子，哪来的这些词呢？ 夏青峰看着陈青吃瘪别提多开心了，他做不到的事有人做到了也好啊！ 而且这孩子才六岁，就这么能对付，可见平日里陈青也没少吃瘪。 “这孩子，不怪你奶说你一瞅就不是个物！”李素珍也逗他。 “她是物！”王小宝翻了个白眼，嘴里塞的满满的。 陈英轻喝一声：“王小宝，贫归贫，没教养可不行了啊！” 喝酒 王小宝低下头不肯在说话，其他人也没有搭理他。小孩子犯错是正常的，更别说是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了，可教育的人只能有一个，教育的方式只能有一种。 所以每次王小宝挨收拾的时候，所有人，包括他的爷爷奶奶，都当看不见，听不着。 夏青峰倒是想安慰一下，但他说话前看了陈青一眼，及时闭嘴了。 因为王小宝的不开心，所以陈英只是简单吃了一口，杯里的酒也给了陈青，留王佳楠在桌上陪着聊天，就拉着王小宝去一边教育了。 王佳楠虽然不喝酒，但话说的漂亮，和夏青峰也能聊到一起去，偶尔陈青和李素珍才会插几句话。 男人最了解男人，这句话果然没错，王佳楠几句话就了解了夏青峰的情况和性格，对陈青这段恋情也放心了不少。 只是问了一句：“你大哥结婚了么？” 夏青峰：“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应该就是今年的事。” 王佳楠：“那以后会回来，跟你一起生活么？” “不会，我大嫂也是部队的，他们俩都准备一直留在部队。”夏青峰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陈青不仅没有公婆，也没有妯娌。毕竟夏青峰是他大哥养大的，如果他的大哥大嫂也回来的话，很有可能会插手他以后的生活，给陈青带来麻烦和窝囊气。 陈青也听明白了王佳楠问题的目的，心里对夏青峰的满意又多了一点。 夏青峰保证道：“我是一心和陈青结婚的，如果陈青不舍得和你们分开，我可以陪着陈青住到这来。只要……只要孩子跟我姓，别的跟倒插门一样都行。” 他都这岁数了，好不容易拜托了夏女的纠缠，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姑娘，现在工作已经稳定下来，当然是想尽快结婚。 只要陈青愿意嫁给他，他什么都能答应。毕竟，他比陈青大出来这么多，和他同龄的陈英孩子都六岁了。 这下就连王佳楠都点了点头，对夏青峰，他挑不出啥毛病来。 最后，陈青微醺，夏青峰被放倒，李素珍放晃。 不是陈青多能喝，而是夏青峰不让陈青喝了。陈青倒上一杯酒，端起来，碰一下，然后就被夏青峰拿走喝一口，下次又是一样。 收拾桌子的时候陈青想到了原因，夏青峰就是要喝多了赖在这住，还得让她经管着。 气的陈青想给他扔凉炕上去。 但是没有办法啊，家里只有一铺炕，做饭的时候还烧的热热乎乎的。 王佳楠用木板拼了个简陋的床，铺上两层厚厚的褥子，把夏青峰抬了上去。 虽然没人知道，但他和陈青没结婚，不能直接住到陈青屋里去。这个木板可以放在外屋地，等明天醒酒了再拆开。 安置好夏青峰，陈英一家三口才离开，支书也在家惦记着陈青处对象的事呢，她们得回去告诉一声。 有这么个姑爷，不只李素珍有面子，他们这些实在亲戚，也都能借上光，从听说之后就一直惦记着呢。 南向阳北向阳 李素珍岁数大了，喝酒多了醒的也慢，第二天早上起来还觉得头疼，所以饭是陈青做的，顺带还吵醒了夏青峰。 夏青峰坐起来，看着周围的东西，就知道昨天晚上醉的有多狼狈了。 真丢人啊，第一次到对象家，就喝断片了，还得人家照顾他。 赶紧起来要接过陈青手里的盆：“我来做饭，你进屋再睡会！” 陈青动作不停：“我来，剩菜剩饭馏一下，简单！” “你要是睡醒了，就把被叠起来，一会我抱屋里去。” “不过你挺能喝啊，一个人喝一个半人的酒还给我妈喝那样！” 夏青峰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喝倒了。” “我妈现在头还疼呢，刚才想起来做饭，没起来，又躺下了。”陈青都觉得有些好笑，这一顿酒喝的。 “我自己躺这的？”夏青峰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身底下的木板，心里浮现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对昨天喝酒之后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了，不过想也知道，这木板不可能是他自己搬着拼的。 “我姐夫给你抬上去的！” 陈青一想起王佳楠一米七五一百零几斤的细狗，弯着腰咬着牙搬一米八几一百五六十斤，喝了酒死沉死沉的夏青峰，就控制不住想笑。 夏青峰无奈扶额，丢人，真丢人啊！ “昨天也没给孩子买点啥，今天咱俩去镇上买点吃的玩具啥的给孩子送过去！” 陈青愣了一下，回头问：“你今天不上班啊？” “我下个月初去乡里派出所报到，这几天都休息。”夏青峰已经叠好了被，知道李素珍没起来，也没送到屋里去。 现在是八月二十五号，那就是还有六天休息。等夏青峰上班去了，地里也该农忙了，确实应该去一趟支书家，商量商量李素珍上工的事。 按理来说，农村户口在农忙的时候是必须得上工的，每家最多留一下一个在家做饭，但家里情况比较特殊，也不知道大队长会怎么安排。 不过，夏青峰说的乡是？ “哪个乡？太平川？”陈青问。 夏青峰：“北向阳！” 北向阳…… 陈青家村子挨着南向阳，北向阳在镇子北边，正好是两个方向。那走一趟的话，路上就要耽搁好一会。 “那你上班的时候，天天从镇上来回？”这就很不方便了啊！ 夏青峰也很讨厌这个不方便，看了陈青一眼，叹息道：“那边应该会有宿舍但是住在那的话，就不方便了。” 他才刚处上对象，就不能约会，真烦人。 饭菜热好了，陈青进屋把李素珍捡起来，叠完被划拉炕，然后才放桌子叫夏青峰进屋吃饭。 夏青峰还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上门就喝的那么死样，还把未来丈母娘喝倒，想想都恨不得给昨天晚上喝酒的自己一杵子。 不过李素珍也不是啥没眼力劲的人，她看出了夏青峰的局促，三两句话就化解了尴尬，热情的招呼夏青峰吃饭。 吃过饭后，夏青峰坚持买了东西去支书家一趟，李素珍觉得不好，但见夏青峰这么坚持，她也没有阻止。 村里走一圈 之前陈青招上门女婿，媒人介绍的都是歪瓜裂枣，在不就是打算吃绝户的，让她在村里没少被人看笑话。现在陈青处对象了，还是个派出所的副所长，这么好的长相条件，可不得带出去让她们看看！ 夏青峰也有这个打算，村里人，以及陈家人不得知道他么，省的还有人打陈青主意。 而且陈青总不想跟他结婚，谁知道是不是有啥心上人过不去，他出去晃悠一圈，心里也安稳点。 所以骑车的时候，该拐不拐，非说是骑过了，在村里转了一圈才过去。 不少人看到了都问，打听夏青峰和陈青的关系，夏青峰的工作和情况。 夏青峰也没啥拿不出手的，所有人问的问题都正合他的心意，热情且全面的回答每个人的问题。 后来，陈青也反应过来了，他就是故意的。不过也由得他去了，一是已经阻止不了了，二是无所谓，知道就知道呗！ 陈海民又出来看热闹了，张桂花站在他旁边，一脸嫉恨和怨毒。 等夏青峰骑着自行车离开，马上里捅咕陈海民一下：“我就说那警察偏向陈青，果然有一腿！” 陈海民应激一样，扭头喝道：“什么一腿，哪来的一腿，你说话好听点，他们是正当男女关系。春杏和铁柱也有一腿啊？” 铁柱就是陈春杏的对象，今年年底就要结婚了。 张桂花虽然不得意这个赔钱货，但是陈海民不重男轻女，所以张桂花也从来不在陈海民跟前骂她。 要是陈海民不在，张桂花和陈老太太一样，都是贱皮子、狗东西、赔钱货的喊。生气的时候更是多难听的话都往外冒，别说大姑娘了，就是小媳妇都听不下去的程度。 “哼！你也不想想咱儿子，本来有个好姐夫，现在都没了。要不然等他们要结婚的时候让他给家柱也安排到公安局去，多体面！”张桂花还心有不甘的嘟囔。 陈海民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是他愿意，陈青也不可能同意。是我供她上学了，还是你给她一口饭吃了，人家凭啥管家柱？” 最后苦口婆心的说：“好好供家柱上学，有了出息，像陈青似的，不也挺好嘛！” 张桂花振振有词：“是我不想供吗？我儿子要上学，砸锅卖铁我都供，他不是自己不乐意上，不是打仗就是逃学，一考试就那几分，一考试就那几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偏心眼子，咋跟先头的生俩死丫头片子都那么聪明，要自己家根苗这就不行了！” “宁可帮衬别人家媳妇，也不乐意帮帮自己家兄弟，看她以后在婆家受了气，有没有兄弟给她撑腰。哼！就这狼心狗肺的完应，让人打死都不为过。” 陈海民都被气不行，也不管这是不是大道上，旁边有没有人看着了，一巴掌就打过去，扯着张桂花就要回家。 张桂花知道回家就得挨揍，在大道上就开始嚎，躲也躲不了，干脆就抱着陈海民大腿嚎。 地窝子 陈海民对张桂花也有愧疚，毕竟当初是他老娘把张桂花骗来的，听见张桂花哭自己命苦，也就下不去手了。 反正关系都已经断了，张桂花就算作也只能在家作作，祸害不到陈青那去。叹息一声，陈海民也甩开张桂花自己走了。 张桂花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看热闹的人群，拍拍屁股跟着陈海民回家。 很巧，支书和他媳妇都不在家，陈青带着夏青峰过去的时候，家里只有陈英和王小宝。 “我姐夫呢，没在家？”陈青转了一圈没看到人。 “上山了，这几天他们都轮班住山上，刚下了二十来个兔崽子，不知道咋地死了一半。”陈英皱着眉头，也很担心山上的情况。 陈青很是不解：“咋还能死了一半呢，生病了？” 兔子灾大，好养活但死的也快，如果是生病了，就不会只死一半。难道是有人下毒？还是被人偷了？ 陈英摇摇头：“应该是山狸的，你姐夫说有人看到兔子头在圈外边了，脖子那整整齐齐，看着像山狸的或者黄皮的咬的。” 难怪要用人看着，也是担心晚上还有牲口过去抓兔子呗！ 可是老这么看着不是事啊，赶赶就冬天了，冬天哪看的起啊！ “要不，在山上盖个房子呢，能烧炕冬天也能看，不露天的房子也不怕再有东西过去偷了。”陈青提议到。 陈英叹息一声：“盖房子要用钱的，现在还没挣来个盖房子的钱呢，谁能往里搭？村里没钱，咱们自己也不能出，房子在山里，平时也住不了人，” 这下陈青也没办法了。 “你们村有猎枪么？”夏青峰犹豫了一下，问到。 陈英：“猎枪只有一把，在大队长家。她姐夫这几次上山的时候都带着了。” 夏青峰出起了主意：“不能打黄皮子，这东西记仇，容易打了小的来老的，以后都没个安生日子。” “可以养两条猎狗，训好了放在兔子窝外边，咋地就吓唬吓唬它们。” “盖房子成本高，就挖个地窝子，两天的事，用不了几块砖，到时候住在地窝子里，也能取暖。” 陈英不太了解地窝子这个东西，听起来像是地里的窝，可地里挖坑不就把人埋了么。 思考了半天也不得其果，疑惑的问：“地窝子是啥啊？” 陈青穿越前去过xj，见过复古的地窝子，解释道：“就是在地上挖出一个洞，里面搭上土炕，洞口可以用麻袋挡住。这样就可以取暖，也不是风吹日晒了。” “只不过这样的地窝子，防不了大耗子，如果是新下的兔崽子，很有了能被大耗子给捞走。” 地窝子都是土，对能能打洞的动物来说简直就跟自己家一样。 陈英有些不放心。“那会不会踏啊，可别把人压底下。” “上面用粗树干做檩条，用细树干做椽子，铺上树条或苇把，撒上一层麦草，盖上一层碎土，然后糊上一层厚厚的草泥。咱们这又没有大风沙，绝对塌不了。”陈青拍着胸脯打包票。 上山 夏青峰奇怪的看了陈青一笑，之前陈青说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从来没出过省，那她怎么知道xj的地窝子？ 地窝子在东北根本没人用，就算听说过也不会这么了解啊！ 不过眼下陈青正侃侃而谈，他就没有问。 可是直到陈青说完，陈英还没有理解，夏青峰干脆说道：“带我俩去山上看看！” 陈英也正愁没办法呢，夏青峰的陈青一看就有主意，也没有犹豫，交代了王小宝一声，让他饿了就去姥家吃饭，然后带着他俩上山。 山上已经有四十多只兔子了，因为都是抓来的，不是一窝，下崽子也快，而且还都挺健康的。 现在的兔子圈也扩大了不少，但还是露天的，外面用栅栏围起来，跳的高的动物很轻松就进去了。 王佳楠身边跟着的是那个有个叫魏淑芬的姐妹的人，叫啥来着？ 还没等陈青想起来，王佳楠就迎了过来：“你们咋来了？” 夏青峰的眼神在几个干活的壮劳力身上划过，信心瞬间倍增：“听说兔子丢了，我们过来看看。” “你们过来有啥用，我们这都商量好了，轮班在这盯着，不能再丢了！”王佳楠显然是信不着她们。 这很正常，毕竟陈青和夏青峰都是不种地，不上山也不养牲口的主，他觉得陈青就算来了也没有什么实质性建议。 可惜啊，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是陈青，不是夏青峰。 夏青峰围着兔子圈转了一圈，就脱了外套挂在栅栏上。 “姐夫，给这个兔子圈安上盖呢？” 王佳楠：“我们商量过盖个房子，一面住人，一面养兔子，可是花销太大，人力物力村里都拿不出来。” “这还用出啥人力物力么？山上这么多树，砍呗，完了做成木板，跟栅栏钉在一起，中间埋个大柱子支住，不就行了么？”夏青峰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夏青峰只是有主意，但也不敢直接否认王佳楠的看法。毕竟他第一次上山，没有王佳楠对山上的情况了解。 王佳楠：“马上就秋天了，山上风月大，有些年头都能没了人脑袋。扣个盖夏天行，冬天要是塌了，兔子可就都没了。” 他俩唠上了，陈青就拉着陈英在跟前晃悠晃悠，想要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老妹，你说的那个地窝子，咋不跟你姐夫说呢！”陈英突然想起了地窝子的事情。 陈青心不在焉道：“他俩唠着呢，要是可行的话夏青峰就跟我姐夫说了。” “那你说，要是地窝子养兔子呢？”陈英又问了一句。 “有耗子，能打洞……” 陈青说说话停了下来，她想到办法了。 既然耗子能打洞，那就换一个它打不动的东西就行了呗！ 红砖要票，买也买不着，瓦片就能用一段时间，旧一旧还是会被打洞。那就只有铁了！ “我想到办法了，咱俩快回去！”陈青猛地一拍巴掌，激动的往回跑。 陈英也不知道陈青怎么就这么高兴，但还是跟着陈青一起跑回去。 台阶要互相给的 “挖个洞，用铁在里面围上，上面用木板做个盖，就同时解决山狸子和大耗子了。” “跟前立个显眼的完应，就算下雪，也能找到，到时候一清雪就行了呗！” “转圈还能挖两个陷阱，省的冬天有别的动物盯上这一圈兔子！” “说不定还能给我抓两只毛绒绒做衣服！” 陈青越说越觉得有理，感觉那貂都要穿身上了。 夏青峰和王佳楠各执一见，无形中别了股劲，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太完善，也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可不知怎的，就是不想退步。 明明这事和夏青峰没啥关系，也不知道他欠的是啥劲！ 陈青撇了夏青峰一眼，直接拍板盯着了这个主意。 “那就这么地了，这两天夏青峰不上班，我们去废品站看看能不能买到铁，姐夫你带人挖坑！” “反正没有更好的主意，咱们就完善一步算一步。” 陈青说完话，突然安静下来，不管是夏青峰还是王佳楠，没有一个答应的。陈青看看这个，在看看那个，最后看向陈英：“姐，你觉得怎么样？” “佳楠，你就先按老妹说的来，她俩好心好意来帮忙，没有好主意咋会过来说。”陈英和陈青对视一眼。 王佳楠轻轻的“嗯”了一声，几乎听不见。 下山的时候，陈英没有跟下来，她去采蘑菇了，说是晚上要添点菜。 夏青峰欲言又止，陈青都看在眼里，确定跟前没人了，直接问道：“咋地了，有话就说呗！” “这个事，不是你们姐俩一起干的么，咋还成帮忙了？”夏青峰确实早就想问了，所以陈青一提他就说了。 陈青心下一沉，他果然是这么想的，刚才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夏青峰会说的这么直接，这么早就想到了这。 别说这买卖不属于她，就是真的属于她，跟夏青峰也没关系，他惦记啥呢！ “这件事，是村里的，不属于任何个人。”陈青看着夏青峰，表情郑重。 夏青峰愣了一下，才开口：“那说了算的……” 陈青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情是我提议的，但安排人和出力出面的都是我姐夫，我说了也不算。” 夏青峰没有在说话，他只是觉得王佳楠侵占了陈青的利益，倒也没有惦记啥，现在弄的好像他追陈青是为了钱一样。 陈青说完话也缓和了心情，夏青峰吃相应该不会那么难看，他好几千的存款，不至于不至于。 见夏青峰不说话，陈青瘪瘪嘴：“走不动了。” “夏哥哥，你背我好不好？” 夏青峰瞬间就笑了，他正想办法解释呢，陈青就给了他台阶，这对象多好。 果断蹲下，笑的那个不值钱：“上来！” 陈青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腿盘在他腰上。夏青峰胖瘦正好，陈青可以把大腿卡在他胯骨上，背着可舒服了。 夹子音：“夏哥哥，你咋这么好呀！” 夏青峰：“哪好啊？” “你不仅对我好，对我家里人也好，今天虽然没有用你的办法，但你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呢！”陈青摇晃着小腿。 绝世好女友 夏青峰听出了陈青的意思，叹息一声，解释道：“我以为这买卖是你的，不能全都让姐夫忙活，才想过来帮帮忙。哪成想姐夫那么不乐意，才跟他商量了一会的。” 还商量呢，刚才那场面离对峙也不远了。多半夏青峰以为王佳楠要占了陈青的一半，王佳楠以为夏青峰为了钱追陈青，都有点底火。 陈青点点头，蹭了蹭夏青峰的后脖子，笑道：“他怎么不乐意你帮忙，等咱们把铁买回来，你看他谢不谢你，咱们不跟他一样的！” “嗯呢，咱们大量！”夏青峰也被逗笑了。 陈青满意一笑，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她一定是绝世好女友，长嘴了都，不恋爱脑，还一点都不任性，给对象台阶下，有误会就解释，一点隔夜仇都不记，心眼子也不藏着使，多好。 夏青峰找她这么个对象，烧高香了都！ 又晃了晃小腿，开心的说：“你就说你多有福，找着我了！” “嗯呢嗯呢，我可有福了，我可得好好表现，赶紧把你娶回家，不能让这福跑了！”夏青峰一脸宠溺。 虽然陈青说的话很自恋，但夏青峰自己也知道，陈青很优秀，如果陈青愿意找男朋友的话，她可以找到比他更好的人。 他的优势就在于，他爹妈没得早，陈青不用受公婆的苦。 但未免节外生枝，他还是得想办法，赶紧把婚结了。 犹豫了一会开口试探道：“我家的柜子都旧了，用这个结婚太委屈你了，要不咱俩趁这几天，找个木匠打柜去？” 陈青顿了顿，她真的不想结那么早婚啊！ 没听见陈青回话，夏青峰继续道：“也不是催着你结婚，是这几天我正好休息，等过段时间就该忙起来了。” “你跟我一起去，正好你会设计，画的图也好看，先做出来，等着结婚的时候在摆出来用呗！” “三十六条腿，样子在画的好看点，做好了也得三四个月呢！不能现用现做，不赶趟。” 夏青峰想尽办法忽悠陈青啊，忽悠的他都累了，陈青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察觉到陈青点头的瞬间，夏青峰激动的差点蹦起来，要不是陈青还在他背上，他非得跳一跳。 把紧了陈青的小腿，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既然不能蹦，那就跑两步，跑两步用不算傻子！ 陈青被突然的动作吓的抱紧了夏青峰的脖子，这可是山路啊，杂草重生、树木林立、脚底下的路不仅坑坑洼洼，还打滑啊！ 好在夏青峰开始发疯的时候就已经快到山脚了，没跑多大一会就到了平路，所以算是有惊无险，没给她添上什么新伤。 “你要干啥啊！吓我一跳，万一轱辘下来咋整？”刚一落地，陈青就瞪着他抱怨。 “我还能把你摔了？我就是自己摔出去，也不会摔了你的！”夏青峰赶紧哄着。 可惜啊，陈青是甜言蜜语过敏体，他越说甜言蜜语，陈青越清醒。 “哼～等你飞出去，我还能平稳落地？” 爱是常觉亏欠 夏青峰还是笑的跟个大傻子似的，陈青也不骂人，就嘟囔他两句，他听着跟撒娇似的。 有陈青点头的惊喜，夏青峰是干劲十足，自行车蹬的都要飞起，气的陈青在后面一个劲的拧着他腰上的肉。 可惜，没啥软肉，一使劲都是硬块，拧的太费劲。 铁这个东西不好买，废品站有是有，但不卖大片的。夏青峰回公安局找他们局长帮忙都没用，后来是陈青找了纺织厂厂长，用纺织厂后勤的名义，买了一点。 算着数量，应该也足够了。 雇了个牛车，把铁送村子，又买了几斤肉，给干活的人改善伙食，就当给王佳楠赔礼道歉了。 夏青峰低头看的是陈青，那王佳楠看陈英，也不能计较。 俩人又说说笑笑的，跟哥俩似的了。 南向阳有人会打铁，王佳楠先带人挖坑，然后在把铁送过去，按照坑的尺寸打铁。 陈青觉得不太对劲，难道不应该是先打铁，看看铁能打多大，在挖同样大小的坑么？ 铁可不足兴啊！ 不过陈青没有说出来，刚把气氛缓和了，这个时候不能煞风景。反正铁这东西可以重复使用，就算打错了，也无非是耽误几天时间，十个鸡蛋的事。 夏青峰见陈青都没说话，他更不敢吱声了，还没过门的姑爷先得罪姐夫，可不是啥好事。 晚上夏青峰是回镇上住的，到底没结婚，一直赖在这说出去不好听。昨天晚上是迫不得已今天可是不能了，要不李素珍都得撵他。 第二天一大早又过来了，准时准点八点半，跟上班报到似的。 陈青在他的催促下，画了家具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颜色上不同于现在的红色实木，把箱子都改成了大衣柜。 “三个大衣柜？”夏青峰都震惊了？ 这可不是小柜子，这是三个五开门的大衣柜，放哪啊？ 陈青满意的看着图纸，比划给他看：“东屋得放一个，西屋得放一个……你还得用一个！” 夏青峰：我不需要 但他不敢说…… 陈青：“碗架的得大点，要不摞摞容易倒。” “外屋地够大，能放下就放呗！” “我不得意炕勤，拿东西太费劲，直接做个被柜，顶棚那种。底下做三个大抽屉，放点小零件啥的。”陈青开始规划布局了。 虽然不理解，但陈青真的在认真规划以后和他在一起的生活，夏青峰心里同样满怀期待，一点拒绝不了。 “鞋柜也得有一个大点的，能多放点鞋，省的扔可地。但是鞋柜的经常擦，又得辛苦我夏哥哥了～”陈青嘟着嘴，幸灾乐祸的看着夏青峰。 夏青峰笑了笑，毫不在意。 还承诺道：“等我想办法换一换，尽量给你买个缝纫机。” 陈青很是疑惑：“买缝纫机干啥？” “三转一响我是给你配不齐了，但好在你自己有本事，自行车和收音机都挣来了，我也就能在缝纫机上使使劲，委屈你了。”夏青峰略带歉意的解释。 完犊子完应 “我也没说必须得有三转一响！”陈青糯糯的看着他。 不是陈青多体贴，而是农村就没有三转一响又三十六条腿这一说。 别说农村了，就现在这光景，镇上、县里也不会有几家出的了三转一响啊！ 夏青峰深情表白：“你没说要。但我觉得，得给你。” 陈青也被撩的受不了了，都变成星星眼，得捂住咧开的嘴角才好意思看着他。 原来网上说的是真的，爱是常觉亏欠。 “你还有喜欢的东西么，我都给你想办法。”看着陈青开心，夏青峰更开心。 属实是没啥想要的了，陈青挣得不少，想要的东西都买到手了，也没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需要他给买。 陈青摇了摇头：“没有” 夏青峰也不知道还能送给陈青些什么好，寻思了半天也想不到陈青缺啥。 老木匠很有名气，镇上条件好点的人家，结婚的时候都会去找他。大件给点钱，小件拿点粮食鸡蛋，也就那么回事了。 陈青画的图也算不上复杂，但夏青峰说镇上也就一个人能做出来。 果然，老木匠看到图纸的时候眉头就皱成一团了，好像能夹死一只苍蝇。 沧桑的嗓音很是为难：“你这东西，不好做啊！” “哪里不好做？”陈青很是意外，就这还镇上最好的木匠呢？ 老木匠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提出来：“你这上面的包浆，时间长了得掉色啊！” “还有拉手，从木板里掏坑，抓着能得劲么，不秃噜啊？” “这老大的被柜，底下咋不做炕勤呢，能装不少东西，整这抽屉干啥啊？” 陈青听明白了，不是做不出来，是觉得做的没用，不想做。 真是谢谢他的好心了，但陈青要的就是这个呀！ 赶紧解释道：“没事，师傅您就这么给我做把，包浆掉了可以补色，拉手的坑掏的深点，也不带秃噜的，我做的柜子多，也不怕没地方放东西。” 老木匠见陈青不听劝，又看向夏青峰，想让夏青峰管管，这老些柜子做下来可不少钱，可不能让陈青脑袋一热就祸祸了，以后后悔都改不了。 可惜，夏青峰一声不吱，摆明了啥都听陈青的。 气的老木匠自己嘟囔了一句：“完犊子完应！” “那行，那就按你这个做了，给我二十五块钱工钱，这么多东西，我得做一个多月呢！” “料我给你下，你们自己去买。料给我送来以后，等三个月再过来取。”既然劝不动，也就不劝了，拿出纸笔下料。 陈青看着夏青峰一眼，憋不住的想笑，完犊子完应～ 夏青峰幽怨的看回去，要不是她，他还至于被骂那个？ 出了木匠家，陈青就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他说你是完犊子完应。” 夏青峰也跟着笑：“他没说你是母老虎呢，挺好的了！” 这陈青可就不干，掐腰瞪着他：“你见过我这么好看的母老虎啊？” “没见过没见过”夏青峰马上改口。 陈青愣了一下：“完犊子完应！” 又遇赖皮缠 夏青峰也很无奈啊，难道他想当完犊子完应么？ 不过好在，结婚的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陈青的态度他也知道了。虽然不太乐意，但也没有多少抵触，等陈青高中毕业了，他在联合一下老丈母娘，一定能逼陈青一把。 打柜之后得用布罩上，省的落了灰或者被耗子嗑了，等结婚的时候搬出来不新了。 瑕疵布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陈青算计了一下数量，得去供销社买一些。 小情侣手挽着手回去夏青峰取布票，在大门口，陈青又看到了那个小姑娘。这次那个小姑娘脸上带了点伤，看到夏青峰的时候直接哭了出来。 不是抽泣，而是看到夏青峰的瞬间眼泪如同决堤的供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鼻涕挂的满脸都是。 夏青峰听到声音，脸色难看的拉着陈青回家。 陈青还想看看热闹呢，就被夏青峰强制性带走了，气的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脚。 “不是啥热闹都能看的，跟你说了离他家远点，你是一点不听啊！”夏青峰叹气。 陈青撅嘴瞪他：“那女孩子八卦的心是我能控制的了的么？你越不让我知道我就越好奇，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夏青峰无奈抚额：“那姑娘是个赖皮缠，成天等着有人解救她，来来往往的谁都盯着看，而且脑子还不太正常。” “有时候管我叫舅舅，有时候管我叫夏大哥，我都躲着她走，你可倒好，还愿意往上凑。” “拯救她？”陈青抓住了关键词，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她在后爹家遭遇了啥需要别人拯救？还成天盯着人，一定是家里有人说了什么，让她有了这种想法。 还又是舅舅又是夏大哥的，陈青突然对这个小姑娘生出了一种浓厚的厌恶和恶心。 夏青峰：“他家的事情很复杂，谁都帮不了她，而且她也不值得帮，你就别管闲事了，离远点。” 说实话，陈青还真没有帮她的打算。这世道谁不是自顾不暇的过，陈青又不是圣母，明知道她妈啥德行还管那闲事，是消停日子过够了，硬把麻烦往身上揽？ 陈青委屈啦的解释：“我就是好奇，喜欢看戏，没想帮她～” “虽然我看戏的意思过于急切了点，但你也不能不听我解释啊！我看起来那么蠢，那么圣母么？” “圣母？什么……意思？”夏青峰一脸疑惑，这些话一起听，他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听说。 陈青愣了一下，心里暗骂自己口无遮拦，啥都往外咧咧。但目前这个情况，她选择不解释，忽略夏青峰的疑问，继续道：“你都冤枉我了，你得给我道歉，要不然我就哄不好了！” “好好好，给你道歉。那一点都不圣母的小姑娘，可以原谅我么？”夏青峰也用了一下陈青的新词，因为他能感觉到，陈青不喜欢这个词。 陈青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看在你真么真诚的份上，我就原谅你！” 夏女骂上门 陈青骄矜的哼了一声，勉强原谅了他！ “夏青峰，你给老娘滚出来，我就这一个姑娘，当个宝贝似的养着，又让你给欺负哭了，赶紧滚出来，别躲在里面不出声，再不出来老娘告你耍流氓！” 突然，门外传来叫骂声。 陈青意外的看着夏青峰，而夏青峰已经捂住了脸，生无可恋的仰天长叹。 “谁呀？”陈青抬腿就要出去，结果被夏青峰拽住。 “你别去，我去！”夏青峰自己走了出去。 陈青哪能待的住，也跟在夏青峰后面一起出去。 一走出去，陈青就知道门口的人是谁了。因为刚刚那个被夏青峰避之不及的小姑娘正狼狈的跟在一个中年妇女身边，被人紧紧的薅着头发，脸上还有新的巴掌印。 虽然没见过，但陈青很确定，这个粗俗苍老的女人就是夏青峰的童养媳，夏女。 “你又干啥？没事闲的找揍是？” 夏青峰皱着眉头不耐的喊了一句，这摆明了要发火的态度吓住了夏女一瞬。可也只有一瞬，在看到陈青也跟在夏青峰身后出来的时候，眼里的怨恨都要溢出来了，胆子更是硬起来。 “谁闲的没事了，老娘家里一堆活呢，要不是你个遭大瘟的混蛋完应欺负我姑娘，我稀的来你这破家败院！”夏女又一巴掌打到她姑娘脸上，啪的一声让人听着都觉得疼。 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指着她姑娘就开骂：“你说，他咋欺负你了，你哭的这个死德行，跟老爷们让别的小娘们拐跑了似的！你个没用的完应，你咋不死去呢，啥也不是！” 一边骂还一下一下的用手指头撮着小姑娘的头，而那个小姑娘，就只会低头哭，一句话也不肯说。 “报警！”陈青拉了拉夏青峰，提议到。 夏青峰：“之前报过警，可是拘留也是拘留贱丫，几天之后回来还是一样闹。” 贱丫？贱丫头？还有人给自己姑娘起这么个名字。 “闹事的是她妈，拘留……脚丫干啥？”陈青很是不解。 夏青峰低声解释：“警察来了之后，夏女就把所有事往贱丫身上推，当着警察的面狠狠打她一顿，脚丫还小，警察也没办法，多数不了了之。有一次把脚丫拘留了，可是过几天放出来，该啥样还啥样！” 夏女见夏青峰不搭理她，反而轻声细语的跟陈青说话，更加失去理智，直接巴着大门朝院里的陈青骂： “你俩干啥呢？你们俩臭不要脸的，光天化日就在那叽叽歪歪，这是耍流氓啊！谁家好姑娘能当着面的不害臊，指不定是哪个窑子窝出来的！” 都这话了，陈青要是还能听的下去，脸不用要了。 一把推来夏青峰，顺手抄起一把板锹就冲了出去。 夏青峰只晚了一步，就看到陈青举起的板锹落在了夏女身上。等他把板锹夺下来的时候，夏女头上已经开了口子，血顺着眼睛淌下来，整张脸血池呼啦的！ “你又是哪个白眼狼、婊子根里生出来的，吃着谁骂谁，不要脸的完应！” 陈青显神威 “娘！”夏女身边的小姑娘着急的跪在夏女身边，想看看夏女的伤。 陈青冷哼一声，轻蔑的靠在大门上： “果然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能养出这么个姑娘，还真是合理。都是一家子不要脸的贱骨头，不打到你们身上还真不知道疼，真以为谁都不稀罕收拾你啊！” “我告诉你，我这人对人对狗两个态度，收拾你们这种恶心人的赖皮缠，自有不用素质的办法。”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不震惊的。 夏女泼妇骂街不是一回两回了，她们谁没吃过亏。其中属夏青峰最倒霉，那夏女逮到点啥事，或者哪天不高兴了，就拎着姑娘在大门口一顿打，啥难听的话都往外咧咧。 平日里夏青峰不惜的搭理她，生气的时候也动过手，只不过后来都赔钱了事。就是报警都收拾不了她，谁都拿她没办法，就当倒霉了。 毕竟这老娘们疯的很，脱了衣服往夏青峰身上扑，谁敢帮忙她当天晚上就脱了衣服，光溜溜的躺谁家门口，那是警察都没招的人物。 但今天，有人收拾她了。 还是夏青峰那个娇滴滴的对象，一看就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举起板锹的时候好像要打死她的狠劲。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夏女被拍的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听着陈青骂她的话才缓过来一些，看着手上的血，疯了一样的朝陈青扑过去。 夏青峰刚要上来帮忙，却迈了一步都顿住，不敢往跟前凑的样子。 陈青可不怕她，就这么一个嘴贱心毒的贱人，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把她当软柿子了？ 欺负夏青峰也就算了，还想欺负她，真是活腻歪了。 论力气，陈青肯定不是夏女的个，所以陈青第一时间选择的就不是冲，而是躲。 结果夏女冲的太快，没想到陈青会躲开，一下没站住，实的惠的摔在地上。 陈青一脚踹在她肚子上，骑上就揍。 夏青峰看的眼皮直跳，他知道陈青有点心机，但真没想到，对付撒泼的老娘们还能这么豁得出去。 他不能插手，也不能帮忙，只能盯着点贱丫，省的陈青注意不到她，在被敲了闷棍。 哪成想贱丫就跪在地上哭，看也不看她妈一眼。仿佛她妈没有吃亏而是骑在别人身上施暴逞威风。 也是夏女平日里太缺德，导致街坊四邻每一个看得上她的。虽然没有上来帮忙的，但所有人都在看热闹，说些风凉话，一个要报警的都没有。 陈青就是算到了这点，才敢把她往死里打。一个惹了众怒，这么多人恨不得她死的人，打了也白打。 “干啥呢？”一声怒吼传来，夏青峰瞬间就冲了过去，把陈青捞起来，退后三步，挡在陈青身前。 原来是夏女后找的老公发觉不对，找了出来。 平时夏女出来撒泼讹人的时候，都会有点声音，今天明显和平时不一样，才出来看看，哪成想就看到平日里威风的夏女，被人打的跟条死狗似的。 犯了众怒的禽兽 “你们咋能动手打人，我要报警，你们都得去蹲监狱！”夏女的男人挤开人群，往夏女这走。 路过跪在门口哭的贱丫，一巴掌就打过去：“白吃饱的死丫头，啥也不是，看着你娘挨打，早就该打死你！” “你可算来了，你媳妇要在这寻死，一头撞墙上了，快把她带回去！”陈青眼睛转了转，焦急的说。 夏青峰马上就反应过来，接话道：“是啊，街坊四邻都看着呢，你可别让她死我家了，怪晦气的！” “你姑娘都开始嚎起丧了，赶紧把人抬回去，要不真死这了。”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果然，没人会愿意给夏女作证，她们都想看夏女倒霉，自然愿意落井下石。 那人一脸横肉，咬牙切齿的指着陈青：“你放屁，好好的人来了你家就被打死，你还想抵赖！” 夏青峰挡在陈青身前，威胁道：“你媳妇是自己撞的，但如果你过来找事，我也不介意把你打出去！” “就是，你就赶紧走！谁不知道你媳妇卖……”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应该是旁边有人提醒他。 不过剩下的话不用听也猜的出来，这人就是无赖。让夏女出来找事，讹人，有点像强硬版的仙人跳。 夏青峰又往前走了两步，压迫感十足：“你要是在搁我家闹事，今天我揍你，白揍！” 夏女动不动就脱衣服往上贴，他惹不起只能躲着，但对上她老爷们，他可是恨不得打死得了。 要不是这狗男人平日里就躲着，他早就动手解气了。 “你一个警察，要杀人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人色厉内茬的看着夏青峰，脚步不自觉后退，差点就踩到了地上躺尸的夏女。 “你就为了讹点钱，让你媳妇跑到别人家撞墙自杀，还有没有王法了？真当这么多街坊四邻看不见？”陈青把话说给周围的邻居听。 随后人群中就有人应和：“是啊，你家整这事都多少回了，就应该报警把你俩逮起来！” 那人气急，可又不敢上，就这么回去难免太丢面子。转了一圈，视线锁定在贱丫身上。直接拎着她的头发把人揪起来，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巴掌，小小的姑娘像块破布一样，嘴角溢出鲜血，出气多进气少。 陈青被吓的脸色惨白，她虽然知道贱丫一定经常挨揍，但从来没想过，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为了泄愤就往死里打一个小姑娘。 夏青峰挡住了陈青的眼睛，喝道：“赶紧滚！” 那人一手夏女，一手贱丫，都是特别残暴的方式把人拖回去。 旁边的人也散开了。 回到屋里，陈青还心有余悸：“怎么会这样？” “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冲上的狠劲呢，我都以为你想打死她了。”夏青峰给陈青倒了杯水压压惊，调侃到。 陈青不服气道：“她骂人太难听了，不揍她我多憋屈啊！” “只是没想到，她男人会那么打贱丫，好歹是个人，怎么被他拎起来的时候就像个牲口？对夏女也一点不关心，简直禽兽不如！” 恶心人的一家 夏青峰叮嘱道：“你这种行为，只能用一次，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她家这程度的！” “怎么会这样，她们咋混的？”陈青很是不解。 夏青峰叹了口气，又开始给陈青讲故事。 那个男人叫张强，是个放出来没几年的劳改犯，一直都不是什么好玩应，平日里也是偷鸡摸狗的。夏女跟他早就轱辘到一起去了，可是他最初是想和夏青峰当个连桥，一个锅里马勺搅。 夏青峰又不是怨种，哪能饿成这样。用了点手段把夏女赶出去之后，夏女就嫁到他家去了。为了张强先头的两个儿子，还动不动就回来耍无赖，想让夏青峰帮忙。 后来不知道咋回事，张强的大儿子突然就进了纺织厂，没错就是陈青交稿的纺织厂。 过了一段时间才有话传出来，原来是夏女趁着人家没锁门，直接脱了衣服进屋，随后张强又跟过来，以报警威胁那户人家把工作名额让给了他儿子。 从那以后夏女就经常干这事，给张强三个儿子都弄来了工作，还动不动挣点钱啥的回来。 她家姑娘以前叫狗奴，后来有一次报警，警察说了句：“这可是封建残余，必须把孩子名字改了，要不然就抓起来教育。”这才给换成了贱丫。 去年张强还进入一次呢，最近才出来，一点没改不说还成了滚刀肉，只要能挣钱，进去就进去。 夏青峰欲言又止，但看陈青求知欲十足的眼神，到底还是把不想说的话说出口：“我有一次看不下去了，就偷偷写信送到了妇联，想让妇联的人帮帮贱丫，结果贱丫死不承认，就说她爸她妈对她好，哥哥弟弟对她好，让妇联的人滚蛋。” “结果当天晚上，她在大门外边跪了一宿，听看见的人说，下半身都是血。” 陈青的眼睛的嘴巴达成了形状上的统一。 这一家人简直该死啊！ 那两个女人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们的苦难纯纯活该。 “为什么就不能报个警，把他们抓起来呢？”陈青气的直锤墙。 “谁愿意管那闲事啊，但是贱女随口污蔑一个，就说让人强奸了，咋办？只要不是死刑出来了该咋样还咋样，又不是没人试过，现在他家还有俩人在里边待着呢！”夏青峰面露鄙夷。 陈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你们就住在这，随时随地可能被坑？” “她们已经占不到便宜了，跟前邻居都有收拾她们的办法，最近消停不少。今天应该是看见你了，过来欺负欺负新人。顺带看我会不会担心你误会，就妥协认输，让她们拿捏一下”夏青峰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也太恶心了，和这样的人做邻居，他们是怎么坚持的。 以后她也要和这种人做邻居？ 绝对不行！ “你之前不是问我还有什么想要的么，我想好了，你换个房子！”陈青站起身，语气坚决。 夏青峰没想到陈青会这么大的反应，明明在村里也没少和人干仗，丰功伟绩不少，他也听说过，应该不是怕事的人啊？ 不与无赖结友邻 只能安慰道：“你放心，经过这件事之后，她绝对不敢惹你！” “你不觉得恶心么？被这么恶心的人盯着，你不隔应么？”陈青满脸嫌恶。 夏青峰怎么可能不隔应，这里的人属他最隔应，但是房子不是说换就能换的，能换他早换了，还用得着被纠缠这么多年？ 但陈青态度太坚决了，他除了哄着什么话也不能说，就怕火上浇油。 “镇上房子虽然不少，但都太破太小了，或者地方太偏，买下来结婚用也太委屈你了。” “咱们先用这个房子，等结婚以后暂时住你家，遇到合适的房子就买下来，行不？” 这话听在陈青耳中，就是托辞。如果不是她今天在这遇上夏女骂街，知道这边的情况，夏青峰还一个字不带透露的。 说不上欺骗，但绝对是隐瞒。 现在说什么以后换房子，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他可是一点没想换，结婚之前不办利索了，以后拖一拖就黄了。 陈青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我先走了，不在你家待了。” 夏青峰赶紧追上来：“别生气啊，咱在想想办法，要不过几天咱俩就找房子。” “我没生气，我只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待着。谁家过日子不想顺顺当当的，你家可到好，半夜门口多个光腚出溜的人都成了常事！”陈青冷哼一声，真是不愿意去想那场面。 “你还是个警察呢，干的都憋屈！” “他们家那么多违法的事，你就不能收拾了他们？还被他们逼成这样，骂到你家门口了，门都不敢出。你咋不把祖宗十八辈列个名策，让她骂的利索呢！” “你工作的时候那个撒愣劲呢，咋就跟欠他们家似的一直忍着？咋地，让你童养媳带了绿帽子，刺激了？兴奋了？” 陈青越说越来气，以她了解的夏青峰，不可能受这窝囊气，一直没什么动作还任由那个泼妇堵着大门骂，不是有啥把柄在人家手里，就是脑子有坑，精神不正常，窝囊气吃着有瘾。 “胡说啥呢！”见陈青越说越过分，夏青峰也听不下去了。 他承认这事是挺窝囊的，但让人戴绿帽子还能兴奋，啥玩应！ “啥绿帽子，那年我还小呢，就拿她当个姐，咋就绿帽子了！你一个小姑娘，你说话差不多点……”夏青峰都不知道能咋跟陈青说了，那嗑他都不敢说可劲秃噜。 头疼道：“你都把她打那样了，也不吃亏，咋就至于这么生气。不行下回她在扎刺，你在揍她一顿！” “再不行，我给你出气去。” 陈青看过去：“怎么出气？” 夏青峰犹豫了一下，扯出一抹坏笑：“赶着哪天下雨，我拣几块大石头，趁着天黑砸他家玻璃和房顶，行不？” 他是想尽办法哄陈青开心了，这和主意他早就有，一直没实施过。但这次陈青气成这样，他得给出气啊！ “你一个警察，你干这事？”陈青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他那个正直劲呢？ 雨夜复仇 夏青峰无奈叹气，看着陈青的眼神很是宠溺：“那咋办，我得给我对象出气啊！” 陈青犹豫了一会，姑且看他表现！ “哪天下雨啊？” 夏青峰知道陈青有所缓和，也松了一口气，接着哄道：“这我哪知道，我现在就捡石头去，只要下雨，我就过去砸，行不？” “你嫌她恶心，咱就让她不敢在恶心咱，不等她干啥，咱先收拾她！” 陈青这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她今天让人骂了，虽然揍了她一顿，但还是心里憋了股气，是应该在想个办法出出气，不能就这么算了。 夏青峰又哄着陈青去了国营饭店，吃了点好吃的才把陈青送回去，路上一顿赌咒发誓。 “我之前不当回事，没想收拾他们。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有对象了，欺负我行欺负我对象可不行，我指定给他们摆愣明白的，” 李素珍正好不在家，夏青峰离开后陈青就去找陈英了。 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讲给陈英，有个姐妹就是好，不能跟妈妈说的话都可以和姐姐分享，姐姐不会道德绑架你，只会完全和你一个立场，想各种缺德的主意。 陈英先是开导陈青：“这事你还真不能全都赖夏青峰，他到底是个大老爷们，没法跟老娘们撕，他又是这么个工作，名声多重要啊！” 然后又给陈青出主意：“像这样的滚刀肉，就不能用啥正常的办法，只有比他们更缺德，才能让他们不敢欺负你。” 陈青点点头，她也有这个打算，但实施起来的具体计划还没敲定。 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陈英听听：“姐，你说，要是警察亲眼看到夏女使仙人跳呢？” “没用，就算抓个现行，也就是批评教育，没法定罪成仙人跳或者敲诈勒索。”陈英果断摇头 “那就只能以暴制暴了。”陈青叹了口气，心里又有隐隐的期待。 也是老天都看不惯那家不要脸的赖皮缠，第三天就下起了大雨。 陈青打着住在陈英家的名义，偷偷骑着自行车去了镇上。 当然，同行的还有王佳楠、刘壮实、陈英。陈英特意从厂里骑回来一个二八大杠，现在四个人两辆车，悄悄的去了夏青峰家。 “怎么这么晚还冒雨过来了？”夏青峰开门的时候一脸震惊，这是完全没有商量过的行为。 王佳楠脸色不佳的撇了他一眼：“陈青出来一趟，让人家好顿埋汰，俺们再不给她出个气，真让人以为她娘家没人呢！” “瞎说啥呢，哪来的娘家，陈青大姑娘一个，就一个家！”陈英也语气不善，阴阳怪气的敲打夏青峰。 夏青峰只能讪笑的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过了好几天，他在说什么抱歉的话一点意义都没有，得看他怎么做。 只是，这么多人过来了，他反而不敢下手了。如果报警的话，有外地人半夜过来，太明显了。 王佳楠问道：“你打算咋办？” 以缺德之道还施小人之身 夏青峰：“趁着下雨，扔石头砸窗户和房顶。” 王佳楠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人受了这么大的窝囊气，最后就这点火？ 看了陈青一眼，有些犹豫。不好在夏青峰面前让陈青做损的，但不问问陈青意见，也不知道陈青想做到什么程度。 也怪他没考虑周全，在路上问问陈青好了。 陈青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向自己聚集，也确实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以最真实的面目面对夏青峰。如果他觉得自己坏，那就趁早断了，也好过以后一直装下去。 果断开口：“他们发现玻璃和房顶被砸了，一定会出来看看，如果在房门口撒上玻璃渣子……” 一定更解气！ 陈英看了一眼夏青峰的表情，扭头对陈青训斥道：“你一个大姑娘，没事寻思这缺德事干啥。受了委屈有我，有你姐夫，还能不帮你出气？” “这要是让人听见，还以为你得是多恶毒个人呢！” 陈青冷笑一声：“我就是这么个人，谁也别想欺负我。我宁可让人背地里埋汰两句，也绝对不受窝囊气。当面骂我妈，我是死人啊干听着！” 随后走到夏青峰身边，扯住了夏青峰的衣服：“行了，你们不就是不放心我大晚上自己走夜路嘛！都到这了，也没啥不放心的了，我和夏青峰一起去，你们就别管了！” 陈英和王佳楠来给她撑腰，她也不能一点不懂事。如果以后真和夏青峰结婚，可不能让夏青峰怨恨上王佳楠，以后不好相处。 “放心，夏青峰自己受气都不待让我受气的，他不是那王八犊子！”陈青豁达的一挥手，拉着夏青峰就出去了。 玻璃渣子陈青自备了，是卫生院打点滴的瓶子，总有摔碎的，就扔到废品站，有些人家愿意拿回家洒在墙上防贼。 二人悄悄的扒着墙根，陈青靠近夏青峰，小声道：“夏哥哥，我姐和我姐夫心疼我，说话重了点，你不会生气！” “也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姐和姐夫说我两句是应该的！”夏青峰转过来看着陈青，依旧很是愧疚。 陈青低着头，委屈啦的解释，快哭出来的样子：“我以前都没受过气的，不管是谁，我妈和我姐都可护着我了，所以这次她反应才这么大。” 夏青峰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陈青：“以后，我也绝对不让人欺负你。” 说完话后就意识到他这耍流氓一样的动作，赶紧松开了手。轻咳两声，拉开一点聚集。 陈青倒没觉得有什么，等夏青峰退开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现代了。 “夏哥哥你身手好，你悄悄的跳进去，先撒上玻璃碴子，在跳出来，最后扔石头。”为了缓解现在这个气愤，陈青轻轻开口。 其实干这种事，夏青峰比陈青想的更周全，只是他没有说话。既然是给陈青出气，那还不是陈青自己的主意更解气。 双手在土墙上轻轻一支，轻轻松松的翻了进去。 明天还来 玻璃碴子均匀的撒了一地。 然后又原路返回，而且步伐都是趿拉着走的，连脚印大小都看不出来。 跳出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扔石头，而是脱鞋。鞋上沾了泥巴，如果走回家的话，会有痕迹。 飞快的扔出去几块大石头，要不就正中窗户打了进去，要不就“扑通”一声闷响打在房顶。 眼见屋里亮灯，夏青峰一把拉起陈青就往回跑。 屋里的人骂骂咧咧的跑出来看，结果妈还没带出来几次，就变成哀嚎声。 而此时夏青峰和陈青已经进了屋。 虽然没能亲眼看见他们家的惨状，但陈青也是异常兴奋，不自觉的跳着小脚。 “你们确定，一来一回没人注意到？”王佳楠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问到。 已经有邻居出来看了，难保不会有人看见夏青峰家有人出入。 “没事，这里的邻居都恨不得那家人赶紧死绝户了。”夏青峰帮陈青脱下雨衣，那毛巾擦擦头发。 陈英接着问道：“那如果报警呢？” 夏青峰得意一笑：“大本事没有，打打马虎眼也就过去了，不会有人难为我。” “这么有能耐，之前咋就不使呢？”陈英是真是不解。 一个公安局的大队长，有这本事才是正常的。可夏青峰就是能一直忍到现在，忍到陈青都受气了，才想着收拾他们。 要是夏青峰早点摆愣摆愣他们，就算不关他们家几年，也指定吓的她们见了夏青峰跟老鼠见猫似的。 他们村里有个劳改犯，一提起监狱里的事就浑身发抖，有时候吓的屎尿都憋不住，那里面的警察哪有一个好说话的。 夏青峰已经办完了事，在陈青的姐姐姐夫面前把面子圆了回来，一脸轻松：“之前，之前我都没生这么大的气，现在不行，现在他们当我熊欺负我对象！” 王佳楠这才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不少。 “咱们啥时候走？”陈青问。 王佳楠看向夏青峰，他们要是直接走，指定被人看到，多少会有点麻烦。 夏青峰：“后园子有个门，我帮你们把自行车抗过去。” 陈青往后看了一眼，一样住了不少人家，回头问道：“后面那条街就不怕人看见了？” “后面那家被夏女讹去了一个工作名额，另外两家也有点仇，恨不得弄死她们的那种。”夏青峰一边动作一边说话，没多大一会，那双糊满了泥巴的鞋被他扔在大雨里冲刷，自行车抗到了后园子。 “一会你们从东面走，雨下的大，自行车压过的泥很快就会被冲干净。别害怕，天一亮我就去村里找你。”夏青峰把陈青抱起来，送过土墙，安抚的摸了摸陈青的头发。 陈英看不惯他俩的肢体接触：“有事白天再说，咱们先走，不解气明天再来！” 夏青峰被吓的一哆嗦，明天还来？ 陈青快速的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刘壮实骑着自行车，腿一蹬自行车就出去老远。 后面一户人家亮了灯，走出来之后就悄无声息的走了回去，他啥也没看见。 百因必有果 外面已经骂到了祖宗，可只有嘲笑讽刺的，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夏青峰举着手电筒出去的时候，只看到坐在地上的张强，围着他的几个孩子，和离的老远的夏女。 确定今天晚上不会有人去报警，夏青峰就回家睡觉了，出来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张强的儿子就跑到派出所报案，一口咬定是夏青峰半夜报复。 出警的公安都太熟悉这家的情况了，看见他们就不烦别人，但有报警还必须得来一趟，所以个个都黑着脸。 虽然没有共事过，但来了这条街这么多次，他们也都认识了夏青峰这个上属公安局的大队长。过来的第一件事不是了解情况，而是找夏青峰打招呼。 “他们说是我半夜报复？”夏青峰听警察说了报案情况之后，诧异的挑了挑眉。 警察笑道：“这家子无赖就是耍不要脸，硬要讹钱。一点证据都没有就陷害你，还张嘴就要五百块钱，摆明了撒谎呢！” “夏队长放心，人民公安不可能让他们这种无赖骗过，成为他们耍混的帮手。” 夏青峰点了点头，不愧是张强，又蠢又毒。 他跑得快，而且很确定没人看到他的脸，张强咬定是他，除了猜测之外就是拿他当冤大头了。 要不是这样，他还真得解释一下。 最后只有一句承诺：“他们如果能拿出证据，我愿意配合任何调查。” “我们这就去走访周围的邻居了解情况，如果没有人证，那就肯定和夏队长没什么关系。”警察说完话后，就离开了夏青峰家。出于信任，连夏青峰那个时间在干什么，旁边有没有人能做证都没问。 在警察看来，张强之所以诬陷夏青峰，也就是因为夏青峰是个单身汉，没人可以证明。 一个多小时后，警察重新上门，夏青峰正好烧了热水，给他们倒了茶。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夏青峰问到。 警察不由得一笑：“他家还真是缺德缺到份上了，所有邻居都说没看着。还有不少人表示，他们家是遭报应了，老天爷罚的。” “人证物证都没有，这事是不了了之了。但是夏队长您还是得小心啊，那家人显然瞅你眼眶子发青。”最后又不免提醒，毕竟夏青峰没有媳妇，可不能在作风问题上被人抓住把柄。 夏青峰淡淡一笑，瞅他眼眶子发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他不惜的计较，现在他对象不让啊！以后倒霉的，该是那家人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不就有人收拾他们了。以后，他们要是再敢炸刺我也不会在惯他们毛病了。” 送警察出了门，夏青峰也收拾东西，去村里找陈青报个信。 陈青熬了夜，早上肯定起不来，正和陈英躺在一起呼呼大睡呢。王佳楠昨夜住在支书那屋，一大早起来就带着王小宝上山玩了。 夏青峰到了有一会，李素珍才过来把陈青叫回去，埋汰了一道。 她的报应就是我 “挺大个姑娘了不嫌害臊，住你姐那也就算了还睡到现在，太阳都晒屁股蛋子了，还不起来！” 陈青打了个哈欠：“我姐不也没起么！” “你姐结完婚了，我还管她干啥，你没结婚呢我就得管！不乐意让我管，你结婚啊！”李素珍还来劲了，直接在大道上怼了陈青一杵子。 陈青委屈啦的揉了揉自己被怼的胳膊，回头瞪了李素珍一眼，在李素珍惊怒的眼神下，拔腿就跑。 “你还敢瞪我，小逼崽子我弄死你！”李素珍在后面追着跑。 陈青看到夏青峰的瞬间就加快了速度，直接躲在夏青峰身后，伸出舌头摇头晃脑的得瑟。 李素珍跑的呼哧带喘，指着陈青的手点了点，到底没有当着夏青峰的面骂人。 气急败坏的说了句：“滚犊子！” 陈青促狭的笑了笑：“我在我姐家住的，你等我一会，我换套衣服收拾收拾！” 夏青峰哪敢说不啊，刚刚陈青在他身后挑衅李素珍的时候他人都麻了，但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陈青快速的换了裙子，刷牙洗脸辫头发，还画了个淡妆。 之前在百货大楼买的化妆品终于派上用场了，陈青照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就姐这绝世容颜，还不把他迷的死死地！” “就夏青峰这小样的，追上姐，真是他三生有幸。” “小峰峰，快到姐姐碗里来～” 李素珍在旁边路过，一言难尽的看着陈青。她养这么大的姑娘，脑子有病？ 发觉李素珍的瞬间，陈青面无表情，转身僵硬的离开。 太社死了，太丢人了啊！ 还好不是夏青峰，要不她就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夏青峰看到陈青的表情，维持了整整半分钟，等到陈青走到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的时候才从经验中清醒出来。 但也不由得惊叹道：“你好漂亮！” “第一天认识我啊？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陈青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这一眼可是直接看到夏青峰心里了，那一瞬间，呼吸的本能都忘记了。 夏青峰红了脸，这出息，他以后也算有了。 突然想起了过来的目的，磕磕巴巴道：“我、我来告诉你。张强报警了，可是人证物证都没有，不了了之了。” 陈青满意一笑：“今天晚上接着干！” “啊？还干啊！”夏青峰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情愿。 陈青：“当然不能还放玻璃碴子了。” “那你想怎么样？”夏青峰无奈叹气。 陈青勾了勾手指，让夏青峰附耳过来。 夏青峰哪能拒绝的了这个，乖乖凑了过去。 “不愧是你啊！”听到陈青的主意后，夏青峰都震惊了。 他以后可不能的得罪陈青，要不然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天天都得想要死一死。 “哼～百因必有果，她的报应就是我！”陈青得意扬头。 这些粗糙的计划能够成功，最大的功臣就是张强和夏女，是他俩成功的得罪了所有人，才会给陈情提供了这么大的便利。 下次，谢谢他们！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俩人去看了场电影，虽然没啥意思，但追赶个约会的潮流，把仪式感备上。 毕竟，不能过些年回忆起恋爱的时光，都是跟人干仗使坏。 下午，夏青峰把陈青送回家，在这吃了顿晚饭才离开。 当晚，陈青还是要住在陈英家。 李素珍虽然不同意，但想着陈青也快结婚了，以后就是别人家媳妇，亲姐妹之间也多了一层，现在能亲近亲近，以后才能有个照应，便也任由陈青去了。 而陈青，到陈英家打个站，悄悄骑着自行车除了村。 村口一面一百多米的地方，夏青峰就等在那。 “夏哥哥，我可终于又看到你了，这短短的半个小时，人家都想你了呢！”陈青日常撩闲 夏青峰已经习惯了陈青动不动就演上一场的行为，但每次都没出息的脸红，被勾的翘嘴嘴，一句也回不上来。 陈青就是喜欢看他脸红，心里兴奋的很：“夏哥哥，你怎么不看我啊，又不是白天你夸人家长的漂亮的时候了？” 夏青峰躲避着陈青的眼神，沉声道：“赶紧走！” “你凶我～”陈青低着头，一副伤心的样子 夏青峰哪能不知道陈青是装的，可就是舍不得，看不下去，只好自己低伏做小了。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整这……出。”如果不是突然想起来对面的人是陈青，夏青峰脱口而出的绝对不是“这出”。 陈青这才满意，捂着嘴笑的开心。不是开心于夏青峰的低伏做小，而是开心自己目的达到，逗夏青峰可是很好玩的。 入了夜，陈青和夏青峰又是昨天那一身，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也不管下没下雨了，就直接过去了。 只不过这次遇到了一点意外。 夏青峰拎着锹，和一个满身恶臭的人四目相对。陈青捂住了鼻子，被熏的翻白眼。 夏青峰：“你要干啥？” “倒屎”对面的人抖了一下手边的袋子，那味道更上头了。 看了一眼夏青峰手里的铁锹，问道：“你要挖坑？” 夏青峰点了点头，视线锁定在他的袋子上。 很好，很好，非常好。 夏青峰挖出一个两米宽一米深的坑，昨天刚下了大雨，这泥土虽然沉，但是也好挖。 对面的人打开袋子，把满满一袋子的屎尿倒进去。 陈青又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钉子扔进去，然后扯过一大把树枝，盖在洞上面。 之前挖出来泥土，薄薄的盖在上面，一个粗糙的孝敬就做好了。 结束后陈青捂着鼻子，忍着恶心，问道：“这是不是太明显了，味道太重了！” 那人淡定道：“没事，张老鳖出去耍钱了，肯定在天亮之前回来，根本看不清道。” “怎么确定他会在天亮之前回来啊？”陈青又追问下去。 夏青峰拉了陈青一把，对那人说道：“我俩先回去了” 那人点点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 进了屋，陈青终于觉得空气是清新的了，有种逃出生天的畅快感。 缓过来之后又问：“那人是谁啊？你认识？” 志同道合 夏青峰紧锁的眉头打开，轻松了不少：“认识，但也不用认识，我今天晚上一直在家，你在村里，没见过他，没见过任何人。” 这可能就是一种自我要求的虚假道德感。自己去做一件不好的事情，就会受到内心的谴责，但如果很多人都去做这件不好的事，那就没有愧疚感。 夏青峰绝对就是这样的人，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完全两种心情，就是因为遇见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但是，咱们今天做的是不是有点太狠啊，都凑到一起，会感染的？”陈青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心事情做的太过，闹出大事了就不好了。 那些钉子都是生锈的，在和屎尿混在一起，破了皮就需要打破伤风！ 她只是想教训教训那家人，倒是没想过要害人性命。 夏青峰满不在意：“不带有事的，他们家人掉茅坑里都不止一回了。” “嗯？”这又是一篇大戏啊，陈青亮了眼睛，期待的看着夏青峰。 夏青峰无奈的看着陈青，过了好一会才认命似的给陈青讲故事：“有小孩，趁他们家人上厕所，往茅坑里放炮。” “还有人，趁天黑，把他们家茅楼的木板锯断，在拼上，一踩就折。” 陈青哑然失笑：“我还以为我挺缺德了，没想到这事早就有人干过了啊！” 随后又问道：“那之后是怎么解决的？” 夏青峰回忆了一下，笑道：“小孩扔炮仗的那次，张强抓到人了，把小孩打了一顿。木板断了那次，不了了之。” 又是不了了之，看来这些邻居都已经在无形中达成共识了。 当面不和张强一家冲突，谨慎提防她们家的算计，夜里就想办法祸害回去，让每一件事都不了了之。 “你看看人家，都知道吃了亏报复回去，就你，干挺着！”陈青又开始教训夏青峰，不过语气很是娇憨，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夏青峰也算有为青年了，平日里都挺让人尊敬的，陈青哪能总呲哒他。 就算这时候恋爱脑上头乐意听，但这个劲过去了难免会心里不平，太伤害感情。 “我一个大老爷们，躲一躲能有啥的。要是真一股气上了头，冲出去狠揍他一顿，说不定房子都被讹没了，或者这身皮被扒了，上哪找这么好的对象去。” 他但是很坦然，即使人家都得瑟到他面前来了，也能一忍这么久，可见心机多深，也难怪他能年纪轻轻坐上这个位置。 陈青阴阳怪气的夸道：“是是是，还得是我夏哥哥脾气好，心地善良，要不然我哪来的这么好这么厉害的男朋友去！” 夏青峰学着陈青翻白眼的样子瞪了她一眼，给陈青逗的嘎嘎直乐。 趁着天黑，夏青峰又把陈青送回了村。还没结婚，他不能让陈青在他家待的时间太长，就算没有外人知道，陈英和王佳楠也会惦记，也会对他不满。 果然，陈英一直都没睡，王佳楠隔一会就到门口转悠转悠，直到看见陈青回去才算放心。 被爱包围的小孩 陈青看到王佳楠在门口晃悠的时候，嘴角就不自觉勾起。 穿越之后，虽然没了爸爸，但家人都在，爱也都在，她不孤独，她依旧被爱包围。 而且，她还遇到了夏青峰。 侧头看着另一辆自行车上的夏青峰，这一刻，她不在恐惧结婚。反而在期待，期待夏青峰是她的良人，她可以拥有幸福的婚姻。 穿越前，她从来不对任何一个男人超生期待，现在，她觉得夏青峰值得。 夏青峰一脸歉意：“姐夫，我把陈青送回来了，你们快休息。都这么晚了还跟着惦记，我再早点好了。” “她考考试试搁家睡了一宿觉，我惦记啥啊！”王佳楠撇了夏青峰一眼，翻脸就不认账。 夏青峰笑了一下，他对象在家里受重视，他也跟着开心。尤其是，未来岳家人都不傻，谨慎的人，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也不说废话，直接告辞：“那我就回去了，改天再来家里。” 王佳楠点了点头，目送夏青峰离开。 “快回屋睡觉，你姐一直等你呢！”说完话后，王佳楠去了支书那屋，又和他爸妈一起住。 好在东屋的炕大，睡五六个人都没问题，要不然他爹那呼噜，真让他难受。 陈青轻手轻脚的进了西屋，陈英果然一直没睡，倒是旁边的王小宝，睡的四仰八叉。 “咋样，今天干啥了？”一见陈青进屋，陈英就激动的围着被坐了起来。 陈青也开心着呢，这么精彩的故事当然得讲给陈英听，快速的脱鞋上炕，盘腿坐在陈英旁边，小声道： “今天有意思，今天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把东西都放一起了。” “我本来打算挖个坑，做个打猎的陷阱在往里扔点钉子的，结果碰见个玩更埋汰的。满满一大袋子屎尿，也不知道他怎么忍着味背过去的。” “他把屎尿也倒进夏青峰挖的坑里了，上面又铺了一层树枝和土。” 陈英一脸嫌恶，她们干的事虽然也算不上啥好人，但顶多是坏，绝对不恶心。 那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何必呢？ 虽然震惊，但这事不值得她后半夜还不睡觉的去思考，陈青已经安全到家，她也该睡觉了。 突然，陈英又坐了起来：“对了，姐问你。今天我和你姐夫都没去，夏青峰自己跟你在一起，有没有跟你动手动脚的？” 陈青摇摇头，这个让她也很震惊，看来这个年代的男人真的和后世的人不一样。 他的喜欢，就是结婚，是一起度过下半辈子。 “真的没有？”陈英有点怀疑，又问了一遍。 陈青坚定的看着陈英：“真的没有！平时我俩闹的时候还能拉个手，碰两下呢，今天就没有过肢体接触，他离我老远了！” 陈英愣了一下，才相信夏青峰真的不是一个轻浮的人。 不愧是警察，就是正派。 看来以后还可以多给他点好脸子，陈青要是真和他结婚，绝对是个好归宿。 “行，睡觉！”陈英再次躺下。 因果循环 这都后半夜了，支书夫妻俩早就睡着了，陈青本是不想弄出动静打扰她们的，但奈何今天化了妆，必须洗了脸才能睡。 只好悄悄的打了水，端到院子里去洗，然后在悄悄的回来，躺下睡觉。 夏青峰也熬了大半夜，第二天没有精神，并没有像前一天一样，大早上的过来。 陈青终于睡了个好觉，大晌午头的被饿醒，睁开眼睛就找好吃的。 支书夫妻俩和李素珍都上地了，农忙快开始了，一些前期工作也要人干了。 李素珍一心要做衣服，可她是农村户口，农忙的时候必须下地，她不去陈青就必须得去，总不能一户人家一个劳力都不出。 而且她亲家是支书，她更不能特殊的太明显。 陈青有些于心不忍，打算去地里把李素珍换回来。她已经长大了，一些辛苦就该替李素珍承担。 可惜啊，梦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 就李素珍干的那六个公分的活，陈青都干不了。不是李素珍不同意，是支书和大队长不同意，他们统一决定，陈青会是个帮倒忙的。 就连计分的王佳楠都劝道：“放心，这六分的活都是小孩孕妇干的，咱妈这么多年满公分都干下来了，这活绝对不累。” 陈青欲哭无泪，小孩和孕妇都能干的活，她干不了。 难不成她上不如老下不如小的人生，还要在多一条，中不如大腹便便的孕妇么。 最来气的是，李素珍宁愿带着粮食和菜去支书家搭伙吃饭，也不吃陈青炒的菜，还把油罐的给藏起来了，勒令陈青不许祸害她的油。 夏青峰也要去新的单位报到了，去之前来村里找了陈青一趟。顺便给陈青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那天掉进坑里的是夏女给张强先头的小儿子，也不知道半夜出门干啥，实的惠的掉进坑里，出来的时候满嘴屎。” “知道报警没用，夏女和张强也没有报警，只是坐在门口，指着来往的邻居都是一顿骂啊，觉得谁都要害他们家。” “从那次之后，我没在晚上去过他家。但事情一直都没有间断，张强的大儿子下夜班被人套麻袋，打的肋骨都折了。” “张强二儿子被厂里开除了，因为家庭作风不行，爹和弟弟都是劳改犯，大哥还是刚放出来不长时间。之前没人坏他，厂里也就不管了，但是这次有人举报，说他也纠缠厂里女工。” 虽然没见过张强的两个儿子，但知道张强和夏女的为人，也不会觉得他家那两个儿子是什么好人。而且他俩虽然没有直接去坑害这些邻居，但毕竟是享受到了张强和夏女坑害别人的成果。 换而言之，用不道德的手段拿了别人的东西又失去，理所应当。 “他们家也算遭了报应，彻底成了过街的老鼠。我还寻思着以后心情不好就去一趟呢，现在看来，自有别人去，咱们看热闹就得了。”陈青有些感慨，因果循环，真的只是时候未到。 令人为难的礼物 想到夏青峰就要去上班了，想要给他准备点什么。但陈青实在不是多会照顾人的人，思考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送他什么。 干脆旁敲侧击的问道：“你要去北向阳上班，住哪啊？” “那边有宿舍，想住就住，不想住就回镇上，半个小时的路程。”夏青峰早就打听好了 陈青想到了可以送什么东西，提议道：“那你在北向阳的宿舍有没有被褥啊，我家还有点瑕疵布，应该够做一套单人被褥的，我让我妈给你做一套新的！” 陈青送礼不长脑子，这东西夏青峰也不敢收啊！ 让未来丈母娘给他做被褥，送个礼物还得让李素珍干活，他哪来那么大的脸啊！ 再说俩人还没结婚，被褥这种私密的东西，如果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可就是乱搞男女关系了。 赶紧拒绝道：“不用，家里有新的，拿一套过去就行了，可别麻烦婶子了，现在农忙婶子也该干活了。” “给她找点活干，说不定就不下地了呢！”陈青自己嘟囔着 对于李素珍要下地挣公分的事夏青峰也很不理解，既然接了纺织厂临时工的活，那就应该不用在下地了，怎么还必须去呢？ 难道别人做了厂里临时工，只要保留了农村户口就得在农忙的时候回村干活么？ 李素珍和其他人的区别，就是住在村里和不住在村里。 不过他也不是这个村里的人，不了解细情，没法多说什么，只好宽慰道： “既然规定了婶子必须得去，那不管婶子有多少活，就都得去。纺织厂的衣服不也是交给你做了么！” “不过好在婶子干的活轻巧，跟别人唠唠嗑，一天也就过去了。” 陈青点点头，李素珍那活确实不累，这几天回了家还有劲骂她呢。 也是现在不缺钱了，前几年李素珍都是干完个壮劳力的满公分，在去山上挖野菜，割猪草。等到年底分粮的时候一看，陈青在镇上上了一年的学，就寒暑假在家，结果农忙的时候还记了大半个月的公分。 那既然被褥被放弃，陈青干脆问的直接点，省的还得自己想：“可是我想送给你一份礼物，又不知道你缺什么。” 夏青峰犹豫了一下：“要不给我织个围脖呢？我有个同事，他对象给他织了个嘎嘎带劲的围脖，天天上我这显摆来。” 他还真有个想要的，只是之前陈青都没想过要送，他也不好意思开口。今天正好陈青有这个心思，还让他自己提，那他过分一点也可以的！ 陈青听到他的要求瞬间僵住，这精细活，她也不会啊！ 这要是让李素珍织，她妈会干她的！ 可是夏青峰第一次跟她提要求，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东西。别人家女朋友都送的，她也没法拒绝。 “嗯……我试试，但不会好看的，我之前都没织过。”陈青为难的看着夏青峰。 夏青峰瞬间开心点头：“只要是你织的，织成啥样都好看，我肯定天天戴着，告诉他们这是我对象送我的！” 买毛线 夏青峰还要回家收拾东西，没在村里待多长时间，说了会话就回了镇上。 陈青送夏青峰离开之后，也认命了，都答应了人家的事，怎么也得努力的试试。 不情不愿的拿了票去供销社买毛线，也不知道织一个围脖要多少线，但第一次织东西，不能落下家人，所以陈青干脆多买一些。 供销社里，陈青看着手里的票拿不定主意，干脆求助售货员：“我想织两个围脖，两个毛衣，应该买多少线啊？” 正好这个售货员就是上次和陈青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的那个，见陈青一脸为难，直接把自己织了一半的毛衣拿出来。 一个缝一个缝的扒开给陈青看：“我这个毛衣是给我家那口子织的，他胖，一百六十多斤，毛衣就得织的肥实点，我这个得用一斤三两的毛线。” “这有粗线，有细线，你看你要哪个？” 陈青算了一下，给陈英和王佳楠织情侣毛衣，就得织的宽大点，要不不好看。细线织紧了有点显老，还是得粗线。 “两件毛衣，一个比我矮点的女款，一个高高瘦瘦的男款，需要用多少粗线？”陈青也不确定手里的票够不够，干脆都放在柜台上。 这些票，有的是李素珍攒的，有的是给纺织厂送稿的时候厂里发的福利，还有些是夏青峰给的。 他担心陈青爱买东西，钱票不够，给陈青送来不少。陈青只收了票，把钱还了回去。 “差不多两斤。”售货员算了一下告诉陈青 “围脖呢，也要粗线，长一点宽一点的。”陈青推过去三张一斤的票据。 售货员看到了陈青手上的表，态度更加热情了，连连点头：“两个围脖一斤足够了！” 陈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送过去五张票：“那我要五斤线，尽量买的富裕点，我还不会织呢，不定糟蹋多些。” “你不会织啊，我会啊，要不你在这待会，我教你？”售货员直接拉住了陈青的手，让她进柜台里坐着。 陈青哪能跟她进去，不是跟她不熟，而是里面有钱，这年头又没有监控，丢了东西说不清楚。 不过跟她学学倒是个好主意，她们每天在柜台里无聊，就是打毛衣，织了拆，拆了织，手艺一定很好。 “我就坐在这个边上！”陈青看她里面有多余的凳子，干脆站在柜台旁边。 “那也行！”售货员把凳子搬出来，才想起来毛线还没给陈青呢！ “对了，你要买啥色的毛线啊？” 陈青着实为难了，不是她想不到，而是不知道供销社有啥色啊！刚刚售货员织的那个色，可是真难看啊！ 干脆道：“都拿出来我挑挑呗！” “行！”售货员对陈青表达出了她从不曾展示的周到。 确实没几个可选的颜色，都是黑色、红色、蓝色、绿色这种经典但很老土的。而且有些毛线染色不均，看线轱辘就能看出来上面的颜色深深浅浅，透漏出一股廉价感。 供销社打毛线 陈青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给夏青峰织黑色的围脖，给陈英和王佳楠织红色的毛衣，给李素珍织蓝色的围脖，或者毛衣。看她手艺学的怎么样，再决定给李素珍做什么！ 一共九块一毛五，算得上很贵了。细的毛线才一块一，粗的就将近两块了。 陈青付了钱之后就坐在那，跟着售货员学最简单的针法。 “你这个是给谁织的，对象？”售货员一脸好奇的打听。 陈青想到了夏青峰，愁的叹了口气：“我对象非跟我要一个围脖，还得亲手织的。我都没给我妈织过，这不就想着现学，拿他的练练手，正好给我妈我姐也织一个。” “看你这样就没干过活，我从小就跟着我奶干活，这织毛线纳鞋底都是女的必须得会的！”售货员笑的特别自豪。 陈青讪笑一声，真不知道她有啥好得意的，会干活、能伺候人，很值得骄傲么？ “对了，咱俩这么合得来，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售货员眼里闪过一丝灵光 之前陈青和她打听化妆品，这次再来就用上了，而且一看就不便宜。上次的收音机，这次的手表，都说明这姑娘不止漂亮，还有钱。 陈青笑了笑，自我介绍：“我叫陈青，十八岁。” 售货员笑的更开心了：“那你得叫我姐，我都二十一了。我叫李洁，你就叫我李姐就行了。” 陈青差异的看了她一眼，她要是不说还真看不出来才二十一，这穿衣打扮和说话，说是三十一才更让人相信。 “那你结婚还挺早的！”只能感叹一句。 李洁一点没有觉的不对，反而很震惊的看着陈青：“你还没结婚啊？” 陈青摇了摇头 “艾呀妈呀，这么俊的大姑娘，咋18还没结婚呢？”李洁特意压低了声音，关心的问。 要不是能感觉到她话里的关心，陈青脸上的假笑都要维持不住。怎么，18不结婚就是有问题了？ 不咸不淡的解释道：“我还没毕业呢，明年才高中毕业。” “你还上学哪，可真好。”李洁一脸羡慕 陈青大概知道她的情况了，也是早早的就不上学，找个爹娘认为的好人家嫁了，一辈子就这么过了的人。 李洁的羡慕只有一会，就又开始叮嘱陈青，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那你对象也上学呢？得多好个人能配得上你啊，可得好好挑挑！” 陈青：“我对象比我大几岁，已经上班了。” “在哪上班啊？”李洁接着问。 “他……在北向阳派出所”陈青犹豫了一会才开口，并没有把夏青峰的职务说出去。 李洁：“好工作啊，有这么层关系，以后你毕业了也能找个好班。” 陈青不想让人觉得她现在、或者以后会依附在夏青峰身上，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显摆的心思，淡淡道： “等我毕业，我就去纺织厂上班了。我现在虽然还没毕业，但已经在给纺织厂设计衣服了，因为没毕业才没入职。” 结交一个八卦友 李洁瞪大了眼睛，朝成衣的柜台那边望了望：“那些衣服都是你设计的啊？” 陈青也看过去一眼，确实是她的设计，便点了点头。 “你咋这厉害呢！”李洁这下是真的佩服了。 之前她还在羡慕陈青命好，家里条件好、自己长的漂亮，还能找个好对象。但知道了陈青的本事之后，她就觉得，这一切都是陈青应该有的。 连连惊叹：“这些衣服卖的老好了，你咋这么有才呢？” 陈青能说什么，只好笑了笑，用沉默表示谦虚。 “那你对象也指定可厉害了，要不你爹妈咋看的上他。” 女人天生就是好奇的，以村口的老娘们和供销社里的大闲人为最。 李洁天天在供销社待着，也卖不出去多少东西，跟同事凑在一起，可不就是聊天八卦扯老婆舌。 她的好奇陈青理解，但真的接受不来。 只好先回答这一个问题：“我们是自由恋爱，但是他追我的时候我没答应，是我妈听说了才商量我接受他的。” 然后马上掌握主动权，开始反问：“你这么早就结婚了，有孩子么？” 两个人聊天，只是一个人暴露家庭情况，挺不公平的。但如果别人问了，又不好不回答，所以陈青把问题抛给了她。 李洁倒是一点不介意，仿佛只要有人说话就行，谁问谁都无所谓。马上就回话： “都俩孩子了，都是小子，要不我老婆婆也不能把工作给我干。” 陈青也是有好奇心的啊，都是一样的人，她多问一点李洁不会不高兴的！ “你工作是你婆婆给你的啊，看来你婆婆对你还挺好的！” 李洁撇撇嘴：“好啥啊，四个儿媳妇数我不吃香，还不是看不起我娘家！” 陈青扯出了刚刚挂在李洁脸上的笑容：“工作就一份，只给你了还不吃香？” “那是她们三个要么有工作，要么不想干，不然咋轮的上我。”李洁对老婆婆非常不满，完全不掩饰。 陈青心中暗下结论：行，这人挺实在，没啥心眼子。 嘴上宽慰道：“那你现在上班，孩子不也是你婆婆帮忙照顾的么，这婆婆对你就挺好了。” 李洁翻了个白眼：“姐跟你说，你可别找家里姑娘儿子太多的人家，偏心眼子啊！ 我那个老婆婆，把着我们两口子的工资，可了劲的搭把她姑娘。四个儿子结婚，彩礼还没有嫁姑娘给的嫁妆多。那姑娘都结婚了，还隔仨差五的回家连吃带拿，前两天我小姑子还从我这顺走了一管口红呢！” 陈青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她说她和她老公的工资老婆婆把着，那她哪来的钱买化妆品。 娘家送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她娘家真的有钱有心这么照顾她，怎么可能让她结婚之前连个工作都没有，进了门被老婆婆区别对待。 诉完了苦，又想起来问问陈青：“你对象家哥们几个？” “他家哥俩。”这也不是什么私密的问题，没什么不能说的。 李洁又问：“有姑子么？” 妈妈的一番苦心 陈青摇了摇头，这又让李洁一顿羡慕。在此刻，陈青对夏青峰的家庭又一次拉高了满意度。原来找一个这种家庭的对象，这种条件真的让人羡慕。 李洁：“那你老公公老婆婆是干啥的呀？” “我还没结婚呢，哪来的公公婆婆。”陈青笑着揪出了她话里的语病，可不能坏她名声，她还是个大姑娘呢！ 见李洁神情僵住，有些不好意思，陈青才赶紧回答她的话：“我对象爹妈没得都早，是他哥把他带大的。现在他哥当兵去了，不打算退伍转业，所以这边就只有他一个人。” 没什么坏心，敲打一下得了，没必要让她下不来台。 李洁这才恢复笑容：“那你这可挺好，没有老婆婆欺负人。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你这要是生了孩子，就没人帮你看了。” “我今年才十八，结婚的事都没谱，更何况生孩子了。”陈青淡淡终止这个话题。 开玩笑，她一个大姑娘，跟人在这讨论生孩子和老婆婆的问题？ 把手里刚刚织出一小条的围脖递过去：“你看这个花，在这开始反针，对不对？” “对，是这么回事。”李洁点点头，着实觉得陈青很聪明，一学就会，还能织好看的花样。 陈青并没有打算炫技，毕竟她也没那本事。只是看李洁织的花样，在最初的两行看起来很好看，便打算只织前两行，正针反针换着来，不单调又不花哨。 眼见天色将暗，陈青便带着毛线离开了供销社，连连保证过两天还来看她，才止住了她的依依不舍。 回了家，陈青继续打毛线。算着李素珍快要下工的时间把剩菜剩饭馏上，然后再继续，堪称废寝忘食。 等李素珍在外屋地快速的扒了一口饭进屋的时候，就看到陈青旁边摆了五根蜡烛，她正对着蜡烛的光打毛线。 一点不觉得陈青能够织成什么东西，开口就骂道：“你有病啊！那蜡不是花钱来的啊，玩那完应啥时候不能玩，非得大晚上的祸祸蜡！” “你霍霍完了毛线不行偷摸扔了知不道，拆了我还能用呢！” “一天天就知道败家，花钱买那没用的完应，你能指出来咋地！有那功夫不抵多做两件衣服了！” 李素珍骂陈青的时候，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那是冷热不知，饥渴不顾的，只要没骂爽，啥都阻止不了她。 但现在陈青找到了李素珍的软肋，就是夏青峰。李素珍把夏青峰当成了陈青最好的归宿，绝对不会允许这个好姑爷跑了的。 陈青只是举起了手里的围脖，淡淡说了句：“夏青峰明天就去北向阳派出所任职了，这是他跟我要的礼物，省的冬天骑车冷。” “你哪会织这完应啊，可别给他丢人现眼了，到时候吊针缺线的，在被人笑话。”李素珍一愣，随即就皱起了眉头。 过了一会，她盘腿上炕，朝陈青伸出手：“拿来，我给你织！到时候你跟小夏说是你织的就行了！” 陈青摆摆手拒绝道：“不用，我都学会了。买了好几斤毛线呢，就等着练好了手，给你和我姐都织一个。” 中国式父母 “你也就是没有老婆婆，要不就得让人挑一堆毛病！”李素珍看都没看陈青织的围脖一眼就说到。 陈青抬头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为啥，她怎么就觉得自己姑娘干啥啥不行呢！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有些人家里照顾的很好，但被分散了注意力，外面的工作和自己的事业就一定会有影响。 她在事业和家庭里选择事业，那家庭就必然没有多少时间和经济去照顾。而且夏青峰都说了，愿意照顾她，怎么李素珍还这么不乐意？ 不满道：“妈，人都是不完美的，哪有那么多家里家外一把抓的！” 李素珍也有她们道理：“你自己满屯子看看去，哪个老娘们不干活，下了地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喂鸡养猪伺候老婆婆的！” 陈青嘴角抽了抽，无奈道：“你自己姑娘过点比别人好的日子，你难受是不？” “别人家的姑娘还一天学不上，一个大字不识呢，你不还是供我和我姐上学了。人都是不一样的，她们愿意结了婚就卖了身，跟头驴似的给人家干活，那是她们傻，我不干不是错。” 李素珍气的都要哭了：“你妈跟你有仇是不，看不惯你好是不？谁也没有你妈想让你过好日子，那活你可以不干，但不能不会干，你得让人挑不出错来，要不然夏青峰能乐意伺候你几年。” 在她看来，她说的做的都是为了陈青好，但陈青大了，不理解她了，还跟她对着干。 陈青又能怎么样，能说什么？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女生也可以工作，挣着不比男人少的工资。都得承担男人不需要承担的生育，那么在家务上，能推给男人一点就推一点，让自己轻松一下不对么。 再说了，她都没有老婆婆，也没人挑她毛病，李素珍这担心显然多余了。 “妈，夏青峰不一定乐意伺候我几年，所以乐呵一天是一天。你就别在我可以乐呵的时候不让我乐呵了，嗷～”陈青说完话就把蜡烛挨个吹灭，铺被睡觉。 李素珍瞪了陈青一眼，到底没再让陈青不开心。就像陈青说的，一个姑娘在娘家过点好日子，等结了婚啥样就不一定了，这两年就别让她不痛快了。 第二天李素珍在陈青睡醒之前就去上工了，锅里熥着鸡蛋糕，是特意给陈青留的，她那份已经吃没了，碗还在盆里泡着。 陈青起来以后想把碗筷刷了，看到锅里鸡蛋糕的时候眼睛一酸。 她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中国式父母大多数都是这种，一面各种贬低、打压，一面又想把最好的留给孩子。 吃过饭后，陈青继续织围脖大业，有些地方太紧，又拆开重新织，确保送出手的东西不会给夏青峰丢人。 整整五天，陈青才在陈英的指导下，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个针织品。可以在夏青峰休息的时候，送给他。 现在没有双休，夏青峰也就只有周日一天可以休息，但他在周六晚上就骑着车拎着菜过来了，这一宿都等不了。 姑爷上门，小鸡断魂 “你咋这么晚过来了？”陈青看到他的时候还很意外。 夏青峰眼角带笑，注视着陈青：“想你了！” 陈青也不以为的跟着笑，这根本就忍不住啊！夏青峰的眼神太让人着迷了，一个自己也喜欢的人满眼都是自己，这多幸福的事啊，陈青感觉心都是甜的。 李素珍也迎了出来：“咋这么晚还过来了呢！” “这段时间农忙，园子里也没啥菜了，我特意买了点送过来，省的您挨累还吃不好。”夏青峰扬了扬手里的菜。 陈青和夏青峰对视一眼，把嘴角的笑意压下，跟在李素珍身后进了屋。 进了屋之后夏青峰才搓了搓手说：“婶儿，天太晚了，我在这不好，这就走了。” “走啥啊，你家冷锅冷灶的，回去也没有饭吃，晚上在这吃完再走。”李素珍一边招呼他留下，一边去做饭。 陈青白了他一眼，假惺惺的臭男人。 夏青峰得意挑眉，又成功逗乐了陈青。 “果然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都不能信啊！”陈青阴阳怪气的嘟囔了一句，回炕上接着织毛衣。 “给我织的？”夏青峰兴奋的凑过来。 陈青淡淡道：“给我姐织的，你看这个样子好不好看。给她和我姐夫织一样的，情侣款。” 怕夏青峰不信，还特意把之前画的图纸拿给他看，让他看看两件宽松版的毛衣。 果然，夏青峰看到毛衣的那一刻有些不可置信，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没我的啊！”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大狗狗。 陈青赶紧把那条成品的围脖拿出来扔到夏青峰身上：“看看，这可是我织出来的第一个东西，我妈和我姐都得往后排。” “都是我自己织的，一针一线照着蜡烛，织了拆拆了织，起早贪黑整整五天才织出来的，没借别人的手！” 陈青还特意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黑眼圈，让他凑近了些看。 哪成想夏青峰愣愣的看着陈青凑过去的脸，鬼使神差的突然凑近，在陈青脸上“唧”就亲了一口。 一声过后，陈青和夏青峰同时愣住。包括夏青峰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干这样的事。 陈青愣模愣眼的看过去，夏青峰一个激灵就往后退了一大步，和陈青保持了安全距离。脸红的像猴屁股似的，磕磕巴巴的解释：“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陈青看了他一眼，抿抿唇，没有说话。 夏青峰倒是还想在解释，但还没等说话呢，李素珍就进来了。 “小夏啊，你帮婶儿杀个小鸡来。” 陈青可舍不得那小鸡：“妈，不年不节的杀啥鸡啊，咱家就俩人，最多养两只鸡，都啥没了过年咋办。” “瞅你那话说的，姑爷上门哪能不杀个小鸡。”李素珍平时的节省现在是一点看不到了，笑容满面的去抓鸡。 陈青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也乖乖的下地帮着做饭。总不能让夏青峰跟李素珍忙活，她支腿拉胯往炕上一派派等现成的，那不擎等着挨骂呢么。 萝卜汤 陈青用粉条和大萝卜顿了个汤，又打鸡蛋准备煎一下。夏青峰一进来就一脸夸张惊奇的表情看着陈青： “呦～你会做饭啊！” 李素珍笑呵呵的回了一句：“她啊！她啥都会，就是不愿意干。我和她姐都惯着她，没指望她干过，以前还担心她结了婚不好过，现在可好，懒人有懒福了。” 陈青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躲避那人视线。 夏青峰笑了笑，跟着李素珍一起做饭。 小鸡顿蘑菇，东北人家里来且儿最好待遇。当然，还有一个猪肉炖粉条子并驾齐驱，虽然猪肉没有，但粉条子有啊！ 一上桌陈青就给夏青峰盛汤：“快尝尝这个汤，老好喝了。” 夏青峰看了陈青一会，觉得陈青殷勤的反常，这道汤，看起来不是啥好事。 但闻着味道挺好啊？ “快尝尝啊！”陈青催促到 夏青峰没办法，只好习惯性的喝了一口，却发现味道意外的好。 “挺好喝的啊！” “当然好喝了，不好喝干嘛一个劲让你喝。快点，喝光，我再给你盛一碗。”陈青白了他一眼，又催促到。 这下没有顾虑了，一仰头，三两口就把一碗汤都干掉，连里面的萝卜都大口大口的吃下去。 陈青又给他盛了满满一碗汤，里面萝卜占了一半。 李素珍低头憋笑，一句话不说，看着夏青峰在陈青的催促下喝了四碗汤，后来实在喝不下了，又吃了三碗萝卜。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给夏青峰夹了个鸡腿：“干啥让人一劲吃萝卜啊，吃个鸡腿，特意给你杀的呢！” 又过一会，夏青峰有些不自然了，跟凳子上有钉子似的坐立不安。 陈青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你还不知道咋地了？”夏青峰冷笑。 陈青装傻：“不知道啊？咋地了？” 夏青峰危险的看着陈青：“你不知道你让我吃那老些萝卜？” “啊？”陈青也没想到，他知道啊。 他知道还吃那老些干啥啊？ “你知道你还吃那么多？”陈青疑惑的看着夏青峰，还有已经少了一多半的汤盆。 夏青峰笑的宠溺：“那不是你做的，你让我吃的么。你不就是坏么，坏了我你就乐了，那太简单了，让你乐不就得了。” 就他这两句话，让陈青生出了一丝愧疚感。 愧疚一秒，愧疚…… “好啦，也不是啥大事，又没给你下毒。再说这萝卜多好吃啊！”陈青又开始无理取闹。 “好吃，可好吃了。”夏青峰无奈点头，附和陈青。 “好吃在多吃点？”陈青眼睛一亮，又要给盛汤。 “别别别！”夏青峰赶紧捂住碗，夹着屁股站起来，躲得远了些。 “婶儿，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明天再来啊！”说完话后，夏青峰落荒而逃。 夏青峰走后，李素珍也开始笑：“他忍得挺辛苦啊！” 她刚才就忍不住了，强憋着呢！还好夏青峰没看她，要不然她还不知道咋说呢。 “还是在意形象，包袱太重。”陈青还能看着夏青峰的背影点评。 约会 “那咋地，还非得当你面叮当放屁才行啊！”李素珍笑的直怕巴掌。 陈青难得看见李素珍这么笑，这么幸灾乐祸，有些意外道：“有点损，你不说我？” “我说你干啥，你俩愿意咋完咋玩，他都不生气我管你那个呢！”李素珍难得的开明。 可惜，她的开明也只有一秒，随后就说道：“就一点，你是个大姑娘，别干啥傻事，让人瞧不起。” “知道啦知道啦！”陈青漫不经心的答应着，自己也美滋滋的喝了一碗萝卜汤。 “你下次在做，做凉拌萝卜，炖完了就不好使了。”李素珍也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支招呢！ 陈青哈哈大笑：“行，下回他来咱家，我给他做拌萝卜。” “别整的太频繁了，跟欺负人似的！”李素珍说完话也控制不住笑了。 夏青峰这一路只觉得肚子发胀，骑着自行车还不方便放松，遇到坑坑洼洼的地方颠的肚子都跳。 好不容易到了家，关上门打开窗户，脱了裤子，才摆脱了这怀孕一样的胀气。 第二天，夏青峰来村里接陈青去约会，说北向阳有个河，边上还种了很多花，再往山上一点还有野葡萄，不忙的时候总有人去那边野餐。 陈青特意穿了长袖长裤，带了大大的草帽，包里塞了熏蚊子的艾草和手帕，准备齐全才跟着夏青峰出门。 路上，陈青又开始撩闲：“夏哥哥，昨天还好么？” 夏青峰笑的意味不明：“嗯～好着呢，回了家一放松就感觉浑身都舒畅了。” 陈青：“那萝卜汤好喝么？” “好喝，你做的能不好喝么！”夏青峰还是笑着，一点不开心都没有，反倒弄的陈青有些害怕了。 他虽然有些腼腆，但也绝对不是被人捉弄了还甘之如饴，下次接着凑上来的性子。现在这样，绝对不正常。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累的陈青腿都软了，终于到了地方，可得找地方坐下歇会。 “这就累了？”夏青峰一点感觉都没有，下了车马上就能准备东西。 “早知道不骑车好了，坐你车上。”陈青生无可恋，晚上还得骑回去呢，好累的！ 夏青峰取笑道：“不让你骑你偏骑！要不你求求我，我驼你回去！” 陈青不在意求不求的，只在意可不可以不骑了。 只是问道：“你驮我回去，我的车咋办啊？” 夏青峰：“骑你的车回去。” “那你的车呢？”陈青又问。 “扔单位不就得了。”几句话的功夫，夏青峰已经铺好了席子，挖好了坑，准备烤地瓜了。 陈青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 “明天你咋来啊？”这也是一个问题，夏青峰只有这一个车，总不能明天在骑着她的车过来！ 夏青峰背对着陈青，语气轻松：“那就不用你管了，反正我能来。” “你可别打算走着来”陈青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大可不必。她还不至于这么自私，明知道夏青峰会走上三四个小时，还要懒这一会。 拿的出手 “那你就不用问了，只要你不想骑，我就把你和车一起送回家。”夏青峰难得出现了吊儿郎当的神情，有点故意耍帅的意思。 陈青摇了摇头：“我自己骑回去。” 夏青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你！” 陈青把鱼饵挂上，支上杆子在河边钓鱼，由于动作生疏，弄了好半天才不知对错的架上。一回头就看到夏青峰去摘花了，正捧着一把花在那挑呢。 突然觉得，俩人的动作和行为是不是反了？女朋友钓鱼，男朋友摘花？ 河边也不只陈青二人，只不过小情侣只有她和夏青峰，其他的年纪看起来都大一点，成群的，也带着诧异看着不顾影响的陈青和略微有些女气的夏青峰。 “那花好看么？”陈青回头问到。 夏青峰扬了扬手里的花：“多好看啊！” 陈青见惯了玫瑰百合，对这种野花真的惊艳不起来。但夏青峰丝毫不觉得旁边人的眼神有问题，还挨个挑着，甚至闻闻香味。 “要不你来钓鱼，我帮你挑花？”陈青试探的问了一句。 “不用，你自己玩去！”夏青峰连个眼神都不分给陈青，就自己摆弄那些花。 旁边挖野菜的大娘凑过来问：“姑娘，那是你哥啊，长的挺俊俏呢！” “那是我对象。”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真是。 大娘明显的愣了一下，又问道：“没结婚？” 陈青：“没有啊！” 那大娘马上焦急的教训道：“没结婚你咋能跟他出来呢，名声不要啦！到时候让人看见，你可就不值钱了。” 陈青的动作顿了一下，为什么要把一个人用值不值钱来衡量？ 直接就放下手里的鱼竿，郑重的看过去：“我不能用钱来衡量。” 大娘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还没结婚就跟他往山里跑，这让人知道可得戳你家脊梁骨，到时候你老婆婆都瞧不起你，彩礼还能给吗！” 能够听的出她的关心，但陈青真的不需要。 犹豫了一下，直接说道：“我俩是自由恋爱，不要彩礼。而且他没有父母，不存在我俩之外别人的看法。”所以，就不用你的评价了。 那大娘明显愣了一下：“没有父母？那你俩结婚的话日子可咋过啊，你爹妈也答应不要彩礼？” “嗯……”陈青也不知道咋说了。 李素珍确实没提过彩礼的事，但这个年代姑娘养大了不要彩礼的人家确实没有，说出去都得被人议论好久。 “我妈只想我过的开心，不太在意钱不钱的。而且我对象条件也不差，工作挺好的，追我的时候就送了我这块表，刚处上对象就带我去打三十六条腿，自行车和收音机啥都有。” 陈青不想让人瞧不起，或者背地里议论些不好的，直接就扬了扬手腕上的表。夏青峰对她很好，很拿的出手，没必要把他的好藏着掖着。 “哎呀妈呀，那可真挺好！”大娘看到了陈青手上的表，又回头看到了夏青峰身边两辆放在一起的自行车，惊呼到。 原来恋爱真的是甜的 “那你条件也不差，一看这小手就没干过活。”另外一个大娘也过来了，一左一右把陈青围起来。 陈青笑的已经有些僵硬：“我妈比较疼我，没让我干过什么活。” 一个花环从天而降，落在陈青头上。 陈青惊讶的伸手一摸，然后取下来看，还真别说，这花环虽然没达到后世售卖的标准，但也像模像样。上面的每一朵花很都完整，拿在手里还有一股花香。 “你咋这么厉害呢，这完应你都会辫。”陈青很是诧异，真的想不到夏青峰这糙汉不止屋子收拾的那么干净，现在连这种小姑娘才喜欢的花环都能辫。 不过转念一想，这可不能是第一次就辫出来的手艺，转而变了脸色：“不对啊，你之前给谁辫过？” “呵～你也太高估我了。你看这完应像我能编出来的么？”夏青峰冷哼一声，下巴指了指他刚才过来的方向。 几个小孩围在一起分什么东西，而她们手边还有一堆摘下来的花。 “我拿糖跟她们换的！”夏青峰解释道：“不过花是我自己摘的，每一朵都是我自己挑的！” 陈青笑的甜甜的，虽然花这个东西她已经不喜欢了，但花环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姑且算他一份心意。 重新把花环戴在头上，美滋滋的转过去。 旁边两个大娘看夏青峰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原来不是娘唧唧。对对象这么好，长的还挺帅，她家孩子咋就遇不着呢！ 转而把注意力挪到了夏青峰身上，问道：“小伙子啥工作啊，找个这么漂亮的对象。” “我在乡里派出所。”夏青峰淡淡应到。 陈青的鱼竿弄的不太对，夏青峰弯腰捡起来，重新绑上鱼食，放在陈青手边，轻轻拍了拍陈青的头：“你加油，争取钓一条鱼回去给婶儿加菜。” “我哪会钓鱼啊？”陈青撒娇的抗议。 夏青峰：“那你玩会别的去？” 二人说着自己的话，两个大娘也有些不好意思，又去了刚才挖野菜的地方接着挖。 夏青峰看了一笑刚才挖坑的地方，说道：“地瓜烤好了，你去吃地瓜去？” 陈青出来的早，没吃早饭，正好有点饿了。但看着那个黑黢黢的坑，又不愿意动，眼巴巴的看着夏青峰撅起了嘴：“夏哥哥～你给我拿过来呗！” “我不会呀～”陈青抓着夏青峰胳膊摇啊摇。 夏青峰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但还是不动，就等着陈青在来一会。 陈青哪能让他如愿，胳膊一甩：“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不吃了，饿死我算了！” 陈青委屈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背过身去跺脚。 “好，我去整去，可得给我对象伺候好了，要不然生气了可咋整。”夏青峰这下得劲了，乐乐呵呵的去挖地瓜。 用报纸包着扒了皮的地瓜，送到陈青眼前的一个保温壶：“早上在养牛的人家换的牛奶，给你放了点糖，热乎着呢！” 陈青开心的抱着喝了一大口，夹子音重现江湖：“夏哥哥给我带的东西，就算没有糖，都甜到人家心坎里了呢！” 报复失败 陈青笑的太开心了，完全忘了旁边有不少人。现在那两个大娘正皱着眉头惊讶的看着他们，仿佛她说了什么伤风败俗的话。 察觉到那些眼神后，陈青在厚脸皮也受不住了，干脆转过去不看他，低头啃着地瓜，喝着牛奶。 夏青峰也红了脸颊，看陈青开心的吃地瓜喝牛奶，眼神中有些犹豫。最后，他也坐在了陈青旁边，试探道：“牛奶给我喝一口。” 陈青可不是吃独食的人，直接就把保温壶递了过去，哪成想夏青峰接过保温壶，竟然咕咚咕咚全给干了。 这可就挺反常了，夏青峰啥时候不都把好吃的给她。而且这牛奶甜的都要发腻了，他也不爱喝啊！ “这奶里下毒啦？”陈青脱口而出。 不是有什么猜测，只是下意识的一句话。 结果夏青峰眼神居然开始躲避，那明显就是心虚的表现。 陈青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夏青峰的袖子：“说！” 夏青峰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陈青的话，反而推开了陈青的手，跑过去把剩下的地瓜给那几个小孩分了。 旁边的大娘又暗搓搓的凑过来：“姑娘，地瓜吃多了好放屁，你可不能当着你对象的面叮当放屁啊！” 陈青：“那牛奶呢？” 大娘舔着嘴唇，看了一笑保温壶，讪笑道：“那俺哪知道啊，那金贵完应，俺哪喝过。” 陈青看了一眼保温壶，确实空了。 回头喊人：“夏青峰！牛奶还有没有了？” “没有了！”夏青峰果断回到。 这不应该，陈青记得夏青峰带了好几个保温壶呢，如果要报复她，肯定不能只带这么点。 自己过去找！ 过了一会，陈青拎着一壶牛奶回来：“大娘，你俩带水壶了么，我给你俩倒点。” 看夏青峰刚才把牛奶干掉的架势，这牛奶应该也是他报复的一环，那就谁都别喝了。 “那多不好，这东西挺贵的！”一个大娘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睛已经黏在陈青的水壶上了。 陈青笑了笑：“我昨天忽悠他吃了好多萝卜，他应该是报复我呢，你们就帮我喝了，要不然也是扔，就浪费了。” 两个大娘这才把水壶拿出来，一人倒了一半。 一个大娘嘴里念念有词：“小年轻就是不会过日子，粮食哪是用来糟践的啊！” 陈青：“这不是送给你们了么，送给你们也不算糟践。” 夏青峰分完了地瓜，小跑过来，见牛奶被分出去了，才放心。 “你是不是要报复我？”陈青调侃的看着夏青峰。 这个没出息的，都要报复了，半路又后悔，暴露了不说还浪费了这么多东西。 夏青峰一脸无语，甚至还有点委屈：“牛奶和地瓜吃多了都会放屁，我也没舍得给你用别的呀，就寻思小小的报复一下。结果眼见着你喝了，我又心疼了。” 陈青取笑他：“你都知道心疼，又干啥还报复我？” “再说了，人家不就是捉弄了你一下，你还记仇？” 不正当男女关系 夏青峰：“那我捉弄你了，你报复我不？” 陈青嘿嘿一笑：“那指定报复啊！” “但我不会报复到一半心软，我不能抢了自己喝。”陈青笑的一脸得瑟。 他啊，就是一个记仇好报复的人，结果因为要报复的人是陈青，才会心疼。也担心陈青知道之后会生气，哪怕这件事是谁都会做的，只能算一个玩笑。 陈青最得意的就是夏青峰对她的好，是自己都控制不住的。 天哪，这爱情要是放到现代，都没人愿意信！ 到底是她们那一代人玷污了纯洁的爱情。 “好啦好啦，知道你心疼我，我不笑你了。”陈青有什么办法，一个玩笑给他弄的那么委屈，可不得赶紧哄哄。 夏青峰不说话，摆明了还没消气，陈青还没哄到位。 陈青四下看了一圈，发现没人注意这边，快速仰头，在他喉结上亲了一下。 “啊～” 夏青峰被亲了一下，躲得飞快，直接站了起来，一大步退出去，离陈青老远。 陈青原本半靠在他身上的，突然没了倚靠，直接扑了出去，结结实实的趴在地上。 夏青峰满脸通红，手足无措把陈青扶起来：“你、你没事？” “你躲啥啊，我能吃了你？”陈青坐起来，气急败坏的瞪着他。 “我、我，唉呀！”夏青峰无与伦比的，尝试了两次之后也不回话了，就往陈青旁边一蹲。 “走啦，回家！钓了半天也钓不出来鱼，扫兴！”陈青把鱼竿一扔，臭着脸往回走。 夏青峰也没说什么，默默的收了鱼竿、席子，跟上陈青。 离开了好远，夏青峰才开口说话，第一句话就是：“咱俩结婚！” 陈青正郁闷呢，哪听的了这话，语气不善道：“不结，结什么结，我还上学呢！” “不行，得赶紧结婚，要不然……” “我去跟婶儿说去！”夏青峰也黑着脸，语气相当冷硬。 刹车一拉，陈青突然停下，不满的看着夏青峰：“明年结婚我都不情不愿的，你又要今年结，说话不算数呢怎么？” “你动不动就……我哪能受得了啊！”夏青峰皱着眉，很是委屈。 “我咋了？”陈青一头雾水，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干了什么。 “你……你有碍风化”夏青峰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来。 突然，夏青峰抓住了什么：“你跟我耍流氓” 陈青一脸无语，还不等回话，旁边的草丛里突然冲出来几个人，恶狠狠的朝着二人跑过来。 边跑边喊：“耍什么流氓，有人耍流氓！” “把她们抓起来！” 夏青峰一把将陈青护在身后：“误会，我们是未婚夫妻，正当关系。” “你说你们是夫妻就是夫妻啊，我看你们就是不正当关系，带回去关起来再说！”几人不由分说，直接就要押下夏青峰和陈青。 陈青也没想到两个人正当处对象还能有这么大的事，吓的脸都白了。 夏青峰犹豫了一下，没有反抗，只是护住陈青，对“我是北向阳派出所副所长，刚刚上任，你们应该不认识我。但你可以打电话，让我们所长，或者县里公安局局长来接我，他们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不结婚就是不正当 “我们是未婚夫妻，已经订了亲事，一起出来玩的时候开个玩笑而已。” 那几人见夏青峰底气十足，也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动手把夏青峰和陈青绑起来。 夏青峰看陈青吓到了，也顾不得旁边有没有人，半揽着陈青跟着他们回去。 他们还抓了两个人，都是年轻男女，衣衫不整，吓的哆哆嗦嗦。跟她们一比。陈青还算体面的。 “别怕，有我呢！”夏青峰安抚着陈青的情绪。 其实陈青已经缓过来了，除了最开始被吓到之外，并没有多害怕。 就如夏青峰所说，他一个派出所副所长，跟自己对象开个玩笑，怎么会定性成不正当关系。 一间昏暗的屋子里，陈青和夏青峰在角落里坐下。这已经是夏青峰的身份而拥有的特殊待遇，另外两个人正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接受审问呢，中间隔了三米远。 而且审问的过程极其不文明，那个男生一个问题没有回答好，连着被踹了好几脚。 中间，夏青峰被单独叫了出去，也不知道问了什么，回来的时候面色铁青。坐在陈青身边，把陈青搂的紧紧的。 很快，一个身着警服的中老年男人呼哧带喘的跑进来，拿着证件证明夏青峰的身份。 “同志你看，他确实是咱们派出所副所长，立了不少功呢，绝对不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人。” 证件交给一个明显是老大的人手中，证实了夏青峰的身份。 夏青峰在陈青耳边轻声道：“那是我们所长，已经快六十了。” 陈青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也领会到夏青峰的意思。就是说所长快退休了，几年之后他就是所长了呗！ “我们能走了么？”陈青不愿意在这待着，这间屋子里气氛太压抑了。 哪成想，那些人还是不让陈青离开：“结婚证呢？没结婚就拉拉扯扯的，就是不正当关系！” 夏青峰都无奈了一下：“我们是未婚夫妻，你们冲出来的时候我们正谈着结婚的事呢！” “谁在乎你们谈的啥事，我们就听见了耍流氓，谁说的？” 陈青这下意识到这年代好多亲密的事情都不能做，好多玩笑的话都不能说。之前只想着那是自己对象，闹一闹捉弄捉弄都不是问题，现在看来，都是作风问题，之后都得注意点。 “我俩开玩笑呢，说别人耍流氓。”夏青峰赔笑到。 “那是能开玩笑的事么？”那人一拍桌子，厉声呵斥。 转而看向陈青，问所长：“这女的什么身份？” “这是小夏的对象，就快结婚了，小夏成天念叨她。”所长也没见过陈青，但为了把人捞出去。只能这么说了。 夏青峰回答道：“我对象叫陈青，南向阳红旗村的，今年18，还在上学。” “介绍信！” 夏青峰：“出来玩的，也不在外面过夜，没带介绍信。” “那就让大队长送来，证明她的身份之后，你俩领证去！” 陈青瞬间瞪大了眼睛，怎么还必须得领证，还带这么催婚的？ 逼婚 所长也跟着劝道：“你俩本来就快结婚了，还是把领证了，只要不是夫妻，就是不正当男女关系，对象可不能坐那么近，还一直拉拉扯扯的！” 陈青都快哭出来了，皱着眉头推了推夏青峰腰上的肉。 抗议道：“可是我还上学呢，不能结婚啊！” 夏青峰贴在陈青耳边说：“如果不正当关系坐实，你可就上不了学了。” “可是我不想结婚……”陈青悄悄的掉了两滴眼泪。 “咱俩早晚都得结婚，既然遇到这件事了，就结了！”夏青峰背对着他们，温柔的擦去陈青脸上的眼泪，轻声哄着。 陈青没办法了，只好点头应下。不然介绍信一送，满屯子都知道了，李素珍也得逼她结婚。 她一直低着头，完全没有看到陈青和所长互相使的眼神，还有桌上密密麻麻的纸条。 陈青答应之后，二人又被换了一个屋子，有办公桌，还有一张床可以暂时休息。所长去给红旗村大队长打电话，让大队长尽快带着介绍信过来接人。 夏青峰一直在保证，保证会对陈青好，一遍一遍的擦掉陈青的眼泪，心里很是不忍。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也太巧合了，他刚打算逼陈青结婚，就出了这把事。不趁势而为，他结婚的日子还得拖好久，虽然这样会让陈青受点惊吓，但他一定不会委屈她的。 陈青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夏青峰愣了一下，他一直都知道陈青的聪明。也没打算瞒着陈青多久，但哪个女生遇到这样的事不害怕呢，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我故什么意，我还能提前知道他们在山上抓人？” “今天的事很突然，如果被认定不正当关系，我的工作也会受到影响，我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而且我们本来就是对象，要结婚跟婶儿提亲就行了，弄这么多人演戏干什么？” 陈青看着他一团正气的脸，终究信了他说的话。 但还是委屈不已：“可是我才18，我真的不想结婚。” 夏青峰低声质问：“你动不动就亲我一下，还不愿意嫁给我，是不是玩弄我的感情，跟我耍流氓。”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陈青赶紧解释，她现在可听不得耍流氓这几个字：“我就是喜欢你才喜欢撩闲的，可是结婚，我真的没做好准备。” 夏青峰被成功安抚：“现在没有办法了，咱俩必须得结婚。但我答应你的永远不变，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跟在娘家时一样，好不好？” 好不好还能有什么办法，她已经认命了，说处对象又不想结婚，那不就是耍流氓或者玩弄人感情么。 天快擦黑的时候，大队长骑着自行车过来了，手里拿着介绍信，交给刚刚的小领导。 还冒着汗呢就给陈青说情：“同志，这孩子不是不听话的孩子，她懂事着呢，绝对不带做错事的。 俩孩子都定亲了，经常在村里走，大家伙都知道，咋地也算不上不正当关系。” 娘俩痛哭 “妈…”陈青再也忍不了，抱着李素珍就开始哭。 娘俩哭成一团，看的夏青峰都染上了伤感。明明他娶媳妇，这么开心的事，却突然觉得对不起丈母娘，就这么把她姑娘给娶走了，还用了点计策。 李素珍叮嘱道：“以后不能再任性了知道不？” 陈青不说话，夏青峰替她开口：“妈，我娶陈青不是让她受委屈的，我一定事事宠着她护着她，让她像在家一样开心。” “我这姑娘，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以后要是惹你不高兴，你可不能动手打她！”李素珍这才想起来还有夏青峰在场，擦了擦眼泪对夏青峰托付。 夏青峰郑重的看着李素珍：“妈，我对陈青视若珍宝，哪怕是她打我，我都得心疼她手疼不疼。” 这话虽然听起来像花言巧语，但此刻陈青愿意相信他。 刚才被逼婚，疑似被算计的怨气也消失了，陈青拿纸给李素珍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妈，别哭了。这姑爷不是你最相中的么，你不是想让我早点结婚的么，这不挺好的么！” “而且，我不上班，还留在家住，咱娘俩还能待在一起。” 李素珍哭着训斥：“说的啥话，那有姑娘结了婚还成天住娘家的，说出去不让人笑话。” 训斥陈青已经成了她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哪怕是现在，慈母的心思达到顶峰，依然一开口就是训斥。 不过陈青都听习惯了，东北老妈就这样，这都不算训斥。 “妈，只要您乐意，我俩回来陪您住都行。”夏青峰赶紧说到。 他在哪都是住，有老丈母娘在，陈青也不至于无聊。要不然这么好看的媳妇，一个人住镇上，他还真不放心。 李素珍看夏青峰不像开玩笑，才慢慢止住了眼泪。 这样一来，虽然不舍得，但也没啥不舍得的。 擦了擦眼泪，李素珍就往外走：“你俩搁家待着，妈给你俩算日子去，赶紧把事情办了，要不然都是闲话。” 陈青没有拦着她，毕竟结婚证都领了，之后的事都是必然的。 屋里就剩下陈青和夏青峰两个人后，陈青一巴掌打到夏青峰胳膊上：“你就是故意的！” 夏青峰还在嘴硬：“真不是，我哪能知道被抓啊！” “那为啥这么巧，你要结婚，咱俩就被抓，那不是逼我结婚是啥？”陈青已经不信他了。 “那是巧合。我对党和国家，对我的工作和使命发誓，那绝对是巧合。”夏青峰举起三根手指，目光坚定的看着陈青。 陈青又一次犹豫了，又一次怀疑起自己的猜测。夏青峰是个很正直的人，他把工作和使命看的很重，怎么会拿出来撒谎。 “这一切都是巧合？那巧合的也太和你心了！”陈青还是一脸困惑，即使认命了，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过了一会，夏青峰淡淡开口：“我和所长提过你，想要和你结婚，但你太小不乐意。可能是所长想要借这件事成全我，也没怎么跟他们求情。” 婚礼 这样就合理了，陈青也不去怀疑了，反正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就这样！ “我困了，我睡一觉。”陈青哭累了，眼睛肿得都挣不来了，直接就脱鞋上炕，准备睡一觉歇歇。 夏青峰犹豫了一下，把结婚证拿出来看了一会，放在陈青枕头上面，然后也脱鞋上炕，从身后搂着陈青一起睡。 李素珍和陈英一起回来的，看到炕上太过亲密的二人，都很不顺眼，但看在结婚证的份上，压制住了心口的不愉快。 “醒醒，醒醒！”陈英把二人叫醒，然后坐在炕边。 跟陈青交代道：“咱妈找人看日子了，这个月十号就挺好，你俩已经领证了，事情还是尽快办了好。” “事情在村里办，请杜老奶做饭，把事情办的风光点，菜也整的像样点。” “结了婚以后你俩要是在村里住，就搁旁边盖个新房子，不想在村里住，就经常回来看看，咱妈舍不得你。” “我那有一块红布，正好够做一条裙子的，让咱妈做出来，你结婚那天穿。” “你俩这两天去买点肉，买点布和棉花啥的。” 说着说着，陈英也红了眼眶。她从小照顾的妹妹，突然就结婚了。明明还是个孩子，咋就能承担一个家的责任了。 陈青忍着泪安慰道：“我早晚得结婚，就是这次突然点。他可是你和妈都相中的姑爷，有啥好惦心的！ 你俩可别哭了，在哭我又忍不住了。” 夏青峰知道，他说要在村里住的话，丈母娘和大姨姐都没当真，赶紧说道：“我这就去买东西，在旁边盖个新房子，我俩在家住。” “只要陈青住的开心，我在哪住都行。” 陈青制止道：“你在北向阳上班，来回骑自行车得三个小时，可别折腾了。你就住北向阳宿舍，放假了再回来找我。” 屋内瞬间安静了，李素珍的抽泣声都停止下来，震惊的看着陈青。她是怎么说的出来这种话的，结完了婚，老爷们住宿舍她住娘家，那还结哪门子婚！ 片刻后，李素珍打破寂静：“行了，听我的！” “你俩婚房还得是镇上，在娘家结婚让人家笑话。反正也有车，想回家的时候随时回来，妈在家等你们。” 李素珍愧疚的看了夏青峰一眼，她这个姑娘算是落在夏青峰手，祸害夏青峰去了。 这下，没有人再持反对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每个人都忙着自己那一摊的事。 夏青峰在公安局和街道办筹集了不少的票据，东西一堆一堆的往村里送。 王佳楠带着人在山上打猎，把猎枪都带上了，就为了给陈青婚礼填几个肉菜。 陈英在厂里买了不少瑕疵布，给陈青做了一箱子的衣服做陪嫁。 李素珍更是叫上了跟前几家关系好的，一起给陈青做了八床被褥。 只有陈青，每天闲的很，不是唉声叹气，就是畅想自己以后的婚姻生活。 结婚当天，陈青起了个大早，给自己化妆，盘头发，换上红裙子，在家等着夏青峰来接。 封建陋习，都给你扬了 等着夏青峰过来的时候，李素珍红着眼眶给陈青拿了一个鸡蛋。 陈青还以为这是给她吃的呢，结果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个生的。 在看李素珍的神情，顿时难受了，捏了捏手中的鸡蛋，陈青问：“这是让我滚蛋了？” 李素珍再也忍不住了，转过去呜呜的哭。 陈青看了一圈，喊道：“大娘，大娘！” 支书媳妇一直在屋里跟着忙活，陈青把鸡蛋交给了她。 “我有点饿了，昨天应该有剩饭，大娘你给我炒点蛋炒饭呗！多炒点，让我妈和我姐一起吃一口，要不然这一忙活一天，也没功夫吃一口。” 支书媳妇迟疑的看了李素珍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听陈青的。 这时候陈英过来了：“妈你去炒！多放两个鸡蛋，等小夏过来的时候给小夏也吃一口。” 支书媳妇这才拿着鸡蛋去外屋地，屋里其他人已经开始了议论，无一不说陈青不懂事的。 陈青没有心情和她们争辩，反正她不滚蛋就行。 蛋炒饭端上来的时候，陈青盛出一碗留给夏青峰，陈英盛了一碗给王佳楠，剩下的被娘仨大口大口的分食。 都混成一锅，永远也分不开。 夏青峰接亲的排场不小，二十多辆自行车，都绑上了红花，浩浩荡荡的骑进来。 现在不兴什么拦门的把式，王佳楠在门口叮嘱了两句，就让夏青峰进来了。 一进屋，陈青就让他吃一碗蛋炒饭。夏青峰虽然疑惑，但也接过去，三两口就吃了进去。 看他吃光了，陈青才开口解释：“我妈给我鸡蛋，让我滚蛋。我把它变成了蛋炒饭，咱家人一人吃点。” 夏青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意见。 按照喜婆说的流程，给李素珍点烟之后，二人一起在自愿自主几个大字下，对着毛主席像宣誓。 结束后，夏青峰递给陈青一块肉：“给咱妈留下一半，咱拿回去一半。” “这啥啊？离娘肉？”陈青没结过婚，但也听说过这个，代表离开娘家，骨肉分离。 夏青峰解释道：“离娘肉，我老叔买的，说结婚都得有这个。” 陈青看了看这块连皮带骨的肉，果断递给了陈英：“姐，我回门的时候吃这个肉，你给我好好搁着，今天别炖了啊！” “行！”陈英一口就答应下来，接过肉就放了起来。 夏青峰顿了顿，没说话。 有陈青干的两把“混事”，打消了不少伤感，李素珍和陈英送陈青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多难受。 泼水的时候，没用陈青提，李素珍就把水交给夏青峰了，对他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泼的越高以后日子过的越好。” “但是我们家姑娘，就算嫁出去也是家里的姑娘，这永远是她家。这水我不舍得泼，给你！” 夏青峰犹豫了一下，接过水，对着房顶猛地一使劲，一盆水全都上了房顶。 水泼了出去，夏青峰也笑的更深：“泼也往家里泼！” 陈青欣慰的看着夏青峰，他真的值得。 跪簸箕，磨性子 坐在夏青峰的自行车后座，陈青问他：“我把习俗都改了，你有没有不高兴？” 夏青峰笑道：“哪有啥不高兴的，只要你是我媳妇，咋地都行。” “再说了，就你，就算那些习俗都做了，你真就不回娘家了？” 那都是没用的流程，回不回娘家看的是娘家还要不要这姑娘，这姑娘要不要娘家。那几个流程，除了让人伤心，啥作用没有。 陈青笑了一下，抱住夏青峰的腰。 车队停在夏青峰家门口的时候，陈青看到大门上挂了一条裤子。 夏青峰也看到了，脸色瞬间变的铁青，朝旁边的人喊道：“谁挂上去的，把那裤子摘下来烧了！” 陈青没有说话，虽然不知道夏青峰家哪个二逼长辈想出这么个事来，但既然夏青峰开口了，那她就当不知道，看不懂！ “不能摘，不能摘！”一个中年男人跑出来，拦着要爬上去摘裤子的人。 夏青峰挡在那人身前：“老叔，你干啥啊？” 老叔振振有词：“你大哥还没结婚呢，新娘子不钻裤裆，那就压你大哥运气，你大哥更娶不上媳妇了！” “那也不能让我媳妇钻裤裆！”夏青峰一把将人推来，自己爬上去。 那裤子一股尿骚味，夏青峰摘下来的时候自己都没控制住干呕了一下，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弄这么条破裤子，还撒了泼尿。 “烧了！”随手扔给一个同事 “你这媳妇得败了你的家啊！”老叔一脸气愤，看陈青的眼神仿佛要动手打人。 夏青峰黑着脸警告道：“那都是封建陋习，你爱信就往你自己儿子婚礼上信，我不信！” 转过身来，一脚踢翻了门口的碗，把陈青抱在怀里，大步流星的往里走。 炕上做了不少人，看见夏青峰抱着陈青进去，一个让位置的都没有，反而是地上的簸箕，被人推的往前的点。 “这又是啥？”夏青峰都愣了。 一个女人笑道：“让你媳妇跪簸箕，磨磨性子，要不然以后不听话！” 陈青觉得，她们都在等着看笑话。 夏青峰皱着眉头：“这都谁想出来的？” “你老叔老婶为了你结婚，挨家问的呢！” 合着就是把多少家折磨人的法子都放一起了呗！ 陈青冷笑一声：“你不就一个大哥么？” 夏青峰无奈道：“我老叔老婶在村里，一年也就能见上一面。要不是结婚得有个长辈，我也不会找他们，真不知道这些东西。你先上炕坐会，我把簸箕扔出去。” 把陈青放在炕上，夏青峰捡起簸箕就要扔出去。 “等会儿！”陈青突然出声。 夏青峰回头看着陈青，生怕陈青突然作出来，不结婚了。 陈青盯着他，问道：“我有脾气么？” 夏青峰果断回答：“没有” 陈青：“结了婚，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我听你的！”夏青峰一点不要面子，直接就喊出来了，外面的人都听着呢！ “咱俩谁磨性子？”最后一个问题，陈青紧紧的盯着夏青峰的眼睛。 谁跪？ 夏青峰愣了一下，为难的看着陈青。 陈青今天受到这么多委屈他也心疼，他可以为了陈青摒弃这些封建陋习，可以让老叔老婶没脸，让亲戚们讲究。可让他跪，这么多人…… “你跪不跪？”陈青眼睛一厉，就要下炕。 新娘结婚当天不能沾地上，要不然就走回头路。这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风俗，但夏青峰愿意抱着，陈青也没反对。 现在陈青要是下了地，那就是回娘家。 夏青峰果断把簸箕一摔，直挺挺的跪进去。 旁边瞬间炸了窝，有的人过去把夏青峰往起拽，有的人开始骂死了陈青没有家教、不懂事、是个恶婆娘。还有的人直接对着陈青伸手。 去拽的人没能把夏青峰拽起来，看见有人朝陈青伸手了，夏青峰直接站起来，一个大跨步挡在了陈青面前，一个大嘴巴子就扇在脸上。 动手的人一脸痛恨：“你挡啥啊，就这样的你不削她几顿你也养不住！” “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你不把她打服了，她咋能踏下心跟你过日子！” 陈青把夏青峰拉过来，让他看着自己，问道：“这些人都是你家亲戚？” “都是你家什么亲戚？你追我的时候怎么说的？” “她们以后是不是也要动不动就冒出来对咱俩指手画脚？” “我告诉你，我陈青不受这窝囊气，今天这事你要是整不明白，大不了婚不结了，我回家去！” 夏青峰头疼的皱眉，叹息一声，摁住陈青肩膀，不顾陈青抵抗，脱下陈青的鞋，低头亲了一口。然后把陈青推到炕里，挡在炕边不让陈青下地。 然后转过去看着那些人：“各位长辈，我离开村子的时候早，对各位长辈都已经认不全了。” “我知道大家伙对我的关心，但我已经结婚了，我和我媳妇过我们愿意过的日子，就不用各位长辈跟着操心了。” “在我家，我永远听我媳妇的！如果大家伙为我好，就别难为我媳妇。那些风俗习惯啥的，都是旧社会的陋习，现在可不兴了啊，别害我！” 夏青峰软硬皆施，一面礼貌的拒绝这些亲戚管闲事，一面用封建迷信压着她们。这才算让那些义愤填膺，打算冲上来替他们家不知道哪代的祖宗教训教训陈青的亲戚老实下来。 “外面酒席都备好了，大家快上桌，一会肉没了。”夏青峰往外撵人。 陈青这才消了气，虽然他家有这么多恶心人的亲戚。但他站在她身前，把她保护的很好，那这事就怨不得他。 终于把人都送出去了，夏青峰转身回来，跪在炕边，给陈青道歉：“我真不知道他们能弄出那么多破事，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那些东西你都不知道么？”陈青审视的看着他。 夏青峰：“我真不知道，我早上去接亲的时候这还啥都没有呢！” 陈青盯着他看了一会，抹了把眼泪：“那你家别的亲戚结婚，都有这些风俗么？” 劈了簸箕烧火 虽然没受气，但婚礼算是被人搅和了，以后想起来一次憋屈一次，陈青本来就觉得委屈，这下只想回家。 夏青峰手忙脚乱的给陈青抹眼泪，嘴上哄着：“我一年能过去一两趟就不差啥了，随礼都是把钱给我老叔，让他帮我写礼账，我哪知道啊！” “我就一场婚礼，被人闹成了这样。二三十年以后，我想起来结婚的事，都是憋屈！”陈青哭的委屈巴巴。 “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是都给扔了么。我能让你憋屈么，那我得多心疼啊！”夏青峰自己站起来，坐在炕上把陈青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的拍着。 陈青：“还好今天你站在我这边，要不然以后你家亲戚都得欺负我。他们对我的态度，取决于你，你要是不给我撑腰，她们谁都瞧不起我的！” “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啊，你让我干啥我干啥。不就是个簸箕么，一会我跪，行不行？”夏青峰已经失去理智了，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陈青哄好。 陈青抽抽搭搭道：“不行，你要是跪簸箕的话，她们又该骂我了。你一会把那簸箕劈了，拿出去跟裤子一起烧了！” “我刚才实在太生气了，不应该让你跪的，让你没面子了。” 陈青自责、愧疚的眼神让夏青峰心都痛了。明明就是他的错，他没弄明白自己家亲戚，给陈青受了委屈，现在还得陈青跟他道歉，他可真混蛋啊！ 赶紧哄道：“没事，你做的对。就得让他们看看，知道你多厉害，知道我多听话，以后谁也不敢惹你。” “我这就去劈了簸箕，扔出去。你自己在屋里待会，我在跟他们说一声，以后这种事谁也不行往咱家引。” 夏青峰快速的亲了陈青一口，下地捡起簸箕就出去了。当着亲戚的面，一脚把簸箕踹烂，直接扔进偏裤子的火盆里。 陈青这才畅快了点，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 想对她立威，做梦！ 男人啊，得哄，得软硬皆施。面子得给，但不能给的太多，适当的眼泪和示弱，可以更好的拿捏他们。尤其是自身优秀的独立女性，底线必须坚定，寸步不让。 这都是陈青穿越前跟着短视频的情感主播学的，这个视频学一句，那个视频学一句，都是半拉咔叽，但也都用上了。 夏青峰在外面挨了好几顿的骂，发了好几场的火，傍下午了才算把这些亲戚都送走。 陈青就在屋里带着，目送他们离开。 烟没点，酒没倒，说明陈青压根不认他们这些长辈。一个个走的时候骂骂咧咧的，就差冲进来直接对着陈青骂了。 夏青峰留下几个邻居，帮忙把碗筷收拾了，借的桌椅板凳送回去，一片狼藉简单打扰了一下，然后才进屋。 陈青坐在炕桌旁边嗑瓜子，看见他进来，把瓜子给他推过去点。 “来，唠唠！” 夏青峰现在一听陈青要跟他唠唠，太阳穴就开始蹦，一步不想往里走。 新婚夜 陈青白了他一眼：“你怕啥的，你都那么护着我了，我在生气也不能跟你闹了！” 夏青峰这才放下心，上炕坐在陈青旁边。 陈青笑了一下，靠在他身上：“你跟我说说你家的亲戚呗！要是有哪个需要我尊敬的，我也好记着点，别到时候让你在中间为难。” 这话说的夏青峰心里敞亮多了，刚才在外面的无奈和压力瞬间消失。 把陈青抱在怀里，夏青峰笑了笑：“那些亲戚我都认不全，就老叔老婶挺近的，但你也不用管，他们对你不好你就不搭理他们，咱可不能受他们的气。” 陈青满意一笑：“那我可就由着性子来了，他们骂你我可不管。” 夏青峰：“我爹死的时候，我和我哥都快饿死了，也没见他们养我俩一天。现在凑上来，无非是想占便宜，早就没啥亲情了，大面上过得去就行呗！” 陈青彻底放心了，这些亲戚以后都不会成为她的麻烦：“那你还请他们干啥？” 夏青峰：“这不是寻思，不办事情太委屈你了，咋地也得请点且啊！” 哪成想就出了这么多事，还真不如不请了。 陈青早就困了，起的太早了，一直看着外面的热闹才没睡着，现在往夏青峰怀里一栽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铺被睡觉！”陈青坐起身。 夏青峰扑腾一下就站起来，打开被柜，往外拿被褥，平铺在炕上，确保连个褶都没有。 然后去倒了两杯酒，红着脸端过来：“喝杯酒，咱俩就睡觉了。” 陈青知道交杯酒的事，端过来和夏青峰一起喝下去，然后就迷迷瞪瞪的要躺下。 夏青峰又出去打了水，把陈青拉起来洗漱，刷牙洗脸都是他一手包办，包括最后的洗脚。 陈青一开始还想自己来的，但夏青峰很坚持，而且笑的特别幸福，陈青也就由他去了。 等被窝里多出来一个人的时候，陈青才清晰的意识到，她结婚了，以后就要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干些酱酱酿酿的事了。 小手指头慢慢伸过去，从上衣下摆一点一点划上去。硬邦邦的，一块一块的，能感觉到紧致的线条，还有越来越快的心跳。 陈青逐渐兴奋起来，一抬头却看到一双侵占欲十足的眼睛，吓的她还在作怪的手瞬间顿住。 随后，那只手被一只大手包住，另一只手扯住被子，蒙过二人头顶。 第二天，陈青连早饭都没吃，甚至夏青峰想要起来去做饭，都被陈青迷迷糊糊的拉回去，当人形大抱枕接着睡。 夏青峰饿啊，昨天光喝酒了，也没上几口东西，晚上又出了一宿的力，饿的睡不着。 只能小声的和陈青商量：“我去做饭，吃完了在接着睡。” “刚睡着，刚睡着～”陈青都要崩溃了，这人怎么晚上不让人睡，早上还不让人睡呢！ “好好好，不吃了，睡觉！”夏青峰赶紧哄，毕竟这一宿人都被他弄激恼好几次了，总不能大早上在惹人家生气。 生“骄子” 傍着快中午的时候，夏青峰看陈青睡实成了，慢慢挪出去，轻手轻脚的做饭。 东北人大多重要日子都愿意吃饺子，比如结婚，有早生“骄子”的寓意。 之前买的肉办席都正好用光了，离娘肉本来应该带回来一部分，今天用来包饺子的。陈青把那些肉都留在了娘家，以至于夏青峰转了一圈都没看着肉。 没办法，夏青峰只好把门锁上，骑车出去买肉。 又拎着菜板去邻居家剁馅，免得把陈青吵醒，在惹得陈青激恼恼的。 陈青睡的正香呢，被人一顿扒拉，无奈的睁开眼睛，瞪着不让她睡觉的罪魁祸首。 “快，吃点饭再睡。”夏青峰把煮好的饺子放在炕上，夹着哄陈青吃两个。 陈青愣了一会，回神之后张嘴吃下去。她也确实有点饿了，吃了在接着睡！ “嗯？不生？”陈青疑惑的看着夏青峰。 她看过电视剧，结婚吃生饺子，寓意生孩子么。怎么他煮的饺子是熟的？ “为啥要生？”夏青峰一脸不解。 行了，陈青了解了，夏青峰也不知道。 “说是结婚吃生饺子，生孩子。”陈青眼神迷离，又吃了一个饺子。 夏青峰不以为然：“好好的饺子，生的咋吃，糟践东西！” 陈青赞同的点了点头，只要是正常的身体，生不出来孩子可以赖老爷们不行，但不能赖饺子生不生上。 “这种习俗就还好，但昨天那几个封建迷信就太欺负人了。” 夏青峰也很赞同陈青的话：“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和欺负不欺负新娘子有啥关系。要是我的日子得靠欺负自己媳妇才能过的好，那还不去不过了，算啥老爷们。” “少年好觉悟！”陈青给他立了一个大拇指。 一抬手的动作，露出了白皙的胳膊，和丁点丰盈，上面还残留着一整夜疯狂的痕迹，看的夏青峰一顿眼热。 狠狠吞咽了下口水：“你穿件衣服啊！” 陈青低头看了一眼，冷哼着重新拿被子把自己围上，控诉道：“你啥人啊，扒的时候也没说让我自己来啊，咋地管扒不管穿啊？” 夏青峰一阵脸红，快速的吃了几个饺子，把盘子端去一边。 一个原地起跳，直接上炕，三下五除二的脱了衣服，重新进入被窝，把陈青抱在怀里。 他费劲巴拉的争取来十天假期，为的就是和陈青好好亲热几天，享受老婆和热炕头的感觉。 这几天，他不用出门，就在炕上待着就行。窗帘一拉，房门一挂，谁也进不来。 幸福的闭上眼睛，亲昵的在陈青耳边蹭了蹭：“那就再睡会，等睡醒了再穿。” 然而，不到十分钟，陈青就感觉到了那只在她身上作乱的手，这代表了那只手的主人，并不想睡觉。 不耐的拒绝道：“你老实点，明天得起早呢！” 明天得回门，陈青可不想和今天一样，早上睡下午醒。 “明天起早跟今天有啥关系！”夏青峰翻身而上，把陈青接下来的话堵回去。 回门告状 事实证明，夏青峰是对的，早点开始可以早点结束。 在陈青一遍一遍的不耐烦和各种方式撒娇下，夜里一点多的时候，夏青峰出去冲了个凉水澡。 给陈青擦身子的时候又差点擦枪走火，吓的陈青赶紧把睡衣穿上，这毛头小子，有劲真使啊！ 第二天七点多，夏青峰买好了回门要带的东西，帮陈青简单洗漱，然后抱起来放在自行车上。 没办法，陈青实在太困了，靠在夏青峰后背上都直打瞌睡。别说化妆了，头发都没洗，带了个帽子就出门了。 李素珍和陈英一大早就收拾好了等着，见到陈青和夏青峰的时候赶紧围了上来。 王佳楠和夏青峰说了几句场面话，陈青则被李素珍和陈英拉着进屋。 还没等上炕，李素珍就忍不住问道：“跟妈说说，结婚感觉咋样，小夏对你好不好？” 陈青：“挺好的，跟结婚之前没啥区别。” 李素珍：“那他们家长辈呢，有没有不敢说话，在你跟前摆架子的？” “他们家长辈，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摆架子的，一个个二逼的可以。”陈青一想起结婚那天的屁事，就忍不住跟李素珍抱怨。 “我跟着夏青峰回去的时候，大门上挂着一条骚臭骚臭的破裤子。他老叔说，他大哥没结婚不能让我压了他大哥的运气，让我从裤裆底下进门。” “还有我俩新房，进去的时候里面一下子人，把炕上都坐满了。地上放了一个簸箕，让我跪着磨性子。” 李素珍气的手都哆嗦了，她宝贝似的养大的姑娘，结婚第一天就受这气。夏青峰话说的那么漂亮，结果一点人事不干。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不催陈青结婚。 “你跪了？”陈英也黑了脸，心疼的看着陈青。 陈青一脸轻松：“夏青峰跪了！” 李素珍和陈英对视一眼，不由得愣了一下。她们想过陈青被迫受了这个委屈的，也想过陈青大闹婚礼，不受气的。唯独没想过是这个解决方法，跪簸箕的竟然是家里老爷们。 李素珍：“你让他跪的还是他自己跪的？” 陈英：“那他们家亲戚不得炸庙啊？” 陈青想到哪天的场面，笑了一下：“他一开始要把簸箕扔出去，我看那些逼人实在太生气了，直接问他我俩谁听谁的，谁用的着磨性子，他就跪了。” “他们家亲戚疯了似的，冲上来就要打我，夏青峰挡在我前面，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李素珍和陈英听过之后也怒火渐消，好在陈青没受气。这说明她们没选错人，夏青峰知道疼媳妇护着媳妇。 “看来小夏对你还真挺好的，那么多亲戚的面，也护着你，面子都不要了说跪就跪。”李素珍满意的夸赞着夏青峰。 陈青可不这么认为：“他们家亲戚弄出来的事，他不解决谁解决？难不成就因为亲戚在场，就让我憋屈着？ 他娶我的时候怎么承诺的，但凡他算个老爷们，有点担当，也不能让我跪那破玩应！” 新姑爷老姑爷 “我当时都想了，他夏青峰要是好让我忍着，我就直接离婚。就算他们家人多，我也指定不跟他过，他要是敢打我，警皮都给他扒了！” 陈青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桌子，仿佛那桌子就是夏青峰的老叔，一个眼刀子过去，就把它碎尸万段。 陈英安慰道：“行了行了别气了，这也挺好的了，谁家新媳妇不受点老婆婆的气，你没有老婆婆，那些亲戚也管不了夏青峰，以后委屈不着你了。” “你结婚的时候也受委屈了？”陈青意外的看着陈英，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我也还好，没啥大事。都在一个村住着，习俗都差不多，你姐夫又护着我，别那些说头。”陈英笑了笑，对当初的事已经不在意了。 转过头来，又想起了陈青说的另一件事，问道：“那裤裆呢，你钻了么？” 她已经知道，陈青不会受委屈了，压根没着急没生气，只是想问问夏青峰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法。 陈青：“拽下来烧了，后来那个簸箕也烧了。气的他老叔跟他一顿发火，我就在屋里看着，点烟倒酒都没出去。” 李素珍对这个姑爷的好感度更上一层楼：“你姐夫杀了个野鸡，一会炖上，你俩多吃点。” “把那块肉炖上，都炖了，咱们今天喝点。”陈青最惦记的是那块肉，急个屁娘，她就要在这家混着，分都分不开。 李素珍该问的也问完了，撸起袖子就要下地做饭：“行，今天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陈青一把拉住，把李素珍拽回来：“妈，咱们今天就吃现成的得了，你俩陪我唠唠嗑。” “有啥现成的啊，那肉和小鸡不得炖上啊，你还能指望它自己熟？”李素珍瞪了这个懒丫头这一眼，又要下地。 “让他们俩做去呗，新姑爷进门，不得学的干点活啊！”陈青笑的得瑟。 李素珍手又痒了，她总想和陈青亲密接触一下。这孩子说的话咋那么气人呢，人家小夏在婆家那么护着她，结果到了娘家就让人家做饭？ 陈英也拉住了她：“妈，老妹说的对，你就坐这等现成的，咱娘仨唠唠嗑。” “可得了，哪有新姑爷上门就做饭的，说出去不够磕碜的。”李素珍再次挣脱了胳膊上的手，急急忙忙的去外屋地干活。 陈青和陈英相视叹息，老婆婆能理所当然的让儿媳妇伺候，丈母娘就坐立不安，这也不好意思，那也受不起的。 没过多大会，王佳楠进屋了，没脱鞋，直接躺在了炕上，双脚腾空，挂在炕边。 陈英推了推他：“你咋进屋了？” “咱妈去了，她说她干，妹夫给她打下手呢，我就回来呗！”王佳楠没心没肺的往陈青跟前凑，一点看不出陈英的脸儿。 陈英一把推来。低声喝道：“咱俩在家咋说的，我是不是说让你在妹夫跟前勤快点，给妹夫打个好底儿，结果你就这么懒，这么懒！” 陈英气的咬牙切齿，一下一下的在王佳楠身上掐着。 王佳楠的二三囧事 陈青憋住笑，看戏。 王佳楠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躲：“咱妈也不用妹夫，妹夫说啥都要赖在那，还让我回来，他说他啥都会。那我还在那干啥啊，我也不会干啥，咱妈还嫌我挡害！” 陈英气的脑瓜子嗡嗡疼，无奈道：“让你回来你就回来，你就不能也赖在那？” “唉呀！赖那干啥，也用不着我。”王佳楠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也是好几年的老姑爷，不怕老丈母娘挑毛病了。 陈青看够了热闹，确定陈英拿王佳楠没办法，淡淡的开口感慨了一句：“都说没结婚的姑爷比驴都能干，这句话在我姐夫身上是完全印证了啊！” “那咋地，结了婚还把我当驴使唤啊？”王佳楠扑腾一下坐起来。 “啪”的一声，是陈英拍在了他嘴上，骂道：“我家谁拿你当驴使了？” 王佳楠果断闭嘴，是他自己往上冲跟驴比的，确实没人让他干。而且他当时干活毛愣，还把拉他回家吃饭的李素珍闪了个跟头。 陈青看热闹快结束了，又不紧不慢的开口：“也别说我姐夫了，他当时为了帮咱妈干活，把刘婶那片地都干的可干净了呢！” 王佳楠当初跟个大傻子似的，明明就是计分员，还能分不出来谁干哪片地？就那么虎，愣的潮的把别人的地干了，还带了两个二货兄弟，一上午就干了人家三天的活。 等下午去了陈英那片地邀功的时候，看见李素珍正埋头苦干，才知道自己干错了。 结果这货为了面子，硬是没说这事，等到刘婶家大姑娘拎着绿豆汤来感谢他的时候，村里人都知道王佳楠为了追心上人，巴结未来丈母娘去了。 那个时候陈英和王佳楠处对象的事没几个人知道，支书家和李素珍又都不同意，这事一闹出来差点没给他俩搅和黄了。 还是王佳楠上了那混不吝的劲，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解释，说他和陈英是对象，才算哄好了陈英，也逼的支书和李素珍妥协。 一提起王佳楠当初的丰功伟绩，陈英更生气了，怎么陈青对象就稳重会来事，她找这完应都当爹好几年了还整这死出。 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怒火，陈英又把王佳楠往外撵：“去外屋地跟着干活去，妹夫结婚后第一天上门，你个当姐夫不打个样？” “不用啊，他比你干的都利索。要打样，不如你先教教你老妹，你老妹跟个祖宗似的，得跟人伺候着。”王佳楠一脚把鞋蹬掉，爬进炕里躲着，还顺带着贬低了一下刚刚提起他丢人往事的陈青。 “别老说我老妹，我老妹高中学历，有才华能挣钱，还有手艺，家里家外哪不能捡起来？有人乐意把她当祖宗伺候，那是我老妹好，我老妹值得，可不是不会干！” 陈青还在嘿嘿傻乐呢，陈英就听不下去了。她老妹哪都好，谁也不行说。 王佳楠不屑冷哼，对着陈青翻了个白眼，躺在炕上就要睡觉。 存折上交 陈英一脚上去，没踹动。 王佳楠现在是结完了婚，生完了娃，有恃无恐了。想干的活干，不想干的活谁说也没用，挨了揍也不生气，反正就是没用。 陈青真是没指望夏青峰啥，就像王佳楠一样，结婚这么多年，大事上有主意，小事上听话护媳妇就行啊。结婚之前有多好，压根不能信，得看他能装多长时间。 “姐，你说夏青峰过两年不会变样？”陈青心里也没底，毕竟夏青峰对她太好了，谁也不愿意失去。 陈英仔细思考了一下，还不等给陈青答案呢，王佳楠先开口了：“你放心，他不带的！” “为啥啊？”陈青和陈英一起看向他。 王佳楠一一细数陈青的优点：“陈青学历高，挣的不是一般工人的钱，说出去都给他长脸。还没有兄弟，不要彩礼，以后不往娘俩搂钱。长的漂亮，人聪明，性格硬实，跟谁都不受气，还有娘家护着。” “哪个男的不得意这样的小姑娘？能找到一个都得感谢八辈祖宗。夏青峰条件虽然也不差，但再找这绝对不比陈青条件好。” 最后得出结论：“夏青峰变心的可能性不大，就冲陈青这张脸和她往自己脸上贴钱的得瑟劲，夏青峰都不能瞎了眼的变心。只要陈青不跟个面团子似的让人熊住，夏青峰就得伺候着。” 陈青觉得非常有理，又看到了同样点头的陈英，也得出结论，果然还是男人更懂男人。 喜欢只是其中一种因素，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优秀，值得人喜欢，值得人尊重。 “夏青峰提没提把钱给你管啊？”王佳楠又接着问。 陈青摇了摇头，结婚这两天，不是睡觉就是睡她，饭都没吃几顿，更别提说话谈事了。 王佳楠见陈青一副懵懂的样子，无奈的给陈青出谋划策。“你得把他钱要下来，管的严点。男的都贱，不能太松了，容易出事。” 夏青峰端着盘子现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犹豫再三，还是迈步走进去，主动交代： “这几天太忙了，把这事忘了。等回家我就把存折上交，以后工资也直接上交。都说老爷们是搂钱的耙子，老娘们是装钱的匣子，以后我也有匣子了。” 他可是挺淡定，但陈青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啊！他上班这几年有那么多的积蓄，她是没那么大的本事了，甚至，她这个匣子可能是漏的。 “那我要是花没了咋办？”陈青底气不足的看着夏青峰。 夏青峰无语的看了陈青一眼，在他看来，陈青就花不了多少钱。虽然看起来又是化妆品又是新衣服，挺败家个小姑娘。 但他观察过，陈青的衣服是李素珍做的，瑕疵布是厂里发的，大多数不花钱，只有发下来的不够才会花些钱去买。 化妆品虽然有点小贵，但上次买的那些，二十多天才用了个尖，剩下的最少能用两个月，也就是说十几块钱的化妆品差不多可以让陈青开心三个月，多值啊！ 姐妹关系 陈青也不做饭，买啥菜吃啥饭都是他说了算，就那点零嘴，又能花几个钱。 电影也不爱看，滑冰也不乐意玩的，就买几双小皮鞋，吃点美点，他要是养不起，那就不是陈青的问题。 不过现在看来，陈青也觉得自己挺败家，她并没有意识到那些东西其实不花啥钱。 夏青峰大气一笑：“没事，花没了我再挣。” 李素珍端着菜进来，听见这话也是满意的不得了，当即开口安姑爷的心：“小夏，你放心，她不能把家败了。” “以后她的工资交给妈，妈也不花，妈帮你们攒着，等到了年底一起给你们存上，省的你惯她那花钱的毛病！” 夏青峰憋住笑，心里对陈青很是同情，明明就花几个钱，还被自己亲妈说败家，她多冤啊！ 李素珍知道夏青峰挣得不少，但陈青着实能花，还是想办法给姑爷补贴一点：“咱家后园子大，年年种的菜都吃不了冻上，以后你俩三两天回来一趟，摘点菜回去，能吃点新鲜的，也省的买了。” “不要，哪有结了婚的姑娘还回娘家划拉东西的！”陈青果断拒绝。 不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要。当初陈英结婚的时候虽然把彩礼给带回去了，但之后也经常帮扶娘家，给她零花钱。现在她结了婚，不说回报她们，还往外拿，就算王佳楠豁达，也难保支书两口子不多想。 夏青峰看了眼陈青，淡淡开口：“咱姐一直没有自行车，骑着厂里的二八大杠也不方便，我那有张自行车的票，给姐送回来！” 他知道陈青和陈英的感情，就像他和他哥一样，所以陈青会事事顾忌陈英和王佳楠的想法，他作为丈夫，也应该帮陈青处理好这些事。 “你哪来的自行车票？”陈青诧异的看着他。 自行车票那么金贵，公安局也不可能随便给职工发，立功的时候给了一张手表票，现在正戴在陈青手腕上呢，他哪来的自行车票？ 夏青峰：“咱俩结婚之前，我哥给我邮回来的。” “那咱俩都有自行车了，票就给我姐呗！”陈青也没多想，能给陈英弄个自行车票还不好？ “我们花钱买，自行车票挺金贵个东西，可不能白拿你的！”王佳楠接话到。 “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可就生分了。”夏青峰笑了笑，低头吃饭。 陈青瞬间心头一暖，夏青峰真的直往她心巴上冲。 陈英也看着陈青笑了一下，她们不至于为那点菜就不高兴，农村都有菜园子，他家也不缺菜。但夏青峰能为陈青考虑到这一步，还有解决的办法，说明是真的把陈青放在心上，把她们这些娘家人当回事了。 “行，那姐就不跟你们客气了，正好这段时间攒了点钱，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买自行车了。” 李素珍见两个女儿相处的还和结婚之前一样好，也欣慰的很。 外面突然有了点动静，李素珍坐在炕上，抬头就能看出去。马上，咧开的嘴角放平，眉头也皱了起来，嫌弃厌恶的看着外面。 迟来的父爱 几人瞬间有了答案，回头去看，也果然如此。能让李素珍瞬间变脸，厌恶的这么明显的人只有一个，陈海民。 夏青峰左右看了一下，主动去打开门。 陈英和陈青可以怨恨陈海民，但他不能不尊敬他，毕竟是亲爹，指不定哪天和好了，那他可就得罪老丈人了。 李素珍也不想在今天和陈海民干仗，面色不虞但也没有撵人，还让陈英搬了个凳子，留陈海民在这吃顿饭。 陈海民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个待遇，乐的眼睛一圈都是褶子，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十块钱，递给陈青。 “青丫，这是爹给你攒的嫁妆，你收着，买两套衣服穿。” 陈青看了眼他手里的钱，没有收下：“你留着花，我俩都能挣钱，不要你的。” 这十块钱也不知道他攒了多长时间才攒够的，陈青不缺钱花，也不要他的钱。 陈春杏也快结婚了，陈家柱也大了，他已经对不起两个孩子了，不应该在对不起另外两个。 在农村，彩礼也就五块钱，加上点粮食鸡蛋就能娶个媳妇，十块钱就很体面了，可见他确实想要修复关系。 “你收着，爹特意给你攒的！”陈海民又要把钱塞陈青兜里。 陈英突然来了一句：“我结婚的时候咋没有？”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陈海民看着陈英长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是啊，如果他真是身不由己，平日里没法关心，只能攒点钱做嫁妆让姑娘结婚结的体面点，那为什么先结婚的陈英没有，哪怕三块两块也没有。 李素珍也看着他，一脸审视：“你到底来干啥？” “我……就是青丫结婚，我想来看看她。”陈海民结结巴巴的，不敢看李素珍的眼睛。 “以前是实在没钱，家里还有俩小的等着吃饭，我也法给英丫攒嫁妆。现在孩子都大了，日子宽裕点了，就给青丫拿点钱。” “英丫，等爹以后给你补上，爹给你补上。”陈海民说说话又红了眼眶，一副慈父的样子。 可在几人眼中，只有一个词：窝囊！ 他不管对上谁都觉得愧疚，跟谁都挺不直摇杆，哪头都不想断了，又哪头都顾不好。 陈青叹了口气：“这钱给陈家柱，够彩礼了。给陈春杏，也是非常体面的嫁妆。但我真的不需要，我和夏青峰加起来一个月一百多，这点钱在我这啥用不当，你还是拿回去！” 陈海民犹豫了一下，又把钱递给陈英，还不等说话，又被陈英冷声拒绝。 “我也不要，我现在少了这十块钱也饿不死，要了没用。”陈英低着头，筷子一下一下的怼着饭。 陈海民更难受了，陈英小时候快饿死的时候他刚再婚，日子过得困难，自己都吃不饱，也就没管她们。现在日子熬过去了，这十块钱，确实啥用也没有。 “行啦，坐下吃饭，吃完饭赶紧滚蛋，可别让你家那几个泼妇上我这找揍！”李素珍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沉声说到。 陈海民的难处 其实陈海民今天来这还带着任务的，就是陈英和陈青都不肯原谅他，他那十块钱也没送出去，知道再说的话就得被撵出去，才安安静静的坐下，和女儿女婿一起吃顿饭。 有陈海民在场，几人也没有聊天的心思，都想着赶紧吃完这顿饭，就不用看着他那个窝囊废的样子生气。 吃完了饭，陈海民窝窝囊囊的回去，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十块钱。 进家门前，才把那十块钱揣进兜里。他家春杏结婚收的彩礼都给老三家的孩子结婚用了，大哥家的老三比家柱还大，要是让他们知道这十块钱，也轮不到家柱身上。 “回来啦？咋说的？”张桂花一看到陈海民回家，连忙迎上来问。 陈海民颓废的摇了摇头：“她们是不会认我了，更别提家柱了。” 张桂花一脸失落：“那咋办啊，家柱才那么大点，家里啥都紧着你兄弟家孩子，轮到家柱还有啥啊！” “没分家，钱都是大家伙一块攒的，都是紧着大的用。”陈海民叹了口气，躺在炕上。 陈家柱是陈家最小的孩子，上头有五个哥哥，得等五个哥哥都结了婚才轮的上他。 村子里穷，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块钱，再有个病有个灾的，也就维持个饿不死。 前段时间陈家柱的二哥刚订了日子，三哥也到了岁数等着用钱。为了给他们结婚，陈春杏的彩礼花出去了，还借了一大笔，就等着这几个壮劳力一起挣钱还呢！ 可是这些钱都还完还有陈家柱的四哥，这一耽误，陈家柱就得在家给别人干好几年的苦力活，还没钱找对象。 陈海民和张桂花心疼陈家柱，就一直想着从陈青那弄来点做衣服的活，好歹攒点私房钱，不至于让陈家柱也跟村里那些老小子似的，挺大个岁数找不着媳妇，做个跑腿的。 唯一的念想破灭了，张桂花再也坚持不住，坐在炕上呜呜的哭：“当家的，咱可咋办啊！咱家家柱咋就那倒霉，摊上那么几个只知道熊人的哥。” 陈海民要是个有主意的人，当初都不带和李素珍走到离婚那步，现在也一样，只知道上火，啥用没有。 过了一会，张桂花擦擦眼泪，试探道：“要不，咱们分家！” “咱不要家里啥，咱就有个住的地方就行，单独开火，也能让家柱吃两顿饱饭。” 陈海民静静的看着张桂花，多少年前，也有人哭着跟她说：“咱分家单过，要不然我真活不下去了。” 当时他怎么做来着，他把这事告诉他妈了，求他妈把陈青留下，给陈青一口饭吃。结果他妈给他一顿骂，家里又是一顿打仗升天，直到他和李素珍离婚结束。 陈海民张了张嘴，颤抖的给张桂花擦了擦眼泪。耳边又想起了陈青说的话，他已经对不起两个孩子了，不能在对不起另外两个孩子了。 想到这，陈海民从兜里掏出来十块钱，递给张桂花：“这个是……这个是陈青对象偷摸给我的，让我买两套衣服。你别说出去，偷摸藏着，以后给家柱结婚用。” 王佳楠去黑市 张桂花一件惊喜的接过钱，做贼一样的看了看四周，才敢打开炕勤，妥善的藏了进去。 “陈青对象出手这么大方，还真会来事！” 陈海民落寞之气更浓，他们家有这十块钱，可以解决最大的事，而陈青两口子一个月就一百多。 陈英和陈青跟她妈过，还真是对了。 收了钱，张桂花又活了心思：“陈青对象这么会来事，那能不能让他给家柱安排个工作啊，听说他都干上副所长了，那么大的官，帮帮自己小舅子还不是应该的啊！” 陈海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警告道：“陈青连我都不认，更别提家柱了，你就悄默声的收了钱藏起来得了，以后不许去麻烦她们。” 张桂花还有些不甘心，都是一个爹的孩子，凭啥俩丫头片子过那么好，她儿子就得在地里刨食，给别人还饥荒。 “当家的，要不咱们接着供家柱上学！”张桂花面带恳求 “那是我不想供么？那是家柱不乐意上，要不然我就是卖血我都供！”陈海民何尝不想呢，可是家柱不听话，他也挺不起来摇杆。 张桂花又开始哭，她大儿子瘫痪，二儿子死了，姑娘被换了彩礼给别人娶媳妇，小儿子也没个着落，她咋就那么苦呢。 哭够了，又想起来另一件事：“那分家的事呢？” 陈海民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爹娘还在呢，分家是不孝，要被戳脊梁骨的！” 张桂花怕挨揍，要不然真想说一句：因着陈青姐俩，他们这么些年都被戳着脊梁骨，还差这两年了？ 陈青不知道陈家的事，她也从来不去打听，不管是热闹还是笑话，都离的远远的。吃过饭后，一起忙活着收拾了屋子，就准备回去了。 陈英两口子也一起出门，夏青峰把陈青抱在自行车上，看着他们说道：“姐、姐夫，明天我就把票送回来，你们要是钱不够的话也吱声，我给你们送过去。” 王佳楠笑了笑：“有票就行了，钱足够了。明天我俩去买车，早点过去，找你拿，省的你往回送一趟。” 夏青峰点了点头，目送陈英两口子先走，然后才驮着陈青离开。 路上，陈青实在忍不住，和夏青峰嘟囔：“他们哪来的钱啊？” 一个自行车最便宜也得一百五六，陈青就开了一个月的工资，哪来的钱买车？ 夏青峰也察觉出不对，但他没有吱声，只想着什么时候去印证一下这个猜测。 陈青问了，他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姐夫有半夜偷偷出去，或者拿出来什么不太可能买到的东西么？” 陈青恍然大悟，黑市！ 只有黑市，能让一个农村人突然之间带回来十几斤的肉，能让一个没有学历没有背景和手艺的人突然攒下一大笔钱。 “会有危险么？”陈青穿越前听说过黑市的威名，严重的被抓到要判刑，难免担心。 “没事，吱一声的事。”夏青峰语态轻松，自信而强大。 陈青把额头抵在他背上，轻轻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摇晃着两条腿，虽然没有笑声，但完全可以感染一个全心都在她身上的男人。 初显戏精本质 回了家，陈青简单收拾了一下，一脸讨好的坐在了夏青峰身边。 夏青峰挑眉看她，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一定是没好事。 “夏哥哥，你带我去黑市看看呗！”陈青搂住夏青峰的胳膊，蹭啊蹭～ 夏青峰低头看了一眼，吞咽了口水：“有事说事，大白天的，别整这出。” 陈青翻了个白眼，现在大白天不好了，前两天咋地呢，窗帘一拉不分白天黑夜了？ “那我要去黑市，我还没去过呢！”陈青听话的松开了他的胳膊，但还是坚持。 “去就去呗，整这出干啥？”夏青峰毫不在意的答应下来，仿佛这是一件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 “你这就答应我了？”陈青简直不可置信。 她还以为以夏青峰的谨慎和固执，一定会拒绝她，甚至说教她呢。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没有危险？ 夏青峰被逗笑，低头看着陈青，反问道：“不然呢，等你磨我一会，或者使会小性子在答应？” 陈青看了他一会，眼神逐渐变化，突然站起身质问他：“黑市不危险么？你怎么就同意我去了？你不关心我！” “你不爱我了～”又突然变成伤心的小可怜，眩然欲泣。 这场面，夏青峰还是第一次见，还不知道陈青有这变脸的速度，不由得惊叹发愣。 “你说话啊，你狡辩啊，你是不是变心了，哄都不哄我了！”陈青接连指责到。 夏青峰不由得拍手称赞。 陈青正等着夏青峰来哄呢，结果发现夏青峰压根就不相信她。转眼一看，炕边有一个新洗出来的手帕，陈青小步挪过去，一把就抓起来，轻轻一甩，挡在一只眼睛上。 “呜呜～” “你不爱我了，你都不哄我，你也不管我伤心不伤心。” “我才刚结婚啊，咋就遇上这么个老爷们～”哭着哭着又趴到炕上，把脸藏起来，省的一滴眼泪不流，太假。 “这种不知道疼人，自己媳妇都哭了都不哄的男人是谁在过日子啊，啊～原来这苦命的女人是我啊！” “啊～啊～哈哈哈哈哈～” 夏青峰也一直不来哄，陈青哭的也挺累的，就偷偷侧头过去看夏青峰在干什么，结婚突然一个对视，夏青峰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哈哈哈哈哈～” 夏青峰早就想笑了，就是一直憋着呢，现在陈青笑出来了，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也躺在炕上仰面大笑，一把将陈青搂在怀里，紧紧的禁锢在怀里。 感受着他胸腔的起伏，陈青挣扎不得，气的一巴掌拍了过去。 夏青峰也不生气，还抓了陈青的小手亲了一口。 问道：“你咋这么好玩呢？” 陈青盯了他一会，突然往上一窜，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呃～”夏青峰突然一疼，不自觉叫出声音。 这可更加助长了陈青的气焰，咬啊咬啊使劲咬。 直到夏青峰受不了了，大力推开陈青的头，才算把那一小块肉解救出来。 看到那一块红肿发紫的肉，陈青才满意的坐起来。 结婚的目的 陈青满意了，心情舒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去拉夏青峰起来：“走啦走啦出发啦！” 夏青峰看了一眼时间，冷冷一笑：“还早着呢，等会再去。” 看着夏青峰把门挂上，窗帘拉上，陈青才反应过来，这是给人惹毛了啊！ 只能紧急喊停，在炕上转着圈的躲：“等等，等等！” “一会还得出去呢，我要生气啦！” 不出十秒，陈青就被人擒获，思及现在的处境，只好识些时务：“唉呀，我错了，夏哥哥～” 夏青峰沉着脸，一言不发，但动作停了。 陈青眼神一亮：“老公～” “老公，你带我出去玩，我太无聊了～这几天我腰都疼了，心疼心疼人家！” “木马～”一个香吻印在脸上，夏青峰才把胳肢窝夹着的人放下。 陈青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 她是知道为啥夏青峰这么急着结婚了，以前她那点手段夏青峰一点招都没有，现在夏青峰啥都不用应对，就那一招完全拿捏她。 夏青峰掀开炕席，拿出一个存折，递给陈青：“家底，归你了！” 陈青之前见过这个存折了，但也接过来准备惊讶一下，给夏青峰一些满足感。结果打开一看，瞬间愣住。 这可不是装的，因为存折上的数变了。 “五千八百块？”陈青愣模愣眼的看着他。 夏青峰得意的笑：“震惊了？” 上次看还是四千三百多，有零有整的呢，这怎么突然存进来一千五？ “你怎么有这么多钱？”陈青怀疑夏青峰也干了黑市的营生。 夏青峰：“本来也没有那么多，这不是要结婚了么，大哥给我邮的！” 陈青眨眨眼，没有说话。这个年代，一千五能娶好几个媳妇了，夏青峰他大哥出手也太大方了。 又是买房子，又是买车，结婚出钱出票的，副团那么挣钱？ “你有钱，还收大哥的钱干啥，大哥也没结婚呢，不得攒钱啊！”陈青想要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 夏青峰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把大哥的情况告诉陈青。 “大哥有钱，他现在一个月一百二的工资，吃喝都在部队，也不用花钱，出任务还有奖金，攒了不少呢。这钱都是我说了多少遍不要，他非得转过来的。” “他说他那边的姑娘结婚都要三转一响，要安排工作，所以就都给我准备上了。” 夏青峰提起他大哥的时候相当自豪了，可见他对他大哥的崇拜和感激。 陈青在心里默默祈祷，可别让他大哥退伍啊，这要是回来了，以后再娶了媳妇，总有合不上的时候，夏青峰向着谁真没准啊。 “大哥真好。”陈青感慨到。 夏青峰也跟着点头，把陈青拥在怀里。 “你知道大哥的尺寸么，要不我给大哥织两件衣服邮过去？村里有个说头，新媳妇进门要做个活艺，让婆家知道新媳妇的手艺。咱们离的那么远，我就邮两件衣服，就当我的一份心意。”陈青盘算了一下自己那手艺觉得也还算拿的出手，这才敢提出来。 去黑市 “你不想做就不做，咱家没说头。”夏青峰并不在意这点小事。 陈青：“大哥对你好嘛，我也乐意送大哥一点礼物，不是因为说头。” 夏青峰笑的贼幸福了，唧一口亲下去，才反应过来，距离他大哥上次回来已经有两年了，他不知道大哥胖没胖，瘦没瘦。 只好实话实说：“大哥跟我一边高，比我瘦点，两年前可以跟我穿一样的衣服。” 陈青点了点头，那就按夏青峰的尺码，做的宽松点，那不管胖些还是瘦些都能穿。 “家里有深色的布，咱妈留着要给你做衣服的，回头我去取了，给大哥做一套休闲服。在买点毛线，织个大点的毛衣，一起邮过去。” “我妈腌的咸菜挺好吃，要是有罐子的话，邮过去点也行。” 陈青歪着头，细数家里可以邮过去的东西。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但夏青峰觉得，这就是他最想要的家，他曾经幻想过的生活。 “行，都听你的！”夏青峰看着陈青的眼神柔情似水，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份爱里。 二人相视一笑，换了衣服出门。 陈青换下了鲜亮的裙子，穿上了方便活动的裤子，一身的黑色，还戴了大大的帽子，把头发都收了进去。 夏青峰但是没怎么改变，只是带了个帽子，遮住了半张脸。 坐在自行车上时，陈青还乐呵呵的吹风呢，直到半个小时后，才越发崩溃：“这都要到县里了，黑市呢？” 夏青峰嘲讽一笑：“你不会以为，咱们那小镇上有多大个黑市！就那几个偷偷走街串巷倒卖的，也能叫市？” 突然感觉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陈青恨恨的瞪了咱夏青峰的后背。 陈青天真的问：：“那咱们要是去黑市的话，被人发现了，还能跑了么？” “抓不着，放心！”夏青峰太自信了，自信的都气人，陈青甚至想让人追他一会，看他还咋傲。 黑市在县里，很边缘的地方，平时人不算特别多，但到了晚上，就会有人拎着篮子，或者挑着扁担偷偷在街上闲逛，眼睛挨个瞟着路人。 陈青看了一圈，也没看明白什么人是买的，什么人是卖的。 戳了戳夏青峰的后腰，轻声道：“你说，这能找到收音机配件么？自行车或者手表的也行，我组装好拿来卖可以不？” 夏青峰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他不能头脑一热就陪着陈青胡闹，还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自行车停到一个小院子门口，夏青峰轻轻的敲了敲门，三下轻三下重，隔了一会又敲了一下。 很快，有人把门打开一个小缝，夏青峰拉着陈青进去。 院子里有五六个男人，一个虎背熊腰，一个瘦的像麻杆似的，其他人倒是还算匀称，但普遍个子不好。见到夏青峰进去，都很是高兴，但看到夏青峰身后的陈青时，面带警惕。 夏青峰赶紧介绍：“这是我媳妇，前两天刚结的婚，没给兄弟们信就是怕不安全，今天特意带过来给兄弟们见见。” 黑市小团伙 “媳妇，这个叫大熊，这个叫瘦猴，别看他们俩长的不像，其实是亲兄弟。” “这个叫辫子，他以前留了个辫子，娶了媳妇才剪下去。” 陈青就跟在夏青峰身后，介绍一个，她就跟着叫人。 听着夏青峰的介绍，几人也算放下了戒心。大熊明显是这几个人的老大，还拿了个盒子出来，说是给陈青的贺礼。 陈青看了夏青峰一眼，夏青峰轻声说：“收着！” “谢谢大熊哥。”陈青甜甜的道谢，大熊还没怎么样，一个小弟倒是听的脸红了。 夏青峰坐在了大熊对面：“问你个事，你能不能弄来自行车、收音机或者手表的零件，我这有个能人，可以组装这些东西，质量跟新的没两样。” 大熊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你说真的，有零件就能组装，而且质量很好？” “这边可有不少人拿着二手的东西过来卖，质量都不咋地。咱们兄弟干的可不是一锤子买卖，质量必须得好。” “让我见见你说的那个能人？” “不行！”夏青峰一口拒绝。 “人不能让你见，但质量我可以保证。”夏青峰态度坚决，一点也不怕把生意谈崩了。 大熊明显陷入了犹豫，过了好一会，才豁出去了一般开口：“我可以弄来零件，但你出钱买走。东西做好之后，我挨个验，成一个，给一个钱。” “如果你能弄来足够的零件，以后你完全可以做大，甚至发展出一整条销售链。”夏青峰满意的点点头，开始给大熊描述未来的美好。 陈青奇怪的看了看他，也不是啥老板，咋这么精通画饼？ 大熊有些意动：“价格？” “等见了货再谈价格，咱们兄弟情义当先，谁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夏青峰笑里藏刀，警告大熊不可以坐地起价。 说完话后，夏青峰握着陈青的手准备离开：“行了，我这就带我媳妇出去逛逛，不用送了。” 即使这么说，大熊也亲自把二人送出来，还一顿交代，那边有卖什么新奇玩应的。 出了门，陈青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个金镯子，瞬间惊呼出声。 “这也太贵重了。”陈青觉得有些烫手，询问夏青峰的意见。 “没事，收着，这完应现在不值钱。”夏青峰淡淡的看了一眼，一点不当回事。 金银不允许买卖了，又赶上几年灾旱，这样的一个金镯子，也就换几十斤粮食。 陈青大为震惊，也不敢戴上，就装回盒子藏在自己身上，宝贝似的揣着。 “喜欢？喜欢下次跟他换点。”夏青峰好笑的看着陈青，这完应不当吃不当喝还不让戴的，值得她这么高兴？ 陈青连连点头，这玩应这么便宜，那还不是多多益善。藏个五六十年，可就直接发家了。 夏青峰爽快答应：“行，下次再来的时候多挑挑。” 陈青见走出来有一段路了，才敢问出口：“对了，你和他们什么关系，他们知不知道你……” 看到夏青峰的眼神后，陈青果断闭嘴。 遇王佳楠 看来是不知道了。 夏青峰又把陈青搂的近了点，才开口解释：“投机倒把是要被抓的，但有些人聪明、谨慎、跑得快，就不会被抓。他们想要长长久久的挣黑市的钱，就得确保自己不会被抓。” 言外之意就是，夏青峰可以确保他们不被抓。 也合理，夏青峰虽然不在县里上班，但以他的本事和职务，有这个手段很正常。而且，他完全置身事外，因为他压根不在县里。 陈青突然对夏青峰刮目相看了，原来他也没那么迂腐。 “你的正义感和使命感呢？”贴在他耳边，轻轻的问。 夏青峰并没有受到良心的谴责，反问道：“你知不知道黑市养活了多少人家？” 陈青摇摇头。 夏青峰：“很多人家没有粮食，抱着以前的老物件活活饿死，还有的人拿着钱花不出去，因为票据不是谁都能拿到的。黑市虽然不被允许，但它真的很有用，所以，除非有人举报，不然稽查队也不怎么抓。” “不管什么世道，有本事有胆子的人都能挣到钱。黑市根本杜绝不了，即使这个没了，也该会有下一个。你怎么知道，警察的家属就不会吃不饱穿不暖，跑到黑市寻条出路？” 陈青了然的点点头，现在还没有开始那最敏感的十年，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并不像书上写的那么风声鹤唳。 而即使是那个时候，为了活下去，还是会有人拼命。所以不论什么时候，这里都杜绝不了。整个社会，从上到下都杜绝不了。 而她也不用怕，最起码她和夏青峰都根正苗红，甚至还有一个经过部队层层政审，入伍多年的哥哥。 “看那！”夏青峰突然开口，给陈青指了一个方向。 陈青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果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是过去打个招呼，还是当不知道？ “不过去看看？”夏青峰问。 “过去怎么说？他来这一定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如果我过去了，他会不会觉得尴尬？”陈青摇了摇头 夏青峰意见不同：“起码，该让他知道，出了事往哪跑。” “往哪跑？”陈青也想知道。 难不成，还能报上夏青峰的名字？ 那太扯淡了！ “那边有个枯井，跳下去就安全了。”夏青峰扬了扬下巴，指了一个方向。 陈青狐疑的看了一眼，朝王佳楠跑过去。 来黑市的人都警惕性十足，听到一点声音都是心惊，更何况是陈青毫不掩饰的脚步声。 王佳楠都已经准备跑了，回头一看却发现是陈青。顿时吓的心都馋了，赶紧拉过陈青，确定陈青身后没追人后，厉声质问道：“你来这干啥？” “你都能来，我咋不能来？”陈青一点不怕他。 王佳楠皱着眉头，顾不上训斥陈青，连忙问道：“你自己来的？” 陈青一回头，夏青峰不见了。那就是他自己藏起来了，虽然不知道为啥，但他有他的理由，既然藏起来了，她也不说了。 一脚踹飞空气 陈青看了一笑王佳楠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扯着王佳楠的袖子去一边说话。 虽然不知道那些人可不可信，但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确定旁边没有人了，陈青才小声说道：“那边有个枯井，如果有人追你，你就跳下去。稽查的人不查那口井。” “你怎么知道？”王佳楠审视的看着陈青。 陈青说的话他当然想信，但陈青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她一个小姑娘自己跑黑市来，活腻歪了么？ 看她对黑市这么熟悉，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了，夏青峰知道么？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了，反正我不会害你。平时别过去，有人追你你就往哪跑，跳下去就算安全了。”陈青并没有说出夏青峰来。 说完话后陈青就要离开，哪成想王佳楠拽着她，根本不让走。 “我送你回家，你自己在这我不放心。” 陈青挣脱不开，无奈之下只好实话实说：“夏青峰带我来的，应该是看你旁边有人，他就躲起来了。” “他说话绝对有谱，你就记着点那个枯井的位置就行。” 王佳楠这才松手，但依旧眉头紧锁，看着陈青跑远了才回去。 回去之后也并没有把陈青说的话告诉几个朋友，甚至就连和陈青的关系也含糊过去。 没办法，陈青长的漂亮，就算不被稽查抓住，也很有可能被这里的人盯上。黑市里，黑吃黑的可不在少数。 陈青回到原地，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夏青峰，不免有些着急。不是担心夏青峰，而是真的害怕，她这么个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大美女，大晚上在鱼龙混杂的黑市，属实不安全啊！ 墙角一根棍子，陈青捡起来防身。双手紧握在胸前，呈防备状。 “厉害了！” 身后一声轻笑，陈青应激的转身，棍子还没等抡出去就被人牢牢抓住。脑海里只剩穿越前看到的防狼绝技，下意识的抬脚去踹。 腿抬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是谁了，可腿已经收不回来了。 夏青峰也没想到陈青还能有这一招，甚至都忘了躲，就一脸惊恐看着陈青恶狠狠的踹向了他脐下三寸……前二十厘米的空气上。 一阵安静过后，夏青峰发出一声爆笑。 陈青默默低头看着自己腿，有些无地自容。 哭丧着脸问：“我腿短么？” “不短不短，是我站的太远了。”夏青峰揉了揉陈青的头发，安慰到。 “那我怎么踹不着你？”陈青简直受了天大的打击。 “我站近点，让你踹行不行？”夏青峰一边笑一边安慰，给了陈青更大的羞辱。 其实一米六六的个子真的不矮了，而且陈青身材比例很好。腕线过裆，下身比上身长了起码十五公分。只不过是夏青峰身手好，已经有记忆性的站在对方攻击范围之外，胳膊又长，才导致陈青踹空的。 夏青峰也忍不住，主要是陈青这委屈巴拉的小模样太有趣了，他才一直笑的，真的不是取笑…… “哈哈哈哈～” 收音机配件 陈青幽怨的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夏青峰这才直起身子，牵着陈青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哄：“好了好了，不气了。我要是跟个废物似的，谁都能给我一脚你还看得上我啊？我不得厉害点，才能保护你么？你要打我你就说，我保证凑跟前来让你打，省的你累。” 这些话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真假，但陈青依然心塞，这是力量和身体素质上的碾压。 知道回了家，陈青还闷闷不乐。夏青峰哄了好一会也哄不好，干脆不哄了，用另一件事分散陈青的注意力，让陈青所有的想法支离破碎，再也郁闷不起来。 王佳楠来取自行车票的时候陈青还没睡醒，是夏青峰拿了票陪他去买的，中午又请他在国营饭店吃了饭，一身酒味的回来。 陈青满意的不得了，夏青峰对她娘家人这么周到，这么大方，都是因为爱她。 婚假结束之前，夏青峰又去了黑市，带回来好大一堆零件，他骑着自行车驮了三趟才带回来。 还献宝似的，拿出一个木盒子，四四方方，比收音机小一点。 陈青一看到那个精致的木盒子，就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了。那精致的雕花，隐隐约约的香味，都在说明，这个木盒子就不是凡品。 稀罕的在雕花上好一顿摩挲，才将其打开。里面摆着一整套的翡翠首饰，耳环、项链、手镯、戒指，还有两支簪子。 “很贵，这一定很贵！”陈青再也移不开眼睛，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几件首饰。 “你家底都上交了，哪来的钱？还有小金库？”突然想到了那本存折，陈青瞪着眼珠子质问到。 夏青峰：“我去的时候你不在屋，我把存折带上了。” 陈青伸出一只手，在夏青峰面前勾了勾，一本存折就被放了上去。 果然，存折里少了一笔钱，只不过这笔钱的数目有点大。 “都花了？”陈青有些震惊。 夏青峰：“都花了，是他们告诉了我价钱，我才去取的。” 整整七百块钱，都花了。那些零件能卖多少钱？还是这盒首饰太贵了？ “那些零件，能做多少啊？”陈青找了个本子，打算记上帐，以后能知道开支。 “只有收音机的零件，是收音机的厂子里做出来，稍微有点瑕疵的零件，都是新的，大概能做个二十来个。”夏青峰把那堆零件的情况交代了一下。 陈青：“能卖多少钱啊？” “一个成品七十。”夏青峰叹了口气，好像对这个价格不满。 一个新的收音机要票和一百多块钱，流到黑市的收音机不用票，价格就更贵一点。就算有些零件轻微瑕疵，但组装好之后完全和新的一样用，七十块钱一个属实太便宜了。 这堆零件有轻微瑕疵，如果有些瑕疵过大不能修复就是白买了，她的利润还没有大熊几个人大。 风险一样承担，她出本钱和技术，挣得还没有销售挣得多，属实有些不平衡啊。 接大单啦 “如果能组装成二十个成品，能挣七百块钱。但如果这些零件有不能用的，咱们能挣的钱就更少了。”陈青淡淡开口，准备听听夏青峰的意见。 夏青峰有能耐护着人不被抓到，那大熊几个就不是唯一的选择，有钱为什么不给自家人赚呢。 夏青峰看了陈青一眼，他知道陈青的心思，但是不行。他的连桥如果出事了，他绝对逃不了干系，这和以工换物不是一回事。 “这些零件的渠道，谁有？” 就这一个问题，陈青就熄了这个想法。能够从厂子里往外拿东西，即使是瑕疵品，也不是谁都可以的。 起码，王佳楠就没有这么本事。不然，他早就想办法弄回来让她做了。 “那我先看看这些零件怎么样！”陈青下地去翻那几个袋子。 夏青峰把几个袋子都拎进西屋，打开，倒出来。 陈青挑了几个零件拿起来看，还不错，说是瑕疵，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处理一下应该就能用。 “还挺好，这样生锈的应该就是在仓库里放的时间太长，又沾了水，刷刷就行了。还有这种卷边的，一会你给我找个小锤子和平平乎乎的石头，我都能修一下。”陈青拿了两个零件指给夏青峰看。 对于这些零件的瑕疵程度，夏青峰看不出来，但他知道，大熊要是还想在黑市混，就不可能坑他。所以，陈青的担心，他并没有。 但见陈青也很满意，也是放心了些。 “都要啥，我现在去给你准备。” “要两个牙刷，两个干毛巾，一小盆水，还有小锤子，石头。”陈青埋头在小山一样的零件里，丝毫分不出眼神来。 夏青峰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就去东屋把灯扯了过来，挂在陈青正上方。 扯电线挺费劲的，他又一个一个人住，之前就只在东屋挂了灯。现在结了婚，也该都准备上了，尤其是陈青，看这架势要熬夜干活了。 他也想加班，可是看陈青这痴迷的样子，应该是不能配合他了。 只好媳妇在哪他在哪，媳妇干啥他干啥了：“我帮你啊！” 陈青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道：“要不你帮我把生锈的地方刷下去？” “行！”夏青峰一口答应下来。 “这些零件都挺金贵的，你小心点。用牙刷轻轻的蹭，刷干净之后赶紧擦干，别留水印，要不还得绣。”陈青看他那双大手，反而不放心了。 放慢动作，给他演示了一遍，见夏青峰刷了一个，才算放心。 四个小时之后，第一台收音机组装成功。家里就有磁带，陈青拿来试了一下，确定声音流畅不卡顿，收音机里没有异声，外表没有凹凸磕碰才放到一边。 “这么快，挺厉害啊！”夏青峰满脸震惊，他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呢，三十五块钱，他半个月的工资就挣到手了。 “也是老公帮忙才能这么快的呀，辛苦老公了！”陈青凑过去，捧着夏青峰的脸亲了一口。 婚假结束 如果陈青每用一个零件之前都要刷，那四个多小时绝对做不出来。所以这个收音机，真的有夏青峰一半的功劳。毕竟本钱也是他出的嘛！ “再叫一声！”夏青峰对这个称呼还挺受用的，虽然没啥人这么叫，但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听着就是甜。 又是一口亲上去：“老公，老公你真好，老公老公我爱你！” 夏青峰直接麻到了心里，零件也不刷了，拉着陈青就要回东屋：“走，回屋睡觉，陪我加个班！” 加加，正好也有点困了，看在他婚假就要结束的份上，在陪他玩一会。 陈青也没有挣扎，洗漱之后就挂门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青峰要去上班，犹豫了半天，只能在出门前把陈青叫醒。 “干嘛啊？”陈青迷迷瞪瞪的睁眼。 夏青峰也舍不得让陈青这么难受，小心翼翼的哄着：“我要去上班了，你起来把门挂上再睡。” “我不在家，你别去招惹那家人，有气等我回来出。锅里坐着饭呢，起来了就吃一口，白天不想做就回咱妈家或者去国营饭店吃。” “我下班可能会晚点，你困了就睡，不用等我，把大门锁上，房门挂着就行我能打开。” 陈青能听见，就是眼睛挣不来，小幅度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那你起来啊，把门挂上，要不睡觉的时候在进来人。”夏青峰也不知道陈青到底听没听懂他的话，怎么点头了还一点动作没有呢！ 陈青又点了点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夏青峰沉默了，他现在确定，陈青只能听见他说话，而不是听懂他说的话。 默默的伸出手，想要把她推醒，可是看着那皱着的眉头，明显很难受的样子，这手啊怎么也放不下去。 最后，夏青峰写了个纸条放在陈青枕头边，出去之后把大门锁上了。 大白天的，也不会有人跳墙进去。 大门是木头的，两扇门之间的空隙穿过一根铁链，绕了两圈之后用一把锁头锁住，里外都能打开。 陈青在夏青峰走后不久就醒了，懵懵的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夏青峰今天上班，还跟她说话了。 锅里有鸡蛋糕，陈青端出来吃了点，收拾好之后又投入零件山里奋斗。这可都是钱啊，第一批尽快做完，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持续性收入。 昨天夏青峰刷出来的零件还有多的，直接就能用，陈青只需要把卷边和形状不符的地方敲打敲打就可以了。 就在陈青埋头苦干的时候，门外有人在张望。西屋的窗户可以看到大门外，但玻璃上贴着囍字和窗花，从外面看不真切。 犹豫了一下，陈青放下手里的工作，把西屋的门锁上，走出去。 门外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陈青不认识，但张望了半天一定是特意来的，陈青问道：“你有什么事么？” 老头一脸讪笑：“你就是夏同志的媳妇啊，一看就是个文化人，跟咱们不一样，难怪让夏同志这么得意呢！” 上门借钱 你找夏青峰？他上班去了，不在家。”陈青没有开门的打算，毕竟她一个人在家，谁也不认识，妈妈说了不能给陌生人开门。 “上班去了啊！”老头有些为难，似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说。 陈青：“你有事么？要不让夏青峰下班之后去找你？” 老头犹豫了半天，慢慢臊红了脸：“唉呀！我也是没办法了，你们刚结婚就上门，实在是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娃要上学也得交学费，想来找你们借点。” 陈青看他衣服满是补丁，确实像生活比较困难的样子。而且满面风霜，身形佝偻，定是劳苦人。 思及此，陈青也动了恻隐之心。但人都不知道是谁，钱不能就这么借出去。 “你等我一下。” 说完后，陈青到外屋地翻了翻，有好几袋土豆和地瓜，还有一些小麦、二合面。 她们不缺钱也买得到细粮，不常吃这些东西。应该是结婚的时候夏青峰家亲戚送过来的，礼账上好像写了。 拿了一小袋小麦，又装了几十个土豆，陈青隔着大门递了出去。 “不好意思，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就不请你进来坐坐了。这些粮食你先拿回去，等晚上夏青峰下班了你再过来一趟，我毕竟不认识你，不能借你钱。” 这点粮食陈青也不在乎，就算这人借了粮食不还，或者直接消失，她也不会觉得心疼。但钱不行，不管钱多钱少，不认识的人她都不会借，免得让人当成冤大头。 老头已经很感谢了，抬起手从栅栏上把粮食接过去，佝偻的身形不断鞠躬道谢：“谢谢，谢谢！我这老头子没钱，只能舍出脸来麻烦你们，能借到点就很感激你了。” 陈青看着心里难受，隔着大门又不能伸手扶他，只好让他快点回去：“不用客气，你快回家，我还有点活，就先进屋了。” 在陈青进屋以后，老头才背着粮食，慢慢离开。 就在陈青准备继续安装的时候，又有人在外面说话。这次是左边的邻居，趴在两家中间的栅栏上。 “小夏媳妇！小夏媳妇！” 陈青听着像是在叫自己，就出去看看。 见到人之后却非常不解，趴着栅栏那味，年纪看起来也没多大，怎么着也算一个辈分的人，管夏青峰叫小夏？刚才那老头那么大岁数了，还叫夏同志呢，夏青峰跟她家关系很好？ “这位……大嫂，你有事么？”陈青对这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那人挥了下手：“你说话咋那文静呢，褶褶叨叨的！你就管我叫姐就行，刚嫁过来有啥不懂的不会的你就来问姐。” 陈青没有说话，摆明了不想搭理她。 一点好赖脸看不出来，那人又继续道：“你咋借他粮食了呢，也不说问问小夏的意思，等小夏回来不得跟你干仗啊！” “我家我做主。”陈青淡淡开口，想看看她到底想说啥。 “小夏一个派出所所长，还能让老娘们管住了？”那人一脸不信。 刻薄姐 陈青皱起了眉头，她也是女人，为什么认定女人在家庭中处于地位低的一方？ 男人有多大本事，应该使在外面，用来保护老婆孩子，而不是在家里逞威风。” 换句话说，是她家老爷们不行，除了她谁也管不了，才会把威风呈在家里。 那人明显一愣，过了会又讪笑两声：“姐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不能借老赖头东西，他还不起！” 陈青也想知道那个老赖头的情况，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了听她说。 “老赖头是个绝户，就生了几个丫头片子，连个后也没有。前几年还接回来几个外孙的，自己都要饿死了，还供别人家孩子上学呢！” 她提起老赖头的时候一脸鄙夷，本就苍老的五官显得更刻薄，看着真让人恶心。 陈青决定，以后就叫她刻薄姐了。 “生了好几个姑娘就是绝户啦？那你家一定人丁兴旺，个个才能无双！”陈青实在忍不住想要讽刺她几句。 刻薄姐完全听不出来，还颇为荣耀：“俺家就是孩子多，都好生养！要不然啊，也都有个好工作。” 陈青一脸天真：“也就是没有工作啊！那怎么生活啊？吃得上饭么？” “这不也等着小夏帮帮忙，给我老弟安排到公安局去么。要是也能穿上警服，端上铁饭碗，到时候姐请你们吃饭啊！” 呵呵～ 陈青不由得冷笑一声，就这脑子，还想让夏青峰给她弟办工作，痴心妄想。 别的事陈青会问一问夏青峰的想法，但这种事，以夏青峰的性格，陈青可以确定，他绝对不会答应。 他就不是一个管闲事的人，尤其是涉及到工作上。 “他就一个小职员，没上几年班，能帮到你啥啊！既然你弟弟那么有本事，等着招人的时候自己报名不就得了，那考试也不难。 相信你家人丁兴旺，姑娘又不算人，几个小子一定供的很有出息。” 陈青直接拒绝了刻薄姐，一点口都不留：“饭也不必了，夏青峰还不至于缺那一口吃的！” “唉？你怎么说话呢，老爷们的事你也管，你爹妈没教你咋给人当媳妇啊！刚结婚还没等咋地呢，眼珠子先扬脑门子上去了，崽子都没生一个，也不怕哪天小夏给你撵回去！” 刻薄姐直接不乐意了，她终于感觉到陈青看不上她了，真是智商上的一大突破，可喜可贺啊！ 陈青突然大声，用附近几家都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一家一个过法，你这么会给人家当媳妇，又走了几家门，吃了几家饭，伺候了几个老婆婆啊？” “我妈确实没教过我咋给人家当媳妇，我妈只告诉我，谁也不能让我受委屈，哪怕结了婚，日子也能过就过，不能过离婚。她生我养我一场，不是为了让我嫁人之后给别人做奴隶的！” “你自己乐意做听话的好媳妇，就去伺候好你公公婆婆。记着，让人打死了也别叫出声，给你老爷们丢人。” 无知的悲哀 说完话后，陈青自顾自的回了屋，完全屏蔽身后的声音。 跟她比嘴皮子，可笑！她要是骂的脏起来，骂完了自己都听不下去。 瞧不起绝户，就别求到绝户身上。她家也是绝户，她听不得有人瞧不起绝户。所以，就算夏青峰答应了，她也绝对给搅和黄了。 夏青峰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陈青一直等着他，也没睡，听见门口有动静就看出去，哪成想有人迎的比自己更积极。 那个刻薄姐正拦着夏青峰，在门口说话呢，手上比比划划，嘴里唾沫横飞。夏青峰一退再退，可见非常嫌弃。 陈青推开门走出去，无视刻薄姐，对夏青峰吩咐道：“你去一趟老赖头家，就是那个只有几个姑娘，现在供着外孙子上学的老赖头，给他送点钱过去。” “给他送什么钱？”夏青峰一脸疑惑。 陈青瞟了刻薄姐一眼：“他今天来借钱，我不认识他，就没借，只给他拿了点粮食。后来听说他家的情况了，就让你给他送点钱过去。” 夏青峰点点头，没有迟疑，推着自行车就要走。 刻薄姐一把拉住他：“你还真借？那老赖头活到哪天都没场说，你借他钱他搁啥还？挺大个老爷们怕自己媳妇，你能有啥出息！” 夏青峰一下班就往家赶，就为了早点看见陈青。结果到了家门口又被人拦住，虽然不耐烦，但也是邻居，他也一直耐心听着。 可要是说他媳妇不对，那可不行，啥邻居啊，一点不懂事。 张口就来：“那就不还呗！我媳妇就心软，花俩钱让我媳妇心里得劲，值！” 刻薄姐彻底愣住，她还以为陈青是吹牛呢，没想到夏青峰还真啥都听她的。 “你大晚上拦着我老公拉拉扯扯的，干啥啊，你家没老爷们啊？”陈青眼珠子一转，高喊到。 刻薄姐明显怕了，色厉内茬的骂道：“你个臭婊子，你胡说八道啥呢！我可是街坊四邻都夸的好媳妇，给老李家生了六个孙子，你还敢胡说八道，找死呢你？” 仿佛只有提起她给老李家生下的六个孙子，她才有底气跟陈青对骂。而那六个孩子，只是老李家的孙子，是她立的功，而不是她的孩子。 “那你就接着生，最好一窝生十几个，那才算大功。就算养不活也没关系，就算没钱供他们上学，没钱给他们结婚，让他们以后做个文盲没有工作在大街上晃荡也没关系，反正是老李家的孙子！”陈青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无知愚蠢的可怜女人。 “我、我……”可能是震惊太大，刻薄姐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陈青干脆打断她。 “你回去，没事不用过来了。你弟弟的事我可以给你答复，不行！你家的任何事，都不行！” “为啥啊？”刻薄姐瞪大了眼睛，仿佛不帮她就是对不起她。 “谁规定我一定要帮你了？不帮就是不帮，哪有为什么！”陈青白了她一眼，转身进屋。 脚气长嘴里 夏青峰很快就回来了，着急忙慌的就要去做饭。结果到了外屋地一看，锅还冒着热气，火还没灭呢。 “你锅里整的啥啊，烧水洗澡啊？等我回来再给你整呗！”夏青峰在外屋地喊了一句。 “给你做的饭！”陈青叹了口气，他是真把她当废物了。 得啥人啊，自己家老公上了一天班，贪黑才回来，连口热饭都不做还等着老公回来给做饭烧洗澡水的啊！ 夏青峰一脸震惊，掀开锅盖一看，里面确实炖着土豆和豆角，还有几个花卷放在菜上。 虽然这花卷没放链的上，有点吃汤了，但一个个白白胖胖的看着就招人稀罕。 “你咋没等我回来做呢？”夏青峰一边说话，一边快速的把菜盛出来。 “正好坐在那做累了，就起来活动活动，你下班都这么晚了，再让你做饭，又该有人心疼了。”陈青轻哼一声，刚才不就有人心疼他让老娘们管住了么。 夏青峰也确实饿了，刚把菜放在桌上，嘴里就叼了一个花卷，含含糊糊道：“别说，泡了点汤也挺好吃。” 陈青坐到对面，掰了半个花卷放夏青峰碗里，另外办个自己吃。 夏青峰悄悄看了陈青一眼，准备排雷：“今天在家待着咋样，有意思么？” 陈青：“有意思啊，做了两个收音机，和人干了一仗，还给你做了顿饭，没闲着！” “又谁欺负我媳妇了？”夏青峰故作生气。 陈青才不相信他会不知道跟谁呢，大晚上给他拦那，状没少告！听不清怎么回事还有可能，猜不到跟谁，夏青峰也别穿那警服了。 “谁能欺负你媳妇啊，不都给人家委屈的大晚上不睡觉拦着你告状了么！怎么说的，让你削我？”陈青挑挑眉，好奇的看过去。 夏青峰顿了顿，明显察觉到这是个圈套，要是回答不好晚上是别想睡觉了。 “她跟个疯子似的，话都说不明白，我急着回家给你做饭，哪听她说啥啊！就是什么，你手松，败家，啥的！” 陈青点了点头，问道：“那我不经过你同意，把粮食借出去，你生不生气？” 夏青峰答非所问：“你猜老赖头为啥来找我借。” “因为他知道你会借他。”陈青懂了。 像刻薄姐那样想法的人肯定不少，老赖头没啥经济来源，能借给他钱的人不多。他能来找夏青峰，说明夏青峰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 可是陈青又不懂了：“那你也借他钱，为啥刻薄姐还找你告我状？” “刻薄姐？”夏青峰终于从花卷上抬起头。 “就是拦着你那大姐，她让我管她叫姐，我看她长的那个刻薄劲，就管她叫刻薄姐了。”陈青笑了笑，对这个名字非常满意，多贴切啊！ 夏青峰也笑了，是挺贴切的，让他们家人听见得气死。 突然，隔壁传来摔打声、伴随着怒骂和哭嚎、求饶。 二人对视一眼，夏青峰见怪不怪的安慰道：“没事，又挨揍了！” 陈青：“她自己都这样了，还管别人家闲事呢？说起话来跟脚气长在嘴里似的，我还以为她搁家横着喷气呢！” 回娘家住 夏青峰笑了笑，他就乐意听陈青骂人，真嘎咕。 过了一会才说道：“她要是过得很好，还会觉得我听你话很不对么？” 这倒是很有道理，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自己成天挨揍，就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已经过那样的日子，宁可去指责其他女人，也没想过反抗，摆脱那样的生活。 陈青没有圣母心去同情别人，这样的人只是时代的缩影，比比皆是。自己不想站起来的人，就算别人把她扶起来，她一样会再跪回去。 “她要让你给她老弟办工作，我拒绝了。你之前答应过她了？” 夏青峰摇摇头，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压根没和他提过。 陈青最近打算控制一下体重，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夏青峰也没管，不吃就不吃呗，饿了有零食，咋地也饿不着。 夏青峰在家的话，做饭刷碗都是他的活，压根就用不着陈青伸手。陈青下地晃悠了两圈，准备再去做一个收音机。 好老公眼里是有活的，在东屋没看着陈青，转头就搬着小马扎去了西屋，坐下刷零件。 “星期天我不上班，去找人再扯几根电线，把外屋地，房门口和西屋都安上灯。”夏青峰动作不停，嘴里也得跟陈青聊着天，媳妇不能白娶，哪哪都得用上。 “我总担心有人进来看见，你这人来人往的，这么多零件，不好藏啊！”陈青想回村里住，地方大，人少，街坊四邻都比这好相处。 夏青峰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想去咱妈那住啊？” 陈青点点头，又有些担心：“会不会连累她们啊？” “那倒不会，以工换物和投机倒把到底不是一个罪名，就算被人发现了也无所谓。”夏青峰知道陈青的担忧，直接让她安心。 罪名没有固定行为，只要不是打定主意要把罪名摁在他身上的，这就不算投机倒把，农村那么多把菜和粮食拿出来换的，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他这些年，这点人缘还是有的。 如此，陈青就放心了：“那就回村里，你这的邻居，我属实不太放心。” 夏青峰也没有反对，陈青住在农村也好，省的他天天晚上贪黑回来了。偶尔有值夜班的时候也担心陈青一个人住在这有没有危险。 “那星期天我把你送回去，然后再上班的时候就住北向阳了。” 陈青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了眼零件堆：“等这些收音机做完的，来回挪这么多零件，太惹眼了。” 这都是无所谓的小事，夏青峰自然不会反对，陈青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只是……“我明天和后天都夜班” “没事，我把门挂上就行，一个人也不害怕。” 陈青早就做好一个人住在这的心理准备了，从知道夏青峰这邻居是什么德行的时候就开始准备装备。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着夏青峰什么时候不在家，给它布置上。 最好是别来人，要是真有人来，不死也得扒他一层皮。 野菜团子 夏青峰去上班的时候，特意找了两家较好的邻居，说了他连续两天的夜班，拜托他们照顾陈青。 陈青也特意在别人打招呼的时候，不经意间说出夏青峰刚结婚就连着上夜班，把她自己扔家里的事。 回到家就把一盆铁钉泡在盆里，农药、蟑螂药、老鼠药还有百草枯，加起来十多瓶，全都倒进去。 傍晚的时候，在戴上好几层的手套，把铁钉捞出来，尖朝上摁进栅栏底下的土里。 这些铁钉还是之前在张强家门口挖坑的时候买的，因为偶遇了志同道合的伙伴，坑里倒了不少粪便，铁钉就只用了一部分。 一宿，陈青都没敢睡实成了，一直到四点多太阳都出来了，才撑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天陈青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干脆换上裙子，化了妆编了头发在门口晃悠。陷阱都下了，她自己做鱼饵，这要是都没人来，那就真的不用担心了。 结果，第二天夜里还是没人造访。陈青熬了两个大夜，干了一通活不说，还耽误做收音机。 连着上了两个夜班，夏青峰回来的还挺早，一进院就看到了院里的铁钉，还以为家里被人摸进来了呢。 也顾不得陈青还在睡觉了，直接上手摇醒：“媳妇，那铁钉咋回事？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人进来了？” “没有，我怕有人进来，就弄了那个，结果两宿都没睡，也没人来。”陈青还有些遗憾，那点活白干了。 夏青峰一脸无语，没人来还不好，她在失落什么？ 看着陈青眼下的乌青，夏青峰也很心疼：“你是不是害怕自己一个人住？要不我把这个月的夜班窜到一起，上完了拉倒。” 陈青迷迷糊糊的摇摇头，表示不用了。 “有人来了”夏青峰看到了外面的人。 陈青还在被窝里趴着，一丝不挂呢，赶紧给自己蒙上。 夏青峰迎了出去，有事在外面说，别进屋了。 又是那个刻薄姐，这次没空手，拿了几个野菜团子，说要来给陈青尝尝。 陈青听着外面的说话声，认命的起来把衣服穿上，披散着头发就出去了。 “好意心领了，菜团子就拿回去，现在粮食这么紧，谁家都不多。”人家好心好意来的，就算有目的不也没说出来么，陈青当然不能给人家脸色看。 刻薄姐笑的一脸谄媚：“这也不是啥金贵东西，这是我自己去挖的野菜，送来给你尝尝。你看你喜欢吃哪个，我带你去挖，能省下不少粮食呢！” “不用了，我家粮食还够吃。”夏青峰替陈青拒绝了。 “谁家粮食还怕多啊，你俩小两口不会过日子，又没个长辈帮你们管着，那粮食也不知道省着点。以后有了孩子，还得养孩子呢！”刻薄姐苦口婆心的劝着陈青，可能是把自己当夏青峰长辈了。 “小夏得上班不能吃这个，那他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吃呗，咋还不能混个饱肚。” 陈青一脸疑惑，她是怎么做到把自己放在猪狗一样的位置上的？ 这野菜，除了荒年的时候，农村都采了喂鸡喂猪的，她还觉得自己吃着挺节省，是什么大好事？ 怼人，姐是认真的 陈青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你可以不拿自己当人，但不要把脑子里的水甩给别人。我好好的日子不过，肉蛋菜不吃，吃这完应？” “你可别小瞧了野菜团子，好东西可着家里老爷们吃，这完应好歹管饱。就算你家现在不缺粮食，那以后孩子多了呢，不得可着孩子来，你得早点认识。” 也不知道刻薄姐是没听出来陈青骂她还是听出来也忍住了，反正没看出来生气。 “嫂子，你拿回去自己吃！我俩好吃的可着我媳妇吃，她啥时候都饿不着，不用吃野菜啊。”夏青峰把人往外撵。 刻薄姐还在劝：“可不能这么过日子啊，这要是我家儿媳妇这么熊人，我可不能干。” 陈青冷哼一声，双手抱胸，用非常不屑的眼神去打击她： “现在盐也挺贵的，你少吃点省省，可别闲的没事干出来丢人现眼了，回家在挨顿揍，图啥呢？” “你是哪个风水宝地挖出来的？这么骁勇善战不失家风。现在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偏你就要当牛做马，猪狗不如。” “自己乐意也无所谓，毕竟不是每个人脑子都正常。但你有病就在家里待着，非要出来讨人嫌干什么，以你的程度想传染给我几乎不可能。” “赶紧回家晨昏定省去，别等哪天你老公把三妻四妾凑齐了，让你伺候。” 陈青冷哼一声，笑着看她被怼的崩溃，歇斯底里的样子。 她就是看不惯别人过的比她好，这样的人，被人瞧不起和贬低，是最难受的。 “我告诉你，我老公乐意对我好，是因为我值得。这不是你嫉妒就能嫉妒来的，也不是你挑拨就能挑拨走的。”陈青也是杀人诛心了。 刻薄姐一把推开夏青峰，张牙舞爪的就扑向陈青。 陈青躲也不躲，夏青峰在这，她伤不着。 果然，刻薄姐被瞬间至住，但嘴上还骂着：“你个骚狐狸精，扒着老爷们过好日子，还趁着老爷们不在家出去放骚！你咋不死去呢你！” 陈青：“嫉妒了？羡慕了？羡慕也没用，你妈给你这张脸，就注定你做不了狐狸精。” 夏青峰想要摁住一个发了疯的让老娘们也挺费劲，毕竟不能打也不能骂的。但陈青越骂越来劲，夏青峰为了刻薄姐的心脏，直接把刻薄姐绑了起来，拎着后脖颈子就送回了家。 夏青峰在隔壁待了好一会才回来，和她家老爷们好一顿掰扯，才整明白，原来刻薄姐今天过去，是道歉的。 十个鸡蛋赔礼道歉，被她私自扣下，换成了野菜团子。一起去挖野菜的事，她老爷们啥都不知道，看着她出门的，都以为她只是道歉。 刚到家，事还没学完呢，隔壁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哭嚎、认错、叫骂，不绝于耳。 陈青叹息一声，这都什么人啊，她看起来很好欺负吗，别人面前的受气包都能到她面前逞威风了？ “败家老娘们，打死都不亏！”夏青峰也气的骂了一句。 怼人，姐是优雅的 陈青意外的看向夏青峰，他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闷声道：“不管什么样，打女人都是不对的。” “一个猴一个栓法，讲道理懂人语的，遇事商量就行。像那种滚刀肉，说了就行死活不改的，除了打也没别的招。”夏青峰一想起来刚才的事都气的牙痒痒。 “那人挨揍纯属活该，她老爷们跟我道歉，她就消停眯着得了呗！非得骂她老公是窝囊废，媳妇让人熊了还道歉，让别人骑脖颈的上拉屎还得舔舔。你说她能不挨揍？” 陈青也沉默了，这人换哪家都得挨揍啊！真欠真虎啊！ “她要是能学学我媳妇，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不撒泼不骂街，咋地也不至于三天一小顿，五天一大顿的挨揍。”夏青峰对陈青刚才骂人的样儿可是稀罕的不得了。 褶褶叨叨，白眼上天，一看就不讲理。但又长的斯斯文文，谁看了不担心她受欺负啊！ 陈青下巴一扬：“那是，姐虽然爱怼人，但姐是优雅的！” 夏青峰笑了笑，说道：“这回应该她能老实，她老爷们说在干这杵坏儿是事就不要她了。” 这能威胁住？在这家是挨打，换一家指不定挨不挨打呢，最差也就这样了，有啥可怕的？ “不要就再找呗，女的不管啥时候都能嫁出去。那跑腿的，鳏寡户那么多，跟谁不是过？”陈青嘟囔了一句。 夏青峰十分无奈，这事，解释不一定解释的通，但要是不解释，以陈青的想法，指不定啥时候就要再找了。 “不是每个人的娘家都像你娘家，她要是被人送回去了，她爹和她兄弟都得打死她。再嫁嫁谁啊，谁要她啊，到时候她家姊妹都得让人讲究。” “在家一挨打就老实，手一抬恨不得跪下，当了人家媳妇倒抗揍了，咋打不听话。” 他是打定主意要消除陈青的同情心，绝对不能让陈青有那种离婚再找很好找的想法。要不然他是咋也不能跟陈青在这扯老婆舌，讲究别人家的破事。 “你咋知道的？”陈青一脸疑惑 这可不是长相的事，不熟悉的人咋知道这么清楚？ 夏青峰有些无奈：“她自己勒勒的！等谁跟谁勒勒，那嘴一点把门的没有，跟前几家都知道她多孝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爹妈兄弟吃干的她喝稀的，地里挣公分，干完她自己的再去干她兄弟的！” 陈青无语凝噎，这人……是真不把自己当人啊！ 如果衡量孝与不孝的标准是刻薄姐这样的，她都得羞愧自尽了。 “那她能嫁到镇上来，运气还挺好的。”片刻后，陈青只能感慨这一句。 夏青峰脸色不佳：“她不是运气好，她是有本事。” 陈青眼中闪出八卦的光芒：“怎么说？” 夏青峰：“她家姐妹好几个，都没上过学，一个跟扫盲班的老师在一起了，她又不知道怎么的嫁进了老李家，之后就开始拉皮条，把剩下的几个全都嫁到了老李单位或者咱们这片的邻居。” “而且，一个要彩礼的都没有。” 原来是见色起意 “主打一个豁的出去，直接去人家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把老人哄的乐乐呵呵，不结婚就把日子过上了。” 好家伙，这不就是凭一己之力改换门庭了么。在使使劲，以后下一代都能借着姑姑的关系弄个工作，彻底脱离农村了。 可是，能够策划或者实施这么大的一件事，刻薄姐怎么会这么蠢，把日子过成这个熊样？ 看出了陈青的震惊，夏青峰继续道：“结婚之后，这姐几个就陆陆续续的开始借钱，借粮食。先从婆家借，后来跟邻居借，偶尔还闹出来偷婆家东西的热闹来。” “短短三年，她娘家四个兄弟分别盖了四个房子，还有两个结婚的。” “她生了九个孩子，六个儿子三个姑娘，个个瘦的皮包骨，还饿死了一个。可是老李家除了她之外都是工人，咋就能过的这么难？” 夏青峰一提起那几个孩子就心疼，仿佛一股风都能给他们吹跑了，一看到谁拎着吃的，不错眼的盯着。 陈青都愣了，她不是以生了六个儿子为荣么，那不是她的功劳么，咋还能把孩子苛待成那样？ 就算再想帮扶娘家，也不能从孩子身上往下抠啊，都已经饿死了一个，她就一点不心疼么？ 就这样的媳妇，老李家要不是为了那几个孩子能有个妈，应该早就不要了！ 这么一看，她还是揍得轻，打死她都不冤。 “所以啊，不是每个人都想你这么好，值得人喜欢，值得人好好对待。像她们这样的，不打也没法整。”夏青峰观察陈青的神情变化，知道陈青的想法已经和最初不一样了，这才放下心来，把陈青抱怀里。 轻声哄着：“放心，我是不会打你的。你一心皱眉我心都揪揪了，咋舍得跟你生气呢。” 陈青点点头，开始愣神。 她这么个脾气，爱漂亮能花钱，不爱干活还不吃亏，要是换个人家，天天打仗升天的，指定是过不长。 现在看来，还是夏青峰聪明。能看到她的优点，享受她带来的好处，接受她的缺点，愿意一直照顾她。 “要是我不能画设计图，不能做收音机，你还会喜欢我么？”抬起头，看着夏青峰的侧脸，难得温顺。 夏青峰深情表白：“我喜欢你，是喜欢你的性格，是你这个人，就算你不能画设计图，不能做收音机，我一样会追你。” 陈青的性格，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靠别人养着，即使没有这两个，也会有别的。况且他夏青峰又不是指望媳妇的人，就算陈青不能挣钱，他也有本事给陈青办一个工作。不管怎么样，陈青都不会拖他的后腿。 反而，结婚之前一直是他心里没底，担心陈青还有别的本事，担心陈青毕业之后有更好的发展看不上他，才会想尽一切办法结婚。 陈青又问：“那我要是长的丑呢？” 良久的寂静后，夏青峰终究没能抱着陈青扒瞎，那太不是人了。 陈青抬起头，直起腰，“啪”的一下打在夏青峰脸上：“好啊，原来你是见色起意，装的跟个正人君子似的，原来也没憋好屁。” 一个猴一个栓法 夏青峰被打的都懵了，他不喜欢脸喜欢啥啊？ 谁能不喜欢这么一张脸？ 他也不是活不起了，长的跟张飞似的，性格再好他也不能要啊！ “说，是不是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我才十八就让你骗到手了，你个禽兽！”陈青晃悠着小腿，大叫着控诉夏青峰的行径。 夏青峰额头上浮现几条黑线，这是青筋都爆起来了么？ 陈青好奇的攀着他肩膀凑近了看，还伸手摸了摸。 “老实点！”夏青峰在陈青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刚刚陈青的话他还回不上呢，这会碰碰都不让了，还敢打她。 陈青眼睛一瞪：“我戳穿你心事了呗！现在碰都不让碰了，咋地，我不好骗了呗？你又要去骗哪个单纯善良又漂亮的小姑娘？” 夏青峰无奈的看着那个叭叭不停的小嘴，既然回答不上，那就给她堵上。 “唔～唔！” “夏呜呜！你不要唔……哼哼～” “我要给你告我妈～太欺负人了～” 夏青峰邪魅冷笑：“记得我今天说过啥么？” 不等陈青回答便继续道：“一个猴一个栓法，有人挨揍，有人挨……” 夏青峰一个挺身，剩下的话陈青帮他说了。 “艹～你唔～” “小姑娘，说话干净点，当心老婆婆进你梦里骂你。”夏青峰就是喜欢看陈青恼羞成怒但是又奈何不得的小模样，只有他能看到，只有这时候能看到。 第二天陈青是被硬生生疼醒的，看着身下的血，要不是算着日子差不了两天，都要以为是黄疸破裂了。 陈青骂骂咧咧的起身：“这个牲口完应，就他妈就不能让他吃饱了。哎呦～” 家里有备好的红糖，暖壶里有早上烧好的热水，结婚的时候有人随礼送的红枣，陈青自己泡上，喝了之后换一床被子，重新趴窝。 好在夏青峰走之前还知道做饭，正好把炕烧热乎了，趴在炕上还能得劲点。 下午，陈青才起来，脏被子叠起来放炕脚，干净的贴起来塞被柜里。吃了点东西去西屋接着做收音机，这点收音机做完，她就回娘家住去，可算能消停了。 二人世界不能总过，容易死他手里。 晚上夏青峰回来的还挺早，陈青饭还没做完呢他就到家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 要不说人家是做警察的呢，一进屋就发现陈青状态不对了，面色稍显苍白，一只手摁着肚子，整个人有气无力的。 再看拎出来的红枣袋子，菜板上撒出来的红色小颗粒，直接就猜出来怎么回事了。 “来身上了？” “那还做啥饭，回炕上等着去，我做！”夏青峰直接要伸手拿走锅铲，却被陈青躲了过去。 “被弄脏了。”陈青自责的看着夏青峰。 夏青峰完全不当回事，还安慰陈青：“没事，洗不就得了。” 陈青：“我不能沾凉水，可是我妈说那东西热水洗不干净。你去洗了呗！” “啊！这么回事啊，我说咋没骂我呢！”夏青峰了然的点点头，乖乖进屋拆被罩了。 妈妈的爱 被子都是李素珍做的，她是最心疼陈青的，把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都想到了。 夏青峰拆开被罩的时候都沉默了，血一多就会渗进去，他都做好看到棉花都染成红色的准备了，可拆开才知道，里面还有一层被罩。 再拆，还是被罩，这次的被罩是二层里的，用各种碎布拼上，很厚但很软，完全把液体挡在了外面。 而里面，还有最后一层。 夏青峰把弄脏的全都抱出去洗，然后给陈青看了这些被子里面一层一层的东西。陈青直接哭了出来，她想家了。 “别哭啊，这个时候不能哭。”夏青峰手忙脚乱的给陈情擦眼泪。 结果说的话直接给陈青气笑了，陈青头也不抬就骂道：“滚犊子，我又不是坐月子，有啥不能哭的！” “哦，忘了！”夏青峰也笑了，被自己蠢笑的。 陈青那点悲伤劲瞬间就消失了。 但还是心疼李素珍，跟夏青峰念叨：“我妈腰间盘突出，咱们结婚又太急，做被的时候都是请人帮忙才做出来的，我妈还缝了这么多层，多废了多少事啊！” “就是的，弄脏了就买新的呗，弄这么多层，多累。”夏青峰嘟囔了一句，扭头出去洗。 陈青笑了一下，他是觉得做这么多层累，还是洗这么多层累？ 晚饭煮的面条，茄子和辣椒打的卤，陈青端到桌上后等着夏青峰一起吃。 街上有人路过，调侃夏青峰结了婚还没有媳妇给洗衣服，被夏青峰几句话打发走了。 陈青就美滋滋的看着，看着夏青峰咬牙切齿的对待那两层被罩。 过了一会，夏青峰湿着手进屋：“你先吃啊，等我干啥。” 陈青十指交叉握拳撑住下巴，星星眼夹子音：“我老公那么辛苦，下了班还要洗被子，我怎么可以不等老公就一个人先吃饭了呢！那我一定会很内疚的，我内疚了就不开心，我不开心我老公就会心疼我，那我老公也会不开心～” 夏青峰一只手抬起：“停！你老公不挨骂就挺开心！” “哼～”陈青白了他一眼，吃饭。 上午睡得多了，晚上也睡不着，陈青又去奋斗了，这努力劲让夏青峰都觉得心疼。 可惜他太有自知之明，知道在家里人微言轻，虽然不乐意，也皱着眉头在旁边陪着。 这几天下来，零件也下去一半了，十一个崭新的收音机正贴着墙角摆了一排，看着就招人稀罕。 回到东屋后，已经漆黑一片，夏青峰拿出煤油灯点上，陈青看的直皱眉：“你不是说安灯么，到时候把西屋一锁，就安呗！” 夏青峰：“稳妥些，等收音机送走的，要不然我不放心让人来家里。” 行，反正也不剩几天了，到时候把她家也安上电灯。省的李素珍贪黑做衣服的时候还得点着煤油灯，不安全还伤眼睛。 “那我快点做，赶在星期天的时候送到县里去。”陈青点点头，她对这次的利润已经不能再期待了。 如果可以的话，再弄来点古董、首饰啥的，兑换灵跟了她可太清闲了，一睡一个月。 送货啦 星期天中午，陈青摇晃着酸痛的脖子，在屋里转圈活动总算是赶在夏青峰休息的时候把收音机做完了，可以直接送过去了。 二十二个收音机，只剩了不到三十个零件，比大熊最开始说的成果还要多。 “你跟我一起去么？”夏青峰把收音机装进袋子里，绑在自行车上，回头问。 陈青摆摆手：“我不去了，那也没啥好东西，你就让他留意点，我想要些老物件，字画也行、首饰也行，有的话给我买点。” 夏青峰点点头，骑车离开。 陈青也锁上门，推着自行车出去。一会就要回村里了，得去买点吃的用的，不能空手。 供销社的东西就那些样子，没多大变化，陈青还是先去李洁的柜台，跟她打个招呼，然后再买东西。 李洁看到陈青也很开心：“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围脖织的怎么样了？” “我结婚了，事情太多，就耽搁了。”陈青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说了几天，结果隔了这么长时间。 “你结婚了？你不是还上学，不着急结婚么？”李洁很是震惊，慢慢看向陈青小腹，难不成？ 陈青无语：“唉呀，你想啥呢！” “我结婚是因为他工作调动，不在镇上了，我妈催我结婚，担心时间长了两个人感情淡了，到时候吃亏的不就是姑娘么！”只有这么个借口能解释了。 “那上哪去了？”李洁关心到 陈青：“北向阳派出所，现在是副所长。” 李洁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唉呀，这么厉害！年纪轻轻就这么大的官，以后肯定错不了。” 转而又说起了自己家的情况：“我家那个，当了个街道的副主任就扬巴的跟啥似的，真应该让他认识认识你家妹夫。” 意思就是，虽然你家很好，但我家也不差，咱俩交朋友正好，让他们也认识认识，指不定有个照应。 人情社会就是这样，陈青家里条件好才能被她看中。同样，知道她家情况后，陈青也没啥藏着掖着的想法了。人脉都是互通的，能行个方便，谁愿意走冤枉路。 陈青也夸赞道：“那姐夫很厉害呢，管着那么多事。” 李洁哈哈一笑：“没上过几年学，上班早可不就资历高，二十来年熬也该熬出头了。” “那都差不多，我老公也没上过几年学，熬出来的！”陈青选择复制粘贴。 这话谁信啊，要是熬资历就能熬出头，底层就不会有那么多岁数大的了。要么有背景要么有本事，要不凭啥十几个人里出一个小领导。 李洁热情的拉着陈青的手：“结婚也不告诉我，我都没去参加你婚礼，今天可不能着急，晚上我请你吃饭。” 陈青：“我晚上要回娘家住，今天是不行了，哪天我老公休息，请你来家里吃饭！” “大晚上的回娘家干啥，多折腾啊！”李洁一脸关切，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才大晚上赶回去。 “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就吱声，我家那个好歹是在街道办，就算不是他这片的，也能说上几句话。” 挣钱啦挣钱啦 陈青礼貌一笑：“没啥事，就是回娘家住几天，我老公动不动就夜班，我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 谢谢关心，但不必。 “回娘家住啊，和你家掌柜的吵架了？”李洁一脸八卦。 “没有啊，我就是想我妈了，回家住几天。我老公动不动就夜班，我要是不在家，他就直接住北向阳，也不用来回折腾了。”陈青知道李洁怎么想的，淡淡解释到。 “嗷，那还挺好！”李洁恍然大悟的样子。 本还想再多打听几句的，但想起来陈青之前好像说过，她老公家没有长辈，那肯定和自己家不一样，也就没有多问。 大多数姑娘结了婚都不能常回娘家了，尤其是大晚上的跑回去，直接住娘家。被人听到了都会觉得是小两口吵架了，或者小媳妇受了委屈，婆家也会不乐意。 反正她要是敢大晚上跑回去，她妈肯定得骂她，还不能留她过夜。回了婆家也得挨训，三七旮旯话听上好几天。 这么一想，陈青命可真好。娘家护着，自己有本事长得漂亮，对象有能耐，还没有老婆婆。 想着也就说了：“我要是像你这么自在，可太好了。” 陈青听出了李洁话中的羡慕，可是，哪有几个人真的那么幸运。她要是没有穿越，这个世界的陈青也不一定会过的怎么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你在羡慕我，说不定别人也在羡慕你。” 李洁会心一笑，结束了这个话题。陈青也借故离开，去买其他东西。 肉和菜家里就有，也就点心零食啥的可以多买点，给陈英送过去一部分。白糖红糖也算不常买的，可以多买点。 这是啥？麦乳精？得买点，还没吃过呢。 晃悠了一圈，总共才花出去四十多块钱，让陈青有些遗憾。特意取了一百块的，捏在手里花不出去的感觉真不咋地。 夏青峰还是傍晚回来的，一来一回用了一下午的时间。 “怎么样，没问题？”陈青一脸期待的跟上去问。 夏青峰坐下喝了口水，从衣服夹层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钱：“没问题，一个七十，二十二个一共一千五百四，这是一千。” 大团结一百张捆在一起，厚度和后世的一万差不多，但是购买力可比十个一万都多啊！ 陈青欣喜若狂的抱着那一大叠，稀罕的直接上去亲了一口。这是她自己挣来的，用手工和劳动挣来，可以摆在明面上，证明她收入和家庭低位的钱啊。 夏青峰看着有些好笑，这些钱是不少，可陈青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他会带回来这些钱么，怎么还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收音机得卖一段时间，这次我带回来了一点手表的零件。也是差不多二十多个，一个五十块钱，花了五百。”夏青峰交代剩下那些钱的去处，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青脸色。 陈青一只手伸出去，也不说话，就等着夏青峰自觉上交。 零用钱可以有，但谁家结了婚的老爷们，手里零用钱好几十好几十的留啊。 已婚男人的通病 夏青峰一脸不情愿：“给我留点呗！” “给你留十块钱。”陈青不容拒绝的把手又伸进点。 夏青峰可怜兮兮的捏着那几张大团结，不想交。 “多少人家一个月挣二三十块钱一家花销的，十块钱还嫌少？”陈青挑眉问到。 夏青峰的工资自己留下十块钱，其他的上交，家里随时都有几十块的家用，他买菜买家里用的东西都能自己拿，这又给他十块钱，还觉得少？ 陈青也不乐意了，自己过去把那几张大团结揪出来：“你是要赌还是要嫖，一个月二十块钱还嫌少？” “够！”无奈之下，夏青峰只能忍痛上交。 结婚之前一个月也花不出去二十块钱，也不知道咋地，结婚之后就想兜里有点。 不过陈青说的也有道理，二十块钱都够一家花用了，给他当零用钱的话也不少了，他能攒下十九呢。 “这样，咱家存折里又能进一笔。”陈青美滋滋的打开存折。 夏青峰一眼就看到存折上的取款记录，今天取了一百块钱。家里没钱用了么？抽屉里不是还有好几十呢么？ “抽屉里有钱，你取钱干啥？” 陈青无语的瞪了夏青峰一眼：“我回娘家空手回去啊？不得买点点心零食啥的，要在那住好些天呢！” 夏青峰赶紧解释：“当然得买了，我是说咱家抽屉里有钱，你咋不拿那个花去呢！” “哦，我怕那些钱不够，就取了一百。哪成想晃悠了一大圈也没花出去多少，想买点贵完应都买不着。”陈青遗憾叹气。 那就合理了，这小镇上，想一天花出去一百块钱，不置办大件是挺费劲的。 “那你花了多少啊？用抽屉里的钱补上，加一起存回去呗！”这个时候看出夏青峰的节俭劲了。 陈青：“花了四十多，不存了，我兜里也得留点现钱。扯灯不也得花钱么！” 看着手里费劲巴拉才留下来的十块钱，夏青峰默默闭嘴。二十块钱被她说的啥都能干，四十多块钱在她手里啥也买不了。 看着陈青怀里那一沓钱，突然也没啥高兴劲了。陈青轻飘飘挣来的，也绝对会轻飘飘花出去。 调整好心情，说点正事：“我跟电工说好了，明天过来扯电线，我再从北向阳回来一趟，不耽误你回家。” “扯电线是十块钱，一个灯五块钱，咱家之前有电线，就安两个灯，你在给我十块钱。”夏青峰又盯着那几张从他手中被人无情夺走的大团结。 陈青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结了婚马上就不一样了？她也没苛待他啥，咋就开始藏起小金库了？难道已婚男人的通病真是谁也幸免不了？ 不应该啊，他也不缺钱花，没爹没娘不用惦记的，藏钱干啥？ 不对，不能给他钱。 “你跟电工说一下，去村里一趟，给我家也安上灯，钱我多给两块，当跑腿的辛苦钱。”陈青把钱揣兜，一分不给他。 “钱我一起给，你去办事就行。” 扯电 夏青峰本想晚上也在这住的，但一看那一铺小炕，当下就决定要给老丈母娘盖个大房子，怎么也得有个他的屋。 吃了口饭，夏青峰就骑车回家了。陈青躺在炕上，有种还没结婚，可以躺在炕上吭叽、磨人的感觉。 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来，神秘兮兮道：“妈，你猜我结婚这几天，挣了多少钱？” 李素珍一点要猜的意思都没有了：“挣了多少钱，一百啊？” 这就有点扫兴了，人家正兴高采烈的跟她分享呢。陈青无语的撇了撇嘴：“我挣了好几个一百。” 这下李素珍来了兴致，不为陈青，为这些钱：“咋挣的呀？” “二十多个收音机，夏青峰有门路，都给卖出去了。”陈青自豪的扬了扬头，把一百块钱放到了炕边。 “这钱给你，爱买点啥买点啥。” 李素珍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过来，而是教训道：“你都结婚了，有钱自己留着花，攒着点，别大手大脚的，也别给我买啥，当心小夏不乐意。” “他不乐意？凭啥不乐意？我自己挣得钱，拿出一点给我妈他凭啥不乐意？”陈青还不乐意呢！ 夏青峰要是敢把她挣得钱据为己有，给娘家花点都不行，那她还挣钱干什么，不挣了，日子也不过了。 陈青不容拒绝道：“给你你就收着，夏青峰乐意得很。” 见陈青真的不乐意了，李素珍才把钱收起来，还感慨道：“唉呀，这都是我养姑娘挣来的呀！谁说生姑娘没用，养好了比啥都有用！” 陈青白了她一眼，这话说的咋跟哄她似的。 第二天傍晌午的时候，电工就打听过来，找到了李素珍家。 村里本来就有电，只不过每家距离太远，要扯电需要很大一笔钱，除了大队长家是必须得有的之外，其他人家也没谁愿意花这份钱。 现在算着长度，扯电线就需要三十多块钱，在加上安灯，最少也得五十块。 陈青都犹豫了一下，李素珍更是心疼的不行，连连拒绝。 “安！要不然我晚上看书累眼睛，瞎的快！”最后，陈青一狠心，掏了钱。 李素珍看了陈青一眼，想骂，但是克制住了。 为此，陈青又特意回了趟镇上，取钱。 等回到家，就发现自己家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陈青进家门都是“让让，让我进去”的挤进去。 扯电不是小事，一听说这个价，更是令人咋舌。 其中也不乏嫉妒的，就像人群里突然喊出来的那一句：“陈青这是值了大钱了，要不说得上学呢，就是比那大字不识一个的值钱。给你妈安完了，是不是就要给你爹安了。” 陈青眼神一变，朝人群中看过去：“来，让我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放出这种屁来。” “没学问不要紧，没脑子可就不行了，难怪你家姑娘不值钱，就冲你这便宜到家的爹妈，也值不了啥钱。” “有那功夫回家空空脑袋里的水，多干活少说话，更别出来嫉妒来，丢人！” 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小丫头嘴皮子可真钉壳，一瞅就不是物。” “眼珠子滴溜乱转，不是栋梁就是泼妇！” 刚刚说话的声音消失，倒是有其他声音响起，只不过都是一些不疼不痒的评论。 陈青转身就进了屋。 屋里还有几个关系近的，正稀奇的看着电工安灯，陈英也在这。 陈青等人下来之后把钱递过去：“师傅，你要是不忙的话，把我姐家电线也扯了呗，钱我出。” 陈英愣了一下，随后道：“扯了也行，早晚也得安。钱我自己出，不用你掏。” 陈青挥挥手，没有跟她掰扯，到时候直接把钱给了就是。 “行，今天也没啥事，就给你家干了。”电工乐呵呵到。 挣钱他当然开心，虽然得上交一大部分，但这一天三个活，都够他平时一个月的了。 陈青朝陈英一勾手：“姐，走啊，去你家！” 陈英穿鞋下地，姐俩手牵着手一起走出去。 支书家住的位置没有那么偏，扯电线也没那么贵，三个灯安下来白花了三十多，比李素珍家便宜了一半。 支书媳妇还着急忙慌的做了饭，留电工在家吃了饭才让人离开。 陈青把镇上要安的灯也一起付了钱，才送人出去。 看着神奇的电灯，一拉线就亮，再拉一下，又灭了。李素珍趴在炕上仰着头，一下一下的试。 “还得是姑娘贴心啊，知道你做衣服干的晚，还特意安上电灯。”旁边人羡慕的看着。 “知道姑娘贴心了，还不对你姑娘好点，让她也好好上学，以后挣了钱给你买好吃的！”李素珍促狭的看过去。 这人也没儿子，只不过她和李素珍不一样。李素珍是为了陈青姐俩离婚的，她是老爷们没了，只有三个姑娘在身边。 前些年闹出来好几个继父对孩子不好的事，她为了孩子也没在找，就和老公公老婆婆一起过。四个姑娘都懂事，没上几年学就下地挣公分了，现在就剩一个没结婚的了。 陈青和她家老三般的般，小时候还坐过几年同桌。 那人无奈叹气：“我是没那福气了，她们能过的了自己日子就行，我这当妈的自己能活，不拖累她们。” “你家孩子找了个好对象，都不用受老婆婆的气，手头上还不缺钱花。我家那几个，唉～” 陈青姐俩正好进屋，听了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 陈英接话道：“我老妹自己能挣钱，我妹夫的工资都放那放着，用不着。” 陈青也差不多听明白了，说道：“我妈是苦了自己，培养出我们姐俩。那我们姐俩挣得钱，给我妈花，不是应该的么。” 她们就是羡慕嫉妒，只不过有些人心脏，有些人只是单纯的羡慕。毕竟李素珍这些年的苦，她们也都看在眼里，甚至当初不少人在笑话呢。 李素珍想要低调的过自己家的日子，陈青只管过的好，没想咋显摆。但陈英不是，陈英就是想让那些人都看看，她们家过好了，她妈的苦没白受。 前往北向阳 等人终于都离开了，陈青和李素珍就一人一边，一个做衣服，一个拼装收音机，互不打扰。 那幅画已经被召唤灵收走，李素珍毫无察觉，陈青兑换了手表的修理技术，在零件堆里埋头苦干。 夏青峰想媳妇想的眼睛都红了，终于到了星期六，也不管几点了，一下班就到村里找媳妇。 在屋里晃悠了一圈，终于开口：“咱给妈盖个房子，这个太小了，咱俩都没个屋。” 陈青抬眼，诧异的看着他：“盖个房子不少钱呢！” “花不了多少钱，你这堆手表都用不了的用。”夏青峰一点不心疼，反正陈青挣回来了。 他都不心疼，陈青更不可能心疼了：“行，那就准备准备，明年开春盖一个。” 夏青峰已经等不及了：“别明年开春了，年前就盖了呗！” 陈青无奈至极，现在都快冬天了，收拾好地方，买回来瓦片和水泥，没等盖呢就下雪了。大冬天盖房子，这不祸害人呢么！ 见陈青不说话，夏青峰也不磨叽了，他知道陈青的性子，磨叽狠了容易翻脸。 那既然不能盖房子，这也没有个单独的屋。他休息的时候换地儿住两天总行！ “走！”夏青峰直接上手拉着陈青起来。 “干啥去？”陈青一脸懵，这块表没做完呢！ 直到被一把抱起，陈青才反应过来，这人就是那种，离了媳妇过不了日子的人。跟李素珍匆匆交代一声，二人就回了镇上。 其实也没干啥事，就是在一起待着，又一个私人空间，二人可以腻乎在一起，夏青峰就满意的不得了。 说是岁月静好，也没有多静，但陈青确实享受着这份好了。 夏青峰再上班的时候，陈青就打定主意，要给他个惊喜。 既然他来回不好折腾，住在宿舍里，那她就偷偷去一趟，看看他工作和住宿的环境，陪他几天。 快速的做完剩下的手表，星期三一早，陈青就打扮好自己，带了两套换洗衣服出发去北向阳。 之前跟夏青峰去过一趟，又都是大路，也好找。北向阳是个乡，小的很，派出所在哪，一打听就知道。 不得不说，乡就是乡，派出所就是派出所，比镇上的还破还旧，真都不知道他们怎么祸害的。 里面也没有几个警察，陈青都走了十几步才有人出来问：“有什么事？” 陈青：“你好，我找夏青峰。” “你找他啥事啊？” 陈青真的有被无语到，找夏青峰啥事还得跟他报备一下咋地。夏青峰那大老爷们还怕被人骚扰了？指个道得了，又不是报案的，还用得着这么盘问？ 但面上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是他同事，笑道：“我是他媳妇！” “他媳妇？”那人好像很诧异的样子。 陈青心下警觉，夏青峰刚调过来就结婚，请了十来天婚假，他的同事不可能不知道，这么诧异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他媳妇不会找过来？还是觉得她不像？ 亦或者，是不该这个时候找过来？ 夏青峰的秘密 陈青上前几步：“她在哪？” “麻烦你帮我带个路，小点声，别让他听到，我想给他个惊喜。” 那人面露难色，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给陈青带路。 陈青面色越来越难看，因为已经走出了老远，而且越走越偏，离派出所已经隔了两条街。 这个时间夏青峰应该在派出所里待着，如果是出警的话这个警察一定会说，不可能这种表情。 走到一处破破烂烂，甚至大门都歪歪斜斜的小院才停下。陈青沉着脸，还没想好怎么说呢，就听见里面传来夏青峰的声音，他好像在干活，但很开心，笑的爽朗。 陈青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问那个人：“这是什么地方？” “嫂子，你得相信夏哥，他就是心好，来帮忙的！” 看他那副心虚的表情，就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陈青冷笑一声，重新问了一遍： “这是什么地方？里面的人是谁？夏青峰是不是经常过来？” “一会我再去问夏青峰一遍，如果你们两个说的话对不上，我就找你们领导说说去。”担心他说的话不准，又特意威胁了一遍。 小警察为难的抿了抿唇，才慢吞吞开口：“里面是我们一个老大哥的家属，老大哥前段时间有病走了，就剩下孤儿寡母的，我们就过来照顾照顾。” 又担心陈青直接闹起来，就赶紧往回找补：“嫂子你放心，夏哥平时也不咋来，就偶尔过来帮着干点活，钱是一点没给过。” 夏青峰花不花钱她是一点不在乎，一个月十块八块的，都花了又能怎么样。她气的是夏青峰明显不是第一次过来了，上次回家屁都不放一个。咋地，怕告诉她她不让？ 里面又突然穿出一道声音，娇滴滴软腻腻：“夏大哥～” 陈青一脚把门踹开，破败的门险些，直接放倒。 门内夏青峰正在劈柴，只穿着一件跨栏背心，整个膀子露在外面。他旁边有一个……姑且算是妙龄的少女，水井边还有几个脏兮兮的小萝卜头在玩闹。 现在，都看着陈青。 陈青打量着这间房子和院里的几个人，突然扯出一抹冷笑，走到夏青峰身边，一嘴巴子就抡过去。 “夏大哥！”那位姑娘一脸心疼，对陈青怒目而视。 “你是谁，怎么敢打人，夏大哥可是警察！” 陈青盯着夏青峰，平静的问了句：“能打么？” “能打！随便打！”夏青峰回过神来，赶紧陪着笑脸，因为他看得出来，陈青是真生气了。 “她是谁，凭什么管别人家闲事？我打自己家老爷们，她心疼？”陈青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位姑娘。 之所以不确定她算不算少女，就是因为她的言行举止看起来年纪不大，但长的实在苍老。穿衣打扮过于老土，头发干枯毛燥，火柴根画的眉毛长短都不一样，活像两条虫子趴在上面。 现在说她是姑娘，是因为她实在不像有男女经验的样子，就这么几句话，已经臊的脸红脖子粗了。 指桑骂槐 夏青峰解释道：“她是我一个同事的姑娘，那个同事去世了，我们平时不忙的时候就过来帮衬一下。” 陈青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转而盯着夏青峰：“夏大哥～” 这一声叫的是柔肠百转，和刚刚那明显夹着嗓子甜得发腻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但陈青变脸也很快，就那一声过后，马上冷脸：“依我看，你想帮忙，不如把她们都接你宿舍去，反正这边我也不来，再安一个家，无所谓。这房子这么破，那娇滴滴的大姑娘住在这，多难受啊！” “胡说啥呢，我们单位好几个人都来帮忙，又不是我自己过来，你挑啥理！”夏青峰赶紧解释，生怕陈青真的在这撒起泼来。 陈青真生气的时候，他见识过，再也不想加深印象了。这家几个孩子都是苦命的，在要是让陈青闹一场，以后可就不好过了。 “我就是帮忙劈柴，天太热把外衣脱了，这有啥的！” 陈青走近几步，喝道：“不想让人误会，就别干那让人误会的事。大白天关门干啥？天再热人家也是大姑娘，露着胳膊像什么样子！明知道人家有个大姑娘，为啥还要一个人来，被人误会了你说的清么？” “要不是你自己净干那让人误会的事，能引得人家大姑娘这么心疼你，连别人家两口子的事都管上了？” “传出去了怎么办？流言蜚语只会说人家姑娘不要脸，倒贴，扒着她爹的同事不放，连她爹的脸都让她丢光了。你可以不考虑自己，但不能不为了人家姑娘考虑。” 陈青一番指桑骂槐，已经让那姑娘臊的脸色惨白，委屈的看了夏青峰一眼，低头就开始哭：“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件事不怪夏大哥的，你要打就打我！” “妹子别哭，姐是来帮你做主的，这些糙老爷们哪懂照顾人，本着一番好心在坏了你的名声，那才是对不起你爹！”陈青关切的走上去，拿手绢给她擦了擦眼泪。 “我家老爷们，也就我能打，我在不教训教训他，真让他没了分寸，妹子你可就只有跳河这一条路了，姐可不能让他害了你！” 姑娘已经彻底崩溃，蹲在地上，把脸埋起来哭的大声。 陈青前后反差实在太大，最初踹门的时候她都以为要挨揍了。没想到陈青不动手，尽是钝刀子割肉，句句话都往她心上扎刀。 夏大哥又一句话也不为她说，她又能怎么办？ 陈青也没想到，就这么就破防了？这点心理素质，还想勾引有妇之夫？ 想来，这样的程度差不多也够了，就是夏青峰，还得敲打敲打。 “夏青峰！”陈青转身看着夏青峰。 “你看看那几个小的，衣服脏兮兮，脸上也脏兮兮，看上去多可怜啊！这没爹没妈，家里也没个哥姐能照顾的，你们这些叔叔伯伯少不得得管管，还快赶紧去买点布，给他们做两身干净衣裳！” 陈青意有所指，夏青峰也注意到了她们的区别。弟弟妹妹邋遢成这样，大姐一个人干干净净，还有心情描眉画眼，她咋就不寻思照顾照顾弟弟妹妹？ 悲催的姑娘 他们就算要照顾，也是那几个小的，这个大的，生活绝对没问题，咋就用得着他们一天两三趟的跑。 更何况，她们还有妈。 寻思过味来的夏青峰脸色也非常不好，看着那姑娘说道：“你妈也有工作，你也快要接班了，生活应该过得去，这几个小的也收拾收拾，别走出去就跟个小要饭似的！” “原来有妈啊？我还以为是没妈教，才这么依赖没有亲戚的叔叔呢！”陈青诧异捂嘴。 夏青峰一把扯过陈青，拎起外套，快步离开。再不走，他担心陈青给人家姑娘说的跳河。 带路的小警察看了这么大一场戏，也跟在夏青峰身后悄默声的走出来。 宿舍里，陈青一把甩开夏青峰的手，又是一嘴巴子呼过去。 “你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那姑娘喜欢你，在勾引你！” 夏青峰一脸懵：“不可能！你指定是多心了。” 陈青被气的无语，又在他身上揪了两下才想到怎么说：“放屁！我去你单位找你的时候，那个带路的人都一脸心虚，说明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觉得我会误会。” “我为什么会冤枉你，说明你们家中间，起码一个人不无辜。” “她那么明显的勾引，你看不出来？” 夏青峰也来了脾气，打他两下无所谓，但有事说事，不能不讲道理啊！ “你见谁家大姑娘勾引一个比她大了十岁的有妇之夫的？还打扮成那副鬼样子，脸上跟画符似的？” 陈青张张嘴，话没说出来，却噗嗤一声乐喷了。夏青峰绝对没有说谎，那个眼神太坚定太有底气了，他确实没有感觉到被勾引。 这么一想，那姑娘也太可怜了！脸都不要了，倒贴着往上扑，被她羞辱了一顿不说，还断了夏青峰的帮助，甚至以后派出所的人在帮助她们都得掂量掂量。 结果居然给心上人留下这种印象，丑的十分信任，信任她绝对没有那些心思，真是悲催啊！ 夏青峰又无奈扶额：“她才十五，你别想太多了。” “夏女还是十五就结婚的呢！你怎么知道那姑娘十五岁就没有那个心思？”陈青搬出了前车之鉴。 夏青峰还是坚持他的看法，陈青虽然生气，但也不跟他辩论，烦躁的挥了挥手道：“总之，这样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听懂了么？” “那你今天还打我好几下呢！”夏青峰点点头，又委屈把看着陈青。 陈青皱眉冷哼：“你活该！要是你突然回家一趟，看见我穿着裙子，露着胳膊在别的男人家给他打毛衣，那个男人还殷勤的端茶倒水，你会相信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吗？” “难道就因为她长得丑，你就觉得她不会有正常小姑娘的心思？” 夏青峰：“我……” 陈青继续问：“你帮忙为啥不告诉我呀？是觉得我会误会么？我为啥会误会啊？” 夏青峰郑重发誓：“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以后每个月零用钱减半！”陈青无情的宣布对他的的惩罚。 有话直说 “凭啥啊，又不是我勾搭她！本来就少，你还给我减，饿死我得了！”夏青峰一脸气愤，比挨打的反应都大。 “你吃喝都在单位，你花啥钱，发的那点饭票我一张都不要，饿着你了？”陈青不屑冷哼，狗男人还想攒私房钱，美的他大鼻涕冒泡。 夏青峰气愤咬牙，无奈妥协。 当然，他不妥协也没用，除非日子不想过了。 从结婚到现在，他总共就开过一回工资，自己留了十块钱，陈青做好的那批收音机他留了十块钱，那幅画挣了五块钱的跑腿费。还不等第二个月入账呢，瞬间少一半了。 昨天晚上还和同事吹牛说结了婚也不差钱，今天马上就打脸。还好他不抽烟，要不然买烟都买不起。 叹气之后突然想起来：“对了媳妇，你咋来了呢？” 陈青刚息的火瞬间涌起，阴阳怪气道：“这不是新婚燕尔的嘛，我以为我老公想我呢，就巴巴的过来陪。哪成想啊！人家不需要啊！那年轻小姑娘上赶着倒贴，都想不起来我了！” “都说没结婚的姑爷，比生产队的驴都能干，我看也差不离了，那柴火劈的，够给她们家烧一年洗澡水了！” “这还行呢，我还得谢谢您，没在我一进去的时候给我一嘴巴子，要不然可真是臊死我了！” 夏青峰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恨自己嘴贱，没啥事瞎问啥，整的现在又得听磕打。 他已经完全意识到错误了，就不管那人好不好看，不管多大岁数，只要是女的就应该离她八丈远。见她媳妇生气就应该直接跪下，省的解释了。 陈青动不动就阴阳怪气，那不讲理的小模样多好看啊！但是他现在欣赏不了，因为这事是他惹的，还不好哄。 “要不你再打我两下，解解气？”夏青峰也没别的办法了，就豁出去这一身皮肉！ 陈青双手环胸，抱膀坐在床上，白眼一翻：“这老爷们要是靠打能管住的，天底下也不至于有那么多偷腥的猫。” 夏青峰凑过来，又要腻乎：“我愿意让你随便打，就说明你能管住我。我就乐意让你管着，你管我啥都行。” 这会要是让他腻乎住了，这事又要这么过去了，陈青哪能不知道他的打算，一耸肩把人推开。 夏青峰也没办法了，直接摊开问：“那你让我咋办？我把那堆柴火都搬走，一根不给他家留行不？她接班在食堂干活，我也给她换个地方，离我远远的，行不？” “其实我相信你，我已经不生气了，但我心里不舒服，堵得慌！”陈青也知道不能再闹下去了，所以干脆有话直说。 再想起夏青峰说的话，又难免震惊：“她才十五就上班了？” 这简直荒缪，还是个孩子呢，就算不上学，也不能这么早上班啊！ 夏青峰：“她妈来我们单位求的，家里孩子多，没有个挣工资的人帮她分担一下，小的怕是要饿死。” 陈青无语冷哼：“就冲她姑娘自己打扮的溜光水滑，弟弟妹妹们埋汰成泥球，她就应该知道，她姑娘就算有了工作，也不会乐于奉献。” 恋爱脑长谁身上了 夏青峰眼睛转了一圈，还是想办法给陈青顺气：“好啦媳妇，别生气了，等过两天我带你去省城玩，上次没玩够！” 他媳妇就是好，通情达理识大体，那点气说过去就过去了。还不难为他，有啥不开心的直接说，他都不用猜，直接想办法哄就行，省了多大的事。 陈青冷冷道：“玩够了！” 夏青峰又道：“那就去黑市，去找找好看的首饰，都给我媳妇买回来。以前地主老财戴的好物件，咱也屯上，等以后查的不严了，咱也攒一堆了，天天戴，不重样的戴。” 对于他说的话，陈青没啥动心的，那东西有也行没有也行，但也不知怎的，夏青峰一字一句当真就让他软化了态度。 莫名觉得夏青峰能低气成这样，就足矣证明他的真心，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再发生。 陈青突然惊觉，这种信任，算不算盲目了？她是不是要长恋爱脑了？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她对比了一下，如果真有恋爱脑，那一定长在夏青峰身上。 她只是从完全不相信爱情，不相信男人，转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的想法，有期待懂享受，但警觉还在。 想通之后，陈青也给了他点好脸色，开恩一般说道：“行，我大老远的过来看你，一路上生怕自己走丢了，打听了好几个人，可不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跟你生气的，这次就原谅你了。” “真是辛苦我媳妇了，我这几天想你想得都睡不着觉，你再不来我半夜都是跑回去找你。”夏青峰这次成功了，完全腻乎在陈青身上。 陈青环视一圈，慢慢开口：“结婚一个多月了，我还没见过你同事呢，正好这次过来了，明天咱们请你的同事吃饭！今天还让那个小伙子看了这么一出热闹，不封口的话，怕是要让你丢人了。” 她主要是想见见夏青峰的同事，知道一下都有什么人。她虽然不觉得夏青峰条件怎么好，但也不乏明知道他结婚还倒贴的小姑娘。他住的是个单间，领个人或者夜不归宿，真没人能知道。 夏青峰倒是感动的不行，陈青一定是超级在乎他，平时没什么朋友，不乐意搭理人的性子，才愿意主动请他的同事吃饭。 “那咱们去国营饭店点几个菜！别自己做了，怪累的！”夏青峰抓起陈青一点茧子都没有的白嫩小手亲了一下，不舍得这双小手操劳。 陈青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难道他觉得她会愿意自己做饭？俩人在家的时候都一手不伸呢，怎么可能主动提出做饭伺候这么大一波人。 但面上，陈青肯定不能把真实想法说出来，既然他误会了，那就一直误会这！ “行，听你的！”陈青仰起头，笑的甜甜的，一脸崇拜。 夏青峰稀罕的低头亲了一口，大白天的就要把人摁倒。陈青赶紧把人推开，头疼道：“你还上班呢，有点正事！” 我挨打我乐意 夏青峰笑了一下，解释道：“我今天不上班，昨天夜班，今天就半天。” 他的声音很温柔，如果不是拉窗帘挂门和脱衣服的动作，陈青都要相信，他就是这么温柔个人了。 所以说，他的长相是真的有欺骗性。 晚上，夏青峰自己一个人回了派出所。 事实证明，陈青的考虑是正确的，被人看了热闹是要给封口费的。不然就算别人从其他地方听说了什么，也会威逼利诱知情者讲述最正确的版本。 夏青峰一进派出所就被人围住，又是关心又是打听。 “听说弟妹来了？误会你了？” “弟妹脾气挺好啊，脸上都没给你留下伤。我年轻的时候和我媳妇干仗，菜刀斧的啥都抡，第二条我脸上必须带点伤。” “唉呀我的天妈呀～这脸上不是有伤嘛，你们看这巴掌印。夏所长，你这媳妇也太邪乎了，老爷们帮扶帮扶同事家属都得挨揍，可是惯出大毛病啦！”说话的时候食堂一个老阿姨，从来都瞧不起女人，夏青峰几人都习惯了。 但这话一出，刚刚说话的人都安静了，他们刚说夏青峰媳妇脾气好，转头就有人持反对意见，跟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 夏青峰最听不得有人顺陈青不好，淡淡的看着那个老阿姨，问道：“那大娘你家老爷们瞒着你去帮别的女的劈柴，你都咋处理啊？” 这话说的他都要给自己一嘴巴子了，原来他的行为那么欠揍。原来不看同事家属的关系，他和那姑娘近的让谁都能误会一下。 老阿姨被噎的不知道说啥好，这要是她家老爷们上别的老娘们家跑骚，她非得挠那骚老娘们满脸花不可。 可是她做的到位啊，她洗衣服做饭伺候一大家子，这要是都拢不住老爷们心，那老爷们也太不识好歹了。 夏青峰家那小媳妇，听说啥也不干，小脸图的漂白，一看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就这样的还好意思管老爷们干啥去了？还敢动手？咋不打死她！ 努了努嘴，辩解道：“俺家不一样啊，俺家那口子一天天的除了上班就喝酒，我给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他咋还乐意往别人家跑。” 看明白了，这是个老爷们犯错怨自己没伺候好的人。夏青峰不愿意跟这种脑子不清楚的人掰扯，直接说道： “我挨打我活该，我帮忙之前就忘了跟我媳妇说一声了，我媳妇生气是应该的，我媳妇生气打我就对了，自己憋着气出毛病来我更难受。” “我媳妇啥也不用干，只要她开心就行。她愿意打我就打我，我挨打我乐意！” 夏青峰再也不想听见任何人说他媳妇坏话，他媳妇很好，是她们不识货。是她们过得不好，才觉得他媳妇不对，在这种人眼里，所有女的都得天天挨揍，伺候一家老小，吃最差的，用最差的。 这下，就连那几个男同事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似是不理解，为什么夏青峰可以用自豪的语气说出这么贱的话。 请客吃饭 夏青峰丝毫没有感觉到同事看他的眼神，还洋洋得意道：“今天晚上，我媳妇请大家伙吃饭，不值夜班的都去啊！” 说完话后，夏青峰就进了办公室，去通知下一波人。 几人停留在原地，一脸不解。 同事甲：“我怎么感觉他挺得意的？” 同事乙：“嗯～” 同事甲：“他得意啥啊？得意他有媳妇，还是他媳妇请咱们吃饭？” 同事丙：“你不用管他咋想的，就他那脑子，一想起来他媳妇马上就不正常，你猜那干啥。” 又一个同事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他给他媳妇洗件衣服都能乐呵一下午，谁也猜不出来他咋想的。” 同事甲：“不过听说他媳妇长的可漂亮了，还能挣钱。” “一个老娘们，长那漂亮干啥，不安分，养不住！”老阿姨把嫉妒在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表达的淋漓尽致。 几人纷纷散开，讨论可以，但说坏话他们就不听了，容易被人误会他们是一起说的。到时候谁一提起他们，在评价一句，挺大个老爷们说话还不赶老太太那棉裤腰，丢人！ 过了一会，办公室里就响起了夏青峰的声音：“今天晚上去镇上国营饭店啊，有事的都推一推，实在推不了的和夜班的明天吃。” 夏青峰也不差钱，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的层级，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又娶了个能挣钱的媳妇，没孩子没老人没压力，请客吃饭还不整的体面点？ 挨个通知到了，夏青峰回去接上陈青，一起回镇上的国营饭店定位置，得有一个大桌，确保肉菜不少于六个，如果不够的话在续上。 这么吃一顿，夏青峰单位发的粮票是不够用的，之前攒的也都用在结婚办事情上了。 为此，夏青峰还找以前的同事借了点，反正他不愁还，走一趟黑市，多少都弄回来了。 赶着快下班的点，夏青峰又回去一趟，给他们领路。浩浩荡荡十多个人骑着自行车上街，路人看了还以为是谁家二婚，弄这么大排场呢！ 一共就十七个菜，陈青买了十六个，而且东北这边菜码贼实惠，还有不少主食，应该是不用再加菜了。 菜上齐了，夏青峰一群人也过来了，陈青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挨个打招呼。 带路的小警察看到陈青笑的这么和煦时明显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陈青这么快就被哄好了，下车的时候还被拌了一下。 陈青笑了一下，招招手：“快进来小兄弟！” 谁成想就是这一招手，那个小警察光顾着看陈青了，脚底下被石头拌了一下。前面那只脚已经迈出去了，后面的都没跟上，整个人在陈青面前做了个一字马，笔直笔直的。 “田野，你……没事？”夏青峰皱着眉头看过来，仿佛已经感受到他的痛苦。 陈青这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赶紧过去要把人扶起来。 田野摆了摆手，自己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来。双手拄在膝盖上，一步一步往里挪。 田野扯蛋 看他脸色那个难看的呀，应该是真的对他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旁边一群人要笑不笑，憋的满脸通红。这么大的伤害，笑，太不人道。不笑，对他们挺残忍。 落在最后的两个人也到了，他们没看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只看到了这些人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 眯了眯眼睛看着前面的人，这人走路的姿势怎么这么奇怪呢，感觉有点内八。 看着先到的同事问道：“他咋了？” 夏青峰没忍住笑出声，但又马上止住，回答道：“刚才劈了个叉。” 那人看了一眼他的下半身，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他扯蛋了？” 旁边马上有人推了他一把，示意他陈青还在场，说话应该注意点。 陈青哪在乎这个啊，低头笑了一下就过去了。但陈青不好奇，有人好奇啊！ 一个后到的女生不明所以：“谁扯淡啊，田野该不会又满嘴跑火车了。” 一群人又是笑的不行，夏青峰给陈青介绍道：“她俩是龙凤胎，这个叫田蕾，是田野她姐，也在派出所上班。” 陈青打了个招呼，和夏青峰一起招呼人进去。其实也好认，岁数大的叫哥，岁数小的叫兄弟，能记住姓就记，记不住就不记。 但这么半天，让陈青深刻记住的，只有田蕾和田野姐弟俩。没办法，实在是刚才印象太深刻了，就那么两个蛋，还动不动扯着玩。 还有人拿田野劈叉的事打趣他，陈青憋笑憋的在桌子底下，一把一把掐夏青峰大腿。 田野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把高冷刻在身上。只有面对他姐的关心时，才露出点无奈和委屈。 菜好酒好，大家很快就忘了这件事，直接投入在桌上。 推杯换盏，宾主尽欢。陈青还跟着夏青峰一起敬了几杯，喝的迷迷糊糊。 准备回去的时候，田野站在自行车旁边扭扭捏捏，一脸为难。田蕾扒他揪到一边问情况，但在场的除了大老爷们就是陈青这个已经结婚的妇女，哪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虽有担心，但该笑还是一样笑。 过了一会，她们姐俩慢吞吞回来，众人纷纷别过眼去。不看，就想不起来，就不笑。 田蕾有些难为情的看着陈青：“嫂子，你会骑车么？” 陈青赶紧点头，她是被夏青峰驮来的，正好可以把田野的车骑回去。就是那二八大杠骑着有点费事，能上去就下不来。 田蕾：“那嫂子，麻烦你把他的自行车骑回去，让他做别人车上。” 夏青峰作为东道主，同事出了这种事，除了笑肯定也得照顾一下，主动提出让田野坐在他的车上。 “我车上绑了个坐垫，我老丈母娘做的，可软乎了，你坐！” 这一句话，又让好几个人绷不住，用鼻音吭吭哧哧的伪装着。 田野面色僵硬的挪到夏青峰自行车旁边，比划了两下之后认命了，闭着眼睛侧身坐在后座上。 “哈哈哈哈～”这下彻底有人绷不住了。 这坐姿跟个小媳妇似的，还低着头，娇羞着呢！ 文明的词汇 一路上晃晃悠悠的，陈青手心都出了一层的汗，到了北向阳准备停下的时候，陈青大喊一声：“老公！” 夏青峰快蹬了一圈，停在陈青前面，在陈青靠近的时候，一只手扶住车把，一只手把陈青抱了下来。 把自行车交到田野手里，对田蕾道：“行了，你赶紧带他回家养着去，明天还不好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因为要推着自行车，田野的站姿就更加奇怪了。有一个同事，年纪大一些，看起来和他关系很不错的样子。眼神格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好好照顾自己啊，别再扯蛋了。” 田野：…… 姐弟俩屈辱的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群人。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压制了好久的笑声瞬间迸发，笑的前仰后合，就连陈青都扶着夏青峰的肩膀笑的肚子痛。 回了宿舍，陈青再提起这件事时，都有止不住的笑意。虽然很惨，但也很好找。 “老公，你说田野不会劈出事，蛋就俩，万一碎一个咋办？” 夏青峰皱起了眉头，没好气的说道：“小姑娘说话文明一点！” 什么叫做扯了蛋！就不能用一个好一点的词汇来形容吗！一个小姑娘，啥话都说！ 陈青看了夏青峰好一会，才决定下来，既然夏青峰想听文明的词汇，那她就不需要压制了。想到了一个文明的词汇，而且绝对让他满意。 陈青扯出一抹坏笑，一耸肩，无奈道：“好，他的下体扯到了。那老公你说，他的下体扯到了，不会就啥事，不会影响他结婚生小孩？” 夏青峰无奈扶额，陈青以前不这样啊，他是挖掘出了陈青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还是被骗婚了？ “不要关心他那……那点伤的事了，都半夜了，赶紧洗漱睡觉！”夏青峰已经迫不及待的抱着媳妇睡觉了。 陈青愣了一下，这就睡觉了？她还等着夏青峰反驳她，说教她，准备了一堆词没用上呢！ 就这么浪费了，有点可惜呢！ 不过陈青也确实是困了，头还有些晕，指定是喝了酒又吹了风。 虚弱的找地方坐下，哼哼唧唧：“老公给我洗～” 夏青峰认命的出去打水，哄着陈青洗漱，把陈青放在床上之后才去忙活自己。 宿舍差不多有十几平方，条件已经不错了，生活用品都配备的挺齐全。只不过窗户有点小，这个季节被子放在床上可能会受潮。 可躺下之后，陈青就发现，她还是低估夏青峰了。夏青峰的生活能力不是她可以想象的高，那被子干干爽爽的，一点异味都没有，盖在身上还热乎乎的，说明这被子经常抱出去晾晒。 等夏青峰也躺下之后，陈青一翻身就埋进他怀里，依赖的蹭蹭：“老公，你咋这么好呢？” 夏青峰挑眉：“哪好啊？不扯蛋？” 陈青抬头看他：“大老爷们说话文明一点！” 好好好，这是把他说的话都还给他了，真是一点亏不吃，心眼子都往他身上使。 再往黑市 夏青峰也喝了不少酒，看起来挺清醒的，躺下之后也迷糊起来。没精力再闹，二人相拥着去会了周公。 这还是二人结婚以来，唯一一次在一起睡而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夜晚。 第二天田野正常上班了，看来是没啥大问题，只不过这一次劈叉，换来了一生的自闭。一直到他处对象结婚的时候，还有人把他的杂技动作活灵活现的描述出来。 陈青在北向阳住了好几天，星期六和夏青峰一起回村。 手表还剩最后两三个，贪黑做出来，星期天才好送到县里去。 盖房子的事跟李素珍说了，李素珍也很赞成，毕竟老姑娘和老姑爷老回家住，没个自己的屋，她也觉得不自在。 “我这功夫也攒了点钱，给你们盖个房子应该差不多，过完年就盖！” 夏青峰赶紧解释：“妈，我的意思是把这个房子也推倒重新改，我俩出钱，盖一个大点的，东西屋的。” 李素珍虽然感动老姑爷对她孝顺大方，但她可不能让姑爷花这钱，小年轻不会过日子，攒点钱也不容易。她没能帮衬着点，也不能拖累孩子。 “妈，他要花你就让他花，要不然他不好意思老过来住。而且盖个房子也没多少钱，咱们盖瓦房就不是砖房，这些手表一卖，钱不就出来了！”陈青也跟着帮腔，李素珍口挪肚攒的那两个钱，可别花了。 见姑娘姑爷都是这个意思，李素珍才妥协，但还是更努力更勤奋的做衣服，能多挣点是点。 再去黑市的时候，陈青也跟着一起，把手表送去的同时，看看有没有能捡漏的首饰，或者化妆品糕点啥的。 二十一块手表，净收入一千零五十块，直接入账。 可惜的是，上次的收音机还没有全卖出去，大熊要是不敢押那么多的货，所以这次没能带零件回家。 为了安抚陈青，他特意送了一根木簪。 起初陈青是看不上一根木簪的，都打算推回去不要，但召唤灵及时开口： ‘这是古董，留着！’ 古董的价值如何陈青说不出来，但召唤灵这么积极，她就大概知道了。 陈青：“谢谢兄弟，这木簪我稀罕。等啥时候不忙了，让夏青峰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嫂子你稀罕就行，这完应是木头的，你就是现在戴都行，比那些样子货实用多了。”大熊见陈青喜欢，就知道自己这礼算送对了。 现在给夏青峰送礼，可没有给他媳妇送礼好使。就夏青峰这几次过来时候的德行，一提起媳妇，嘴丫子恨不得咧开，可是被媳妇管的明白儿的了。 “嗯呢，这木簪挺好，谢谢你啊！”陈青说完话就要往自己头上捂擦。 大熊还要在说话，陈青已经转过去了。 大熊一脸失望，财神爷和护身符是一家的，他还不是能巴结就巴结巴结，以后还指着他们吃饭呢！ 夏青峰注意到了大熊的眼神，不悦皱眉：“我媳妇长的是好看，但你也不能这么瞅啊！” 基因入侵 大熊赶紧解释：“误会，误会误会！我这是寻思有啥好玩应能给弟妹划拉划拉呢！” “那我们就回去了，有活下回再说！”夏青峰不爽的看他一眼，拉着陈青回家了。 既然不用接着买零件了，那之前零件的五百块钱也可以一起存进去。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卡在了八千多，陈青可是急的不行。这距离万元户也不远了，咋就不动了呢！ “老公，咱们啥时候能成万元户啊？”陈青抓着存折，一脸失望。 夏青峰也没法说啊，如果大熊那一直不要收音机手表啥的，只靠他工资，估计得几十年以后。 毕竟，以他们家的生活水准，那点工资都够呛能够花，还上哪攒去。 事实证明，确实没地攒去。因为没过多久，陈青就怀孕了。 还是李素珍发现的，说是陈青到日子该来的东西它没来，还以为是身体不好了，问问要不要抓点中药调理一下，免得不好生孩子。 陈青这才猛然发现，原来都迟了好几天，明明上个月还很准时。 去卫生所号了脉之后还不信邪，又去医院查了一下，这才肯相信，是真怀孕了。 看着陈青一脸生无可恋，医生还以为陈青是未婚先孕呢，特别心疼的皱着眉头，劝道：“女孩子家还是得保护好自己，现在政策好了，你要是被人欺负了，可以报警可以找妇联，可别干傻事啊！” “医生你误会了，我和我老公感情挺好的！”陈青发觉了医生的想法，赶紧解释。 原来结婚了？那干啥怀孕了还这副表情，也不像养不起的样啊？ 医生奇怪的看了陈青一眼，说了点注意事项，就让陈青离开了。 李素珍倒是很开心，当初陈英结婚一年都没信儿，那几个大姑姐都开始整啥偏方了，可给她惦心完了。现在陈青刚结婚就怀孕，多好的事啊！ “妈，我还上学呢！”陈青一脸灰败，真的不想小小年纪就拉扯个孩子，造的疼头垢面，再也没有姑娘样。 大姑娘和小媳妇只差一场婚礼，小媳妇和妇女、老娘们只差一个孩子。 她自己还需要人哄呢，真的能做好一个母亲么？ 李素珍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不在意这个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都野了，就算让你回学校上学你也不带回去的了。消停在家待着，等毕业证下来就完事了！” 知女莫若母，陈青虽然没说，但李素珍看真亮的。就这么一个合理的借口，都被无情打破。 陈青沉着脸愣神，李素珍兴高采烈的劝着生孩子的时间。 陈青沉着脸愣神，李素珍拿出陈青小时候唯一的照片，泪眼婆娑的感慨。 陈青摸着平坦的小腹唉声叹气，李素珍去叫了陈英，弄出五六个肉菜，还要喝点庆祝一下。 陈青啃着骨头，吃的满手油，夏青峰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 进屋第一句话就是：“媳妇，你咋样啊？有没有不舒服？” “你咋知道的？”陈青愣模愣眼的看着他，现在也没有手机，他咋知道的？ 参加婚礼 夏青峰不错眼的盯着陈青的肚子，小声道：“咱妈给我打电话了，我就赶紧回来了。” 陈青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是怕声音大点给我震聋，还是吓到你儿子啊？” 一个月出头的孩子，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么？ 转头问李素珍：“妈你咋给他打的电话的？” 李素珍：“小卖部的电话啊！” 陈青点点头，原来如此啊！ 都已经习惯这个写信沟通的年代了，突然听说打电话这个词，还有些不适应呢。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不得劲的？”夏青峰在陈青身边坐下，手脚不会放了的样子。 陈青啃着机会，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摇了摇头。 夏青峰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闹你就行。” 陈英在旁边看着都无奈了，就陈青吃饭这个上食劲，哪像有反应的样？ 陈青吃的挺香的，但心情一样不好，压根就不想搭理这个罪魁祸首，把他往旁边一推，接着吃。 夏青峰留下旁边看着，傻笑。 陈英和李素珍一个欣慰，一个无语。 吃饱喝得之后，陈青也认命了，这是她的孩子，虽然来的很意外，她不太欢迎，但让她打了，也是舍不得的。 别说李素珍不可能同意，就是同意了，她也下不去这个狠心。 曾经她也畅想过以后有孩子了，她会做一个什么样的妈妈。一定要让她的孩子拥有一个和她不一样的童年，不会因为女孩子的身份被人轻视，不会因为贫穷而不敢有爱好，不配有梦想。 如果这是个女孩，就太好了。 想通了之后，看孩他爹也顺眼了不少：“我没事，你回去该上班上班，别耽误工作。” 夏青峰见陈青没事，也就放心了，感谢了李素珍一番之后，又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回北向阳。 安胎的日子总是无聊的，陈青除了偶尔去何姥家，拿着筐往山里去一趟之外，就只能跟着李素珍在村里散步消失，连镇上也不能总去了。 陈春杏结婚的时候，陈英和陈青都去随了礼，李素珍让的。也不知道她出于什么想法，竟然还让陈青跟老陈家往一起牵扯。 和之前陈青结婚的排场比起来，陈春杏可谓是相当寒酸了。听说老陈家跟她婆家要了十块钱的彩礼，人脑袋都要打出狗脑袋了，才订了结婚的日子。 陈青观礼的时候特意看了，接亲的时候连一辆牛车都没有，就让陈春杏自己走去婆家的，手上捏着一根绳子，跟在她对象身后。 “这是有啥意思么？”陈青小声问道。 “就是让她以后跟随丈夫的步伐，不走两条路。”陈英也不知道这个说头，还是别人听见了，回应了一声。 陈青：“那为啥要拿跟麻绳啊，扯块红布也比这个好看啊！” “都不是啥娇滴滴的大小姐，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李家娶媳妇就是为了干活过日子，用麻绳省钱不说，还让你老妹进门就干活！” “我们姐俩和老陈家没啥关系，陈春杏不是她老妹。”陈英淡淡接话。 注定苦难的婚姻 那人斜了陈英一眼，劲劲的转身去了另一边。 陈青感慨道：“陈春杏这日子，以后也不好过啊！” 陈英冷哼一声：“她不好过是活该，她爹她妈她自己都没想要好过的日子，不好过就不好过呗！” “你说，她过去了，会不会有啥钻裤裆和跪簸箕的规矩啊？”陈青想要看热闹，眼馋完了。 陈英摇摇头：“不会的，她对象的哥姐都结婚了，用不着钻裤裆。跪簸箕……挺费簸箕的，而且她哪有性子要磨啊！”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样的话，她在这待着也没意思，就走！这土豆地瓜二合面的席，她也吃不下去。 扯了扯陈英，跟她使了个眼神，姐俩儿就一起离开了。 路上，陈英提起那些规矩来，也是憎恶的紧：“也不知道啥时候，那些人才能不把自己的苦加倍施加到别人身上。” “个人有个人的日子，如果她们反抗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委屈。归根结底，还不是大部分的人都认为，那些规矩是每个人结婚的时候都要经历的。”陈青也跟着叹了口气，但她知道，这件事的根源不在婆家，而在娘家在新娘本人。 她结婚的时候，那些规矩一个没受，固然有夏青峰护着，但最大的底气是她自己。 她是宁可不嫁人，也不能嫁错人。 “两个人能够成为夫妻，就一定有原因。可能不太般配，但也有其他的因素使她们成为夫妻。她对象家是那种磋磨媳妇的人家，她是个任人磋磨的性子，多般配啊！” 穿越之前，陈青看过一个段子，说一个月薪三千的人凭什么让月薪三万的人喜欢你。所以，什么锅配什么盖，陈春杏也就是这样的日子了。 回家之后才知道，原来李素珍也随了礼，只不过在陈春杏结婚前几天，就把东西送过去了。 是一块红色的瑕疵布，正好够做一条裙子的。今天陈春杏还是没有那条红裙子，看来也是被人扣下了。 后来听说，陈春杏的婆家对那老些彩礼不满意，三天回门的时候都是陈春杏自己空着手回去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陈青又摸了摸肚子，安慰道：“宝宝放心，你以后可不用过这样的日子。谁敢欺负你，妈就是点了他家房子都不解气。”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陈青好多动作都被限制。过年在李素珍家过，过了年就回镇上，盖房子那点零活是一手不伸。 夏天的时候才住进新房子里，那时候陈青的高中也毕业了，大腹便便的去拍了毕业照片，然后继续吃吃喝喝，偶尔做两个手表、收音机。 陈青的懒已经继她能干之后又一次在跟前的几个村子传开，几乎是个小媳妇就被老婆婆拿陈青的事情说教过。 例如：“你看看那陈青，吃的肚子那老大，，一点活不干懒得要死，看她生娃的时候咋生！” 再例如：“那陈青就是个讨债鬼，她妈养了她那老些年，好不容易供出去也结婚了，还回娘家吃喝，还让她妈伺候她。你要是羡慕她，你也滚回你娘家去，让你妈伺候你！” 生产 陈青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外人不知道她家的日子，当然只会用恶意揣测。 很快，就迎来了生产的日子，陈青算着时间直接住到了医院，等着发动。 虽然现在也不兴什么刨腹产，但对于村里那些把黄符当神药的接生婆，陈青还是很信任医院的医生护士。 这个孩子很听话，怀孕九个月一直都没闹过，陈青能吃能喝能睡，一点罪没遭还胖了不少。生产的时候也一样，从发动到生下来，只用了一个多小时。 只不过，并没有合陈青的心意。 “我有儿子啦！儿子！”夏青峰抱着孩子激动不能自抑，看的陈青直撇嘴。 陈青：“喜欢儿子？” “当然喜欢了，这可是我第一个儿子。我也当爸了，能不喜欢么？”夏青峰视线锁定在孩子身上，片刻没有移开。 陈青眼神幽幽：“你打算让我生多少个孩子啊？” “那当然……”夏青峰脱口而出的话没有说完就止住了，因为他觉得陈青可能不想听。 虽然孩子多多益善，他也养的起，但如果陈青不乐意生的话，儿子有一个也够了。 马上改口道：“再生一个姑娘就好了，一儿一女凑一个好字，你也不用多受累，生孩子太苦了。” 在夏青峰眼里，儿子得有，女儿得有，至于多少个，还真没有概念。但除了传宗接代的想法之外，陈青 肯定占首位，如果儿女都有了，那就随着陈青开心呗！ 陈青也想要个姑娘，让她像个小公主一样长大。但如果生不出来姑娘咋办？ “那要是姑娘你就不稀罕了？”陈青语气不好，已经算得上质问了。 夏青峰一听就知道了，这话回答不好就要挨揍，赶紧往回圆：“只要是你生的我都稀罕！就是一个先一个后的区别，我都一样。” “随缘，怎么着生了这一个也得养几年，要不太伤身子了。你看村头那几个罗圈腿的老太太，就是因为生孩子的时候没养好，骨盆没有修复，才那样的！” “她们只是没养好，还有生的时候身子不好直接没了的，可吓人了，” 陈青也不确定那些罗圈腿是怎么回事，但一定和生孩子有关系。故意说的严重，就是为了让夏青峰知道害怕，起码几年之内不能再怀孕了。 夏青峰一脸骇然，他知道生孩子凶险，但真不知道月子养不好还能那么吓人的。 既然这样，那些女的为啥还要生了一个又一个，养都养不起，都不让肚子空空？ 一脸心疼的看着陈青：“那咱们不生了，有一个儿子也行了。” “养几年再说，等我养好了再生一个也没啥大问题，你不是喜欢姑娘么，在试试也行。”陈青笑的温柔，苍白的脸上满是深情，直把夏青峰的心都融化了。 陈青在心里默默比耶～ 李素珍一脸姨母笑，陈英已经躲出去了，她怕自己憋不住，再给陈青整漏兜的了。 她们唠嗑的时候陈青就说过，就想生个姑娘。现在可好，都推夏青峰身上去了。 抑郁不了一点 夏青峰一脸感动，抱着孩子附身亲了陈青一口：“咱们儿子叫夏陈咋样，我的姓和你的姓。” “姓陈的陈？”陈青觉得不太好。 这个字只有她的姓这个意义，并没有同音的晨、宸、琛、臣之类的好听大气。 夏青峰点了点头，陈青摇了摇头。 无声的沟通之下，陈青订了一个名字：“就叫夏晨！早晨的晨，夏天的开始，充满活力和希望，希望我们的孩子可以拥有一个光明和成功的未来。” 夏青峰也没上过几年学，对陈青偶尔的掉书袋特别信奉，光听这说法就知道是个好名字，连连欣喜点头。 坐月子依然是在村里养的，住着新盖的大瓦房，有亲妈给做着各种好吃的，一天好几趟来串门的亲戚邻居给哄孩子，亲姐天天守在这陪着唠嗑，扯闲篇。 孩子他爹也三两天回来一次，会给陈青带各种好吃的，给孩子带小玩具，跟李素珍抢着洗孩子的小衣服和尿戒子。 都说产后容易抑郁，陈青是一点没有这个想法。一天傻乐呵呵的，就连李素珍都说陈青结婚之后面相都变了，一点也没有以前的严肃劲了。 可能是被陈青吓到了，夏青峰生怕陈青月子里养的不好，跟李素珍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盯着养足陈青做两个月才行。 当然，陈青也不是啥听话的人，表面上一副感动的样子，背地里阳奉阴违，反正他也不知道。 刚出了月子，夏青峰马上就请假，买回来一罐奶粉，把孩子扔给李素珍和陈英，带着陈青直奔省城。 陈青还有一丝良心尚存：“老公，你说咱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对不起我妈和我姐啊，她俩没有义务照顾孩子的！” 夏青峰迟疑了一下，才觉得他这么干确实不太好。如果他有妈有姐，那扔给她们无可厚非。而老丈母娘和大姨姐伺候完姑娘在伺候孩子的，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现在想这些是不是晚了：“咱俩都出来了，寻思这些也没用。等下次再有手表的活了，送给咱妈和咱姐一人一个。” 陈青没有说话，她没告诉夏青峰，怀孕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娘家，有手表零件的时候她就送给陈英一个了。李素珍是她自己说啥都不要，觉得太扎眼了，才没送的。 “行！” 陈青并没有心虚多久，陈英不需要，那就送王佳楠一个呗！ 省城七日游，主打一个逛吃逛吃。虽然没有啥特色小吃，但每个国营饭店基本都有特色，而且闯关东过来的人还会做点其他地方的特色，只要找对地方，也挺好吃的。 假期结束之后，夏青峰任北向阳派出所所长。前任所长已经六十五岁高龄，再也没有精力天天去坐班了。 而且他姑娘儿子都毕业了，没啥好工作，他退下来，两个孩子直接入职。 陈青就在南向阳和北向阳来回跑，有活的时候就在村里，没活的时候住到北向阳去。孩子还是跟着姥姥的时间比较多，成了王小宝的跟屁虫。 逼嫁李素珍 思想觉悟不到位？ 李素珍颤抖着双手，想问却又不敢问。 只能先想到一个托辞：“等我家孩的回来，我跟她们商量商量。” 支书媳妇为难道：“如果是孩的不同意，那就是孩的思想觉悟不够高，还不允许你婚嫁自由……” 李素珍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晕倒但是不至于，但是站起来也挺费劲。 “亲家，你先想想。我俩回去再给你拖延几天时间。”支书媳妇肯定是想让李素珍答应的，如果李素珍不答应，说不定还得连累她儿子儿媳妇，甚至孙子呢。 晚上，陈青回家的时候，就听见夏晨的哭声。赶紧进屋一看，就见到李素珍抱着夏晨，靠在炕勤上无声的哭，而夏晨也在哭，还伸着小手给他姥姥擦眼泪。 “咋地了这是？”陈青大惊失色，把夏晨抱过来之后坐在李素珍旁边问。 李素珍一见到陈青回来了，眼泪更是止不住，痛苦的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陈青。 陈青面色平静，眼神阴冷，丝毫没有平时动怒的迹象。几分钟过后，陈青缓缓开分析： “李癞子为啥不去惦记那几个地主家的姑娘？” “你虽然长的不差，但也老了，跟那几个大姑娘可是比不了。他盯上你到底图啥？” 如果李癞子看上那几家的姑娘，以他的成分肯定更容易得逞。说不定不用逼着就答应了呢！ 这么想的话，答案就显而易见了。图李素珍能干，图李素珍家过的好，有这两间大瓦房。或者想的再卑鄙点，图李素珍没儿子，有陈英和陈青两个姑娘。 “那要不，咱给他钱？”李素珍眼睛一亮 陈青摇摇头，李素珍这明显是病急乱投医了，她要是给钱，就彻底摆脱不了李癞子了。要么以后没钱就快要，永远满足不了，要么被他抓住把柄，彻底拿捏住。 “这种事好说好商量根本行不通！只有通过什么途径，让他不敢在惦记你。”陈青慢慢思索着可行的办法。 …… 陈青眼神逐渐坚定，她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只不过风险很大。 只不过，这个计划需要夏青峰。 陈青已经烦躁至极，又找不到人，气的直骂：“这夏青峰，平日里跑的勤快，用得着他的时候倒不见人了！” 提起夏青峰，李素珍好像有了主心骨：“对啊，问问小夏有没有啥办法啊？” 陈青觉得，干脆弄死他得了。想办法把他引山上去，随便哪个陷阱，或者野猪黑瞎子啥的，那么个废物还不说死就死。 但夏青峰的逻辑性非常缜密，又熟悉各种查看的手段，如果让他来计划，指定查不出来。 “我现在就找他去，妈你在家等着！”陈青下地穿鞋，套上棉袄就往外跑。 李素珍拉了一下，没拉着，也就随她去了。她也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夏青峰可以指望指望。 大哥的能量 手电筒绑在车把上，陈青一路猛蹬，路上摔了好几次，不到一个小时就见到了夏青峰。 夏青峰正在派出所值班，见到陈青的时候就知道陈青是遇到啥事了，要不然不可能去而复返，还摔成这样。 办公室里，陈青把事情跟夏青峰讲了一遍。 夏青峰沉吟片刻：“你打算咋办？” “我不能让我妈跟那么个人在一起！”陈青如今也泪眼婆娑。 “办法有两个，最简单的就是找到另一个成分和李癞子一样，或者更好的人，嫁给他，或者借他的身份把这事推了。” “另一个，就是等。大哥之前来信说，过完年要回来结婚，等大哥回来。” 陈青抿了抿唇：“我想……”剩下的话，陈青贴在了夏青峰耳边，以防隔墙有耳。 夏青峰眸子一闪，真是不知道，陈青还有这么狠的手段。不过这也算好事，知道保护自己，必要时不择手段。 可惜，他不会对不起身上这身警服。 “你这就给大哥打电话，让大哥赶在年前回来。”夏青峰马上站起身，去打电话。 派出所唯一的电话就放在他的办公室里，随时都能用。 部队虽然没有电话，但陈青之前和他哥联系过，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打电话到部队附近的公安局。那个局长是他哥以前的战友，会去部队通知他哥的。 电话打完，陈青已经一脸失望，这说明夏青峰不赞成她的计划。 “我在给村里小卖部打个电话，告诉咱妈不用着急，咱们这给她想着办法呢！” 夏青峰夜班，不能离开。只好先打个电话，第二天赶回去解决这件事。 第二天夏青峰还有半天的班，陈青就守着电话，等着回信。 终于，快中午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陈青心急如焚却不敢接，只能焦急的看着夏青峰。 夏青峰确定电话那边的人是谁后，把陈青揽在怀里，和他一起听这个电话。 大哥已经决定马上请假，如果顺利的话就赶最近的火车回家探亲。省里的公会副和他的一个战友有些关系，或许能说的上话。 听到这的时候，陈青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直接瘫软在夏青峰怀里哭。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庆幸当初嫁给了夏青峰。 电话挂断之后夏青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大哥已经在想办法联系那个副了。” 陈青抽泣着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回家告诉李素珍这个大好消息。 夏青峰把工作安排了一下，驮着陈青回了村。 村口，一个麻子脸要上来说话，笑的那个谄媚，但眼神及其猥琐。夏青峰急着回家，听到他打招呼也没有停下，一下就过去了。 “刚才那人你认识么？他好像跟咱俩打招呼了。”陈青愣了一下，才站起来，李癞子不就是一脸麻子么。 “可能是李癞的，没见过，但听说是脸上长癞，没个好地方。”陈青一想到这个人，脸又沉了下来。 李癞子断腿 夏青峰也没有说话，就那么个人渣，想想都恶心，谁愿意搭理他。 李素珍虽然得了消息，但没见到陈青和夏青峰回来，心里也没底，要不是还得照顾夏晨，饭都没心思吃了。 扑进一看到陈青回来，一路小跑迎上去，拉着二人进屋问道：“真的有办法了么？” 陈青安慰道：“妈你不用担心了，我大伯哥已经去联系人了。这事本来就是李癞子不占理，有认识人吱一声的事儿。” 李素珍这才放心，苍白着脸慌乱的点头：“帮妈谢谢、谢谢你大伯哥。” 夏青峰笑道：“都不是外人，咋还用得着说谢字。我大哥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带他来家里，妈你给他做套衣服，炒两个菜就行。” “对，对对，你们还没吃饭，妈去给你们做饭。”李素珍点点头，又想起来这个时间，赶紧去外屋地做饭了。 下午哄着孩子玩了会，晚上就看到队长媳妇来串门了。 陈青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队长一家和她家关系向来不差，平日里见了面打招呼的时候都是笑容满面的，咋今天黑着脸，像是来吵架的呢？ 不放心李素珍一个人应对，陈青也出去打了个招呼：“大娘来了啊，快进屋，我给你倒水。” 队长媳妇喊了一嗓子：“不用忙活了，我来有事，问完就走。” “咋了嫂的？”李素珍也一头雾水，不是说已经找人解决了吗？ “老李癞子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是不是你们家人干的？”队长媳妇开门见山的问到。 “啊？”李素珍先是震惊，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否认：“真不是我们家人，我家这俩孩子都不认得李癞子。” 队长媳妇一脸不信：“李癞子多好认啊，想动手的话压根就不用认。” 陈青也跟着帮腔：“我们娘仨哪有那本事，我老公今天晌午才回来，一直没出去过，我姐夫那是满屯的谁都认识，他咋动手啊，李癞子能不认识他？” 除此之外，她们家没人了，不管是谁动的手，都和她家没关系。 “你姐和你姐夫今儿一大早就上县里了，到现在没回来呢！但是你家掌柜的，出没出去可没人知道。”队长媳妇认定就是夏青峰所为，话说的斩钉截铁。 陈青沉下眼睛，淡淡的笑了一声：“他可是人名公安，怎么可能干这样的事？” 谁还没个好身份了？夏青峰没干的事还敢往他身上推，真觉得他是软柿子，谁都能捏咕捏咕？ 队长媳妇见问不出来啥，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也不希望是你家人干的，可是那些人去我家了，话说的吓人。说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指不定是奸细，抓了要重打严审呢！” “李癞子说他一个人，再瘸了腿吃喝都没法整，让你妈去伺候他呢！” 陈青破口而出：“我去他妈的！啥白日梦都敢做，断的不是腿是他妈脑袋！” 李素珍马上一杵子怼在陈青身上，挺大个姑娘啥话都说呢！ 拍起来不疼呢！ “大娘，麻烦你转告一下，让他少做白日梦，他的主意打在我家，是他想瞎了心！”陈青不客气的说了一句，转身就回了屋。 李素珍骂了句：“这孩子，都当妈了还这么狗脾气！” 转而跟着队长媳妇赔笑道：“嫂的你别跟个孩子一样的，都是我家那老姑爷给她惯的，等我一会收拾她！” 队长媳妇讪笑两声，虽然她依旧认为李癞子的腿和李素珍家脱不了干系，但让她来给那王八犊子当说客，她也挺难受。 要不是李癞子成分太好，给那些人巴结到位了，她都想让家里小子揍他一顿。 “那我就回去了，呃……就回答你身子不舒服，不能去伺候他？”队长媳妇试探的问到。 李素珍愣了一下，想到夏青峰说的话，心里底气十足，直接道：“你告诉他，爱找谁找谁去，反正我不去！” 队长媳妇为难道：“就这么说啊？” “就这么说！”李素珍爽朗一笑，这点憋屈气算是出了一半了。 队长媳妇也看明白了，两次过来李素珍的态度相差那么大，分明就是找到倚仗了。她也为李素珍开心，如果李素珍有更好的办法把这件事解决了，那些人也怪不着她家办事不行。 乐呵的一拍大腿：“行，我就这么说！” 陈青回屋以后就碎碎叨叨的跟夏青峰抱怨，气愤的连拍了好几下。 夏青峰抿了抿嘴唇，抓住陈青的手：“媳妇，你下次再气愤，能不能换个地方拍？” 陈青低头一看：“哦～原来我刚才拍的是你的肚子啊？” 夏青峰侧身躺在炕上，她就坐在旁边，一抬手正好就是夏青峰的肚子，拍起来可不顺手咋地。 “难道还能是你的肚子么？”夏青峰一阵无语，如果是她的肚子，她还能感觉不到疼么？ 陈青嘿嘿一笑：“我说我怎么没啥感觉呢！” 夏青峰一个平时严肃的人，这会也控制不住翻了个白眼，狠狠妈搭陈青一眼。 其实陈青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无意识的拍了一下，没什么感觉，而且声音还挺清脆的，气愤的时候就又拍了几下。最后拍的有点多，手都红了。 “嘤嘤嘤～手疼，给我吹吹！”陈青哭唧唧把红红的小巴掌给夏青峰递过去。 夏青峰气的直喘粗气，瞪着陈青好一会，才把手握住，粗暴的揉搓起来。 “你说，谁把李癞子腿打断的啊？”陈青靠在夏青峰身上，突然想起来队长媳妇来这一趟的用意。 夏青峰：“他应该没少借着那些人作威作福！有人看不惯他太正常了，反正现在这个时候，不管谁打他，都是咱家挡在前边。” “可是一般人都怕那些人怕的要死，就算记恨李癞子，也不敢动手！”陈青摇了摇头，觉得不对。 夏青峰也沉默了，陈青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最合理的人应该就是王佳楠。而且王佳楠两口子一大早就去了县里，这不就是一个完美的，可以作假的不在场证明么。 陈海民出手 而且上次进山，他也见到了王佳楠在村里年轻小伙中的号召力。如果王佳楠真想出这口气，完全不用自己动手。找一个完全信得过，又和李癞子无冤无仇，怎么猜测都安全的人动手，才是最稳妥的。 不过，这件事也算替天行道了。虽然犯了法律，但没人报警，这边也不是他的片区，他猜测那个干啥去。 如果有警察来找他了解情况，那……反正他休息的时候只是陈青的老公，立场不一样，说出自己的看法也是人之常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陈英和王佳楠也从镇上回来，给李素珍带了不少点心，应该是担心李素珍心里难受，过来劝劝。 陈青和夏青峰也过去了，和她们聊一聊。 “姐，李癞子被人打断了腿，你听说了么？”陈青试探的看着陈英，如果真是陈英做的，她就会直接说了。 王佳楠神情凝重的看了李素珍一眼，才犹犹豫豫的开口：“我知道是谁打的！” “谁啊？”李素珍马上看了过来。 王佳楠平时说话很爽快的人，今天却开始吞吞吐吐，别说陈青了，就是夏青峰都被他引起了好奇心。这得是谁干的，能让王佳楠为难成这样？ “是……爸” 王佳楠犹豫了一会才叫出这声爸，不是他不愿意叫，而是陈英不认陈海民，李素珍也不让他叫。 但是现在提起来，他直呼大名也实在不礼貌，犹豫再三还是叫出了口。 此话一出，屋里三个女人都愣住了。真是没想到，陈海民那个窝囊废性子，还敢下这么狠的手，去打一个被那些人吹嘘成国之功臣的人。 片刻的宁静之后，李素珍叹息一声，打破了沉默：“他就是这个死样子，用他的时候从来指望不上，不用的时候贱皮子往上钻。” 陈青也这么觉得，陈海民当初没能顾得住她们娘仨，这些年的关心就只有嘴上的，现在她们都解决完了，他又过来以身犯险，当啥大英雄。 但他现在应该关心应该保护的是张桂花和他们的孩子，可别到最后对不起这边又对不起那边。 “姐夫，你们咋知道这事的？”夏青峰垂眸思索，疑惑问到。 王佳楠：“我也想动手来着，就安排人盯着李癞子，结果正好看见了。” 陈青无奈抚额，这个陈海民，这么危险的事，干之前都不确定一下有没有看见。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现在她们还得想办法给他遮掩，要是他被抓出来了，连带着李素珍和陈英姐俩都得受牵连。 “今天，岳父都干了些什么？在李癞子挨揍的时间，他和谁在一起，谁可以给他作证。”夏青峰挠了挠眉毛，道出最关键的一点。 王佳楠隐晦的点了点头，意思是他明白了，可以解决。 可能了解有误，但大概情况错不了，陈青也算安心了。 “行了，那没啥事了，回家睡觉！”陈青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就往回走。 姐妹之间是有默契的，陈英和陈青犹为如此。就在刚刚，通过眼神交流，二人已经决定，继续教训李癞子。至于计划，太复杂了，眼神交流不了，暂且改日再议。 彻底解除危机 “你刚才跟姐使啥眼神呢？” 一进屋，夏青峰就把陈青搂在怀里，铁一样的的胳膊，把陈青禁锢的死死的，想挣脱都挣脱不了。 “能猜猜，不能猜就别问！”努力了几次都无果之后，陈青也泄了气，任由他抱着。 夏青峰笑了一下，松开陈青。不猜就不猜，但是：“别弄出啥烂摊子哦！” 第二天队长媳妇又来了，这次笑的都快开花了，还特意给李素珍带的鸡蛋和桃酥呢！ 一进屋就先道恭喜：“大妹子，好事啊！那些人今天又来了，他们说现在婚嫁自由，你不乐意他们咋地也不能强逼着你！你啊，以后可就不用上火了！” “真的呀！那可感情好！”李素珍也开心得很，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了，但尘埃落定，她也不用悬着一颗心了。 “还得是你家有本事，别人碰上那李癞子，可都是吃亏的主。”队长媳妇脸上闪过一丝谄媚。 李素珍装傻：“那有啥本事啊，现在婚嫁自由，我不可以，谁也不会强迫我的！” 队长媳妇笑了笑，没有继续问下去。这么多年一个屯子住着，眼瞅着李素珍家本事越来越大了，她哪能招人隔应。 “那我就回家做饭去了，刚得了信就过来告诉你，怕你上火！” 李素珍乐呵呵的把人送走，关了大门就撇嘴。刚知道，刚知道个屁，那鸡蛋和桃酥都是家里现成的啊？ 支书家和对象家都是一起知道的消息，陈英忙完回家就听她老婆婆提了这事，赶紧就过来了，正好看着队长媳妇离开。 西屋，夏青峰去北向阳上班了，只有陈英和陈青。姐俩儿碰头一合计，觉得李癞子最近断了腿，肯定不能再出去跑骚，所以要干点啥，就得去他家里。 接下来几天，村里好几户人家都拎着点心和菜去李癞子家，也不说别的，就是照看一下受伤的邻居。 但李癞子哪会这么认为，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看他日子要红火起来了，特意上门巴结他的。说起话来更加得意洋洋，对那些东西来者不拒，还嫌弃送来的不够好。 直到有一天，刘壮实他爸不经意间说了一句：“点心啥的可别放院里，支书家那小的动不动带点野鸡啥的从这路过，别让野鸡给叨了。” 另一个人马上接话道：“那野鸡本来也没主，谁打到算谁的，要是跑老李大哥家，那不就是给老李大哥加菜了么！” “老李大哥平日里抓几只鸡肯定是小菜一碟，可是咱大哥这不是受伤了么，能抓着鸡啊？”刘壮实他爸反驳了一句，眼神不经意的瞟向墙角的耗子洞，又道： “大哥你家这耗子是有点多啊，得整点药啊！” 李癞子也看向了耗子洞，突然笑的猥琐。 又隔几天，李癞子在院子里撒了不少点心碎，都是用耗子药泡过的。 当然了，他行动不便，都是指使别人给他干的活。 一次路过，顺着他家那半塌不塌的院墙里飞进去两只野鸡，一只落地就死，一只低头吃着他那些泡过老鼠药的点心。没过多大一会也倒在了一个角落。 李癞子中毒 李癞子拄着木棍出来的时候，看到院里两只野鸡，麻麻赖赖的脸都快咧开了，赶紧把两只野鸡拎进屋。 他本来是打算等明天有人来伺候他的时候，让人给他炖鸡的，但是还不到晚上，王佳楠和几个小伙子就挨家挨户的问那两只野鸡，吓的他直接把鸡扒了皮炖进锅里。 还站在院子里叫嚣：“你算啥狗屁东西，还敢上俺家找来，你还敢怀疑我偷你东西咋地？” 旁边的邻居都听着这声响，看着王佳楠恨得咬牙切齿，也不敢直接冲进去找，任他骂了几句之后灰溜溜带着人走了。 李癞子不屑的朝着王佳楠的背影呸了一口，得意洋洋的进屋啃他那两只小鸡。 半夜，李癞子家突然传出哀嚎声，隔壁的邻居听见之后愣了一会，重新躺了回去。 直到李癞子一边叫唤，一边爬出来，邻居在听不见就说不过去了，这才跑出来看看情况，朝李癞子喊了一句：“你咋地啦？” 李癞子已经说不出来话，甚至爬都爬不动了。邻居犹豫了一下，又喊了一句：“我去给你找人啊！” 两口子一个往支书家，一个往队长家，通知了他们之后又上卫生所找大夫。 可是村里这个大夫，那治得了这种情况啊，又让人去借牛车，连夜把李癞子往镇上的医院送。 不幸的是，灵活一夜的救治，人被救回来了。 只不过，因为鸡肉中残留的毒素被人吸收了一部分，李癞子的智力出现了一点问题。具支书说，李癞子从醒过来到现在，人就呆呆傻傻的，问啥也不说话，吃饭都直漏。 他们回村的时候，陈青和陈英在路上看了一眼，真就是一副痴傻的样子。 没多大一会，村里就有人喊，让上大队长家开大会，所有人马上过去。 陈青大概知道是啥事，应对的办法都想好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和李素珍一起过去了。 大队长和支书一人做了一个小板凳，他们中间还有一个胳膊上带着袖标的人正在慷慨激昂，指责他们两个工作不当，没能及时制止李癞子的行为，没能及时将李癞子送到医院，致使李癞子中毒这么深。 他们刚刚已经调查过了，野鸡虽然是王佳楠一伙人没看住飞进去的，但耗子药是李癞子自己下的。事后王佳楠过去找还被李癞子骂回去了，所以这事还真就怪不着王佳楠。 可是，这件事必须有负责的人，要不然欠医院的医药费咋办，李癞子之后吃喝拉撒咋办？ 长篇大论之后，事情落在了村里人的身上：“大家都是一个阶级的人，现在有我们的同志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大家伙儿就应该齐心协力帮助他度过难关！” “现在，开始捐款，一部分还给医院，一部分做为以后的开销！” 底下一片寂静。不是不配合，而是这时候谁家有钱啊！都是饿着肚子勉强活着，他们一个个拖家带口的，说不定还没李癞子活的潇洒呢！ 强制捐款 那人见人群中一阵寂静，气愤的站起身，吼道：“你们的思想和觉悟呢？死守着自己家的钱，不顾同志的死活？” 陈青无奈的向前一步，没办法，谁都知道她家挣的是工资，她家是躲不掉的！ 一边往外掏钱，一边说：“现在一家人口多，光吃饱都费劲，如果有余力，谁也不会看着一个村的同志受苦，可现在日子都挺难。” “我对象是挣工资的，我家就一个孩子，还没到花钱的年纪，才算有点余钱。” “我这满兜就十一块六毛二分钱，都捐了，往后半个月吃我娘家妈的！” 陈青把兜里掏出来的钱，不论零的整的都放到了桌子上，默默的回到人群里。 紧接着就有人说话：“就是的，俺们实在过的难啊，家里那点好东西，李癞子腿断养伤的时候就都给他送去了，真没有了啊！” 其他送过东西的人家也纷纷说话，谁也不愿意从嘴里，从命里往下省钱给李癞子那么个王八犊子挥霍。 那人脸色难看，又看向支书和队长：“你俩不带头作用。” 支书叹息一声，开始翻兜。 队长眼神一转：“我们哪敢抢了您的工作，这不是等你吩咐呢么！” 说完话后，就开始低头找钱，说的那人一脸尴尬，随后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钱，皱皱巴巴的。 他们压根就没有钱，凭着一腔热血开始他们认为的工作，一分钱工资没有。 据听说，好多人一面和自己的父母做斗争，一面花着父母的钱。还有好多人，从早到晚走一天，连吃顿饭的钱都没有。 支书见那人拿出钱了，也扣扣搜搜的摸出一把钢镚，都是几分几分的，加起来也好几毛了。 讪笑两声：“家里困难啊！” 队长摸来摸去，也没摸出来钱，赶紧喊道：“孩他娘，赶紧把咱家那小鸡杀了给李老弟送去！钱是没有了，不得想办法表示表示嘛！” “嗯呢！”队长媳妇就站在前排，听的也清楚，应了一声就奔小鸡去了。 那人无奈之下又盯上了支书：“你家就出这点钱可不对，你家还有个工人呢！” “哎呦～是有个工人，可是我家那个工人跟陈青她掌柜的可不一样。我家儿媳妇就是最普通的工人，一个月那点工资够他们小家花就不差啥了，哪有余钱给我呀！” 支书也不是好欺负的，这么多年支书干下来，别的不说，脑袋快嘴皮子溜。要是这两点都不行，村里那些老娘们干仗他也控制不下来。 村里结了婚就分家的人家也不是没有，分没分就是他一张嘴的事，谁还没给他反驳回去咋地。 他都想好了，左右那鸡是他儿子没看好，他儿子是躲不了让人讹点钱了。既然他儿子都出了，他就意思意思得了。 果然，那人一听，马上找起来王佳楠了，摆明了让王佳楠出钱。 陈英从人堆里挤进去：“他上山了，说是要赶紧挣点公分，能给李癞子换点粮食呢！” 主打一个困难 “那你代表也行，李癞子到底是吃了你家打回来的野鸡才出的事，村里又属你们过的好，你总要表示表示！”那人又盯上了陈英，陈英看起来就好说话。 陈英犹豫了一下：“我出五块钱，不过现在没有，明天我去厂里找工友借点。” “你家连五块钱都拿不出来？”那人明显不信。 陈英脸子一撂：“我住村里，天天得骑自行车去上班，之前为了更好的完成工作，借钱买了自行车，现在饥荒还没还完呢，上哪弄钱去呀！” 那人眉头一竖，语气不善道：“你有钱买自行车？” “我是工人！”陈英淡淡开口。 她是工人，她吃的是商品粮，她甚至可以把户口迁走。她和村里人过着不一祥的日子是应该的，如果因为一个自行车就难为她，最后谁没脸，可说不准。 大不了就把户口迁走，到时候归厂里管，看他有没有那大脸上厂里找茬去。 那人只好作罢，最后让手下拿着个纸笔，挨个人记，挨个人问，都得捐点，不管是钱是物，说出去都是他的业绩。 但是除了陈青和陈英之外，就只有支书那一把钢镚算钱，其他人要不就三两个鸡蛋，要不就几斤粮食，主打一个困难啊！ 李素珍捐了一只野鸡，她说是她姑爷孝敬她的。当时拿着纸笔记的小伙子都没忍住笑了一下，可见也是个瞧不起李癞子的明眼人，会幸灾乐祸。 回到家后，李素珍可谓是畅快淋漓啊，脱鞋上炕，盘腿一坐，指使道：“姑娘，给妈点根烟！” 陈英也跟着她们一起回来的，虽然不知道李素珍指使的是谁，但他们都知道，另一个也跑不了。 陈青率先行动，拿出来一盒烟，拆开给她点上，递到嘴边。 果然，烟抽上了，下一道命令也下达了：“再去打点酒，晚上咱娘仨喝点！” 陈青眼珠子一转，溜溜的就跑出去。 以她的经验来看，下一个活就是做饭了。 就连陈英也是这么以为的，结果李素珍开口： “英儿，外屋地有条鱼，你想吃啥口的，妈一会给它炖上！” 陈英沉默片刻：“辣点的！” 李素珍抽完了烟直接下地做饭，陈青打了酒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陈英在炕上嗑瓜子，李素珍在外屋地忙活。 愣模愣眼的看了一会，陈青轻声问道：“咋是咱妈做饭的呢？” “不知道啊！”陈英也一头雾水，她刚才想帮忙来着，让她妈撵回来了。 李素珍平时不抽烟，喝酒的时候也不多，只有特别开心的时候或者大事情会点根烟庆祝庆祝。但每次有特别开心的事，想抽根烟喝点酒的时候，她是不乐意做饭的。 今天这是咋地啦？ “小宝和晨晨呢？”李素珍端着菜进来，没看见俩孩子，问了一嘴。 姐妹俩面面相觑，孩子呢？ “王小宝呢？”陈青只能问王小宝啊，因为晨晨才两岁，只可能跟着他哥。 陈英眨眨眼，她也不知道啊！ 李素珍把菜放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俩当妈的。 陈海民的悔悟 “你俩那心在小点，放个屁都能给它镚出去！”李素珍无奈骂了一句，想要出去找孩子。 陈青默默坐下：“妈，王小宝都九岁了，隔村里还能丢啊？” 李素珍：“你咋知道晨晨就跟小宝隔一块啊？” 是啊，谁知道呢！ 陈青快速冲出屋，李素珍和陈英也紧随其后。结果，在院子里就停下了脚步。 院外不远处，陈海民手里抱了点零食，正哄着王小宝和晨晨玩呢。 王小宝对陈海民挺熟悉的，所以晨晨也不怕他，还被逗的嘎嘎直乐呢！ 李素珍阴沉着脸，快步过去：“你俩啊，别人拿点破烂玩应就哄走了，看你俩让人拐了咋办！” 陈海民脸色一僵，也有些不乐意了。他和李素珍之间是他错了，可是现在都到了第三代，他连见见都不行了？ “就算不是他们姥爷，村里随便谁看见这俩孩子在这玩，逗两句都不行？” “你还逗逗，你知不知道陈青以为晨晨自己跑丢了，急的可哪找，就差报警了！”李素珍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手牵着王小宝，一只手拎着夏晨后领子往家走。 陈青远远的看了陈海民一眼，也回屋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给陈春杏家的孩子买好吃的。陈春杏生了个女儿，在婆家过的实在不好，如果他真的觉得后悔，就应该保护他的女儿，照顾他的外孙女，而不是在已经不需要他那点东西的人身上浪费。 不过，想想也知道，锦上添花的事拼了命的做，雪中送炭他也未必还有余力。 陈青突然有些不忍心，和自己相比，陈春杏过的太苦了。亲妈重男轻女，亲爸四个孩子就不在乎她，爷爷奶奶拿她卖钱，同母异父的哥一个瘫一个是死刑犯，连累的她成分也不好，婆家还拿她当牲口使。 陈青过着这么好的日子，还成天抱怨吃胖了。赖李素珍做的饭太好吃，赖陈英往家拿的肉太多，赖夏青峰回来一趟就把零食柜塞满。而同父异母的妹妹还在苦海中煎熬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为了惩罚自己的贪得无厌，陈青决定一会少吃两块肉。 陈英犹豫了一下，找出个饭盒，把李素珍炖好的鱼偷偷夹出来一块，让王小宝悄悄把鱼给陈海民送出去，就说是他要送的。 反正鱼足够大，少了一块李素珍发现不了。 目睹了一切的陈青，又往袋里塞了点之前买的鸡蛋糕和桃酥，加起来能有一斤左右。 王小宝偷偷抱着东西跑出去，追上落寞的陈海民：“给你吃好吃的！” 陈海民愣愣的看着被塞到怀里的东西，哪能不知道是谁给的，当下就红了眼眶。 “我回家了！”王小宝还记得他是偷偷出来的，不能被他姥发现，得赶紧回去。 看着王小宝欢快的背影，陈海民有些出神。如果当初他能听李素珍的，是不是他们一家人还能好好的生活着。 可是做过的事就是做过了，弥补不了也改变不了。 陈英二胎 两个孩子吃不了几口，就去西屋吃零嘴了。之后桌上就剩下娘仨，一人一杯散搂的，一边唠嗑一边喝。 李素珍：“佳楠呢，咋不一起过来吃？” 陈英：“他上山了，打算挣点钱买个缝纫机，到时候我老婆婆也能在家做点衣服，花点明面上的钱。” 纺织厂这几年效益越来越好了，有陈青的设计，跟前几个城市的服装厂都过来学习，上头还批了款扩大规模，可谓是里子面子都挣足了。 可是在扩大规模，这也就是个镇上，地方就那么大点，只加了一个小厂房做车间。 临时工的活越来越多，都是家里有缝纫机的成手先交点押金意思意思，把布料拿回家做，合格了再结钱。 村里不少人眼热，就是买不起缝纫机，也找不到门路，只能干看着。 李素珍寻思了一下，看向陈青：“你能不能做缝纫机？” 陈青苦笑，要是想会也可以会，但零件哪里弄？ 缝纫机这玩应，买一个能用好几十年，废品站不可能有。 想找到好点的零件，就只有黑市了。现在这时候，去黑市有点危险！ 只好摇了摇头：“没地方弄零件啊！” 李素珍有点失望，她还想还亲家一个人情呢，平时没少让人家照顾，家里有啥事王佳楠跑的比亲儿子都勤，肉是不断流的送。 陈英：“没事，我们就花钱买一个，用的时候心里也踏实。要不我家来回老有人过去，看见了也不好。” 厂里有缝纫机票，虽然紧缺，但也比前些年多了不少，就是为了给那些手把好，常年干活的职工亲属用。陈英来回采买，在厂里领导那也说得上话，要一张票不是难事。 李素珍原本还没太在意，但看着陈英吃饭那个上食劲，还有一点点圆起来的脸蛋子，眼神慢慢下移。 她放了那么多辣椒，见陈青这就愿意吃辣的人都直嘶啦，陈英还吃的杠香。老话说酸儿辣女，陈英这是又怀上了？ 盯着陈英问道：“你来身上正常么？” 陈英愣了一下，又吃了一口饭，语气平静：“怀了！” 陈青瞪大了眼睛，李素珍开口就吼道：“你怀孕了咋不说呢，还喝那老些酒，挺大个人了，一点谱都没有！” “我不打算要。”陈英咽下去嘴里的饭，淡淡说到。 桌上这俩人一个是她妈，一个是她妹，哪能看不出来她现在的难受。 可是她家也不是养不起，她们两口子岁数也不大，为啥不要？ 现在只有一个孩子的人家实在是太少了，就连陈青都打算过两年生个姑娘，陈英咋就明明舍不得还不要呢？ “这回事？跟妈说说，是不是和佳楠干仗了？”李素珍马上软和和语气，关心的问到。 陈英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二姑姐结婚这么多年都没个孩子，婆家说让他们抱一个，好歹有个孩子养老。我二姑姐不乐意，这几天都住的娘家，嫌丢人也不出屋，就半宿半宿的哭。” “我老婆婆心疼了，正好我刚知道怀孕，她就觉得我这孩子就是为了我二姑姐来的，求我把孩子给我二姑姐。” 王佳楠二姐 “我不乐意，这孩子我就是宁可不生，也不给别人。要是以后他知道了，问我为啥不要他，我咋说啊？要是生下来是个姑娘，以后搁她家在受委屈，我多难受啊！” 李素珍也沉默了，这种事挺常见的，就是有钱也不给外边孩子花，抱亲戚家的孩子，多少有点血缘关系，钱花的不冤。 “我姐夫啥意思啊？”陈青想到了王佳楠，他天天往山里跑，不能就是躲这事呢！ 陈青叹了口气：“我二姑姐不是一直没怀过孕，她刚结婚就怀孕了，那时候你姐夫小，冬天凿冰窟窿掉下去了，就是我二姑姐下去把他救上来的，孩子也流了。” “前些年一直没孩子，中医西医都看过，就说是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受凉，又没养好的事。你姐夫觉得对不起他姐，也同意把孩子送给她。” 陈青也不说话了，这事没法说啊！ 陈英不舍得自己的孩子肯定是没错，但是宁愿流了也不送人就有点偏激了。 她二姑姐为了弟弟一辈子没有孩子，虽然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是弟弟家有了不止一个的孩子后，想抱走一个当亲生的，也没啥错。毕竟没有她的牺牲，她弟弟说不定都没了。 “你们是不知道，我二姑姐家可穷可穷的了，年年都得我老公公给她们送粮食才不至于饿死。她在婆家也任打任骂的，三四个妯娌属她挨累，我孩子要是到她家了，那不就完了嘛！”陈英心里难受，喝了点酒就有点上头，滔滔不绝的抱怨。 “我都同意她离婚回来，我养活她了，还不行？” 陈英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 陈青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来了主意：“她婆家穷，如果她有钱，就不会受欺负了。” “咱们送给她一台缝纫机，让她也能在厂里接点活。她要做衣服，家务就不用干了，手里有余钱，也不用受委屈了。至于孩子，你可以让你老公公出面，逼他们分家，最好直接住咱们村来。” 年年吃着老丈人接济的粮食，媳妇还能那么受气。王佳楠他姐夫要么是对他姐不满，受欺负也不管，要么就是窝囊废一个，媳妇都护不住。 就算有个孩子，也不是亲生的，绝对改变不了他姐的处境。只有让他姐自己立住了，往后的日子才能过。 陈英犹豫了，一台缝纫机她出的起，家里也不会有人反对，但是买了缝纫机，她老婆婆就能放弃让她把孩子送出去了么？ 除非，让她二姑姐离婚。可是人家俩人都没这想法，她提出来也太缺德了。 陈青继续道：“你就直接说，给她缝纫机，给她活，给她一间屋子，但是娘家不能让她在受委屈了，必须来咱们村住，也不算倒插门，问他们愿不愿意分家过来。” “都那么穷了，能放弃？” “只要到了咱们村，那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里孩子多养不活的，姑娘多不愿意要的，你出点营养费抱回来给她，事不就结了！” 随谁了？ 陈英眼神逐渐亮了，这是个好主意啊！她都愿意给姑姐那老些东西了，她老婆婆再不乐意，她也有话说。 “行，那我一会就回家跟他们说。我也有娘家，王佳楠也护着我，她们就算不乐意也不敢逼我！”陈英一高兴，又喝了一大口酒。 李素珍赶紧把酒杯抢下来，喝道：“还喝啊？孩子真不要啦？” 杯里还有一半的酒，李素珍给自己倒满之后剩下的都倒进了陈青杯里，又问了一遍：“你没怀孕？” 陈青一边摇头一边笑，瞅瞅给她妈吓的，都有阴影了。 “你最近咋样，跟妹夫还挺好的呗？”陈英自己的烦心事有了解决的办法，也有心思关心妹妹了。 “枯藤老树昏鸦，吃饭有肉有虾，零食点心大西瓜。夕阳西下，老公出去挣钱给我花，正好他还不回家。”陈青嘿嘿一笑，突然做了首诗。 陈英都被她这乐观的想法震惊了，她一直担心陈青这小年轻老公不在身边会不开心，夫妻俩几天见一面感情容易出问题，结果陈青是这么想的？ 也是，她俩从结婚就这样，要不开心早不开心了。看陈青还没离婚，那就是感情挺好。 李素珍冷哼一声：“她啊，总也长不大，以前是自己把自己捧在手心上，现在有人把她捧起来了，可不是更金贵了。”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陈英听出了一丝不对。是夏青峰对陈青好，她们都知道，如果不是又发生了点啥她不知道的事，她妈不会这么讽刺搭味的。 “又咋了？” 陈英一脸好奇，陈青一脸无语。 不就是那点事么，咋李素珍就过不去了呢，想起来就埋汰她两句，想起来就埋汰她两句。 “前段时间半夜从炕上掉下来了，摔的屁股疼，夏青峰以为我盆骨摔折了呢，我也不敢坐，他就抱着我一路跑到了镇上医院。” “结果没事？”陈英不记得陈青有受伤，应该就是没啥大事。 陈青叹息一声“到了医院，他给我叫醒了，让我跟医生说是咋个疼法。我感受了一下，就发现不疼了，下来走两步，没啥事就回家了。” “在医院听着医生一顿教育，回了家又听咱妈骂了好几天，阴阳怪气一直到现在。” “你没啥事你鬼哭狼嚎，又不敢站又不敢坐的，你要干啥，你咋那么能血沥呢！”李素珍一脸不悦。 陈青缩了缩脖子，有点心虚：“那我当时疼啊！” 陈英听明白咋回事了，就是陈青血沥，惜命，小题大做了呗！那也不是啥大事，从小到大不都这样，至于那么生气么？ 接收到她妹的求助信号，陈英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的开口：“她血沥，指定有点随根，随谁～呢？” 是啊，随谁呢？ 能随谁呢，指定是在场的人呗！ 那李素珍扒苞米，干一个秋天的活，十个手指头全是肿的，晚上睡觉浑身酸。陈青迷迷糊糊间就听见有人呜呜哭，睁开眼睛一看，李素珍就抬着两只手：“这个也疼、这个也疼、这个也疼，哎呀妈呀都疼啊～” 那哼哼的都带调儿，能随谁？ 没怀就能打 李素珍抬起头，盯着陈英看了一会，看的陈英把头低的跟个鹌鹑似的，就差埋在碗里了。 突然一抬手，陈英还以为自己要挨揍了，手都抱头上了，结果听到旁边传来清脆的巴掌声，以及一声惨叫。 陈青还在看热闹呢，谁成想这一巴掌拍自己脑袋上了。 这谁能服气啊，陈青一脸气愤：“你打我干啥？” “她怀孕了不能打”李素珍理直气壮。 陈青瘪瘪嘴，竟然觉得她说的还挺有道理。 “要不你也怀个孕？”陈英笑的前仰后合，还撩闲呢。 陈青还真的仔细思考了一下，生一个也行，夏晨都两岁了，她要是还想让李素珍带孩子，真就得趁她年轻。 “让我思虑一二！”陈青一脸高深，缓缓点头。 “啪！” 李素珍又是一巴掌拍上去：“那就是现在没怀，能打！” 陈青抽泣了两下，到底没有哭出来。 喝完酒之后，陈青刷碗，陈英回婆家说孩子的事。李素珍躺在炕上睡觉，嘴上还带着笑意。 陈英那边也很顺利，她婆婆也担心孙子在女儿家过的不好，不愿意看见陈英因为这个记恨她儿子，在陈英提出条件之前她就在犹豫。现在一听陈青想了这么好的办法，直接就答应了，拉着二姑娘出来就对着陈英一顿感谢。 晚上王佳楠回来，趁着天黑把他二姐送回去，跟他二姐的婆家谈了这件事。 没谈拢，他又把她二姐给带了回来，说什么他家的姑娘没有受没人家气的道理，就是离了婚他也养的起。 第二天，他姐夫就一个人找了过来，说是已经分家了。但是爹妈不乐意，说他不孝顺，啥也没分给他，就空着两只手过来投奔老丈人，两口子的衣服都给扣下了。 陈英都被他那不要脸的架势给气笑了，这不明摆着软饭硬吃么。啥啥都想要老丈人的，还得装出一副为了他媳妇受尽了委屈的样子。最后就是收下了东西，还得说成是你们家逼我收的。 不乐意在家看他们那个死样，陈英也躲回了娘家，和陈青吐槽那家人的恶心劲。 陈青也没法说，只能安慰安慰她：“其实也没啥，那些东西不本来就打算给她们的么！” “我乐意给是我乐意给，可他整出来的就跟我求着他收下一样。”陈英气闷到。 陈青：“他这几天扬巴的时候了，以后寄人篱下，就知道苦了。” 户主是他没错，但房子是老丈人的，挣钱的是媳妇，看他干活的是小舅子，孩子是媳妇娘家抱来的，以后的日子，有他美的呢！ 陈英也是这个想法：“正好我几个姑姐结婚之前住的那屋还挺好，到时候直接让他们住进去，以后再敢给我姑姐气受，王佳楠打不死他！” “那你其他几个姑姐不会不乐意？”陈青突然想到，陈英这个弟媳妇在姑姐那可是不好处的啊，厚此薄彼难免让人挑理。 陈英冷哼一声：“哼！我老公公早就说了，他们老王家的都是我的，我乐意给谁给谁，她们不乐意就别回来啊！” 软饭硬吃 现在姑娘就是没地位，支书家还算好的，条件不错，又只有一个儿子，几个姑娘嫁出去的彩礼都当嫁妆陪送出去了。 这两年条件好一好了，哪个姑娘过的不好了，娘家也搭补搭补，外孙子过来串门，肉就没断过溜。 大多数人家，姑娘命贱的不如狗，就是给口饭吃，能给家里干活。到了岁数收把彩礼，以后就不是娘家人了，偶尔回去一趟，还得大包小裹的送，要不就挨点冷脸。 支书两口子也心疼姑娘，但永远排在儿子后面，要是陈英说不同意，王佳楠又护着，他们是绝对不会因为姑娘弄的家里不和睦。 陈青想着想着就出了神，夏青峰没爹没妈，就一个大哥，打电话时候听他说话不是什么好找事的人。但他也快结婚了，不知道大嫂是什么样的人。 晚上，王佳楠过来把陈英接回去，知道家里惦记，把事情的结果直接说了。 就是跟陈英说的一样，让他们住在家里，单独的屋子，饭就和爹妈一起吃，公分归家里。他二姐要做衣服，根本没时间下地，所以只有一个人的公分两个人吃饱，甚至不太够。 缝纫机买个新的，但是送给他二姐的，放在他们老王家，说白了就是他们老王家的东西。 挣了钱都让他二姐自己留着，家里一分不要。同样，他们吃喝都在娘家，靠着娘家过日子，也不许给婆家钱花。 容不得他姐夫乐不乐意，反正事情是这么定下来的，王佳楠眼睛一厉，他姐夫屁都不敢放一个。 从一个七拐八拐的亲戚那抱来个孩子，是男孩，长的黑黢黢的。家里十来个男孩，实在养不活了，收了五十斤粮食，签了字据永远不要回去。 王佳楠对陈青说：“晚上家里做饭，你和咱妈一起过去吃！” “我咋地都行，你问问咱妈。”陈青无所谓啊，没啥不好意思的，结婚之前一天一天在人家混着，饭吃了无数顿了。 王佳楠又过去叫人，不知道咋说的，反正是硬拉着李素珍出来的。 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桌子上已经摆着好几个肉菜，支书没在家，不知道去干啥了，只有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在院子里晃荡，应该就是王佳楠的二姐夫了。 “你们回来了啊！正好，咱妈说把当院划拉划拉？”一看到几人进来，就非常自觉的把扫帚递给陈英。 王佳楠面色不善：“我媳妇不干这活。” “就这大点一个当院，划拉两下就完事了，还分谁的活？” “不分谁的活，但是我媳妇不干活！”王佳楠瞪了他二姐夫一眼，不再搭理他。 可能是看到李素珍了，他二姐夫虽然脸色不好，但也没再说话。 李素珍并不当回事，因为她完全相信，就算有个挑事的，她姑娘也吃不了亏。就这种家里活就该是老娘们干的认知，过不了几天就得被打破，到时候自然就老实了。 “我进去帮帮亲家母。”李素珍撸着袖子往厨房走。 给他上一课 王佳楠还没等拦呢，他二姐夫先开口了：“不用忙活，让王二丫自己干就行，也没多些活。” 这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难道现在厨房里就只有一个人么？他是看不见他老丈母娘在干活么？他媳妇少干点活他难受是么？ “咱家从来都是有活一起干，没有谁必须得伺候一大群人的。”陈英本来不打算伸手的，但听他这么一说，想不想干都得干点了。 但她很幸运，刚进去就被老婆婆和大姑姐一起撵出来了。 怀孕了就是饿的块，陈英出来的时候，一只手拿着一根鸡腿，右手的自己啃着，左手的递给了陈青。 陈青哪好意思拿啊，只好：“你自己吃，我不饿，我等会吃饭的时候再吃。” “唉呀，快吃了，大腿没剁就是给你俩留的！”王佳楠特别周到的又招呼了一遍，但表情明显在笑陈青装假。 王佳楠的二姐夫愣模愣眼的看着陈青和陈英一人捧着一个鸡腿啃，越看越不满意。 虽然知道老丈人家过的好，但也不能一整只鸡一顿都炖了！那鸡腿炖了能出一盘子菜，就这么让她俩啃了。好东西不知道留给爹妈和掌柜的，就往自己嘴里填，搁他家不打死这俩馋婆娘。 “野鸡肉柴，没有笨鸡好吃。”陈青啃着啃着还评价了一下。 “你俩大嘴抹哈的，咋好意思吃的呢？一点活不知道干，吃的时候一个顶俩，谁家老娘们像你俩似的，能招老婆婆得意？”二姐夫还是没忍住，又出来讨人厌了。 王佳楠早就看他二姐夫不顺眼了，抢在陈青发火之前开口，警告道：“赵二壮，你告诉你，你家啥样我不管，但我家就这样，我媳妇就是不用干活。她吃好的穿好的是她自己挣的，我姐以后也这样，她挣来了！” 赵二壮本来就怕他这个混的好脾气栓性的小舅子，现在有寄人篱下，指望他过日子，一看王佳楠不高兴，再多的话也憋回去了。 他很不理解陈英的懒和馋，也不理解陈青的二皮脸，来了别人家，一点活不干还好意思吃那么大的肉。 陈青也很不理解他，他怎么就能那么没有眼力劲，那么好管闲事。 在他眼里，女人就是附属品，就应该洗衣服做饭伺候老人孩子的同时还不耽误挣公分。不管这个女人有多大的成就，都应该听老爷们的话，伺候一大家子。 这种人不少，但这么死板的人很少。 陈英冷言冷语：“我遇到个好老婆婆，嫁了个好老公，所以享福啊！” 赵二壮都决定不说话了，但陈英先挑起来的话头，他总不能不回答！ 所以，肺腑之言就输出了：“你们姐俩啥都不干，就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说你妈没给你们教好？” 陈青冷笑一声：“我跟我姐都高中毕业，一个是厂里正式工，给咱们村多少家创收。我是自己不乐意上班，但挣得比工人还多。你自己出去打听，谁听说了不夸我妈一句会教姑娘。” 我穷我光荣 “你觉得，是给大姑姐老婆婆做几顿饭，洗几套衣服好，还是用同样的时间挣点钱，给大姑姐老婆婆做两身衣服好呢？” “在家做家务的人确实很有价值，但每个人的价值体现在不同的地方上，你不能见不到她一个方向的缺点，就否决她整个人。” 说完后陈青又懊恼的挥了下手：“算了，说了你也不一定能听懂，能说出你那些话的的人，可见没什么文采见识。” 陈英用鸡腿挡住了上扬的嘴角，默默给她点了个赞。 这种生了一个男性器官就自命不凡，觉得尊贵无比的人，就该打碎他的自尊心，让他知道，他也没什么好高傲的。 王佳楠深以为然，接话道：“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说给媳妇盖个房子，分家的时候连件多的衣服都没有，我姐可没瞧不起你过。” 不就是贬低一个人，把他说的一文不值么，他早就想说点实话了。 赵二壮被说的无地自容，但还是梗着脖子嘴硬：“我们家是穷，但我穷我光荣，我们家三代贫农！” 陈青抚额，她都忘了这个时代日子过得好并不是啥好事。就比如赵二壮，享受着老丈人家的好日子，还以三代贫农为荣。 但是三代贫农光荣，工人不更光荣？ 陈英直接就怼了回去：“一个阶级的人，谁家不是三代贫农啊，你老丈人还是党员呢！” 赵二壮不说话了，这就他一个外人，说也说不过，论也论不过，他小舅子还在那盯着，再说一会容易挨揍。 菜很快就做好了，支书出去买酒也回来了，刚刚院里的针锋相对瞬间消失，一大家子人连吃带唠的不亦乐乎。 第二天陈青去厂里找厂长多要了一张缝纫机的票，交给了陈英。 当天晚上，王佳楠就狠揍了他姐夫一顿，因为他姐不知道咋地，又哭了。 本来花了那么多钱他就心疼，回家一看，钱花了他姐还受委屈，可不直接就炸了庙。原因也不问，直接动手。 打完了人还不解气，瞅他姐那个窝囊样子，直接冲到他姐婆家，大半夜的都给整起来，挨个骂一顿才算完事。 要不是他爹跟附近几个生产队的干部都混的挺好，就他这自己一个人半夜跑出去耍威风的手，不让人打个半死还想回来？ 陈英跟陈青学的时候可是乐的不轻，总算把气出了，以后她那些大姑姐搁婆家都不带受气的。 “就我姐夫那小身板子，还出去干仗呢！”陈青一脸无语，这是人家没动手，要不然啊，他挨揍去！ “你姐夫这两年搁山上练得挺厉害，以后你要是挨欺负了……他也打不过。”陈英还想给老妹仗仗腰呢，说着说着自己的底气都没有，一想到夏青峰个魁梧强壮的体格子，她突然想给自己老爷们留条命。 “哈哈哈哈～”陈青笑的猖狂。 夏青峰结了婚就发福了，但他为了控制，每天锻炼越来越多了，有的时候自行车都不骑直接一路跑回来，所以肌肉都凝结成大块，看着壮了不少。 大哥带着新大嫂回来了 夏青峰休息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消息，他大哥在结婚前夕，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大嫂换了个人，大概三天后，就带着新大嫂回来办婚礼了。 “而且，大嫂不随军。”夏青峰面色无光的说出这么个噩耗。 陈青的眉头瞬间皱起，面露嫌恶。不是嫌弃一个没见过面的人，而是不明白为什么不随军就得住在这，她没娘家么？ 抱怨道：“这边也没有公公婆婆让她伺候，她在这住啥啊？” 夏青峰也有些头疼，房子是他大哥买的，西屋也一直给他大哥留着，但是跟大哥大嫂一起住和跟大嫂一起住就不是一回事啊！ 而且他大哥的级别明明可以随军，就是不随军，也不知道是感情不好还是看都不想看着。 “她咋不住娘家呢！”陈青简直烦闷极了，这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夏青峰也叹了口气：“等大哥回来问问大哥，不行咱们出钱给他盖个房子。” 现在的房子是大哥出钱买的，但当时他在部队，又坚持说这个房子是给夏青峰结婚的，所以落户就是夏青峰的名字。现在要是东西屋都住不了的话，可不得给人家盖一个不比这个次的房子。 “等大哥回来好好问问，我有种直觉，这个大嫂不是啥好相处的人。妯娌间的，大哥又不在家，她挑事我都不好收拾她，太憋屈了。”陈青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非常抗拒他们。 就算在抗拒，事情上不能差了。当天陈青就回了镇上，开始全屋大扫除。结婚的时候李素珍做的被还有新的，拿了一套红色的放在西屋，家里的瑕疵布还有一些，也挑着颜色鲜艳的，准备给大嫂做一套衣服。 陈英也陆陆续续的往娘家送肉，就怕没有菜招待他们。 夏青峰请了一个星期假，就为了好好和他大哥聚一聚。 接站的时候，俩人起了个大早，把冻在雪壳子里的肉拿进屋化上，多带了一套脑子围脖才出发，就怕他们不适应东北这大寒天，一下车在冻着。 果然，夏青峰迎上去的一男一女中，男的还好一点，看得出来身体很好。但旁边的小豆丁，已经冻的哆哆嗦嗦，脑袋都快缩进衣服里了。 陈青跟过去叫人：“大哥大嫂！” 然后把帽子和围脖给小豆丁戴上。 站的近了才发现，大嫂可能都没会有一米五，纯纯小豆丁。 她是一米六六，大嫂的头顶才到她嘴巴，如果一颗头是二十几厘米的话，那大嫂要比她矮二十厘米。 夏青峰一米八七，大哥跟他差不多，那他们差了四十厘米？ 陈青的眼神开始不自觉的往他们身上撇，果然，小豆丁才到大哥胸口。 这不就是南方小土豆和东北大地瓜的组合么！ “快回家暖和暖和，回家在说话。”夏青峰接过他们手里的行李，快步往家走。陈青就慢慢走在后面，跟小豆丁说说话。 “大嫂你慢点走，这地滑。” 东北的雪一层盖一层，踩实了之后跟天然滑冰场似的，没来过的人可不得卡的跟头把式的。 脑子勾芡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小豆丁身上也一身的雪了，进了屋还没缓过来。 “这边冬天就这样，能冻死个人。快上炕暖和暖和，炕上没少烧火。”陈青招呼完又去倒水，殷勤的直转圈。 大哥：“弟妹不用忙活了，我们坐会就缓过来了。” 他对陈青可是很满意，他听夏青峰说了，陈青读的书多，有文化，长得漂亮，还明事理，认干能挣钱，几乎全是优点。尤其是夏青峰，他自己弟弟自己知道，那可不是谁都能夸，谁都能喜欢的性子。 结婚这些年感情这么好，就说明陈青是个能过日子的好姑娘了。 不像她家这个…… 夏青峰进屋后，大哥问道：“婚礼的事安排的咋样了？” 夏青峰一愣，也没人让他安排！ “大哥，我们的意思是，家里实在亲戚预备几桌得了，没必要整的那么隆重，老家的规矩大嫂可能也吃不消。只要咱们心意到了，各方面不委屈了大嫂，也就可以了！” 还是陈青反应快，赶紧就把话接过来了，这要是让他们知道夏青峰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可不得不乐意。 大哥还是挺好说话的：“行，你们两个看着办。” 但是小豆丁不乐意了：“那可不行，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跟了你们家，结婚都不好好办一场？” 陈青顿了顿，决定实话实说：“老家的规矩挺大的，我结婚的时候他们在门上挂了个裤子，说大哥没娶媳妇呢，怕我压了大哥的运，非让我从裤裆底下钻过来。进了屋还有个簸箕，让我跪簸箕，磨性子。” “这都是粗鄙陋习，压根没必要出现在婚礼上。我就觉得，不请那么多人，大嫂能轻松一些，而且当初我结婚的时候和几个长辈闹的不太好，他们恐怕会找事。”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刚结婚就跟长辈对着干，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以后谁还敢娶你们家姑娘。”小豆丁突然开口，还摆出了长嫂如母的架势，要开始说教了？ 陈青还以为把话都说到位了他们自然就把苦头躲过去了，可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自讨苦吃的神经病，脑子纯纯勾芡了。 想不到其他词可以更贴切的形容她了，就这样的人，不管遭遇什么都不值得人心疼，因为她自己都不在乎。 “那既然大嫂想要风光大办，那我和夏青峰就给你们张罗去，你还有什么想添置的，我们也尽量在结婚之前给你买回来。”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非得遭那罪，她也不拦着。 小豆丁的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也不用添置什么东西，家里不都有现成的么？弟妹那手表挺好看，也是夏大哥买回来的么？” 陈青眼神一变，但还是笑道：“这个是夏青峰追我的时候送的，好些年头了。我妈也给我陪送了一块手表，新的，大嫂你要是喜欢的话，那块新的给你。” 那是之前做好了，但缺个零件就留在家里了，后面一批里凑上个零件，但也没卖掉，就寻思在家里放着什么时候送个人情啥的。 怒火累积中 大哥听不下去了，侧头喝道：“你想要就买一个，别惦记弟妹的！他们两口子都有工资，用不着占别人便宜。” 很显然，小豆丁把家里的一切都当成大哥买的了。夏青峰和陈青已经成了扒着他们家吸血的吸血鬼了。 “长的这么漂亮，你妈还给你嫁妆？”小豆丁挨训也一点不当回事，注意力也依然在陈青身上。 陈青笑了笑：“嗯，还有外面的自行车，也是我妈给我买的。家里的收音机，也是结婚之前我送给夏青峰的。” 看样子这小豆丁是没有嫁妆了，家里也是条件不好，或者不在乎她。 “你们结婚，我们也该表示一下，这块手表就送给你！”陈青直接把手表拿出来往她手上带。 “不行，这是你嫁妆，哪能给她，你自己留着！”大哥不让她手，撕撕巴巴的就让夏青峰给拦住，最后手表成功戴在小豆丁手上。 又说道：“这个房子，是当初大哥出钱买的，夏青峰就把西屋一直给给你们留着。但大嫂要是不喜欢这个房子，我和夏青峰就出钱给你们买一个或者盖一个，绝对不比这个房子差。” “如果你愿意在这住，这个房子的房款，我们出一半，你们刚结婚也要用钱，就喜欢啥添置点啥。” 大哥皱起了眉头，说教道：“哪能要你们的钱！我是他大哥，在他不大点的时候就出去当兵了，咋地不得给他个住的地方，买个房子不是应该的么！” 兄弟之间没有隔阂，但是有一个人结婚了，兄弟情就不一样了。两个人都结婚了，他们就是两个家庭，彻底割裂开了。再深的感情也有了自己的考量，以自己的家庭为重。 “那现在大哥结婚，我来表示表示，不也是应该的么！”夏青峰也很开心，陈青可太给他长脸了。 “那多不好啊！”小豆丁笑的跟朵花炸开了似的！ 说不好也没见她不要啊！ 本来就平平无奇，但说的上可爱的脸，一笑开了竟然有点三角眼，更不好看了。也不知道大哥相中她啥了，本来对象处的好好的都快结婚了，突然换了这么个人。 算啦算啦，也是大哥和她过日子，啥样的人都跟她关系不大。 “我妈还送来一块布，嫂子你要是会做衣服，就自己想做啥样的做啥样的，不会做的话回头让我妈给你做。”陈青已经在盘算着，需要买点啥了。 小豆丁：“家里有缝纫机么，我只会手针。” “缝纫机我娘家有，这没有。”陈青也不知道她是啥意思，想要个缝纫机？ “你家条件那么好，是大地主么？”小豆丁一脸好奇，仿佛完全不觉得她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陈青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就听到大哥的声音：“你长脑子了没有，那话是能瞎说的么？” “我老丈母娘可是标准贫农，过的好是因为她们都算工人，户口在农村，但挣得是工资。”夏青峰也赶紧解释，既不想让陈青开口，他不想让他大哥大嫂吵架。 怒火累积中二 小豆丁点了点头，又问道：“弟妹在哪上班啊？” “纺织厂，临时设计师。”陈青淡淡开口。 “为什么是临时的？”小豆丁一脸天真。 陈青闭上了眼睛，深呼吸。 夏青峰解释道：“她不愿意天天起早去上班，所以毕业之后也没入职，就是画了稿送到厂里。” “哦～那你好厉害啊！”小豆丁一脸羡慕。 实在没啥好说的了，陈青仅剩的耐心都用在压制怒火上，干脆也不说话了。 大哥皱眉看了小豆丁一眼，呵斥道：“你一天天的咋那么多问题，带回来的东西不归置，一脑袋油不洗啊！” 小豆丁下地去收拾东西，大哥看着她劲劲的背影还皱着眉，看得出来，他是真嫌弃这个对象。 “大哥，你回来办婚礼，带票了么？”陈青犹豫了好一会，还是问了。 大哥从兜里一掏，一大把票据就抓了出来，粮票最多，油票布票酒票也都有一点。陈青扒拉扒拉，从里面找出来一张工业票。 夏青峰的自行车是大哥买的，之前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大哥结婚了，大嫂还生怕他们花了大哥的钱，那就干脆还回去，省的之后让人家有话说。 “咱们这边道不好走，有个自行车能方便点，正好有票，我们去给大嫂买个自行车！”陈青说完话就下地，拿着存折和票据就往外走。 大哥赶紧追出来：“给她买那个干啥，她也不会骑。” 夏青峰知道陈青的性格，这样就已经是生气了，如果在和大哥撕两下，他就惨了。 一把将人摁了回去：“大哥，你就好好休息，我俩去买点东西。” 追着陈青出来，夏青峰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青脸色，怯生生开口：“要不你打我两下解解气？” 陈青扭头就是一巴掌，打到了夏青峰胳膊上。现在穿的厚，陈青又没啥劲，打的不疼不痒的。 一下不解气，陈青又啪啪的拍了好几下。才气愤不平的开口： “她那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性子又是哪个书香门第养出来的？” “她咋那么聪明呢，啥她都能猜，啥都能想，啊？” 夏青峰能怎么办，赶紧哄着：“媳妇咱不跟她生气，等他们结完婚我就去找房子，给她买个新的自己住，咱们还是清净的！” “清净个屁，她那口音指定不是东北的，这边除了你还有认识人啊，以后是事就得找过来，能清净了？”陈青压低了声音骂人，不能让别人听到，传出去不好听。 “还说呢，我的婚房成了别人的，想留着自己住还得花钱给人家买一个，合着我自己挣钱娶我自己！”越想越气愤，但气愤也没用，陈青闷头往前走。 夏青峰在旁边说道：“那我大哥对咱们确实好啊！” “我对大哥一点意见没有，他这大伯哥做的很好了。可就是因为太好了，才让小豆丁不乐意，如果咱们什么都不表示，以后他们俩有的闹。”陈青看着存折里的数字深深地叹息一声。 令人无语的大嫂 存折上一万两千四百块，是这几年她一点一点攒的，这趟大哥回来结婚，这点零头是留不住了。 以后很长时间都不能往黑市去了，就那点死工资将将够花，钱更是攒不下，以后日子不好过了啊！ 邮局取出四百块钱，供销社买了一辆女款自行车，消费一百七十五。各种点心一样来点，消费七块三，两双小皮鞋，消费五十五。 “这钱，一点不抗花。”出了供销社，陈青就撅嘴了，看着手里剩下的钱唉声叹气。 夏青峰也不敢吱声啊，那小皮鞋不是她相中了说要买的么，买一双肯定不好啊毕竟大嫂在家呢，还马上就要办婚礼了，咋地不得给人家买一双。 就这么两双鞋，他大半个月工资，普通工人一个月多的工资，钱放陈青手里能抗花就怪了。 “以后你在大嫂跟前别这么花钱，我怕她有样学样，以后在往死败祸大哥钱。”夏青峰心里为他大哥捏了一把汗。 陈青一个眼刀子斜过去：“我败祸你钱了？” “你可没有，你败祸的是你自己钱，你挣来了，咋败祸都行。”夏青峰求生欲杠杠的，现在都不用寻思就能给自己找活路了。 回了家，陈青把东西送到西屋去：“大嫂，你看你鞋码好像是这么大的，你试试能不能穿。门口有一辆自行车，也是送给你的，你等开化了练练！” 小豆丁正低头收拾衣服，一抬头陈青才发现，她哭了，眼红红红的，应该是他们出去的时候大哥说她了。 “咋地啦大嫂，咋还哭了呢？”陈青都看见了，哪能不闻不问。 这一有人问，她就觉得更委屈了。瘪瘪嘴：“你大哥说我活不起了，呜呜呜呜～” 陈青顿了顿，这说的有道理啊，没法劝啊！ 听着她哭了好半天，实在听不下去了，才干巴巴的开口：“两口子不就这样么，一吵架啥都说，你也别跟他生气，这都不算啥。” “二弟也这么说你么？”小豆丁抽泣着抬起头。 陈青再次面无表情：“呵呵～”夏青峰要是敢说这话，看她不干死他。 但是，以她的行事风格，夏青峰根本不会有机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大嫂，不聪明哦！ 为了自己之后的安生日子，陈青违心的坐在她旁边，安慰道：“大哥看起来是个好脾气的人，就算生气也顶多吵吵两句，应该不会动手打你，所以你也不用害怕。” 小豆丁一脸不在乎：“打就打呗，我不怕。我妈说打到的媳妇柔到的面，就没有谁家媳妇不挨打的。” 陈青欲言又止，眼神逐渐疑惑。 小豆丁又问道：“你经常挨打么？还手么？你娘家回来给你撑腰么？” 陈青眨眨眼：“他从来不动手，是我一生气就好打他，他也不还手。有时候我欺负他，我妈看见了会收拾我。” “真的？”小豆丁一脸不可置信。 “你家是哪的？”陈青没有重复刚刚的话，而是很想知道，是哪的风俗养出这么个人。 忍无可忍 小豆丁抹掉了眼泪，打算跟陈青好好认识一下：“我家是sc省的，也是农村的。我叫赵红霞，今年16了。” 陈青深吸一口气，才十六？ 对不起，她就不应该把一个人的性格和家长民风想到一起。前世她去过四川很多次，那边的人很好，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情商很高。 现在看，只是小豆丁的性格，和年纪问题。 她结婚的时候十八都觉得够早了，结果二十一的时候有了个十六岁，还是个孩子的大嫂？ 夏青峰比她大五岁，比小豆丁大十岁，那大哥比小豆丁大十几岁？ 天哪，这太炸裂了！ 陈青不吐不快：“你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 小豆丁又沉闷的低下了头，往门口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敢跟陈青说： “我大哥和夏大哥是战友，去世之前把我托付给夏大哥了。我大哥一死，我爹和我后娘就把我卖了，卖给山里的一个鳏夫，换钱给我弟娶媳妇。” “我不愿意嫁，就偷了钱，找队长开介绍信去部队投奔夏大哥了，夏大哥答应我有困难可以找他，他会照顾我的！” “可是夏大哥不喜欢我，我去找他，他还要送我回家，也不给我个好脸色。可是我投奔他来，村里人都知道了，我回去会被打死的，以后也不会有人要我了。” 陈青明白了，小豆丁就是仗着大哥对她的承诺，道德绑架大哥答应娶她，破坏了大哥和之前对象的关系。 难怪大哥带她回家，一直也没个好脸色，还动不动就训她。 要是结婚早，大哥都能生下她这么个岁数的人了，难免把自己放在爹的角度上。 也难怪不让她随军，大哥之前处的对象也在部队，她闹出来这一场肯定不会没人知道，所以去部队住的话，对谁都不太好，挺尴尬的。 “那你结婚之后就可以回娘家了啊，跟他们解释一下，不然以后更没法说。” 小豆丁抗拒的明显：“我不回去，我娘死了，家里后娘说了算，我爹也不向着我，大哥死了以后我就只认夏大哥。” 陈青本来想劝她回娘家住的，结果一听，这娘家有和没有也一样。婆家有只有夏青峰，看来之后是彻底没有安生日子了。 忽略刚才想的东西。陈青自我介绍道：“我叫陈青，二十一岁了，家就是跟前村里的。还有个儿子，放在我娘家，让我妈帮我看了。” “你才二十一啊，看起来就像十五六一样。我还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呢！”小豆丁一脸震惊，总算说了一句中听的话。 陈青笑了笑，不是她长的年轻，是这个年代的人吃苦出力，就是显老。包括小豆丁，如果她不说。陈青还以为她会二十多了呢！ 刚扬起的笑容瞬间消失，因为小豆丁又说话了：“你娘家妈给你看孩子，你娘家兄弟能高兴么？你不在的时候，就不怕他们克扣你儿子口粮么？外孙子不如狗，你可别让孩子被欺负了。” 无需再忍 陈青忍无可忍：“我没有娘家兄弟，我也没给我儿子准备口粮。我和我儿子平时都住娘家。吃喝都是我妈出。夏青峰在北向阳上班，休息的时候去我妈家住，经常来回跑。” “我那是亲妈，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从怀孕开始就住娘家，有我妈给我洗衣服做饭伺候月子，没啥事我姐还回来陪我唠嗑，别提多开心了。” “不过听你说话可不像村里的姑娘，村里姑娘十六都应该干了好几年活了，你还天真无邪跟个小孩子似的，可见平时也没出过啥力。” “没事，以后有大哥养着你，你也不用干啥活了。你也不枉费大老远的跑过去投奔他，起码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陈青实在忍不了了，她小家子气也就算了，总惦记这个是不是她的，那个能不能是她的，大不了陈青就花点钱。可是她从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说那让人生气又没法发火的话，这么听了几句，谁能受得了。 小豆丁一点一点垂下了头，又抽泣起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又觉得听这话很伤心。 陈青还在继续：“别哭啊！结婚之后你就自己一个人住，花着大哥给你的零花钱，想吃啥买啥，想买新衣服就买新衣服，多好啊！” “可是夏大哥不喜欢我”小豆丁抽抽搭搭 陈青无语，你把人家对象整黄了，逼着他娶了你，可能会影响他提干，你还脸不好脑子也不好的，谁能喜欢你？ 说浅了听不懂，说深了不太好，陈青都无计可施了。 “那你也得让他看见你值得喜欢的地方啊！”陈青一脸虚伪假笑。 “我、我岁数小，我听话，我能干活。”小豆丁依旧抽抽搭搭，可寻思了半天都说不出来自己的优点。 “可是大哥还是不喜欢你，说明你认为的优点不是他认为的。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缺点，改变一下自己。如果连你都不知道你哪里能让人喜欢的话，那你真的是一个很令人不喜欢的人。” 陈青准备好的措辞没能说出口，到底是未来大嫂，第一次上门，不能说的太难听，整的好像给人家下马威似的。临时改了词，有提点，也有讽刺！ 小豆丁好像一点都没感觉到陈青含沙射影的话，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陈青：“那我以后跟你多学学，正好帮你带孩子。” 陈青立马顿住，真是无语了，话都说成这样了，还听不懂？ 还有，她这是要住在这了？ 赶紧拒绝：“我儿子都两岁了，自己就能玩，不用特意搁人看。” 小豆丁：“可是夏大哥说，我不应该什么都不干，总得帮你们干点什么。” 那就是大哥提的，不能拒绝了。而且她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自己住，确实不太安全。 可是她都不住镇上，还能把小豆丁也带娘家去？ “那也没事，我平时都住我娘家，到时候你就自己住这，也一样自在。” “而且你们新婚燕尔的，大哥假期又少，还是得尽快生个孩子，哪能劳累你帮我看啊！” 一怒之下，也就怒了一下 陈青一怒之下，也就怒了一下，还没发挥出来呢，就自己硬咽了回去，现在还得没笑硬笑，真是憋屈死了。 小豆丁也觉得有道理了，点点头：“嗯，我得生个孩子，最好这几天就怀上，到时候抱着儿子去部队找他。” “你还打算随军啊？”陈青一脸震惊。 大哥那个意思，摆明了不让她再去部队，也不可能让她去随军，要不也不可能把她安置在这。 小豆丁理所当然道：“我当然得随军了，我不去随军，他那么多津贴指不定给哪个小妖精花了！我得去看着他，帮他把家照顾好。” 陈青心下了然，她这是明知道部队有谁，结了婚有了孩子就是有了底气，还得回部队做团长夫人。 毕竟，在这小镇子上待着，谁管她是不是团长夫人，就一个军属的优待实际上区别不大。她大老远的投奔，可不只是为了有一个长期饭票的。 这姑娘……还是年纪小，想法是没错的，包括给自己讹个好对象，盯着对象钱包不让人打秋风。就是表达方式让人不喜欢，太直白了。不过她从小没妈，好多事没人教，又没上过几年学，见识浅了点，也还是正常的。 陈青叹息一声，到底是个孩子，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我劝你乖乖听话，他们兄弟性格很像，都挺有责任心的，既然娶了你，就不会对不起你。倒是你，可别闹的他心烦，到时候两口子感情更不好。等他知道身边有媳妇有孩子好了，自然会接你去部队。” 陈青劝的不算隐晦，就差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如果听不明白，或者听明白了装不明白，那以后就是在陈青跟前挨揍，陈青都不带拦着的。 “真的么？”小豆丁一脸希翼 所以，她根本不是听不懂，而是半懂半不懂都装听不懂。 “不要以为胡搅蛮缠和撒泼打滚可以拿捏一个男人，他们或许会妥协一次两次，但感情也一定会逐渐减少。只有这个男人心甘情愿为你做什么时候，你想做的事情才能成功。”陈青这一天的叹息比平时一个月都多了，平时操心事一点没有，今天突然来了，还有点不适应呢！ 小豆丁点了点头，擦干了眼泪：“我去做饭去，我跟你说我做饭可好吃了。” 陈青哪能让她做饭，还没结婚呢，第一次上门让她做一大家子的饭，那不欺负人呢么！ 赶紧把人拎回来：“你别做，让夏青峰做，夏青峰做饭也好吃，你就收拾东西就行了。” 终于体会到夏青峰动不动拎她后领子的乐趣了，就跟拎小鸡崽子似的，一使劲就回来了。这个海拔实在太爽了，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可惜，小山也就这么一个。 “他还会做饭？”小豆丁一脸不可置信 陈青有点不好意思，确实现在老爷们做饭的太少太少。 “呃～因为我平时忙，做饭就总晚，所以我俩住的时候他做饭。但是他也不常做，平时我都在我妈家吃，他吃食堂。”自己说的话，自己往回找补呗！ 躲都没地躲 “啊～我妈要是做饭晚了，我爸肯定狠狠打她。”小豆丁糯糯开口。 陈青：“……”这人，咋就这么招人隔应？ 小豆丁再次天真开口：“你在娘家也不做饭么？” 还不等陈青回应，又开始自问自答：“我在家也不做饭，我爸说我做饭太好吃，费粮食，让我去地里干活就行了。” “你也去地里干活么？” 陈青努力勾了勾嘴角：“我结婚早，十八就结婚了，也没干过地里的活。” “都十八才结婚啊，老姑娘了。那你不下地，娘家也没人管你？”小豆丁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清澈的愚蠢。 陈青面无表情：“我结婚之前一直在上学。” “大嫂你爱吃什么就去告诉夏青峰，让他给你做啊，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 小豆丁还要说话，陈青赶紧打断，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但她如果再说下去，会更不礼貌。 逃命一样的跑出去，也没说一声去哪，直接一路小跑，供销社里待待。 李洁换了个柜台，现在在卖糖果。马上就要过年了，人还不少，陈青等了一会才跟他说得上话。 买了点糖果，放在柜台上俩人一边吃一边唠嗑。 “你咋地啦，兴致不高呢？”李洁看出了陈青脸色不好，还唉声叹气的，关心的问了一句。 陈青没有把自己家的事说出来让别人看热闹的习惯，只说家里有客人，她不喜欢人太多，出来躲躲。 “快过年了，走亲戚的多。你家那个又有出息，可不都来巴着！”李洁一副很理解陈青的样子。 她家每次快过年的时候，也是各种亲戚就上门了。带一堆土豆地瓜二合面，好一点的带点鸡蛋和野鸡兔子，过来吃顿饭热闹热闹，回去的时候在带走点点心、奶粉、肉啥的。 她老婆婆还乐意照顾那些人，经常就走动走动。也不是没好处，起码夏天的青菜，冬天的酸菜大萝卜都不用花钱买了。十来个孩子的衣服有人改，玩具有人做了。 “不过你也想开点，就这几天忙叨人，过完年就消停了。我家年年都这样，老话说得好啊，亲戚不走门，日子不走旺。”李洁苦口婆心到。 陈青想了一下，完了，更难受了。 这就不是几天的事，这是以后几年都得面对那么一个一说话就气人的完应。 李洁还劝道：“你还是得回去，也不是上班不能耽误，要是让那些亲戚讲究你多不好啊，还下你老爷们面的！” 陈青长长的叹了口气，刚出来一会，就给她往回撵。 “行，我回去了。”陈青眼神呆滞的往外走。 为了拖延时间，国营饭店又走了一趟，买了两个肉菜才回家。 夏青峰正在门口张望，看到陈青回来才松了口气。他都要以为陈青回娘家了呢，这时候他也不能出去找，要是真回娘家了，他两边都不好安排。 快步迎上去：“干啥去了？” “出去躲躲清净，你是不知道你大嫂说话多气人，我就快压制不了我的怒火了，赶紧出去透透气。”陈青一脸无语，却也只能小声抱怨。 爆辣爱好者和点辣升天者 夏青峰赶紧把气鼓鼓的媳妇抱怀里哄着：“咱不跟她一样的啊，她脑子有病。” 陈青脾气是不好，但也不至于那么不懂事，即使最生气的时候，怒火也压下来了，现在也没咋地。 “行，赶紧进屋，把菜热一下。”陈青买的是锅包肉和熘肉段，都是夏青峰不会做的菜，不用商量都不会重。 一路上拎回来已经凉了，热一下添两个菜，显得隆重一点，也给出去一趟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夏青峰把才菜倒进盘子里，陈青也去找找看有啥自己能干的，结果竟然看见小豆丁在做饭。 “怎么让大嫂做饭了？”陈青一脸懵，夏青峰绝对干不出来这事啊！ 夏青峰：“大嫂说给你尝尝她的手艺，还把大哥给赶出去了，我在这给她打下手。” 陈青看着小豆丁把一盘子切碎的干辣椒倒进热油里，艰难的咽了下口水，转身出去。 过了一会 “咳咳咳～” “咳咳咳咳～” 夏青峰哥俩一前一后的从屋里出来，眼泪巴擦。 “哎呦我去，这也太辣了！”夏青峰平时就挺能吃辣了，这光闻着都受不了。 陈青：“可能就是做的时候辣，吃的时候就没有那么辣了。” “大哥，你吃的惯这么辣的菜么？”夏青峰担忧且同情的看着他大哥。 大哥没有说话，但答案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 还好陈青买了两个菜，起码他们还有吃的。 窗户都被塑料布封死了，根本打不开，只能把门打开放了好半天，要不然屋里根本待不了人。 小豆丁做菜其实还挺快的，看着她端上一盘又一盘的菜，闻着就知道味道挺好的，但是红彤彤一片，敢闻不敢吃啊！ “你们快尝尝啊，这都是我的拿手菜。”见几人不动筷子，小豆丁特别热情的招呼着。 陈青苦笑两下，在一堆辣椒里夹出一块肉，和一大口饭一起放进嘴里。 在夏青峰哥俩的注视下，慢慢点了点头。 是很辣，但也可以接受，不至于吃一口就升天的那种。 这道菜的辣度，基本和后世的重庆爆辣火锅差不多，吃的嘶嘶哈哈但是一口接着一口。 夏青峰视死如归的吃了一口，皱起了眉头，又吃了一口，松开了眉头。 最后得出结论：“大哥，你吃不了。” “为什么？”小豆丁很失落，她就是为了夏大哥才做了这么多菜的啊！ “我吃不了太辣的。”大哥自己开口解释，语气淡淡的。 小豆丁还想挣扎一下：“这不辣，我刚才尝辣椒了，这边的辣椒都不怎么辣。” 陈青无奈道：“我们这边的人也吃不了太辣的东西，口味不一样。” “这个程度的辣，我和夏青峰都能吃，但大哥应该平时就不怎么吃辣的。” “那我下次不放那么多辣椒了。”小豆丁委屈低头。 “你正常做，我们不吃你不也吃呢么，我吃他们做的！”大哥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哄了。 只不过这个哄，略显生硬，可能还是不太熟。 筹备婚礼 小豆丁撅嘴点点头，好在没让她也不许吃辣。 “大哥，婚礼订在哪天了？”陈青问了一下，大多数的事情都得她来准备，时间上不能太赶。 大哥：“下个星期一” 今天就是星期四了，还有三天。 陈青内心一片死寂。就是那种死都不能死踏实了，怎么都得诈尸把活干了的那种。 又问道：“接亲在哪接？还是不接亲直接摆几桌？” 小豆丁娘家不在这边，就算接亲也没有地方，除非在招待所走个流程。 大哥：“就不接亲了，有啥接亲的规矩都免了！” 陈青点点头，这样还能省了不少事。 “老家，老叔和那几个姑，要请来么？”夏青峰看了看陈青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 “请！爹妈都没了，咱们就这几个长辈了，还能不认？”大哥眼睛一厉，就是夏青峰都得乖乖听话。 陈青看了小豆丁一眼：“那这样，老公你问问老叔他们，有多少亲戚要来，咱们租个牛车接送他们。另外告诉他们一声，大嫂岁数小，娘家离的又远，那些老规矩啥的就别摆出来了。” “下午我去供销社多买两块糖，有小孩的就用红纸包几块送一送。咱们减去了接亲的流程，那其他的地方就得重视一点，别让人觉得咱们委屈了大嫂。” “咱们结婚那天做的菜就挺好，是哪请来的师傅，还用他！” “肉的话家里票可能不够了，我回家让我姐夫想想办法，怎么着一个桌上也得有五个肉菜。” 夏青峰还没等说话呢，小豆丁先不乐意了：“花那么多钱干什么呀，糖多贵呢！饭也不用请人做啊，二弟和弟妹你们不都会做么，在找几个人帮忙，能省不少钱呢！” 陈青很想告诉她，节省不是这么节省的，有能耐你自己去干活把钱生下来啊！ 大哥先开口了：“弟妹安排的挺好，让弟妹操办就行了。” “我不寻思省点钱么！”小豆丁撅着嘴，委屈巴拉。 “这样，大嫂，你们给我一个数，办婚礼想花多少钱，我看着钱安排。”陈青笑的得体，但很虚假。 小豆丁偷看了大哥一眼，怯生生道：“听夏大哥的！” 大哥沉默了一会，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了三十块交给小豆丁：“以后我一个月给你三十块钱，你买啥都行，不够的话跟二弟借，下个月我还。” 也是提起花销他才想起来，他就没给过她钱，难怪她这么节省，是钱就不想花。 一个月三十不少了，厂里女工一个月也就二十多、三十出头，正常花销的话三十块钱绝对够了。 陈青已经面无表情了，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结果这么为她们打算，不领情不说还嫌她花钱多。 “咱们事情办得急，要是想好看的话，就难免多花点钱。” 大哥点点头：“你来安排，需要多少钱跟我说。” 大哥就是个黑脸人，只有跟夏青峰说话的时候能够缓和一点。但这一天陈青就没见他笑过，不知道是生性不爱笑，还是笑不出来。 婚礼结束 那达成统一了，陈青就可以放手去安排了。 夏青峰下午去通知老家的亲戚，陈青回村里找肉，大哥和小豆丁去领结婚证。 第二天，糖和烟买到家里，红纸剪出囍字，红宝书摆在炕桌上。 第三天，炒菜的师傅确定下来，牛车租了两辆，菜也准备齐了。 桌椅板凳是一条街的人家凑的，底下都留了记号，方便还。 一共摆了十桌，其中陈青娘家人和朋友就占了两桌，夏青峰的同事占了三桌，邻居们两桌，剩下的三桌挤挤巴巴的坐下了老家的亲戚。 要是不知道的人，还得以为结婚的是陈青和夏青峰呢！ 半夜，老家的人就来了，说要一起布置布置。 第一件事，就是讲诉对大哥的思念，如果他爹妈还活着，得多开心。 第二件事，就是告状，说夏青峰娶了个不讲理的邪乎老娘们，结婚那天就闹起来了，一点脸不给老夏家留，还压着他的运气进门。 第三件事，就是打听新娘子，家是哪的，啥工作，性格咋样。 然后，就开始忙活。 非得找出来一条大哥的裤子，挂在大门上。 陈青在旁边看的直皱眉，但夏青峰一直扒拉她，她也没吱声。 “老叔，我也没有没结婚的哥了，这个就不用了！”大哥也不信这些个，想要把人拦下来。 老叔还特别有道理：“你不搁家你不知道，这是老说头。你往后不常搁家，那小媳妇容易守不住，这个是让她以后就认你一个老爷们。” 陈青冷哼一声，想糟践人就是想糟践人。什么老说头，真是守不住的人，钻了八条裤裆一样守不住。 “还有啊，没妈的姑娘野，他还是不是姑娘都说不准，一会你……” 陈青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那个规矩，用不用是大哥说了算的，她再不乐意也没有立场阻止，但那么恶毒的心思她听不得。 最主要的是，小豆丁就在屋里，她或许听不见老叔说什么，但动作能看见，大概的事情总能猜到。她就那么看着，婆家的亲戚商量怎么收拾她。 第二天一大早，陈青就发现，门上的裤子被撤下去了，簸箕里铺了一层红布，小豆丁坐在里面，磨性子。 好歹不是跪着的，看来大哥还是心疼她的。 酒席结束之后，夏青峰又安排人送他们回去。老叔有点不乐意，他还等着尝尝新媳妇的手艺呢，结婚第一顿饭要是做不好，可得收拾收拾。 但是陈青冷着脸，他们也没硬赖在这。谁不知道夏青峰废物，让老娘们收拾卑服的，他们可惹不起夏青峰。 东西屋就隔了一个走廊，间距一米半。虽然地方挺大，但人家新婚燕尔的，也害羞啊！ 陈青干脆和李素珍一起回家了，把房子就给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累了好几天，陈青一回家就躺倒了，哼哼唧唧的撒娇：“老公，我以后再也不想管这事了。” 夏青峰也累啊，躺在陈青旁边，感受直起来的腰：“以后也没这事了。” 分锅吃饭 “我告诉你啊，如果以后你大嫂在惹我，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我指定干她！”陈青轻轻蹬了夏青峰一脚，把丑话说在前面。 不过，以小豆丁的行事风格，这也不算丑话，毕竟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她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夏青峰给陈青竖了个大拇指。 心里也在盘算，该怎么样能避免一下她们两个之间的矛盾。陈青不挑事，但惹到她跟前绝对不能善了，而且啥招都用，可不能让他大嫂给自己作过了啊！ 三天之后，陈青两口子才回镇上，毕竟家里剩的那点菜也就够个三四天的。 东屋的炕拔凉拔凉，所以夏青峰买菜，陈青烧炕，这就成了进家门之后的第一件事。 小豆丁也是分的清楚，外屋地有两口锅，一个连着东屋的炕，一个连着西屋的炕。但是之前西屋不住人，所以做饭一直都是连着东屋炕的灶台，做饭的同时就烧炕了。 现在东屋的炕拔凉拔凉，说明这几天她们做饭用的都是连着西屋炕的灶台。 宁可开一个新锅做饭，也要分锅吃饭，谁也不占谁便宜，挺好。 “弟妹，我帮你。”大哥挽着袖子想帮忙。 陈青哪能让大伯哥帮着烧火，赶紧道：“大哥你进屋歇着，没多少活，这点柴火塞进去就完事了。” 想了想又说道：“夏青峰去买菜了，一会咱们是一起吃，还是你跟大嫂自己做着吃？” 陈青看了一眼还有余温的西屋灶台。 这摆明了是要分开做饭，还不如说的明白点。 大哥顿了顿：“你大嫂喜欢吃辣的，跟咱们不希望，以后她自己做着吃！” 陈青一愣，这是他跟东屋吃，小豆丁自己做？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行，那我哪天带大嫂溜达溜达，以后买菜方便。” 大哥问道：“我回来一趟，还没见过夏晨呢，他在你娘家？” 陈青把最后一点柴火塞进去，拍了拍手站起身答到：“他在我妈那，我和夏青峰都忙，就让我妈照顾孩子了。前几天办婚礼忙忙叨叨的，就没接他回来，太忙活人。” 大哥点点头：“那一会咱们去一趟你娘家，平时我也不在这，都是婶儿照顾你们，我也得去谢谢她。” “我妈还说要好好谢谢你呢，等你到家，要给你杀小鸡。”陈青也笑的开心，谁不愿意跟会说话的人唠嗑啊！ 在外屋地转了一圈，大哥终于开口说出了酝酿好久的话：“你大嫂岁数小，不懂事，要是啥时候惹你们不高兴了，你们别跟她一样的。过一会儿她自己能想明白，要是太过分了，你们就写信告诉我，我收拾她。” 陈青笑眯眯的看着他：“大哥你放心，咱们都是一家人，有啥事说开了不就好了么。都不是惯孩子人儿，谁难受谁长记性呗！” 让她帮着照顾照顾，那没问题，但要是让她让着谁，受气也挺着，那不能够，别说大伯哥了，亲妈都不行。 先撩者贱，打死无怨。 谁也不是惯孩子人儿 大哥也为之一愣，没想到陈青会拒绝的这么干脆直白，他还以为只要开口了，为着一家人的关系，也得说几句漂亮话呢！ 而后说道：“她刚结婚，还不会做人家大嫂，我也会多告诉她的。” “我也是第一次做人，刚当人家弟媳妇，互相磨合！”陈青开始在外屋地忙活，各种找东西。 大哥叹息一声，回去教育他媳妇了。 至于能不能教育好，他也知道结果了，但也不能啥也不管，任由着她闹去。如果他在家还好，他能管着赵红霞，夏青峰两口子也会顾忌着他。可是他一年也就那点探亲假，赵红霞太能算计，又没啥城府，真惹了陈青，夏青峰可能也管不住。 夏青峰回来以后也发现了家里气氛的不对，还没等问呢，就被大哥约谈了。 大哥：“我总担心让你大嫂住在这会打扰你们，可她一个人住我还不放心。” 夏青峰为难的看了他大哥一眼：“大哥，让大嫂住在这我们一点意见都没有，如果大嫂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当自己的事去做。但是……陈青她性子急，绝对不会主动欺负大嫂，如果大嫂惹她了，可能也捞不着好儿。” 大哥皱起了眉头，他当然知道根源在哪里，可是他能说的都说了，赵红霞也保证听话，可那保证一点用都没有啊！ “你大嫂保证不惹事，可我总觉得她管不住那张破嘴。” 夏青峰就做一个倾听者，接连保证他会照顾好大嫂，谁也不能让大嫂受委屈。当然了，陈青除外，因为陈青从来不听他的话，他管不了。 最后，还想了个好办法：“要不给大嫂找个工作，打发一下时间！” 别总盯着陈青不说人话，或许陈青就不会那么隔应她。 “她不识字，能干啥？”他不是没想过这点，如果可以的话，当初她哥去世的时候他就给安排了，还不是她不会说话不会来事还不识字，几乎胜任不了任何工作。 夏青峰眨眨眼：“陈青工作的纺织厂，有临时工的活放给职工家属，只要家里有缝纫机，手艺还过得去，就能从纺织厂里拿布料，做好了之后送过去，一个月也不少挣。” 让陈青给小豆丁安排，可以跟大哥卖个好，也能让小豆丁欠她个人情，以后找事的时候气都短一截。 大哥：“她不会用缝纫机。” “问问呗，大嫂要是想学，就学学。主要是在家干活，不用跟工友打交道，还能打发打发时间。”夏青峰对这事不甚在意，行与不行都和他没多大关系。 “我打结婚报告的时候，首长给了我好几张工业票，可以买两个缝纫机，到时候让她们俩一起干！”大哥知道，不能让陈青白帮忙，所以对什么钱票也毫不吝啬。 夏青峰苦笑：“陈青要是想干的话早就干了，她就不惜的挣那两个小钱。” 他也感觉到了，大哥这次回来跟他生分了不少，因为要顾忌大嫂和陈青的想法，他们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卷王 大哥回去问了赵红霞的意思，能挣钱她当然开心了，工人多光荣啊，即使是个临时工，也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等夏青峰把事情告诉陈青的事情，陈青默默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盯着夏青峰：“你直接做了决定了呗？” 这不是什么大事，跟她说她肯定会答应的，但是问都不问她一声就答应下来，通知一声就让她去办事，不太尊重人！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听吩咐，去干活呗？” 夏青峰心中一阵警钟，赶紧往回圆：“都是我的不是，我答应的急，直接答应下来了，就觉得这事也不是啥难事。你一定会答应，就忘了提前问你一声了。” “我下次肯定啥事都提前问问你的一脸，啥都听你的，好不好？” “大哥说他有多的工业劵，可以给你和大嫂都买一个缝纫机，大哥也知道你识大体，大嫂不懂事他帮着感谢你啊！”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又是贴着陈青的耳朵，生怕被西屋的俩人听见。 陈青一把将他推开，警告道：“如果还有下一次，我让你啥事都干不成。” “知道了知道了”夏青峰在陈青脸上亲了一口，飞快的跑出去。 三十来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第二天去李素珍家，大哥把礼节都做的很到位，还给王小宝包了个大红包，一点差错都挑不出来。 第三天去他们老家，看看那几个姑和姨，终于在老叔家吃饭。除了小豆丁特别勤劳的给人家收拾屋子做饭洗衣服，让陈青听了好半天的三七旮旯话之外，也还算平稳度过。 这活啊，不干就都不干了，他们也没啥办法。但就怕一个干一个不干，有对比的，不就显出来陈青的懒和傲慢了么。 对于他们的评价，陈青并不觉得冤，她就是懒，就是傲，就是不给他们干。 没见那小豆丁干了那么多活，都让人一顿挑毛病，最后就夸了一句，眼里有活，是个能过日子人。 第四天，去了夏青峰几个姨家，之前结婚的时候陈青都没见过他们，也不知道咋回事。大哥要去，她俩就跟着走呗，继续看小豆丁用精简的身材，给别人家吭哧吭哧的干活，别人拦都拦不住。 终于，小豆丁获得了各家的夸奖，心满意足的跟着大哥回家。 在大哥回部队之前，陈青就把事情办妥了，多画了几张设计稿，跟厂长要了几匹瑕疵布，把缝纫机买回家让她用瑕疵布练手。 至于教，陈青自认没有那个耐心，让她去跟着陈英的二姑姐学了。 陈英说过，她二姑姐脾气最好，对谁都可有耐心了，而且干活细致，差了一点都得拆开那一段重新来。这样的人，最适合教小豆丁了。 等大哥婚假结束，回到部队，小豆丁哭了两天之后，陈青就把她送回了村里，让她好好学。 哪成想三天不到，自己跑回来了，说什么都要换个人教。 陈青就没见过小豆丁吃瘪的样子，可太爽了，特意去陈英家找她二姑姐打听。 一物降一物 “二姐，她跟你学的时候都发生了啥，咋就说啥都不学了呢？”陈青笑嘻嘻的靠在缝纫机上问到。 王二丫也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啊，她不来学了啊，她学会了么？” 这是什么都没发生？不可能啊！ 陈青：“她说不来学了，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 “就是，我觉得她有的时候怪怪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把话问回去了，然后她就要哭不哭的。”王二丫懵了一会，才犹犹豫豫的说出来，可见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原因。 “说来听听”陈青眼睛都亮了。 王二丫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开口：“就是，她问我结了婚还动不动就回娘家住，你姐夫会不会不乐意，你姐有没有给我使脸色。” “我就告诉她，女人最幸福的事就是永远都有娘家可以依靠。如果以后她也过不下去，想回娘家了，她的娘家也一定会对她很好，她的兄弟也一定会养她的！” 陈青目瞪口呆 “还有一次，她说我没个亲生的孩子，老婆婆还没把我撵回去，我还住在娘家就是不孝顺，我应该回婆家伺候他们，用自己的努力感动她们啥的。” “我就跟她说啊，咱们这边人厚道，就算没有孩子，也很少有把人撵回去的。如果她以后也生不出来，你大伯哥也不会不要她的！”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陈青：“…”姐姐，你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你的无辜，真的是真的么？ 王二丫还在继续：“还有一次，是怎么提起来的来着？” “哦，对，是提到你姐夫了。她说你姐夫这么好这么疼媳妇的男人真是不多了。你姐好好伺候你姐夫，多生几个儿子，以后日子指定错不了。” “还打听她俩是谁介绍的，一听说她俩是自由恋爱，嘴都快撇天上去了。还说什么，爹妈都没同意呢就处上对象了，是耍流氓。” “那我也没法说啥啊，我就跟她解释呗，我说她俩都是好多年的同学了，两边老人早都同意，她俩自己愿意才处上的。” “像她和你大伯哥差那么多的可不多，指定是你大伯哥在部队光寻思立功，也没处过对象，遇到她就是缘分。以前挣得钱都归她管着，她可是过上好日子了。” 陈青憋着笑喝了口水，要不是她从没把大哥和小豆丁之间的事拿出来说过，她都要以为二姐是故意刺激小豆丁了。 “二姐，她这个人挺能算计的，生怕我占了她家啥，但是心眼子不多，说起话来阴阳怪气都不会遮掩。我压着脾气对付她好几天了，第一次见到有人让她这么吃瘪，一句话说不出来。”陈青说说话又忍不住笑了，这算什么，一物降一物？ 王二丫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啊～我说她怎么总打听你挣了多少钱呢！” “不过还别说，她可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在这跟我学了两天，又洗衣服又收拾屋子的，还要教你姐干活。学活的时候还拿练手的瑕疵布给小宝做了件衣服，可热心了呢！”王二丫对小豆丁感官还挺好。 说不明白 陈青点点头，她早就知道小豆丁没什么坏心眼，不然也不会容忍她这么多天。她只是算计多了点，不过好在没什么脑子，不足为惧。 笑道：“那不是好事么，都省的你收拾屋子了。” “哎呀妈呀，让她干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但是她太撒楞，我都抢不上槽。”王二丫叹息一声 “我过几天在把她送过来跟你学，你就正常教她，她跟你说啥就是正常回答，要干活就让她干，争取多和她唠唠嗑。”陈青思索了一下说到。 王二丫犹豫的点了点头，都明知道她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还让她来干啥啊！自己也不会说话，人还笨，听音都听不出来，不会给陈青坏事了？ “要不还是让你妈教！” 陈青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忍不住笑了一下：“算了，我怕她被我妈怼死。” 李素珍自己愿意拿三七旮旯话挤兑人，但又听不得别人跟她阴阳怪气的。如果旁边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动不动就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的人，她又不能直接翻脸骂回去，时间久了她一定会炸的。 到时候小豆丁是第一个倒霉的，她就是第二个。 所以，为了自己的好日子，小豆丁绝对不能送到李素珍那去。 “你就正常教她，生气了就怼她，没事的。她脑回路不正常，你怼她她说不定还会高兴呢！”陈青又安慰了一下。 “脑回路？”王二丫一脸疑惑 真不愧是高中生，懂得就是多，这词她都没听过。 陈青僵硬着看着她的眼神逐渐从疑惑变成崇拜和羡慕，讪笑两声，脸上逐渐发热。 这崇拜来的，臊的慌。 心虚的离开，回家又找小豆丁谈心。 “大嫂，你要是还想接纺织厂的活，还得再学一段时间啊！” 小豆丁泫然欲滴：“我跟你学不行么？” “我只是会，但多长时间不动一针一线的，肯定不如二姐啊！”陈青坐在小豆丁旁边轻声细语的劝。 开玩笑，肯定不能她教啊，她得多想不开弄这么个人放自己跟前？嫌日子太清闲，乳腺太通畅，生理太正常了？ 陈青又诱惑道：“马上就要过年了，你难道不想快点学会，用自己挣的钱给自己做新衣服么？” 小豆丁：“衣服够穿就行了，我结婚的时候还做了两套新的呢，够换的了！” “谁还嫌衣服多啊！谁不是衣柜里永远缺那么一件！”陈青不在意的笑到。 在陈青认为，就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新衣服的，尤其是自己挣来的钱买的新衣服，花着仗义，生活和心理上的双重满足。 可是，小豆丁和陈青认为的不一样。 “买那么多衣服干什么，还要花钱。中哥在部队那么辛苦，我在家什么都不干还花他的钱败家，说出去都要被人骂的！”小豆丁义正言辞，甚至还为自己而骄傲。 “……我说的是自己挣钱做衣服啊！”陈青张张嘴，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豆丁瞪大了眼睛：“自己挣钱也不能做衣服啊，不当吃也不当喝的！” 彻底撕破脸皮 夏青峰缩了缩脖子，去供销社买了两个菜，热好了之后一屋一个送过去。 “媳妇啊，吃饭啦！” 陈青睡的正香呢，就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还有温热的气息。还没睁开眼睛，迷迷瞪瞪间，仿佛梦到了他们结婚的时候，洞房第二天夏青峰也是这样贴在她旁边哄她起来吃饭的。 是做梦啊，那就接着睡。 夏青峰一脸疑惑，他都看见陈青眼珠动了，怎么翻个身就接着睡了呢？ “媳妇，起来吃饭啦！” 陈青一动不动，还在做梦。 “媳妇？祖宗？”夏青峰又试探的喊了两声。 陈青没起，但小豆丁起了。她听着动静过来，站在门口：“她是不是生病了啊？” “应该没事，就是睡着了。”夏青峰摸了摸陈青的额头 小豆丁不信：“没生病竟然大白天就睡觉，丈夫出去上班辛苦了一天，饭都不做，衣服扔了一堆都不洗，还得你回来给她弄饭？” “要然还是送她去医院看看，要真是不舒服，可别在家躺着了，怪难受的！” 小豆丁说的真诚，夏青峰一时都分不清她是阴阳怪气的杵坏，还是真的关心陈青只是脑子不好说的话容易让人误会了。 陈青听到了小豆丁的声音，意识也逐渐回笼，迷迷糊糊的坐起来，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看着他们：“干啥啊？” “吃饭了。”夏青峰无辜到。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小土豆关切的问。 陈青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今天刚收拾完她，怎么一点都不记仇，这就来关心自己了？难道她真的只是好心？ 茫然的摇了摇头，朝夏青峰伸出两只手，上下晃了晃，等着抱。 夏青峰也熟悉这流程，直接往炕里探了下身子，让陈青的两只手挂在他脖子上，然后伸手在陈青腰上一拎，陈青就完完全全挂在了他身上。 两条腿正好搭在胯骨上，安全感十足。 小豆丁看的一愣一愣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夏青峰一点都不生气。明明陈青在家待了一天都没有给他做饭，脏衣服也不洗，要他买了菜回来叫好久才肯起来，怎么夏青峰就不生气呢！？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直接开口：“如果你没有不舒服的话，以后还是做几顿饭！二弟在家的时候怎么都好说，二弟出去辛苦一天了，你怎么也要给二弟做顿饭的！” 夏青峰抱着陈青的动作一僵，心里萌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身上的陈青突然一窜，整个人就要冲着小豆丁过去。要不是他力气大底盘稳，都抱不住陈青，直接就和她一起载过去。 “你挨骂没够是不是，我非得问候增厚你家祖宗十八代是不是，给你脸了真是，当我脾气好呢？” “阴阳怪气过来挑拨离间，咋地，你老爷们不得意你，也见不惯我老爷们稀罕我了？” “那你可有的熬了，后半辈子几十年的怨妇你就当去！” 夏青峰只得劲劲的抱着陈青，朝小豆丁喊：“快回去吃饭，可别往这屋来了！” 小白脸子＼/小鸡崽子 小豆丁又哭了，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吓的，抽抽搭搭的站在门口也不走。 “快走。要不明天我给我大哥写信了？”夏青峰皱起了眉头，无奈威胁到。 小豆丁这才离开，抽抽搭搭的声音从西屋传过来。 “你拦我干啥，你听不见她挑拨离间啊！这啥大嫂啊，看咱俩不干仗她难受！” 刚刚陈青在炕上睡觉，夏青峰是放了靠边站的，现在直接把陈青放在凳子上，正好就吃饭了。 陈青刚一坐下，就气愤的看着夏青峰，一顿唔嗷喊叫。 夏青峰赶紧哄，但还不敢出太大的动静，只好蹲在陈青旁边，小声道：“她的错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她脑子不好心眼不好还没眼力劲。” “我明天就出去找房子，能买就买，不能买就租，哪怕大哥埋怨我我也认了。再把她留家里几天，不是她废就是我废了。” 陈青这才满意，但又觉得不太好。毕竟大哥才刚走，就把他媳妇扫地出门，说出去不好听，大哥也会对她不满意。 但一想到小豆丁这语言艺术，就还是觉得把她送走更好一点，要不然她真怕哪天控制不住自己，一嘴巴子呼上去。 之前也想过，毕竟她也不常在镇上住，但是她的婚房，她躲了，房子给别人住，她咋那么完犊子呢！ 那可不行，太憋屈了。 把存折拿出来往夏青峰旁边一拍，叹息道：“行啊，就当我自己花钱，给我自己买个婚房。” 夏青峰笑嘻嘻：“那我不得当倒插门啊，我媳妇给我安排一个这老大的房子！” 陈青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当倒插门可太便宜你了，姐要包个小白脸子，那不得找个岁数小文化高身体好还会哄人的呀！” 夏青峰慢慢抬头，盯着陈青，突然一笑：“咋地，我身体不好？” 这话中的危险被陈青精准捕捉，这个可不能说了，真给人惹急眼了，她可收不了场。 赶紧换一条说：“那你岁数大啊！” 夏青峰嘴角含笑：“陈青你是哪来的王八犊子啊，咱俩结婚那年你十八，还要找岁数小的。咋地，你给人启蒙去啊？” 陈青“啪”的一声拍在了夏青峰的嘴上，虽然没使啥劲，但夏青峰被这突然的一下打的愣住，又成功用懵逼的眼神逗笑了陈青。 夏青峰回过神来还不服气，又继续道：“还文化高会哄人，文化高的你又不是不认识，那不是入不得你法眼么。那小鸡崽子一样的体格子，来阵风飞的比你都快。你要他们干啥呀，放风筝啊？” 陈青笑的说不出来话，他说的竟然还挺有道理，可是怪这是真怪。那多好的形容词啊，如果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简直是梦中情郎了，怎么就成小鸡崽子了？ 突然，西屋传来一声脆响，陈青和夏青峰顿时笑容消失，面面相觑。 是瓷器落在地上的声音，应该是摔了一个碗。也不知道是手滑了还是心滑了，大白天的，好好一个人，说摔个碗就摔个碗。 上山抓白狐 陈青二人也不闹了，消消停停吃了饭，唠了会嗑就睡觉了。 第二天夏青峰给大哥写了封信邮出去，然后到街道办找人留意房子的事，陈青回了娘家，眼不见心为净。 风声已经没有那么紧了，王佳楠又开始带着人一趟一趟的往山里去，陈青也跟着跑了两趟，奔着什么时候能在抓到一只毛绒绒，直接做成貂。 经过了不懈努力，忍受了寒风凛冽。终于，在大年二十九的时候，陈青亲眼目睹了一只白狐狸被人围住堵截时掉进了冰窟窿。 这就是个水泡子，也没多深，几个人费了点力气就把已经冻僵的狐狸弄了出来。 王佳楠搓了搓手：“这个行，这个做衣服好看。” 陈英怀着孕，就没跟着跑，等白狐狸都弄上来了，才慢吞吞的走过来，见这狐狸被冻僵，皮毛都打绺结冰，有些不忍心：“这狐狸还活着么？” “现在还活着呢！”队伍里一个人查看了狐狸的情况，不太确定的说到。 “这狐狸要是没死就别杀了，咱们养着呗！”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陈英最近心特别软。 说实话，陈青有点不愿意，她就是不喜欢宠物的人，猫猫狗狗都不喜欢，更何况是狐狸了。虽然它长的很好看也很可爱，但是陈青没有那个耐心去照顾一个宠物啊！ 自己儿子都得李素珍管着呢，在带回去和狐狸，李素珍估计要把她一起扫地出门。 “你要养就抱回去养，我养不了，咱妈不能让。”陈青撅嘴嘴。 陈英无语的看了陈青一眼，这就是一个已经当妈了，依然在自己妈面前毫无地位的人。为什么，因为她没有让她妈看到她长大了，可以自己做主了。 挨打还叫唤呢，纯纯活该！ “我自己养，我自己伺候，我不跟你似的自己活得费劲！”陈英翻了个白眼，过去就要把狐狸抱在怀里。 “死了！”之前查看狐狸的人确定了狐狸的情况，忍笑开口。 姐妹俩面面相觑，在王佳楠发出的爆笑中逐渐羞耻。 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她们整了刚才那一出，然后狐狸死了？ 她们刚刚究竟在出什么洋相？ “唉～”陈青叹气。 陈英无奈道：“那就扒皮，死都死了，别浪费了。” 一圈人都低着头偷偷笑，属王佳楠的声音最为嚣张。 “你们怎么那么开心啊？是挣大钱了，还是吃大鱼大肉了？”陈青恼羞成怒，掐腰瞪着他们。 可以看出，他们在努力控制了，可是越控制，控制不住的时候爆发的就越猛烈。 “我们现在跟着王哥，钱挣着了，肉吃到了，现在也乐到了。”支书家隔壁院的小子笑的直耸肩。 王佳楠原本还带着笑的表情瞬间消失，这事是挺尴尬的，笑笑也就得了，现在还拿出来说，就有点看不出来好赖脸了，非让人一直下不来台么？ 陈青笑的很开朗，玩笑的说了一句：“跟你王哥混的好啊，光看他媳妇和小姨子笑话都不亏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 人群中瞬间安静，陈青冷笑一声，也不在说话。 王佳楠并没有揪住这件事不放，训斥几句给自己立立威什么的，只是淡淡开口：“回去！” 回去的路上明显就安静了很多，那个说话的人一直跟在王佳楠身后，可能是想要道歉，但人太多又拉不下来面子。 一直到下山，他都没有开口。 王佳楠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怎么样。毕竟他们都是给生产队干活的，都属于同志，开个玩笑而已，他没有理由开除人家。 但以后私交，就可以远一点了，他媳妇并没有受到尊重。 年货是早就办回来的，就等着到日子把东西做上，过年的时候直接吃。 回家的时候，李素珍正在揉面蒸馒头，揪了一块面剂子给夏晨，让他在旁边玩，嘴里还念叨着过年谣。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过几天，漓漓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除夕的饺子年年有。” 李素珍念一句，夏晨就跟着学一句，即使满脸的白面，但这祖孙俩玩的可开心了呢！ “妈，我帮你啊！”陈青脱了棉袄就打算洗手干活。 “你会发面啊？”李素珍不屑问到。 那确实不会，陈青动作停下，回头看：“你教我啊？” “你可得了，有教你那功夫我自己都干完了。”李素珍几根手指轻轻一捏，一个糖三角就做好了。 她可从来不指望陈青会干活，她的姑娘，最好这辈子都不会干。 “你要是没啥事，就去你那屋，把炕上的被做上，咱们今儿晚上就用干净被。” 陈青点了点头，她干点啥都行，能帮上忙，不至于让李素珍自己干就行。 进了西屋后，陈青在炕上找了一圈。最后才确定，原来李素珍让她做的被，就是夏晨的小被。他们用的被，李素珍已经做完了。 被柜里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摞被，个个平整，针脚细密。 陈青越看眼睛越花，不大一会就控制不住的流泪，鼻子酸酸的，心里也酸酸的。 她都这么大了，还给李素珍添这么多活。别人家姑娘回娘家，都是大包小裹的拎，回了家上上下下的打扫一圈，只有她，心安理得享受着妈妈的照顾。 这被子本来是不用缝一整圈针脚的，是李素珍怕她住的不舒服，打把势的时候在把棉花踢滚包了，特意缝上一圈圈的线，把每一块棉花都固定。 如果，被子可以套上被罩之后就不用在缝线了呢，或者像后世那样，拉锁直接固定呢？ 陈青突然有了灵感，跑到东屋缝纫机旁边的盒子里，找出来不少摁扣。这都是之前买了准备给夏晨做衣服的，正好用在他的小被上。 拿了针和线，回到西屋就开始研究，怎么能让摁扣固定棉花，又不影响盖在身上的感觉。 缝反了 这个时期拉链是个很贵的东西，并不常用。 衣服大多是系扣和松紧带，鞋上是粘（nian）不粘（zhan），被罩也只是一块布，自己拿针线缝的。 每次洗的时候把线减掉，洗干净之后在重新缝上，要费不少事。 一想到李素珍腰间盘突出，还蜷缩在炕上缝被，一缝缝一天，晚上捶腰扭脖的样子陈青就心里难受。 拉链被罩是行不通了，毕竟拉链现在是紧俏货，就算能买到，李素珍也不会同意把它放在被罩上，所以陈青打算用摁扣暂时代替拉链。 还有一个炕被没干，所以没做上，多了一张单子放在炕上，陈青偷偷观察了一下李素珍的动向，果断把手伸向那张花团锦簇的单子。 不确定自己手针缝出来效果怎么样，陈青比量了一下之后将单子一分为二，再对折，差不多就可以包裹住孩子的小被。 用尺子确定尺寸之后，反着把两边封死，留一面开口，上下再缝上几个摁扣。 被罩翻过来，把小被子塞进去。 尺寸正正好好，简直完美！ 最后把摁扣摁……不上了 缝反了，刚才是被罩反着，缝扣的时候忘了，算是正着缝的，现在凸出来的一面全都朝外。 这个时候，李素珍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你整完了么？” 陈青下意识的把摁扣的一面叠到里边去，然后快速的塞到被柜里去。 李素珍开门进屋，第一眼是炕上原本应该放在小被上的单子，第二眼就是陈青心虚的表情。 无奈训道：“这么大个人了，做个小被都做不明白！” 陈青：“呵呵～” “拿来，我给你做。”李素珍往炕上一坐，拿起针线就要动手。 针上还穿着陈青之前引好的线，李素珍扯了一下，又扯了一下，直接气笑了，直接站起来，手里拿着针，比了一下她手里的线和她的身高。 瞪陈青：“扯老婆引（四声）丈线！” 陈青抿了抿唇：“不用你，我自己能做上。” “能做上个屁，能做上的话还能整这么半天还一针没动？两个来点，就引了一根比你妈还长的线？” “赶紧把被拿出来！”见陈青不动，李素珍不耐烦的又催促了一声。 陈青这才慢吞吞的打开被柜门，把那个花团锦簇，还有一面开口的小被拽出来。 李素珍看到小被的时候是沉默的。 几息之后，李素珍把炕上另外一半的单子扯开，终于相信了，陈青又祸害她那么大的一块布。 不解问道：“是这个小被本来用的罩，招你眼了？” 这么多被罩里，就这个小被之前的被罩是最软和的，她挑了好久，洗了好多遍才拿来给孩子做的被罩。才用了两年，就让陈青给扔了？ 那个小被还是夏晨刚出生的时候，她这个当姥姥的给做的，咋地这就给扔了？ 陈青只能实话实说：“一张被单折过来做被，得缝一圈，太麻烦了。我准备一张被单，直接缝成被的大小，然后留一面把被塞进去，在用摁扣一摁，就固定住了。” 妈妈眼里的格式 李素珍想了一下，看向陈青：“把你缝完的给我看看！” 她突然觉得，陈青这个想法也挺实际的，如果以后把被罩上就行，也不用四个边两个面的拼，那她确实能轻松不少。 主要是这两年她又是腰间盘就是颈椎病的，家里人口多被褥也多，还有个孩子得勤洗勤换，她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陈青扭扭捏捏的不想递过去，被李素珍发现不对，一把抢了过去。 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素珍迟疑了，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这是，要翻过来摁？” 陈青不说话，表情逐渐幽怨。 李素珍明白了，这是缝反了，所以藏起来不是怕她知道，而是不想丢人。 “你都当妈了，缝两个扣还能缝反？” 陈青叹息一声，无言以对。 这事对付不了，就是她干的，完全狡辩不得。 李素珍也叹了口气，养了个姑娘，眼瞅着长挺大个个子，都当妈了，可总也长不大，可咋整。 自己动手把那几个摁扣都拆下来，换了个方向重新缝上，然后在摁上。 虽然面上挺平整的，四个角都对的严丝合缝，但李素珍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么整，不能睡睡觉踢滚包了？” 陈青语气肯定：“不能，咱家被都有二层里子，一圈一圈的缝，棉花早就固定住了。” 李素珍抓着两个角狠狠抖了两下，确定不会滚包后突然笑了。 陈青：“咋了？” “好好一个单就让你祸祸了，晚上让你儿子盖这个！那还有一个，做枕套还是给你儿子做被啊？”李素珍用下巴指了指另外一半的花团锦簇。 陈青愣了一下，用这个给她儿子用确实不太合适。但布本来就紧缺，浪费了更不合适。 那就…… “给我儿子做两个枕套，他睡觉淌哈喇子，换的勤。” 也就她儿子现在小，还没有审美，过两年说不定就开始唧唧了。 李素珍又开始犯了难：“那你炕被用哪个单啊？咱家可就一块那老大的！” 何止缺一块炕被的单啊，她家摁扣就那几个，用没了就得想办法买。还有被单，如果每个都上下合起来，以后洗完直接套上，那她家就缺了起码一半的被单。 因为之前有好几个被就是两块布拼起来缝上的，如果要上下合，那就最好是一块大布，花纹一样，上下能连在一起的。 陈青思考了一下，说道：“我去厂里想想办法呗！厂里效益好，给职工的福利也不少，我去要点大块瑕疵布，应该不难。” 李素珍也点点头，她姑娘在厂里格式着呢，别人家有的她姑娘都能弄来，别人家没有的，她就能有。 布的事情大概解决了，那在犯愁的就是：“那摁扣呢，咱家摁扣也不够。” “我去厂里想办法，说不定还能要来点拉锁呢！”陈青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要来拉链，毕竟那东西本来就少。 李素珍突然眼晴一亮，猛地拍了下巴掌：“能不能做现成的被罩，卖钱啊？” 现实改变心境 “妈妈，你是真敢想啊！”陈青愣了一下，不由惊叹到。 还卖钱，不要命了？ 之前被那些人逼着嫁给李癞子的时候仿佛天都要塌了，好不容易解决了，这就忘了？还要主动招惹他们？ 李素珍也反应过来，这样的想法就是出现都很危险，瞪了陈青一眼，赶紧解释：“我是说让你在纺织厂做出来，行的话咱们不就又多点活么！” “妈妈，你会选择几块碎布缝上的被罩还是花钱买现成的被罩呢？”陈青摇了摇头，问到。 李素珍犹豫了一下：“那就看被罩多少钱了，本来的布也得花钱买，如果被罩不比布贵多少，还是被罩省事。” 陈青也不知道自己该无奈还是欣慰，李素珍已经慢慢的转变了想法。自从她开始干纺织厂里临时工的活，从陈青和陈英都在厂里挣钱，她就不在对钱看的那么重，必要的钱该花也舍得花了。 如果是以前，她宁可自己多干点活，也一分钱都舍不得花，典型的要钱不要命。不过这样的情况是这个时代的主流，穷人家庭，人没有钱重要，甚至没有物件重要。 李素珍会转变想法陈青真的很高兴，但是，其他人就未必了。 村里人一年到头都攒不下一尺布票，更别说钱了，他们怎么可能舍得买被罩，就为了省几个小时的针线。 工人倒是月月挣开工资，钱票都有，但一家一个人两个人挣钱，等着吃的嘴却有五六七八张，大多数人家都不富裕。 最重要的是，这是个小镇，除非做好之后拿到大城市卖，不然根本没有市场。 陈青把想法掰开了，一点一点跟李素珍想，才让李素珍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李素珍就算不放弃也不会自己付诸实践，但陈青从来不会把她当做见识短，没能力的老人，有事就说，把话说清楚，李素珍明事理。 李素珍果断放弃，一点失落都没有：“行，那你想想办法，把咱家被罩换了。这次洗被，我分好几天做的，这腰确实挺不住了。” 陈青点点头：“你趴下我帮你摁摁。” 李素珍哼哼唧唧的趴下 陈青看不下眼：“都这样了还让我生孩子呢，你还能带啊？” 李素珍不服老，开口反驳：“你妈我腰疼多些年了，那就是月子病。生完你姐就下地干活，挣壮劳力的满公分，生完你就干仗离婚，一天月子都没做，落下来的毛病。” “但我这些年也没耽误干活，不也个人把你们姐俩拉扯大。” “现在你要是再生个孩子，我还能给你看，别说一个，就是俩、仨，我都能看。” 陈青眼眶都红了，赶紧吸吸气，可别哭出来：“可得了，我可就这一个妈，再给你累趴架喽！” “趁着我能给你带，想生赶紧生。等我不能帮你带孩子了，你也岁数大了，就别生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村里那些四十多岁还生孩子的，那孩子生出来都没有头几个灵。”李素珍趴在炕上，用自己的经验给陈青讲道理。 生了个克星 陈青含糊的应下，她一直有自己的办法避免二胎，现在想来，也确实可以再生一个了。 她和夏青峰都想要个姑娘，李素珍又觉得一个孩子以后也没有帮手，夏晨以后也活的累。既然都在期盼二胎，那就提上日程！ 就是不知道夏晨能不能同意。 陈青：“等哪天我问问我儿子，他要是同意我就再生一个。” “问他干啥？”李素珍有些奇怪。 陈青理所当然：“我肯定得问问他啊，万一他不得意弟弟妹妹咋办？” 李素珍愣了一下：“谁家儿子不得意老弟老妹，你就直接生，到时候他就带着玩了。” “本来只属于他的爹妈，突然分了一半给别人，正常孩子都会心里不舒服的，如果不处理好，以后他偷摸打弟弟妹妹，看你咋办。”陈青还是穿越前的思想，觉得孩子的心理问题尤为重要。 可是李素珍就是现在的思想，家里要孩子多才能过的兴旺，尤其是陈青姐俩，又不是养不起，还有她帮着带孩子，有啥不能生的。 至于老大，谁家老大不是这么过来的，也没见谁家要孩子去问问老大的意见。 别人家都四五个，就他自己一个，他看了不眼馋？ 哪有不乐意要弟弟妹妹的，走出去身后一跟好几个，跟别人干仗都有气派。 “那你问，他指定能同意。”李素珍也不跟陈青犟，她认定夏晨能同意。 陈青也觉得夏晨能同意，但该走的流程也得走一下。得让孩子知道，不是生了弟弟妹妹，爹妈姥姥就不喜欢他了，只是生了一个陪他玩的人。 等王小宝把夏晨送回来之后，陈青把夏晨抱起来，问他：“喜不喜欢弟弟妹妹啊？” 夏晨糯糯的开口：“喜欢～” 陈青稀罕的在夏晨脸上啵了一口：“喜欢弟弟还是喜欢妹妹啊？” 夏晨可干净了，一点不像村里别的小孩，一天一天跑在外面，造的埋了汰，大鼻涕拉瞎，脸上跟麻土豆的似的。 每天喝一杯牛奶，早晚都擦雪花膏，李素珍又勤洗勤换，给他收拾的立立整整，一眼看过去就跟村里的小孩不一样。 夏晨：“喜欢哥哥。” 陈青：“……”这个，请恕你妈无能为力啊！ “你不是有哥哥么，小宝哥哥天天带你玩。”还好她有个姐，还能给她儿子生个哥。 “那我想要个姐姐。”夏晨期盼的看着陈青。 陈青：“……”你就不能要点你妈生的出来的？ “姐姐是不可能了，妈妈先生的你，只能生比你小的了。” 夏晨：“那我想要个狗～” 他眼馋对面小豆家的狗好久了，小豆可以骑在狗身上，可威风了。 陈青突然不稀罕这个白乎乎软糯糯的儿子了，好像把他扔到一边，终止这次谈话。 果然啊，不管啥样的妈，生下来的孩子都是自己的克星。 陈青直接下达命令：“没有非人的选择。妈妈准备给你生个弟弟妹妹，至于是弟弟还是妹妹，妈妈也确定不了，得生下来才知道，到时候跟你一起玩。” 过年 夏晨软糯的点头，然后被陈青抱着放在炕上。花团锦簇的小被子就放在炕上，陈青指着紫色和红色交错在一起大花问： “看看这个小被子，好不好看？” “好看”夏晨笑的跟开花了似的，还摸上去欣赏了一下。 陈青笑的花枝乱颤，还得是小孩子啊，都不用忽悠，多好。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陈青觉得把小豆丁自己扔那过年不太好，就和李素珍说了一声，先在镇上和小豆丁吃个饭，等晚上在和夏青峰一起回去。 纺织厂和派出所都是半天班，中午就放假了，一直到初七。 陈青带着夏晨回镇上，不放心把孩子放在小豆丁身边，就干脆带到了厂里。 花钱买了点瑕疵布，挑了点素静的花样，有买了点摁扣，和三米多长的拉锁。 不是不想多买，实在是厂里也不多，送来的那批都是有数的，多余不出来，只有上次剩的一点点，被陈青全都买了回来。 去供销社买了点肉，晚上给夏青峰做点好吃的。 糖醋排骨，辣子鸡丁，在蒸个鸡蛋糕给孩子吃。 然后，看着仅有两个鸡蛋的盒子，陈青陷入了沉默。 李素珍在村里给她换的鸡蛋，每次拿来三十个。距离上次送来三十个，只有她在娘家的几天。 “妈妈，鸡蛋没有了。”夏晨平时吃鸡蛋吃得多，一见鸡蛋箱子空了，就记的要提醒陈青回村拿点。 陈青叹息一声：“没事，这两个够吃了。” 正说着话呢，小豆丁出来了：“陈青回来啦！” “你们也要做饭？没事，我今天不做辣菜，不能辣到孩子。” 话说的还挺体贴的，不过前提是，她没有把手伸向那两个鸡蛋。 夏晨眼巴巴的看着两个鸡蛋，陈青一把将鸡蛋摁住，对夏晨说道：“妈妈一会给你蒸鸡蛋糕啊！” “我不知道你们今天回来，要不然今天就去供销社买点鸡蛋了。”小豆丁一脸讪笑。 陈青爽朗一笑：“没事，夏晨两个鸡蛋也够吃了，你要是想吃的话明天再去买！或者隔壁邻居家应该也能有，你拿钱或者粮食去换点。” 夏晨看着两个鸡蛋被陈青一把拿起，别提多高兴了，陈青的形象在此时变的格外伟大。 小豆丁转悠了一圈，去雪堆里扒拉出来一袋冻豆角，回来之后又慢吞吞的凑过来。 问道：“你们一会要吃排骨么？” 陈青面无表情，不吃买它干什么？ 明摆着的事，陈青不想回答她，直接换了个话题：“夏晨，你还没跟大娘拜年呢！快给大娘拜年，不能没有礼貌哦！” “大娘～过年好！”夏晨两只眼睛放光，盯着小豆丁。 他这几天给别人说这句话，都能吃到一块糖，可甜可甜了。 平时妈妈都不给他吃，两三天才能吃一个，可是妈妈一天吃好几块。 小豆丁顿了一下，她没想到陈青会带着孩子过来，压根就没买糖块，只好从兜里掏出来两分钱，递到夏晨手里：“压岁钱，拿着！” 另类的双向奔赴 夏晨压根就没花过钱，家里吃的用的不等用光呢陈青就补上了，导致他压根不知道钱是用来干啥的。 拿着两个钢镚，疑惑的看了一眼，就要往嘴里搁。 陈青赶紧摁住他，蹲下身，和夏晨的视线平齐，轻声道：“这个不能吃，它是钱，可以用来买糖的。等过几天妈妈带你去供销社买糖，你先谢谢大娘。” “谢谢大娘！”夏晨一听说这个东西可以买糖，也开心了，怪怪的抱起两只小手对小豆丁作揖。 这个动作是陈青教他的，实在太可爱了。 “不客气”小豆丁笑了笑，揉揉夏晨的头。 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这个排骨能分给我一点么，我炖点豆角。” 有话直说不就得了，谁还能不给？陈青果断切了一半排骨给她递过去，本来就多买了点，分出去一部分也足够他们吃。 就烦那假假咕咕的，看上别人的东西还得别人主动给，惯的毛病。 不过这个小豆丁，鸡蛋吃她的，菜吃夏青峰之前种出来冻上的，肉也过来蹭，米面都是她之前买的。 怎么着，过日子主打一个一分不花？ 大哥每个月给她钱，她自己又在纺织厂接临时工的活，钱也不缺，就这么省？上她身上省来？ 必须分家，指定不能跟她搁一起过了。这要是让她知道做收音机、手表的活，必得坏事。 出去看看外面冻着的那些存货，都是王佳楠辛辛苦苦打的，自己一趟一趟倒腾回来的。 果然，房檐底下那堆已经所剩无几了。 幸亏东西太多，放在一起怕雪盖不上，夏青峰分了三个地方冻的，仓房边上的那堆小豆丁还没发现，一点都没有少，墙根的那堆也只少了一点点。 气的直叹气，陈青又拎回来一条鱼，与其都让别人吃了，不如好好过个年。 快速的做好六个菜，还打开了一瓶酒，就等着夏青峰下班了。 等啊等啊等，等啊等啊等。 一直到八点多，夏晨把鸡蛋糕吃了，又啃出来一小堆骨头，实在撑不住躺下睡着了。 陈青等的心急，这都一下午了，夏青峰就是走着都该回来了，怎么还不回家？ 几次犹豫，想要出去找，可又不放心家里的孩子，急的在屋里直转圈。 终于，又过了一会，夏青峰才顶着风雪，驮着李素珍过来了。 陈青赶紧迎出去，诧异的看着他们：“你们咋一起来了？” 夏青峰搓搓手：“单位发了点福利，我等底下人都领完东西才回来。直接就回村找你跟咱妈过年。回了家才听咱妈说，你带着孩子来镇上了，我就干脆把咱妈也带来了。” 陈青这才松了口气：“反正就咱仨，只要咱仨在一块堆儿，在哪过年都一样。” 这要是有个手机，还能出这事？ 也幸亏她是打算年夜饭回娘家吃，要不然直接领着儿子奔北向阳去了。 果然啊，爱情都是双向奔赴的。 但是她以后暂时先不奔赴了，这大过年的整两岔去了，差点在道上过。 格愣的 李素珍往西屋看了一眼：“招唤你嫂子，一起过来吃饭啊！” 陈青沉着脸没有说话，夏青峰瞬间明白，这是今天又发生了点什么。 夏青峰站在西屋门口叫了两声：“大嫂，大嫂？” “怎么了？”小豆丁没有开门，在里面喊了一声。 “出来一起吃饭！我丈母娘也过来了。”夏青峰往后退了一步，省的一开门撞他身上。 小豆丁：“不用了，我吃完饭了。” 夏青峰沉默了一下，正常人不会拒绝的，毕竟是大过年的，家里还来了实在亲戚。她非要这么独，什么都不管，只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么？ 可她明明不是不管闲事的性子，不然陈青也不会这么讨厌她。 陈青关注着夏青峰的情况，冷声道：“既然她吃过了，咱们也吃饭！” 李素珍拉了一下陈青的手，小声问道：“你再去叫一下，要是让人知道咱们在这屋吃饭，她自己在那屋待着，跟你排挤你妯娌似的！” “不惯她毛病，爱来不来，不来拉倒。”陈青毫不在意。 她是活给自己的，不能只顾别人的想法！ 让她受着委屈迎合别人，除了李素珍和陈英，谁都不行。 “我还带了十块钱，寻思第一年搁一起过年，给她包个压岁钱呢！她也不出来，给不给啊？”李素珍有些犯难，她还是想让陈青跟妯娌处好关系的。 夏青峰只有他哥这么一个亲人，而且他哥还那么有能耐，对他们还好。如果陈青和他嫂子闹掰了，他们兄弟俩在中间为难，以后陈青也用不上那个有出息的大伯哥。 “明天她总得给你拜年，拜年再给。”陈青犹豫了一下才说到。 “看她这格愣的样儿，够呛啊！”李素珍小声蛐蛐一句。 陈青朝着西屋翻了个白眼：“不拜年就不给呗，说出去也不是咱家的事。我一个弟媳妇，该做到的都做到了。” 这事不好办，如果不给的话，以后大哥提起来她没什么话可以说，给她送过去的话又太给她脸了。如果明天她跟李素珍拜年，那就给她个压岁钱，如果明天她跟个哑巴似的，那不给也理所应当。 李素珍点点头：“那就快点吃饭，吃完饭还得包饺子呢！” 陈青特意把菜摆在炕桌上，就是为了给夏青峰驱驱寒气，赶紧招呼他们上炕：“快上炕，炕上烧热乎乎的，赶紧暖和暖和。” “妈，我给你倒上，咱们喝点。”陈青又往外拿杯。 李素珍乐乐呵呵的盘腿坐下，这姑爷真没选错啊，幸亏当时逼陈青一把。 自打她们结了婚，不吵不闹还知道挣钱，年年过年都是陪她过的，对她也孝敬，比她之前想的好多了。 又稀罕的摸了摸夏晨圆溜溜的小脑袋瓜，轻声道：“你俩多喝点，妈得看孩子，他晚上得起夜，都喝多了孩子就没人经管了。” 陈青早有准备：“没事，我给他铺了一层小褥子，尿湿了就把小褥子一撤，照样睡一宿。” 大年夜 李素珍这才放心，坐下消消停停的吃饭。 喝到一半的时候，李素珍突然一拍大腿：“那也不能喝多，一会还得包饺子呢，喝多了年夜饭就没了。” 陈青和夏青峰相视一笑，李素珍这个状态，就已经是微醺了。 陈青：“饺子我包完了，在外边冻着呢，一会拿回来直接煮就行。” “那就算计着点，十一点来钟就把饺子煮上。”李素珍就算不干活，也免不了操心。 按她说的，十一点来钟把饺子煮上，十一点出头把饺子端上来。 寻思寻思，陈青动手把夏晨叫醒了。 夏晨眯瞪着小眼睛，没睡好要哭不哭的样子，让陈青稀罕的照着小脸蛋子就亲了一口。 夏青峰看见他儿子要哭不哭还逃脱不了陈青魔爪，赶紧把孩子抱过来，哄道：“乖哈，咱们吃两个饺子，吃完了再睡啊！” 夏晨懂事，知道今天得吃饺子，不哭不闹的任夏青峰喂了进去，然后迷迷糊糊的趴在夏青峰怀里又睡着了。 白酒正好喝没了，陈青拎着酒瓶，把夏晨裤子脱下去：“嘘～嘘～” 夏晨还是很配合的，被摆弄了半天也不激恼，一放到炕上就接着睡了。 “你嫂子吃不吃饺子，给她送去一盘？”李素珍惦记完这个又惦记那个。 “她都睡了！”陈青不在意的回了句。 李素珍实在好奇：“她是哪的人啊，她娘家那边不过年啊？” 这个问题……陈青也不知道。 不论南方北方，都应该是过年的。但是小豆丁很奇怪，她就算不来东屋跟他们一起过年，也应该自己做点好吃的啊。 可是今天西屋早早的就熄灯了，就炖了点排骨，也没守夜。 陈青：“她不能代表她的娘家，更不能代表一个地区的人。” “她很奇怪！” 李素珍不信，她都已经结婚了，好生养的话都快当妈了，奇怪还能有多奇怪。 夏青峰对这个话题一向保持沉默，陈青和李素珍说话声音很小，那屋听不着，他也就没制止。 突然想起来：“对了媳妇，房子我问了，真没有。” 陈青当即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今天我发现个事，她压根就不买菜。吃的米面油和肉蛋菜都是咱们的，我从家里倒腾回来的菜都不剩多少了，主打一个一分不花。” “我也不是差这点钱，主要是干这事的人，太差劲了，以后都住一起，我不干她多憋屈啊！” 夏青峰也犯起了难：“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单位分房，要不然根本买不到。” 陈青看了他一会，这个唯一的办法，唯一是从哪来的？ 他在北向阳上班，就算分房也是在北向阳，不是在镇上，有什么用？ 夏青峰继续道：“纺织厂又一批房子，可以分给职工，但我问过了，也是狼多肉少，想分房必须得是干部岗。” 陈青明白了，这是要让她去纺织厂上班，要一个房子。 之前厂长跟她说过，现在高考停止了，高中就算高学历了，也可以去厂里做设计师。是她不喜欢约束，更愿意在家挣点手工的钱，所以拒绝了。 单位分房 厂长还特意提过，厂里永远有一个设计师的名额是给他留着的，她想去随时能去。 有召唤灵这个外挂，陈青的设计稿让纺织厂在省内一种服装、防止类的厂子中地位直线上升，厂长对陈青可是相当好了。如果她去入职，有符合规定的身份和程序，分一套房子是轻轻松松的事。 听夏青峰这么一说，陈青也动了心思。隔壁市里有一个经营不善的小厂子并入纺织厂了，如果她可以选择要市里的房子的话，入职也不是不行。 虽然现在看不到房子的区别，但二十年后，市里的房子怎么也要比镇上的值钱多了。 最主要的是，她已经和夏青峰一起把大哥给他买的东西都还给小豆丁了，凭什么房子还得要她还。 这个房子是夏青峰的，虽然现在不在意婚前还是婚后财产，但陈青心里难免别扭。 用她的个人财产来还夏青峰的个人债务，凭什么？ 不过，当着夏青峰的面，陈青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道：“过完年我去厂里问问，不行就入职呗，做一个光荣的工人。” “不过房子你还得接着留意，我就怕单位分的房子不允许转送给别人。而且你也说了，狼多肉少，多少人一家好几口都没个房子住呢！” 夏青峰点点头：“行，回头我再去北向阳那边问问，实在不行也申请个房子。” 陈青面色一僵：“我可不去北向阳住。” 北向阳派出所总共也就那十几个人，还经常各处调派，怎么可能分下来房子。 就算费劲巴力的要，也不过是个单间，撑死了二三十平方。到时候让他嫂子去那住，别说他哥他嫂子能不能乐意。就是他同事领导知道了，也够丢人了。 “我是妈宝女，我可离不开我妈。”陈青耍宝的抱住李素珍的胳膊。 夏青峰嘟囔一声：“我也离不开啊！” 结婚这几年，他是深刻体会到了有一个好丈母娘和没小舅子的好处了。以陈青的性格，要是不住娘家，他们结婚这几年，他就得一直洗衣服做饭刷碗，还得是不是做陈青的出气筒。吵架没人帮腔，挨欺负也没人给做主。 现在要是让他媳妇离开老丈母娘，他自己就不乐意。 李素珍气的无语，瞪完了陈青又瞪夏青峰。就她们俩这样的，以后她死了可咋办啊？到时候不能把家造的皮了片了的，孩子也混的埋了汰！ 她完全忘了，陈青结婚之前来夏青峰家的时候，还觉得他家干净的吓人。而且陈青和夏青峰都会做饭，手艺都不差。 吃过饭之后陈青把桌子收拾了，正好也过了十二点，直接铺被睡觉。 夏青峰一个人的时候过年也没意思，完全不守岁，喝点酒，困了倒头就睡。结婚之后习惯就跟着陈青走了，每次过年守到十二点，然后在睡觉。 李素珍年纪大了，觉少，等陈青和夏青峰都睡着之后又爬起来，把三个红包放在三个孩子的枕头边。 压岁钱 大年初一，陈青被夏青峰叫醒，睁开眼睛就看见夏青峰拿着个红包，在她眼前转啊转啊转。 “新年快乐！”陈青一把将红包抓住，讨好的给夏青峰拜年。 “祝我老公，英俊无双、升官发财、天天都有小钱钱！” 夏青峰这才满意，松开抓着红包的手。 陈青激动的盘腿坐起来，直接把红包打开，期待值拉满。 这红包小小的，如果放钱是正好的。但里面不是钱，从边上没拿出来。 捏着两边往外倒，一个小小的戒指落在陈青手上。 随后陈青便瞪大了眼睛：“这么大的宝石？” 小小的指环上，有一颗方形的宝石，戴在手上，正好到中指的中间骨节。 陈青的手很白，常年也不怎么干活，保养的非常细腻。现在带着一个血滴似的戒指，要是肤白胜雪，耀眼夺目。 即使是穿越前，她都没见过这种成色的红宝石，而且款式也非常漂亮，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物件，一点也不见老气。 激动过后，陈青一下就反应过来这东西的来历，质问道：“你又去黑市了？” 夏青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素珍就在旁边，陈青不能这个时候跟他吵，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欣赏自己的戒指。 低下头才发现，枕边还有一个红包，和夏青峰眼神交流一下，把红包拿了出来。 夏青峰也在忱头底下找到一个红包，应该是睡觉的时候翻身枕头压住了，所以他醒的时候才没看到。 这个红包就跟中规中矩了。一人二十块钱，应该是李素珍攒了两个来月的工资。 夏晨枕头边还有一个，陈青没有叫醒夏晨，而是自己动手，把红包打开。 “他有五块钱，咋这么少呢？” 夏青峰有些许无奈：“不少了，现在给小孩就是两块糖，多说给个五分一毛的。” “跟咱俩的不一样，咱妈不能是给夏晨的？”陈青猜测到。 这么大点的小孩，哪有拿钱的，红包当然得上交了。可如果上交的话，李素珍不应该就给这点啊，往年三个人都是一样的，过完年全都归拢到陈青手里。 美名其曰，妈帮你攒着，等你长大给你娶媳妇。 李素珍早就醒了，现在在外屋地热饭，噼里啪啦的声音把夏晨也吵醒，小手揉着眼睛翻了个身，正好看到陈青拿着他的红包。 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但头脑还是迷茫的。之前姥姥说，过年就能收红包了。 “妈妈，新年好。” 姥姥说了，收红包之前得拜年。 陈青愣了一下，把手里的红包还给他：“这个是姥姥给的。” “妈妈，新年好。” 夏晨从几天之前就惦记收红包了，记的也特别清楚。姥姥说了，见了谁都得拜年，就算没有红包，也有汤。 红包也可以买糖，买好多糖。 为此，他练了好几天拜年词，虽然只有三个字。 陈青愣了一下，又把自己的红包给了他，然后眼巴巴的看着。 “爸爸，新年好。” 夏晨又盯上了他爹手里的红包。 走亲戚 夏青峰犹豫着把红包递过去，被夏晨一把抓住。 这不行啊，这么大点小孩，哪能给他这么多钱，所以陈青又开始了盘算。 “宝宝，这个压岁钱妈妈帮你攒着好不好？你拿着该丢了！” 夏晨懵懂的看着陈青，然后把红包塞进肚子上的兜里。 他的衣服是李素珍做的，兜不在两侧，而在肚子上，从上面伸进去，只有一个，但很大。 陈青还打算再要，却被夏青峰拦下：“让他高兴两天，过完年他就忘了。” 陈青叹息一声，只能如此了。 这儿子才三岁，就能看出来是个财迷。以后不用担心他的生计了，他自己就回一直努力。 头天晚上的菜，热了又吃一顿。好在有夏青峰在，他发起威来，多少菜都能光盘，所以她家也没有过回年，剩菜一吃半个月的情况。 一直到他们收拾好厨房离开，小豆丁都在西屋没有出来，眼看着都已经九点来钟了，陈青气的一脚踢翻了装土豆的桶。 李素珍拍了陈青一把，但也没把桶扶起来，直接就回家了。 夏青峰驮着李素珍，陈青托着孩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慢悠悠骑回去。 进了村，夏晨就开始撒欢了，不管见了谁都叫新年好，也不认识人，就是新年好。 他严重影响了陈青的速度，起码在外面多冻了十几分钟。 但收获就是那满满一兜的花生和糖。 快中午的时候，陈英一家过来拜年，同行的还有她姑姐一家，抱着收养来的孩子，拎了不少东西。 陈青心里畅快了不少，这才是实在亲戚，她大嫂那个完应，实属不能用常理揣摩。 李素珍也给陈英姑姐家的孩子准备了红包，留他们一家在这吃了饭，陈青还陪他们喝了点，快晚上才让他们离开。 过年就是这样，有串门的，就得留人家吃饭，把酒备足了，才算周到。 好在现在家家都过的穷，粮食金贵，来拜年的时候没拎东西，也不好意思在别人家吃饭。所以这一天，虽然人不断，但真正需要招待的，就陈英姑姐一家。 初二的是姑娘回门的日子，陈英在家待了一天，也给夏晨送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小红包。 初三的时候，陈春杏一家和陈家柱一起过来了，同行的还有陈海民。 陈青看到他们的时候直接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他们集体过来，张桂花知不知道？ 这么多年都不联系，怎么还来拜年了？ 大过年的，人家来了就不能给撵出去，陈青只好把人迎进来，还给陈海民拜了个年。 “新年好～”夏晨又摇着小手出来了。 陈海民乐呵呵的答应了一声，掏出一毛钱，放进夏晨肚子上的小兜兜里。 夏晨疑惑的看着兜里的钱，怎么比大姨给的小了一圈？ 李素珍从外屋地走出来，看见这几个人也愣了，这是啥意思？ “大姨，新年好。”陈春杏的对象率先开口。 陈春杏和陈家柱才跟着拜年，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墙边。 无事不登三宝殿 “啊～好！”李素珍还有些发愣。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素珍也只能陪着笑，招呼道：“进屋坐！” 陈青和陈英也坐过去，想看看陈家这是又要干点啥。 要说他们没有目的，只是单纯拜年走亲戚，那是谁都不信。往年都不来，就今年来，是今年怎么地了，还是打算明年怎么滴？ 陈春杏挺着个大肚子，还带着一个姑娘，也是鼻涕拉瞎，手冻的通红，一看就知道过的不怎么样。 陈青犹豫了一下，拿了一块钱给那个孩子。也不管她有没有拜年了，就当给她买点吃的！ 陈英也给了一块钱：“让你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小孩子不敢接，是陈春杏把钱接过去的，攥在手里，慢慢红了眼眶。 孩子爹瞪了她一眼：“这大过年的，你干啥呢？” 陈春杏马上收住了情绪，笑了笑，不在说话。 可是她对象还不满意：“你怎么不谢谢大姐二姐？” “给孩子的，不用大人谢，等孩子长大自己谢！”陈青有些看不下去眼，这个陈春杏怎么比结婚之前还受气包？ 陈英不乐意看他们在那使眼神，直接问道：“你们这次来，就是拜年？” 陈海民沉默了一下，又看了眼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一对儿女，咬咬牙，开口：“是这样的，你们老弟和老妹日子实在不好过，爸有点心疼。只能撇了脸来求求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营生能给她俩添点嚼口。” 就知道是这样，他们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陈青脸色冷了一些：“你俩想干什么？或者说想求我们什么？” 陈春杏憋憋屈屈的开口：“姐，我听说，你们能在纺织厂接到临时工的活，不知道我能不能干。” “能干，只要你有手艺，就能干。” “没有手艺也没事，那活简单，学几天也就会了。” “但是厂里要求，用缝纫机做。你有缝纫机么？” 陈青还是之前的说法，谁都能干，但得有缝纫机。只要有缝纫机，她谁也不会拒绝。反正厂里也在找可以干这个，家里又有缝纫机的职工家属。 缝纫机是稀缺物件，不少人都想干这个活，结果被缝纫机这一个要求拦在外面。 那点缝纫机票都被高层把着，收着人情才给出去几张，可不是那个职工都能要来的。 陈春杏低着头不说话，被她对象用胳膊肘杵了一下才慢慢开口，有些无地自容的意思：“……大姐二姐，你们有缝纫机票么？” “那东西我们可没有，厂里一共就几张多余的，早就分没了。”陈青轻笑一声。 “俺家攒了点钱，想花钱买张票，姐你们有门路么？”陈春杏的对象干脆自己开口，也不指望陈春杏了。 陈青摇摇头。 这时候上哪弄票去，黑市风险那么大，凭啥为他们犯？ 陈春杏有些失落，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没说话。 陈海民又开口：“家柱现在也大了，爹不想让他这辈子都在地里刨食，你看看能不能给家柱买个班上。” 父爱如山啊！ 陈青眼神逐渐无语：“你知道买个工作得多少钱么？” 一个临时工都不可能低了二百，正式工三四百甚至六七百，足够他在村里盖房子娶媳妇了。老陈家从哪出这个钱，怎么可能愿意给他出这个钱？ 陈海民搓了搓手：“爸跟你奶他们分家了，之后就自己过日子了。我寻思着，就是把房子卖了，也给你老弟弄个班上，以后就不用搁地里刨食，还能找个好对象。” 陈青定定的看着他，当初李素珍就为了分家才跟他离的婚，他宁可离婚都不分家，现在为了儿子考虑，说分家就分家了？ “房子卖了也未必能够。” “而且卖了以后你们住哪？” “就算家柱上班了，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钱，多少年能攒下来一套房子？” “他是个工人，再找村里的姑娘你们肯定不乐意。但工人结婚，可是要房子的，就算不要三转一响，该置办的也得置办，你们从哪出？” “在难道让家柱自己攒？” “等他给你们买了房子，又给自己攒够结婚的钱，他起码二十五了。” 陈青没说能不能安排，只是把这件事的弊端讲给他听。如果他家执意这么办，以后过上苦日子，只能自己受着。 这些事，陈海民已经想到了，甚至一个工作多少钱，他的房子能卖多少钱都已经大概了解了。 苦笑一声，说到：“那就给他娶个村里姑娘，只要他当上工人，我和他妈就不用惦记他结婚的事了。” “让他离开农村，我这个当爹的，也算对得起他了。” 陈青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怎么，不让他当工人就对不起他了？ 那她们姐俩又算啥，吃没吃过他的，穿没穿过他的，上学结婚也是一分没见着。现在倒是看着他把满腔父爱毫无保留的给了陈家柱。 更难受的是陈春杏，她虽然一直都知道家里东西都是陈家柱的，但也是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姑娘和儿子的区别。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给家里兄弟换彩礼，以后就不是娘家人了，在婆家挨打受气都和他们没关系。 陈青平复心情：“行，我给你问问，具体多少钱等问明白了再告诉你。” 陈春杏对象见没人说他的事，急忙自己开口：“那个～姐，我想跟着姐夫一起上山，多挣点公分也能让她们娘几个吃得饱点。” “行，回头我跟你姐夫说一声。但是山上有危险，你要上山的话，身手得有一点，不能拖后腿。让他看看你咋样，要是不行的话还是得给你替下来。”陈英没有难为他，没有把话说死，但也算点头了。 陈春杏明眼看着是轻松了不少，起码今天来这一趟，没白舍了脸。 以后她老爷们在她姐夫手底下干，老婆婆骂她的时候也能少来几句。 “谢谢大姐！”陈春杏满怀感激，就差给陈英鞠一躬了。 陈英淡淡开口：“到底能不能干，还得看他本事。要是在山里跑一会就跑不动了，那指定也不行。” 难免失落 即使知道了他们来这一趟并不是单纯的拜年，李素珍也留他们在这吃了顿饭，只不过没人喝酒。 等他们都有了，李素珍躺在炕上感慨道：“可能张桂花这辈子都没想到，有一天能求到我头上。” 陈英心里空落落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让陈春杏和陈家柱一起过来拜年。” 她也曾经享受过爸爸的疼爱，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有爹跟没爹一样。好不容易长大了，完全不在乎了，却又被人在眼前痛击，原来她爹对她的疼爱从来不是疼爱。 真的爱，会甘愿付出一切，会与所有人为敌，会倾尽所有，会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李素珍：“自打你们给二丫买了缝纫机，找了临时工的活，陈青大伯嫂也回村学手艺。村里人就都知道你俩的本事，隔三差五就有人来问我，这一个年，有想法的人都该来走一走了。” “咱家实在亲戚就那么几家，其他人就算想，也不能好意思来。”陈青并不在意这件事。 “而且缝纫机就是一大难关，她们弄不来缝纫机，就算来找我也没用。” 李素珍情绪低沉，可能也是想到了当初离婚的事。 晚上，陈青把事情跟夏青峰学了一下，问道：“我不想白帮他们家忙，挣点钱不算啥？” 夏青峰诧异的看了陈青一眼，早知道他们关系差，但真没想到这个时候都能落井下石。 本来老陈家就没钱，房子卖了都不一定够，陈青在扒层皮的话，老陈家就更难了。 “还是别的了，咱家也不差拿点钱。” 陈青瞪着他：“如果是你给别人办工作，挣不挣点？” 夏青峰：“看关系呗！” “我和他们，等同陌生人。陈海民生了我不养我，现在还要经过我的手把他所有的钱花给别人。”陈青语气坚定，仍然透露出一股怨念。 夏青峰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爸还活着，只是不要他们了，另外结婚生了孩子，突然找到他就是要让他给他爸后生的孩子办事，他也不乐意。 但还是有些为难的开口：“你可以不帮忙，但扒层皮，有点过了。” 陈青撅嘴：“我本来也没决定好要不要挣点，这不是问你的意见么。” 夏青峰靠在枕头上，歪歪扭扭的坐着，寻思了一下：“临时工应该不用花啥钱，吱一声就给他办进去了，但转正可能费点事，现在正式工都满编。” “你还真打算搭人情给他们办事？”陈青有些意外，她原本打算问一问多少钱，让他们自己出钱呢。 夏青峰：“公安局后厨一个临时工是一百五到二百，我吱一声给他安排了，钱咱们不就剩下了么。” 那也行～陈青点点头 可是所有的事都想通了之后，陈青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穿越之前，在陈海民这里有这种待遇的是只有她一个，就连陈英也是从来不用操心的性子，所以爸妈的关注更多都在她身上。 虽然明知道不是一个人，明知道现在他有别的孩子，可是想起来还是会不舒服。 离奇古怪的思想 所谓的扒层皮，无非就是心理不平衡，想要小小的报复他们一下。 但理智告诉她，那根本是不必要的事情，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跟他们划清界限，不然以后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找到她这。 “你说，陈家柱和陈春杏也会心理不平衡么？”陈青靠在夏青峰怀里，尽显落寞。 夏青峰一只手在陈青耳垂上轻轻的捏着，一下一下：“陈家柱不一定，但陈春杏一定会。” “其实，陈春杏或许比你们更难过，毕竟你们有妈，她是爹妈都没有，还得亲眼看着陈家柱吃得饱穿的暖，像个小皇帝一样。” “钝刀子割肉，远比一刀两断来的更疼。” 道理陈青都懂，可是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却失去了，难免伤心。 一听夏青峰拿陈春杏跟她比，陈青可就不乐意了：“她难是她活该，她妈就没想让她做一个有思想的人。她被卖了换彩礼的时候没有反抗过，结婚之后受委屈也没有反抗过，甚至于她的女儿受着同样的委屈，她也没有保护过。” 她对比的事前世的爸爸和现在的陈海民，是李素珍生的孩子和张桂花生的孩子，可不是她和陈春杏。 就像夏青峰说的，她有妈，只这一点，其他的就完全和陈春杏不一样了，完全没有必要比。 再说了，就算真要比，谁不跟好的比？谁能不平衡到不如自己的人身上去？ “所以啊，他们的爹妈加起来也没有咱妈好，你还有啥难受的？”夏青峰轻笑一声，安慰到。 好，陈青确实有被安慰到。 “那等上班了，你问问临时工的事，给他安排一个，咱挣他们两百块钱，领咱妈和孩子上省城玩去。” 夏青峰小心翼翼的开口，一直关注着陈青的脸色：“媳妇儿，这两百块钱，差不多够给大嫂买个房子了。” 果然，陈青炸了，是突然炸了。 直接坐直身子，陈青怒目而视：“夏青峰你可要点脸，咱俩的婚房突然成了欠别人的，我都同意你拿我的钱还债了，你现在又要拿老陈家钱给你大嫂买房子？” 虽然她不认陈海民这个爸，但是面对婆家的时候，老陈家的钱就是她的钱，跟夏青峰都没有关系。 夏青峰也没想到陈青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都是钱么，为啥存折里的钱能用，这点钱就用不了了？ 他也是寻思用这个钱的话，就省的去邮局取了。存折里的整数能不动就不动了，毕竟陈青花钱太快，去一趟就是五百一千的少。 陈青瞪着夏青峰，不讲理的开口：“就算钱是你挣的，那也是从陈家拿出来的。就算我不认陈海民，他的钱变成我的钱也只能是我自己的钱！” 夏青峰眨眨眼，不明所以， 虽然不理解陈青的想法，但他明白了陈青的意思。 就是因为明白了陈青的意思，又更加不明白了。 明明陈青自己做收音机手表挣来的钱，一花好几百都不心疼，怎么陈家的钱，经他的手挣回来了，成了这个家的钱，就不让花了？ 天老大我媳妇老二 片刻后，夏青峰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陈青心情不好自己憋屈，才把火撒他身上。不管他说没说那句话，说的是什么话，都得挨一顿骂。 以他对陈青的了解，以及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低位的了解，他现在只能说一句话： “我错了，我马上就改变这个想法，绝对不能惹我媳妇生气，只听我媳妇吩咐，媳妇指东我不打西，媳妇说三我不道四。” “咱家天老大我媳妇老二，地都得排老三，说一句都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我还敢惹我媳妇不高兴，我罪该万死！” 也说不明白夏青峰这是什么态度，带着几分阴阳怪气，但更多的是哄陈青高兴。 陈青被气的无奈，可是气还没消，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骂他，干脆一巴掌拍到夏青峰嘴上，骂道：“凭啥天老大？天上有哪个比我得你稀罕的人啊还天老大？” 夏青峰被打的一愣，这都能挨揍？ 听了陈青的话后，夏青峰突然笑了出来。不是他不严肃，实在是没忍住，陈青为了打他两下也是煞费苦心啊！ “你，你想打我你就打我，倒也不用那么费劲想借口。”夏青峰主动把脸凑了过去，无奈到。 陈青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不断凑近的脸，咬了咬牙，直接就抱着那颗脑袋啃了上去。 “啊呜～” “啊！”夏青峰当即发出一声惨叫，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情绪。 “你属狗的啊！”夏青峰一只手摁住陈青的头，使劲往外推。 可是陈青叼起来一块肉咬的死死的，夏青峰越推越疼。 而陈青也没打算下那么恨的口，见夏青峰脸上的肉都被叼起来了，一时不不忍心，把牙收了起来，着力点从牙变成了牙花子，以及吸力。 等夏青峰哼哼唧唧的揉着脸上那块肉的时候，陈青已经留了满脸的口水，差点把自己下巴闹脱臼了。 夏青峰的手刚从脸上挪开，陈青就心虚了，心虚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忍心看他那张脸。 家里只有一块陈青化妆用的小镜子，平时也不摆出来，所以夏青峰虽然对自己的伤势有些猜测，但怎么太当回事，毕竟不怎么疼嘛！ 可是，晚上夏晨回来睡觉的时候，一句无心之语打破了陈青营造的虚假和谐。 “爸爸，你脸上开花了！”夏晨指着夏青峰脸上被裹出来的紫豆子，一脸崇拜。 夏青峰愣了一下，快速的翻出小镜子，对着受伤的地方仔细照了照。 “陈青！”夏青峰一把扔了镜子，气愤的瞪着陈青，一根手指指了过来，仿佛随时要动手一样。 陈青躺在炕上笑的直打滚，她也很愧疚，这只是一个意外，但她憋了一晚上，现在夏青峰也知道了，还不让她笑就有点残忍了。 “爸爸。你的脸上怎么了？”夏晨瞪着懵懂的眼睛看着他爹。 夏青峰气极反笑，一把抱起夏晨，瞪了陈青一眼：“让狗咬了！” “姥姥说……不仍玩狗。”夏晨口齿不清的叮嘱那个不让他省心的爹。 大紫豆子 “没事，你爹就乐意玩狗，让她咬去，爹今天晚上就削她，打啪啪的，让她明天早上都起不来。”夏青峰抱着夏晨，朝着陈青挑衅一笑。 陈青当即火冒三丈，站在炕上气的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突然穿鞋下地，气鼓鼓道：“让你爹带你打狗，妈害怕，找你姥睡去！” 说完就跑，推开东屋的门，直接上炕。 李素珍正在做衣服，看到陈青腾腾腾的进屋上炕，还愣了一下。这是干啥，干仗了？ 问道：“你干啥？” “晚上跟你住”陈青躺在炕上，仰头看着她。 “咋回事？”李素珍衣服也不做了，走到陈青旁边。 陈青支支吾吾不说话，李素珍可是她妈，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心虚，就算真的干仗了，也指定是她欺负人欺负大劲了。 平时两个人闹别扭，陈青刚一使性子夏青峰马上就哄，现在还没追过来，那指定是生气了。 李素珍瞪了她一眼，催促道：“快点说，要不然我问我姑爷去！” 陈青撇撇嘴，她妈这是被夏青峰给哄好了啊！ 没办法，只能实话不实说，删删减减：“我俩闹，我咬了他一口，然后就跑了。” 省略了陈海民要办工作的事，省的李素珍觉得夏青峰惦记她的钱，也省的李素珍说她无理取闹。 省略了那个伤的真正原因，省的她妈干她。 省略了夏青峰威胁她的话，有点难为情。 “咬啥样啊？”李素珍皱着眉头，有些担心夏青峰。 平时陈青也经常动手，从来没见这么心虚过，哪次不是“我老爷们，我愿意打他愿意挨！”的猖狂劲，夏青峰还在旁边帮腔。 这次直接跑出来了，夏青峰都没追，是咬掉块肉？ 想到这，李素珍就伸手扒陈青的嘴，想看看有没有血。 陈青一脸无奈，她也就是闹着玩，又不是像弄死他，怎么可能下那么狠的劲。 “我去看看他。”李素珍疑惑的看着陈青，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起身就要去西屋。 “别啊！”陈青拽了她一把 李素珍看着陈青，等着陈青解释。 陈青无奈叹息，小声说道：“我在他脸上咬出来个大紫豆子。” “脸上咬……”李素珍也结过婚，虽然日子过的不咋地，但她啥不知道啊！一听大紫豆子就知道那不可能是咬出来的，当即又气又想笑。 难怪夏青峰没来接，原来是没脸见人啊！ 她们小两口的情趣，她一个当丈母娘的跟着掺和啥啊，当即把陈青拎起来，推搡了一把：“赶紧回你们屋去，以后大晚上少往我这来！” “还有，挺大个人了，干啥有点分寸，要是过完年还不好，你就让他顶着脸上那大紫豆子上班去啊？” “丢不丢人？让不让人笑话？” “我也不是故意的，那不是闹么！”陈青委屈。 “没深拉浅的闹！”李素珍又瞪了陈青一眼，把陈青推出去，然后上外屋地煮两个鸡蛋。 陈青认清了自己的低位，在东屋住是不可能了，一路唉声叹气的回自己屋。 背锅娃 夏青峰就知道李素珍不会留她在那屋住，压根就没打算接，自己把孩子哄睡了，送到小炕上去，然后等着陈青被撵回来。 说是东屋西屋，其实当初盖房子的时候特意盖了两个挨在一起的小房子，走的都不是一个门。 李素珍住的那个，只有一个屋带厨房，陈青住的这个，是两个屋但是没有厨房。 赶着孩子慢慢大了，陈青和夏青峰都想给孩子分个屋，有点私人空间，所以直接就规划出来了。吃饭还在一起吃，主要是夏青峰不在陈青也不开火，没必要单独弄一个厨房。 陈青一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找儿子，然后装委屈。 夏青峰靠着墙坐，一条腿曲了起来，陈青伸手放在他支起来的膝盖上摇了摇：“老公，我错了～闹大劲了，不是故意的！” 夏青峰叹息一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陈青，她这个性子也有他的一份力啊！ 裹的时候肯定是故意的，出现这个结果定然是出乎她的意料。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刚刚已经想了好久，要怎么报复回去，可是思来想去，没招儿！ 打舍不得，骂骂不过。用一样的办法报复回去，那倒是解气了，可陈青也没脸见人了，纯属两败俱伤，那太幼稚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他挨顿揍都比这得劲。 “老公～”陈青又开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夏青峰无奈开口：“大过年的，咱不走亲戚啦？我顶着这么张脸可哪走亲戚，那不现眼么！” “我知道错了，我也不是故意的！”陈青撅嘴。 原定初五去他老家的，这下可好，又是她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证。 陈青试探道：“我不跟你一起去，行不行？” 夏青峰都被气笑了：“你不去，我带大嫂去？” 陈青也不说话了，那确实太扯淡了。 可是她去，她去干啥啊？ 每次去都是听着人家明里暗里的贬低她，就连夏青峰都跟着一起挨骂。还年年去一趟，花钱买东西听人损哒，找虐么不是。 往夏青峰怀里一钻：“那咋办啊老公～” “你惹的祸你问我？”夏青峰笑了一下，他都不计较这么丢人的伤了，还得给她打圆场、想办法？ “老公～你不是我老公么！”是我老公你就得管我！ 夏青峰被磨的没办法，想出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就说，孩子拿锁头玩，给我磕的！” 陈青眼睛一亮，这个可以啊！ 锁头那么沉，砸一下青了紫了都有可能，他们总不能骂一个还不满三岁的孩子！ 反正她不带孩子过去，他们想骂也骂不着。 看来再生一个孩子也是非常有必要的，可着一个孩子背锅，孩子也会累的，那瘦小的肩膀，背多了容易不长个。 陈青一激动，又是一个香吻，“唧”亲了上去。吓的夏青峰还躲了一下，他现在对陈青那张嘴，有点心理阴影。 “咱妈给你煮鸡蛋了，一会揉揉，说不定明天就没了呢！”陈青伸手揉了两下。 姥家来人 夏青峰生无可恋，老丈母娘知道他挨熊受气也就算了，连这伤也知道了，唉～ 现在，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化悲愤为力气。 环住陈青的腰，轻轻的捏了两下，问道：“咱妈啥时候把鸡蛋送来啊，我有点困了。” 陈青瞪大了眼睛，心里警钟顿响。 他不是困了，他是想睡了。他也不是想睡了，他主要是想不让她睡啊！ 正说着话呢，李素珍在外面敲起了门：“睡没睡呢？” “没睡呢妈，你直接进就行。”夏青峰朝门口喊了一声，不是他不想出去开门，实在是身上压着一个陈青，不方便动。 李素珍拿着鸡蛋进来，看了一眼夏青峰脸上的伤，瞪了陈青一眼：“给小夏轱辘轱辘，好的快！” 陈青谨小慎微的点点头，乖的不得了。 李素珍没有多说什么，人家两口子的事她不好掺和。赶紧走，给他们解决的空间。 最后，陈青是哼哼唧唧的给人家轱辘鸡蛋，一下一下的，都快哭出来了。 最令人崩溃的是，第二天一大早李素珍就过来拍门，说什么都让陈青和夏青峰一起出去。 “啥且儿啊，非得让咱俩一起出去。”夏青峰也累啊，他一直使劲的，后半夜才睡，一大早就被叫起来，换谁也难受啊！ 陈青迷迷糊糊：“不知道啊，也没啥亲戚啊！” 快速洗漱之后，去到东屋，就发现里面坐的的人有点眼熟，但又不认识。 陈青和夏青峰迷茫的对视一眼，结婚的时候都没见过，这哪来的亲戚？ “过年好！”不知道叫什么，那就先问个好！ “这是你大舅和大舅妈。”李素珍的开心程度可以和陈青结婚那天媲美了。 陈青愣了一下，她妈还有娘家？ 穿越前也没有大舅啊！ 穿越前，她妈是家里老大，陈青就一个老舅一个老姨。这怎么穿越之后还多出来个大舅？ 不是说嫌她妈离婚丢人早就断关系，不联系了么？ 陈青面色不善：“我还有个大舅啊？” 夏青峰偷偷推了她一下，示意她收着点。 “大舅，大舅妈”夏青峰礼貌叫人 大舅妈笑道：“唉～这就是姑爷，长的真壮实，和咱们家姑娘可真般配？” “大舅，大舅妈，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们呢，这次过来可得多住两天，路太远了来回走也麻烦。”陈青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什么路太远，就在邻村，走过来都不超过两个小时，愣生生的半辈子没联系，现在过来咱咱的，谁给他们的脸。 “你大舅家孩子多，也走不开，哪像你似的，一天天闲的可哪走。”大舅还不得你说话，李素珍先坐不住了。 陈青不顾夏青峰暗搓搓的阻拦：“那咱们以前咋也没回过你娘家呢？” “我姥和我姥爷还在么？” 李素珍一巴掌拍到陈青肩膀上：“死孩崽子，别他妈瞎说，你姥你姥爷体格子好着呢！” 陈青不依不饶：“那你咋不回娘家看看去呢？” 李素珍狠狠瞪了陈青一眼，岔开话题：“你上你姐家看看去，让你姐你姐夫晌午来这吃饭，你老姨一家一会也过来。” 大舅大舅妈 陈青愣了一下，这不来是不来的，一来还结伴来。 “夏青峰，你今天是不是准备回老家看看你老叔来着，快去！”陈青把夏青峰往外撵。 他们来能干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现在过来，说是走亲戚，又怎么可能没目的。 陈海民好歹找的是她，还知道给钱。这俩人找她妈谈亲情，啥事不一定，但给钱也不一定。先把夏青峰支出去，省的夏青峰当着李素珍的面不好不答应。 夏青峰愣了一下，都说好初五去了，现在才初四，去了也没菜，弄的着急忙慌干啥。 再说了，他去不得领媳妇？ 他知道陈青什么意思，可是他现在躲不了啊！老叔家指定不行，可是出去了又不去老叔家，明天他丈母娘就得不乐意。 “我明天去老叔家，正好带你一起去。” “你们唠嗑，我去找咱姐过来。” 夏青峰无视陈青的眼神，用折中的办法先离开了。 陈青坐在那眨巴眨巴眼睛，继续看向大舅大舅妈：“其实，应该我们去看看姥姥姥爷的，怎么还把聚餐放在我家了呢！” 又转向李素珍：“妈，要不后天我和夏青峰去姥姥家一趟，我们结婚他们也没过来，还没见过夏青峰呢！” 可算说了一句李素珍乐意听的话，李素珍点点头：“行，那到时候咱们都去看看你姥” 李素珍想到娘家妈，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都多少年没见到爹妈了，为了一口气，就是回了娘家村，她都绕着娘家走，见了面一句话不说，逢年过节一趟都没回去过。 大舅妈赶紧说道：“咱妈也一直惦记着你，就是裹了小脚，走也走不过来。咱爹这两年糊涂了，但还偷偷把饭藏起来，他怕你带着孩子没饭吃。” “也是我们这几个兄弟没能耐，自己都吃不饱，帮不着你们娘仨儿。”大舅也跟着叹气。 陈青看了他们一会，也开始泪眼婆娑：“现在好了，我和我姐都结婚了，不用大舅大舅妈跟着惦记了。我妈也不用担心连累娘家，一趟不敢回去了。” “嗯，现在好了，大妹这苦日子都过去了。”大舅妈寻思寻思也开始哭。 陈青心下了然，这是要开始正题了。 赶在李素珍开口之前，陈青抢话道：“大舅家里的孩子比我都大了，可上了学，有了工作？” “家里日子苦，都没上过学，上哪找啥工作去，就老老实实在家种地，混个饿不死。”大舅妈一脸愁苦。 见她还有话没说完，陈青又继续道：“也是不巧，现在厂里名额太紧凑了，就是一个临时工都得卡着学历要二三百，要不然我还真想给大舅家几个孩子问问，毕竟都是一家人，他们过上好日子了，我妈也不用惦记。” 陈青提前把话说了，他们要是想要工作，就免开尊口。 想要修复亲情是最好，她看得出来，李素珍很在乎他们，如果他们能让李素珍没了遗憾，她不介意花点钱。 但太过分了，指定不行。 生一支足球队 “还是外甥女混的好，工作都能有门路。” “可是咱家日子实在不好，别说二三百，就是二三十都拿不出来啊！你表弟明年结婚，家里连彩礼钱都凑不出来，更别说是办工作了。” “俺们这样的人，能活着饿不死就不差啥了，啥工作不工作的，想都不敢想。”大舅妈一脸愁苦 陈青顿了顿，难道真是她小人之心了？ “老三都要结婚了？”李素珍诧异到。 大舅：“老三比外甥女小一岁，要不是家里困难，早就该结婚了。” 李素珍犹豫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五块钱，要递给大舅妈：“我这当大姑的，这两年也没见着孩子，这就把礼补上。老大一块钱，老二一块钱，老三赶的巧了，我出三块钱。” 大舅妈赶紧把钱往回推：“俺们不是为钱来的！” “我这个做大姑的，大侄儿结婚，随一块两块的都不行？”李素珍眉头一挑，强行的塞到大舅妈手里。 陈青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李素珍说的，侄子结婚，随个一块两块的，没啥不行的。 “跟我说说，几个孩子都咋样？今天咋没给他们带来呢？”回到炕上，李素珍迫不及待的问。 一提到家里孩子，大舅妈的话也多了：“老大娶了一个外地姑娘，没花彩礼，现在一起上工，干的也挺好，就是儿媳妇逃荒的时候伤了身子，一直没孩子。” “老二娶了村里大队长家的姑娘，还是学校的老师，为了出彩礼，家里欠了点饥荒，才耽误老三到现在才准备结婚。现在已经两个儿子了，平时有他老丈人照顾，过的也挺好的。” “老三处的是他同学，县里姑娘，初中毕业没有工作，听说现在要上没有工作的孩子下乡干活，她家里才同意这事。” 李素珍听后也挺开心，不管以前日子过的怎么样，起码现在几个孩子过的都不差。老大两口子认干就吃喝不愁，老二两口子在村里过的指定不差，老三更有福，能找一个城里老丈人，以后说不定也能进城呢！ “那老三对象，要多少彩礼？” 大舅妈：“老三对象也不要彩礼，就是说不能下地干活，一个月得让姑娘回去一趟，让他们知道姑娘结了婚没受委屈。然后结婚得办的体面点，要不然娘家丢人。” 这也挺合理的，人家姑娘到底是低嫁，娘家不放心，总想看看也正常。姑娘娇生惯养的，不乐意下地干农活也正常，村里不少姑娘结了婚也不下地，就在家做做饭收拾收拾屋子的。 就是一个月往县里去一趟，挺累的。 李素珍：“几个姑娘呢？” 大舅妈神色有些不自然，顿了顿才开口：“老大死了，老二嫁的远好几年不回来一趟，老三狼心狗肺的，结了婚也不回来，老五也快结婚了。” 陈青慢慢皱起了眉头，这孩子也太多了！八个？ 快生出一支足球队了。 李素珍想起了那个最懂事最让人心疼的姑娘，不可置信的问道：“老大咋还死了呢？” 更胜虎豹豺狼 “她自己没有福气，刚结婚就跟儿子闹不痛快，让人给打死了。”大舅妈本不想说的，是李素珍一直盯着她。才不得不开口，提起那个姑娘的时候，像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嫌弃的不得了。 “刚结婚，就有儿子？”陈青听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甚至，谈到原因的时候还带了几分憎恶：“是她掌柜的先头生的儿子，才十三，她也不能跟人家好好处，说出去都说咱家姑娘不容人，真是死了都得祸祸娘家一把。” “你把她嫁给了一个二婚的，还有那么大的儿子？”李素珍心都被揪起来了。 她以前也只知道大哥大嫂偏疼小子，从没想到会这么狠心。 “男人岁数大知道疼人，再说了，人家给了三十块钱彩礼，能不是真心跟她过日子么！” “她可到好，说死就死了，到手的彩礼都得给人家还回去一半。” 大舅妈好像很心疼那一半的彩礼，而不是孩子的命。 刚刚提到儿子的时候，她还是一心为孩子着想的慈母。现在变成了什么，青楼的老鸨子，把每个姑娘待价而沽，不要命只要钱？ 李素珍像是刚认识这个大嫂一样：“孩子的命，说没就没了，你心疼的倒是那十五块钱？” “我心疼他老张家媳妇干啥，我该心疼我自己儿媳妇，要不是那十五块钱要回去了，老大也不至于只能娶个不下蛋的鸡。”大舅妈一脸怨毒。 陈青闭嘴，没有说话，心里打定主意，这家人不可深交。 李素珍也一脸失望，好好的姑娘就那么没了，到死都没人心疼。 大舅叹了口气道：“我家孩子没有外甥女这福气啊，结了婚一个不如一个，老二嫁的远也就算了，老三直接不回来了，老五主意大，一分钱彩礼不要，还偷摸的跟人家领了证。” 陈青这就放心了，都不傻，知道为了自己考虑。 不对啊，老四呢？ “老四呢？”李素珍也问了。 大舅：“老大没的时候，老四离家出走了。后来听说，老四自己处了个对象，跟人家一起当兵去了。” 这也是个好出路，挺坚定，挺聪明的一个人。 “那也挺好，现在孩子们都有着落了，苦日子也算过去了。”李素珍松了口气。 大舅看的更开些：“嗯，也算过去了，老五老六也大了，过两年让他们跟胖丫家两个外甥女结婚，就彻底不用惦记了。” 陈青瞪大了眼睛，这个老五总不能是姑娘里的老五。 所以她家一共十个孩子？ 都这么穷了，生那么多干啥？姑娘嫁出去了就不是他们家人，那不如一开始就不生。 天哪，这是什么爹娘，更胜虎豹豺狼！ 李素珍也不想在听他家那点破事了，心里堵得慌，干脆问别人：“二弟和老妹家咋样啊？” “二弟家也就正常过，饿不死，倒也吃不饱。” “老妹家一直挺好的，现在更风光了，家里俩孩子都当上小兵了，威风着呢！”大舅提起他老妹的时候一脸羡慕。 又来极品亲戚 陈青老老实实的在一边坐着，她知道，现在要是开口的话，李素珍必干她。 但听也不乐意听，就这么个完应，他姑娘不认儿子废物都是应该的，还有什么脸羡慕别人？ 陈英带着孩子进来了，王小宝留在当院跟夏晨一起和泥巴，她开门进来。 李素珍介绍道：“这是你大舅大舅妈” 陈英看了陈青一眼，转过头叫人：“大舅，大舅妈。” “你老姨一会也来，你们陪你舅你姨喝点。”李素珍岔开话题，不再问娘家的事。 她自己兄弟妹妹啥性格她也知道，一个良心眼子不正，一个软乎乎的受气包，问了也就跟着生气，要不一点招没有。 陈英点点头，卡着陈青去外屋地做饭。姥家好不容易走亲戚，可得多做几个菜。 陈青把大舅家的事跟陈英说了，成功换来了一句感慨：“早死早享福，她算享福去了。” 陈青：“那也不好年轻轻的就死了啊！” “那个大姐我见过几次，她比我大一岁，以前她就说了，早死早享福。”陈英叹息一声 陈青切菜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 没多大一会，老姨一家也过来了，还带了他们家两个孩子，胳膊上都带着红臂章，一进屋就可哪撒嘛。 一共六个肉菜两个素菜，都是大份的菜码，陈青一点都没心疼东西，啥都放的足足的。 结果一进屋，迎面来的却是审问：“你家哪来的钱？贫下中农饭都吃不饱，你们凭啥吃肉？你们是不是投机倒把了？还是思想觉悟有问题？” 屋里一片寂静，显然是谁也没想到。 过了一会，陈青冷笑一声：“真以为带个红臂章，就能可哪撒野了？” “你敢不尊重我们？思想觉悟一看就有问题，跟我们回去受教育！”其中之人指着陈青，吐沫星子满天飞。 “你也配？”陈青把盘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我是工人，而且是纺织厂高级职工，想抓我，去纺织厂跟公会说去！” “你们这一家都有关系，我现在就要大义灭亲，批斗你们几个反动派！” 陈青一嘴巴子都呼过去：“不会说人话就把嘴闭上！” “这顿饭吃就闭嘴坐下，不吃就混蛋，有能耐带人来抓我！” 那人被气的脸红脖子粗，一只手在陈青面前点啊点的，一个板凳子砸过来，直接废了。 夏青峰从门口走进来：“要不你报警，或者回去走个流程，安上几个罪名，把我们抓了？” 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头头儿，不然哪会不知道上次李癞子的事，还敢上陈青家得瑟来。 回去问，开了眼界，就知道老实了。 工人挣的是工资，又不指着一年到头分那点公分，过年了招待亲戚有点肉咋地了？ 这要是敢带着人上她家扣帽子来，屎不给他打出来都算他拉的干净。 “你们，你们这是有恃无恐，一定是思想觉悟不够，还有右派做靠山！就得打倒你们这些反动派，臭老九！”这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色厉内茬。 极端的事业脑 “儿子，那是你表姐表姐夫，咱们在自己家吃饭，不说那些，啊～”老姨惨白着脸小心翼翼的求情，可见她在家也没什么低位。 夏青峰松开抓着陈青的手，大步上山，一嘴巴子就呼了上去。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别把威风使在我家。这些肉是我家招待亲戚的，不是让白眼狼掀桌子听响的！” “现在，从我家滚蛋！有什么本事，今天之后随便你使。” 夏青峰发了狠，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到他家使威风，让他媳妇大过年的动怒。他要是不给他们点教训，就不算个老爷们！ 陈青没有说话，任由夏青峰在她姥家那边的亲戚面前发威。 一是她对这些亲戚并没有好感，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以后就算有主意也不敢往她家打。 二是收拾收拾这两个脑子不清醒的货，有本事就该出去使，在自己家逞威风算什么能耐。 冲他们对老姨那个态度，就知道他们平日里在家也没少作威作福。 陈青叹息一声，对老姨说道：“老姨，今天弄成这样，真是招待不周，以后咱们两家尽量走动，如果你实在不乐意，我们也不强求。” “但是两个表弟，现在人事不懂，六亲不认，仗着身份各种使威风。大过年的上我家找不痛快，还想要收拾我们来彰显自己的本事，如果现在不让他们认清错误，以后就毁了。” 说完话后，夏青峰直接动作，一手拎一个，直接把人扔了出去。 按陈青想的，是尽快打个电话跟大哥的战友通个气，免得真有人来家里闹事。 可夏青峰毫不在意，觉得压根就不会有人过来。上次的事闹的也不小，镇上的干这个的就那么一伙，头头儿早就知道他们家了，怎么可能为着这点子虚乌有的罪名，来他们家闹事。 饭还是继续吃的，只不过没有开心，老姨和老姨父担心两个儿子没饭吃，动不动就抬头往外看，可是两个白眼狼早就走了，一点担心他们意思都没有。 大舅和大舅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再惹到了那两个煞星，或者惹妹妹伤心，也安静得一直吃。 李素珍偶尔问问两家近十几年来的情况，在别人提起她姑娘姑爷的时候谦虚一下，也很少开口。 只是酒过三巡，老姨夫突然失声痛哭：“那两个小王八蛋，我有时候真想打死他们！” “初中还没毕业就不上学了，他妈和他姐的工作都不要了转给他们，就是怕他们家满大街闲逛成了二流子，结果他们嫌那工作不好，不请假不辞职直接翘班不干，喊着口号可哪跑。” “家里一下子就剩我一个人上班了，还得动不动给他们拿钱，要不然就是不支持他们的事业。” “他姐本来的对象也因为这事黄了，现在天天搁家哭呢！” “造孽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这事摊上了，能哭出来也挺好的，总比憋着强。 生了老姨生三姨 “没事，过两天他们就不干这个了。”夏青峰看不过眼，安慰了一句。 他也是当爹的人了，可以共情。 如果他儿子之后晕了头去做什么大义灭亲的缺德事业，反抗父母，不尊不敬，他也一定会难受的要死。 老姨胆怯的看了夏青峰一眼，欲言又止。 老姨夫抹了把眼泪：“可是他俩现在回家又能干啥，工作都没了，回家待着，不更是鸡飞狗跳么。” 老姨慢慢开口：“不会鸡飞狗跳的……”压根没养狗和鸡 “姑爷啊！你那有没有这俩小子能干的活啊？”老姨夫突然把希望寄托在了夏青峰身上。 陈青赶紧给夏青峰解围：“没有，夏青峰他们单位是满编，见后厨的临时工都不缺，真没办法帮你们这个忙。” 夏青峰没法拒绝，不然就是不把陈青娘家当回事，总能被人说嘴。但陈青就不一样了，陈青拒绝他们，他们也最多说一句女生外向，但这本就是这个时代的姑娘应该有的性格。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挑不出陈青的错处，也不可能在李素珍面前挑拨离间。 晚上，大舅和老姨一家都回去了，李素珍才偷偷抹起眼泪。 陈青过去问：“这是咋地啦？心疼我大舅和老姨了？” “能不心疼么，就算我也看不上她俩干的那这事，但到底是我哥兄弟啊！”李素珍哑着嗓子。 陈青撇撇嘴：“心疼也没用，他们自找的！” 他们根本不值得心疼，老姨也就算了，可以说是性子软，无奈，但大舅这辈子遭多大罪，受多少苦，都是报应。 李素珍叹息一声：“过两天跟妈去看看你姥你姥爷！” 陈青没说话，去就去呗，也不是啥大事，反正谁也委屈不着她。 但是，当初李素珍和娘家断绝关系的事到底咋说的，怎么真就这么多年一年不见？ “妈，你和陈海民离婚的时候，我姥爷咋说的？”陈青好信，打听到。 李素珍擦了擦眼泪鼻涕：“那时候我刚生了你，你老姨结婚好几年才生了你大妹，之后一直没信儿，村里就有人说我们家姑娘不好生养。” “那时候你三姨正相亲呢，本来就够费劲的了，我又闹出来离婚的事，你三姨那个对象直接就黄了。说我们家姑娘就不是踏实过日子人，生不出来儿子，还动不动就要跑。” “你姥爷不让我离婚，说什么都让我回去认错，把你给扔了。我不干，就放话跟他们断绝了关系，以后就是饿死都不回娘家讨一口饭。” 陈青疑惑了，老姨就是最小的一个姨么，咋还能叫完了老姨叫三姨？ “我有三姨？” 李素珍：“生完了你老姨，你姥就不打算生了，后来我都结婚了，你姥才生的你三姨。我换你老姨叫老妹，就让你们姐俩都叫老姨了。” 陈青默默算了一下她姥的年纪，以及和三姨的差距，感觉自己的认知再一次被打破。 被连累的三姨 “那我三姨现在干啥呢？”陈青又问了一句。 李素珍明显安静下来了，像是被提到什么伤心事。陈青猜测，这个三姨可能是出事了。 李素珍结婚当年就生了陈英，现在陈青也才三十岁，那三姨也就差不多的年纪。 “你三姨跟你姥搁一起住呢！”李素珍叹息一声。 没死？没死这么伤心干啥，整的她都不好说话，生怕说错。 陈青疑惑道：“为啥是跟我姥一起住啊？” “就因为我离婚，闹的太难看了，你三姨怎么说亲都不顺当，不是人家嫌弃她，就是话里话外觉得你姥不会教姑娘，慢慢的，就耽误到了现在。” 李素珍是真的愧疚，当初她离婚的时候也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后来知道了，小妹就已经过了岁数，怎么都不好找了。 陈青也没了声音，这么说来，姥姥姥爷不认这个姑娘也是有情可原。毕竟同样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一个姑娘受苦自然心疼，但要是另一个完全无辜的姑娘被连累，他们只能埋怨连累别人的人。 “那你要是愧疚的话，咱们补偿三姨一点呗！”陈青沉了声音，她妈也是为了她。 李素珍叹气道：“能咋补偿啊，她都三十了，再找也不能是小伙。” “那四角齐全的早结婚了，要不找个没正事的跑腿的，要不就给人家当后妈，哪那么好找啊！” 陈青眨巴眨巴眼睛，想起了夏青峰之前说的话：“给我三姨安排个工作呢？” “以后有了工作，也算有了营生，要不然到老了也没人照顾。而且有了工作，在单位也好找，哪怕是给人当后娘，也能挑一挑，挑好的，结婚之后不受婆家气。” 李素珍来了精神，这要是能给她妹的安排个工作，可太好了，回娘家的时候她也能挺直了腰杆。 但还怕孩子为难：“能好安排么？” “没事，我来安排。”陈青盘算了一下，如果她愿意在厂里入职的话，应该可以跟厂长要来个正式工的名额！ 但是纺织厂名额太紧张，可能不行， 不行的话也没啥，再让夏青峰想想办法，他们有钱，花点也无所谓。补偿三姨一点，她妈心里也舒坦。 “那可好了，后天去你姥家，我就跟他们说这事，你可拿准了。”李素珍愁云顿消。 陈青：“夏青峰之前就说过，他安排临时工就是一句话的事。如果我安排不了正式工就让她安排临时工，或者我花点钱给我三姨买一个，都能成，没事。” 李素珍彻底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陈青答应的痛快，心里也在盘算这件事具体应该怎么运作。 如果她入职的交换条件是一个正式工名额，和单位分房的话，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 初五陈青跟夏青峰带着小豆丁回老家，听了一天的阴阳怪气，看着小豆丁跟头驴似的从早干到晚，吃饭不上桌，对那几句夸奖如获至宝。 初六，供销社开门，李素珍一大早就让陈青驮她过去买东西。 陪李素珍回娘家 那可真是回娘家了，凡是能拿的出手的东西，看见了就买，价也不问了，能放几天也不问了，夸夸就是买。 最后自行车把挂的都维持不了平衡了，娘俩拎着抱着推着车回去。 陈青算了一下，李素珍起码花了五十多块钱。 这个年代，五十多快可都是两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她平时抠着省着五毛钱就得寻思一会，现在五十多都不眨眼了。 等回了家，已经快中午了，夏青峰的陈英两口子也准备好了，四个自行车，七个人个一堆东西，就这么去了陈青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姥姥家住的还是茅草房，破败的很，就连大门也歪歪斜斜，随时能塌的房子。李素珍一见到这场景，直接就绷不住了，一边哭一边往里走。 “爹啊！娘！”还没进屋呢，李素珍就嚎出来了。 陈青和陈英面面相觑，只能带着孩子跟上去。 一个面容枯老的老太太看着李素珍，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慢慢的迈着小脚，一点一点朝李素珍走过来，把李素珍抱在怀里。 “大妞回来了！” “回来看看你爹，你爹就能闭眼睛了。” 姥姥已经没有几颗牙了，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但李素珍却能清晰的分辨出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砸在她心口。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看了李素珍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没有说话，又进屋了。 那应该就是三姨了，这么多年没结婚，和姥姥姥爷住在一起，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面容愁苦苍老，比起比她大了二十岁的李素珍也不差啥了。 “我爹咋地啦？”李素珍牵着姥姥的手往屋里走，迫不及待的要进屋看看姥爷。 陈青和陈英也跟在后面，夏青峰和王佳楠拎着东西带着孩子。 原来姥爷年前就不行了，只不过孩子们都各有各的家，他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就谁也没告诉，一直挺着。昨天大舅过来，告诉他今天李素珍一家要过来走动，才强打起来精神，说了句没白睁这些天的眼睛。 李素珍一听更是哭的不得了，跪在姥爷面前不住的认错。 姥爷的视线看向陈青：“孩子……养活了？” “养活了，她们上学好，现在也都有工作，找了个好对象，孩子也带过来给你看看。”李素珍拉着两个孩子，要让姥爷看看。 “姥爷，我在厂里打听了，可以给三姨办个工作。现在说不准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但以后三姨也算工人了，您可以放心了。”陈青往前走两步，想让老人安心。 三姨突然抬头，震惊的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姥爷点点头，眼睛越发无神。 “这俩是你外孙女婿，你不看看？”姥姥也失了主心骨一样的凑在旁边，不想让姥爷最后一口气也散了。 “三妞～”姥爷叫着三姨的名字，慢慢闭上了眼睛。 陈青对姥爷没什么感情，此时也有了几分伤感。这个普通的老头，真是用一辈子在为儿女操心，到死都没能踏实。 姥爷去世 大舅二舅都不在场，老姨也还没到，三姨只能挨家跑过去通知，毕竟这是大过年的，也不能找别人传话。 没多大一会，二姨和二舅就过来了。 这还是陈青第一次见二舅，看他的样子，应该比大舅一家过得好点，因为他是抱着孙女过来的。 他们围在姥爷跟前哭，陈青和三姨无意间对视。 看三姨只是红了眼眶，陈青突然觉得这些哭声都好假啊！ 三姨照顾老人这么多年，可以说是没有遗憾。而他们平时不来一趟，不见这么有孝心，如今人没了，他们来做灵前孝子了。 三姨表情有些不自然，问道：“你真能给我安排工作？” 陈青点点头：“我妈心里最愧疚的人就是你，从我和我姐上班开始，她就一直让我们留意着适合你的工作，正好年前有了消息。” 三姨哭了出来，她心里太苦了，这么多年一直压着，看着同龄人结婚生子，她却始终独身一人，还要强颜欢笑让爹妈不至于跟着一起上火。 她爹最后那几天，就生怕他们老两口死了，家里哥兄弟把她卖了，或者她以后没人养老，饿死都没人知道。 现在，虽然还是没结婚，但好歹有个嚼口，以后不至于饿死了。 而且，从村里出去，那些老跑腿的也不至于天天盯着她了。 陈青心里也有些难受，又安慰到：“有了工作，以后再厂里找个对象也容易。厂里那么多人，不少退伍回来，三十多岁一直没结婚的，或者家太穷耽误了的。你也有个工作，条件又好，可比在村里好找多了。” 三姨哭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能做的陈青都做了，如果她还是自怨自艾或者怨恨李素珍连累她，那她就活该这辈子都不开心了。 大舅到了之后，操持姥爷的丧事，安排姥姥以后的去处。 几人尾坐在一圈，大舅犹豫着开口：“咱娘就一个人，跟着谁住都行，这房子我想收拾收拾，给家里孩子结婚用。” 三姨猛地抬头：“那我呢？” 大舅顿了顿：“你都这老大了，还住娘家的房子，说出去也不好听。” “我这么多年没结婚，还是这个家的姑娘，你让我上哪住去？咱爹刚死你就给我撵出去，说出去就好听了？”三姨也不让份，扯着脖子朝大舅嚷。 “再说了，咱娘咋办，咱娘跟你们谁住？总不能把我撵出去了，还让咱娘跟我搁一起？” 大舅看了李素珍一眼，试探道：“大妹，咱娘也这么大岁数了，这些年最惦记的就是你了，要不你把她接走，最后这几年陪陪她。” 李素珍一点都不想拒绝，她也想她妈，而且她看到了碗架子里的东西，只有跟她养老，才能过几年好日子。 “行，娘跟我养老，等我回去的时候就把咱娘带回去！”顾不得其他几个人的目的，李素珍满口答应下来。 “呵～现在是用不着我了，直接就给我撵出去了。”三姨冷笑的看着大舅。 人脑袋打出狗脑袋了 大舅妈可是不乐意了：“那俺们早就给你相对象了，你这个不要那个不行的，剩家里我还得养你一辈子呗！” “行了！三妹你也跟我走，暂时跟我住两天，等厂里的工作办下来，你愿意住我家就住我家，不愿意就住厂里宿舍。”李素珍打断了他们即将开始的吵架。 大哥大嫂的做法她虽然看不上，但自家哥兄弟，没必要闹的那么难看，现在她爹还躺在旁边的，她这些年没回来过，现在就能做点啥做点啥。 三姨坐下之后又开始哭 本以为这事就完了，哪成想二舅又不乐意了：“这房子是咱爹咱娘的，就算分也得平分，凭啥都让你得了。” “我是长子，爹娘跟着我养老，那房子归我不是早就说好的么！”大舅猛地一拍桌子。 二舅也拍桌子叫唤，一个不让一个：“你养爹娘几天啊，当初爹娘给你盖的房子是最好的，就是说要跟你养老，结果一个月不到就给他们撵出来了，要不是有三妹，她俩早饿死了。” 李素珍的脸越来越黑，这些事，她都不知道。 二姨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一个结了婚的姑娘，就不能掺和娘家的事。 大舅薅起了二舅的衣领：“那你没见你养啊！你一个绝户头，要房子干啥，帮你家贱丫头养汉子？” 二舅二话不说，一拳头就干到大舅脸上。 陈青默默后退，还把夏青峰也拉到了一边。 这事，他们不能掺和，要不然里外不是人。 最后，是二舅胜利，他把大舅暴打一顿，连大舅妈都抡了个跟头。二舅妈就安安稳稳的坐着，怀里抱着孩子看他们打架。 等到分了胜负，二舅妈才开口：“俺们家姑娘不贱！就是真绝户了也不用你惦记，那点钱就是扔出去砸鸭脑袋，都不带让你得了一分的！” “咱爹尸骨未寒，你就为了那点钱闹成这样，你还是人吗？”大舅躺在地上不起来，指着二舅大骂。 二舅冷笑一声：“满屋就不是人的就是你。” 好在没人报警，打架就是打架，输了就找场子，从没人提过报警的事。 等到该泄火的人泄了火，几人又重新坐在，重新商量。 大舅：“房子归我，房子里的啥东西，你要搬走都能搬走。” 二舅：“那房子里能搬走的早让你搬空了，还有啥能搬的，拆炕啊？” 这一下可好，又干起来了。 李素珍实在听不下去了，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喊道：“你俩要干啥啊，咱妈还在这呢，你们就要分他们的家了？都是一家兄弟，为了点钱，人脑袋都打出狗脑袋了！” 二舅妈扯了扯二舅的衣服，这算是消停下来，暂且坐下，喘着粗气也不说话。 三姨慢慢开口：“当初分家，咱爹把家里所有的粮食和钱都给你们两个平分了，就说好让你们给我留个住的地方。” “现在这个房子我不要，但怎么安排，我说了算。” “你们两个一人一半，要不然我就请支书和大队长过来，当初分家的时候可是请他们做的证人。” 嫁姑娘卖姑娘 “你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娘家能留你一口饭吃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还敢要房子？”大舅一把撕破脸皮，从前大哥的样子荡然无存。 李素珍叹了口气，多年不见，她也不知道娘家变成了这样。 真是穷人家庭，啥都比人重要。 三姨显然已经习惯这场面了，也不伤心，只是淡淡道：“要不你俩一人一半，大家以后还是哥兄弟，要不就听我的！” “我同意！”二舅爽快开口。 二姨事不关己，李素珍摆明站在三姨这边，大舅就算不乐意，也只能挺着。 大舅妈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李素珍，突然哭出声来：“谁愿意为了个破草房子闹的兄弟不是兄弟，妹子不是妹子的呀！还不是家里太穷，儿子结不了婚，死死不起，活活不起啊～” “大妹，咱家现在就你条件好，大嫂求你了，你帮帮大嫂，帮帮你侄儿！” “以后你侄儿肯定不能忘了你的恩情，他肯定给你养老啊！” 李素珍面无表情，心里失望至极。如果大嫂有话直说，直接借钱，她未必会拒绝。但这话说出来，就有种说她没儿子，给侄儿花钱侄儿给她养老的感觉。 她大嫂是惦记上她家那两个子了么？ “我有姑娘，有养老钱，不用给我侄儿添负担。”李素珍冷声到。 二舅讽刺一笑：“你这是把所有没儿子的人都算进去了，都得往你儿子身上花钱呗！” “俺们家几个孩子，那是老李家的根啊，没有我生这几个大儿子，你们老李家都得绝户。”大舅妈朝二舅骂道： “就是你这缺德遭瘟的完应不做好，老天爷才让你一直生丫头片子，越生越贱！” 二舅哪听的了这话，也不管男女了，上去就要动手。 李素珍拍桌子站起来：“行啦！以后有的是机会打有的是机会骂，非赶今天逞威风啊？” 见众人安静下来，李素珍又开口：“我这几年不回家，几个孩子结婚我都不知道，今天就把礼都补上。结了婚的一人一块，没结婚的我都随三块。也不是看上谁看不上谁，只是这两年日子才过的好点，小的几个赶上好时候了。” “咱娘和三妞都跟我走，以后也不用你们出养老费，你们就逢年过节去我家看看咱娘，别弄得儿子不要她了似的！” 李素珍从兜里掏出来几块钱，递给二舅：“大哥前天去我家，我已经把礼补上了，这三块钱给你，你帮我给孩子们！” 二舅看了一眼这三块钱，心态平和了一点，但也没收下：“孩子嫁的都近，一会就让她们过来，你是她们大姑，也见见姑爷，自己把钱给她们！” 李素珍没有反对，又坐了回去。 大舅还等着李素珍给她递钱呢，结婚李素珍就那么坐下了，看都不看他一眼，可是坐不住了。 “大妹，俺们家几个姑娘野没见过你呢，到时候让她们过去孝敬孝敬咱娘，也让你见见。” 李素珍看了大舅一眼，本不想说的，但又实在气不过，叹息一声到：“嫁姑娘我随礼，卖姑娘我不随。” 接姥姥回家 大舅当即就要急眼，夏青峰往前一站，一言不发就把大舅吓了回去。 二舅得意道：“你不是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就不是老李家人么，咋地，现在又是了？” 大舅也不敢在骂，恶狠狠的瞪了二舅一眼。 快中午的时候，去报信的人回来，大舅的几个儿子，二舅的几个姑娘也陆陆续续的过来。二姨家大姑娘也过来了，她是从镇上走过来的，到的也最晚。 家里的亲戚搬着碗筷过来帮忙，大舅和二舅面和心不和的做为孝子张罗着发送的事。 陈英怀孕，陈青生理期，都属于不能靠近老人灵体的一类，就搬了把凳子，坐在院里跟亲戚唠嗑。 夏青峰长的就不好惹，而且一哄声的大家伙都知道他是干啥的，也没人给他安排活。 倒是王佳楠，被指使的团团转，这个活没干完，下个活就来了。 大舅家那几个小子，却跟且儿似的往那一坐，啥也不干。 陈英越看越来气：“王佳楠，我肚子疼，你过来扶我一下。” 这一下可好，没人干活了。 二舅家的三个姑爷见王佳楠不干，也开始偷懒。一个看一个，反正人家孙子都不干，他们这远了一层的出那么大力不是傻么。 结果就是，快吃饭的点了，桌子还没摆上呢！ 大舅出来就朝着几个姑爷撒火：“你们几个搁这磨洋工哪，快点干啊！” “肉了肉了的，不是自己家活就是不正经干啊！” 陈青欠欠的回头：“大舅，就这么几个人哪能出活啊，你让你家几个哥和弟弟也一起干呗！” 大舅下不来台，脸上红了一阵又一阵，才朝着那几个宝贝儿子喊：“干啥呢，自己家的活不知道快点干，跟那外来的比啊！” 这阴阳怪气的是说谁呢，二舅黑着脸走出来，看了一圈来帮忙的人，要不是还要点脸，那拳头又能呼大舅脑袋上去。 停灵三天，夏青峰没有那么多天的假，第二天就回去上班了。陈英经不起折腾，也不乐意在这待着，王佳楠就带她回去的。 二舅家四个姑娘，还有一个没结婚，陈青就住在小妹屋里，对付了三天。 等到丧事结束，李素珍和陈青就带着看看和三姨的东西，一起回了家。 看看一看到李素珍的房子就震惊出声：“唉呀，你们这日子过的可真好，这大瓦房盖的，院子也敞亮。” “是陈青和姑爷盖的，我之前那就是个小土房，他们回来的时候都没地方住。”李素珍把姥姥扶进去。 “娘，你跟三妞住我这屋，陈青带孩子住那个。” 三姨现在院里看了一圈，神情落寞。如果她能结上婚，说不定也过上这样的日子了。 陈青把她的眼神看在眼里，没有说话。但心里也知道，三姨这个人，该防着点，说不定她心里还怨恨着她们家呢！ “陈青两口子在这住啊？”姥姥诧异到。 “姑爷在北向阳上班，来回走不方便，陈青就回来住，正好我给她看孩子。”李素珍不乐意让人觉得陈青回来吃娘家，特意解释了一下。 纺织厂要房 “她们婚房在镇上，陈青不乐意自己住。” 姥姥：“那她老公公老婆婆呢，也不管？” “她没有公公婆婆，都走的早，家里就她说了算，姑爷都听她的。”李素珍一提起来夏青峰就乐呵呵。 “可是找了个好人家啊！”姥姥感慨了一句，又开始心疼她老姑娘：“你们村有没有那好人儿，给你老妹搭个搭个。” 陈青接话道：“等我三姨上班了，就好找了。” 帮着李素珍把她们的东西都搬到屋里，陈青也没有在耽误，孩子扔给李素珍，带着夏青峰从黑市弄回来的茶叶，收拾收拾就去了镇上。 纺织厂厂长办公室，陈青把茶叶放在桌上。 “你这是要干啥？”厂长一看到茶叶，就知道没好事。平日里陈青也没这么懂事过，还拎着这稀奇物件来拜年，不让他出点血就不差啥了。 陈青笑道：“我这不是没啥事干嘛，来应聘找个工作。” 厂长一愣，审视的看了陈青一眼，这是要离婚没人养了？还是准备生孩子得挣钱了？ 他之前提过好几次陈青都不乐意天天来上班，咋地这就变了？ 不过，陈青能入职，就说明厂里以后就能有更多新款式，他也是非常乐意的。 “设计部一直给你留了个位置，去办入职！” 陈青抿了抿唇：“厂长，听说咱们厂给结了婚的职工分房啊？” 就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跑来上班，这是盯上单位分房了。 问道：“你家不是有房子么，夏所长那房子多老大呢！” “那是他的房子，不是我的房子。”陈青撅嘴 厂长也不为难，厂里本来就有名额，给陈青一个也无妨：“行，设计师可以有这个待遇。” “我想要市里的！咱们厂不是要在市里建分厂么，肯定也有给职工的房子！”陈青促狭一笑。 厂长这下犹豫了一会，陈青要上班肯定得在镇上，分市里的房子，可别干几天辞职，白混厂里个房子。 皱眉：“你要市里的房子干啥啊？” 陈青解释道：“镇上有房子啊，没必要再来一个了。” “那你可不能干几天就跑啊，要是那样的话，房子得给我还回来。”厂长把话说在了前头。 那都不是事，陈青就没那打算。既然上班了，那就消停待着呗，以后退休工资也不少。 “厂长放心，如果不出意外，我肯定为厂里干到退休。”陈青举起三根手指，朝厂长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厂长也终于安心：“筒子楼没多少，你说的又晚，肯定是没有了。平房给你分一个，到时候让你选。” 陈青第一个目的达到了，在提第二个：“还有个事～” “还有啥事啊？”厂长不禁面色不善，咋就这么难，还得求着人来上班。 “我家有个姨，想来厂里上班。没啥学历，就车间女工就行，最好是正式工，临时也可以接受。厂长帮帮忙呗！”陈青笑的一脸谄媚 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要脸了，说出口的话也硬气不起来。 九级干事 厂长松了口气，这也不是啥大事。一个女工，还是可以安排的。 尤其是这段时间市里建分厂，从厂里调了点女工过去，所以厂里现在也正准备招人。 只问了句：“什么学历啊？” 这个陈青还真不知道，李素珍小学五年级下来的，三姨也不会低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但是识字应该是差不多。”陈青也没敢打包票，反正女工干缝纫机的活，也不用学历。 “行，那就让她来，先找个老师傅教着，不用几天就上手了。” “但是，你这个月得给我交四十张设计稿，分厂得投入生产。”厂长抓住了这个机会，逼陈青干活。 平日里陈青懒得不行，说一个月三张，多一张都要不出来。现在被他拿捏了，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陈青咬咬牙，她是不打怵这四十张设计稿，她是气厂长趁火打劫。 要不是有召唤灵作弊，一个月四十张，能逼疯一个设计师了。 真拿她当驴使了？ “行～”陈青面脸笑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下是厂长笑呵呵了：“还有事么？” 陈青哪还敢有事啊，在有事这个月就住厂里得了。 “没了没了，谢谢厂长，我这就办入职去。”陈青起身，皮笑肉不笑的走出厂长办公室。 拿着介绍信和厂长签的条子，陈青去人事部办理入职，然后又到设计部报到。 厂长给她的待遇还是不错的，除了那个在厂里干了十多年的总设计师外，就属她价格高。 设计师和车间工人不一样，工人是一到八级，数字越大级别越高工资也就越高，八级工甚至比厂长工资还高。而设计师这种干部岗是一到十八级，数字越小级别越高工资越高。 陈青这个学历，入职的时候应该是十六、十七起的，毕竟之前只能算临时工，没有工龄。 可是厂长特批，把陈青之前兼职的时间也算了工龄，还有对厂里的贡献都写在档案上，直接给了陈青九级干事的工资。 那个参与了纺织厂创建的总工程师，有留学经历，又早早的投身报国，现在也才六级。 不是升不上去，是不想升。如果再升的话，这个小厂就留不住他了。而他的家他的根都在这，他也快退休的年纪了，不想在折腾。 据厂长那个意思，十年八年的，总设计退了，位置就是陈青的。 陈青办了入职，在厂里吃了午饭才回家。本还想着回镇上房子看一眼的，但李素珍还在家等消息，就直接回家了。 “都办妥了，三姨明天跟我去厂里办入职就行了。”陈青一路骑回家，喘着粗气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喝热水，太冷。 “真的？”三姨一件惊喜 即使陈青承诺过，她也从没想过，一个工作竟然这么轻松就到手了，陈青才出去了几个小时而已。 “正式工还是临时工。”李素珍问的更详细一些。 陈青嘚瑟一笑：“你老姑娘出手，那必得是正式的啊！” 一堆衣服 “瞅瞅给你得瑟的！”李素珍笑骂了一句。 陈青叹息道：“我也入职了，九级干事，明天上班，就得住镇上了。” 李素珍一点不在意这个，陈青这班上的都够开心了，住镇上就住镇上呗，搁哪她都不干活。 “工资多少？”这是她唯一在意的。 “一个月八十二块三”陈青没个好气 “那么老些？”这个震惊的人是姥姥 又问道：“那你三姨呢？” “三姨应该是十八块钱”陈青也不太确定 姥姥：“差那么多啊？” 李素珍不乐意了，她们可以觉得三妞工资少，但不能觉得陈青工资多，她姑娘是高中生，这么多年在纺织厂可没少做贡献。 “可不是谁都能那么高的，陈青高中的时候就在厂里兼职了，这都好几年了，他们厂长说了多少遍让陈青上班去。要不是为了给三妞要个名额，她现在都不乐意去上班。” “陈英也是高中毕业，干部岗，比陈青上班时间还长呢，现在一个月也才三十一。” 姥姥和三姨都很震惊，虽然都听说陈青有能耐，到从来没想过，一个女的能挣那么多钱，干那么大事。 姥姥震惊道：“那姑爷挣多少钱啊？那么大官，不得一百多啊？” “他一个月七十出头。”陈青笑了一下。 三姨看了陈青好一会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姥姥推了一把，才说话：“那我上班之后住哪？” “等入职的时候你问问人事部员工宿舍的事就行了。”陈青也不太乐意，怎么连个谢都没有呢？ 三姨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陈青也回了屋，真是欠她的。 既然她觉得这是欠她的，那就是。这次工作办完，也就算还完了，以后再有啥事她都不管了。 第二天陈青又带着她去入职，送她到员工宿舍，在她的欲言又止下转身离开。 告诉她自己家在哪？不可能！ 让她有事说话？不可能！ 当着李素珍的面叫声三姨，已经是陈青最大的礼貌了。 这几个亲戚，一个赛一个的极品。 她有怨正常，李素珍愿意补偿，她也愿意帮忙，但不能永远都欠，这种人就是不识抬举，还清拉倒，自己不愧疚就行了。 厂里有托儿所，陈青把夏晨送过去，然后把屋子收拾了一下，添置点菜。 看着西屋叹了口气，又得住一起，真闹心！ 回身一看，窗帘底下一堆布。陈青过去把布捡起来，抖搂开一看，都是衣服，而且是她新做的。 可是这些衣服她都是洗完了放在衣柜里的啊，咋在这呢？ 可能是扔在地上扔的，也看不出来穿没穿，反正埋了汰，还有一股味。 陈青把衣服一扔，转身就往西屋去。 质问道：“大嫂，我那屋地上堆着的衣服是你穿了么？” 小豆丁正在缝纫机前干活，见陈青怒气冲冲的过来也愣了一下，才解释道：“我没穿，我可穿不了你衣服。” 陈青冷静下来，小豆丁确实穿不了她的衣服。 毫无教养的大嫂 可是她记的清清楚楚，那些衣服都是新做的，有两件她压根没穿过。而且她的衣服从来不瞎扔，都是洗好了放在衣柜里的， 她不在家夏青峰也不回来，这段时间家里就只有小豆丁一个人。 又问道：“你也没动？” 小豆丁犹豫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陈青已经有数了，但什么原因也想知道，就一直盯着她，等着她回答。 “我做衣服的时候，不知道收边怎么收，就拿了你两件衣服看看。”被陈青看的没办法了，才小声说出来。 陈青冷哼一声，握紧了拳头，才控制住削她的欲望。 “不经过我同意就翻我衣柜，把我衣服当抹布一样扔在地上，大嫂你一点教养都没有么？”说完话后，陈青转身就走，把门摔的“哐～”一声。 随后，西屋就传出小豆丁呜呜的哭声。 那堆衣服陈青也没动，就在原地扔着，等夏青峰回来给他看看，让他解决。 所有的菜都挪个地方，碗架子都分过去一半，以后啥啥都别往一起掺和。 夏青峰是周末回来的，陈青已经上班两天了，一切顺利，并没有任何不愉快。 总设计师很爱才，对陈青特别关照，几乎什么事都好说话。 “陈家那事办妥了，咱家附近那个派出所后厨。”夏青峰也是带了好消息回来的。 陈青点点头，把自己的收获告诉他。只不过，在房子的事情上，稍加修饰。 “厂长说镇上没有房子能分给我了，就市里有。虽然咱们不去市里住，但有总比没有强。” 夏青峰点点头，又开始犯难。这下他们都得在这住，陈青和大嫂不得打的翻天啊！ “那以后我天天晚上下班回来，走之前给你做好饭，晚上你累的话就买点现成的，不累的话就做点？”夏青峰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他在的话，俩人肯定能克制点。 “房子的事你也得上点心。”陈青小声到。 夏青峰无声叹息，房子哪是那么好找的，街道办事处捏着的房源都可着国营大厂，而镇上大厂就纺织厂一个，陈青都弄不来，他更没办法了。 北向阳倒是房子多，找个地主的房子，拆点也就能住了。但他嫂子也不能去北向阳啊，跟陈青给人家撵出去似的。 “忍忍，将就将就，指不定啥前就随军去了。”夏青峰小声哄着？ “随军？”陈青白眼一翻，能随军早跟着去了，大哥那意思说的多直白了，就是不让她去，不让她随军也不让她再出现在部队。 夏青峰也很无奈，他大哥就算不得意这个大嫂，那也是唯一的大嫂，他大哥离婚再找和外面再养一个的可能性为零，所以就算是个麻烦，他也得照顾着。 “我小时候也是个麻烦，没有我我大哥也不一定就当兵拼命去了。没有大哥我就饿死了，你就当心疼心疼我，再忍几天行不行？”夏青峰不能跟他大哥撕破脸皮他只能为难自己，然后让陈青心疼。 扣零用钱 陈青静静的看了他一会：“那我呢？大哥是为你，不是为我。现在日子过得憋屈的却是我，要是按我性子，早大耳刮子抽她了。” “你看看地上那一堆衣服，那都是我的，我放柜里的，回家的时候就在地上堆着，让人拿出来不知道干啥了，埋了汰往那一扔等我自己回来洗呢！” 夏青峰盯着那堆衣服没有说话，此刻，他理解陈青的心情了，以陈青的性格，当时没干她就已经一忍再忍了。 过去把那堆衣服捡起来，挨件看看，然后两手一扯，几件衣服直接变成破布。 往房门口一扔，还是那样一堆，不拎起来和之前几乎没什么区别。 夏青峰黑着脸：“当抹布！” 让小豆丁自己看看，知道知道咋回事也行。 陈青淡淡开口：“我那几件衣服，如果在百货大楼买的话，怎么也得一百块，从你零用钱里扣。” 夏青峰的脸更黑了，这是啥日子啊！ 一个没事找事非得惹人不痛快，一个得理不饶人还心狠手黑。他一个受气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又十个月零花钱没了。 不行，他得跟大哥要去。 唉呀也不行，那就是跟他大哥告状了。本来大哥离的就远，可别给他大哥添不痛快了。 上封信还没回呢，再告状的话他这小叔子也太不能容人了。 只好跟陈青求情：“咱商量商量，别给我收拾的溜干净行不？咋地一个月给我留几块钱，留条活路，咱多扣几个月呗！” “办工作的事，给你五十块钱奖励，以后就一个月扣你五块钱，扣十个月。”陈青看了他一会，突然开恩般的说到。 “行！”夏青峰长舒一口气 他之前攒了点私房钱，有个三四十，那以后每个月也不算太难熬。 但是憋屈还是憋屈啊！ “唉呀～我的命咋那么苦啊！”夏青峰直接趴在炕上吭吭唧唧，为自己里外不讨好，为自己劳心劳力还挨训，为自己失去的一百块钱而悲痛。 陈青已经吃完饭了，也没管他吃不吃，把夏晨摁进被窝里：“睡觉” 小孩子哪是那么听话，然后睡觉就睡觉的：“我还没玩够呢！” “刚才我和你爸说话，你就多玩了好一会，要是往常早就睡了！”陈青把夏晨脑袋蒙上，强制休眠。 “妈～”夏晨抗议的声音从被里传出来，还有些发闷。 “喊谁也不好使，睡觉，明天带你上供销社买好吃的！”陈青再一次镇压了不想听话的小破孩。 不大一会，被子里就一动不动了，陈青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掀开，果然，已经睡着了。 稀罕巴擦的亲了睡着的大宝贝一口，跟夏青峰说道：“看看我大儿子，长的多好看。还得是小孩子，倒头就睡。” 夏青峰无语的看了陈青一眼，下地打水洗漱。 躺进被窝里，夏青峰才想起来正事，小声道：“大熊找我了，他想要一批手表，这次要的多，一百个。” 陈青没有说话，只是往西屋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睡地窖去 夏青峰叹了口气，这可咋办！ 陈青得在厂里上班，来来回回的到村里住不太现实。在这组装，就根本瞒不过小豆丁。现在刚上班，又不好请假，真愁人！ “这班，才上两天我就不想上了。”陈青崩溃的大叫一声。 她这班都够好的了，早八晚五，可以迟到可以早退，单位分房，孩子上学，看病非常便宜，关键是领导还好说话。 可就这样她都不想上，也不知道穿越前那些996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咱家有个地窖……”夏青峰怯生生的说了句话 陈青马上转头看着他，一副言之有理的眼神看着他，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啊老公，这主意都能想出来，我都忘了咱家还有个地窖呢，明天就让你大嫂搬进去，啥事都解决了。” 夏青峰满脸震惊：“大嫂搬进去？那哪行啊，地窖住人，冻死她啊！咱俩咋那么缺德呢！” “啊～她住进去就缺德，我进去就行。”陈青笑容顿失，眼神幽幽。 “你还知道地窖冷啊，那大萝卜都能冻裂纹去，你让我进去？” “我是你家奴隶啊，为了挣俩币子克服一切困难，只要没干死就往死里干。” “我错了我错了啊！我这不是寻思生个炉子那地窖里就不那么冷了，被褥多铺几层，电灯扯进去，一天干几个小时也没啥。”夏青峰着急忙慌的解释。 “都忘了我媳妇身子不好，不能受冻受累了，就光寻思我这体格子了。咱不去啊，我再也不提了。”夏青峰低伏做小，试图让陈青消气。 陈青也不懂了，平日里夏青峰挺拿她为重啊，咋地这次就宁愿让她冻着也得挣钱了？是缺钱了，还是说话的时候没过脑子？ 缺钱不可能，存折在她手里，挣了钱也不到他手。 那就是说话没过脑子，值得原谅。 “老公你身体好好哦，那只能你去地窖住了！记得多铺几层被褥喔~炉子和电灯也要带上呢，不要再吃苦啦，我好心疼的！”陈青心疼的看着夏青峰，嗲嗲的声音说的他心都要酥了。 当然，前提是这么美妙的声音不要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 陈青抓着身上的被子，往旁边一滚。被子缠在陈青身上，把夏青峰清理了出去。 “快去！一会天更黑了，你引炉子的时候都会冷的！”做完了一系列动作，陈青又关切的催促到。 夏青峰愣模愣眼的看着她，怎么说着说着就是他去了？ 他也没说让陈青住那啊！ “媳妇，我错了我错了，你绕我这一次！”能怎么办，认错求饶！ 也确实是他说话没过脑子，明知道陈青的性子，就是好挑人毛病。好几年日子过了，咋还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地窖啥地方啊，哪有我媳妇被窝好啊，我都有媳妇了你在让我去，弄死我得了。”夏青峰迷迷糊糊的又凑过去，连着被子把陈青抱在怀里，而陈青把自己缠成了蚕蛹，也正好成全了他的动作，一点也挣脱不得。 着实令人崩溃 “滚蛋，少在我腻乎，你让我上地窖干活给你挣钱的时候你咋想的？”陈青挣扎不动也挣扎，不由得声音大了些。 西屋突然传出来声音：“弟妹，二弟累一天了，你就别大晚上不让他消停了，要不然孩子睡不好，二弟明天上班也没精神。” 陈青慢慢的把手拿出来，一巴掌拍到夏青峰脸上：“让你出去你就赶紧出去，墨迹啥啊，都耽误你大嫂睡觉了，明天没有精神看你咋整！” 夏青峰绝望的把头埋在枕头里，这啥日子啊，晚上回家在被窝里搂着媳妇说两句话咋还有人听着呢？ 你听着就听着呗，你跟着掺和啥啊，咋那么好管闲事呢！ “滚！”陈青说完话后，把被子打开，背对夏青峰闭上眼睛睡觉。 夏青峰也不敢硬赖在这啊，刚才还能挣扎一下，现在看陈青表情，挣扎也别挣扎了，一会招人烦了明天都进不来。 “那我去了！”坐起身，慢慢往身上套衣服。 然后唉声叹气的把结婚之前他找人做的被搬出去，陈青的嫁妆可不能往地窖拿，要不要又该炸庙了。 搬小炉子的时候，叮叮咣咣的，小豆丁也穿上衣服出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啊？” 夏青峰无奈叹息：“大嫂，你回屋睡觉，我这没啥事，搬出去就行了，不打扰你。” 小豆丁心疼的说：“是不是弟妹把你撵出去了？地窖哪能住人啊，明天冻感冒了班都没法上。” “要不你住我这屋，我去找弟妹挤一宿，也帮你说说她。” 这哪是出来问的呀，这不是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么，那还问啥啊，直接说呗！ 夏青峰又一次体会到陈青平时跟她说话时的心情，真是又气又无奈啊！ 赶紧拒绝：“不用！” “陈青脾气挺好的，最晚明天她就心疼了。大嫂你赶紧回去睡觉，” 你可别多管闲事了，在多管闲事他更回不去了，夏青峰心下几近崩溃。 “这边的姑娘都是这样的？使起性子来不管不顾，打了还不算，还要把丈夫撵出去？”小豆丁纳闷到。 也不知道她是真好奇还是杵坏，反正这两种原因放在这个人身上，都合理。 夏青峰无奈道：“大嫂，我们两口子的事，我们自己有数。你就不用跟着操心了，回去休息！” 小豆丁还有些担心，但夏青峰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在跟着掺和。慢吞吞的回了西屋，打定主意等明天夏青峰不在家的时候跟陈青好好说说。 夏青峰到底是在地窖里住了一宿，他把煤烧上，铺了好几层褥子，裹着厚厚的被，就那么坐了一宿。 好在他体格子好，也没怎么样，第二天照常骑自行车去上班。 现在北向阳派出所他是所长，请假也是很容易的事，但得跟底下人交待一声，免得有事他们不知道怎么处理，谁能做主。 不到中午呢，这人就回来了。 陈青带着夏晨去了供销社，夏青峰就把整个屋子都收拾了一遍，还炒了好几个菜等着陈青回来给陈青赔罪。 随根儿 陈青带着夏晨，拎着一堆东西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做好了，摆在东屋的桌上。 把东西放到外屋地的时候，看到西屋灶台上还多出来两盘菜，和东屋桌上是一样的，应该是夏青峰特意多做的。 可真孝心啊！ “媳妇，累了，快上炕热乎热乎，我今天特意买的猪头肉，一会咱俩喝点？”夏青峰殷勤的接过陈青脱下去的棉袄，挂在墙上。 夏晨自己往下拽手套，拽了一下又一下也拽不下去，气的轮着胳膊往下甩。他爹是一点看不见不说，还嫌他挡害，直接给抱起来挪一边去了。 “你把我儿子衣服脱了，手套摘了！”陈青看不下去，吩咐到。 夏青峰这才想起来，他儿子还在这呢！ 赶紧帮着夏晨把手套摘了，帽子棉袄都脱了，又开始倒水泡麦乳精。 “儿子，爸给你泡点麦乳精，一会自己玩去啊，爸爸妈妈有事说。” 夏晨小小的脸蛋上竟然看出了无语的表情，陈青看着他瞪了他爹一眼，叹了口气才手脚并用的往炕上爬。 爬上来之后坐在炕边，两只脚互相蹬着，想要把鞋踢下去。 可是陈青让他走路的时候往鞋里灌雪，把鞋带绕着脚脖子缠了一圈，绑的可紧可紧了，哪是他能蹬下去的。 果然，几次努力都失败了。 “找你爸帮忙啊！”陈青看的直来气，这爷俩咋就这么轴呢！ 一个拿儿子当空气，不提醒一点看不着。一个成天偷摸瞪他爹，那个瞧不上啊！ 就是陈青说了，夏晨也不说话，还是夏青峰听见了，自己过去把夏晨的谢给脱了。 夏晨转过去往炕里爬，小屁股对着他爹，突然顿了一下，陈青就看到他一脸坏笑的“噗～”了一下。 陈青和夏青峰都愣了 “嘿嘿嘿嘿嘿～”干了坏事的夏晨可是乐呵了，快速的爬到炕里，跟他爹操持安全距离。 “哈哈哈哈～”陈青也控制不住笑出声 她何止给自己生了个克星啊，她还给夏青峰也生了个克星。 这要是换了别人，那小屁股咋地也逃不了一下，就夏晨，每次偷偷干坏事都能得逞，而且夏青峰还一点办法没有。 “这小子是不是像你了？”现在夏青峰也只能无奈的指着夏晨，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青没好气道：“嗯～好的都随你，别人夸他长的好看，腿长脚丫子大，聪明激灵那都是随你们老夏家根。不好的全随我，坏随我、馋随我、抬杠随我，都随我！” 夏青峰笑了，不管怎么说，他儿子这是帮他给给他妈逗乐了。 “哪能随我啊，那长的好看，人聪明不都随他妈么。要不然他爹哪能见色起意，费劲巴拉的追一个高中生回家呢！不就是为了生个像妈的孩子么！”夏青峰想哄人的时候，嘴还是挺甜的。 “哼！知道就得了，娶我回家你就偷着乐去，”陈青白了他一眼，自己坐在了桌子旁。 这么一闹，确实消气了呢？ 夏青峰一脸谄媚，就是盛饭又是倒酒。 一家之主 这事起的莫名其妙，解决的也莫名其妙。 夏青峰美滋滋的给陈青夹菜，他媳妇就是好哄。 “我研究过了，把咱们家后园子清出来，正好能盖一个和咱们家这个房子一样大的。到时候搁后面再开个门，来回就方便了。” “大嫂还是和咱们住一起，不会有啥危险，大哥也能放心。咱们这边呢，也就算是分开过日子了，干啥都方便了。” 夏青峰看着陈青把他夹的菜吃下去，才放心的说到。 他是觉得这个办法挺好，还有点邀功的意思。 陈青犹豫了一下，也觉得还不错。虽然以后就没有后园子了，但生活上方便太多了。 “到时候把西屋的家具都给她搬过去，我要打新的！”陈青算是同意了他的办法。 “妥！”困扰了好久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夏青峰可谓是一身轻松，菜吃着都比平时香。 “就是冬天不好动工，怎么也得等开化的，你在忍一忍？” 陈青也不差这两天了，反正有火也不憋着，就往夏青峰身上撒呗！ 淡淡道：“行，你是一家之主，听你的！” 夏青峰一言难尽的看着陈青，意见统一的时候他是一家之主了。意见不统一的时候他是啥啊，家里都容不下他，这就是没养狗，要是养个狗，狗都得比他地位高。 也幸亏他死活不让养狗，陈青也不坚持，要不然陈青那抱着兔子睡觉的手，可得让他从被窝里滚蛋给狗腾地方。 不过既然陈青都这么说了，有个坡他还能不上？ 贱贱道：“那一家之主晚上能进屋睡不？” “一家之主有点蹬鼻子上脸嗷～”陈青笑了一下。 “一家之主都把大事解决了，是不是也通融通融？”夏青峰又开始耍贱，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在这个赛道上无师自通了。 陈青皱着眉头，一脸嫌弃：“谁能管了你啊，你不是一家之主么！” 这就是松口让回来了，夏青峰已经充分读懂了陈青的口是心非。 油嘴滑舌道：“咱们家不一向唯女主人唯命是从么，我这一家之主可是女主人封的，坐的稳稳当当，可不得想办法解决女主人的烦恼，省的哪天再给我换了么！” 陈青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低头吃饭。 夏晨也热乎了身子，从炕里爬过来，盯上了陈青碗里的机会。 不过他从来没缺过吃喝，也不护食，鸡腿有两个他知道的。 “腿～”抱着他的小碗朝夏青峰要。 夏青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要什么，完了，他忘了把两个鸡腿都顿了。光寻思哄媳妇，忘了儿子了，这只鸡正好顿一半。 现如今也找不出什么借口，干巴巴道：“爸爸把那只鸡腿留着给你晚上吃呢！” 夏晨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也就是说，这顿他吃不着了。 明明一只鸡有两条腿，他却一个都吃不着。 “妈妈～”夏晨瘪瘪嘴就要哭 陈青瞪了夏青峰一眼，把自己咬过一口的鸡腿放在夏晨的小碗里：“妈妈咬了一口，剩下的给你吃行不行？” 不靠谱的爹妈 夏晨也不嫌弃他妈，低下头就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小手。 他还太小，用不了筷子，除了勺子之外只能用手抓。以前吃饭之前李素珍都给他把手洗的干干净净，夹到他碗里的东西都可以直接抓。 可惜啊，陈青虽然是他妈，但一直都是个甩手掌柜，并不知道李素珍每次都要做的一个流程。而且她都已经吃上饭了，压根想不起来管她大儿子。 夏青峰就更不知道了，夏晨一多半的时候都跟李素珍在一起，他这一个星期回家两天的人，上哪知道去。 “咋地了，吃啊？”陈青还问了一句。 夏晨：“手～” “手怎么了？”陈青一脸疑惑。 夏青峰还以为是今天出去玩摔倒了手疼，结果抓着夏晨的手看了一圈也没有伤，不明白夏晨到底咋回事，就一直盯着瞅。 “手～”夏晨又喊了一遍。 夏青峰：“手咋地了？” 夏晨气的都要哭了：“水～手～” 夏青峰：“你渴啊？” “洗手～”想了半天，夏晨终于想起来这个词怎么说了。 陈青和夏青峰这才想起来，还没给夏晨洗手呢，她们是擦干净的了，夏晨一个伸手抓的还埋汰着呢！ “快点给他洗手。”陈青一面为自己的不称职感到可笑，一面指使夏青峰干活。 他们这爹妈做的，可是太开心了。把孩子往李素珍那一扔，不到睡觉都不想着抱回来。现在眼瞅着三岁了，吃饭之前得洗手都能忘。 夏青峰动作迅速的端来一盆水，给夏晨的小手一顿揉搓，擦干之后才把水拿开。 夏晨这下安心了，肚子里不长虫子，可以吃大鸡腿了， “晚上把那个鸡腿卤了熏一下，我看他挺爱吃鸡腿的！”陈青揉搓揉搓夏晨的头，稀罕的紧。 不跟孩子抢吃的，这是陈青一大美德，这点让李素珍夸过好几次呢！ “你不吃啊？”夏青峰还想把那个鸡腿给陈青留着呢！ 陈青慈爱的看着夏晨：“给他吃，现在就他一个，他爱吃的都给他，等老二出来了，直接就少了一半。” “咱们，要老二啊？”夏青峰一脸惊喜，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要来了？ 陈青笑了一下，点点头：“我觉得可以要了，最好是个姑娘，如果不是的话我也不要老三了。” 夏青峰点头如捣蒜，有一次机会也行啊！ “我问过儿子了，他也同意咱们给他生个弟弟妹妹。但是咱俩也得说好，不能生了老二就忽略了老大。”陈青母爱爆棚，生怕生了老二之后让夏晨受委屈，特意提前说好。 夏青峰欲言又止，这话……是不是该跟他老丈母娘说呢？ 整的好像没生老二的时候老大就没被忽略似的。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刚把媳妇哄好，那地窖除了耗子可没人乐意住。 反正他们的收入养两个孩子肯定绰绰有余，夏晨从小啥都不缺，稀罕啥一堆一堆往家买，有啥不乐意的，老二来了也不抢他东西，大不了再买一份呗！ 没有衣服穿 当天晚上，夫妻俩就等着夏晨睡着之后偷偷开始了要老二的动作。只不过要顾忌着炕梢的儿子，只能压抑着动作和声音。 第二天就是周一，还得正常上班，也不敢闹得太晚。 纵然这样，陈青也是早上不起星人，每天起床上班都是一次渡劫般的煎熬。 夏青峰热了几个包子，放到西屋锅里两个，然后端进屋里才把陈青叫醒。 “唉呀让我死个痛快得了～”陈青嘤咛一声，崩溃的蹬腿。 “快点起来了，还得把孩子送去呢！”夏青峰又催促一遍。 夏晨已经醒了，也跟着他爹自己叫陈青身上，小手一下一下在陈青脸上扣着。 陈青无奈的睁开眼睛，天天六点多起，这谁能受得了啊！ 她得洗漱得化妆，夏青峰不在家的时候还得给夏晨弄饭吃，然后送夏晨去托儿所，在到厂里上班。 每隔一天还得提前点起来洗头发，办公室轮流值日。 工作是不累，但是觉不够睡。 坐起来之后，陈青又开始看着衣柜犯难：“老公，我没有衣服穿了。” 夏青峰诧异的看着快要关不上门的衣柜，这么大的衣柜里没有一点他的地方，陈青竟然说没有衣服穿？ 如果陈青都没有衣服穿的话，他是不是得去找个地方要饭？ 过了一会，夏青峰看着衣柜问道：“你想穿啥样的，啥色的多长的裙子还是裤子？”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没有衣服穿。新衣服做让你大嫂给我祸祸了，我没有新衣服了。”陈青瞪着无辜的眼睛，可怜兮兮。 夏青峰叹了口气：“做衣服就说做衣服，咱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真正可怜的人不会为了没新衣服穿而伤心。” 陈青收起情绪，果断扬起笑脸：“那我做两条裙子！” “大冬天的做裙子？”夏青峰不太赞成。 这有什么好不赞成的，冬天穿裙子有啥的，外面配长的棉袄不就得了。 不过现在也没人穿长棉袄，因为东北的冬天太冷，棉裤就厚厚的一层，再穿长棉袄，臃肿不说，整个人还上细下粗。 而她设计好几年衣服款式，居然忘了把紧身可以露面穿的棉裤做出来，真是昏头了。 惊喜道：“老公，我有了一个灵感。” “什么灵感？”夏青峰不会小瞧陈青任何一个想法 “一个可以引领时代潮流的灵感！”陈青也不管衣服不衣服了，随便找了一件套上，快速的洗漱化妆。 夏青峰给夏晨穿好洗好，看着他吃早饭，然后就看见陈青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直接出门。 还有一道声音在关门时传进来：“我先上班去了！” 夏青峰和夏晨对视一眼，一个懵一个无奈。 一声叹息之后，夏青峰把夏晨抱起：“走儿子，今天你爹送你去找小朋友玩。” 如果是他送夏晨的话，就没有时间吃饭了，冬天路滑，骑到北向阳得是平时两倍的时间，所以他出发的时间必须提前。 夏晨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去找小朋友一起玩，谁送都一样。 夏所长挺累啊 陈青第一次在不值日的时候第一个到办公室，打了杯热水就坐在办公桌前描描画画，动不动就停顿一下。 当然，停顿的时候就是在思考，思考怎么和召唤灵斗智斗勇，用最低的成本从召唤灵那里兑换最大价值的东西。 或者，用感情让召唤灵无偿的“提点”。 一番交涉之后，陈青以失败告终。 这个图纸以及制作方法，耗费了陈青目前所有存在召唤灵那的东西。 召唤灵表示：‘没有负债都是我网开一面，如果只论价值，这些东西带给你的利益不可估量。’ 陈青瘪瘪嘴，肉疼的看着虚无中她那些积蓄化为泡影。 绒裤起源于十九世纪，丘尔库夫斯基曾经在中国推广过，只是因为中国百姓大多数贫苦，也没钱买那东西。 现在提起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丘裤”这个东西。 现在，她有更加简单的制作方式，更加精美的外观，甚至更加低廉的成本。 办公室里其他人到的时候，第一时间都是去墙上看一眼值日表，就包括今天的值日生也是，她都不确定自己的记忆了。 看着陈青专心致志的对着眼前的纸笔，都知道陈青在画厂里下个季度的服装款式，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羡慕陈青的才华。 总设计师进来之后，也诧异的看了陈青一眼，一大早就开始努力，是厂长催她了？ “成了！我找厂长去！”陈青把笔一放，拿着几张纸就出去了。 厂长交代过，总设计师也说过，陈青的设计稿可以直接送过去，所以也不算越级。 但等陈青走后，办公室里突然爆发起了议论：“她今天第一个来的？” 总设计师：“第一个来的？她值日？” 值日生摇头：“她比我来的都早，我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记错日子了呢！” 另一人惊叹道：“可努力了，从我进来开始就看她在那画，屁股就没离开凳子过。” “果然啊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天才，都是努力得来的，只不过她努力的时候咱们没看见。”一个新考进来的小姑娘崇拜的看着陈青那张还没推回去的凳子。 这个提议厂长也非常赞同，他看了陈青的图纸，听陈青讲了制作的方法，以及陈青描述的外观。 这将是他们厂另一个腾飞的机会，由同一个创造奇迹的人带来。 “叫厂里高层来开会！”厂长直接放下手里的事情，让助理去转达。 随后看向陈青：“你要不要一起参加，自己把这个设计讲给他们。” “不了不了”陈青连连拒绝，莫名其妙出现的工作量，谁爱要谁要去。 厂长笑了一下，陈青这个偷懒的性子，他是太清楚了。也幸亏夏所长工资高，要不然这些年都养不起她。 挥挥手让陈青回去：“正好你去通知陆云！” 陆云就是总设计师，陈青正好也要回去，就省的助理多跑一个地方了。 陈青点点头，欢快的跑出办公室。厂长看着陈青的背景不禁皱眉，这怎么还一点不稳重？ 夏所长挺累啊！ 突然有了羞耻感 陈青带着这个消息回去的时候，收获了一种迷弟迷妹们的崇拜。 总设计师也欣慰的看着陈青：“有你们这一代年轻人，我更加相信厂里的未来和国家的发展了。” 陈青的脸顿时就红了，臊的！ 天哪，她一个拥有未来发展利益的挂批。虽然“丘裤”早就有人做出来了，她不算剽窃，但也不是她自己的设计，她哪来的脸受这么大的夸奖啊！ 讪笑两声：“我也就是投机取巧，没多大的本事，还得向您多学习。” 旁边马上就有人发出惊呼：“这么有才华还这么谦虚，难怪这么厉害！” 陈青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人夸她的时候她一点不觉得用外挂可耻，现在居然被人夸出道德底线来了，莫名有一种羞耻感。 “行了，我去开会。你们几个交流一下新设计稿的事，看厂长这么重视的态度，顾及今年咱们的工作就要围绕着这个展开了。”总设计师笑了笑，拿着本子出去了。 陈青在总设计师走后，瞬间被人包围。只好把自己的设计理念和制作工艺跟他们讲一遍。 这没什么好藏私的，等到成品做出来以后，这些都不是秘密。 只是陈青的坦率让这些人更加崇拜，使陈青瞬间成了这些人口中的主心骨。 会议整整开了两个小时，等总设计师回来的时候，陈青已经饥肠辘辘，吃了半抽屉的小零食。 该说不说，她现在滤镜老重了。之前说她好吃懒做天天迟到早退的同事，现在都觉得她就应该吃点好吃的补补。毕竟太辛苦，太费脑子，好几个人各种给她投喂。 总设计师一脸笑意的进来：“各位，我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咱们厂在市里的分厂，将完全投入陈青同志提出的绒裤生产，相信一个月后，就有成品售卖。” 在一群人的掌声中，陈青再次羞愧低头。 食堂里，陈青在众人注视和夸奖中，匆忙吃下了一顿令人胃疼的饭。 下午直接躲在办公室里，一步都不出。 下班也是飞快离开，片刻不曾停留，遇到打招呼的，就一边跑一边喊：“我儿子等我接他放学呢，我着急～” 熟悉的人一头雾水，之前明明听陈平说过，她儿子在托儿所待的可开心了，接都不愿意走呢？ 直到接回夏晨，进了家门才算松口气。 哭丧着脸看着夏晨：“儿啊，妈妈要受不住了！” 夏晨可能还没理解陈青说的是什么，只以为陈青要哭了，皱着小脸犹豫了一下，掏出一颗糖递给陈青。 小孩子哪知道陈青这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糖甜，吃了不哭。 陈青看着小手心里的一颗糖，问道：“哪来的？啥前藏的？” 夏晨一愣，慢慢看着手里的糖，他能收回去不了？ 这糖陈青看着眼熟，就是李素珍过年的时候买的，回镇上住之后就没有了，夏晨这是啥时候藏身上的？ “你还有多少？”陈青问。 夏晨愣愣的，突然把糖块塞自己嘴里，连纸都没来得及撕开。 大熊找家来了 那一副生怕被人抢走的恐惧感啊，给陈青都逗笑了。她是想把糖收走，但也不至于从孩子手里生抢，弄得他直叫唤！ “妈把糖纸给你拆了！”陈青伸手抓住夏晨嘴边的糖纸，往外拽。 夏晨犹豫了一会才张开嘴，但眼睛还是一直盯着陈青的手，生怕被骗了。 陈青用两根手指把那个沾满了哈喇子的糖纸拆开，把糖塞进夏晨嘴里。 在夏晨那吃到糖就满足的小脸上揉了一把：“一天一块，不能多吃啊！” 夏晨点点头，继续去感受嘴里的甜。 陈青洗洗手给他做饭，一直在外屋地忙活，也没听见外面的动静。 等到发觉的时候，走出去一看，大熊和小豆丁竟然站在一起说话。那肯定是来找夏青峰的，陈青担心大熊说漏了嘴，赶紧出去。 “熊哥！”陈青笑着过去，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嫂子，您叫我大熊就行了，哪能让您叫我声哥。”大熊憨笑两声。 大熊虽然长的膀大腰圆有点夯实的样子，但陈青知道，他可是一个让夏青峰都不敢掉以轻心的人。表面伪装的越好，内里越精明。 陈青笑道：“你比我大，我叫声哥有啥不行的！” “你是来找夏青峰的？他今天上班。” 大熊：“我不找他，我找你。” 陈青愣了一下，隐晦的看了眼小豆丁的方向：“出来说！” 大熊点点头，跟陈青走到外面。 “你来，是为了货的事？”陈青确定小豆丁听不到之后开口。 大熊急道：“嫂子，实在是现在外面的人催的急，光拿着定金要订货的就有一百多个了，大好时机咱们错过了不是把钱往外扔么。” 陈青犹豫了一下，那么多钱往外推她也舍不得，可是现在情况摆在这，她没地方坐，也保证不了安全啊！ “我不知道现在风声怎么样，到底要不要做你得跟夏青峰说。但是我目前面临的问题就是隐密性，你也看到了，我家现在不止我们两口子。”陈青只能实话实说，外面的事夏青峰比她更了解，家里的事，夏青峰说啥也不好使。 “那姑娘是夏哥老妹儿？”大熊往里面看了一眼。 陈青愣了一下，看着大熊的表情慢慢变了，这是感兴趣了，还是好奇了？ “那是我大伯嫂！”陈青语气郑重。 “啊？看着跟个小孩似的，我还寻思下回来给她带两个头花哄哄呢？”大熊愣了一下，随后又觉得好笑。 之前就听说夏青峰有个大哥可能耐了，一直没见过，没想到已经结了婚，还把媳妇扔夏青峰这了。 这兄弟俩，找的媳妇差别也太大了。陈青长的多漂亮啊，说话唠嗑办事样样都行，还有文化，能挣钱。再看那个，小个不高，长得一般，说两句话都说不利索。 “那她以后就住这了？”大熊也有些头疼，为了自己的财路，还是得问问。 陈青叹息一声：“她都住这一头年了，以后应该也住这。我们也在想办法把日子分开过，但你也知道，那一个小媳妇自己住也不安全，肯定是离我们选不了。” 富贵险中求 陈青没有在别人面前说小豆丁的坏话，尽量能圆就圆，省的一起丢人。没道理把自己家的鸡毛蒜皮说出去让别人笑话。 “那头年那批？”大熊也开始犯了难。 夏青峰两口子信不过的人应该是真信不过，但这人又弄不走，可咋办？ “头年那批我们有更安全的地方，但是现在那个地方也不够隐秘了，情况跟这种差不多！”陈青没有把地点告诉他，毕竟人心难测。 大熊点了点头，脸色不佳。 突然，他猛一抬头，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激动的看着陈青：“嫂子，要是我能提供一个安全的地方，你还能做么？” 陈青皱眉，他怎么这么急？平时挺稳当个人，今天突然找到这来，还提供地方，就挺反常。 “这我哪能做主啊，你跟夏青峰说！”陈青没敢直接答应他。 虽说现在风声没那么紧了，但投机倒把还是挺大的罪名，一旦出了纰漏，可就全完了。 “另外，我现在上班了，每天的空闲时间没有那么多，就算做的话也不会有之前的速度。” “而且一百多个手表的配件，目前我手里也没有这笔钱压进去。”陈青想试试他，到底急到什么地步。 大熊犹豫了一下：“那你们手里有多少？” 陈青眨眨眼睛：“你这次咋这么急？” 大熊也意识到自己的急切，缓了一会后说道：“这一批货真是稳稳当当卖出去，不是在黑市，而是有别的地方的人从我这拿货，然后在各个地方卖。人家要的着急，我也不想错过这个形成销售链的机会，这次已经不只是钱了。” 陈青明白大熊的野心，可以理解他的急切。但是这种投机倒把的行为做的那么大，暴露的可能性也多了很多。那些人不一定每个都可靠，一旦查到大熊身上，她们也就危险了， “你有没有做危机方案呢？” “很多人从你手里拿货，他们再分散出去，突然有这么多手表流入市场，太引人注目了。万一有人被抓，扛不住招了，你有没有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 “还有你现在手底下的兄弟，如果谁被抓了，或者你被抓了，那这条线怎么办？” 陈青可不相信，这么多的货，会没人注意到。出事的可能性要比不出事高的多，既然富贵险中求，那就得做好遇险的准备。 “嫂子你放心，干这行的都是豁出去的，不管是谁进去，都会咬死了。反正戴罪立功也没有出路，咬死了还有兄弟在外头照顾家里人。”大熊保证到。 陈青之前也听过夏青峰说这样的话，便又信了他几分，点点头道：“那这样，周末的时候我让夏青峰去县里找你，先拿十个八个的回来。零件不多，不引人注意，我晚上在自己屋偷偷做也没什么问题。” “嫂子，别等周末了，有这几天的功夫，十个八个都做完了。我这就回去取，一会就给你送来。”大熊见陈青松口，已经迫不及待了。 吃醋了 “行！”陈青叹息一声，也不知道直接答应他对不对。 大熊急急忙忙的出去，骑上自行车，一蹬就是老远。 回了屋里，陈青看到小豆丁一直站在刚才的位置，见到她还有些尴尬，应该是在偷听？ “大嫂，干嘛呢？”陈青臭着脸问到。 “啊～我没干嘛啊，就是要回屋，正好在这碰见你了。”小豆丁没什么城府，演技也很差劲，破绽百出。 陈青笑了笑：“那就回去！” 心道：果然猜的没错，有她在根本不能接活，就这说点话都偷听的手，谁能踏实啊！ 小豆丁讪笑着进了屋，陈青周到的帮她把门关上，“哐”的一声。 大熊和夏青峰是脚前脚后，陈青正拿着钱和大熊算账呢，夏青峰拎着从食堂带回来的菜进院。 见到大熊的时候一皱眉：“你怎么在这？” 大熊急忙解释：“我来送货。嫂子说，量少的话可以做点。”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管有事没事别来我家么！”夏青峰面色不善，一个常年混迹在黑市的人，就不应该和他有任何交集，还敢直接上门来，万一把人引过来怎么办？ 大熊：“放心，我肯定是确保安全才敢上门。而且这次的零件是从厂里拿的瑕疵品，就算在嫂子这个环节被抓到了也可以说是买点零件回家自己用，不算投机倒把！” 纵然如此，夏青峰也一直黑着脸，他讨厌大熊看陈青的眼神。 那种坦然的敬佩和欣赏，和他当年差不多。又动不动就羡慕他，总跟他打听他媳妇。这代表着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 “以后有事，我去找你。”又重申了一遍，夏青峰径直进屋。 陈青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前两天他不是还说让她接点活，不行就上地窖里做去么？ 大熊神态自若：“嫂子，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来县里找我。” 陈青笑着点了点头，送他出去。 拎着零件进屋，陈青见夏青峰还是那副死鱼脸，过去问道：“咋地了？” 夏青峰没法说也没法跟陈青生气。是大熊自己找过来的，陈青也不可能把人撵出去。而且他们都有分寸，有底线，不可能出什么事。 但就是这样他才生气，刚才他宁愿大熊是个卑鄙小人，陈青察觉出来之后就会讨厌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相谈甚欢，互相敬佩。 “咋地了，是这次不安全，我不应该接？”陈青对夏青峰的想法一无所知，还凑上去继续问。 夏青峰叹息一声，把陈青揽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后背。 片刻后，开口叮嘱道：“大熊那一伙人，跑腿子多，小伙子少，结了婚有家有孩子的更少，你有事没事都离他们远点。” 陈青终于明白夏青峰的点在哪，无奈道：“那伙人里，除了大熊，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一个，还不够远啊？” “而且哪次去县里，不是和你一起去？说不了几句话就走，脸熟都没混来，有事没事都近不了啊！” 脑子不好使 相拥着躺了一会，夏青峰才打破这份安静：“要不你教我怎么做手表，我跟你一起做。” “我教你倒是行，但你看我做手表都好几年了，连哪个零件叫啥，是干啥用的都不知道，你能学会么？”陈青面露嫌弃。 夏青峰顿了顿：“不教拉倒！” 陈青气的抬起头，一口咬在他下巴上。明明是他没那个天赋，偏说是她不乐意教，难道非得祸害点零件，撞了南墙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教，一会我就教你，你要是学不会看我怎么罚你！” “还有，你用的零件你自己买，祸害了就从你零花钱里扣，别指着我给你找补。”陈青冷笑一声，等着看他自己打脸。 要说学，收音机和自行车比手表简单多了，毕竟收音机和自行车的零件都大，光看形状外观就大概知道是用在哪的，只要安上，大概率就是对的。 但手表就不一向，手表里面零件很多，而且小，就属于掉地下找都找不到的那种。 一旦放错了位置，或者反了方向，没有对准缺口，就算安上了后盖，也不会转。 夏青峰在粗中有细，陈青也不相信他能在短时间内学会。 “那我要是学会了，做一个手表你是不是得给我工钱？”夏青峰也是有私心的，他那点私房钱已经被花的差不多，得想想办法了。 “又想攒私房钱？”陈青秒懂。 如果不是要攒私房钱，他挣了也是上交，有啥好要的。 不过没关系，给他点动力，让他挣钱去，她自然有办法把那点私房钱都给他划拉出来。 “行，你要是学会了，一个手表给你五块钱。”陈青笑了笑。 夏青峰不可置信：“陈扒皮，你一个手表挣50，就给我5块？” “一个手表给你五十，你上交多少啊？”陈青只一个问题，打消他所有不忿。 挣多了得上交，那还不如少挣点，能留着当私房钱。 这男人没有私房钱啊，搁外头上班腰杆子都不挺实，几个哥们搁一起一唠嗑，都让人笑话。 猛地一拍巴掌：“行，一个手表五块钱，你可不行玩赖。” 陈青嗤笑一声：“你先学会再说！” 把夏晨摁被窝里，哄睡着之后二人就支着炕桌开始奋斗。 让他学会也是好事，所以陈青并没有藏私，带着夏青峰一个件一个件的安装，回答他所有问题。 经过一晚上的努力后，制作手表这个行业，终于让他学废了。 “这啥玩应啊！”快半夜的时候，夏青峰终于崩溃了。 陈青嘲笑道：“这是一项需要脑子的工作。” “这跟脑子有什么关系，这不是用手的么？”夏青峰不服气了。 “可是人身体的动作是靠脑子还发号施令的啊，你的手不好使，是你的脑子没有发布那么细节的命令，说明脑子不行。”陈青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再看一个傻子，嘲讽值拉满。 夏青峰都疑惑了，他对陈青的文化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听陈青说的这么深奥，都是他以前没听过的，也开始觉得他是不是真的脑子不好使？ 无标题章 到最后陈青都憋不住笑了，他竟然也没怀疑过陈青说的是真是假。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陈青特意带了个小枕头，趴在办公桌上就呼呼大睡。她刚交了那么有份量的设计稿，而且当月固定的工作已经做完，所以不管是总设计师还是旁边的同事，每一个有意见的。 就叫中午饭都是她们给打回来的，陈青睡到饭来，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吃了饭又开始在屋里转圈。 午休结束之后开始画图，随便划拉几笔，然后在擦掉，划拉、擦掉。在别人眼里，就是在创作了。 快下班的时候，陈青递给总设计师一张图，然后堂而皇之的早退，收获了一众羡慕和敬佩的眼神。 接孩子回家，带他去一趟供销社，相中啥买点啥。 毕竟小孩子是容易说错话的，所以陈青已经开始教夏晨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了。 如此这个玩具，喜欢就可以买，因为妈妈挣钱了。但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妈妈就挣不到钱，也不能给你买玩具买好吃的了。所以不管谁问，都不能说爸爸妈妈晚上在家里干什么，家里的钱都是爸爸妈妈辛苦上班挣来的。 夏晨也很配合，他有玩具就能自己玩，一点不磨人，不抓着陈青陪他一起玩，给陈青很多空闲时间。 夏青峰回来的时候，陈青已经做好了两块表了，饿了饥肠辘辘，都没舍得耽误那点做饭的时间。 “老公我饿了，你快点去做饭！”陈青见到夏青峰，仿佛见到久未谋面的麻辣烫、烧烤、小啤酒。 夏青峰放下东西就直接去了外屋地，烧火做饭。 小豆丁也在外屋地做饭，见了夏青峰便问一句：“二弟，你知道弟妹这两天都忙什么呢么？” 夏青峰瞬间心头一紧，问这干啥，怀疑了？ “咋地了？” 小豆丁有些犹豫：“我看弟妹这两天，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孩子也不哄的，好像心里有点啥事。” “有啥事啊？”夏青峰动作一顿，他当然知道陈青忙啥呢，但听着她这个意思，好像和他知道的不太一样。 小豆丁臊的脸通红，才吞吞吐吐的开口：“其实我一个当大嫂的，不应该说这种话，但是弟妹这两天的反常就是从那天家里来人开始的。那个男的好像跟弟妹挺熟悉，俩人特意出去说的话，然后那个男的还给弟妹送来点东西。” “我也是担心弟妹被外面居心不良的人骗了，你们毕竟结婚好几年，还有个孩子，有话说开了说不定就好了，日子还是得踏踏实实的过……” “啊～”夏青峰恍然大悟，原来是把大熊当成姘头了。 不过，这种理解虽然令人无语，但也是好事，好解释。 总比让她猜到陈青在做的事强。 “那个人是我朋友，来找我的！陈青和他出去说，可能是……是想保护你，那男的就是个跑腿子，她怕那男的看上你。”夏青峰开始找理由，绞尽脑汁的想借口。 打死卖盐的咸度 “跑腿子？”小豆丁有些不理解。 夏青峰又解释了一遍：“就是老光棍，没有家的意思，她不想让那男的跟你接触。” “哦哦～”小豆丁懵懂的点点头，又道： “但是，但是我看他们俩说说笑笑的，关心很不错的样子。” 夏青峰脑海中有了那场景的画面，脸一下子就黑了。 “我知道了！”也不在多问，夏青峰低头做饭。 如果忽略那恨不得劈了菜板的力道，表面上和平时没啥区别。 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夏青峰还是黑着脸，把碗筷放在旁边：“快吃！” 陈青不疑有他，把手里的的东西放下之后，端起碗就吃了一大口，随后表情慢慢扭曲。 “啊～啊～”陈青张着嘴朝夏青峰叫唤 可偏偏这个时候，平时的默契一点不见，夏青峰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还焦急的问：“咋地啦？” “水，水！”陈青嘴里含着东西，吐字不清。 夏青峰：“什么玩应？” “水！”陈青气的一口把嘴里东西吐出来，喊到。 “嗷，水啊～”夏青峰恍然大悟，然后一动不动。 陈青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快去啊！” “喝水了知道叫我了，吃咸的时候咋不是和我一起吃的呢？”夏青峰眨眨眼睛，下了桌。 啥玩应？ 陈青一脸疑惑，不知道他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刚才那一口菜，好像鼻子嘴巴都被盐粒塞满，除了咸之外也在没有别的知觉。口水不断分泌，可是没有一处角落是不嫌的，陈青现在只想漱口，把这咸味吐出去。 “快去啊！”见夏青峰不动地方，陈青又催促了她一下。 夏青峰看了她一眼，两只手交叠枕在颈后，躺在躺上一动不动。 还哼哼：“嗯～～～” 真气人，陈青要不是嘴里咸的受不了，非得踹他一脚不可。 飞快的下地找水，接连吐了好几口才算缓解。 最急的事办完了，陈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夏青峰做菜挺好吃的啊，怎么今天做成这样？他肯定是故意的，要不然不可能不给她倒水还在那说风凉话。 为啥啊？又咋地了？ 带着疑惑，陈青回了屋，问道：“你把卖盐的打死啦？” “咸了？”夏青峰淡淡开口。 “都快咸死了！咱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祸害啊，那盐也得有票呢！”陈青瞪了他一眼。 哪成想就这句话，又杵了夏青峰的肺管子，陈青就听见他冷哼一声，然后就开始阴阳怪气： “你买东西还用票，让不要钱的人给你送家来不就得了。” “再说我做菜哪有那么咸啊，是更闲的人来了，你看我就不顺眼，哪哪都嫌了！” 陈青愣了一下，也没有听明白他说的到底是怎么个话。 不过没关系，不管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让他亲口品尝一下他那“并不咸”的菜也就得了。 都是沟通的问题，导致他们之间不能换位思考，所以陈青就帮他换换位。 一点一点挪到夏青峰旁边，陈青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然后快速骑到夏青峰身上，把嘴里的菜喂给他。 咸不咸？ 夏青峰也没想到他做这完应这么咸，他也就是看那盐口袋里没多少了就全倒进去而已，咋能这么咸。 陈青骑在他身上，又是嘴又是手的摁着他，让他想跑都跑不了，除非把陈青甩出去，不然他这口盐就是得吃下去了。 最后，他认命了。 也不嚼，直接咽下去，夏青峰也皱着眉头，发出了劫后余生一般的声音：“啊～” 陈青笑了笑，把他的话还给他：“你平时做饭挺好吃的，咋这次吃的这么勉强呢？是吃了别人媳妇做的，就不乐意给我做了？” “还是别人媳妇比我嘴甜，夸的比我好听？” “来，再来一口。”陈青也是豁出去了，一大口一大口的往嘴里塞。 夏青峰一开始还抵抗，后来也不挣扎了，直接吃下去。虽然每一口的含盐量都让五官聚集在一起打架，但是咽下去之后，也不至于吃到想死的程度。 “咸么？”陈青挑挑眉，问到。 夏青峰眨眨眼，他哪敢说咸呢，刚才是他自己作死，这要是再说咸，可不就更给陈青报复他的借口了。 不过转念一想，家里就那么点盐，他再说又能怎么滴，左右不就这半盘么。现在就是说好话哄着，约莫着这半盘也跑不了。 干脆又嘴硬道：“不咸！” “不咸啊！不咸就吃！”陈青这次不往自己嘴里塞了，直接拿着盘子往夏青峰嘴里倒。 夏青峰被塞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边用手挡着，一边快速的咽下去。 “说，为啥做这么咸？”陈青开始审问。 夏青峰也知道自己是没事找事，但一想到他俩在那说说笑笑，相谈甚欢的样子就觉得窝火，冷哼一声道：“分明是你见了更闲的人，才回来看啥都觉得嫌。” “我见谁了？”陈青真是搞不懂了，她这一天就上班和接送孩子，多老实多安分啊！ 夏青峰不说话了，别别扭扭的不看陈青。 “说话！”陈青颠了一下，差点没给夏青峰砸背过气去。 “你见谁了你自己不知道么？”夏青峰怒吼一声。 陈青皱眉，把盘子放在炕桌上，一把拍到他脸上，郑重道：“人，要学会张嘴，嘴长了不只是用来吃饭的！” 夏青峰抿了抿唇，不自然的别过眼去：“大熊！” 陈青愣住，这和大熊有什么关系，昨天见的大熊，今天耍什么洋癫？ 无奈道：“我和大熊都没说几句话，你耍啥啊？” “再说是他来咱家，我也不能给人撵出去！” 嫉妒使夏青峰失去理智：“你俩笑的多开心啊，你瞅瞅他那张大脸，都要笑裂纹了！” 陈青眨眨眼：“老公，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这个菜你就别吃了，我给你做别的去。” 说完话，陈青就爬下来，到外屋地做饭。 他啊，就不应该问他咸不咸，应该问他酸不酸。 这醋，新买的，才用了一点。可是菜里盐太多，得放点别的菜，加点调料改改味。那就都倒里，省的添汤了。 嘴不只是用来吃饭的 夏青峰在屋里都能闻到那股醋味，压根不用陈青问他酸不酸。 突然萌生了一股逃跑的欲望，他是真待不住啊，明知道大刑准备好了，还得受着，太煎熬了。 可是他是男人，不能临阵脱逃，话还没问完，不能就这么走了。 丢人不说，热炕头也没有他的了。 过了一会，陈青哼着曲子端着菜进来，已经不是用盘子了，是盆。 “来，老公，尝尝这个！”陈青坐回了刚才的位置，夹起一大口菜：“啊～” 夏青峰认命了，毫无抵抗的张开了嘴。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这道菜的威力，他原本想着，再咸再酸也就是刚才那样，哪成想这一口好悬没给他送走。 那是一种直击灵魂的酸爽，是吃到嘴里直接想喷出来的刺激。 “咳咳～咳咳～呕～” “老公，你咋地了？”陈青一脸关切，但下一口已经夹出来了。 夏青峰看了一眼那个大盆，骨气瞬间消失了：“媳妇，有点酸！” “酸么？”陈青无辜的看着手里的菜。 “酸！”夏青峰斩钉截铁。 陈青一脸疑惑：“为什么酸啊？” 因为啥，因为醋放多了呗！ 但是夏青峰肯定不能这么说，他现在想逃过这一劫，只能哄，只能认错。 咬咬牙，违心道：“可能我最近比较唧唧，吃啥都酸。” “哦～原来是这样啊！”陈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问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夏青峰愤愤开口：“从大熊来咱家找你开始，他对你居心不良，他无耻下流，他……” 陈青是听明白了，他觉得大熊喜欢她这个有夫之妇，来家里这一趟根本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她。 这又不是现代社会，对象处的多了，玩的也花花了。现在哪那么多“曹贼”，还喜欢有夫之妇，人家大熊自己在黑市混的多好，手里的钱指定比他们家多。哪个大姑娘娶不着，用得着把心思放她身上？ 可是这个想法昨天见了她和大熊说话都没有，今天就有了？ 夏青峰恨不得把所有的贬义词都用在大熊身上，说完了还觉得不过瘾，却发现陈青已经下去了。 一股火就上来了：“咋地，你心虚啊？” 陈青都已经打算放过他了，毕竟是自己家老爷们，醋吃多了杀白血球，也不好。 可他居然还不肯消停，自己又上来找事，看来还是酸，还得吃。 可是看着夏青峰那气愤的样子，又觉得无奈，只好再解释一遍：“我俩说话的时候都保持距离，那青天白日的，在当院里，我俩能干啥？” “人家好端端一个大小伙，各方面条件都不差，为啥那么多大姑娘不找，找我一个结了婚的？” “他能挣钱，很大一部分因素在你，他那么聪明的人，还能为了点龌龊思想断了财路，甚至把自己弄进去？” “你就是没事闲的想太多了，那我跟他说话，为了礼貌也得有点笑模样啊！” “再说昨天你都看见我俩说话了，今天找啥茬啊？还带后反劲的，是谁跟你说啥了？” 知青下乡 夏青峰抿唇犹豫，他不能把小豆丁说的话告诉陈青，要不然俩人矛盾就更深了。 “自己寻思的！”他把原因揽在了身上。 陈青不信，夏青峰可不是啥多思多疑的劲，不可能自己寻思寻思就开始后反劲。不过陈青也没再追问，这也不是啥大事，她行的正坐的端，夏青峰也信任她，随便解释两句也就完事了。 菜也不吃了，两口子一起守着泔水桶刷牙，整整十分钟，陈青的牙都刷出血了才算结束。 即使这样，头半夜一暖壶的水也没够喝，后半夜又开始跑厕所，一趟一趟。 眼见太阳都出来了，陈青欲哭无泪的说了句：“跟你杵坏那人，指定是没憋好屁！” “大熊那小子才是没憋好屁，你以后离他远点。”夏青峰不服气到。 陈青气的一脚蹬过去：“放屁呢你，你朋友到家里来我一句话不跟人说？你要是不想让他来，有啥事你就找他说去，啥事别问我别让我操心啊！” 孩子也被吵醒了，陈青没办法，只能咬牙切齿的起来，收拾孩子，然后吃饭，上班。 和前一天一样的流程，到办公室就开始睡，下午交个稿，和总设计师谈谈心得。 下班的时候正好碰到陈英，姐妹俩一起溜达了会。 陈英提起了村里的事：“你听说了么，咱们大队要来一批知青，说是建设农村。” 算着时间，也该到知青下乡的时候了，陈青虽然没听说过，但也并不诧异。 陈青：“好像听谁提过一嘴，但也没太记住。” “今天就到了，你姐夫跟他爸一起在火车站接人呢？跟前几个大队也都派人过去了，把分到自己大队的知青带回来。”陈青对知青很感兴趣，听说都是文化人，村里不少人都等着看呢！ “他们啊，平日里少搭个。”陈青对知青并没多大好感，年代文小说里知青下乡，并不能很好的适应农村生活，还做着回去的梦，吃不了苦不说，还惹出了各种各样的事。 虽然不知道他们大队会不会遇上那种奇葩，事精，但还是远一点好，尽量别引火烧身。 “为啥？”陈英却不明白陈青的抵触从何而来。 陈青也没法说，只能含糊过去：“镇里不少工人家庭都瞧不起咱们农村人，更何况是大城市下乡的知青了。” “他们不是要扎根在农村么，以后都是农村人，谁瞧不起谁啊？”陈英嗤笑一声，瞧不起也是瞧不起别人，没人能瞧不起她。 陈青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是不喜欢知青，可能是先入为主的把她们代入小说里，或者老一辈人故事里的人物。 总觉得她们就算到了农村，也不会忘记自己是个城里人。毕竟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哪是愿意被抹去，然后失去追求，只图温饱的。 穿越前，在老一辈人的口中，多少知青已经在农村结了婚，知道高考恢复，或者有离开农村机会，抛妻弃子，不惜一切也要离开的。 就是她，换作是她面对那样的境地，也不一定会做的很好。 不消停的老太太 陈英又道：“你这次过来，把十天没回家了！” “哪有？才八天，算今天才八天。”陈青不禁失笑，这才几天，就想她了？ “咱妈总在家念叨你，整的我也以为你好久没回去了。”陈英也笑了。 她一个结了婚的姑娘，七天没回家就让人这么惦记，也是别人没有的福气了。要不是每天都得上班，她还真是不愿意离开娘家。 “我周末就回去看她，带着孩子陪她住两天。”陈青突然想起了后世的妈宝男，爸宝女，没想到现在他也有这个机会做一做妈宝女了。 陈英顿了顿，没由来的叮嘱了一句：“回去就回去，有啥看不顺眼的别说话。” 陈青不解的看过去，有啥看不顺眼的？陈英能这么说，说明陈英知道什么事是她会很不顺眼。家里就只有李素珍和姥姥，能有啥事？ “姥姥在咱家住的不开心？”陈青猜测到。 陈英叹了口气，谨慎的看了一圈，才小声道：“厂里没有单人宿舍了，人事那边让三姨跟别人挤挤，最后调成三个人一屋，三姨觉得委屈，就回家住。” “咱姥心疼她了，觉得姑娘大了得有个屋，就想让她住你那屋。” “咱妈咋说的？”陈青冷笑一声，她还以为工作办完就算拉倒了呢，怎么赖她家了？ 李素珍给自己妈养老是应该的，可也不能带上妹子啊！ 挺大个人了，她就不觉得别扭么？ “咱妈肯定是不让啊，就说那屋是你的，可是咱姥不乐意了，说哪有姑娘结了婚还得专门搁娘家留个屋的，说头不好你怕是要过不长。” “咱妈直接把你那屋给锁起来了，谁也不让进，为着这个咱姥和三姨都不乐意，闹的挺不好看的。” “现在咱妈天天洗衣服做饭，伺候那娘俩。”陈青想想这事也觉得气愤，可她一个结了婚的姑娘，回家确实不好说啥。 李素珍对那娘俩都有愧疚，所以才容着她们找事。可在陈青看，一份工作足够补偿她了。 当年李素珍已经结婚了，就算不离婚，不断亲，也回不了娘家几趟，更别说给她妈养老了。所以她妈过的苦不苦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有三姨是因为李素珍离婚的原因耽误了结婚，可是一份正式工作也差不多弥补了。怎么还没完了呢？ “一会我就回家，好好臊臊那个不要脸的！”陈青推着自行车就要往外走，接了孩子好回村里算账去。 陈英赶紧拉住她：“你可别啥都说啊，姥现在岁数大了，一生气就要躺下，挺吓人的！” “还讹人啊？”陈青更生气了，那么大岁数了，就消停养老得了呗，非得别人听她的，要不就躺下，也不知道讹人和道德绑架哪个更贴切。 现在还就这一个姑娘呢，可别过段时间在把她儿子啥的也弄过来打秋风。 陈青看着下班的人群冷静了下来，既然不能惹老的，那就从小的解决。 眼见着人出来了，陈青吭声说道：“姐，你先回去，三姨今天住宿舍。” 陈青的阳谋 “三姨！”人出来的时候，陈青把人叫住。 “你怎么在这，你姐呢？”三姨不自然的看了陈青一眼，她也知道陈青不惯着她。 陈青笑了笑：“我姐回家了，她急着回去做饭。” 三姨马上就皱起了眉头，可能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三姨这几天上班，感觉怎么样啊？”陈青问到。 三姨在陈青旁边慢慢走着，上班这几天她也知道了陈青在厂里的地位，能和陈青拉拉关系，以后在厂里也好干。 陈青也不在乎三姨有没有回答她，自顾自说道：“厂里有不少年纪大了没结婚，或者目前单身的男人，有铁饭碗的工作，日子过得都不错，你可以挑一挑，如果有喜欢的，主动些也不丢人。” “我听我姐说了，厂里宿舍安排的太挤，你觉得住着委屈。不过这也是暂时的，等你找了对象，结婚搬出去，日子就是自己过的了。” 三姨这才开口说话：“我现在住你妈那，不住宿舍。” 陈青：“你住我妈那，上班怎么走啊？” 三姨：“你姐驮我” “我姐也不是每天都来上班的，你还是住宿舍更方便点。”陈青直接说了，也不怕她乐意不乐意。 “你不乐意我住你家？”三姨气恼的看着陈青。 陈青笑了笑，她的态度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任谁被撵出去，也会不开心。 “我听说，你想去我那屋住？有点不要脸了。”陈青笑的温柔，声音也很小，保证路过的同事都听不到，但三姨又听的很清晰。 三姨被说的恼羞成怒：“你这孩子咋这么说话，那是我姐家，你知道结了婚的姑娘回来管啥闲事！” “那是你姐家，可是你姐家的房子是我盖的，我不想让你住。也不想让我妈天天伺候你们吃喝拉撒。”陈青也不笑了，没什么好装的，既然要撕破脸皮，那就有话直说了。 “我妈确实耽误你结婚了，可你也不想想，结了婚就能过好日子了，你那俩兄弟都不管你死活，娘家穷的叮当三响，结了婚就能享福？” “我给你安排了工作，还有意帮你找个好人家嫁了，这已经是我们给你的弥补了。不管你认为值或不值，你都别无选择，我给你的，你只能选择要或不要。” “你在厂里这几天，应该也听说过我，我能给你这份工作，也能让你失去这份工作。愧疚你的是我妈，不是我，如果你真给我惹急了，我妈的话，我也是不听的！” 三姨被气的浑身发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骂道：“你这是不孝，死了都得挨人骂！” “孝不孝的，也轮不着你说。”陈青对这种话丝毫不在意。 又继续道：“你自己想想，给我惹急眼了，我家你待不下去，厂里你也待不下去，你能去哪？” “到时候，你不是工人，只是一个三十岁还没嫁出去的农村妇女。你还有出头之日么？” 陈青就是在刺激她，逼她听话，不管她多不愿意，她都得愿意。要不然，就回村种地，被她大哥买给哪个老头或者跑腿子换钱。 撕破脸 过了好一会，三姨才忍住泪意，哑着声音说道：“那个宿舍还没有你的炕大，要睡三个人，她们两个都是小姑娘，你让我怎么跟她们住？” 陈青犹豫了一下，没管她的破事，只威胁道：“今天我说的话，我不想让我妈，尤其是你妈知道。谁给我妈找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 “还有你家的人，我不管你们有没有这个想法，都把话说在前头。你们家亲戚上门，在你们两个身上打住，其他人，不管是借钱还是办事，都免开尊口。” “我从小就没见过姥家人，也没什么亲情，帮你只是因为我妈对你愧疚，但如果这份愧疚最后伤害到我妈了，我可是六亲不认的。” 说完话后，陈青转身就走。至于三姨，她走不回村里，只能住在宿舍。 周末的时候，陈青手里的表正好也做完了，让夏青峰带去县里，她则是带着孩子回了村里。 她的房子果然被大锁头锁住了，姥姥和李素珍住在一起。 还在院里的时候，陈青就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夏晨也跟着喊：“姥～我回来啦～” 李素珍乐呵呵的出来，把夏晨抱起来：“姥都想你了，你想不想姥？” 陈青笑着进屋，也跟她的姥腻歪腻歪去。 “姥，这几天怎么样，在这住的开心么？”陈青坐在老太太旁边，问到。 姥姥答非所问：“青丫，你结了婚就别老往回跑，姑爷不乐意可咋办！” 这种一听就带着教训的态度的话真让人不喜欢，陈青笑的更假了点。 “他说了不算，我说了算。” 姥姥拍了拍陈青的手：“这家啊，还是得老爷们说了算，咋能倒反天罡。” 陈青淡笑说道：“现在妇女能顶半边天，哪来的天罡啊！以前都说养儿防老，现在遇上那牲口霸道的，不照样打爹骂娘。说姑娘没用的那些人，又哪个不是从姑娘过来的，哪个不被人骂着赔钱货，然后给兄弟换彩礼。” 当初李素珍结婚的时候，就是用彩礼娶回了大舅妈。陈青特意提一提，就是想让这老太太知道，儿子牲口霸道的时候就别把姑娘得罪了，李素珍并不欠她们的。 这老太太可就不乐意了，她可是生了俩儿子，哪能跟那些赔钱货一样。 “哪个姑娘不是这么过来的，老爷们才是家里主心骨。姑娘吃着是娘家的，挣的是婆家的，不是赔钱货是啥？你啊，就是学上的多了，心思也高了，以后你老爷们揍你的时候没个兄弟给你仗腰，你就知道苦了。” 陈青冷笑一声，这老太太藏的挺深啊，之前都没看出来她也这么重男轻女，儿子都这样了还是儿子好。 之前只是猜测，为了以防万一才来找她说这个话。现在看来，这个猜测，早晚会成真。 陈青干脆变了态度，往身后的柜子上一靠，不屑道：“就怕有兄弟，也没有撑腰的！像我大舅似的，还撑腰呢，我妈吃苦受罪他一手不伸，我三姨好几次都差点被他卖了换钱，这样的兄弟有着啥意思啊？” 贪婪暴露 “世间都有因果循环，当年我妈受苦，大舅视若无睹，现在我妈有钱了，我们姐妹俩也不会让这些钱花一分到他身上。即使是亲兄妹，也是处出来的关系，十几年不联系，也就比陌生人强一点。” 陈青把话说的太难听了，也说的太早了，毕竟是还没发生的事，提出来除了干仗就只有干仗。 可是陈青等不及，不能太给这家人脸，就应该让他们知道，那些话说出来也没用，才能憋着。 “你，你……”老太太指着陈青的手指抖了抖，突然就躺在了地上。 陈青除了最开始惊讶了一下之外，毫无反应。早就听说她动不动就躺下了，只有欣赏演技的心思，从没有别的。 这老太太，心疼三姨，心疼两个舅舅，只有李素珍和二姨被排除在外，说来也可笑。 陈青是个很自私的人，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这老太太给她两个儿子送回去。她不差点给老太太养老的钱，就怕这老太太一心为了儿子，在让李素珍伤了心。 李素珍好不容易才修复了和娘家的关系，如果亲人都是负能量的，都奔着坑害她来的，那她一定很崩溃。 陈青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再这样，我就把你送回去，让你跟你儿子过。” 老太太指着陈青说不出话来，陈青扯出一抹坏笑：“你又不是我三姨，回去了也换不了钱，我大舅应该不会要你，要送也得送到我二舅家。” “唉呀，你这一口一个赔钱货，绝户头的，我二舅那么心疼几个姑娘，能容你？我二舅妈能容你？想我妈这样，一顿两个菜，顿顿有肉的供着你？”陈青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摇着头围着老太太转圈打量。 “你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服，我妈自己都没舍得用的瑕疵布，给你做了衣服。不知道你去了我舅家之后，穿的吃的都是些什么。” 老太太脸色一白，她还能不知道在儿媳妇手底下过的是啥日子？ 当初不同意李素珍离婚，就是因为陈海民孝顺，而他家两个儿子都被媳妇笼络过去，对她一点也不好。就寻思着，等以后老了，陈海民孝顺他爹妈就也行孝顺她们老两口，没想到这死妮子死活要离婚，还真把日子给过起来了。 老话都说，一家里不能各个都过的好，总有不能称心如意的。就这两个贱丫头，那是老陈家都不认的灾星，肯定是她们两个外姓的把他们老李家的运气给吸光了，才让他们老李家一年不如一年。 她们凭啥过的那么好，还吃细粮，穿花裙子？都说娘亲舅大，她们都混出头了，帮帮舅，搭搭姨都是应该的！ 咋就这么小气，啥啥都不撒手？ “你舅家过的困难！”过了一会，只好换了态度，替他们卖卖可怜。 陈青冷哼一声，不屑道：“就冲我大舅干的那些事，他家要是过上好日子了，天理都不容！” 就那几个人事不懂的宝贝儿子，就宝贝去，以后他们后半辈子过的指定还不如这老太太。毕竟他们可没有姑娘愿意给他们养老，贴心伺候着。 把人送回去 陈青说的来劲，并不知道门外站了人，直到夏晨的小手敲到门上：“妈～” 陈青才打开门走出去。 李素珍抱着夏晨站在门口，看起来脸色不佳，也不知道站多长时间，听到多少了。 她之所以让夏晨找李素珍玩，就是为了单独跟老太太说会话，免得李素珍听到伤心，没想到还是没躲开。 不知道怎么开口，陈青问夏晨：“儿子，你们在门口待多长时间了，咋不进去呢？” “姥姥抱我在这玩～”自打过完年，夏晨说话利索多了。 那就是来了有一会儿，该不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刚才老太太替她儿子卖惨，那就是默认了陈青的说法，所以陈青也不用费尽口舌的让李素珍相信她的话。干脆抱着孩子去一边，给她们娘俩说说话的空间。 李素珍一句话没说，关上门把老太太扶起来，拍拍灰，让老太太躺下，转身就出了屋。 没啥好说的，她也知道她妈啥样了，只不过十几年不回家，念着的就只有好，没有不好。 从一开始她就想的清楚，人接过来，让她妈享两年福，也不用出养老费。但家里的钱，都是留给两个姑娘的，不管是谁都不能动。 把人接过来她不后悔，到现在撕破脸皮了，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都这样了还得住在一起，她心里难受，她妈也不能清了折腾。 出来后，李素珍叹息一声：“咱们在这边空地儿再盖个房子！” 陈青瞪大了眼睛，房子是能说盖就盖的么？再说了，盖房子干啥啊？ “妈，咱家现在没有票。”陈青站在现实的一边，打破李素珍的幻想。 这俩房子要用的票和瓦片都是夏青峰弄来的呢，上哪说盖就盖去？ 赶着开化了，镇上还得盖房子，到时候要用的票和瓦片都不少，更没有能盖这个房子的了。 “我想给你姥单独住个屋。”李素珍淡淡到。 她这些年都没人管着，俩姑娘都听话，日子过得顺心管了。现在冷不丁来个挑这挑那，还动不动找点事的娘家妈，过了那几天新鲜劲，她自然就受不了了。 “要不，换个屋，我和你姥住你那屋，你们回来了住这屋？” 陈青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她那屋的家具可都是她自己画的样子，稀罕着呢，哪能给别人用。 再说了，她儿子也得自己住啊，要不晚上突然一睁眼，她俩多尴尬。 不过，既然李素珍并不对这个亲情多在意，那干脆把人送回去呗！养老费多出点，一样尽孝，老太太能在儿子家住，指定比在这开心。 “给我姥送回去呗！”陈青提议到。 “你姥送回去，能活几年？”激素针还是不乐意，还瞪了陈青一眼。 陈青无奈抚额，老太太在她家待着，李素珍得少活好几年。 “一个月给两块钱养老费，逢年过节拎着东西过去看看，我保证我姥比在咱家待着得劲。不管咋地，她一个月还能给儿子挣点钱呢！” “不信你就问问我姥去，看看一个月两块钱养老费，住在大舅家和没有养老费住在咱家，她咋选。” 母爱？假的！ “一个月两块钱你姥不能干，你三姨一个月还给她五块钱呢！”李素珍皱起了眉头。 无语，真无语啊！ 那三姨看起来也不傻，都三十了挣点钱不攒着点，明知道这钱最后落谁手里，还往外掏？ 孝顺也不是这么孝顺的啊，现在给了以后就不能停，要不然就成罪人了，咋寻思的呢？ “一个壮劳力，一年公分换了粮食都不一定能剩下五块钱，她是挣了钱在手里放着烫手，非得把一家子都养了才甘心啊？” 就这还想找人家呢，都三十岁的人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工资交到家里，自己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哪个条件好的人家要她啊！ “别那么说你三姨，你姥对她确实好。”李素珍轻轻拍了陈青一把。 陈青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嗯～好！好到我姥爷留给我三姨的房子被大舅抢走，她在旁边一声不吱。好到三姨刚上班一分钱工资没挣来呢，就得一个月给她五块。” “你觉得的好，只是跟你和我二姨相比，而不是跟所有的孩子相比。” 这是哪门子的母爱，如果是她落到那种境地的话，李素珍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给她置办嫁妆，让她不管结不结婚，以后的日子都能好过一些。 可是姥姥，看起来并没有多想让三姨结婚。十几年来，三姨一直伺候她和姥爷的生活，挣的也是壮劳力的公分，一分钱不花家里的，还几乎养了已经把家产分给两个儿子的姥姥姥爷。 如果那个时候三姨结婚了，她们怎么办？ 她会不会有私心，就是不想让三姨结婚？等到三姨没有价值了，岁数也大了，想嫁人的心更重了，也就愿意嫁给一个不怎么好的人换点彩礼呢？ 要不然的话，以三姨的长相和能干，怎么可能十几年也没个好人家上门说亲。前些年都穷成啥样了，多少人家娶不起媳妇，只要不收彩礼，怎么就嫁不出去了。 陈青想人，总是往不好的方面想，因为陈青在互联网上见到了太多人心的丑恶，也经历了这个年代的人性。 她们每家每户都食不果腹，突然见到了一个有可能被她们吃下去的绝户，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所以，不论是谁，陈青永远都在防备。 “你跟我姥说，问问她是要钱还是住在这，如果要住在这的话，你就找我大舅二舅要养老费去。” 李素珍有些犹豫：“那不行，我都说了我给她养老了。” “借口还不好找？她自己不消停，总想划拉咱家的贴补她儿子，谁能乐意？”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只要不顾及什么兄妹亲情，那些人就别想裹挟了她。 陈青对她们没感情，现在看的话，比陌生人还不如，自然不会留什么情分，也不希望李素珍留什么情分。 李素珍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一会我想办法去村开个证明，单独盖个房子给你姥住，等以后你姥没了，房子还是你们姐俩的！” 大来头的石知青 陈青跟她说不通，看着也来气，吃完饭就离开了，并没在家住。 不过，好在三姨是被吓住了，不回去跟着添乱找事了，老太太也能消停不少。 陈海民到底把房子卖了，又凑了一些，正好够给陈家柱办个临时工的。 听说是知青花钱买下来的，陈英学这事的时候可谓一脸荡漾，看来那个知情，不止有钱，人还挺帅。 陈青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劝道：“姐，人家知青也就十七八，你三十来岁的人了，得有点定力，别太花痴。” 经夏青峰吃醋一事，陈青更加警惕了，可别让王佳楠在误会点啥，他比夏青峰还小心眼呢！到时候闹的不好看，影响夫妻感情，还让村里人看笑话。 陈英翻了个白眼，一点不觉得她的话有问题，还继续夸奖道：“唉呀，我也就是欣赏欣赏。石知青比你家夏青峰还帅呢，还会功夫。跟你姐夫上山，一点不比老手差，是这批知青里唯一一个不用下地的！” 长得帅，有钱，会功夫，而且一点不低调，把这些关键词连在一起，陈青心里瞬间咯噔一下。这也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啊，可要真是高干家庭，又怎么会让孩子来这地方下乡？ 陈青：“姐，这个石知青的资料上，写了父母工作和家庭关系么？” 陈英愣了一下，这她还真不知道，不过看石知青通身的气派，就知道家里差不了。 “这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挺奇怪，石知青都二十三了，跟他一起来的知青最大的才十九。你说他这么大岁数，也不结婚，家里那么有钱，咋不给他办个工作呢？” 陈青心下了然，这就差不多是那么回事了。 “可能之前有工作，现在不想干了呗！”陈青耸耸肩，对这个石知青起了几分兴趣。 要知道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就少有蠢蛋，如果在这个时候跟他交好，给他些庇护，以后再合作点什么，不就直接飞升了么。 现在石知青三个字在陈青眼里已经变成金大腿了。 不过理智还是得有一些的，不能这么武断，仅靠猜测就认定他的家世。还是得想办法试探试探，或者了解一下人品。 “姐，大爷那不是有知青的家庭情况和资料么，你回去打听打听呗，这个石知青家世应该不错，如果能交好的话，以后一定有大用。”陈青激动的朝陈英说到。 如果这个时候给他一点庇护，一些帮助，说不定十年间他自己就出息了呢！ 毕竟那样家庭出生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学到的东西也是她们触及不到的。 “个人过个人的日子呗，他好是他好，我过我的也挺好。”陈英不乐意干那事，还觉得陈青太功利了，想好好劝劝。 陈青无语撇嘴，谁不想日子过得很好，就她一天天混吃等死。 当然了，陈英对陈青有天然的血脉压制，陈青这话也就在心里想想，一个字不敢说出来。 陈英：“你现在日子过得也挺好了，多少人羡慕你啊，野心别太大，过的累！” 姐妹大吵 陈青不服气，狡辩道：“我不觉得累啊，我觉得可开心了。” 她是有野心，穿越之前她一个农村姑娘，分文没有的在大学生遍地都是的大城市里摸爬滚打，自己创业，如果不是因为野心，早就不知道嫁给哪个老男人了。 野心在她看来，是必须要有，也是支撑她走过一生的人，一个目标完成之后是另一个目标，只要有机会，她就不会停止。 这不是一个贬义词。 陈英不悦训斥：“你一个姑娘家，你成天折腾啥啊？都结了婚当了妈，工作稳定，收入高，日子过的顺心，夏青峰又对你那么好，你就消消停停过日子得了呗！” “我要是不折腾，你还在农村教埋汰孩儿一加一呢！”陈青也不乐意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总控制她干啥。 陈英一把拍在炕桌上，站起来愤愤不平的看着陈青：“咋地，这是出息了，你姐得靠你过日子了，瞧不上你姐了呗！” “你说的哪是啥话啊，无理取闹了啊！”陈青被气的不行，这人咋这么不讲理，她哪考不上了？ “你不就那个意思么，要没有你我还在村里干活呢，现在这日子都得感谢你！”陈英开始阴阳怪气了。 这阴阳怪气是她们家祖传的，从李素珍到她们姐俩，一个也没跑了，陈青一直觉得这么听话挺有意思的。没想到，还有一天被人用在自己身上，从阴阳怪气到无理取闹，是个人都应付不了。 姐夫咋受她的？ 气到不行，陈青也扯着脖子跟她喊：“你就应该感谢我的折腾！要不是我折腾，我想帮你都帮不了你。现在你日子过得安逸了，就觉得我不该折腾了？” 陈英：“我啥时候说你不应该折腾了，我是说你折腾的差不多了！就你这样，一辈子压力都大，这辈子都不满足，永远你都开心不了！” “你的开心是开心，我的开心也是开心，我拼着我累着就是开心！”陈青气的也直拍桌子，可姐妹俩都知道一点，就是不动手。 有多大的气，多大的劲都拍在桌子上，手掌拍得通红也不在乎。 陈英只有闹着玩的时候才敢动手，因为她打不过陈青。陈青是只有情绪稳定的时候才动手，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真把人打伤了。毕竟就这一个姐，打完了还得哄。 陈英：“你要不是我老妹我惜的管你！就你这个性子，以后夏青峰过了稀罕劲，你看他受不受的了！” 陈青：“就你这个混吃等死，破罐子破摔的手，等你儿子长大我看你能给他安排多好的未来，娶多好的媳妇！” 陈英冷哼：“你好，你就挣钱，以后给你儿子娶八个媳妇！” “你儿子一个娶不着我也不分给你！”陈青气焰嚣张，还特别自豪的朝陈英晃了晃头。 门外站着的两个老爷们，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他们是听到吵架声过来的，就是怕这姐俩真的打起来，没想到听着听着就变成这样了。这是什么，菜鸡互啄？还是过家家玩崩了要绝交？ 连桥遭罪 夏青峰为难的看着王佳楠：“咱们进不进去啊？” 他是不担心陈青吃亏的，所以问问王佳楠的意见，说不定王佳楠和他想法不一样呢。 王佳楠也犹豫了，这时候进去就是看她俩吵架，很可能做了炮灰。可是不进去的话，她们会不会吵够了就把火往他们身上撒，说他们不关心，知道她们吵架都不过去看看？ 最后，他们经过一番眼神交流之后，视线齐齐放在小豆丁夏晨身上。 过了一会，夏晨突然坐在院里大哭起来，陈青二人听到声音也顾不得斗嘴，冲出房门就把夏晨抱起来。 陈青：“儿子，咋了咋哭了呢？” 陈英：“王睿泽，我让你看着你老弟，你跑哪去了？” 王睿泽从后园子跑出来，眼珠子一转：“我爸让我给老弟买冰棍吃。” “那你老弟谁看的呀？你爸呢？”陈英更生气了，小孩没看住也就算了，大人还能看不住个孩子了？ 王睿泽眼神往后园子瞟了一下。他可不是晨晨那样的三岁小孩了，他爸和他小姨夫想把黑锅背在他身上，那可不行。 都给你们抖搂出去，看你们咋挨揍的！ 陈青往后园子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王佳楠在墙边，正要往外爬。 大喊一声：“他要跑！” 陈英撒腿就跑了过去，王佳楠哪还敢跑了啊。 心里暗骂夏青峰不讲义气，仗着个高身手好说跑就跑。 然后怪怪站在原地，等着挨训。 陈英人还没到跟前的，声音先传过去：“你干啥啊你？孩子好好玩着你不让，把你儿子支出去买冰棍你倒是看孩子啊，这就是哭了，万一摔哪了咋整？” “咋地，夏晨不是你儿子你就不惜的带呗，我外甥不招你得意呗？”陈英的阴阳怪气转移对象了。 陈青狐疑的看了一圈，刚才她和陈英说话的时候，明明是夏青峰在院里，王佳楠不在。那王佳楠过来了很正常，夏青峰干啥去了？ 这事儿……跑不了他夏青峰。 王小宝在旁边添油加醋：“我爸让我去买冰棍还不给我钱！” 陈英看着王佳楠的眼神逐渐变了，从最初的质问变成了鄙视和不耻。王佳楠随后一点觉得委屈的心情也变得麻木，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夏青峰呢？”陈青四下转了一圈，确定夏青峰没在，后园子当院儿都没有。 王佳楠想起了刚才夏青峰那矫健的身手，以及一个人离开时决绝的背影。终于给了他说话的机会，他必须不能一个人挨训，同样是老李家姑爷，谁也别想跑。 “他跑了……” “我回来了！”夏青峰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陈青抱着孩子转身走出去，夏青峰拎着一网兜的冰棍，正快步走进来。 “来大儿子爸爸抱，妈妈没有劲，爸爸抱的时间长，嗷～”夏青峰把冰棍交给陈青，把夏晨接过来，在自己怀里哄着。 陈英和陈青慢慢转头，看向刚刚还要告状的王佳楠。 王佳楠无助的瞪着眼睛，在心里骂的很脏。 准备盖房 “现在都要开化了，天可挺热。我刚买了冰棍，快点吃，要不然一会化了。”夏青峰哄着孩子，还不忘回头招呼一句。 陈青瞅着他笑了一下，她还能不知道夏青峰？不过看着王佳楠吃瘪，有苦说不出，也挺有意思的！ 回家给夏青峰加鸡腿！ “来来，一人一根，要不然一会化了。”陈青拿着冰棍挨个递。 递到王小宝手里的时候，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宝不气啊，你爸不给你买你小姨夫给你买了，先吃冰棍，等回家再让你妈收拾他！” 如果不是陈青已经结婚，而且连桥还那么厉害，王佳楠此时此刻就要动手了。 可惜啊，他打不过夏青峰。以前气不顺就收拾小姨子的生活是彻底回不来了啊！ “姐夫，你咋了？”夏青峰终于看到了王佳楠的表情，还关心的问了句。 陈青紧紧的抿住嘴唇，忍着。 王佳楠死死的咬着牙，气的。 李素珍带着老太太出去遛弯了，跟前有条河快开化了，不少人都去打鱼。 等她们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气氛，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的明枪暗箭。 见李素珍回来，陈青说道：“妈，我和夏青峰先回去了，明天还得上班呢，饭就不在家吃了。” “我还买了鱼回来，准备给你们做鱼呢！”李素珍有些不舍，毕竟陈青自从上班以后，一个月也就回来一两次。 “妈，等周五我们回来住两天，到时候再给我们做好吃的。明天还得上班，回去太晚了起不来。”陈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一家三口骑着自行车离开，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陈青也不想回去现做饭，干脆拐到了国营饭店。 “在这吃一口得了，省的回家再做。”陈青把夏晨抱下来。 夏青峰也没有意见，媳妇走到哪就跟到哪，媳妇给买啥就吃啥。 晚上回到家之后，夏晨已经累的不行，躺炕上就睡着了。 夫妻二人继续做手表。没错，夏青峰已经学会了，经过了半个月的不懈努力，他现在已经可以做出非常合格的手表了。 虽然速度慢了点，但一天也能给自己挣十块零花钱了呢！ 又一次听到西屋的收音机声音后，陈青催促道：“盖房子的事咋样了？这都开化了，赶紧盖啊！” 就这动静，现在都十点多了，还放着呢！她是不用早起上班了，一点不顾别人死活啊！ 这是夏晨睡着了，她们还在干活，要是给她们弄醒了，陈青非得再干她一顿不可。 夏青峰叹息一声：“明天上班之前我就找人去。” 盖房子的想法他之前写信跟大哥说了，大哥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既保证小豆丁的安全，也不打扰她们一家的生活。 信里替小豆丁像陈青道歉，另附现金三百元和票据若干，也讲诉了他的不易，对夏青峰几人的思念。 通篇，除了道歉外，没有一句话提到他的妻子。讲述他不容易的时候，也表达了小豆丁不可能随军的态度。 大哥来信 陈青看到信就已经确定，大哥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小豆丁了。这已经不是不喜欢，而是很深很深的厌恶了。 明明之前回部队的时候还不是这样，虽然看起来冷淡一些，但也是愿意和培养感情的。怎么现在变化这么大？ 房子正常盖了起来，王佳楠从村里带了人过来帮忙，物资也充足，房子很快就还出了规模。 小豆丁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了，几次都想和陈青打听大哥的信，但最后也只剩下一声声哭泣。 陈青听的都有些不忍心，好几天看见她的时候都不自然的扯着个笑脸。 四月初，小豆丁就被夏青峰“帮着”搬家到新房子里，以后自己一个人住，生活就自在多了。 陈青看着几乎被搬空了的西屋，抽了抽嘴角。这算什么，被迫打劫？ 别人结婚的时候买的东西，被她给搬走了，她是活不起了么？ 李素珍给夏晨做了两床小被子，一床正盖着，一床放在西屋柜里，现在也被抱走了。 夏青峰都沉默了，他没发为小豆丁辩解，这事干的太让人笑话了，正常成年人都干不出来这事。 “莫生气，莫生气～”陈青一下一下顺着自己的胸口，脑袋一圈一圈的在肩膀上转着，试图催眠自己。 “气坏身体没人替～” “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夏青峰意外的看着一直在尽力压制自己脾气的陈青，感觉这个人突然很陌生。 这都是为了他改变的么？ 突然有一种感动和愧疚油然而生，原来陈青也会因为嫁给他而改变了自己。 他在也移不开眼眶，看着陈青自言自语：“每日三省吾身～” 然后…… “吾是不是太客气了？吾是不是给她脸了？吾是不是该扇她大比兜了？” 陈青一把拍到墙上，狠狠瞪了夏青峰一眼，转身就怒气冲冲的跑到新盖的房子那。一看这架势，就是要干仗。 夏青峰赶紧跟过去，不管咋地，不能让她们打起来。 大哥就算不喜欢小豆丁，那也是他大嫂，是大哥几次三番托付给他照顾的人。 况且军婚不能离，小豆丁不只是他大嫂，还得是他侄子侄女的妈。 陈青一脚踹开小豆丁房间的门：“大嫂，你好像拿错东西了！那西屋虽然是给你住的，但里面从家具到摆件都是我的东西，这点你之前应该知道！” “你要是真想要那些东西，你说一声尽管拿走也就得了，可是你动我儿子小被干什么？那是我妈给他做的，不能给你以后的孩子用！” 自己没妈，就拿别人妈的东西！陈青就差把话说透了，就差直接指着小豆丁的鼻子说了，可小豆丁看起来，好像不乐意。 当即就反驳道：“你又没说那是你的东西，我只知道我结婚的时候就有那些家具，那不是给我结婚用的么？” 陈青气的脸都青了，真是恨不得上去给她一个大比兜，打成傻子了算。 这么大人了，一点人事不懂！ 小豆丁搬家 陈青深呼吸几次之后郑重的看着她，态度强硬：“那是我的家具，是我结婚的时候打的。你住在那用着可以，但搬家的时候把我的家具带走肯定是不行。” “还有我儿子的那个被，哪是他出生的时候我妈给他做的，你怎么还把那个给带走了？” 小豆丁诧异的看着陈青，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我以为那是给我做的，大小正好……” 陈青：“……”火气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过了一会，陈青才想到刚才被噎回去的话，重新找回了语言，给她解释道：“这边有个说头，就是说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姥姥会给孩子做一个小被，所以这个被，不能给你。” “可是我都盖了……要不我再给晨晨做一个！”小豆丁很是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孩子的东西。 陈青犹豫了一下，拉倒，一个被子，也犯不上，夏晨还有一个呢。 “你留着盖！” “家具你先用着，等你买的新的做好了再给我送回去。”说完话后，陈青转身就出去了。 夏青峰看着就这么和平解决的陈青，竖起来一根大拇指：“要不说我媳妇深明大义呢，她脑子都不正常，咱不跟她一样的！” 陈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稀的骂他了，就当放屁。 好在现在小豆丁是搬出去了，希望以后能少点麻烦事，恢复之前的生活！ 当天晚上，夏青峰就弄回来一大堆零件，估摸着能做四五十个了。 陈青有些害怕，这么大的量流入市场，在引人注目了。 “老公，大熊真的能确保安全么？” 夏青峰也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摆弄着，听了陈青的话，动作顿了一下，才说道：“大熊知道轻重，就算他被抓了，也供不出去咱俩。” “而且大哥已经找好关系了，如果不是一帮人把咱们抓现行，也不会有人为难咱们。” 陈青也不说话了，她不得不承认，她们有现在的日子，是借了大哥很大的光。 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有大哥这个团长的存在，就得到了不少优待，毕竟是军属，光荣着呢！ 尤其是这点财路，如果没有大哥的庇护，夏青峰都不一定有胆子跟大熊合作，更何况这么大量的订单了。 大哥很好，就是摊上这么个大嫂，真烦人啊！ 陈青不由替大哥觉得可惜，多好个人，摊上这事。也为自己感到委屈，明明是大哥的媳妇，不管乐不乐意那都是他媳妇，结果就扔到这来折磨她。 “大哥是不是都不想跟小豆丁过了？”陈青问。 夏青峰：“大哥压根是娶都不想娶，完全就是没办法了，才忍着气娶回来的。” “军婚不能离，他就这样两地分居，一个人过？”那和跑腿子还有啥区别？ 夏青峰心疼他大哥，突然气愤的抬起拳头，一拳打到墙上。要不是小豆丁不要脸讹上他哥，说不定他现在也有侄子了。 小豆丁把他哥害的这么惨，他还得替他大哥照顾着，越想越气。 军婚也得想办法离 “你生那么大的气干啥，你平时不是挺照顾你大嫂的么，现在咋地，替你大哥生他都不一定生的气？”陈青阴阳怪气的刺了他一句。 夏青峰语气不善，冷硬的解释道：“我照顾她是因为大哥让我照顾她，我现在生气也是因为大哥三十好几的人了，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位置，却只能娶这么一个蠢货，看大哥这意思，也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有孩子。” 陈青也放下手里的零件，大哥确实挺无辜的，都已经有情投意合的结婚对象了，就在结婚之前摊上这种事。 个人作风问题在部队是很大很大的事情，小豆丁一个光荣牺牲的军人的妹妹找过来，赖到大哥身上，说什么有约，大哥要照顾她一辈子的话。大哥根本解释不了，这种事压根没有证据。 如果大哥不尽快解决这件事，拖的时间越长，发酵的就越大，大哥受的处分也就越大。 他为了保住前程，选择跟小豆丁结婚，放在看不着又能保证安全的地方，养她一辈子。 可现在，估计大哥也是后悔这个决定了。部队有一个让他改变了最初想法的人，从而导致他态度的转变。 陈青也皱起了眉头：“军婚真是完全不能离么？” “不管离婚是谁的问题，都会影响提干，可能还会受处分。”夏青峰叹了口气。 陈青：“那如果问题出在小豆丁这，大哥是受害者呢？” 夏青峰看了陈青一眼，心里也在思量这件事的可行性。 小豆丁就住后头，想让她出点问题很容易，真抓到现行了，逼她离婚也不难，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大哥。 “要不你给大哥写信，隐晦的问一问，也试探一下大哥的意思，咱们要做啥，总得大哥乐意。”陈青继续动作，心里已经有一个计划成形。 就算他们真的为了大哥算计了小豆丁一把，也绝对不能太缺德，尽可能给小豆丁找个好人，多准备点嫁妆。 夏青峰手表也不安了，直接就去写信，写完放在柜上，等明天上班的时候邮走。 一块手表安完，陈青无奈的看了一眼夏青峰安了半拉可及的表，拿过来自己安。 一个月两三封信，也不知道夏青峰有啥好写的，这么半天了，也不知道他要写多少。 过了好一会儿，夏青峰才回来，表情郁闷道：“你说大哥会不会觉得咱俩太坏啊，他揍我可咋整？” 陈青翻了个白眼：“他不会揍你的，就算他不同意也不会揍你的！” 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再是大哥也不可能说揍就揍。再说这事为的是他，他就算不同意，也就是回信的时候说一声不许做就行了呗！他们有没先斩后奏，给小豆丁造成什么伤害。 “也对～”夏青峰点点头，重新做下。 “我那块表呢？你给我偷走了？”夏青峰低头一看，刚刚的半块表不在原位，马上就怒了，恶狠狠的盯着陈青，弄得好像媳妇被人偷了一样。 五块钱的重要 陈青无语，她怎么知道他还回不回来了，写封信得写一个多小时，她都要以为他偷懒直接睡觉了呢！ 再说了，半块表而已，两块五毛钱的提成，至于么？ 夏青峰愤愤不平：“你把那块表还我！” “我就挣点零花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你还搜刮我！不行，你得还我！” “你这半块表正好还我！” 陈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正在做的表，无奈叹息一声，这块表，再有个三两分钟就完事了，这哪是半块表。 他现在为了这点钱啊，六亲不认的啊，媳妇都能讹。 “给你加五块钱。”陈青摇摇头，无奈到。 “真的？”夏青峰惊喜的看着陈青。 这副没深沉的样儿，陈青真是不想看。三十好几了，越活越幼稚！ 陈青纳闷：“不就是五块钱么，咋就这么在意？” “五块钱还不多？五块钱我能吃一个月冰棍，五块钱我能跟同事喝顿酒，五块钱我能乐呵好几天！”夏青峰夸张着表情，仿佛五块钱能盖房子娶媳妇顺带养活十个八个孩子了。 陈青冷哼一声：“果真是得到了就不珍惜啊，追人家的时候别说五块钱了，就是五百一千也不当回事。现在可好，媳妇娶到家了，儿子也生出来了，五块钱就跟你半条命似的，谁动都不行，跟媳妇都能说急眼就急眼。这就是男人啊～” “我结婚之前也没穷的吃根冰棍都心疼啊！”夏青峰的眼神更加不可理喻，双手往裤兜里一插，一只手掏出来一把零钱，连带着里衬都翻了过来。 “结婚之前，我存款几千，工资几十，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当然有钱给你花了。你看看我现在，你看看你看看，一个月生活费十块钱，还动不动就让你扣点。你是五块钱不当回事了，可那是我半个月生活费啊！”夏青峰越说越心酸 陈青抿了抿唇，突然想笑，可是笑了又不太好，可是他实在太惨了啊！ “虽然我很不忍心，但是……但是你的生活费还是不能涨。” 夏青峰情绪也没了，耷拉着肩膀面无表情的看着陈青。 陈青把手里这块表的最后一颗螺丝拧好，抬头看着他：“可是别人家结了婚的男人，一个月十块钱也不一定有啊！” 这是事实，陈青可没扒瞎，陈海民一年到头都不一定有十块钱零花钱。 夏青峰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他已婚男人的生活，他单位就十多个大老爷们没事坐一起侃大山，其中，就属他日子过得宽裕。 可是，别人家不宽裕，也并不是媳妇不给，而是收入低花的人多，就是没钱。而他家，只有他没钱。 夏青峰幽怨的看着陈青，开口时还带了几分委屈：“所以你觉得你偷我半块手表，过分不。那可是我半个月生活费，你是真忍心啊！” 陈青谴责了自己一秒钟，随后又硬气起来：“那我不是都给你加上五块钱了么，多痛快啊，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莫生气，莫生气 “你非得让我心疼你，谴责我自己是不是？我愧疚，我自责你就开心了？你要是真的爱我，怎么舍得让我难过？” “哼！你分明就是不爱我了！” 陈青抱膀仰头，不再看他。 夏青峰人都麻了，他刚才在干什么？好像是再诉苦，满腹的委屈，怎么现在生气不搭理人还占理的人变成陈青了？ 那能怎么办？自己媳妇，哄着！ “爱，爱爱爱爱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你看我那老多存款，直接上交，每个月的工资也就在我这倒个手，我那点生活费都是你开恩的时候发下来的，就这我都一天乐呵呵的，我还不爱你？”夏青峰连连保证，一点也顾不上刚刚那点委屈了。 陈青意味深长的撇了他一眼：“人的爱是会变的，你之前一个月十块钱不也挺开心的么。做手表一个五块钱的时候都乐的要把嘴咧开了，现在不还是不知足？” “我啊，是爱你才帮你管钱的，要不然我可以干这操心事？是我自己挣得钱不够花？还是你挣的比我挣得多，让我惦记着那点钱？” “现在攒下来的，不管是你挣的还是我挣的，那都是给你儿子的，是你们老夏家的！” “这可好，我落埋怨了，我给你委屈了，我让你结婚之后都没有结婚之前花钱仗义了。” “呵呵～” 陈青伤心的擦了擦眼角，拭去并不存在的泪水。 夏青峰皱着眉头看着陈青戏精本质再次出现，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他明知道陈青戏精的时候就是在玩，这说明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可是这个时候，如果他不哄，或者哄的不对，那就是真的不高兴了。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夏青峰坐在陈青边上，开始摇头晃脑，嘴里还振振有词。 “莫生气，莫生气，生气容易早噶屁～” “莫烦恼，莫烦恼，烦恼容易起得早～” 陈青看了他一眼，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这人怎么还学她呢？ 其实他学的并不像，只是陈青知道自己摇头晃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所以就一点也忍不住。 真是没个正经样子，都当爹了，越来越幼稚！ “行了！这次就原谅你了。”陈青瞪了夏青峰一眼，这事就算完事了。 没办法啊，戏精的瘾还没过，但实在绷不住了，再说下去还得笑场，干脆就叫停得了。 夏青峰目的达到，也消消停停的坐下干活。这一个五块钱要回来了，那接下来无数个五块钱他也不能耽误了啊，还是得干，这点钱攒一攒，干啥都够了。 至于攒钱要干啥，他也不知道，现在还想不到。 第二天，夏青峰上班之前把信邮了出去，中午又请了北向阳一个小厂子里的主任吃饭，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厂里跑腿子的情况。 陈青在厂里也开始留意起合适的人，虽然大哥还没回信，现在准备有点太早，但陈青真是忍不住，这种事情她第一次做，实在有点刺激，闲不住了。 大哥的回信 半个月后，大哥的加急信终于到了。 知道信件加急之后，陈青和夏青峰对视一眼，大概知道了大哥的意思。 信上并没有表明对小豆丁的任何态度，对夏青峰隐晦的问题也没有做出回答。只是大致讲诉了他和之前女朋友的爱情故事，以及他被以前途要挟娶了小豆丁之后，那个女朋友在部队受到的影响。 现在，他们在部队，低头不见抬头见，刚结婚时的不自然已经逐渐消失，他们依旧无话不谈，依旧是好战友，好伙伴。 现在他结婚和单身好无区别，夜间难眠时大多在畅想，若是当初在勇敢一点，不要这所谓的名声，即使受了处分，也可以和情投意合的姑娘在一起。 他们会是工作中的好战友，生活中的至亲夫妻，会有几个活泼开朗的孩子，会每天充斥着欢声笑语。 通篇辞藻堆砌，文字优美，整整写了三页纸。 陈青把信合上，只问了一句话：“大哥上了几年学？” 这语气，不像是大哥的性格，他就算没有把话说透，这绝对不会用这么多的词汇来形容明明一句话可以说完的事情。 夏青峰：“大哥小学毕业就当兵了，后来好像去军校待了两年。” “这是大哥的字么？”陈青觉得，写封信并非出自大哥之手。 夏青峰摇摇头，这字要比大哥写的好看些。 陈青叹息一声，这哪里是好战友啊，信都交给人家看人家写了，就差了离婚证，不然都能过到一起去了！ “这个大嫂，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陈青把信一扔，躺在炕上唉声叹气。 不管大哥结婚这件事上，她有多无辜，有多委屈，但现在大哥是有妇之夫，她这不是知三当三是什么？ 陈青无奈道：“赶紧把事办利索了，别让小豆丁在找部队去。上次只是名声都能逼的大哥跟她结婚，这次可是确有其事，真闹出去，可都毁了。” “嗯”夏青峰沉着脸应了一声。 陈青：“大哥可真坑人啊，他结个婚，净折磨咱俩了。” 夏青峰不乐意说他大哥的对错，坐在炕边，沉声道：“人我已经找好了，才二十三，长的也不错。就是家里穷的叮当响，没让他上几年学，也没给他个工作，现在就在派出所干临时工，中午的时候去蒸干粮，打土豆皮啥的。” “家里情况怎么样啊，可别摊上个恶婆婆。咱俩这事已经干的很缺德了，可别在坑了她。”陈青转过去问到。 “放心，我会打听好的。”夏青峰拍了拍陈青的肩膀。 现在唯一的慰籍就是，等小豆丁和大哥离婚之后会从这搬走，而大哥再婚会等上一段时间，结婚之后也会住在部队，他们就能彻底清净，过回以前的日子了。 周五，夏青峰下班的时候带了不少菜回来，说是周六有朋友要来家里。他那个朋友口重，愿意吃辣的，叫后边小豆丁过来帮着炒几个菜。 陈青马上就懂了他的意思，问道： 做了亏心事腰杆子都挺不直 “是你上次说的那个朋友？” 夏青峰：“是，我答应帮他转正。” 陈青点点头，这样也行，要是讲良心的人就会知道，帮了他的人到底是谁，以后会对小豆丁好点。 二十三岁，大好年纪的小伙子，陈青就担心他以后会嫌弃小豆丁结过一次婚，到时候小豆丁可就不好过了。 问道：“你跟他说情况了？什么态度？” 夏青峰不屑嗤笑：“他家穷的哥兄弟四个一个结了婚的都没有，我送他个媳妇，还帮他转正，他别提多高兴了。” 陈青无声的张了张嘴巴，又合上了。都穷成那样了，还生那么多孩子，图啥？ “他大哥现在看对象看的都是寡妇，帮人家拉帮套。你说他们家还有谁能不乐意？”夏青峰继续到。 陈青艰难的点点头，这样也好，起码不会拿捏着小豆丁结过婚的事欺负她。 而且她还能挣钱，也会有些家庭地位的。 “那我去后屋跟她说一声。” “用不用透一透她是什么态度？”陈青有些拿不定主意。 夏青峰摇摇头：“不能让她知道大哥的意思，一点都不能。” 这事整的，咋就这么着急！ 陈青对大哥的印象分，-10，-10 后屋，陈青犹豫了一下，拽门进去：“大嫂？” “在屋呢。快进来！”小豆丁扯着脖子喊了一句。 陈青有些尴尬，之前她可以训斥甚至可以骂她，那是因为她一点都没有做错过，挺得直腰杆子也说得出各种硬气的话。现在有了亏心事，突然感觉自己矮了几分，连说话都得斟酌一二。 片刻后，陈青搓了搓手：“大嫂，明天夏青峰有个小老弟来家里吃饭，夏青峰说他口味重，喜欢吃辣的。我寻思着辣菜哪有人比你擅长啊，就过来问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过去帮我做做饭，中午就一起吃了。” “行啊，那我明天一大早就过去。”小豆丁一口答应。 片刻寂静后，小豆丁再次开口：“不过，二弟好像不怎么把朋友带回家，我之前也就见过一个，这次也是一个人么？” 话把被送到嘴边，陈青可算有机会说说了：“不是一个人，之前那个是他朋友，明天来的这个是他单位后勤的同事。” “要说他这个小同事啊，也是可怜。家里穷的叮当三响，哥兄弟就四个，姑娘还不知道有几个。学没上过几年，工作也是自己想办法，对象都不敢处，活脱脱是被家里给拖累了。” “不过长的挺好看呢，要不是结了婚，跟他处也挺好。” “那可真是可惜了，挺好的人，因为穷耽误了。”小豆丁也跟着附和 陈青一鼓作气，替小豆丁惋惜道：“其实你也可惜，这么小的年纪，还没感受过爱情就结婚了，还两地分居，一年见不到一次。” “要是我大哥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连个孩子都没有，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我要是你，我就跟大哥离婚。反正你现在也有收入，嫁给谁都是一样过日子。到时候旁边谈了个人，能唠嗑能干活，可不比现在一个人挺着的好？” 愧疚全无 小豆丁笑了笑：“我有啥好可惜的，要不是你大哥愿意娶我，我现在都被卖出去了。” 陈青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可是你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了，还要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屋子一辈子？” “你没有娘，爹都不疼你，亲哥哥还牺牲了。正应该赶紧找个能和你一起过日子的，生两个孩子，才算有个家。” “这算啥啊，这就是个房子，还是别人的房子！” 陈青劝了她几句，然后紧急刹车，就怕一会说多了被人察觉到。 小豆丁没有说话，陈青也不说下去了，起身就慢慢往外走。 星期六，小豆丁果然一大早就过来了，还抱着一大把干辣椒，陈青看着都觉得眼睛疼。 夏青峰起来之后就骑着自行车出去了，也不知道是打酒还是接人。 陈青就在外屋地，一边干活一边跟小豆丁唠嗑。她可能是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陈青难得搭理搭理她，就开始不停嘴的说，从早上到中午，说的嘴唇都裂了。 陈青给她递了杯水：“你说你这日子过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晚上一个人住怕不怕？” “怕啊，之前在这头西屋的时候还好，知道房子里有人。现在自己住的时候，后边一点动静我都吓的打抖一下，风大了就不敢睡。”小豆丁语气低沉。 “我俩晚上睡得晚，怕打扰你休息。而且晨晨平时就是哄睡了之后抱到他自己的屋，跟我们住几天，实在是不方便。”陈青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给她盖房子，让她搬走的事。 小豆丁并没有可怜多大一会，很快就走出了情绪，说道：“我知道。我以前也跟我爸和我后妈一个屋，到十几岁才空出来个屋，我理解你的想法。” “只是陈青啊，真不是大嫂多事，你和二弟在一起的时候多照顾照顾二弟。他毕竟是个男人，在外面还都挺有面子的，回了家可不能让他给你洗衣服做饭，听你训斥。要不然，等他什么时候不愿意哄着你了，你日子也就不好过了。”这没说上几句话，又开始摆起嫂子的谱给陈青上课了。 陈青笑容消失，心里的愧疚也消失了。 这不管缺德不缺德了，事必须得做，小豆丁可不能再当她大嫂了，万一再生个儿子，不得给她当老婆婆啊！ “行，大嫂，你说的有道理。”陈青皮笑肉不笑。 中午，夏青峰和一个衣着朴素的小伙子一起回来，进屋就问：“饭好了么？” 陈青：“好了，洗洗手就吃饭了！” 小豆丁把做好的菜端进去，酒也倒好，转身居然要拿着碗在厨房吃。 “你干啥啊？”陈青诧异到。 小豆丁：“他们男人喝酒，我们就别上桌了，在厨房吃一口就行了，我都把菜留出来了。” 陈青冷哼一声，拉着小豆丁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咱家没那规矩。” 硬摁着小豆丁坐下，陈青才开始盛饭。 夏青峰身边的小伙子慢慢的红了脸，不敢去看小豆丁，话也说的磕磕巴巴，一看就是动心了。 童子 夏青峰满意一笑：“大嫂你这几天就别做饭了，让童子给你送，晚上热一热也就吃了。” “我自己做就可以了，一个人吃也做的简单。”小豆丁哪好意思啊，连连摆手拒绝。 “我、我就是在后勤干活的，拿点菜回家单位也不管，省的你自己做了。”童子紧张的看着小豆丁 这是他唯一能够和小豆丁接触的机会了，不然就算再来几趟，也不会有什么用。 小豆丁有些犹豫了：“单位不管？” “不管！”童子赶紧点头。 夏青峰也跟着附和：“不要钱的，给你送回来你就吃呗，省点做饭的功夫，多做一件衣服多挣一份钱。” 夏青峰的话打消了小豆丁最后一点顾虑，点点头道：“那就谢谢你了。” 童子的脸又红了几分，低头吃饭。 晚上，陈青和夏青峰在西屋做表，闲聊时提起了今天的事。陈青对这个童子，也有几分好奇，竟然就这么相中有夫之妇了？ “那个童子，真相中小豆丁了？” 夏青峰笑了一下，解释道：“你不知道，童子家穷的不行，媒人介绍的都是带孩子的寡妇，傻子，或者有点缺陷的姑娘。他大哥已经认命了，他二哥不打算找了，就他和他三个岁数小还能再等一等。” “可是等一等又能等到哪去，他大哥二哥不也是等到认命的？” “大嫂不管咋说，年纪小、五官端正、四肢健全、能挣钱、脾气好、洗衣服做饭收拾家里一样不差。这对他们家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正常的大姑娘，谁往他家去啊！” 陈青也没想到，原来没钱真的可以磨灭一个人的心劲。拉帮套，那可是说出去让人戳破脊梁骨的事。等孩子长大了，对他好点能有他口饭吃，遇到那不讲良心的，直接扔出去饿死拉倒。 小豆丁不管咋说，只有结过婚这一个问题。还有夏青峰帮他转正，后屋的东西都给小豆丁带走，基本上就是彻底脱离贫苦了。 这么一看，小豆丁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值得他丧良心的做了一把曹贼。 陈青：“那他们要是在一起了，跟他们家人住一起么？” 他们家都穷成那样了，突然见到小豆丁这么个手里有钱又缺心眼的儿媳妇，不会贪念顿起，干出点啥欺负人的事来！ “他们家都搁农村，就童子自己在镇上，她俩肯定不能回农村住啊！”夏青峰不以为意，事情解决了就行了呗，还管那么多干啥？ “那他家都穷成那样了，临时工的工作哪来的？”陈青难免好奇，一个临时工也不少钱呢！ 夏青峰想了会才想起来，慢慢说道：“那是前两年我们单位后厨人手不够，在外面招的，一开始就是帮工，干一天给一天的钱，后来哪个主任看这小伙子干活利索，人也激灵，都把他留在了后厨，给了个临时工的名额。” 这么说来，这个童子还挺会钻营的，一个人从农村到现在，也不容易啊！ 勾搭上了 陈青问道：“人品怎么样？” “人品不错，挺实在个孩子。单位不少人看他过的苦，给他吃的衣服，他能不要就不要，实在推不了的，过两天就去给人家干活。”夏青峰对童子的评价还挺高的呢！ 这样，陈青就放心了，可不能给她找个人渣，做大损啊！ 接下来几天，夏青峰和陈青都在单位上班，一天一天的不回去。童子每天过去给小豆丁送饭，也能聊上几句。 终于有一天，童子回来告诉夏青峰，小豆丁看他的鞋破了，问他穿什么码，要给他坐一双鞋。 这也是一大进展了，夏青峰恨不得赶紧写封信告诉大哥这边的情况，要不是理智尚存，大哥下一封寄回来的信就是骂他的！ 不过，能让他这么没深沉的事，也只有大哥和陈青的，平时在外面挺正经挺聪明的人，有的时候城府深的让人害怕。陈青经常觉得，他要是一直聪明狡猾着就好了，动不动就犯蠢，她有点受不了。 又过半个月，童子说他约了小豆丁去看电影，约了好几次终于约成了。 夏青峰给他出钱，让他带小豆丁去省城玩两天，陈青又给她出谋划策，教他追人，教他制造惊喜和浪漫。 小豆丁还是不乐意的，但童子说的太好了，她实在拒绝不了对省城的向往。省城有很漂亮的衣服鞋子，有各种各样的化妆品，有大高楼，还有很多好吃的，这都是她没见过的。 几天的纠结之后，还是来找了陈青：“我想去省城玩两天，这几天就不在家住了，你们不用担心我。” 心理素质还是不行，这几句话就吓的脸都白了，可见也干不了啥坏事。 陈青笑道：“省城确实挺好的，我上次去的时候还是刚出月子呢，现在上班太忙也去不了。你一个人去一定得注意安全，介绍信随身带着，小心扒手。” 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陈青还给小豆丁拿了一块瑕疵布。上面印着的碎花不太完整，也有些阴开了，不过别有一种美感，陈青是挺喜欢的。 “出去玩，好好打扮一下。你这个年纪，正应该是美的时候，嫁给我大哥，往家里一待，委屈你这张小脸了。” 小豆丁看着手里的布，脸色更加苍白，她觉得对不起夏家，对不起夏大哥。 陈青又要掏钱：“你钱够不够，我给你拿点啊？” “玩就得好好玩，别心疼钱。你说你嫁了这么个不着家的老爷们，多少事都得你自己干，真是有和没有一个样！” 怎么可能一个样，没有这个老爷们，她也不可能住在这，有吃有喝，打发时间都得有人安排事。 只不过就是陈青看出了小豆丁内心的谴责，开始给她洗脑，让她相信，她老爷们有和没有一个样，不如换个天天在跟前的，能说话能干活的！ 小豆丁点了点头，怔怔的走了出去。 第三天，小豆丁就收拾了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去火车站了。 小豆丁要离婚 五天后，小豆丁再回来的时候，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童子也表示，事情办妥了。 夏青峰和陈青却又有了分歧。 夏青峰觉得，俩人偷情不可能只有一次，等到小豆丁怀孕，离婚就成了必然的，到时候怎么安排他们说了算。 陈青决定，既然小豆丁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就说明她已经不爱大哥了，不如直接跟她谈谈，让她去部队提离婚。 如果一个女人，怀着孕离婚，转头就嫁人，说出去实在太难听了。只要目的达到，名声能不坏就不坏呗！ “如果她咬死不认怎么办？如果她吓到了以后屋都不出怎么办？大哥一个月给她二十块钱，她自己也能挣个二三十，这好日子不过，她会愿意离婚？”夏青峰情绪激动，显然是对小豆丁出轨这件事还有气愤。 陈青也很无语，给自己嫂子拉皮条介绍奸夫的事他都干了，成功之后还有脸替他大哥生气？ 果然，人都是矛盾的。 “她离婚了一样也能挣二三十，而且童子一个月也挣的来二十块。她尝到了恋爱的甜蜜，你大哥就不香了。”陈青翻了个白眼，不屑看他，脑瓜子有病的完应。 说的还不过瘾，陈青又加了一句：“你大哥让人带了绿帽子还不行，你还嫌绿帽子不够翠？” 夏青峰不说话了，那就是辩论结束，陈青去后屋找小豆丁。 第一关，试探：“大嫂，我听夏青峰说，童子也请假去省城了，你们遇见了么？” “没、没见到。”小豆丁下意识结巴。 陈青抿唇笑了笑：“那还挺不巧的，要不你们一起逛逛也挺好。” “嗯～”小豆丁慢慢低头，把自己包成个鹌鹑。 陈青眼睛一转，把夏青峰哥俩都带了进去：“那你一个人都去哪玩了？去看电影了么？” “都说谈恋爱应该一起去看电影，我和夏青峰处对象那功夫也没啥好电影，他又是个没耐心的大老粗，从处对象到现在，愣是一次都没带我去看过。唉～” 小豆丁顿了顿，这也是她第一次去电影院，第一次有男人带她出去玩，事事依着她的想法。 枉她还是结过婚的人，除了刚结婚那三四天，她是一点结婚的好都没体会到。 “陈青，你说……你大哥也不喜欢我，我能和他离婚么？”小豆丁试探的开口。 又担心陈青生气，或者怀疑什么，赶紧往回找补：“我就是、就是随便问问。” 陈青瞪大了眼睛，她的整个计划分三个流程，这才第一个，就成功了？ 成功的怎么这么戏剧性？ 她还准备吓唬吓唬她，在拿钱哄着她同意离婚的，没想到就这么主动提出来了。 不由得问出口：“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啊？” 小豆丁低着头，看也不敢看陈青的眼睛，不大一会，眼泪就噼里啪啦的往外掉。 陈青赶紧说道：“想离婚也正常，毕竟大哥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一趟，你年纪又小，正式需要有人陪着的时候。” 夜间惊魂 “要不要让夏青峰陪你去部队找大哥离婚？”陈青提议到。 “他能同意么，我怕他打我。”小豆丁哭哭啼啼到。 “不能，大哥他自己也知道对不起你，娶了你又让你一个人过日子，早就跟我们说过，如果你不想守着了，就帮你办离婚手续，把家里的东西都给你呢！”陈青笑了，又指着家里的物件让她安心，就算离婚了日子也是一样的过。 “你俩结婚的时候，三转一响全都有，新打的柜子还没好，等打好了也给你，你还能挣钱，生活肯定是不愁的！” “你想再找，就搬过去住，不想再找，这个房子你就住着，夏青峰怎么也不可能看着你受难也不管你，这都是大哥交代过的！” 陈青看着小豆丁的脸色，便知道这事是要成了。至于大哥那边怎么跟领导说，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想必这么多天，他也有些准备了。 “那，那我想跟他离婚。这些日子来，我除了不用干活之外，和在娘家也没什么区别，结了婚和没结婚一样，实在太难了。”小豆丁哭着说。 陈青点点头：“我这就让夏青峰给大哥写信，然后带你去离婚。只不过大哥那边纪律比较严，如果什么理由都没有就离婚的话可能会影响提干。到时候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寻个好办法。” “行，谢谢你陈青。”小豆丁也顾不得好办法是什么了，抓着陈青的手感谢她。 她现在不离婚都不行了，童子说过两天晚上来找她，如果还不离婚，被抓到了还不得打死她。 而且童子说了，他虽然穷，但也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以后住在镇上，一定让她比陈青过的还好。 既然夏大哥也不喜欢她，就等着她提离婚，那还是离了的好，她也能再找个好男人。 陈青回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夏青峰，夏青峰马上写信，告诉大哥这面的情况。 信上直接写了，大嫂因为一个人在家空虚寂寞，可能和别人有了共识，想要和平离婚。他会在一个星期后带着大嫂前往大哥所在的部队，希望可以得到谅解。 确定夏青峰也支持离婚之后，小豆丁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夏大哥是个好人，而且特别在乎夏青峰这个弟弟，只要夏青峰愿意帮她，这件事就不算难。 一个星期后，夏青峰请了长假，带着小豆丁一起去了夏大哥所在的部队。 陈青带着孩子住在家里，每天晚上早早的就把门锁上，灯也不怎么开。 不知怎的，这心就一直扑通扑通的跳，睡也睡不着。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压低的惨叫，陈青马上打开灯，拉开窗帘往外看。 墙根底下有个人，黑乎乎的人影，但看着体型，一定是个男人。 屋里开灯后，那人也看了过来，陈青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赶紧把窗帘拉上。 几秒之后理智回笼，快速的去检查房门和后头窗户有没有没挂上的，把家里窗户都打开，把夏晨塞进衣柜里。 抢劫 “不许出来，不许哭，不许出声听到没有！” 把夏晨藏好以后，陈青去了外屋地。 手里拎了一把砍刀，壮着胆子站在窗边，喊道：“你是什么人？抢钱的还是杀人的？” “你一定踩过点儿，知道我男人不在家了。也一定知道我男人是警察，而且是派出所所长，你要是敢闯进来，对我做点啥，他就是豁出去这条命都不会放过你！”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现在走，别吓到我们家孩子！” 外面的男人一步一步朝陈青走过来，陈青心脏扑通扑通好像要跳出来一样，藏在身后的手劲劲握住那把被夏青峰磨的锋利至极的砍刀。 “我要钱！”站在窗户外面，那个人终于说话了。 陈青瞬间就松了一口气，图财就好，图财就好。 陈青快速的从抽屉里拿出来一百多块钱，有零有整的在他眼前晃悠了一下，找个袋子装起来。 喊道：“你离远一点，我打开窗户给你扔出去！” 那人犹豫了一下，后退好几步。借着微弱的月光，陈青看到了那个男人手上的东西，也是一把砍刀，比男人胳膊还长。 陈青颤抖着手，挒开窗户的一条缝，快速的把手里的袋扔出去，然后使劲关上窗户。 “钱给你了，你快走！”陈青又重新拿起了那把砍刀，仿佛只有手持利器，才有一点安全感。 那人捡起钱看了一眼，一拳头打在窗户上：“就这点，你打发叫花子呢！” 玻璃被震得直响，陈青又忍不住后退一步。 可她身后还有孩子，她已经听到了夏晨的哭声了，仿佛揪着她的心在撒盐。 “家里真没有钱了，都在这了，都给你了！”陈青的声音也带了些哭腔。 她不怕这人是为了钱，哪怕是图色她也可以接受，但唯独怕是仇家，是夏青峰在外面的仇家，上门就是为了杀人，为了让夏青峰家破人亡来的。 因为他只选了今天，小豆丁之前自己住了那么久，都没有过这种事。她自己住的时候就来人，摆明了就是冲着她们家来的。 “你家那么有钱，就这点，你糊弄鬼呢？”外面的人语气不善，仿佛随时要砸碎了这块玻璃。 “我俩刚开一个月工资，都在这了。存款都在邮局，不在家！”陈青扯着嗓子喊，就想让周围的邻居也听一听，指不定就有人过来看看了呢！ “存折，密码都给我！”外面的人又喊了一句。 陈青咽了下口水，找了个放零钱的存折，把密码写在背面。 重窗户缝递出去：“我看不见你的脸，你拿了钱就走，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警察也抓不住你。但如果你在做点啥，可就是死罪了！” 外面的人明显犹豫了一下，接过存折之后看也没看一眼，又喊道：“大门钥匙给我！” 陈青看了一眼锁着的大门，想起了好想他跳墙进来时那声低沉的惨叫，又把大门钥匙扔了出去。 墙边有钉子，是她刚结婚的时候制作的简易陷阱，夏青峰又经过了一些改良。 回娘家 当时那些钉子可是泡过农药、蟑螂药、老鼠药、辣椒油的，就算已经过了几年，不在锋利，但夏青峰经常处理它，应该也是有点用的。 老天要是开眼，就让这王八蛋直接破伤风死了得了，也省的他今天闯这家，明天闯那家，不干个人事。 陈青把夏晨抱出来，搂在怀里哄着：“不哭，不哭啊儿子！坏人已经走了，咱们没事了。” “爸爸～我要爸爸～”夏晨紧紧搂着陈青的脖子，哭的撕心裂肺。 陈青可听不得这个，抱着夏晨跟他一起哭。 娘俩就这么坐了一宿，第二天早上，陈青到他翻墙进来的地方看了一下，果然有两颗钉子上有血迹，应该就是扎进去了。 孩子也不往托儿所送了，赶紧收拾收拾西屋的零件藏起来。 陈青就这么抱着夏晨，第一站公安局报警，第二站邮局改密码，第三站纺织厂请假，第四站直接抵达娘家。 李素珍听说这件事后也吓的脸色惨白，万一那人要是进屋了，这娘俩可咋办啊！ “哎呀妈呀，幸亏是这人拿了钱就走了，要不你们娘俩不得吓死啊！”李素珍皱着眉头，心疼的看着陈青。 “我报警了，那人脚上有伤，如果是跟前邻居的话，应该能抓出来。”陈青叹息一声。 “夏青峰回来之前，我就先住这，不回去了。” 李素珍赶紧道：“对，住这，这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有点啥事喊一嗓子都过来了。哪像你们家那，明知道要出事，屋都不出，一眼都不看，真是丧良心！” “他也没好儿，昨天跳进来的时候，踩钉子上了，那些钉子都是泡过耗子药农药的。”陈青安慰她妈。 李素珍仍然愤愤不平：“就这样的人渣，不让他当劳改犯，也得给他点教训。” “妈，你看这孩子是不是吓到了，怎么发烧了，眼眶子看着也青。”陈青抱着夏晨，突然低头摸了一把，发现这孩子竟然热的吓人，后背一身的汗，明显的蔫了。 李素珍伸手一摸：“还真是热。” 陈青把孩子递给李素珍，准备去拿白酒给他擦一擦，没想到李素珍竟然抱着孩子开始嘟囔，手上还捏着夏晨右手食指的中间处。 她妈还会这个呢？ 这倒是陈青一直不知道的事情。 片刻后，李素珍睁开眼睛：“是吓到了，手上有根筋一直在蹦。” “那怎么办啊？”陈青睁大了眼睛，想看她妈大显身手。 李素珍把孩子往陈青怀里一递：“送你何姥那去，你何姥会。” 陈青：“……” 白激动了…… 陈青抱着夏晨往何姥家去，两家挨着，也没走几步就到了。 何姥家她总来，但这次院里却多了一个人。剑眉星目，五官精致，却不是奶油小生的那种好看，而是身姿挺拔、眉目中都透着一股坚毅的硬朗帅哥。 “你是？”陈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光着膀子在何姥家院里劈柴，没听说何姥家还有这么个亲戚啊？ 叫魂儿 那人一愣，赶紧捡起衣服套上，笑道：“我是新来的知青，买了这边的房子，跟何姥走一个院子。” 陈青点点头，心里对这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问道：“何姥在屋里么？” “在屋里呢！” 陈青抱着孩子进去，跟何姥说了昨天晚上的情况。何姥也很心疼陈青的遭遇，安慰了陈青好一会，才开始给夏晨往回叫。 一口白酒含在嘴里，背对着夏晨直接喷成大片散花的雾，随后就喊出陈青听不懂的话了，还手舞足蹈的在夏晨头上划拉。 陈青听这声音就知道和何姥平时的声音不一样，完全不像何姥发出来的，越听越觉得害怕。 结束后，何姥又看了夏晨的小脸一眼：“好了，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啥事都没了。” 陈青点点头，又抱着夏晨坐在了炕上，跟何姥聊天。 “何姥，你怎么还把那边房子给卖了呢？” 何姥笑了笑：“我一个人，住这老大的房子干啥啊！” “这房子啊，住人三十年不塌，空闲三年就废，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哪有力气天天烧，天天打扫了。自从咱们村来了知青，他们就天天上我这来问，想租，想借住，我一寻思，不如找个好价钱卖了呢！” “石知青人还挺好，劈柴的时候把我这老太太的份带出来，省了我不少事。” 看样子何姥还挺喜欢这个石知青的。 “这个石知青，长的可真挺好看的，没想到干起活来还这么撒楞。”陈青笑到。 “你晚上别走，在这吃，把你妈也叫来。石知青跟你姐夫他们一起上山，捡回来几个野鸭蛋，不成想回来就孵出来小鸭子了，现在也长挺大了，咱们给它吃了。” 何姥稀罕巴擦的打开炕边的一个箱子，里面一股臭味传出来，就是那鸭子拉里边了。 好在只有一只，味道也不大，陈青看过去，发现这鸭子竟然只有夏晨的脑袋大。 陈青：“这么小还是别吃了，养一养在吃！” “现在不让自家养这活物了，没看我都塞箱子里了么。”何姥小声到。 今天让明天不让的，这不玩人呢么！ 这么大点的鸭子，顿了土豆也不太够一顿的。陈青又回家找了一块肉，加上点点心啥的一起拎过来。 石知青也一起吃饭，毕竟鸭蛋是他捡回来的。看他的样子也挺开朗个人，不是那种扭扭捏捏，得别人三催四请才半推半就的人。 夏晨很快就来了精神，在院子里捡石子玩的开心，石知青劈完了柴，还跟夏晨玩了一会。陈青站在门口看他俩闹，也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石知青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陈青迎着阳光微笑，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让他当下仿佛心跳都停止了一瞬。 陈青看着夏晨，心情大好。 “快进屋，太阳都这么晒了，别缠着叔叔玩了！” 石知青怔怔的看着陈青：“没事，他挺乖的，我俩玩的挺好。” 陈青笑了笑，走过去：“你就是石知青，何姥跟我好顿夸你呢！” 看条狗都深情的眼睛 “是吗？”石知青回过神来，微微一笑。 陈青：“我叫陈青，娘家在这隔壁。平时在镇上上班，也不常回来，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呢！” “我叫石磊。我也是第一次见你，不然这么漂亮的姑娘，我一定会记住的！”石知青笑得温柔，说话也风趣，关键是眼神很清正。 “什么姑娘啊，我儿子都满地跑了！”没有哪个姑娘被人夸好看会不开心，陈青也是一样，笑容也从疏离的礼貌多了几分真切。 石磊顿了顿，藏起眼底的失落：“你看着很年轻啊，怎么会结婚那么早？” 陈青看着一个人在院里转圈的夏晨，解释道：“我们这小地方，十五六就结婚的可太多了，我结婚算晚的了，高中毕业才结婚，二十才生我儿子。” “那你今年……”石磊犹豫着开口问到。 陈青：“我二十三” 石磊眼神逐渐暗淡，他从没有想过，会在农村看上一个姑娘，更没有想过，会看上一个有夫之妇。 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有心动的感觉，这个姑娘也没有任何一点可以在理智上劝退他，这正应该是他完美的爱情。 可偏偏，姑娘不是姑娘。 他们年纪相等，文化上也没有什么差异，本应该是多登对的人啊！ 不由自主的，石磊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你丈夫，也和你一样大么？” “他比我大七岁，今年都三十了。”陈青毫无察觉石磊语气中的不对。 石磊：“那他能被你喜欢，肯定也很优秀？” 陈青谦虚道：“他还挺优秀，反正在村里人看来还是挺优秀的，现在在北向阳的派出所，是所长。” 陈青打的主意是用夏青峰的工作诱惑石磊一下，让石磊知道她有能在在农村，在这个时代帮到他一些，从而达成利益往来。 石磊打的主意，是曹贼！ 她压根就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喜欢一个当了妈的已婚妇女，尤其是像石磊这样，家世好，容貌好，人优秀的大小伙子。 “你们住哪？”石磊听到了北向阳，问到。 陈青皱眉，她记的刚才说过这个问题了：“我们住镇上啊！” “那你和你丈夫分居？”石磊皱着眉头问到。 这个问题已经不礼貌了，他们才第一天认识，并没有交情提到别人家夫妻的生活方式。 不过陈青想要和他交朋友，也就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他一个星期会在北向阳住一天两天的，其他时间骑车回来。” 说话时陈青看了过去，正好和他对视。 天哪，这桃花眼，不就是传说中那个看条狗都深情的人嘛！ 纵然陈青结婚生孩子了，纵然陈青对夏青峰的感情并没有消失，和这样的眼神对视，谁也控制不住啊！ 赶紧把眼神挪开，免的色心显露出来太不礼貌：“这段时间他出去办事了，我带着孩子在镇上住也不安全，就请了假回来住几天。” 石磊四下看了一圈，问道：“支书家的王哥是你姐夫？” 石磊的家人 陈青点头，她已经知道了石磊跟着王佳楠进山的事了。 “真好，你的家人都在身边。”石磊低头感慨了一下。 “那你的家人呢？”陈青正想打听他家的事情呢，石磊就把话递过来了。 石磊呆呆看向远方：“他们都在千里之外，分散各地。” 陈青更加确定石磊的家世了，在出事前，把孩子们都分散在各地，有个安稳的日子过，这很符合正常人的心理。 “看你的谈吐，想必你的父母也是个很优秀的人！”陈青试探到。 “嗯，他们是我心中的太阳，他们很伟大。”提起父母，石磊的伤感更重了些。 陈青不理解他对父母的这种崇拜，即使他的父母很厉害很伟大，对他而言也不应该是遥遥而不可及的。怎么会用太阳这种虽然温暖光明却高高在上的东西来形容呢？ 不过不知细底，陈青也不好多问，只能不深不浅的安慰一下：“生活总要继续，他们知道你下乡之后还能保持阳光向上，爱说爱笑，也一定会开心的。而且，虽然相隔千里，但你可以写信啊，咱们这边还有不少特产，你可以邮给她们。” 石磊看着已经何姥放在屋里养着的那盆已经有了长势的小葱，含笑点了点头。 他的生活已经不错了，有吃有喝，不用天天下地干活，不用挤住在执勤点，不用被审查，还能遇上这么和气的邻居。 他的哥哥姐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残了条腿的大哥被下放到大西北，那里环境一定更加艰苦，说不定缺吃少穿，还得一直被监视。 余下，他知道下落的就只有小妹，是家里想方设法的干涉，分到了内蒙古。都是知青，没有被家里的事情连累，他应该可以给小妹写信，邮点这里的吃的。 小妹从小没吃过苦，要是一直下地干活，可能分的粮食都不够吃饱。 想到这，石磊期待的看向陈青：“咱们村什么时候分粮食？我能借一点么，我妹妹在内蒙古插队，我想给她送过去点。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可能干不了太多活。” 陈青家就是这个村的，和支书家还有亲戚，有陈青说清的话，说不定真能借出来。 “可以，我帮你想办法。”这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村里不能借，陈青也可以个人借给他。 “谢谢你”石磊感激的看着陈青。 他出来之前，爸妈千叮咛万嘱咐，钱不能一直花，到了大队花点钱送送礼或者找个不差的地方住还行，平日里吃喝不能和村里人不一样，要不然太招人眼。 所以，即使他手里还有点钱，也不能花了。现在想照顾照顾小妹，也只能从村里想想办法了。 陈青笑意盈盈：“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知青背井离乡的过来也不容易，能帮的我肯定是乐意帮的！” “粮食是稀缺物儿，可能现在村里也不富裕，实在不行我就个人借你，等你打到猎物不充公分，或者冬天分粮有多余的时候给我送来，给我抵账。” 借东西 石磊不想这么欠人人情，可看着陈青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这是他最好的，和陈青结交的办法。 即使明知陈青有家有子，明知他们鸿沟千里，拒绝的话，他也不愿说出口。 “好。”二人四目相对，石磊微笑着点头。 陈青目的达成，也挺开心的，毕竟她一直想的，不就是和石磊搭上关系么。 直接忽略刚才说的，如果村里借不出来的前提，直接就要回家取东西：“那我现在就给你拿东西，我家有各种票据，有瑕疵布，有麦乳精，还有收音机，都给你拿上？” “不用了，那些东西都太金贵了，你得来的想必也不容易。”石磊苦笑。 若是曾经，他怎么可能觉得这种东西金贵，真是天差地别啊！ “都不难得，我在纺织厂上班，瑕疵布每个季度都有，收音机是我自己组装的，都不值什么钱。”陈青有意显摆一下自己的本事，毕竟要结交，总得利益当先，不让石磊看到她的本事，轻视了他怎么办。 “你会做收音机？”石磊意外的看向陈青。 这种工科的东西，实在不像陈青这种小姑娘能够掌控的。 而且陈青不是设计师么？这两种，互通么？ “那可太厉害了，那些精细的零件就是专业人员都经常发狂，没想到你可以轻松驾驭。”石磊夸赞到。 这话里七分真、三分假，有他想说些好听话哄陈青开心的原因，更多的是惊叹。他二叔就参加了仿制瑞士“塞尔卡”手表的试制小组，一越成了他们家又一个骄傲，不输给他爸的那种。 “我只是把旧零件拼装，可不是自己发明，哪就值得那么震惊了。”陈青有些臊的慌，每次把召唤灵的本事安在她身上的时候，她都莫名的心虚。 说着说着，石磊又控制不住想要试探：“那也很厉害了，应该能挣不少钱，可见你家日子过得好，你有很大的功劳。” 陈青还不至于那么不要脸，况且贬低夏青峰并不能抬高她，只会让人看笑话。 淡笑道：“一个家能过的好，每个人都有很大的功劳。” 石磊心下一顿，怎么办，他更喜欢了怎么办。陈青不仅长的好看，有才华，说话间还文雅有涵养，和这边的农村人真是不一样。 李素珍帮着何姥做饭，陈青就回家取了一趟东西。 有瑕疵布、红糖、收音机、手套、雪花膏。基本上能想起来的东西，有多余的就都装一个。 最后，一个比陈青上半身还大的包裹被石磊捧回去。 陈青在后面直咋舌，真没看出啦来石磊竟然这么有劲。她刚才送过来的时候试了一下，使劲了浑身的力气，都没抱得起来，还是推到小推车上才弄过来的。 饭吃的宾主皆宜，不管是谁都很满意石磊这个人。他不像其他知青那样娇气，动不动就嫌弃农村的东西，还主动抢过了刷碗的活，很大的改善了李素珍对这一批知青的印象。 找到人了 傍晚，几个警察突然来了陈青家。 陈青上午才报的警，自然也知道警察为什么来的，把夏晨交给李素珍照顾，就请警察进了屋。 “请问，是找到去我家抢劫的凶手了么？”陈青给他们倒了茶，问到。 “你早就知道是谁？”其中一个警察盯着陈青的眼睛，很有压迫感。 陈青失笑：“他当时包裹的严严实实，一个大雨衣，帽子口罩全戴着，我哪知道是谁。” “再说了，我要是知道的话，今天早上报警直接就说了。” 看来，是个熟人。 而且，应该不轻。那些钉子上的东西，果然有用，不枉她好几年的农药、耗子药往上浇着。 “那你为什么要在墙根底下埋钉子，还撒那么毒的东西？”一个警察厉声问到。 陈青心里有些怒火，这警察什么态度，审问她一个苦主。 面上风云不显，陈青笑道：“我老公经常不在家，我带着孩子住当然害怕了，干脆就提前准备点，图个心理安慰。也不成想，昨天真就进去人了，而且那些钉子，也没啥作用。” “我们那条街，以前也出过事，只是没有我家这次严重而已。好像是，有一家人经常在街坊邻居家打秋风，缺德的很，有邻居白天吃了亏，晚上就在她家门口挖坑，等人白天出来就掉坑里。” “当时那家人好像也报警了，只不过没有证据证明是谁做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警察黑着脸看着陈青，也不只是想看出蛛丝马迹，还是直接把罪名扣在她身上：“进你家的人现在在医院，整只脚都黑了，很有可能会截肢。” “那可真是活该！”陈青咬牙切齿。 见一个警察面色不悦，看她仿佛再看什么恶贯满盈的凶手，陈青才放软了态度，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哭诉道： “他拿着把砍刀上门，硬要闯我屋。我一个女人家，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给他钱。不仅现金，家里的存折还有首饰都给他了他还不满意。他一不高兴就砸我们家玻璃，那玻璃窗户都快掉下来了，我们娘俩都快吓死了。” “好不容易把人劝走了，我抱着我儿子坐了一宿。怎么想也想不出来那人是谁，生怕是我家夏青峰办案子的时候得罪了谁，为的不是钱，是我们娘俩的命。” “一大早我就去报警，带着孩子躲回来。就是寻思着，村里不管咋说，人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娘俩让人害了。” 陈青这一宿积蓄的恐惧再也压制不住，眼泪也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随着陈青态度的转变，几个民警也不忍心把陈青当做犯人。毕竟她也是无心害人，自己也被吓成了这样。 一个年轻民警沉不住气问道：“可是李强说，是你约他晚上去的！” 听到这个名字，陈青彻底放心了，李强就是个无赖，根本不足为据。 “你们信么？” “我会约他？” “我是疯了么？” 陈青三个问题回答了他们那个离谱的想法。 仿若缺心眼的几人 看着他们之间交流的眼神，陈青瞪大了眼睛，突然站起来，情绪激动道： “他放屁！警察同志你们挨家挨户的打听打听，那李强是个什么东西。他媳妇以前为了讹人，为了给他们家孩子要个工作，大半夜的脱的一丝不挂往别人家闯，如果不给她钱就告人强奸。” “我说的那户缺德人家就是他们家，你们就说这样的人家躲都来不及，谁想粘上？” “我是纺织厂设计骨干，我能看得上他？我老公是派出所所长，我能看得上他？” “就算我真瞎了，我和他有什么了。警察同志你们想一想，我给他开门不就得了，他跳什么墙啊？他把我们家的钱都拿走了是为什么啊？他砸了我们家的窗户又是为什么啊？” 这个想法就很荒缪，只要这人没疯，就不可能觉得陈青出轨会选这么个渣滓。 一触即破的谎言，被揭穿之后，他所有的话都警察眼里，都会是谎言。 “现在人也找到了，他持刀入室抢劫，警察同志你们快抓人啊！”陈青催促到。 “就算他不是你邀请的，持刀抢劫可以定罪，那你让李强面临截肢，也得给他一些赔偿。”警察也在别扭，这么个人渣他们还义愤填膺的过来找陈青问责，真是丢死人了。 陈青不乐意：“赔偿？又不是我让他翻我家墙踩钉子上的！” “可他到底是伤在你布置的陷阱上。”说话的警察也心虚了，声音一点点低下来。 陈青也黑了脸：“家里钱都被抢走了，我手里也没钱了。等我老公回来，看他怎么说，我做不了主。” 几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决定起身离开，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什么陈青约他，分明就是为了脱罪想把脏水泼到陈青身上。 只要再走几趟跟前邻居家，得到证词证明李强家经常干这样的事，就可以结案了。 至于赔偿，等夏青峰回来，这案子就不用他们办了。 “既然这样，那今天的谈话到底结束，你带着孩子好好休息！”几个警察站起身。 他们的话说完了，陈青可还没说完呢，哪能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我把存折改了密码，里面钱没少，但现金一百二十三块五，金戒指两个，还在他手里。你们既然已经确定抢劫犯是谁，应该尽快帮我把失物找回来啊！”陈青也慢慢跟着他们往外走，看起来像送人，实际上是追着他们尽快结案。 “李强不承认拿了你家的钱。”一个警察说到。 “什么意思，你们也觉得他胡说八道的话是真的？”陈青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 一个看起来年岁最大的警察被推出来解释：“他没有证据证明是你约的他，所以抢劫一事基本可以确定。但同样，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抢了钱，他死不承认，我们就没有办法让他必须还给你。” “他抢劫可以确定，那他抢的是什么呀？”陈青冷笑一声，真是无语至极。 素描像 几个警察也意识到他们说的话不太对劲，只好先拖着：“现在还没有结案，最后的处罚还没有定下，请你安心等待。” 既然没有结案，那有什么不满也不能说，陈青只好压下怒火，送他们离开。 李素珍抱着夏晨出来，见陈青脸色不好，以为人还没找到，心疼的安慰：“别担心，等小夏回来了，他肯定能找到。” “妈，你就别跟着担心了，帮我照顾好夏晨就是给我最大的帮助了。”陈青回过头强撑着笑意安慰李素珍。 这件事也不算太差，毕竟她只损失了一百多块钱，而李强将要面临截肢和坐牢。即使最后钱要不回来，警察让她给李强出医药费，她也可以接受。 只不过，可以接受和很满意完全是两回事。 如果夏青峰在家，这件事一定会解决的更快更好。 “行，妈给你做饭去。”李素珍也不跟着瞎掺和，点点头就领着夏晨回去了。 陈青一个人在院子里做了好一会，石知青犹犹豫豫的凑过来，坐在了陈青旁边，保持了一点距离，问道：“你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陈青侧头看了他一会，把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当然，她说的都是一些以她的立场为主观的话，隐去了一些她没有告诉警察的。 石磊低着头安静的思索了一会，慢慢开口：“真没想到，警察的家属也会遇到这种事情。如果不严惩，不彻底遏制住这种人的歪风邪气，那人民公安再办什么案子，为国家做什么贡献，都得考虑好家属会不会被人报复了。” 陈青眼睛一亮，对啊，现在这个时候，阶级、思想、在每一件事和每一个人身上都是重中之重，只要在这两点上批判李强，不管是公安还是工会，都不会放过他。 把事情从邻居间的矛盾，转变成一个毫无思想觉悟的地痞无赖对警察的报复，伤害其家属，抢夺其家产。 她之前只盯着持刀抢劫这一个罪名，想让他坐牢。却完全忽视了现在的社会秩序，石磊说的，明显罪名要大得多。 而且除了坐牢之外，可能还会被各种教育。那样才解气，才算弥补她担惊受怕一整夜，她儿子吓的高烧不退。 “你好聪明啊！”陈青惊喜的看着石磊。 石磊低头笑了笑：“是你聪明，我们不过是聊聊天，你就能想到办法。” 陈青朝他笑了一下，这人还真是谨慎的很。 “送你个礼物。”石磊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打开递给陈青。 陈青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她和夏晨的素描画像。 画中她抱着夏晨站在门口，迎着阳光，明媚又温柔。 “你画的可真好看。”陈青都不由得惊叹。 “线条细腻流畅，明确有力、错落有致，每一根都恰到好处。生生把我六分的美貌画出了十分。”陈青视若珍宝的捧着那张纸，看的入迷。 石磊又用他那看条狗都深情的眼睛看着陈青，含笑道：“请尊重我的艺术，我的笔下，每一个人物都是尽我所能一比一还原的。” 妈妈，天亮了 两个人没有在说话，就安静的坐在院里，看夕阳落下。 晚上，陈青把那张纸铺在桌子上，找了东西压在上面。 石磊一点也不拿自己的作品当好玩应，就这么叠叠塞兜里了，弄出这老些褶儿。她还想找个画框裱起来欣赏呢，不压平可不行。 哄着夏晨睡了觉，陈青又把门和窗户全部挂好，躺在炕上还时不时的想起昨天晚上的惊心动魄。 心里暗怪夏青峰，为了他大哥那点破事忙来忙去，搭钱搭人情还不一定落好，把自己媳妇孩子往家一撇，这要是真出了事，也不知道谁能伤心。 他那个新大嫂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都知道小叔子给大嫂介绍姘头的事了，换作是她也不会多喜欢这个小叔子，毕竟人品如何已经看到了。 可别到最后，大哥的麻烦事解决了，大哥又向着新大嫂和他远了。 寻思着寻思着，慢慢的就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夏晨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着外面的天，揉揉眼睛：“妈妈，天亮了。” 陈青只觉得自己刚闭上眼睛，怎么这一宿这么快就过去了？ 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在抬头看看外面的天，生无可恋的躺在炕上。 忘拉窗帘了，唉～ “儿子，现在才五点多，咱再睡会，嗷～”陈青把夏晨重新摁在炕上，手动盖被。 “妈妈，天亮了。”夏晨惦记着出去玩，还不甘心的想要往外跑。 陈青叹息一声，她怎么就忘拉窗帘了呢！ 威胁道：“可是妈妈还想再睡会儿。如果你不听话，不让妈妈睡好觉，你就自己去那屋住。” 夏晨委屈巴巴的躺着，手里抓着一个毛绒玩具的耳朵慢慢晃悠。 慢慢撅起嘴，奶声奶气的指着毛绒玩具的嘴巴说道：“快睡觉，要不然打死你哦！” 这个毛绒玩具是李素珍给他做的，说兔子尾巴太长，说狗耳朵太长。缝到眼睛的时候红线还没有了，用的黑线，所以这个毛绒玩具，陈青给它取名叫兔子狗。 陈青这也睡不了啊，无奈道：“你别一不开心就拿兔子狗撒气，它招你惹你了？” 夏晨对付的倒也快：“我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陈青眨眨眼睛：“我怎么对你了？” “你不让我出去玩，非让我睡觉，还要给我撵出去。”夏晨撅着小嘴控诉陈青。 陈青被他闹的都精神了，坐起来看着他：“咱俩睡的好好的，是你不让我睡觉的。” “干啥非得睡觉，你天天睡觉，白天睡晚上也睡，还打把式，你都要踢死我了。”夏晨也坐起来，掐着腰盘着腿，仰头看着陈青。 睡觉打把式这个是呢，是习惯，控制不了的那种。陈青这么些年了，不管炕大炕小，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只要睡着，就开始翻身打滚。 但是这么被人控诉，还是第一次。 也就因为是夏晨说的，所以她特别有底气：“你嫌我打把式，晚上你上小屋睡去啊！小屋没人打把式，你愿意睡啥前睡啥前。” 完美解决 “你不爱我了！”夏晨梗梗个脖子朝陈青喊。 陈青也扯着嗓子跟他喊：“你爱我啊？你爱我你不让我睡觉，我晚上睡不好白天就没精神，老的快不说班还上不了。我上不了班你爸也别想消停，到时候咱家没人挣钱，你还上学买玩具吃好吃的呢，上地挣公分去！” 陈青彻底崩溃了，什么慈母什么好朋友，都去一边去！制住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无理取闹。 夏晨张着嘴瞪着眼睛看着陈青，他也想反驳，可奈何年纪太小，脑子还不太够转，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能说什么，眼泪也慢慢积蓄。 陈青可听不得他哭，赶紧抱着被子躺下：“去去去，找你姥玩去！” 李素珍睡得早醒的早，一般四五点钟就醒了，今天应该也差不多。陈青把人往外撵，等他出去了马上就好了，要不然真哭起来，还得是李素珍哄。 夏晨为的就是出去玩，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自己费劲的搬着凳子，解开门栓，打开门就朝着李素珍那屋飞奔。 正好李素珍在院里倒水，夏晨就如同乳燕投林一般，直勾勾的扑了过去，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李素珍……脚边。 “哇～” 院子里传来夏晨的哭声，陈青纳闷的坐起来，不都已经出去玩了吗，还哭啥？ 从窗户看出去，夏晨正被李素珍抱在怀里哄着，身上又是土又是泥的，可见是摔了。 看明白怎么回事后，陈青下地，关门，拉窗帘，接着睡。 中午饭做好了，李素珍框框敲门，才算是把陈青从被窝子里叫起来。其实陈青早就醒了，但是被窝里多费劲啊，外面的世界仿佛充满了压力，她宁愿被这一床被子封印。 奈何人已经长大了，在自由也有必须得去做的事，等夏青峰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她还得去派出所催着警察结案，把概念转换一下呢。 起床、吃饭、洗漱、化妆，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陈青推着自行车，背着小包，磨磨蹭蹭的从家里出来。 派出所一趟，陈青直接找了所长，他和夏青峰应该都认识，攀攀关系，更好说好。 又耗时两个小时，喝了三杯水，吃了四块糖，哭了几滴眼泪，给两枚金戒指报价二百二十块，然后才从派出所离开。 听说，李强的右脚到底是截肢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等着陈青给他交医药费，给赔偿呢！ 也不知道他面临三百多块钱的赃物该怎么交出来，少了一只脚，又怎么去坐牢。 陈青心情大好，去供销社买了不少吃的，回去的路上都哼着小曲。 拎着东西进家门，夏晨却不在。缝纫机的声音源源不断，陈青拎着吃的凑过去：“妈～” “咋样了？”李素珍抬起头转了转脖子。 陈青把吃的放在旁边的空地方上：“已经解决了，你不用跟着惦记了。” 四下转了一圈：“夏晨呢？” 李素珍：“隔壁找石知青玩去了，石知青抓回来一只小兔子，他去玩兔子去了。” 四个菜 “那我去隔壁找他。”说完话，陈青就往外走，还拎着一包点心。 “唉～你等会！”李素珍一把拽住陈青。 陈青回身，不解的看着李素珍。 李素珍：“你老去找石知青干啥，让人看见净说些不好的话，到时候小夏回来再不乐意。” “他有啥不乐意的，我交个朋友还得想他乐意不乐意，活的多累啊！”陈青翻了个白眼，夏青峰又不是不知道她想跟石磊结交的想法，他自己也是那样的人，有啥不乐意的。 “小夏不在家，你知道孩子妈总去找人家，不好！”李素珍还是不撒手。 陈青瘪瘪嘴，这帮人真是闲的没事干，可哪找别人家的是非讲究，也不管真的假的。 “行，那我不去，一会吃饭的时候过去把夏晨接回来行！” 李素珍这才同意，松开手后又不放心的叮嘱：“那石知青打从来了咱们村，不管跟谁说话都可疏离了，就跟你有说有笑的。村里不少大姑娘都盯着他呢，你可别让人给你泼了脏水。” 陈青无奈叹息：“妈，如果我怕这怕那怕人讲究的人，早就随波逐流，成了和村里那些老娘们一样的人了。” 陈青不怕人议论，也不怕人嫉妒，想害她就尽管来。她要是那么轻易的就被人害了，只能说明她蠢笨无能，是活该，谁让她自己乐意去追逐被人没有的东西。 李素珍说不通她，瞪了一眼之后也不管她了，重新坐回去，接着踩缝纫机。 晚饭是陈青做的，因为陈青发现都快到饭点儿了，李素珍又拿出来一块布，一点要做饭的意思都没有。 既然李素珍不做饭，那就不能怪她做的好不好，做的什么菜了！ 冬天腌的腊肉还剩一大块，眼瞅着开春了，再不吃就该坏了，陈青去地窖里抠出来一个大萝卜，全炖了。 前几天王佳楠送来一条鱼，现在还泡在水里半死不活的，死了就不好吃了，那就趁着活时候吃，也炖了！ 夏晨不能吃辣的，那不放辣椒也不好吃，就给他蒸个鸡蛋糕。他吃三个正好，两个大人在一人尝一口就得四个、五个的。正好还剩六个，都蒸了！ 那都做什么都好吃的了，只三个菜也不太好，既然好好吃一顿，那就在做一个。 做个什么好呢？ 盆里有点韭菜，长的还挺好的，分一块腊肉一吵，完美！ 这菜要是想好吃啊，猪油可不能少，李素珍平时做饭扣扣搜搜的舍不得放，今天她得多放点，给李素珍肚子里搁点油水。 李素珍在屋里踩缝纫机，专注了些，再加上缝纫机也有动静，完全不知道陈青在外屋地干的好事。等她发觉饿了，才觉得奇怪，就算是现做菜，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 走出来一看，两个灶台都架着火冒着热气，碗架子上还有一盘韭菜，当即就发觉不对。 问道：“你做的啥啊？” 陈青咧嘴一笑：“你进屋，我给你做好吃的呢，一会就好了。” 小孩跑腿儿 李素珍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大盆，惊道：“我那鱼呢？” “锅呢！”陈青笑到。 还不等陈青说完，李素珍就去掀锅，非得亲眼见见那条鱼的尸体才算罢休。 结果掀开锅盖一看，不是鱼。 当即就怒了：“陈青，我那老大一块腊肉你也给我祸害了！” “吃了怎么能叫祸害了呢？”陈青不赞成她的说法。 “食物是用来干啥的，不就是为了给我们满足温饱的，只要我们没有浪费，就是尊重他们了。”陈青慢声细语的给李素珍讲道理，气的李素珍牙根都直痒痒。 一巴掌拍到陈青肩膀上，李素珍骂道：“我那些肉，来两趟且都够吃了，你一顿就给我下锅了，还不是祸害人？” “你这孩子一点不成才，那日子是你这么过的？有点好吃的全塞嘴里，以后吃没了咋办？” “人这一辈子都是三穷三富过到老，你不能因为现在能挣钱，就一点也不知道节省。谁不遇到点事啊，不得攒点过河钱啊！” 陈青无语，真无语。 现在的钱多难挣，农村人一穷穷一辈子，哪来的三穷三富，这让她想的，可真好。 “妈，过河需要多少钱，我放你那攒着。”陈青认真的看着李素珍。 李素珍被噎的无语，她知道陈青两口子的收入和存款，一时也说不出来打比方的话。过河钱他们是有的，可谁家过日子有点钱就不知道节省啊！ 梗着脖子：“眼瞅着孩子都那老大了，你不得攒钱供他上学，给他娶媳妇啊？” “还准备要二胎，怀孕的时候你是不是就不能挣钱了，养孩子也得花钱。” 陈青微笑着打断了李素珍的喋喋不休：“妈妈～锅糊了～” 李素珍顾不上跟陈青吵吵，赶紧去看她那老大一块肉，以及那条宝贝着的鱼。 做都做了，做毁了可真是糟践了。 陈青嘿嘿一笑，晃晃悠悠的走出去，到何姥家把夏晨接回来。 菜已经出锅了，李素珍黑着脸往桌上端碗。 陈青拍了拍夏晨：“跟你姥要鸡蛋糕去。” 夏晨从小就乐意吃鸡蛋糕，一听陈青让他去跟姥姥要，直接就扑过去，抱着李素珍的大腿，晃啊晃：“姥～我想吃鸡蛋糕～” 李素珍被夏晨缠住，陈青快速的去到外屋地，用饭盒装了点鱼和肉，偷偷摸摸的拿回自己屋。 然后朝那屋喊道：“儿子，你就算让你姥给你蒸鸡蛋糕，也得让你姥个空啊！” 夏晨这才松开手，慢慢往回走。 “儿子，妈今天去镇上买点心了，一会给你拿奶粉泡桃酥吃。”陈青又催促了一声。 夏晨这下眼睛亮了，腾腾的就跑进了屋：“妈，你都买啥了？” 陈青把两个饭盒和一包点心放在一起，递给夏晨：“儿子，你把这个送到隔壁石叔叔那，偷偷的别让你姥看见哦！” 夏晨不乐意动，就瞪着俩大眼睛盯着陈青，也不伸手。 陈青暗暗叹气，她这是生了个什么孩子啊！ 只好贿赂道：“你把这个给石叔叔送去，回来我就给你泡奶粉，两块桃酥。” 处理结果 如此，夏晨才接过东西，捧在怀里，偷偷摸摸的跑出去。 李素珍并没有发现锅里的菜少了一些，盛出来之后刷锅点火，又骂骂咧咧的给夏晨蒸上鸡蛋糕。 取鸡蛋的时候一愣，因为放鸡蛋的盒子里一个都没有了，只有旁边一个大碗，里面有一碗已经兑好了水，只等着上锅蒸的鸡蛋液。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就是陈青早打算蒸鸡蛋糕，又让夏晨跟她要。 气的抬头就喊：“我那好几个鸡蛋，你都给我用了！” 陈青在自己那屋都能听见李素珍恼火的声音，偷笑两声，慢慢走过去：“就那几个，我就都打了。” 李素珍狠狠瞪了陈青一眼：“一个鸡蛋就够，你放俩还不行？” 就偷个懒让陈青坐一顿饭，结果就这么把她那点菜都吃了。那本来能吃一个星期还顿顿有肉的，就这么给败祸了。 陈青笑嘻嘻的解释：“你外孙子现在成能吃了，自己吃仨都不太够。咱俩不也得跟着尝尝，我就干脆都打了。” “你嘴咋那么馋，孩子吃的你还要尝尝！”李素珍都被气的无奈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是要为了培养他的分享欲，不能让他觉得什么东西只要他喜欢，父母就必须让给他。”陈青振振有词。 李素珍说不过它，干脆也不说了，动手把鸡蛋糕蒸上，一个眼神都不肯给陈青一个。 小酒倒满，娘俩喝上酒，马上就和气了，也不吵也不犟了。 隔了几天，又有警察上门，只不过这次换人了，不是那几个审问似的大老爷们，而是一个身形消瘦的小姑娘。 “陈同志，我来告诉你一声案件的处理结果。”小姑娘轻声细语的，一看就没结婚，说话都带着一股稚气。 “快做，吃点点心，这一路过来辛苦了！”陈青热情的招呼着。 小姑娘顺着陈青的力道坐下，却不肯吃一口东西。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用布包好的钱，打开之后放在桌子上：“李墙还是不肯承认抢劫，但是我们同志去他家翻过，各个角落藏起来的现金整整有上千块，还找到了你家的存折。” “金戒指没找到，所以我们队长决定按照你的报价给算成钱，一共是三百四十三块五，你点点。” 陈青把钱放到一边，笑道：“不用点，人民公安我还信不着，就没人能信了！” 小姑娘看着钱被送了出去，也明显的松了口气，这么大一笔钱放在她身上，要是丢了她都赔不起。 陈青又追问道：“怎么判的？” 她不太了解现在的法律，这种入室抢劫但没有伤人还自己受了伤的情况应该判几年。但如果只判了很短的时间，出来之后多半还会找她报复，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被判了三年，现在已经有我们的同志把他看起来了，等他伤势好转一些直接送到监狱。”小姑娘提起李墙时也带了一点点的厌恶，可见都知道李墙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夏青峰回来了 陈青若有所思：“三年……” “你们到底没有人受伤，财物损失他也进行了赔偿。这件事很难定性成寻仇，三年已经不少了。”小姑娘担心陈青不满意这个处理结果，再去派出所找他们所长闹，赶紧解释。 陈青点点头：“我接受组织处理的一切结果。” 小姑娘现在觉得陈青一点也不像那几个同事说的那样精明泼辣不好说话，看看这几句话说的，多有涵养。 起身道：“那没有什么异议的话，我就先走了。” 陈青笑意盈盈的送了，一直到看不着自行车影子，才转身回屋。 一共三百三十四块五的赔偿，陈青把它送到了李素珍屋里。 “妈，给你点钱花。” 李素珍刚做好了一件衣服，正在把缝纫机收起来，看也不看陈青一眼：“妈有钱，不要你钱，你自己留着！” “你收着，留着当过河钱，看你一个月挣的那点工资就知道你过河钱攒不了多少。”陈青把钱放下就跑，刚才她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料到现在李素珍拿着个尺子在后面追着打的情形，所以每一个动作，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李素珍还是老了啊，拿着把那么长的尺子也没碰着陈青的边，只能气喘吁吁看着陈青关上的房门：“小陈青，你有能耐就别出来，我看你明天吃啥！” 陈青也靠着门喘粗气，嘴上还不让份：“我一屋子的点心，我吃啥也饿不着！” 夏晨在院子里玩水，顺便洗自己的小袜子，看见自己妈和姥姥又闹起来了，无奈的叹息一声，唉～ 他妈总是那么调皮，还没有他乖，难怪姥姥总想打她。 也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带他和他妈回家住去，用住在姥姥家，他担心妈妈被打死。 夏晨把手在身上蹭了蹭，从兜里掏出来一块糖，递给李素珍：“姥姥～” “唉～还是我大外孙子懂事，咱可不跟你妈学啊！”李素珍低头的一瞬间，马上变脸，那开心的呦！ “你妈挂门了，晚上跟姥睡！”李素珍把夏晨抱起来，回屋。 关门前还喊了一句：“陈青，出来把你儿子袜子洗了！” 陈青趴在窗户前，观察好了李素珍的动向，才快速打开门出去，把袜子拎出来，水一倒，直接回屋。 她只要一回娘家，就想撩闲。没办法啊，现在一点娱乐项目都没有，哪有意思啊！ 李素珍也是好生气，撩着撩着就急眼了，动不动就拍她两下，唉～ “睡觉睡觉！”陈青珍惜每一天有妈妈带孩子的日子，等夏青峰回来，他们就得回镇上住，孩子还得她经管。 第二天一大早石磊就送来了一条鱼，一点不比昨天那条小。只不过陈青还没睡醒，李素珍收了鱼也没特意叫陈青一声。 晚上，夏青峰就回来了。他是先到的镇上，见家里没人窗户又坏了就去隔壁问，听邻居说了怎么回事直接就追了过来。 在院里，夏青峰一把搂住陈青，一个转身的功夫，陈青和那院的石磊眼神交错。 后知后觉 之前陈青还没有觉得什么，现在还真有一种感觉，有一种石磊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感觉。 不然，他现在的眼神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落寞，那么伤怀。 夏青峰也注意到了身后的眼神，回头看过去时，石磊已经收敛了情绪，笑的温润：“不好意思，我只是正好在劈柴，不是故意看你们的。” 夏青峰愣了一下，何姥家啥时候有这么个人了？不过确实是他没在意地方，不怪人家偷看。 扬声问道：“兄弟，我没见过你啊，是何姥家亲戚么？” 石知青说道：“我是新来的知青，买了这边的厢房。” “你们知青还都挺有钱呢，房子说买就买了。”夏青峰不在意的嘟囔了一句，就要拉着陈青进去。 石磊现在院里，看着栅栏另一边的二人携手走进了同一间屋子。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他却只能看着。 之前只觉得遗憾，遗憾没有缘分。现在却只有不甘，不甘于只有相识的缘分。 他和陈青同岁，又住的这么近，学历相差不多也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如果不是夏青峰快了一步，他和陈青才是最相配的。 屋里，陈青一拳头怼在夏青峰身上：“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媳妇孩子在家都快吓死了，你去处理别人家的事，处理的多积极，多周全啊！” 夏青峰赶紧认错：“我也没想到这都好几年了李强还能有气，还真敢干出这种事来。万幸他只要了钱，没对你怎么样。” 陈青皱起了眉头，这有什么好万幸的，李强压根就没提要钱的事，是陈青自己拿钱诱惑他的。如果她处理的不好，是不是连大人带孩子都惨了？ “他是拿着刀上门要杀人的，我拎着把刀都决定要拼命了，要不是踩到了钉子走路一瘸一拐，他会不会拿钱走人还两说呢！”陈青眼泪再次决堤，他们娘俩差点经历了生死，夏青峰回来居然就说了句万幸。 “我告诉你夏青峰，以后别人家的事你不行管。再出一把这事，我能不能活着见你一面都不一定。”陈青也知道现在在追究是谁的错没有用，只说下一次。 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再有下一次，如果遇到危险的时候她的老公、她儿子的爹去保护着别人，那她还要这个老公干啥？ 夏青峰见了陈青的眼泪，更是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连连承诺：“好好好，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以后就啥都不管了，下班就回家守着你守着儿子，行不行？” 眼见陈青还在哭，夏青峰又想办法转移话题：“咱俩隔壁，就是何姥家那小伙子，啥前搬来的啊？” “你说石知青啊，我也不知道他啥时候搬来的，我是这次回来才看见的他。”陈青抽泣着回答。 “石知青？”夏青峰挑眉 “上回你跟姐吵起来说的是不是就是他？” 陈青点点头，就是他。当时也没想到石知青那个的房子在何姥家，要不然还用得着陈英去打听，废半天口舌还跟她吵一仗。 新大嫂的奇怪之处 “不是说，他把老陈家房子买下来了么，咋就住到这了？”夏青峰问。 陈青哪知道咋回事，她前段时间回来的时候石知青就在这住了，她还能问去？ “不知道！”陈青没个好气，夏青峰这话题转移的也太生硬了，一点也不用心。 夏青峰还是觉得奇怪：“独门独院不住，跑这住来，你就没打听打听？” 可能也是心虚，陈青反应过大：“我打听人家那事干啥，自己过自己日子得了。” “不应该啊！”夏青峰笑了一下，陈青多八卦个人啊，咋能不去和石知青唠唠嗑拉拉关系，那这事都不问，唠啥了？ “你跟石知青说上话了么？” 陈青顿了顿：“我借给他一点粮食和瑕疵布，他有个妹妹在内蒙古插队，给他妹妹邮过去了。” “他家几个孩子？”夏青峰若有所思。 陈青：“不知道，没细问，就知道离的都挺远。” 为了防止夏青峰继续问下去，陈青揽过了话头，问道：“你大哥那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处理完了，离婚手续都办好了。除了那套房子之外，东西都给小豆丁拿走了，钱也给了一点，大哥给的我不知道多少。”夏青峰叹息一声，可见解决的也不太顺利。 “不是说不能离么，怎么说的？”陈青更想听细节，以及他们是怎么缺德的。 夏青峰抿了抿唇：“小豆丁提离婚。” “大哥跟他们领导说了实话，说小豆丁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但他对不起小豆丁，也不想追究了。” 陈青瞪大了眼睛，童子战斗力这么强悍么？他们才在一起几天啊就怀孕了？ “离婚挺顺利的，虽然让人说了几句闲话，但是大哥没受处分，也不影响提干。就是在结婚得等个一年半载的，要不然说出去不好听。”夏青峰继续到。 “那你新大嫂是个啥样的人，你见过了么？”陈青对新大嫂起了好奇心，在深厚的感情，也不至于不顾人家已经结婚了还能牵扯在一起，一点不介意嫁个二婚的！ “是个……”夏青峰皱着眉头，一时想不起来很好的形容词。 “反正我见她那个样子，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大哥说她之前可傲了，突然就不傲了，还催着大哥赶紧把事情办好，赶紧结婚。” 陈青眉头一皱，这莫不是又是个家里要出事，赶着时间把自己嫁出去省的被家里连累的！ “听大哥说，她挺好个姑娘，工作、长相，家里条件都挺好的，咋能嫁个二婚男，她家里也不反对？”这也是陈青最不理解的一点，再是初恋，大哥也娶了别人，还让她多多少少的受了些影响，怎么她就还选了大哥？ 就算是急着结婚，有一个老公的关系，可以保护她一下，也不至于只盯着一个伤害过她的男人？ “你写信给大哥，就说他们工作特殊，名声很重要，最好等上个一年两年在结婚。”不管怎么回事，能规避一下还是规避一下的好，别让大哥也被连累进去。 又一个自动晋级成老姑爷的 “我看大哥要等不及了。”夏青峰叹息一声，他也察觉出不对劲了，但大哥一整颗心扑上去，他也没法说。 陈青欲言又止，既然自己都不在乎，那就说明他做好了一切承担后果的准备，这个时候别人在插手，就是多管闲事。 夏青峰：“对了，大哥说今年年前带新大嫂回来看看。” “小豆丁搬走了么？可别到时候再撞上！”陈青的眉头又重新皱起，谁家好人能干出这事来！ “她已经在搬家了，我修窗户的功夫，三转一响就般童子家去了。估摸着现在就算没搬完，也就剩下衣服、零食、锅碗瓢盆啥的了。” 夏青峰一想到那俩差点把炕席都掀起来打包的土匪种就头疼，虽然说了家里房子除外，其他的都给她，但也不至于这么整啊！童子躺在小豆丁和他大哥结婚的炕席上，就不觉得别扭？ 陈青也震惊了：“锅碗瓢盆也搬？” 童子现在是正式工，小豆丁手里有钱，有三转一响，有纺织厂临时工的收入，只要不贴补别人，日子应该过得很好了，怎么还这么节省，连锅碗瓢盆也要用前夫的？ “针线剪刀都一个不落，更别说锅碗瓢盆了。”夏青峰无语至极。 大哥要是在敞亮点，直接帮他办个婚礼，那说出去就是老公公都得是十里八乡谁提了谁夸几句的。 “你有没有叮嘱小豆丁一声，可别觉得自己低气，到婆家低人一等。她手里的钱，可是谁都不能给。”陈青又开始矛盾了，在一起过日子的时候怎么看怎么烦，现在终于清净了，又担心小豆丁心眼不多被人忽悠了。 “你操心操心你自己，这个你惦记那个你也惦记，又不是你烦她烦的要死的时候了。”夏青峰嗤笑一声，捏了捏陈青脸蛋上的肉。 陈青嗔怒的打掉了他的手，转过去不理他。 别以为话题转移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她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老爷们一点用都没有，可不是轻易能哄好的。 夏青峰笑了笑，去了趟李素珍那屋。把带回来的东西，顺便说一声，夏晨今晚上就留那屋住了。 哄是要靠嘴的，他嘴皮子又不利索，哄也哄不管，那就只能换个方法，身体力行了。 第二天早上，俩人一起懒被窝子。 陈青轻轻推了他一把：“我自己不起来也就算了，你回来一回也不起来？” “多谢年的老姑爷了，咱妈不能挑我那个。”夏青峰满不在乎。 陈青也觉得有道理，就不跟他分辨这个新姑爷老姑爷的事了，反正李素珍也不是啥唧唧人，她不在意这个。 “你说，要是以后你晚上值班不在家，或者出去办事了，家里再出一次这样的事可咋办啊？”陈青还心有余悸，如果再出一次这样的事，她还能这么幸运么？ 夏青峰也沉默了，李强只是无赖，他没什么脑子，也没多少胆子。多半是吓唬吓唬，抢点钱，不敢真做什么。 但如果是寻仇的呢？ 大哥要转业 他能在这个年纪坐这个位置，也是立过功办过大案的，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在暗处等着报仇，一旦再有一次，就是把陈青的命放在那里冒险。 可他就算能避免出门，也避免不了上班啊。 他再是所长，也得值夜班，一个星期最少一天，偶尔有同事家里有事，他还得替一天。 工作……多半是调不回来的。 镇上派出所所长干的好好的，人家也有老婆有孩子的，怎么可能愿意换北向阳去。县里公安局倒是不用值班，来回也挺方便，但是他回去也就是那个队长的位置，虽然是平调，但升职遥遥无期。 想了半天，夏青峰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要不，我去跟前邻居家唠唠嗑，送点东西，有点啥事也有人照应一下？” 陈青撇嘴：“可拉倒，那天那老大的动静，跟前几家还能听不见？不还是一个个都跟死了似的，门窗紧闭，一丝光亮也没有，生怕连累到他们么。” “就这样的邻居，和住荒郊野地有啥区别啊？” 夏青峰也沉默了，以前他也不知道跟前邻居居然会是这样的嘴脸。平时有事来找他的时候，大哥、兄弟叫的那个亲。他也是能帮就帮，借钱借粮帮着干活，没想到他家遇到事了，这群人就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要不还住村里？”夏青峰提议到。 陈青叹息一声：“我得上班啊，这天天骑着自行车来回走，也不安全。” 夏青峰：“你跟咱姐能做个伴。” “咱姐不是天天上班啊！”陈青都泄气了，难不成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家柱在镇里上班，应该也就住在宿舍里，要不让他住咱俩后屋，能陪着你点。”这已经是夏青峰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办法了，能信得过的只有自己家人。家柱再小也是小舅子，出不了事，有个男丁在家的放着别人也不敢来。 陈青瞪了他一眼，翻过身不看他。 脑子有坑，想出这么个主意。她多不乐意跟老陈家扯上关系他不知道啊！还把陈家柱弄过去，信不信陈家柱前脚去，后脚陈海民一家就是过去借住。 再说了，那是大哥的房子，不管住不住那都是大哥的房子，她把大伯哥的房子空出来，让小舅子住进去，说出去像什么样子！ “再不，就把后屋房子租出去，找个靠谱的人，不要多少租金，有个照应就行。”夏青峰又开始一个蠢办法一个蠢办法的试。 俩人唠了一上午，也没想到一个妥善的好办法。 不过，半个月之后的一封信，彻底解决了这件事。 夏青峰面沉似铁，把信递给陈青：“大哥要转业了。” 陈青也一脸震惊，接过信一看，原来是他准备和新大嫂结婚。 可是结婚为什么要转业呢？ “一定是结婚这件事影响到他了，不然俩人都在部队好好的，之前还说过不打算回来，怎么就突然转业了？”陈青也很不乐意。 虽然转业是大哥的事，但这关系到了她以后的生活。 大哥带着新大嫂回家了 夏青峰沉默不语，他比陈青知道的更多。猜到的也更全面，现在大哥说转业，更大可能是直接退伍。 工作的话，镇上也没有什么好单位。如果是正常专业，可能是派出所、县里公安局或者武装部，可如果是退伍，等安排的话，就费劲了。 过了好一会，夏青峰才开口说话：“这两天我就去后屋收拾收拾房子，该买的东西添置添置，不管咋说，过段时间他们就回来了。” 他做不了大哥的主，那闹心也没用，既然大哥已经做好了决定，他就帮着干点能干的就得了。 陈青冷哼一声，转身回屋。 存折在她手里，她不往外拿钱，夏青峰能添置什么大物件？ 之前结婚的时候，三转一响她买的一点不心疼，因为他们结婚的时候确实有不少东西都是大哥买的。但是这都二婚了，之前的情和债该还的都还完了，总不能还让她出钱给大伯哥娶媳妇！ 夏青峰看出了陈青不乐意，可他夹在中间，也确实没办法责怪谁。大哥对他很好，陈青这个弟媳妇做的也到位了，而且家里的钱大多是陈青挣的，陈青不同意，他也没法说。 手续好像办的很慢，中间又邮回来两封信。第一封信说他们打报告结婚，第二封信说大嫂已经办完了退伍手续，等他的手续办完就一起回来了。 一直到六八年年末，东北又成了白雪覆盖住的城堡，他们才坐上了火车。 夏青峰算着时间去接站，陈青在家臭着脸做饭。 上次也是这样的大雪天，他们去接的第一个大嫂，现在又是一个新年，又是一个新嫂。 “唉～”陈青叹了口气。 “我们回来了！”一股凉气随着夏青峰的声音一起扑进来。 陈青淡淡道：“上炕暖和着，饭一会就做好了。” 她真的提不起来情绪跟他们寒暄，就自己干活！ 屋里夏青峰招呼他们喝水吃点心，然后又晃悠到外屋地，小声说道：“做菜做的淡点，大嫂口轻。” 陈青深呼吸一下，点点头。 这一天啊，上一个大嫂吃的能辣死人，这个大嫂又口轻，那就是咸也不行，辣也不行。 烦死了！ 过了一会，陈青把菜端上桌，才看见了这个新大嫂。跟小豆丁相比，她确实好看多了。 个子和陈青差不多，身材匀称，五官柔和，一举一动都挺斯文的。不像是当兵很多年，经历很多操练的人，也不像穷苦出身，从小干活的人。 “大嫂好，我叫陈青。”陈青主动开口。 “你好，我叫赵芸。”大嫂也慢慢开口。 大哥笑道：“弟妹，谢谢你了，这么多菜你自己一个人做。你大嫂她不会做饭，以后让她多跟你学学，以后就不用你自己做了。” 陈青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我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做饭，还得上班呢，回来的都挺晚了。” 大嫂很自然的接话：“那以后我做饭，我虽然不会，但想来应该也挺容易学的，到时候你们下班回家就能吃上饭。” 不会喝酒 这个大嫂，会来事！ 这是陈青对这个大嫂性格的第一印象，情商挺高的，比小豆丁强。 “快吃饭，我特意做的淡了点，不知道合不合大嫂你的口味。”陈青拉着赵芸坐下。 又问道：“能喝点酒不？” “我不会喝酒，部队也不让喝酒。”赵芸看到酒的时候明显抗拒了一下。 陈青和夏青峰对视一眼，随后道：“东北可是七八岁的小孩都能喝两口的，你得会喝酒，要不冬天太冷。” 拿起酒杯就要倒上，赵芸还在发愣，大哥就开始阻拦：“她不会喝酒，你就少倒点，一会还得有个清醒人刷碗呢！” “刷碗怕啥的，夏青峰喝多少都能刷碗。”陈青直接把夏青峰舍了出去。 二两半的杯还没倒满，陈青就停了手。是想喝点看看她喝多了啥样，但也不是非得给人放倒，二两酒就差不多了。 “这点酒可喝不多人”陈青把酒放在赵芸跟前，坏笑的看着她。 “夏晨呢？”大哥转了一圈，发现家里过于安静了，这才想起来，之前满地出溜的孩子没在。 陈青解释道：“送托儿所去了，今天这不是寻思大哥带着大嫂回来，就没让他添乱，等晚上我再去接他。” “你大嫂还给他准备了礼物呢，那就等晚上在送给他！”大哥笑到。 “那就先谢谢大嫂了，大嫂我敬你！”陈青端杯。 赵芸无助的看了大哥一眼，也跟着端杯喝了一口。 大哥叹息一声，完喽～ 办个小时之后，夏青峰犹犹豫豫的倒酒，还观察陈青和赵芸的神态。 “你干啥啊，倒满！”陈青见夏青峰那磨磨唧唧的样子就来气，直接就要拿过来自己到。 夏青峰也叹了口气，完喽～ 又过半个小时，陈青自己拎桶倒酒。 “没倒满！”赵芸脸颊微红，无辜的看着陈青。 陈青把酒倒满，郑重的坐下，准备今天不醉一个誓不罢休。 “菜凉了热热菜去！”陈青指使夏青峰。 赵芸看着大哥：“你也去帮忙啊！” 大哥和夏青峰对视一眼，点点头站起身端着菜出去。 “大哥你跟我说实话，大嫂到底能喝多少？”夏青峰见陈青那样有点慌了，抓着他大哥打听。 大哥也很无奈：“我就没看见过她喝酒，我哪知道她能喝多少。” 最初他以为赵芸会喝多，他都做好准备伺候一个醉鬼了。喝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料到陈青会喝多，开始坐在那看戏。现在看来，这俩人是都得喝多，一个也清醒不了，都上茬子了。 夏青峰：“怎么看大嫂可能喝了？” “我不知道啊！”大哥一摊手，现在这局面是谁也没想到的。 哥俩唉声叹气的热菜，又担心媳妇喝多了难受，还特意切了姜，准备让陈青她们睡觉之前含在嘴里。 又过一个小时，桌子被捡了下去，陈青在夏青峰赌气囊塞的伺候下，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赵芸挂在大哥身上：“老公～” “我喜欢你弟妹，她可真有意思～” 醉酒 “你弟弟也有意思，他长的比你好看。” 大哥一脸铁青，扶着半挂在他身上的赵芸。听了这话，差点没直接把人扔出去，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最后又不甘心的追问道：“谁好看？” 赵芸吐字不清：“你弟弟好看，你弟弟想的可美了，连这老婆都能娶回家。” 大哥皱起了眉头，这都哪跟哪啊！ 喝道：“你以后可不能喝超过一斤知道不？” 赵芸愣了一下，转过身往炕上去。大哥怕她摔着，赶紧在后面扶着。一直到赵芸爬上了炕，才慢慢放手。 结果赵芸爬到陈青旁边，贴着陈青耳朵轻轻问：“你老公不让你喝酒，还跟你喊。” 躺在炕上的陈青迷迷糊糊听了这么句话，一巴掌拍到大腿上，在空气中指了一下：“胆肥了，还管上我喝不喝酒了，惯的毛病！” 赵芸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然后再陈青旁边躺下。 大哥无奈的凑过来，看着挨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他刚才去后屋看过了，正常的日用品都有，被褥也是新的，他俩今天就能去后屋住，何必打扰他们。 可是他现在抱都没法下手，只能等着夏青峰刷完碗进来。 过了一会，终于听到了倒水的声音，夏青峰一边擦手一边走进来，看着两个人的时候也明显的愣了一下。 “咱俩一人抱一个，让她俩在自己屋睡觉。”大哥叹息一声，说到。 夏青峰看了一眼时间：“那就快点的，托儿所也快放学了。” 夏青峰抱着陈青，大哥抱着赵芸，试图把俩人分开。哪成想赵芸抓着陈青的头发不松手，疼的陈青龇牙咧嘴。 “啊～”陈青叫唤的抑扬顿挫，吓的夏青峰更是不敢使劲了。 “你俩以后可不行喝酒，加一起喝不到三斤，醉的这个德行！”大哥气的咬牙切齿。 夏青峰可不乐意了，你说你自己媳妇就得了呗，带我媳妇干啥，我媳妇喝多了就睡觉，消停着呢！ “你说大嫂就说大嫂，陈青喝多了也不耍酒疯。” 赵芸突然一蹬腿，喊道：“耍酒疯？谁耍酒疯？我可从来不耍酒疯！” 要不是大哥力气大，底盘稳，都得把她扔出去。这回也彻底沉默了，谁耍酒疯呢？ “疼！”陈青也皱着眉头喊了一声，她还以为是夏青峰又压她头发了。 大哥：“陈青这酒量也不行啊，一斤出头就放倒了，还张罗喝呢！” 夏青峰：“主要是谁也没想到大嫂这么能喝啊，陈青在女的里都算能喝的了。” “要不然让她俩在一起睡！”努力了大概十几分钟后，大哥放弃了。 夏青峰看了一眼陈青那可怜的头发，也叹息一声：“那就让她俩这么睡，我一会去接孩子，大哥你照顾点。” 大哥点点头，把水桶直接拎过来，预备着俩人啥时候吐。 夏青峰出去把夏晨接回来，还特意买了点冰棍，爷仨围着炕上躺着的两个人吃。 “爸，我妈咋地了？”夏晨瞪着俩大眼睛看着他爹。 谁薅了我的头发 “你妈喝多了。”夏青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虽然喝醉了不是啥好事，但让夏晨自己猜，指不定就把他妈猜死了，犯不着。 “喝多了？”夏晨睁着两个眼睛眨巴眨巴：“又喝多了！” 夏青峰顿了顿，最后只得点头：“是，又喝多了。” 夏晨：“那这个阿姨是谁？” “这个是你大娘，你大娘第一次来，她和你妈都挺开心的，就喝了点。”大哥对夏晨解释到。 “我有几个大娘？”夏晨小小的脑袋充满了疑问。 妈妈说过，比大姨小的叫二姨，她就是二姨，比爸爸大的叫大爷，可是大娘还能有两个么？哪个是二娘？ 大哥脸色一僵，求助的看向夏青峰。 “儿子，你就一个大娘，她跟你大爷两口子。之前那个，不是你大娘了。”夏青峰也赶紧解释，可别出去瞎说啊！ 夏晨还不太懂，为什么大娘还能不是大娘。是因为过期了么，就像供销社买的点心一样？ “儿子，听到了吗，只有这一个大娘，以后大爷大娘还会给你生弟弟妹妹。”夏青峰见夏晨懵懵的，又叮嘱了一遍。 夏晨点点头，他可能也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他爸问他听没听见，那就听见了！ 晚上，夏青峰哄着夏晨在西屋住的，大哥自己在后屋住，正好把带回来的东西都归置归置。 第二天一早，陈青睁开眼睛之后看到了旁边躺着的人，意识回笼之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个丢人啊！ 还想看看人家喝多的样呢，结果自己现眼了。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干没干啥丢人的事，夏青峰接孩子晚没晚。 这头皮怎么这么疼？ 陈青用手揉了揉酸痛的头皮，结婚带下来好几根头发。陈青瞬间吓的睁大了眼睛，这是脱发了？ 不可能啊，她一直都没有脱发的困扰，怎么喝顿酒就脱发了？ 肯定是昨天晚上谁袭击她了！ 陈青左思右想，最后用排除法排除了赵芸和大哥，他俩不可能对她东西，在生气也不可能。夏晨跟她最亲，也不可能趁她醉酒薅她头发。 所以，就只剩下夏青峰，趁她醉酒偷偷报复！ 陈青捡起掉在炕上的头发，捏在一起，轻手轻脚的下地。 夏青峰正好起来了，在外屋地煮粥，看见陈青起来了，还关心了一下：“怎么样啊，头疼不疼？” 陈青把头发举到他跟前：“我头发让人薅掉了，是不是你干的？” 夏青峰都被气笑了，好事找不着他，坏事都是他干的。 “你就不能想我点好啊？”夏青峰无奈。 “那你说，是谁，咱家谁能干这事？”陈青已经认定，就是夏青峰干的了。 大哥推门进来，一看到陈青拿着头发面色不善那个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昨天现做动手的时候，他们都看着呢！ “说啊，除了你谁能薅我头发？”陈青又质问了一遍。 大哥这下反应过来了，到来不知道是谁干的。那就只能委屈他兄弟一下了，总不能告诉陈青，赵芸第一天来家里就薅她头发！ 怨种兄弟俩 “老弟，你要是不注意弄掉了弟妹的头发，你就承认得了！”大哥开始给夏青峰使眼神。 夏青峰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哥，这点小事还至于找个背黑锅的？ 再说了，背黑锅的人就必须得是他么？夏晨昨天晚上还在家呢，非得往他身上推。 “大哥你昨天也看到了是？”陈青可算找到证人了，更加有底气的质问夏青峰。 夏青峰无奈叹息一声，算了，就这么地！ “啊～”屋里出来一声惊呼。 三人赶紧进去，结果就看到赵芸坐在炕上，哼哼唧唧的揉着腰。揉完了腰又揉胳膊，看得出来很痛苦。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疼，跟昨天挨了顿揍似的？”赵芸也疼的龇牙咧嘴。 目光在三人中间转了转，最后锁定在大哥身上：“你是不是趁我喝醉了打我来着？” 不用等大哥回答，她就自顾自的认定了凶手：“什么怨什么仇啊，非得趁我喝醉了偷袭我，有能耐你白天打我啊！” 夏青峰默默侧头看过去，等着看他怎么狡辩。 陈青似乎有些猜测…… 大哥冤的都无奈了：“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你打我的时候我从来都不还手！” “所以你就记仇了，你趁我喝醉了打我！”赵芸自动补上了剩下的话，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夏青峰幸灾乐祸的看过去：“大哥，大嫂都猜出来了，你就承认了！” 大哥打不了他媳妇，但能打的了弟弟，都不用转身回头，直接一拳头杵过去，就正好是夏青峰的肩膀。 结果……一向能跟他打的有来有往，甚至比他强点的夏青峰在受了这一圈头之后，直接坐地上了。 还等着俩大眼珠子，无辜且伤心的仰头看他。 陈青抿唇，不说话，怕笑出来？ 赵芸愣模愣眼的看着这兄弟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之前大哥就跟她说过夏青峰的身手，不可能被打一拳直接站都站不起来。所以大哥这是，被自己老弟坑了一把。 “你连你弟弟都打啊？”目睹了一切的赵芸意外的看着他。 大哥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眼夏青峰。也不解释了，没有必要了，现在就打他一顿才能解气。 “锅里有粥，弟妹你俩先吃饭啊，我们出去解决点事。”大哥说完话后就强拉着夏青峰出去。 陈青和赵芸对视一眼，分别低头找自己身上的伤。 最后，是陈青先开口打破沉静：“大嫂，我睡觉不老实，可能是我睡觉的时候踢到你了。” 大嫂也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你头发可能也是我干的，我有点印象，好像抓了点什么。” 陈青也低头笑：“我头发厚，掉几根也没啥事。倒是大嫂，挺疼呢？” 赵芸也大气摆手：“这有啥的，都是小事。你这点小劲可伤不了我。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可是当男人一样练啊！” 陈青也提供足够多的情绪价值，懂不懂就“哦～”，“原来如此啊～”之类的表情，让她充满交流的欲望 生活的艰难 等夏青峰兄弟俩回来的时候，陈青和赵芸已经一人一碗粥，一个鸡蛋，研究中午吃啥饭了。 确定陈青和赵芸不会吵起来之后，夏青峰才问道：“大哥，你工作的事怎么样了，领导有交代么？” “就说是回来等分配，要不就有厂子把我要走，要不就等岗位有空闲。”提起工作，大哥也挺犯愁的！ 赵芸是不能上班了，她的成分不行。所以他的工作就必须得挣够养家糊口的工资，让赵芸和孩子说出去都不丢人。 “咱们镇上没什么企业，砖厂规模太小，没有你的位置，纺织厂大，但是也重视学历和资历，保卫科科长和副科长都有人干着呢，让你去实在是大材小用啊！”夏青峰为他分辨现在镇上的就业情况。 “如果可以在县里分配的话，那武装部和公安局都是挺好的选择。” 陈青眨了眨眼睛：“我们厂的保卫科科长都已经半个多月没看到人了，听说是快退休了，但具体什么时候还不知道。” 夏青峰也来了精神，团长退伍回来，干个保卫科科长也够了，就是不知道之前的副科长是什么情况。 赶紧催促道：“你去打听打听呗，现在镇上适合大哥的工作也不多，如果你们厂保卫科行的话，上下班也方便了。” “明天上班的时候打听呗，今天周天啊！”陈青瞪了他一眼，在着急也不能把成与不成这么重要的事放在她身上啊！ “你在厂里挺受器重的，是不是也能说得上话。”夏青峰又急忙坐在陈青旁边，盯着陈青打听。 陈青突然觉得，刚才就不应该嘴欠，提什么纺织厂保卫科啊，等着分配，能分配到哪算哪呗！ 这要是办不成，她说话不靠谱不说，可别在寻思她是故意不好好办事，就是不想让人家过好啊！ 赶紧拒绝，把提前量打好：“我说不上保卫科的话啊，设计部跟保卫科完全两回事，我就能打听打听，说话是真不算数。” 夏青峰有些失望，还要再说话，但大哥制止了夏青峰。 他回来之前，就想到了回来之后可能面对奉局面，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得自己承担。 能够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他就知足了，毕竟他也就是泥腿子出身，从村里走出来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在部队风光的几年大好时光。 现在想想，都值！ 赵芸愧疚的看着大哥，大哥回以微笑，让她安心。 随后看向陈青：“对了陈青，纺织厂临时工的活还能不能接了，你大嫂在家待着也挺无聊的，如果能接，也给她找点事干。” 陈青表情木然，这怎么换一个大嫂找她一次呢？这事虽然不大，到架不住她这个亲戚那个亲戚的安排啊！人事部那边都要不乐意了，这次去还得给人家拿东西！ 但这事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好回道：“我明天去问问！” “我能行么？”赵芸有些顾虑，她不想再去碰壁了。 大哥安慰道：“问问看也不丢人，就让陈青帮你问问，能成自然好，不能成也无所谓。” 亲戚太多 应该是能成的，就算没有名额了，她张嘴，就是把别人挤掉也能让赵芸干上。只是这事不好干啊，到时候说出去也不好听，仗势欺人的。 陈青只好先把话说的模棱两可：“大嫂，等哪天让夏青峰出去给你看看缝纫机，你就先在家练练，手把行了，就算名额紧张厂里也愿意先用你。” 赵芸点头，但还是叮嘱道：“能办就办，不能办就不用想办法了，我现在的情况，厂里不愿意用也正常。” 陈青没有说话，这小镇上，她们厂长的级别都能赶上镇长了，成分行不行的，她们厂长想用，就完全不在乎。 之前给小豆丁买的三转一响都让她搬走了，包括盖房子之后打的家具。现在后屋的家具都是夏青峰私房钱打的，一个手表一个手表攒着，上个月陈青又给他添上了点，这才打出来。 三转一响都没买，夏青峰没钱也没票。只有陈青准备好的一块手表，还喝多了没送出去。 自行车缝纫机都是现在的刚需，他们还得出去买回来，要不然过日子也不方便。 “大哥你们要去买东西的话，收音机就不用买了，等什么时候有机会，让夏青峰和你们弄一个，比买省事，也能省点钱。”陈青犹豫了一下，觉得大哥他们回来之后可能经济方面会拮据一些，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行，那一会你帮我拉个单子，我出去看看需要买啥就赶紧买回来，也不能总上你们这屋找东西，一时着急你们在没有用的！”大哥也没客气，他知道夏青峰和陈青的性子，什么事都太客气了反倒疏远。 陈青撕了一张纸，念念叨叨的拉单子。小到针线剪刀，大到自行车缝纫机，还有锅碗瓢盆啥的，能想到的都写下来了。 看着单子拉的过长，又给他们找了个苦力：“老公，你今天上班么，要不陪大哥一起去呢，他不好拎！” “不上班，提前就请好假了，一会我跟大哥一起去，你就不用管了。该上班上班，该办事办事。”夏青峰的声音从外屋地传来。 陈青撇撇嘴，把单子交给大哥，收拾收拾就上班去了。 人事部门口，陈青叹息一声，一个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部门，她一年跑八趟。 推门进去，先扬起笑脸：“张姐～” 屋里的人一抬头，生无可恋：“你又来啦！” 陈青讪笑了两声，坐过去：“来看看张姐。” “你来找我，哪次不是有事儿，说，这次又啥事。”张姐白了陈青一眼，直接就敞亮的要把事情给办了。 “我家嫂子，在家待着没个班上，我寻思问问，咱们厂临时工的那个活，还缺不缺人了。” “你家嫂子，亲嫂子？”张姐疑惑的问了一句。 之前小豆丁的事就是跟她说的，所以现在陈青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家属实是亲戚太多。 “是亲嫂子，她之前在部队当了挺多年的兵，好像学历还不低，说话唠嗑啥都不差。就是成分可能不太好，我也没细问到底有多不好，就寻思先问问。” 送礼 “部队出来的，不分配工作啊？”张姐显然有些诧异，随后想到陈青说的成分问题，也就明白了。 犹豫了一会后，张姐才试探的开口：“那既然有学历，你为啥还要让她干临时工的活啊，来厂里上班呗，上了班也不怕有人查她教育她了，咱们厂的人，谁敢动？” 陈青愣了一下，没想到还可以来厂里么？ 主要是她总因为家里亲戚的事来麻烦人事部，现在也不好意思了，在安排个正式工的话，不知道要欠多大个人情。 看了一眼门口，快速的把一块手表放在张姐面前，还轻轻的推了一下。 “这是我大伯哥从部队拿回来的，是他战友送给他的，好东西！之前他跟我说想给他媳妇找点事干，把这表给我让我送礼的时候我就想到你了，我特意给你带来的呢，要不咱们这关系可不用送礼。” “你也不用给她找啥好岗位，是临时是正事你看着安排，你怎么方便怎么来，我完全信得过你。” 陈青话都这么说了，她不收都不行。至于工作，她也必须得好好给安排，就是把她自己家人换下来，都得给陈青嫂子一个好岗位了。 张姐也没想到陈青这么大手笔，之前都是口红，麦乳精啥的，这回直接出手个大件。 慢慢划开抽屉，把手表扒拉进去，在轻轻关上。 笑的跟朵花似的，解释道：“你可是厂里的骨干，别人家亲戚没有这个特殊性，你的亲戚我肯定得好好安排啊！之前市里建分厂，都招新人厂长信不着，咱们这边不少单身青年调过去了，就算补也没有那么快，所以哪哪都缺人。” “除了干部岗，我都能帮你安排。最近有不少主任科长啥的安排亲戚进来，厂长安排考试的时候，都把这些名额都留出来了，你就直接挑就行。”张姐打消了陈青的顾虑，不然她是打算低调行事的。 “岗位的事我哪有张姐你懂得多啊，你就安排得了，指定比我想的好。”陈青又把气球踢了回去，让张姐挑，她这么信任张姐，张姐必须得给她选个最合适的地方。 张姐思索了一会，瞪了陈青一眼，叹息道：“那就来人事部，我带她。” “人事部不都是干事么？”陈青诧异到。 刚刚不是说普通岗位么，她还以为只有车间，食堂，保洁那点地方呢！ 张姐想到了之前听到的留言，对陈青更有耐心了一些，解释的要多详细有多详细：“那干事不比普通工人好啊，其他地方我说了不算，各个领导家孩子，只要有学历，长的不差都往干各个科室安排，但是人事部没啥发展，他们都不乐意来。这样，我们人事部空出来的一个名额就给你了呗！” 陈青点点头，一副不是很懂但完全信任她的样子。 张姐拍了拍陈青的肩膀，笑道：“行了，你该忙忙去，明天把你嫂子带过来，我给她办入职，直接就上班了。” 总设计高升 “行，那我可得回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明天让她好好谢谢你。”陈青相当满意这个结果了。 本来送手表也不全是为了这个事，也是因为之前几次张姐都尽心尽力给办事，她一直没送什么好东西，这次又麻烦她，才揣兜里带来的。 这下好了，回家好交差了，以后跟大伯嫂处的好不好，就没人能说她一个不字。 “行，明天我早点来，把办工桌给她收拾出来。”张姐笑到。 陈青觉得张姐今天热情的过分，虽然有个手表在，但也不至于差别这么大！ 赶紧拒绝道：“让她自己收拾就行，又不是没干过活，有啥还得用你帮她干的。” 说笑了几句，陈青被张姐送出了办公室。回去的路上，陈青还一头雾水，不知道张姐的态度怎么会这么好。平时虽然也说说笑笑的，但绝对不会这样。 不过这个疑惑很快就解开了，刚回办公室，陈青就收到了恭喜，弄得陈青一头雾水。 “恭喜啊陈设计师，过不了多久就该叫你总设计师了！”陈青对面桌的小张，一个三十多岁打扮时髦的女人开口到。 “什么总设计师？”陈青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总设计师的办公桌。 “你还不知道，现在都有话传出来了，咱们总设计师要退休了，你是下一任。”小张神神秘秘到。 陈青眨巴眨巴眼睛，这事她早就猜到了，但是总设计师离退休还得年呢，现在恭喜她干什么？ “先不说我是不是下一任，就说咱们总设计的岁数，她最少还能领导咱们五年，你恭喜的是不是太早了。” 小张一拍巴掌，懊恼道：“哦对，昨天你没来你不知道。总设计昨天就说了，她退休之前的几年，要去市里的分厂了，好像是高升了。” “那我今天也没看到调任通知单啊，一般不都贴在门口么？”陈青也激动起来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她可就真算是走上仕途了。 小张献宝似的说着陈青不知道的消息：“没有公告呢，但是厂长已经跟总设计谈过了，总设计回来说的，以后让我们配合你工作，这还能有假？” 那多半就是真的了，陈青也挺激动的，毕竟是比预期提前好几年的升职。 “张姐，那就借你吉言。如果总设计真的高升，我能有机会的话，肯定要请大家吃饭的！”陈青也不在谦虚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在推脱下去就显得假假咕咕了。 之后每个到办公室的同事，都对陈青表示了恭喜，陈青的心也越来越踏实。 终于，下午的时候总设计来了，当着陈青的面，问了陈青这件事。 虽然就只是走个过场，但陈青还是坚定的承诺，会认真工作，把纺织厂当成家，把同事当成俩人，用自己有限的才华，为无限发展国家工业而努力。 第二天，总设计高升的调任就贴在了食堂门口。宣传部还专门写了稿件，广播总设计这些年为厂子和国家做出的贡献。 两家的喜事 至于陈青，对于板上钉钉的事情也没有着急，毕竟就以现在设计部的情况来看，如果她没有资格，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把赵芸送到人事部之后，陈青就会设计部工作了，毕竟都看到吊在前面的胡萝卜了，再懒惰的人也得使使劲。 两张设计稿画出来后，赵芸过来了。 办公室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正好也快到中午了，陈青干脆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拉着赵芸往食堂去。 陈青问：“入职都办好了？” “都办好了，主任对我还挺照顾呢！”赵芸开心的说到。 她最近都太压抑了，这是她除了结婚之外唯一的好消息。之前她们两口子找了很多地方，都因为她成分不好，是被迫退伍的，不给分配工作不说，还动不动就思想教育。 在陈青带回这个好消息之前，她都准备去试试扫大街的工作了，毕竟能有点收入，比全靠着别人养要强的多。 又感谢道：“真是太谢谢你了陈青，我都不敢想，会有这么好的工作用我。” “也是你自己有学历，有能力，又长的漂亮，要不然就算你们主任肯给我这个面子，也不是谁都能够胜任的。”陈青谦虚了一丢丢。 “那也得谢谢你，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早就躲的老远了。”赵芸神情落寞下来，她是真的受了打击，这短短一年里，她仿佛从云端坠落到泥潭，挣扎都挣扎不开。 陈青笑了笑，带赵芸去食堂吃饭，给她介绍食堂的菜，跟别人说这是她嫂子。 赵芸也很开心，她没想到回来之后的生活是这样的。小叔子跟他们关系亲近，弟媳妇也好说话，合得来，热心肠，还有本事。没受到什么歧视不说，还能有一份好工作，以后就是审查批斗，也轮不着她了。 晚上回去，赵芸又开始倒酒，她非得要跟陈青在喝点，庆祝一下她入职和陈青即将到来的升职。 夏青峰哥俩拦也拦不住，劝也劝不动，还承担了六个菜的重任，唉声叹气的做菜，倒酒。 好在陈青惦记着工作的事不想在这个关口因为喝醉而临时请假，只喝了两杯就说什么都不喝了。 赵芸也知道宿醉之后的难受，陈青叫停之后她也就结束了。 今天总算是在清醒的时候看到夏晨了，赵芸很喜欢这个球孩子，拿了一个黄金的平安锁戴在夏晨脖子上。 陈青当然不能让他要了，这东西死贵死贵的，赵芸两口子刚回来，收入低了不说还得买挺多东西的，正是钱紧的时候。 “可别跟我客气，这是我特意给孩子准备的，大人都没有呢，不能替孩子拒绝。”赵芸把陈青上来阻拦的手扒拉一边去，强硬的让夏晨收下。 既然这样，陈青也没法在跟她客气了：“儿子，快跟大娘说谢谢，大娘送给你的金锁可是保平安的！” “谢谢大娘！”夏晨两只手抓着小金锁，奶声奶气到。 “太可爱了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我生下来的是什么样子！”赵芸不由得憧憬以后了。 哥俩没一个好揍 “有了？”陈青猜测到。 赵芸腼腆一笑：“还没呢！之前就怕生下来跟着我遭罪，一直没敢要，现在好了，现在有了就生下来，跟晨晨做个伴。” 陈青点点头，现在人家都喜欢孩子多，以后有个帮衬的，她虽然不太信奉这个，但孩子有伴也挺好的。 叹了口气道：“我也准备要二胎呢，可是刚有这个想法就要升职了，二胎的事情就还得往后推一推。” 说完话后，陈青自己都觉得这有点凡尔赛，可是再想想，也确实是事实。 赵芸：“你岁数小，在晚几年也不着急，到时候晨晨大了，也能帮你带了。我这是不行了，三十多岁的人了，再不生就晚了。” 陈青诧异的看了赵芸一眼，这小脸嫩的，可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她还以为赵芸也就二十多岁，跟她差不多呢！ 不由惊叹道：“你长的可真年轻，一点不像你说的那个岁数。” 夏青峰哥俩无奈的对视一眼，又去外屋地刷碗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妯娌俩会相处的这么好，好的莫名其妙，好的他们俩大老爷们成了外人，还得在这干活好让这妯娌间唠嗑。 “大哥对你还真好，刚结婚就这么听话。”陈青从窗户撇了一眼外屋地的情况，打趣到。 “你看他干，但是他干的不干净，好多活都得我在干一遍。而且我干他干过的活他还不乐意，说我净事啥的！”赵芸一脸嫌弃，声音倒压的低，怕大哥在外屋地听见。 陈青捂嘴笑，也吐槽道：“老爷们干活粗心，夏青峰也一样完应，干点力气活还行，稍微精细点，那手就跟后安的似的！” “看他出门的时候收拾溜光水滑，回了家真是一言难尽啊！那袜子洗完了捏个球放炕上晾，鞋垫能把两个左脚塞一双鞋里穿好几天，牙刷跟参加过二战似的！” 过了会，又觉得这么说不太好。夏青峰表现的也挺好了，虽然有的时候干点忙叨活，但也比她啥也不干强，家里现在这么立整，也得归功于他。 不能背地里埋汰他，还得往回圆圆。 “不过他们哥俩都挺好了，在外面工作认真，回了家把工资上交，遇事有担当，活跟着干，孩子跟着看，比多少人都强了。” 尤其是大哥，舍了自己前程都要和赵芸在一起，这爱的多纯粹啊！虽然之前有小豆丁的事，但也想办法解决了啊。陈青没有把话说完，她也不确定小豆丁的事还能不能提。 赵芸顿了顿，声音更小了：“他俩在家里跟咱们确实挺好，但在外面，就用你们东北一句话形容。” “一个站着拉屎，一个蹲着撒尿，哥俩没一个好揍！” “哈哈哈哈哈～”陈青呆愣了一瞬之后发出爆笑。 这东北话可真纯啊！纯到她这个东北人都得反应一会才能听明白。 虽然挺贴切，但是赵芸从哪听来的？ “你这话，从哪学的？”陈青捂着肚子，眼泪叭擦的看着她。 大哥的工作 “我今天听我们主任说的，可有意思了。”赵芸说完也笑了，东北话可太好玩了。 陈青也没想到，赵芸这么好学，刚去第一天就学以致用了。还有张姐也是，上个班啥话都说。 外屋地的俩人听着屋里的动静，也后颈一阵发凉。 夏青峰皱皱个眉头：“大哥，你说她俩说啥呢？” 能说啥呢，指定说他俩呗，还特意小声就为了不让他们听见。 大哥一脸黑线，使劲蹭着手里的碗。 “肯定是背地里狗屁咱俩呢，一会我问问陈青去。”夏青峰还觉得冤枉，他都这么听话了，还有啥背地里说他的呀！ “别问了，人家俩人唠嗑，愿意说啥说啥呗！”大哥无奈到。 夏青峰气愤不已：“听陈青那个笑，我就知道她没憋好屁！” 大哥连连叹气，说你两句就说你两句呗，又没当面骂你。再说了，你啥地位自己不知道啊，当面骂你你不也得挺着！还问，问了干啥，当面找骂啊！ 碗刷完了，外屋地也收拾出来了，陈青和赵芸结束这个话题，一左一右趴在炕上，也不说话了。 夏青峰一进屋，就感觉两道视线锁定在他身上，差点没左脚拌右脚摔进去。 “老公，你今天跟大哥都买什么东西了？”陈青笑了笑，问到。 夏青峰找了个小板凳坐下，小心翼翼道：“买了个自行车，别的都没票。” 陈青起身，从炕勤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扒拉出来一张工业劵递给他：“咱家还有票，要买啥从咱家拿票！” “用不着了，别的都不用买，有个自行车能上下班骑就行了。”赵芸不好意思用陈青的票，直往回扒拉。 “你上班有车了，我大哥不是还没有车呢么！”夏青峰把票收起来。 “你大哥工作有着落了？”赵芸眼神一亮。 她有工作是意外之喜，但她老公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被她的成分连累，他压根就不用转业回来，也完全不需要为了工作的事情左一趟又一趟的求人。如果到最后也没有工作，或者只能勉强糊口，她得愧疚一辈子。 夏青峰神色不明，没有说话。 陈青和赵芸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这是怎么着，还不说话了？ “到底怎么回事？”陈青着急的问了一句。 大哥进屋后淡淡开口，一点看不出情绪如何：“前进大队民兵队长” 赵芸不明所以，她并不知道民兵的层级和工资，也不知道民兵的社会地位，所以指定盯着大哥，等一个解释。 陈青却心下一沉，想过会次，但真没想过这么次。 民兵和部队的兵不一样，民兵多是百姓组成的，没有军衔，没有层级。 民兵队长，说出去能唬一唬人，可和大哥之前在部队可是天壤之别。 “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么？哪怕是工厂的保卫科，也比民兵强点啊！”陈青有些不忍心让大哥去那么个地方。 “镇上没有哪个保卫科缺人。”夏青峰面似滴墨，比大哥还难受。 大哥的工作二 什么没有保卫科招人，分明是不想安排，才找了这么个理由。大哥当了十几年的兵，专业之后哪个工厂不是抢着要。 就算不能干科长副科长，一个正式工总是最基本的了，怎么就分到民兵队去了。陈青之前可是听过，那民兵队一个月津贴块钱，队长也就十块八块的，还动不动就好几个月开不出来。 这要是干了民兵，生活水平就算废了一半了。 “保卫科不招人的话，运输呢？运输也是好部门，对退伍和转业的军人有放宽的政策。”陈青也帮着一起想办法 能找的人，能问的地方夏青峰都想过办法，可是好单位都比较在意成分，差一点的又没什么名额。 无奈道：“县里电机厂保卫科有一个名额，但是那个厂很小，保卫科没几个人，去了的话基本就要每天上班，住在厂里，晚上还得负责打更。” “市里你们纺织厂的分厂，运输部和保卫科都有名额，但更远。” “咱们镇上，本来就没几个厂子，除了纺织厂都带死不拉活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青也不说话了，她是想让大哥先去市里的纺织厂干的，说不定几年后就调回来了。只是他们才刚刚结婚，让人家夫妻两地分居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况且她一个弟媳妇，怎么能去做大伯哥的主，现在想的办法，也就是提个意见而已。 突然，陈青想到了什么：“运输部是不是跑长途，出去几天休息几天啊？” 厂里运输部有一个老师傅，和设计部一个小姑娘有点亲戚，陈青之前听说过，好像长途运输回来之后是有假期的。 陈青：“如果运输回来之后会有几天休息，那这个工作也还行，起码每个月能在家待几天呢！” “长途运输经常遇到劫车的，所以运输部愿意收退伍军人，但是大哥没有驾驶证，只能是临时工，等到有正是驾驶证之后，有正式工的名额了，在转成正式工。”夏青峰也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然也不会定了民兵队长。 现在的驾驶证分学习驾驶证、实习驾驶证和正式驾驶证，就算从现在开始学，也最起码一两年才能有正式驾驶证。那一两年之后，市里纺织厂也差不多招满人了，正式工也不好转。 而且运输部是很重要的部门，不像车间有手就能干，她也没什么办法使到市里的分厂去。 “陈青，你怎么看？”赵芸突然看向陈青，询问陈青的意见。 她看得出来，家里陈青比夏青峰说话好使，而且在纺织厂混的挺好。他们刚回到东北，对当地的事情肯定没有陈青了解，所以陈青说的话还是挺有用的。 陈青犹豫着开口：“如果是我的话，宁可先去干临时工，以后想办法转，也比民兵强。民兵的津贴和付出的努力，丝毫不成正比。” 见几人神情，赵芸就大概知道民兵的津贴和社会地位了，自然也不愿意让大哥从云端跌落，直接去那么个破地方。 大哥的工作三 “老公，你怎么看？”赵芸看向大哥。 大哥也有他的顾虑：“我不想去市里，尤其是运输部，出去的话好几天找不到人，你自己在家，万一有人过来怎么办？” 陈青看了夏青峰一眼，着实想笑。她俩不是人啊，她俩在这还能任由赵芸遇到什么难事不管不问？ 男人啊！没一个好揍！ 之前小豆丁的时候一个人在这住了多长时间，也没见他担心点啥，现在现做摆明更聪明更独立，他反倒是不放心了。 “大哥，大嫂这里你不用担心，如果有危险，我不会不管的！”夏青峰赶紧说到。 大哥态度坚决：“你天天都在北向阳上班，真有事也不一定来得及回来。” 陈青之前还觉得大哥对小豆丁也是有一份责任在的，事事都安排好了才放心的回部队。直到现在看到大哥对赵芸的珍视，她才知道什么叫人亦有情亦无情。大哥对小豆丁，可谓是相当不在乎了。 赵芸知道大哥的想法，也不愿意拖累他，劝道：“老公，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去那么个连单位都说不上的地方混日子。” “况且咱们也得生活啊，我一个月工资就不高了，如果你再没多少，生了孩子都养不起。” “我白天上班，纺织厂里绝对安全，晚上还有他们两口子陪我呢，不会有事的！” 大哥这才松动了态度，可依旧不放心。 陈青无奈的提醒了一句：“纺织厂能收她，就说明她没什么问题了，不然她的档案人事部是过不去的。既然纺织厂收她了，那也不会有什么人没事闲的抓纺织厂的干事审查。” 大哥为难的看了夏青峰一眼，陈青说的他当然知道。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豁出去，连前程都不要了用曾经的功劳保下赵芸。 如果是互不相干，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他可以接受。但他独善其身，看着赵芸身陷囹圄，不行。 思索片刻，他还是看向了陈青：“陈青，纺织厂有什么我能干的，不用外出的正式工么？” 陈青：“……” 啥啥都找他，你咋不找你老弟呢？ 陈青在心里崩溃吐槽，但面上还不能显露出来，就很烦人！ “我们厂确实缺人，但是大多数岗位招女工更合适一些，而且大哥你干这种活也屈才了啊！” “要不让夏青峰在派出所公安局啥的给你问问呢，不能干正式干个临时也行啊，以后再慢慢转呗！” 夏青峰眉头一挑，插了句话：“我都问了，名额太紧张了，不管是镇上还是县里，都没有。” 那看来他也是问过了，都碰壁了才说出来的。 陈青叹息一声，这事她也没招，她是真没脸再去找厂长了， 陈英生产，赵芸怀孕 “我是真没办法了，设计部和运输部完全不搭噶啊！”陈青不想管，干脆就直接推了。 “而且运输部就是在外面跑，镇上和市里离的是挺远，但休息的时候在哪呆着都行，也没多大区别啊！” 大哥这才点了头，但看得出来，他很勉强。 夏青峰这才放心，生怕大哥一直想不通，非得去那个民兵队。 如果他现在自己干临时工先学着，等到可以转正，或者风声不那么紧的时候，让陈青提一嘴，说不定就调回镇上了呢。 总算是把大哥的工作敲定了，陈青也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大手笔的出钱请家里这几个人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当然，不是今天，而是大哥入职，出发去市里之前。 正好陈青在市里的那套房子，可以给大哥住。 房子这东西，有点人气三十年不旧，没有人气三两年就破败了。陈青一直想收拾收拾，但人过不去，也一直耽搁着。 没几天，夏青峰就陪着大哥准备好了东西，直接去市里的分厂办入职，然后住进了陈青那套房子里。 日子再次归于平静，陈青和夏青峰照常上班，回家了就挣点小钱钱。赵芸大概猜到了陈青和夏青峰可能是挣了点政策不允许的钱，也不打听，只是每天做好了饭叫陈青两口子过去吃。下班的时候还把夏晨接过去玩，给陈青分担了不少事。 和之前的小豆丁相比，赵芸和陈青相处的好多了。赵芸人聪明，又没什么坏心眼子，知道谁对她好。 陈英生产的时候，赵芸去医院看望，正好查出来怀孕，已经四个多月了。 当时场上男人女人，生过孩子没生过孩子的都沉默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例假不来就是有问题的，推迟个十天八天不当回事也就算了，赵芸一个上过学，生活能力不差的人竟然在备孕的期间生理期一晚四个月都不知道。 陈青无言以对，不由得猜测，赵芸是不是早就知道怀孕，一直都没说出来，等着来医院检查一下呢。 想了想还是问道：“嫂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赵芸被自己给蠢笑了：“我知道什么啊，我就知道我胖了，还跟你一顿念叨说肚子都吃大了呢！” 陈青也想起来了，赵芸确实没少跟她说胖了的事，一连一个多月，她也没在意过这个情况。 “还好你没减肥，要不就营养不良了。” 赵芸笑嘻嘻的摸着已经显怀的肚子：“我就想吃胖点呢，不可能减肥的。” 陈英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女儿，笑的一脸温柔：“挺好，你现在工作也稳定了，就算回家养胎，厂里也不会管的！” “我这个孩子生下来，可是一点罪都没遭，发现怀孕就不怎么往厂里去了，一直在家养着，工资也照开不误。”陈英现在也是过来人了，没少传授她的那些经验给看起来很好忽悠的赵芸。 说来说去，都盯上了陈青：“你不是要二胎么，孩子呢？” 石磊的坚定 “那又不是想要就能来的，我都不急你急啥！”陈青可是很随和个人，莫说是二胎，就是一胎没来她都不上火。 这个年纪，要是穿越前，她还没毕业呢，现在都当妈好几年了，想想都唏嘘。 陈英当然不可能为难自己妹妹，也跟着宽慰道：“也行，反正你也有晨晨了，二胎来不来随缘就行。” “你要是心疼我儿子没个伴，那就多生几个，我儿子指定都当亲的待。”陈青嘿嘿一笑，开始催生。 陈英当即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然后翻了个白眼，躺回去睡觉。 姐妹俩的说笑和亲密让赵芸红了眼眶。她也有姐妹，关系也这么好，可惜现在都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家里出事的时候，爸妈就交代过她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尽量别联系，万一有一个自保都不行的，谁跟他联系，都会引火烧身。 她的自在日子已经是她的丈夫牺牲了前程，承担着风险才保下来的，她不能再连累夏家了。 陈青二人对视一眼，虽然没有猜到赵芸伤心的点在哪里，但也默契的越过这个话题。 “你这有大侄儿了，让你儿子当亲的待！”陈英默默关注着赵芸的情绪。 陈青眉头一挑，逗趣道：“肯定当啊，我一会就去厂里请假，先陪你回家做月子，挨骂给你解闷。等大嫂生了，我在请一个月假，成天在家骂夏青峰给她解闷儿。” 夏青峰妥妥一个大冤种，想到他的家庭地位，陈英和赵芸都忍俊不禁。 几人哈哈了好一会，王佳楠也办好了手续，收拾东西接她回家。陈青去厂里请了假，提前交了好几张稿，也买了一堆的营养品，带着夏晨回去了。 娘家的房子李素珍时常打扫，陈青每次都是回去了就能住上。陈青在把炕烧上，过一会就是热乎屋子了。 门外有人在叫她 “陈青～” 是石磊的声音，陈青不由得有些失神。自从猜到他的心意之后，陈青就一直避免和他见面，希望他能自己想明白。以至于，这大半年来，每次见了面陈青也就打个招呼，多的话一句不说。 也不知怎的，这次刚回来，石磊就过来了。 陈青放下手里的东西，开门让他进来。 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婶子说你喜欢皮子，正好前段时间我打了只狐狸，把皮子处理了一下，给你送来。”石磊手里拿着一个包袱，递给陈青。 陈青愣了一下，她是真的不知道，石磊喜欢她什么。以石磊的条件，什么大姑娘找不着，就算现在落魄了，但以他的本事和长相，也没有别人嫌弃的份，怎么就盯上她这么个孩子妈了。 “谢谢你的心意，但是我有挺多皮子了。倒是你妹妹，内蒙比咱们这还冷，这么好的皮子你给她御寒！”陈青只能委婉拒绝。 “我也给她准备了。”石磊语气坚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青，只把陈青看的心跳加速，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来者不善 陈青知道，这是一种违背道德和良心的事情，所以一直回避着石磊的心意，也杜绝自己可能发生的背叛。 夏青峰因为大熊吃醋的时候，她只觉得夏青峰多疑，可以理直气壮的和夏青峰吵架，批判夏青峰的不信任。 可是石磊，她甚至不敢让夏青峰知道。 陈青叹息一声，只能收下：“好，那这个我收下了，下次就不用特意给我准备了，挺贵重的东西，拿去卖钱多好。” “我不缺钱”石磊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得出来，他不开心。 深情的眼神落在陈青脸上，声音低沉：“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陈青无奈的抬头，豁出去了。 扬起完美的笑容：“你这大小伙子，高高帅帅的，不缺钱不缺肉，也就缺个好对象。” “咋地，嫂子给你介绍一个？” 石磊突然笑的有些危险，让陈青不由心惊，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们厂那些小姑娘，一个个长的都挺好看。你条件也不差，嫂子肯定给你挑个……” 陈青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人堵上了。 看着眼前放大的脸，陈青气急。膝盖猛地一抬，就冲着这人的命门去。 谁知石磊只轻轻一挪，就这么躲了过去。 “嫂子？你也太小看我了！”石磊低着头，在陈青耳边轻喃。 不知怎的，他这声嫂子，听的陈青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陈青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 输人不能输阵，不然让他得到了甜头，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 威胁道：“流氓罪，可是要命的！而且，你的顾虑我也猜到了，莫不是真不想活了，爹妈姐妹都不顾了？” 石磊邪魅一笑：“我敢做，就不怕！” “而且，我想做的，还没做呢！” “真想做的时候，也没人拦得住。” 字字句句都砸在陈青心上，彻底击溃了陈青的防线。 她现在无所畏惧，一是因为贫下中农的成分，二是纺织厂总设计师的工作，三就是夏青峰了。 如果石磊真的发疯，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豁出去，脸也不要了，名声也不要了？ “石磊，你理智一些，你的条件要什么大姑娘找不着，何必盯着我一个孩子妈。真出了事，不值得。”能劝通还是得劝一劝，多少试一试。 “你难道就一点也看不到自己的优秀？”石磊轻笑一声。 “你值得任何人喜欢，也配得上一切好的东西。反而是你那个丈夫，他除了工作外，根本配不上你。” “你也是理智的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对你最好。”石磊捏起陈青鬓边的碎发，眼神缠绵的缠在手指上。 陈青果断推开他，语气不善：“他不配，你就配了？” 夏青峰好歹还有个派出所所长的工作呢，在这小破镇子上也算年轻有为了。石磊呢？躲在农村种地打猎图个自保，连帮衬帮衬妹妹都得靠她帮忙，傲气什么？ 还是在村子里过的太好，没吃过大会，审查的苦。 被夏青峰看见 “我不忍心害你，可你似乎毫不在乎。明明去年还是那么谨小慎微的人，现在却狂的发疯。” 陈青有些疑惑，一个人突然这么大的变化，不可能是移了心性。只可能是他一直如此，只不过一直在隐藏，在伪装。 可让他停止伪装的，是什么？ 石磊扯了扯嘴角：“还不是你一直不肯见我，这些日子里，我可是生怕你完全忘了我这么个人。” “那你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结婚了，而且和我丈夫的感情非常好，你就算豁出命去，又能怎么样呢？” “我躲你就是不想让你陷得太深，爱而不得或许苦，但你的人生正好，还有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况且，你对我的感情，只能算是畸形的执着。”陈青不愿意跟他两败俱伤，如果他真要做什么，她多半也会受牵连。 陈青从来不是千日防贼的人。要不主动出击，要不打消他这个念头。 石磊轻笑一声，温柔开口：“别怕，我不会伤害到你的。” 话音一转，又盯着陈青问道：“只是，你自认为和你丈夫感情很好，就真的很好么？” “我相信他。”陈青很坚定，夏青峰对她的心，一如新婚。 不是对夏青峰有信心，而是对自己有信心。 她今年才二十四岁，正是大好年华，又一直没吃过苦没出过力，村里很多十七八的大姑娘看着都比她苍老。 而且她收入高，社会地位高，对夏家的事也算尽心尽力。 夏青峰是个很利己的人，就像当初追求她，也不仅仅是因为喜欢，更多的是合适，在合适的人里喜欢她。 所以，现在夏青峰也不可能因为一个不如她，或者和她差不多的女人，豁出去家庭、工作、名声，还有孩子。 “那他相信你么？”石磊突然凑近，在陈青耳边轻轻问了一句。 温热的呼吸打在陈青耳侧，不免让陈青心麻。 还不等陈青反应，石磊突然后退一步，惊恐的看着陈青身后。 陈青慢慢回身，就在后园子的篱笆外，一个身着警服的男人推着自行车，死死地看着她。 心仿佛在这瞬间漏了，陈青慌张的看了眼夏青峰，然后快步和石磊拉开距离。 石磊也不生气，眼神缠绵的看着陈青，意味不明道：“既然夏大哥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嫂子，有时间记的多去夏大哥单位看看，毕竟这自由大了，总有人不要脸。” 说完话后，石磊就走了出去。夏青峰黑着脸把自行车支住，从栅栏上跳过来，大步流星。 “老公……”陈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会马上就解释，好像也显得心虚。 “你们说啥了？”夏青峰审视的看着陈青。 陈青把手上的包袱扬了扬：“他给我送来个皮子，说是感谢我之前借他的东西，让他妹妹轻松了不少。” “你俩关系很好？刚回家就迫不及待的送过来，怎么不请他进屋坐会，喝点水？”夏青峰阴阳怪气到。 半夜查岗 陈青本还有些心虚，但一听夏青峰的话，反而一股火涌了上来。 喝道：“孤男寡女的我请他进屋干啥，上炕啊？” “我看他巴不得想上呢！”夏青峰冷哼一声。 陈青一嘴巴子拍他脸上：“我要是真跟他有啥事，早让他进屋了，还能再当院里，人来人往的地方让你看见？” 现在就不管咋说，气必须得壮，要不然更没法说了。 陈青气冲冲的回了屋，也不管他。 过了一会，夏青峰自己进屋，把买的东西放在炕上。 “我最近上班挺忙的，可能得住在宿舍一段时间。正好你也请假陪咱姐，就消停在家住一段时间。”沉静中，夏青峰慢慢开口。 陈青抬头看他，突然想起来的，是石磊说的话。心里也开始打鼓，是不是夏青峰在北向阳真有什么瞒着她的事，不然他一个所长，也不用值几个夜班，干啥要在北向阳一住一个月。 “行，那你带好了东西，如果食堂的饭不爱吃，就去国营饭店吃。”陈青打量着他的神色。 “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晚上别给人开门。”夏青峰阴阳一句，起身就走。 陈青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背影，这放的是什么屁，不想好好过了是？ 奈何夏青峰已经走了，陈青就算想骂也不能追出去骂，这道上人来人往的，石磊还就在隔壁住着，她丢不起这个人。 当天晚上，陈青把夏晨送李素珍屋里去，然后紧锁门窗，又在门口放了个铁盆，才敢安心睡觉。 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就在陈青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一声脆响？ 陈青激灵一下坐起来，抄起炕边的砍刀，警惕的贴着门。 脚步声有些熟悉，让陈青的动作有些迟疑。等到门被推开时，进来的人印证了陈青的猜测。 “夏青峰你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回来干啥，诚心吓唬我是不是？”陈青彻底失控，直接破口大骂。 “想你了，回来看看。”夏青峰的眼神在陈青身边扫视一圈，喘了口气。 陈青跟他过了好几年日子，哪能不知道他心里寻思的是啥，一把拎起枕头就扔过去：“来来来，好好看看，我藏了几个野汉子！” 说着话，陈青打开被柜、衣柜、炕勤，还有外屋地的窗户。 “找找，看看，看看我给没给你戴够一火车皮绿帽子！”陈青转着圈的帮他找人。 “别说一个人了，就是找到野汉子的一件东西，我都跟你姓！” 夏青峰面色铁青：“我就是回来看看你，你整这出干啥？” 陈青冷哼一声：“我跟你过好几年了，还不知道你，大半夜的回来也不敲门，你要干啥？” 这还幸亏没干啥对不起他的事呢，要不然让他抓到，干仗就叫唤不出来。 “啥玩应我要干啥，我就不值夜班，回来看看你，明天还能在家陪你一天。”夏青峰被噎了一下，也自知理亏，直接脱鞋上炕。 陈青冷冷的看了他一会，也重新钻进被窝：“自己铺被去，离我远点！” 发癫了 夏青峰也没贱贱的凑上来，自己打水洗了脚，铺被睡觉。 第二天啥正事也不干，就抱着夏晨坐在院里，说是哄孩子，实际上那眼神一直往旁边那院撇。 陈青路过他好几次，终于还是没忍住怒气。 走过去瞪他一眼：“你在这现什么眼，收拾收拾跟我去姐家看看去，那孩子生下来你还没见过呢！” 夏青峰往隔壁空空荡荡的院子看了一眼，回屋换了衣服，抱着孩子跟陈青过去了一趟。 陈英生的是个小姑娘，王佳楠和夏青峰都心心念念的宝贝闺女。只可惜王佳楠念来了，夏青峰只能眼馋着。 “你俩也加把劲啊，这小姑娘啊，不生不知道，生下来以后抱在怀里才知道，那是真贴心啊，啊啊的叫唤两声听着人心里都费劲！”王佳楠抱着孩子跟夏青峰显摆。 夏青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看你这么疼姑娘我就放心了，等她结婚的时候，做了别人家媳妇，你一定舍得给她置办最好的嫁妆。” 王佳楠脸上的弧度随着夏青峰的话慢慢消失，而夏青峰还在继续。 “都说儿子像妈，姑娘像爸。你多心疼心疼她也好，等以后我给她安排工作，给她介绍个好对象。” 这话说的就有点损了，那女孩子长的像王佳楠还咋找对象，陈青一把拍在夏青峰胳膊上：“像我姐夫咋地，瘦溜的多好看！还用你介绍对象，显你能耐了，那小姑娘宝贝着长大，不得留家里多待几年，姐夫又不是养不起。” 夏青峰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看着王佳楠：“东北，啥时候以瘦为美了？姐夫又不是养不起，哪能让孩子瘦着？” 陈青无奈抚额，王佳楠和他爸就是那种干巴瘦的体格子，怎么吃、吃多少都一点胖不起来，就一副骨头架子，穿越前这种人叫细狗。 如果女孩，长的像王佳楠了。小眼唧、细长条的脸、干巴瘦的体格子、还少白头……完了，还找啥对象啊！ “哪来的姑娘像爹的说法，你看我跟我姐，长的不都像咱妈？”陈青只能这么圆了，毕竟王佳楠那张脸，没有找补的余地。 王佳楠这张脸，长在男生身上，那只能说不帅，但也不丑。但要是长在女生身上，可不太行了。 王佳楠抬起头仔细端详陈青这张脸，虽然没有看到属于陈海民的痕迹，但也没找到李素珍的基因。所以说，陈青是谁也不像？ 不过陈英可是挺像他老丈母娘的，所以女儿也不是都像爹的！ 王佳楠忧虑的摸了摸下巴，结果摸到一个包，心情更不好了。 陈青狠狠瞪了夏青峰一眼，这就是在老王家，要不然非得骂他两句不可。 吃过饭后，夏青峰和陈青才一起回家，结果路上他又要贩剑，直勾勾的就拐到何姥家去了，陈青怎么拉他都拉不住，反而被他带着一起进去了。 石磊见到夏青峰的时候也丝毫不惧，毕竟夏青峰能去找他，就说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石磊危机解除 “夏大哥，陈青，你们来了。”石磊笑眯眯的出来。 夏青峰听着这称呼，心情又一次急转直下，开口便道：“我听你嫂子说你送了她个皮子，我陪她过来谢谢你。” “你说你现在吃饭都费劲，还送她皮子干啥，家里那玩意一堆一堆的，她也不稀罕。” “在可别送了，有那好东西自己留着呗，给你老妹儿送去也行。这冬天可死冷死冷的，棉花对你们来说又是稀罕物，有两张皮子也能少遭点罪。” 他没直接开口骂人，陈青竟然还挺庆幸。索性这话说的也没多过分，让人听见也不会怀疑什么，说就说！ 石磊皮笑肉不笑：“不劳夏大哥惦记了，我妹妹已经回bj了，本来就是下乡锻炼锻炼，工作安排好了，她自然就回去了。” 回bj了？ 才来一年多就回去的全省也没几个，现在风声很紧的，能回去就说明他们家的事已经解决了。 这才一年多，怎么也不至于平反，多半就是本就没多大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让孩子们都下乡。 不过这可是一件好事，陈青马上接话：“那可是好事啊，你不用待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出力了，也找个工作回去呗！” “我不想回去，我在这挺开心的，我喜欢打猎，喜欢东北，也喜欢……”石磊的眼神落在陈青身上。 夏青峰那点得瑟劲是一点都没了，他现在非常后悔来这一趟。不过陈青能说出让石磊回去的话，就说明陈青避着石磊，危险可以打消一半了。 “可是在东北，你就只能打猎、种地，屈才了啊！”陈青别无选择，就是在想打死夏青峰，这会儿他们也得统一战线。 “没事儿，我过几天就上班了。”石磊笑的更开心了。 陈青和夏青峰都不由一愣，这么自信？ 东北这旮瘩，他还能找到关系，说上班就上班？ 陈青：“在哪上班啊？” “现在还没定下来呢，说太早了也不好，等入职了，我一定告诉你们。”石磊的温润浅笑和夏青峰面沉似铁形成了非常大的对冲，看的陈青直闹眼睛。 “那可是好事，你努力工作，说不定十年二十年之后也能调去bj呢！”陈青说完话后就要拉着夏青峰走。 “你喜欢bj？”石磊问。 陈青顿了顿，她现在应该说不喜欢的。 但她说不出口，那可是bj啊，首都，谁不喜欢啊！ 现在要是能去bj买两个房子，以后子孙后代直接成包租婆，一辈子都轻松加愉快了。 迟疑片刻后，陈青淡淡开口：“首都啊，总是向往的，有机会一定去溜达溜达，但是过日子嘛，肯定还是东北，我们的家在这。” 石磊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仿佛真的记在心里了一样，看的陈青突然生出一种，和他约定一起去bj的感觉。 终于回了自己家，门一关陈青就开始拍打夏青峰：“你个温大灾的玩意，不作难受是不是，非得整的谁都烦你！” 夏所长的媳妇 “谁烦我，我看就你烦我！”夏青峰白了陈青一眼，往墙上一靠，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我烦你，我看见你就不烦别人，你可快点滚犊子！”陈青也打累了，往另外一边一靠。 “不想看拉倒，我还走了呢！”夏青峰站起身，拎起外套，朝陈青得瑟的逛了逛脑袋，出去跟李素珍打了个招呼，直接就走了。 陈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也动了跟过去看看的心思。 石磊心思深沉，绝对不可能无的放矢，他特意说了北向阳，那应该不是胡说八道。 夏青峰能回来抓人，会不会也是他以己度人？ 怀疑的种子被石磊成功种下，可即使明知道，陈青也控制不住不去印证一下。 算着时间，大概一个小时后，陈青也骑自行车跟着出去了。 先到镇上，确定夏青峰在不在，然后直奔北向阳。 路上陈青就后悔了，应该带两个人一起的，万一真抓着点啥，她一个人容易吃亏，气势上也输了一乘。 只可惜现在已经走出来太远了，就回叫人就不太现实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骑。 路上陈青已经规划好了路线，第一站就是他宿舍，如果宿舍没人就去派出所。如果这两个地方都不在，那估摸着就是有鬼了。 陈青把自行车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观察夏青峰宿舍周围，有没有女人的痕迹。 宿舍是上锁的，从外面用锁头锁上，里面应该是没有人。 陈青没有进去，直接拐去了派出所。在派出所外面就看到了夏青峰的自行车，陈青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一半。 正好有点饿了，来的时候骑了两个小时的车，又精神紧绷，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这条街就有国营饭店，陈青直接过去。 之前跟夏青峰来过两次，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陈青都知道，点了一碗卤肉饭，一碗鸡汤，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就坐下了。 过了一会也没听到有人叫她去取餐，陈青扬着头看过去，才发现那边两个服务员正偷偷看着她，窃窃私语。 这摆明了就是在蛐蛐她，陈青起身就过去：“你们认识我么？” “不、不认识。”服务员连连摆手。 陈青垂眸，她们一定是认识她的，不然不会是这种心虚的态度。 再抬头时，陈青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解开手表，放在柜台上：“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或者我该知道的。” 这诱惑不可谓不大，两个服务员也开始犹豫。 其中一个服务员率先开口：“我们刚才是在研究，你是夏所长什么人？” 陈青：“我是他妻子，已经结婚五年了。” “可是……”其中一个岁数小的服务员刚要说话，就被另一个推了一把。 陈青淡笑，她已经知道了。 这一刻，突然没有力气说出什么话来，陈青竭力稳定情绪，拉了个凳子坐下，看着这两个服务员，等她们自己说。 “就是、就是我们见过夏所长的媳妇，不长你这样……” 到底几个夏太太 陈青怒极反笑。真是笑话啊，她这么个合法妻子，在别人眼里，成了小三。 长叹一声后，陈青恳求的看着那两个服务员：“我们已经结婚五年了，还有一个孩子，只不过我的工作不在这边，所以不常过来。你们现在跟我说的所有话，都是在道德准则之内的，我希望你们告诉我实情。” “同为女人，我不希望继续被骗。” 她们相信了陈青的身份，也同情陈青的厌恶，相互看了一眼以后，说出了她们看到的事情。 “夏所长总带着一个女人过来吃饭，而且挺亲密的。再加上派出所的警察都管她叫嫂子，我们就都把那个女人当成夏所长的媳妇了。” 一个人说，一个人补充。 “那个女人，一直以夏太太自居，来我们饭店的时候，好几次都不付钱，是夏所长下班的时候来付的。” 陈青此刻完全没有怒气，也不知是怎么，大脑一片空白，一点波动都没有。甚至还能冷静的思考，现在该怎么办。 只是心里有些酸涩：“那个女人，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在哪工作，家住哪，你们知道么？” 其中一个服务员直接摇头，另一个却欲言又止。 陈青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自己留了五块钱，其他的都放在柜台上。担心她们顾及夏青峰，又给她们定了定心：“担心，别人会知道是你们告诉我的，而且这么大的丑事，如果是真的，夏青峰也不是夏所长了。” 如此，那个服务员才敢说：“那女人我认识，她老爷们死了，家里孩子被老婆婆带走了，现在就自己过，也没个班。” “那靠什么生活啊？”陈青这话问出口自己就笑了，还能靠什么，靠夏青峰呗！ “应该是三十来岁，长的不如你好看，也没有你高。”服务员见陈青脸色苍白，便想说几句话让陈青得些安慰。 陈青并没有被安慰到，而是继续问：“所以你俩刚才是把我当小三了？” 如果服务员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就不该觉得她是夏太太。所以，一定还有别的事。 年轻的服务员尴尬的缩了缩脖子：“实在是，她跟夏所长一起吃饭的次数太多，你来的又少……” “你们第一次看见她们一起过来。是什么时候。”这已经陈青能想到的最后一个问题了，实在是脑子空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三四年了！”服务员一直看着陈青的神色，生怕陈青直接在他们饭店闹起来，或者拿把刀想自杀。 陈青还要在说话，服务员却突然看向门口，眼睛瞪的老大。 陈青回过头去，夏青峰正在门口停车，他旁边就站着一个女人。 真特么巧啊！夏青峰一回去能看见石磊跟她说话，她刚过来就看见这俩人一起吃饭，巧的都扯淡。 行啊，这也不用找人跟踪抓奸了，省事了。 陈青往旁边站站，也没藏起来，只是减少了存在感，静静的看着他们。 倒不如一别两宽 夏青峰警惕性还是相当强的，刚坐下就看向了陈青的方向，整个人都愣住了。 陈青一动没动，就静静的看着他们，眼睛逐渐湿润。 眼前有一层水雾，陈青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但那个女人身上的衣服，陈青可印象深刻。那分明就是她的，是她从厂里拿出来的瑕疵布，自己画的样子，她妈给她做出来的。 之前夏青峰洗衣服的时候说使劲大了，把衣服洗破了，她还觉得奇怪，怎么就那么大的劲。 原来是这样。 “陈青，媳妇！”夏青峰回过神来，快步走到陈青这边。 刚要伸手帮陈青擦擦眼泪，却被陈青后退一步躲过。 此刻陈青看他那只手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令人恶心的东西，再也不想接受他任何触碰。 夏青峰赶紧解释：“你误会了，她是我朋友的媳妇，我朋友去世了，我就帮着照顾照顾。” “你能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情，就说明你并不无辜。”陈青自己擦干了眼泪，冷冷的看着他。 “我也就比你晚到一个半小时，点了饭还没等吃上，你就迫不及待的和她出来了。” “还有，夏青峰你恶心谁呢，拿我穿过的衣服送人，你是活不起了么？” 那个女人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也走了过来，低着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嫂子，你误会了，这衣服是新的，夏所长送给我的时候是新的。” 陈青冷笑一声，看着眼前那个不再青春，却依旧做出小白花行径的女人：“你误会了，他没钱给你买新的！” 转而又看向夏青峰，嘴角衔笑：“不过，有钱吃饭，应该还是富裕了点，以后一个月零用钱……就一块！” 夏青峰面色难看，却也无话可说，毕竟他是撒了谎，才把陈青的衣服拿出来的。 他说不出话来，那女人可是愤愤不平，红着眼眶看着陈青：“你怎么能这样，夏所长每天要上班，还这么辛苦，你凭什么把着他的钱。” “他一个人在这边上班，你在家享福，他连个洗衣服做饭伺候屋子的人都没有……” 陈青还没怎么样呢，夏青峰先听不下去了，扭头就呵斥道：“我们俩的事你就别管了！” 那女人被吓了一跳，更委屈了。 “伺候、我一直以为，这是用来形容旧社会的丫鬟仆从、小妾妓女的词。夏青峰，你想要啊？”陈青看向夏青峰，调侃到。 “胡说啥呢，还伺候我，就是你在这，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不也是我的活么！”夏青峰只得赔笑，因为他知道，陈青的底线，不能触碰。 陈青却只觉得讽刺，现在知道哄着她了，做出这种事的时候，怎么想的？ 倒不如就离了算了，反正她能挣钱，离了婚也不会影响生活。 “我看你也不怎么乐意干，没关系，不想干可以直说，我不死缠烂打，咱们俩一别两宽，不耽误你让人伺候。”陈青说出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离婚之后的事了。 挺便宜啊 “啥玩意一别两宽啊，合你意了是不是？”夏青峰直接炸了。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跟你离婚，要不你就整死我，整死我你爱跟谁跟谁！” 陈青这下是真压不住了，他还不乐意，他都整出两个夏太太了，还说的跟她有错似的，哪来的脸？ “不合你意啊？离了婚你爱找谁找谁，爱找几个找几个，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的拿我穿过的衣服送人。” 陈青并不纳闷他不肯离婚的理由，他的人生或许不是她成就的，却是她可以轻易毁掉的。 “你真是误会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就是看她可怜，照顾照顾她。衣服也不是我自己送的，是我们单位集的，一人出个一件两件的拿给她。现在谁家都不富裕，就咱家衣服多，我就多拿了几件。”夏青峰头疼，现在是解释也解释不通了。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确实没什么问题。 但陈青，一句也不信。 “你不跟我说是怕我误会，那什么事会让我误会？你明知道会让我误会，还做，就已经不清白了。” “还有，如果衣服是你们单位同事凑的，那吃饭也是单位同事一起的么？你和她单独吃饭，又是想怎么照顾她？” 夏青峰哑口无言，陈青冷笑而视。片刻后又转向那个女人，双手环胸：“这位被误会成夏太太的人，有什么想说的？” 那人一脸难堪，涨红着脸都快哭出来了，但看了夏青峰一会后，还是愤愤不平道：“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在外面也不给自己老爷们留面子，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夏所长的工作？张嘴闭嘴就把离婚挂在嘴边，夏所长怎么会娶你这样不能过日子的人！” “我告诉你，这几年夏所长在这边过的很苦，一个大男人，连个洗衣服的人都没有。是我一直去给他收拾屋子洗衣服的，他人好，可怜我，愿意照顾我，我也乐意伺候他。” 好家伙，还真好几年了啊！ “你别听她胡说，她洗衣服也不光是给我洗的，我们单位那几个住宿舍的，衣服都她洗。”夏青峰眼见事情越来越严重，只能把不对劲的话赶紧往回圆，省的一会解释不了。 “她不识字，上不了啥班，我们看她可怜，就给她分点粮食衣服。她自己过意不去，就非要给我们打扫宿舍，做做饭啥的！” 夏青峰眉头紧锁，是看的出的慌乱和急躁，提起她的时候，轻蔑的语气和态度，令人发笑。不只陈青，就连她也听得出来，脸色逐渐灰败。 陈青好笑的看着她：“原来你伺候着那么些人，姐妹儿，你挺累啊！就挣两口吃的，几件别人穿过的旧衣服，也太便宜了。” 说罢，陈青伸手插兜，却突然想起来，刚才把钱都给了那两个服务员，现在就剩五块钱了。 只好看向夏青峰：“夏青峰，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夏青峰赶紧掏兜，零的整的一共三十多块钱，被抓成一团放在陈青手里。 厚颜无耻之人啊 陈青把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我也不知道该给你多少钱，但女人的自尊无价，这是他身上的所有，就当是夏青峰这个做大哥的替兄弟们一起给了。” “你怎么看待自己和我没关系，这次事了，如果在犯贱到我面前，我不会放过你。” 那女人求助的看向夏青峰，却不料她以为的救命稻草也是怂包一个，平日里和善局气的样子荡然无存，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厌恶和不耐烦。 甚至，夏青峰也在驱逐她：“你也听到了，以后就不要再往派出所去了，我们帮你的够多了，也算对的起老李了。” 陈青听着这话可太恶心了，直接问道：“你认为的对得起老李，就是让他媳妇一点好名声都没有，说不清是保姆还是姘头的给十来个老爷们干活？” “北向阳就这么大点，你们派出所就那么几个人，话都传飞了，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是你媳妇呢！” “你说出的话，干出的事都说明你不是个清白的，甚至，你比她都让人恶心。” 陈青猜不到他的目的和做出这种事的原因，但无非也就那么几个。 他年轻有为，又在外地工作，难免觉得回了家还要做家务照顾她是委屈，所以生了在安一个家的心。 或者，是在陈青身上满足不了他大男人的心，离婚又舍不得，那有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凑上来，崇拜他，依靠他，便寻找到了灵魂的伴侣。 夏青峰可不是个圣父烂好人的性子，也不可能察觉不到周围人的误会，可他在陈青过来之前一直都没澄清。这不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也不负责，等到事发的时候随时推给别人么。 “她贱，你渣，让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陈青想最后骂他两句都觉得没了力气，不想在和他言语了。 夏青峰很现实，是个利己主义，他喜欢一个人，一定是这个人对他有用。就连当年追陈青的时候，也是欣赏加上喜欢，确定合适之后才表露心意。 当初他能接触到的姑娘要么没有陈青的学历头脑，要么没有陈青的样貌本事，再或者是家里兄弟太多，以后会拖累他。所以，陈青才成了最好的选择。 现在，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年华不再的寡妇。现在的满足感不能维持很久，等以后就是鸡飞狗跳的日子了。 “我对天发誓，我和她啥事都没有。”夏青峰也将要崩溃了，怎么就油盐不进直接给他定罪了呢？ “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我相信的原因不在你，而在她。她，你看不上。”陈青淡淡开口。 盯着他问道：“如果换一个人呢，换一个家里条件好，自己长的漂亮，有文化，能在你工作上帮助你的大姑娘家，你还会不动心么？” 夏青峰矢口否认：“当然不会，我们感情这么好，从来没有过问题，我干啥要做对不起你的事！” “难道你觉得，欺骗、隐瞒都不算对不起么？”陈青不可置信。 捡剩儿 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这还是陈青第一次对夏青峰的脑筋、三观和人品产生质疑。 就在陈青的眼神逐渐变得厌恶，让夏青峰都不由震惊时，那个女人凑到了陈青旁边，还要伸手抓陈青的胳膊： “我已经很感激夏所长了，要不是有他的照顾，我这么一个女人，指不定受了多少欺负。所以……只要你能不作不闹不为难夏所长，你就是打我两下，我也受着！” 这话说的，可真识大体啊，陈青都要称她为楷模了。 陈青一个眼神止住了她的动作，转而看向夏青峰夏青峰：“我们一件一件来解决，不要让我脑子太乱。” “第一件事，让她在我眼前消失。” 夏青峰点头 “第二件事，跟我去离婚。” 夏青峰疯狂摇头，还不待说话，陈青第三根手指也竖了起来。 “第三件事，家里除了房子之外，都是我的。要不然，这件事会人尽皆知。” “你知道我的，对一个人心冷之后，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陈青看着他的眼神只有冰冷，曾经的情谊和怒火都荡然无存。 陈青不想再跟他做无谓的争吵，现在辩论他到底有没有出轨毫无意义。苍蝇或许也盯无缝的蛋，但绝对不可能在一个无缝的蛋上吃了那么多顿饱饭。 “不论是精神出轨还是肉体出轨，你都让我恶心。”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后，陈青走了出去。 饭也没吃，但陈青一点都不饿了，自行车停的有点远，她还得再往外走走。 夏青峰刚要追出来，就被那女人一把抱住：“夏哥，这么个女人你还追出去干啥啊，谁家老爷们不在外面要点面子，更何况是你了，她一点面子都不给你，摆明了没把你放在眼里。” “你别走了，我乐意跟你，行不行？” 夏青峰早就知道她有这个心思，但他还能放着家里二十出头，年轻漂亮还能挣钱的孩子妈不得意，去得意一个三十来岁，长相普通，没工作没涵养的寡妇？ 之所以一直没有把话说透，也确实是在享受被人喜欢，倒贴的感觉，毕竟陈青的性格，让他完全享受不到身边哥们在家里老大的地位。 这一刻，他眼里除了陈青，就没有别人。 一把将身后的女人推开，不顾她摔倒在地的惨叫声，快步追了出去。 两个服务员再也不用缩小存在感，都在用鄙夷和厌恶的眼神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听她那刺耳的哭声就觉得烦。 “唉！你还吃不吃饭了？”年轻的服务员过去问了一句。 夏青峰都走了，付账的人不在，她一个寡妇哪来的钱。即使再想要个面子，也只能擦擦眼泪，站起身，苦涩的朝服务员笑了笑。 另一个服务员都已经结了婚有孩子了，最恨的就是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再加上刚刚的消息，陈青的钱，她已经把自己归属到了陈青的阵营。 现在四下一看，陈青买的卤肉饭还摆在桌子上没动过，她走过去把卤肉饭端给了那个女人：“没事，夏所长的媳妇刚才买的，现在也不要了，你捡剩儿吃了！” 丈母娘路线 女人面露难堪，起身就要走。 端着卤肉饭的服务员嗤笑一声：“不乐意捡剩儿，就愿意偷？” 女人哪里不想直接骂回去，可是她无权无势，现在夏青峰也不管她了，她哪干的过国营饭店的营业员，而且人家还是俩人。 外面，夏青峰虽然出来的慢了一步，但他腿长跑的也快，没多大会就把陈青追上了。 陈青被他拉扯着胳膊，真的很无奈，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看一眼都不愿意，结果就是现在这样糟糕的心情，还得被迫面对他那些假惺惺的道歉。 一个成年人，在做出这件事之前就知道这件事的对错，他依然做了，说明他不怕承担或者心存侥幸觉得不用承担。只有在爆发的时候，才会反思自己的错误，这只能算是想要逃避后果的行为。 要说他是真心忏悔，陈青绝对不信。 陈青用最后一丝理智对他说：“不要再激怒我，我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不愿意像一个泼妇一样在大街上崩溃撒泼。如果你非要忏悔，非要道歉，那就去公安局跟你们领导坦白，承担这件事的后果。” 夏青峰慢慢松开手，受伤的看着陈青，看着陈青慢慢走远。 直到现在，他依旧不认为陈青会真的跟他离婚。因为这个时代，除了那些必须要划清界限来自保的人之外，根本不会有离婚的事情发生。他丈母娘那是不离婚活都要活不下去了，属于例外中的例外。 想到这，他有些埋怨丈母娘，要不是打下了离婚的底，陈青也不会觉得离婚不是什么大事，说离婚就离婚，连孩子都不顾了。 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打消陈青要离婚的念头。他确实是在北向阳的这段时间享受于别人的倒贴和吹捧，但实际的事情可是一点没做。想要扭转陈青的决定，就只有丈母娘和大姨姐可以了。 这必须得快，不然等石磊那王八蛋翘他墙角，这事就更麻烦了。 夏青峰回去取了自行车，一路蹬的飞快，钻各种小路，成功赶在陈青之前到了家。 李素珍在院里哄着孩子，夏青峰也不要脸了，自行车扔在门口就跑了进去，扑通一下跪在李素珍面前，给李素珍吓了一跳。 “这是咋地啦，快起来！”李素珍着急忙慌的要把夏青峰拉起来。 夏青峰挺大个体格子，往地上一跪，说啥都不起来，李素珍就是横拉硬拽，也是一点作用没有的。 “妈，我惹陈青生气了，她要跟我离婚。”夏青峰可怜巴巴跟李素珍认错，也是求李素珍帮帮他。 李素珍拉夏青峰起来的动作顿了一下，离婚这么大的事，陈青和夏青峰过的好好的，怎么能说提就提。陈青白天还说要去看看夏青峰的，咋就突然说出离婚的话了？ “她为啥生气啊？”即使在生气，李素珍也理智的问了原因，因为她知道，陈青不是一个会把离婚挂在嘴边，没事就作就闹的虎老娘们。 指定是不过了 “因为……”夏青峰也难以启齿，毕竟陈青的娘家人听了原因，肯定是向着陈青，要责怪他的。 “我有一个同事去世了，老婆孩子都不大，又没有工作。孩子被爷奶接乡下去了，他老婆就被赶出来了。我们几个不忍心，就经常接济着。” “今天我带她去国营饭店开开荤，结果就碰上陈青了。陈青她真是误会了，妈你说我咋可能看上那么一个三十来岁，长的一般的寡妇啊！” 夏青峰只能尽可能把他自己说的无辜，不然今天这关是不好过了。 “啊～”李素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向着陈青，又觉得这事没多大，用不着她一个丈母娘管闲事。向着夏青峰，又不是她姑娘的错。 李素珍为难，就只能先推推：“这又不是啥大事，你们两口子感情那么好，有啥不能说开了的啊！你先起来，等陈青回来了，你道个歉，哄一哄，没事啊～” 夏青峰又爆一雷：“这次陈青是真生气了，我还把陈青不穿的衣服，给我同事老婆拿去了，陈青今天才知道。” 李素珍着实无语了一下：“你说你要送就买一个呗，动陈青衣服好歹告诉她一声啊！” “我好不容易从我媳妇那要点零花钱，哪舍得给别人花啊！”夏青峰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李素珍。 李素珍一时间竟然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 “那、那你跟陈青好好说说呢？” 夏青峰还没站起来，陈青就回来了。 也没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无非就是那么点破事，陈青自行车刚停下，就朝里面喊了一句：“妈你不用听他忽悠，他搞破鞋让我给抓了。” 夏青峰这下不用人拉了，一激灵就站起来，转身跟陈青死犟：“你好好说话，怎么就搞破鞋了，你抓到啥了？在一起吃个饭，给她一件衣服，就跑破鞋了？” 陈青冷笑一声，停好车走进院里：“他骗我说衣服洗破了扔了，结果是送给了别的女人。” “我这次去看他，就正好看到了那个女人穿着我的衣服，跟我老爷们一起吃饭，还被别人误认为夏太太。” “我要不是特意打听了一下，都不知道那个寡妇都跟着他混了好几年了，在他们宿舍又洗衣服又做饭的。今天还教训起我来，说我伺候不好他。” 陈青气的直抽气，都这样了，夏青峰竟然还有脸找她妈求情，真是恬不知耻。 李素珍一愣再愣，最后看夏青峰的眼神都变了：“小夏啊，都好几年了，你就一直养着她，一直瞒着陈青？” 这件事简直令人不可置信，夏青峰在她眼里，可一直是个好女婿，是陈青走了大运才遇上的啊！ 夏青峰无言以对，陈青一把推开她，拉着夏晨往屋里走，还不忘叮嘱一句：“妈，这事你不用管了，我肯定是不跟他过了！” 李素珍也有些为难，看了看陈青，又看了看夏青峰，无奈叹息一声，也进了屋。 没个好人 夏青峰叹息一声，也想要进屋接着解释，可是门被陈青挂死，他也不敢硬来，只好暂时离开。 在院里守一夜的想法他不是没有，但他也知道，于事无补，在陈青正生气的时候，这种死缠烂打的行为只会招人烦。 刚才回来的路上他也想了，李素珍之所以能够离婚，是因为没有工作，公分是只要能干活就能挣来的，没有现在的妇联和制度。 陈青和他的工作都很体面，就算李素珍不站在他这边帮着劝劝，纺织厂和妇联也一定会劝和不劝离，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在厂里可是不少的流言蜚语呢！ 他到底是没有实质性出轨，陈青要离婚的理由也没有证据。如果厂里工会和妇联都站在他这边，陈青为了工作，也离不了。 尤其是他们之间还有不能分割开的利益，陈青事业心重，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 至于感情……他以后好好过日子，对陈青好，再弥补。 夏青峰回了镇上，先把事情跟大哥讲了一遍，如果要道歉的话，家中长辈过去才显得诚心。他们家没有爹妈，如果是老叔、老姑的话又容易适得其反，所以大哥就成了唯一的人选。 在大哥一顿好踹之后，夏青峰又写了检讨，主动到妇联认罪，百般发誓自己没有出轨，没有家暴之后，又说动了妇联的人为他求情。 最后一站是纺织厂，他知道陈青在纺织厂受重视的程度，不敢直接找过去。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豁出去这张脸，找了公安局局长，也就是他曾经的顶头上司，工作上的大哥。 由他们局长出面，跟纺织厂厂长沟通这件事情。 而村里，陈青也在思考这件事的处理方式。离婚是一定要离的，财产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夏青峰不会和她撕破最后一层脸皮。 难的是离婚以后的事，这个时代，没爹的孩子可不好过，尤其是这小地方的愚昧思想，夏晨以后上学、工作、甚至结婚都有可能受到影响。 “陈青！”门外突然有人叫她。 李素珍出去看了一眼，说了几句话后把人放了进来。 陈青也叹息一声，开门出去。 没个好气：“你来干啥？”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来看看你。”石磊心疼的看着陈青，那双深情的眼睛染上几分担忧。 “不用了，我心情好着呢！”陈青不想跟他废话，现在真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石磊不在意陈青的冷脸，反而继续承诺道：“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论你要做什么事。” “你可拉倒，属你不是好人！夏青峰在北向阳的破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或者说，你在其中也扮演了什么角色？”陈青冷哼一声，她相信石磊说的话，但完全不信这个人的人品。 石磊笑了一下，他就知道陈青猜的出来。可猜的出来又怎么样呢，夏青峰没个分寸的时候，他可还没来东北呢！ “我只不过是比你先发现他的丑事，让这件事发酵的更大一点而已。你仔细想想，难不成我什么都不做，你什么都不怀疑，就是好的？” 石磊的角色 陈青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错在谁身上，她不会因为石磊的算计而忽视夏青峰的背叛，但也不会因为气夏青峰的背叛，就被石磊蒙蔽了双眼。 她本来就不相信爱情，是遇到了夏青峰，才觉得结婚也不错。现在连给她爱情希望的夏青峰也如同那些偷腥么猫一样，那别人她也不愿意去了解尝试了。 反正孩子都生了，她有工作有钱花，孩子就在旁边，娘家也永远在身后，她做什么还要在结个婚，去赌别人的心。 “你让这件事发酵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儿子以后会生活在什么样的议论中？我老公跟寡妇搞破鞋，丢人的也不止是夏青峰一个人！” 陈青冷哼一声，对石磊是有些迁怒的，毕竟这件事里，他是除了那个寡妇之外唯一参与的人。 “现在你可以告诉告诉我，你在其中具体做了什么！”这是陈青很好奇的事，她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自己会被一个长相平庸、身材平庸、几乎毫无优点的女人挖了墙角。 石磊自信一笑，娓娓道来：：“很简单啊，我发现这件事之后，就去找了那个女人。她本来就惦记着夏青峰，只不过一直害怕被你发现，所以只敢混两口吃的。” “我告诉她你的工作、脾气、还有比夏青峰更高的收入。她知道你眼里不揉沙子，而且不缺钱花，如果发现了她们的事就一定会离婚。” “而且你和夏青峰只有一个儿子，她就认定你不好生养。一个那么强势，挣的比老爷们还多，在家又什么活都不干的女人，即使长好看，她也觉得你不该被夏青峰一直喜欢。” “我还答应她，如果让你和夏青峰离婚，我就给她一百块钱。如果她能嫁给夏青峰，我就给她兄弟安排工作。” “她的进度是我都没想到的，隔了一个多月，我再去北向阳的时候，她就已经拿着夏青峰宿舍的钥匙登堂入室了，而且再夏青峰眼里，她是贤妻良母的代表，比你会过日子的多。” “我告诉她，让她把钥匙扔掉，然后换把锁，等你去北向阳的时候进不去，就会发现端倪。” 陈青直接被气笑了，她压根就没去开夏青峰宿舍的锁。石磊这番布置，竟是没用上。 不过平心而论他这个布置挺好的，不然以夏青峰的谨慎和侦查能力，他的房间是不可能找出破绽的。 “还有么？”陈青继续问到。 石磊摇摇头：“没了，我也想看看，夏青峰对你的感情能有多深。” 但很显然，并没有多深。 “你知道她和夏青峰到底勾搭的多深么？”陈青想了想，还是挺在意这个问题的。 毕竟，她挺嫌脏的。 石磊思索了一会，想到了陈青在意的点，笑道：“夏青峰外面的朋友，都管她叫嫂子。” “外面的？”陈青心下一紧，石磊知道了什么？ 石磊凑近了一些，见陈青没有如往常一样迅速躲开，满意一笑，贴着陈青的耳朵：“就是你想的那样。” 东窗事发？ 陈青这下再也控制不住，胸前不住的起伏，牙根死死地咬住。 夏青峰那个王八蛋，搞破鞋也就搞破鞋了，啥事都敢往外说，不要命了？ 那个女人也是蠢，既然要扒上夏青峰，那就得让夏青峰过的好啊！怎么知道点什么破事都往外说，石磊摆明了没安好心，她也不动动脑子。 “别怕，我怎么舍得伤害到你呢！知道这件事后，我还特意叮嘱了那个女人，谁也不要告诉。”石磊的声音温柔，可听起来却不让人安心。 在这句话里，陈青听到了威胁。那个女人会不会说出去，他说了算。 陈青皮笑肉不笑：“我的把柄捏在那个女人手里，你这样让我寝食难安啊！” 石磊闻言笑的更得意了：“你的把柄，跟你有什么关系？夏青峰投机倒把、违法犯罪、还乱搞男女关系，和你一个离了婚的前妻有什么关系？” “大不了离婚以后你一封举报信送出去，他的事不仅跟你没关系，你还算立了功，毕竟是大义灭亲啊！” 陈青似乎是第一次知道石磊的卑鄙和狠毒，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明明是你惦记他媳妇，设计了这么多事情，还要害死他不成？”陈青的心乱了，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愿意看到夏青峰出事的。 石磊不乐意了：“你这话说的没道理，投机倒把是他自己做的，搞破鞋也不是别人逼他的，怎么就成我要害他了？” 陈青无话可说，若不是夏青峰先做出这样的事来，石磊就算想要害他也无从下手。 夏青峰也是昏了头，怎么就把这件事告诉那个女人了呢，他以往的谨慎哪去了，精虫上脑就不要理智了？ 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有稳住石磊，继续藏着这个秘密：“这件事一旦被泄露出去，我也逃脱不了干系。而且，我儿子也一定会受到影响。” “所以我特意叮嘱她，谁也别说，保住这个秘密啊！”石磊的真诚被演的跟真的似的。 “我现在有点乱，你回去，让我自己静一静，我需要思考。”陈青已经懵了，她现在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先把石磊轰走。 “夏青峰背叛了你们的婚姻和感情，而且也马上就要废了，你还犹豫什么？”石磊不愿意走，仍在催促着。 陈青抬起头，盯着石磊的眼睛，恳求道：“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为了我为了我儿子，不要让人知道他投机倒把的事，谁都不行，什么时候都不行。” 石磊沉默了，这件事是他不愿意答应的，而且陈青对他提出了要求，却一点甜头都没给他。真是个贪心的女人，明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明明她就能给，却依然要他无条件的听话。 “你想让我恨你？”陈青不悦问到。 “好，我答应你。”石磊还是妥协了，他拿陈青没有办法。 陈青这才松了口气：“你回去！” 说完话，陈青就转身进屋，再也不想跟石磊多说一句话，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 茫然四顾，却无前路 陈青彻夜未眠，她想了很多。 这碗夹生的饭她吞不下去，对付的日子她过不了。可被石磊这么个小人盯上，她又该怎么摆脱？ 今天石磊喜欢她，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可如果以后她也挡了石磊的路，又会怎么样呢？ 相信爱情，这太讽刺了，陈青已经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青峰就带着他大哥大嫂拎着礼品找了过来，在李素珍面前诚恳认错。 陈青听到声音之后走了出去：“夏青峰，你跟我进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夏青峰还以为是事情有了转机，乐颠颠的进了屋。哪成想话还没等说呢，一个嘴巴子就呼了过来。 “你脑子让驴踢了？搞破鞋也就搞破鞋了，带她去见你那些混黑市的朋友干啥？把你的把柄送到她手上，等着她哪天不如意了拿来威胁你？”陈青低声喝骂。 “啥？”夏青峰还没反应过来。 陈青气的咬牙切齿：“那个女人，把你投机倒把的消息卖钱了，石磊今天跟我说，让我和你离婚抽身！” 夏青峰不可置信的看着陈青，他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不然陈青不可能知道他带人出去吃饭，见了谁的事。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以他为天的女人竟然会背叛他，拿他那么大的把柄换钱。 她有啥要用钱的事，直接跟他说…… 夏青峰这才想起来，他从来没给她一分钱。他一直都没把那个女人当回事，只是一直觉得那个女人把他当成天，所以才会这么信任她。 “这个贱人！” “石磊也不是啥好玩应，他就是故意要害我！” 现在，夏青峰还在把错误往别人身上推，更是让陈青瞧不起他。 “如果不是你自己昏了头，他就算要害你，也害不成！”陈青冷言讽刺。 “那现在怎么办？”夏青峰求助的看向陈青。 “我哪知道怎么办！”陈青没个好气，狠狠瞪了夏青峰一眼。 现在别的不说，投机倒把的事是指定不能干了，一点都不能干了。之前的痕迹也都得销毁，知情的人也都得闭嘴。 陈青平缓呼吸，慢慢恢复情绪，说道：“石磊答应我不会透露这件事，那个女人，你来想办法。她能出卖一次，就能出卖第二次，你家那点奸情，哪有钱来的实在！” “但也别给她养出毛病来，以后一缺钱就威胁你。” 她也知道，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离婚，把自己摘出去。可是，一旦离婚，石磊就绝对不会放过她，只要她拒绝，石磊能干出点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 夏青峰脸色惨白，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也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绝望开口：“你要跟石磊了么？” “不跟，但也绝对不跟你过了。你都带她去跟那些人吃饭喝酒，让他们叫她大嫂了，说没发生什么，糊弄鬼呐？”陈青的心情也就比夏青峰好那么一点。 石磊家里不可能同意他取一个离了婚还带孩子的农村女人，以后的麻烦一定会更多，陈青跟夏青峰这种门户差不多的都能没过好呢，跟石磊更是没有好结果。 分居 “真没发生啥！”夏青峰无奈到。 见他仍在狡辩，陈青怒火更盛，直接问：“你觉得这不算出轨，什么算出轨，非要把你们两个摁在床上才算么？” “你宿舍的锁头换了，那都快成你俩家了，还不算？” 夏青峰也没想到陈青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但震惊之后，也还在继续狡辩。 “我那些朋友都带着媳妇，你又不跟我去，整的他们动不动就笑话我。正好她总上我跟前晃悠，又吃不饱饭，我就带她去了两趟，也是想帮她再找个主儿。”夏青峰甚至说的挺委屈。 陈青冷笑连连，刚说那些朋友都带媳妇，这又说把人带过去找个下家，前后矛盾打脸不疼？ “所以，你让那些可能成为他下家的人当着自己媳妇的面管她叫嫂子？”这话越说越荒缪，陈青盯着夏青峰问。 “还有你那些朋友，都是些什么完应，喝点逼酒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三吹六哨、舞舞扎扎。当着人家的面拿人家媳妇打岔开黄腔，还有脸带媳妇出来一起丢人！”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不就是看不上那帮逼人。 “他们哪敢说你啊！”夏青峰又有话了，他要应酬，陈青不去，他就有理由带别人了。 陈青冷笑连连：“他们不敢说我，就敢说别人，这回可好，把柄都捏人家手里了，等着被一窝端！” “现在说这些没用，咱们还是得想办法解决这事啊！”夏青峰只觉得脑袋里一抽一抽的疼。 陈青慢慢坐下，开口道：“石磊虽然卑鄙，但承诺我的话应该也不会反悔，从他那传不出去。你那个女人，你来想办法！” “以后黑市上的一切，都不要再掺和了，去都别去。” “那不是我的女人，我和她真就啥也没发生，她当个工具给我涨点面子，从我这混点吃的用的。”都到现在了，夏青峰还在狡辩这一点。 其实不论他认不认，实质性的行为有没有发生，陈青都已经认定了自己看到的，不会再扭转一丁点的心意。 陈青开口呵斥：“无所谓，我不在意这个，你现在要想办法的是怎么自保。别忘了这事我也跑不了，你想让夏晨这么小就背上这么严重的的成分问题吗？” 夏青峰只能强行冷静下来，让那个女人闭嘴很容易，是给她钱让她如愿，或者彻底闭嘴，都不是难事。 难的是石磊，石磊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可他绝对不能和陈青离婚，绝对不能。 夏青峰看了陈青一会，扑通一下又跪在了地上。陈青看他一眼，没搭理。 “咱俩不能离婚，不管你信不信我，咱俩都不能离婚。你自己也知道石磊卑鄙，那别人也不一定是啥好人。晨晨以后不管是跟你还是跟我，缺个爹少个妈都不好过。你就当是为了孩子，不领离婚证，咱俩等到晨晨长大，再提这事儿。” 夏青峰恳求的看着陈青，但具体是为了夏晨还是为了他自己，可能他都说不准。 是女儿是母亲 不离婚，分居…… 这也不是不行，可以给孩子一个看似健全的家庭，不用缺爹少妈，不用受人歧视。 夏青峰见陈青松动了态度，又继续道：“我的工资还是一样，都交给你，你要是不要就给孩子攒着。” “你愿意住西屋就住西屋，愿意在娘家住就在娘家住，你把我当邻居都行。” 陈青动心了，反正她也打算离了婚就不找了，只要没有这烦人玩意，一个离婚证有和没有确实区别不大。 工资全都上交，都是她儿子的。那个女人手段尽出，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哪怕夏青峰真的养着她，也就是个饿不死。 只要她不痛苦，那一辈子的煎熬要比这一时的割离更能惩罚夏青峰。 可是，当真要以自己的自由为代价，去惩罚他么？ “你想想孩子，好歹让他有个爹。你从小受的委屈，不能让他在受了。”夏青峰持续加码，他知道李素珍最在意的是什么。同样，陈青作为母亲，也会在意。 陈青想到了穿越前看到的那些虐童或者校园霸凌的新闻，九成九都是单亲家庭，或者留守儿童。现在这个没有网络的时代，家里孩子多干仗都一起上，一定会更甚。 “我想想！”陈青还是妥协了，她现在的想想，是想想怎么稳住石磊，而不是要不要离婚。 她首先是自己没错，但在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的情况下，她也得考虑自己的孩子和妈妈，他们一定不希望她走到离婚这条路。 夏青峰这才肯起来，走出去。 他们在外面到底聊了什么陈青不知道，也不在意。因为她知道李素珍不会让她痛苦，真正做主的人只有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李素珍就把夏晨送到了支书家跟王小宝一起玩，然后端着一盆鸡蛋糕，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陈青的门。 看着门口笑的极不自在的李素珍，陈青突然一阵心酸。她都已经这么大了，还得让李素珍跟着操心上火。 “吃点东西，从昨天晚上就没吃饭了。”李素珍把鸡蛋糕放在陈青旁边。 陈青不想让她再操心，直接就接过来开始吃。 见陈青吃饭，李素珍也松了口气，慢慢试探道：“姑娘啊，你咋想的啊，真要离婚呐？” 陈青咽下嘴里的东西，淡淡道：“不离” “真决定了？”李素珍听了陈青不离婚的话，也没多开心。 她最在意的是陈青过的好不好，而不是名声。 陈青顿了顿才开口：“……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姑娘就算不离婚，也指定不能受气，放心啊～” “行，不离婚也挺好，起码孩子有个爹，家里有个老爷们。要不然再出几次半夜进人的事，你带着孩子过妈也不放心。”李素珍叹息一声，心疼的看着陈青。 “分居呗，就是不领离婚证，让孩子有个爹。夏青峰说了，工资都给孩子，我愿意住哪住哪。”陈青说些轻松的话让李素珍安心，她真的舍不得让李素珍跟着一起上火了，本来她这当姑娘的就跟长不大一样，这又摊上这么个糟心事。 最幸福的小孩 “你这小小岁数，以后就自己过了，这……”李素珍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她是自己过来的，漫漫长夜她受了几十年，要不是为了陈英陈青，她都不知道能挺几天。而现在，陈青也得步她后尘。说是不领离婚证，可是看陈青这样子的以后夏青峰进她屋也是不能行了。 陈青却不那么觉得：“我……有钱有闲，有房有工作，有娘家有孩子，还有孩子他爹能使唤，不挺好的么！” 再说，如果真寂寞了，就处个对象呗！反正这婚姻名存实亡，夏青峰也不可能自己过，所以谁都别说谁。 虽然这违背了她结婚的初衷，但日子过到现在，这个选择也不错了。 如果真有因果循环，她相信日后受苦的人也一定不是她。 可能是陈青的话听起来也不错，李素珍也不悲伤了：“行，你自己想好了就行，妈不管你。” “妈体格子好，这几年吃的好，腰间盘也不犯了，给你把夏晨经管大肯定不是事。要是有啥事，难了苦了的，你姐你姐夫也肯定不能不管你。你就过点自己可以过的日子，只要你不吃苦，妈就不管你。” 说着说着，陈青就受不住了，嘴里叼着勺子，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淌。 从发现这件事到现在，陈青都保持着理智，不管是面对夏青峰和那个女人，还是石磊，她觉得自己挺坚强。可是听了李素珍这么两句话，却一点都收不住。 “妈～”陈青把勺吐出去，哭的像个孩子。在她妈怀里，她永远是最幸福的小孩。 李素珍也忍不住了，心疼的抱着自己的孩子，招生的抽泣，温柔的拍着陈青的肩膀和后背。 过了一会，陈青的哭声慢慢止住，才想起来孩子：“妈，夏晨呢？” “送你姐那去了，让小宝领着玩呢！你姐还做月子我就没告诉她你的事，省的她生气。” “等你姐出月子的，让你姐夫带几个人，好好给那老破鞋现现眼！”李素珍咬牙切齿。 “也不能都怨她，最主要的还是夏青峰有了外心，要不是她也会有别人。”陈青不想把愤怒发泄在女人身上，明明这件事的主要原因在夏青峰身上。 李素珍一把拍在陈青头上，恨铁不成钢：“你傻啊你，她都勾搭你老爷们，差点让你儿子没爹了，你不削她？” “天底下老爷们那老些，勾搭别人就不行非得勾搭你老爷们！这要不是你发现的早，等以后整出孩子来你儿子就啥都没了，到时候丢人现眼的可就是你了！” “要不是你厉害，能拿的住夏青峰，到时候夏青峰不跟你过了孩子也不给你，你就等着你儿子搁后妈手底下受气！” “她没干那事不是她不想干，是没干成！” 陈青突然觉得，暴力的方法，也挺好。 她妈的，打不死她！ “我非得去问问她妈，咋教的姑娘，咋就专挑那别人家老爷们勾搭，自己家日子过不下去，就见不得别人好！”李素珍义愤填膺，恨不得亲自动手，打到人家家去。 完颜洪烈的例子 陈青笑了笑，她已经很幸福了，她不应该在悲伤。 她能够死后重生，依旧在这么好这么幸福的家里，有真心疼爱她的妈妈和姐姐，有召唤灵的帮助，轻易的发展事业，又生下这么好的儿子，她已经很幸运了。 如果人生总要有不完美，那就让她的爱情再不完美一些！她不在乎！ 石磊一直没有出去，他就在家里待着，关注着陈青的情况。听到陈青哭声的时候，差点就没忍住直接冲过去，陈情不该哭，更为了别的男人哭。 下午，李素珍也出去了，他再也忍不住，又一次登门。 陈青这次没有把他拦在院里，而是任由他进了屋。 主动提起了她的解决办法：“我不会和夏青峰离婚的，如果有人敢影响我儿子，让我儿子缺爹少妈没有个正常的家庭，我会去拼命！” 石磊不可置信：“你还要原谅他？” “不原谅，但也不会离婚。一如我明知道你在其中的算计，也不会怪罪你这个帮别的女人勾引我老公，破坏我家庭的罪魁祸首。”陈青冷冷地盯着他。 “不要说些为我好的话，我不缺一个以这种方式为我好的人。” 石磊无话可说，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显然是不打算走。 “你该试着接受我。” “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给夏晨更好的生活，我会对他比对我亲儿子更好。” “而且，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石磊说的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只可惜，陈青不信。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能轻易地相信别人。 当初夏青峰的种种保证，也让她动容，也让她相信。可现在她年华正好、事业蒸蒸日上、一切都该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誓言成了谎言。 陈青平淡开口：“你说的话，我不信。我不打算再生孩子了，如果你非要跟我在一起，就不会有自己的孩子，那所谓的比自己的孩子更好的话，不成立。” “还有，我首先要考虑的是先在夏青峰出轨的问题，然后才能考虑之后的感情。那我现在既然决定不离婚，那以后也就不存在跟你在一起了。” “你是个很聪明很有才华的人，你的未来不可限量，没必要被这一段不该有的感情困住。” 石磊沉默片刻，陈青又继续道：“你看过射雕英雄传么？” 射雕英雄传是57年左右写出来的，到现在也十几年了，石磊家在bj，应该是可以看到的。 陈青觉得，他像完颜洪烈。同样用卑鄙的手段抢夺别人的妻子，保证把别人的孩子当亲生的对待，那以后呢，会不会也落得完颜洪烈以往的下场。 “你看过？”石磊很诧异，没想到陈青竟然会提起这本书。 他看过很正常，可陈青看过，当真出乎意料了。 他早就觉得，陈青不该生活在这小地方，她该有更广阔的天下，嫁给更优秀的丈夫。 “既然你看过，你应该知道完颜洪烈的下场。”陈青以完颜洪烈为例。 论射雕 石磊皱眉苦笑，他怎么会是完颜洪烈呢？ 反问道：“你真的觉得杨铁心是个英雄，是个正面人物么？” 陈青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所以完颜洪烈的下场就好了么？不说他亡国战死，就说他妻离子散，他的下场就好了么？” 石磊也就事论事，争辩书中人的对错：“杨铁心在被人追杀的时候留给包惜弱一把匕首，是让她自保还是自杀？他转身去救别的女人，包惜弱就应该嫁给完颜洪烈。” “金尊玉贵的王妃不做，做农妇？她儿子明明能做小王爷，甚至未来的皇帝，可她却非要让她儿子种地、卖艺，食不果腹！” 陈青也不乐意了，包惜弱的争议确实很大，但她和包惜弱可不一样，她和她的儿子都不需要依靠别人来得到什么。 “要我说，也就是包惜弱不懂武功，也没有独自生活的本事。人家李萍再苦再累不也把郭靖养大了，所以说，也不是每个女人都要如同包惜弱一样的。”陈青又扯出了另一个人物，做包惜弱的对照组。 石磊：“可是李萍很轻易就死了啊！” 陈青：“……”那倒是事实。 石磊：“对比一下黄蓉和穆念慈，你就知道一个好父亲的重要性了。” 陈青心中暗骂，怎么这书里就没有哪个女人是自立自强，一个人也可以雄霸一方或者养育孩子的呢？ 石磊见陈青无话可说，乘胜追击：“穆念慈也是独自一人养育孩子，结果呢？” 陈青打算死犟到底，输人不能输阵：“如果是黄蓉独自抚养孩子，她就不会有事，只能说穆念慈的死源自于弱小。” 石磊：“黄蓉就强大了？她之所以不会死，还不是因为她爹是东邪黄药师。” 又叹息一声，重新回到最初的人身上争论：“包惜弱会离开完颜洪烈，是因为她发现了十几年的骗局，她要从一而终，只做杨铁心的夫人。” “在她心里，杨铁心并没有抛弃她，背叛她。如果杨铁心当初直接告诉她，让她以死保节，或者分别的十八年里重新娶妻生子了，包惜弱还会选择杨铁心么？” 陈青争辩不过他了，因为人的思想是不一样的，宋朝的女人个个想着从一而终，哪怕是死也心甘情愿。 她最开始就不应该借这几个人物来说这件事。完颜洪烈宁死不悔，石磊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陈青只得强行把话题拉回去：“我说的是，完颜洪烈强夺人妻，恩将仇报，最后下场凄凉。” 石磊笑了笑，幽幽的看着陈青：“他最后失去包惜弱，不是他的错，是包惜弱脑子有问题。换作是你，脑子应该不会有问题！” 陈青：“……”她脑子当然没问题。 “可如果包惜弱拥有独自生存的能力，并且给杨康更好的生活，完颜洪烈还会有趁虚而入的机会么？” 石磊的脸色瞬间冷凝，一点点变得危险，看的陈青心惊。 “完颜洪烈会让包惜弱总有一个人生存的能力么？” 顶头上司 是啊，完颜洪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包惜弱只能妥协。而她，纵使有能力带着孩子过得很好，但石磊也有更多的办法，让她认命。 完颜洪烈能十八年不碰包惜弱一下，石磊却不会，他只可能比完颜洪烈更卑鄙。 陈青也打算认命了，但她也想像包惜弱一样，挑战一下男人的底线。 “我不离婚，孩子必须得在亲爹亲妈跟前长大，这是我的底线。”陈青慢慢红了眼眶，示弱的看着石磊。 石磊没有说话，但也不见动怒。 陈青继续道：“我不准备生孩子了，谁的也不生了。” “可以。”石磊突然开口，说出的话却让陈青难以置信。 陈青问道：“我说我不生了，你就不怕绝后？” “其实，我有儿子。”过了好一会，石磊才开口。 陈青瞪大了眼睛，这什么情况？ 石磊娓娓道来：“我来东北之前就结婚生孩子了，只不过那时候我家出事，孩子他妈就写了封举报信，和我离婚划清界限，带着我儿子回娘家了。” “查清之后，我爸复职，我前妻还想跟我复婚，被我拒绝了。孩子就养在她那，但生活费我来出。” 陈青这下相信了，石磊说的会对夏晨比亲儿子还好的话了。因为他亲儿子的妈，着实招他隔应。 不说患难情深，但也不能落井下石啊！ “之所以一直没说，也是为了保护孩子，免得被我连累。”石磊又解释了一下隐瞒的原因。 陈青又不说话了，石磊这意思，是可以接受她的底线了？ 那要不要再来点？ 石磊又一次语出惊人：“下个月，我就要在你们纺织厂上班了。” 陈青愣模愣眼的看着他 “你最近没上班不知道，我恢复了曾经的工作，然后调任纺织厂副厂长，主要负责市里分厂的事宜。”石磊自信满满。 陈青咽了咽口水，他确实应该自信，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该自信。 她任总设计师的时候都得意洋洋，就差可哪显摆了，同样的年纪，他做到了副厂长，傲气一些，在她面前显摆显摆都是正常的。 可要说这全凭他自己的才华实力，陈青也是不信的。 讽刺了一句：“你还真是手眼通天啊，这就成我顶头上司了。” 石磊低头浅笑，但语气郑重：“我是大学毕业生，从毕业参加工作开始，业绩摆在明面上。如果不是你们纺织厂成绩逐年递增，就算是副厂长，用我也是屈才。” 陈青说完话也察觉不对了，石磊就算有人脉，但人家才华也是实打实的。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大学生。二十三岁做了知青，那他大学毕业多大？结婚生孩子的时候多大？ 难道他那样的家庭，也会催婚，让孩子在上学的时候就结婚生子，传宗接代？ 这不就是一个大孩子生出一个小孩子么，也太荒缪太离谱了！ “你儿子多大？”陈青问到。 石磊沉默片刻，他也知道陈青在疑惑什么，这也正是他不愿意提及的。 石磊的曾经 “……三岁”良久的沉寂后，陈青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 “呵～” “挺好，成年了。”陈青嘴角抽了抽，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话。 很快，陈青又发现了不对：“那你是大学期间结婚的？” 石磊摇了摇头：“我二十一就毕业了，孩子正好是毕业之后生的，婚也是那时候结了。” 明白了，也就是说，他结婚结的就不光彩，那个孩子来的也不光彩。他们家出事之后，反而是不光彩的人自己走了，不会再成为他仕途上的阻碍。 “你第一个妻子……”陈青试探的看了眼石磊的脸色，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能问的问题。 “她还小，怀了孕就没上学，现在也才二十。前几天我妈给我写信，说她已经准备再婚了。”石磊不愿提起那些荒唐事，但陈青问了，他也没有隐瞒。 夏青峰就是因为最初的隐瞒才演变到现在这个局面，他肯定不会在原则问题上隐瞒陈青的。 陈青的眼神逐渐疑惑，他家那边，这么不讲究么？这种事情发生，难道不应该为了脸面，就算结婚也暂时不要这个孩子，或者偷偷生下来换个说法么？ 乱搞男女关系，未婚先孕，奉子成婚，新娘未成年，这几个词汇怎么想也不像是会出现在石磊这种家庭里。 石磊叹息一声，主动坦白：“她是我爷爷司机的姑娘，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一直带着她玩。” “突然有一天，她哭着找我，说他爸要把她嫁给一个没见过面，还离过婚的人，问我愿不愿意要她。” “我答应她了，还给她准备了房子，把她藏起来。我大学毕业那年，她突然说怀孕了，我肯定要负责任啊，就把她带回家，跟我爸妈坦白了。” “我爸妈的意思是，孩子偷偷生下来，当我大哥的，然后我俩等个一年半载在结婚，也不影响。” “可是她妈知道之后嫌她丢人，把她带出去在大院门口一顿打骂，让她死了得了。这事就瞒不住了，我们只能赶紧结婚，就推说她家里哪个亲戚过世了，暂是不能办喜事。” 陈青愣愣的张开了嘴巴，这事听着像逼婚，但又不太像逼婚，毕竟他们家都已经答应了。 “结婚的时候太匆忙，她岁数不够，也没法领证，所以我档案上还是未婚，不是离异。”石磊淡淡一笑，这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离婚的时候，抱着孩子就走了，也没走什么手续？”陈青实在震惊了，没想到石磊还有这恋爱脑的时候呢。 “手续？”石磊顿了顿，随后释然一下：“走了啊！那不写了封举报信么，就差没弄死我了。” 陈青没忍住笑了一下，石磊这恋爱脑清醒的代价也太大了。 而且他是怎么能做到，恋爱脑清醒了之后，换个人恋爱脑的？ 他现在回bj就是前途无量，父母亲人包括儿子都在bj，阖家团圆的日子不过，留在东北算怎么回事啊？ “那个孩子，你也不打算接回来？毕竟你前妻都要再婚了，你就不担心孩子受苦？” 妈妈是不是不要爸爸了 “没必要，我也照顾不了他，就让他跟在他妈身边，也省的再跟她们有什么牵扯。”石磊此时在提起那对母子的时候，只剩厌恶。 也是，他这么聪明又卑鄙的人，不顾世俗的看法也要对妻子负责，结果大难临头各自飞还不算，还要在背刺他一刀，换了谁也都会心寒。 不报复回去，就已经很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了，估计就是顾念孩子。 陈青久久不言，石磊又凑近了些，声音温柔又带着几分诱惑：“跟我，你应该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才更好。” 陈青闭上了眼睛，默认了他的话。 石磊欣喜若狂，一点点凑近陈青，想要亲上去，让陈青亲身体会他的喜悦和兴奋。 陈青现在全无心情，而且石磊的急切让她有一种被迫卖身的感觉，不耐的将他推开：“你回去，我想休息了。” “我……”石磊还想在挣扎一下。 陈青眼睛一厉：“这是村里，我妈和我儿子随时可以过来，你是自己不想活了还是不想让我活了？” “好，你别生气，我这就走。”石磊赶紧低伏做小的哄着，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确定石磊离开以后，陈青瘫倒在炕上，身心俱疲。 她要是自己出轨或者和别人发生点露水情缘，顶多暗自谴责自己一会。但被迫的，就很难受。 李素珍回来之后，偷偷在陈青窗户外边一顿转悠，确定屋里只有陈青一个人之后，才领着夏晨进屋。 夏晨已经记事了，他知道爸爸做错事了，妈妈生气和爸爸吵架，也知道他的爸爸妈妈可能会像姥姥姥爷一样不在一起住。可是这几天事情太多，他总被人推出去，啥事都不让他知道。 现在看见陈青自己躺在炕上，他也爬上去，坐在陈青旁边，问道：“妈妈，你是不是不要爸爸了？” “那爸爸也会被人贩子抓走，或者没饭吃，没衣服穿么？” 夏晨还是很在意他爸的，一提起他爸那小白菜的可怜模样就红了眼眶。陈青不由觉得可笑，别人家小孩一听说爹妈要离婚，首先想的是还要不要自己了，他却是在可怜他爸没人要。 陈青笑了笑，捏住夏晨的小耳朵：“首先，妈妈并没有打算和你爸离婚。其次，你爸已经是大人了，他不会被人贩子抓走，也可以自己吃饭穿衣服。” “再有，妈妈必须告诉你，妈妈有多爱你。不管爸爸妈妈之间发生了任何事，爸爸妈妈也不会改变爱你，你是最幸福的小孩，不要担心大人的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青峰故意在孩子面前说什么了，但陈青不得不承认，夏晨说话的时候，她是心酸了一下的。 他之所以觉得，夏青峰离开他妈妈会过那样的日子，就说明他见过离婚之后的孩子，他在害怕。 陈青坐起身，把夏晨抱在怀里，对自己说：“有妈在，谁也不能给我们晨晨委屈受，我大儿子必须乐呵！” 宝哥哥林妹妹 夏晨还不是很能理解陈青话中的含义，但他知道妈妈爱他，妈妈被不会不要他爸，那他就安心了。 躺在妈妈怀里睡了一宿好觉的夏晨，第二天又一次被送到了大姨家，和他的宝哥哥一起玩林妹妹。 没错，就是陈英刚生的姑娘，因为村里老人说，孩子这个生日五行缺木，所以支书给孩子取名叫王林林，缺啥不啥。 听说最开始是王森森，但陈英觉得这个名听起来就阴森森的，所以改为王林林。 陈青知道之后，就让夏晨管王小宝叫宝哥哥，管王林林叫林妹妹，听一次笑一次。 夏青峰又来了，说要调回镇上，以后上下班都在陈青眼皮底下，让陈青安心。 可是陈青已经不需要了。 男人不是看的，有外心的男人看不住，没有外心的男人不用看，她也不稀罕整天疑神疑鬼的把注意力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 “我可以不和你离婚，但再像以前一样是不可能了。就东西屋住着，为了孩子维持着大面上的事！”陈青妥协了，也软了态度。 昨天晚上她做梦了，迷迷糊糊一段一段的，有夏晨长大以后叛逆期跟着那些人一起去抄家的，有夏青峰以后生了好几个孩子，不给夏晨吃饭的。 梦里没有她，所以她只能旁观，在努力也做不了任何改变。 梦醒之后，她就更坚定了持续这段婚姻的心。哪怕只是形式，她也得让夏晨在幸福的环境里长大。 “我们真的要这样一辈子么？”夏青峰悔恨万分。 陈青：“那就离婚，我也不耽误你找下一个。但如果是我的话，我原谅不了你。” 夏青峰无奈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陈青回镇上，把她和孩子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放在西屋，以后东屋就是夏青峰一个人的。 等孩子在大一点，她在研究分屋盖房子的事，现在的条件，只能暂时这样了。 “陈青，你有什么事情就使唤夏青峰，他活该伺候你！”大哥和赵芸也很愧疚，毕竟做错事的是夏青峰。 陈青笑了笑：“这世界上哪有人就该去伺候谁啊，曾经夏青峰也说过类似的话，可这才几年啊，不也因为我不伺候他让他没面子，就去搞起了破鞋。” “对了，那个女人你怎么安排的？”又转而看向夏青峰，问到。 夏青峰被臊的脸上通红通红：“我给她钱，让她闭嘴了。” 这个主意并不好，这种人沟壑难平，给她尝到甜头，只会得寸进尺。 不过这是夏青峰的事，陈青不多嘴，毕竟他们现在只是邻居，和夏晨父亲母亲的关系。 “以后工资全都给陈青，你搁单位吃饭，手里不用留钱。”大哥又是一杵子怼到夏青峰身上。 “就办个存折，存起来以后给夏晨用！这是他这个当爹的，应该做的。我就不用他养了，那两个子我也看不上。”陈青态度疏离，不欲在跟他有什么金钱上的牵扯。 这就是女人自强独立的重要性，永远不会为了自己想法之外的东西妥协。 也是讽刺 “那就按月存进去，有钱给自己儿子攒着，没钱了我看你咋得瑟！”大哥又是一杵子。 这就是夏青峰跟大哥坦白之后的待遇，基本上一句话挨一下，咋打不解气。 陈青没有说话，现在夏青峰就是被打瘸了她都一点不心疼。 只淡淡道：“你尽快给孩子隔个屋，眼瞅着大了，不能跟我睡了。” 大哥刚要说话，就被赵芸推了一把，止住了他的话头。赵芸理解陈青的心情，这个时候在劝她跟夏青峰和好，只会适得其反，起码也得缓上一段日子。 夏青峰皱起了眉头：“咱家院里没地方起房子了，不行就让他跟我住呢？” 陈青犹豫了一会，这确实是个办法，但孩子大了也需要私人空间啊！而且夏青峰今天在家明天不在家的，也打扰夏晨休息，不太好。 但要是买个房子，也不能让夏晨单独出去住，也不行。 “你在北向阳不是有家么，上那头住去呗！”陈青突然来了主意，既然没有房间给夏晨留着，那就把不不该存在的东西清理出去。 大哥和赵芸肉眼可见的着急了，夏青峰要是真去北向阳住了，那可真就没啥和好的余地了。 “我那有西屋，让晨晨去我们那住也行，正好还能帮你看看孩子。”赵芸讪笑到。 陈青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夏青峰，直到夏青峰低下了头。 “行，我走。”夏青峰痛苦开口。 大哥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一声，这好好的日子，算是彻底过散了。 赵芸想的比他俩多一点，只要夏青峰不在和那个女人有牵扯，没啥事就回来献献殷勤，陈青又不打算离婚再找，哪怕是为了孩子也迟早原谅他。 现在只要让陈青留在这，就行。 叮嘱道：“那你也别啥也不管，隔三差五的回来给陈青劈劈柴拎拎水啥的。就我跟陈青两个女人带着孩子住，指不定啥时候就让人盯上了，好歹走动两回，省的孩子害怕。” “我知道了嫂子！”夏青峰满口答应。 等大哥两口子走了之后，夏青峰垂头丧气的收拾东西，又慢吞吞的挪到了西屋：“你和石磊……” 陈青看了他一眼，有些难以启齿。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真没什么好瞒着的。 “他过几天会到纺织厂上班，任副厂长，主抓分厂事宜。” “他也结过婚，有一个孩子，所以也不强求我一定跟你离婚。说是会把夏晨当亲生的，我虽然不信他，但他……一定对夏晨的前程好。” 这不分他对夏晨多尽心，而是他的存在就可以让夏晨多很多助力。 夏青峰也知道，他们夫妻走到今天错在他，所以石磊见缝插针他也没法怪谁。现在，只要他的前程不会有影响，孩子可以有一个好未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好”良久后，夏青峰才开口，却只有一个字。 也是讽刺，曾经亲密恩爱的夫妻，没有话可以说了。就是吵架、咒骂，都觉得多余。 我看不上你 “我妈说要去找那个女人，给她现现眼。”陈青想了想，还是应该告诉夏青峰一声，毕竟那是他的女人，这件事还可能影响他的工作。 “她虽然没有成功让你跟我离婚，成我儿子后妈，但目的是那样的。一旦让她得逞，我丢人现眼，我儿子缺爹少妈。” 夏青峰皱起眉头，不知道是在担心那个女人，还是在担心这件事闹开了可能带给他的影响。 “让大嫂跟着一起去！”夏青峰并没有反对李素珍要做的事情，而是把自己摘了出来。 陈青是受害者，娘家为她出气，如果有一个婆家人一起，那受害者就可以从陈青变成陈青两口子。 他是真绝情啊，陈青都佩服了。 大哥揍他是真不冤啊，无情无义，还自私自利。他大嫂刚发现怀孕正是不稳当的时候，他就为了自己的事情让他大嫂那老远的去抓小三，干仗去。 “你眼里是不是只有你自己？”陈青特别真诚的问了一句。 夏青峰愣了一下，无话可说。 陈青：“你知道的，如果你为她求情，我是做不出来把两个人的错都发泄在其中一个弱者身上的。” 夏青峰没有说话，哪怕是陈青说了，这趟北向阳不是必须得去的，他也没有给那个女人求情。 那个女人是挨揍还是被人指指点点，他都不在乎。甚至于，他还挺乐于看到这一幕的。 “我该庆幸，你对我还不算太绝情。”陈青苦笑一声，笑自己曾经的识人不清。 “我是真的爱你，我怎么舍得……”夏青峰烦躁的搓了搓脑袋。 那他的爱，可真差劲。 陈青：“爱是无私的，你不要再玷污这个字了。” “难道你爱我就是无私的？”夏青峰冷笑一声，对陈青的话嗤之以鼻，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哪有人会无私。 陈青同样无言以对，她对婚姻保持忠诚，也是责任和道德感胜过爱情的。她爱夏青峰，是爱夏青峰爱她。什么时候夏青峰不爱她了，那她也没有爱夏青峰的地方了。 这个年代的爱情是纯洁的，是无私的，她们两个玷污了这美好的年代。 二人无话可说，各回各屋。 当天晚上，夏青峰就带着东西去了北向阳，家里已经没有他的地方了。 回到北向阳以后，那个女人又找了过去，还是弱柳扶风的弱者姿态，可是她此刻的模样在夏青峰眼里却再也不得人怜惜。 “陈二英，你又来干啥？”夏青峰没个好气，厌恶都表达的显而易见。 “我、我是真的想跟你，我想照顾你……”女人哭的梨花带雨。 夏青峰说的直白：“我看不上你！” “你自己想想，你和我媳妇之间的差距，我干啥要你？要不是我媳妇不在这，这两年你那点吃喝都混不来。” “现在我好好的日子让你给我祸害成这样，还敢来找我？”夏青峰越说越气，要是工作和教养约束着他的行为，真恨不得动手给这贱人一拳。 夏青峰和陈二英 陈二英也有准备，她作为一个女人，清楚的知道夏青峰有那么好的媳妇还不拒绝她的原因，她当然要死死地抓住这一点： “可是她看不上你啊，一个女人，只顾着自己得瑟，在外面招蜂引蝶，连自己老爷们都伺候不好，让你回了宿舍连口热饭都吃不着，她要真在乎你哪能这么过日子！” “我是真舍不得你过那有媳妇跟没有媳妇一样的日子，哪怕你看不上我，也别撵我走，行不行？” “我知道我差劲，可我跟谁都能混口饭吃，我不愿意，我就愿意跟你。” 夏青峰的态度也一点点软化，不是被说的心软了，而是怒气劲过了，开始为往后的日子想了。 陈青摆明了不跟他好了，那他难道就一个人挺着了？他现在才三十，往后还有好几十年的日子要过，真就当和尚了？ 陈二英虽然这不行那不行，但她是自己凑上来的，那往后过啥样的日子，也是她自找的。 “你跟别人还能混口饭吃，跟我饭都要混不上了。我理亏，我的工资以后都得给我儿子存着，陈青给把着，我可没钱养你。”夏青峰再次开口，就已经开始给陈二英下套了。 陈二英破防了：“钱是你挣的，凭啥给她啊？这老娘们就是奔你钱去的，从来没听说过，日子都不过了还得把着老爷们钱的！” 这都在夏青峰意料之中，毕竟陈二英为啥跟他，他比谁都清楚。可能陈二英都得自我欺骗一下，说什么有感情，说什么崇拜，但夏青峰无比清楚，是想找个饭票，最好还能帮她把孩子接过来养。 夏青峰冷笑一声：“我养我儿子，不是应该的？” “那、那你自己呢，以后就这么苦着？”陈二英脸上闪过一丝纠结。 “不知道，反正我答应她了，工资都给我儿子攒着。”夏青峰故作轻松。 陈二英沉默了，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夏青峰的钱都给陈青把的死死地，她就算跟了夏青峰，也就能混口饭吃，孩子咋办？ 她啥时候能把孩子要回来？ 之前就想着，把夏青峰伺候好，以后她和孩子们也能当个工人，现在…… “那、我要是有个班，能挣点钱，咱俩还能宽裕点，要不然可真没法过啊！”陈二英试探开口。 夏青峰又一次体会到她和陈青的区别，把算计放在脸上，浅显又丑陋。也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十几岁就结婚生孩子的女人，能有多深的城府，多高的教养。 “你不就是想要个工作么，可以，过几天就让你上班去。”夏青峰直接戳破她惦记的事情，轻而易举的施舍给她。 这份工作，陈二英都惦记好几年了，夏青峰一直没答应，不是答应不了，而是从心眼里就没瞧得起她，觉得她不配。 现在……不给是真不行了，就算他除了工资还有钱，也不能拿来养她呀。 “真的？夏哥我就知道你厉害，这么大的事一句话就搞定了！”陈二英欣喜若狂，一笑起来褶子更多了。 石磊入职 夏青峰不动声色的别过眼去，不想看怎么办。 “那我能把孩子接过来么？”陈二英又问到。 这就有点得意忘形了，看着夏青峰皱起的眉头，还不等夏青峰说话，陈二英就在这压迫感中改了口。 “不接也行，他们搁他奶那也有吃有喝的。” 夏青峰不想在看见她了，直接撵人：“这几天你别往我这来，让人看见不好。还有陈青娘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你，你自己躲着点。” 念在以后的份上，夏青峰还是提醒她一下，至于提醒有没有用，那他可就不管了。 陈二英沉浸在夏青峰竟然会关心她的美好里，完全忽视陈青娘家的事。在她看来，陈青那个女人，端着个文化人的样，实际上就是个胆小鬼，啥都不敢干，老爷们都让人抢走了还要点尊严面子。那完应值几个钱，到时候饭都吃不上看她上哪哭去。 更别提她娘家了，给一个小丫头片子供成个高中生，一听就不是啥奸人。 满意的离开夏青峰宿舍，一路上都在为以后的日子欣喜，畅想以后拿住夏青峰的心，把孩子接过来，钱和面子老爷们就都齐全了。殊不知她的指望并没有让她指望的准备，谁拿住谁可不是她说了算的。 石磊说的果然没错，陈青再上班的时候，就看到了人事任命。厂里也都在议论纷纷，说新来的副厂长是bj派的，是个大学生呢！ 陈青把东西放在办公室，整理一下这些天送过来的东西，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 她想要试探一下厂长对石磊的态度，是友好还是仇视，这样她才能确定厂里的风向。 陈青敲响了厂长办公室的门：“厂长，我有个设计理念拿不准了，想过来问问您。” “陈青啊，在设计上还有你拿不准的事呢？”厂长看起来心情不错，还能调侃呢！ 陈青嘿嘿一笑，耍起了贫嘴：“我只是有想法，但经验不足，好些事当然不如厂长想法稳妥了。那厂长要是忙，不想教教我的话，我就去问副厂长，听说他长的可帅了。” 厂长无奈苦笑，来打听副厂长的人有好几个了，好奇帅不帅的可就这一个。 问道：“你都当妈了，帅能咋地？” “看着也养眼啊，总比……”看脑瓜反光强。 剩下的话陈青没有说完，但眼神表明了一切。 厂长气的想骂人，但为了保持涵养，也极力压制着。 陈青又试探道：“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来路，竟然直接就是副厂长。可别是个目中无人的，看着就来气。” 厂长知道陈青表忠心的意思了，虽然并不需要，但也满怀欣慰，到底是他培养出来的人才。 笑了笑回道：“你认识他，见了说不定就要惊喜呢，去找他养眼！” “但记住，你是结了婚的人，注意分寸，不要有什么风言风语影响工作和家庭。”厂长挥了挥手就往外轰人。 陈青也没想到厂长会知道他们认识的事，现在也只好装愣。 拜会石副厂长 “我认识？我啥时候认识bj来的人了，叫啥啊？”陈青诧异问到。 还好任职书那地方挤的里一层外一层，她完全可以说是听同事们传的。 厂长也并没有怀疑：“叫石磊，在你们村下乡来着！” 陈青大为震惊：“是他啊！他那么厉害呢，说反城就反城了，说副厂长就副厂长了？” “哎呀妈呀，我没得罪他？”随后又开始自我怀疑。 厂长笑了笑：“放心，你不仅没得罪他，你还对他有恩呢！他特意跟我提起你们的事，以后你们干工作也更方便一些。” 这个石磊，到底说了些啥啊！ “他还记得？我都不记得了！” “那我得请他吃个饭，拉一拉关系，有什么小道消息给厂长送过来！”陈青又试探了一次，没办法，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安心啊！ “送啥小道消息，你就好好干你的工作。国家的未来还要交给你们这一代人，不要搞什么私心，为国家和人民工作要懂得无私奉献。”厂长不悦，又开始给陈青上课了。 陈青最怕听的就是这一类话，无私奉献，那也得有奉献的东西啊，自己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拿啥奉献？ “厂长放心，我誓要将才华施展，用有限的生命做无限的贡献！”陈青豪情万丈的宣誓，下一秒转身就跑。 “厂长，我突然有了灵感，回去画图了。” 看来厂长对厂里还真是无私奉献，突然空降一个来头大的副手，也一点不满都没有。这样的话，等厂长退休，或者又做出新的大业绩，石磊还会高升。 绒裤已经投入生产了，而且之前几次实验，厂里已经掌握了很完善的技术，薄厚分为初秋的二两、深秋的四两六两，以及寒冬腊月的八两、一斤、甚至一斤二两。 厂长说过，他有信心再一次引领全国的时尚，陈青也有信心，这将是她又一次改变人生的节点，就如同她大着胆子到厂里毛遂自荐送设计稿一样。 而这一切，有了石磊的帮助，都将事半功倍。 副厂长办公室，陈青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敲门进去。 石磊正在一堆文件里埋头苦干，听到声音才抬起头，正好和陈青对视。 “你怎么来了？”石磊激动起身。 “来拜会一下石副厂长，以后可就是我顶头上司了。”陈青笑着走进去。 “坐！”石磊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又周到的去泡茶。 反正也没有别人，陈青就没有拒绝他的殷勤，笑呵呵的接过茶，放在身前。 还问道：“你这是忙啥呢？” 石磊能察觉到陈青对他的态度的转变，这在他意料之中，毕竟女人都慕强，陈青犹最。 这是他的目的，也是他努力的结果。他喜欢陈青，一定是努力达到陈青喜欢的样子，而不是想办法改变陈青的想法。 “看一看厂里前几年的账本，了解一下厂里的运作模式。不愧是全国都出名的纺织厂，虽然在小镇上，但成衣运到各处，生产力全国领先啊！”石磊看到陈青的成绩，也不由惊叹。 从未正视过自己 “那当然，这可是我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知识。”陈青毫不心虚的把召唤灵的帮助也归功到自己身上。 石磊看着神采奕奕的陈青，有些失神：“你就好像一颗闪耀的星星，明明身处漆黑的天空，却可以照亮一片夜空。” 陈青愣了一下，她就是一个俗人，贪财自私，在不违背法律的情况下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利己的，明明是个很平凡的普通人，却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如果自比光亮，我以为我充其量是只萤火虫。”陈青怔怔回答。 石磊温柔笑道：“你太低估自己了。你很优秀，很令人崇拜。我把你视作星星，更多的人把你视作月亮。她们循着你的光亮，跟随着你的脚步，去追寻自己的某一件东西。” 陈青的视线扫过他桌子上的那些账本，确实如他所言。她在这个时代成为了时尚的先驱者，无数的服装厂纺织厂跟随她的设计做出成衣，无数爱美的女人追捧她。 轻喃道：“我竟然是第一次正视自己的能量，原来我也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石磊看了一眼紧闭的门，从办公桌里走出来，在陈青旁边靠在了桌子上，双手清握住陈青的肩膀，轻声道：“你是很优秀的人，如果不是被时代限制，有婚姻拖累，你一定会有更高的发展。” 这又开始攻击她的婚姻了，即使知道她和夏青峰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还不满意，非得看她重回单身？ “那我的才华，是不是也可以帮助石副厂长，去到更大的舞台，施展更大的本领？”陈青现在只相信利益，只有两个人利益纠葛，彻底绑在一起，她才相信不会遇到第二次背叛。 石磊有些无奈，他理解陈青的想法，甚至他喜欢的也正是这种清醒、理智、仿佛无坚不摧的性格。可是，他该怎么让陈青相信，他的爱不会消失，而且不掺杂一点利用和功利呢？ 这一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现在依然想不通，最后也只能承诺眼下该说的话：“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尽管去做，我会永远陪着你，帮你遮风挡雨。” 陈青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石磊的话。曾经她也以为，穿越到这个年代，她会遇上真正的爱情，没有被现代的浮华和快餐式恋爱玷污的爱情。 可是让她生出这个想法的人，背叛了她。 又一个跟她讲述无私爱情的男人，她还能信么？ 片刻后，陈青盯着石磊的眼睛：“我相信你，有那个本事。” 石磊脸上的笑容少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你怎么来我办公室了，不怕别人闲言碎语了？” 陈青如实回答：“我先去见的厂长，他对你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态度，而且还特意告诉我，你在我们村插队的事。既然是旧相识，那过来打个招呼总是没错的。更何况你是我顶头上司，过来联络一下感情，以后工作才更好沟通。” 石磊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完全没有破绽的理由。 姐夫来仗腰了 回去之后，陈青如常工作，和石磊的关系就像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却也迟迟没有跨越最后一步。 石磊不着急，陈青自然乐的有时间整理心情。毕竟一件件事赶到一起，她真没有那么急切的心给自己找一个可有可无的情人。 一个星期之后，大哥从市里回来，脸色晦暗不明的告诉了陈青一个关于他的好消息。 他转正了，而且是新上任的副厂长亲自同意他转正的，说是当了十几年兵的退伍军人，就算没有驾驶证也不能如此屈就。副厂长不只给他转正，还专门安排人教他开车，相信用不了几天他就能出去跑长途了。 他没有提副厂长的名字，但是陈青从他的态度中，猜到了他已经知道石磊和她的关系了。 陈青只能道声恭喜，其他的无话可说。她对老夏家可以说是尽心尽力，走到今天也不是她的错，她没什么好心虚的。 这是石磊给他们的信号，也是警告。彰显自己的实力，让夏家即使有什么主意也不敢轻易使出来。毕竟，大哥两口子的工作，甚至未来的生活都捏在他手里。 至于夏青峰，他一直在北向阳没有回来，即使是周末。 陈英出月子后，王佳楠带着十几个兄弟，外加五六个村里撒泼打滚不讲理的老娘们，到陈青下班的路上等着。 陈青和赵芸同行，都看到了这来者不善的一幕，吓的赵芸差点拉上陈青就跑，还是陈青认出了王佳楠，才稳住了她。 王佳楠也是一脸气愤：“出了这么大的事咋就不告诉我们，自己挺着好受啊？” 陈青能说什么，他再生气也是因为关心自己，当然得赶紧认错：“我不是担心我姐才不敢说的么，再说我也没受啥气，该解决的都解决完了。” 王佳楠：“那女的抢你老公，破坏你家庭，差点当你儿子后妈，你怎么解决的？” “那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陈青小声嘟囔。 她过了最气愤的劲，还是觉得这这个时代把一个女人的脸和名声摁在地上踩太过分了，说不定连那个女人的父母孩子都会受到影响，心态不够强大的兴许就直接寻死了。 王佳楠却不那么想：“听说夏青峰还给她安排了个工作，这要不是你发现的早，指不定给她多少钱。真让她放了你儿子后妈，你想想你儿子得过啥样的日子。” “还有你，要是让人知道你是个面兜子，老爷们让人勾搭走了，连个屁都不敢放，谁不都得奔着熊你两下？” 陈青又一次动摇了，她承认李素珍和王佳楠说的都有道理，可……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你不想去就不去，地方我都打听好了，这就带人过去。”王佳楠没心思给陈青上课，过来给陈青出口气，回去他就能交差了。 这事他比陈青都生气，要不是陈青瞒的紧，让陈英在月子里就知道信，跟着着急上火，落下病根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教训小三 “走！”王佳楠说完话就带人走。 陈青哪能不跟着，这事她是当事人，哪能让这帮人给她出气，她自己独善其身的道理。 “我跟你去，你等等我！”说着话，陈青拍了拍赵芸的手，就追着过去。 赵芸也追了上去，之前夏青峰跟她提过，他还是要跟陈青一起过的，让她站在陈青那边，是出气还是干仗，她都得去。 “我也跟你们去，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天仙勾搭着我小叔子脑袋都不清醒了。”赵芸追上陈青，义愤填膺。 王佳楠这才对赵芸有了几分好脸色，好在他小姨子的婆家人还是向着她的。而且他们这次去，有个婆家人跟着表明立场，更能羞辱那个女的。 北向阳，一个破败的平房外面，突然围上了二十来号人，王佳楠过去一脚踹开大门，直接闯了进去。 马上就有个女人跑了出来，面色惨白的看着他们，王佳楠问道：“陈二英是？” 陈二英没有说话，陈青对着他点了点头。 王佳楠笑了一声，回过头看向带来的几个老娘们：“我不打女人，也不像让这寡妇赖上，就劳烦你们了。” 那几个村里的老娘们直接冲了上去，薅头发揪耳朵的围着陈二英就开始动手。 旁边的邻居出来看情况，也不乏想要管管的，但赵芸挺身而出，道出实情：“她勾引我小叔子，还羞辱我妯娌，害的我小叔子差点妻离子散，现在居然还让我小叔子给她办工作养孩子。” “这么个破鞋，你们来帮忙，是真不怕让她粘上啊！” 赵芸是夏青峰大嫂，她说的话比陈青还有可信度，一时之间，那几个邻居也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不太忍心。冲上去打，还不占理。 陈二英自己勾引别人家老爷们，让人家媳妇打都活该，哪有人愿意帮她，那不跟着丢人现眼么，这丑事谁愿意往身上粘。 没多大一会，陈二英就在那几个战斗力强悍的老娘们手底下变得鼻青脸肿，好不狼狈了。 陈青再看过去的时候，她的衣服被人撕的破破烂烂，头发都掉的一片一片了，就连脖子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挂上了两只破鞋。 “小贱人，发骚没人给你解渴你就勾搭好人家老爷们，也不怕给人家传上脏病！” “你个狗娘养的，丧德败行不要脸，也不怕人家戳你爹脊梁骨那你们家祖宗十八代。” 那些村里来的老娘们，都是王佳楠优中择优请来的，一个个身经百战，嘴毒的都让人听不下去。 陈青都觉得听着难受，更别说那个陈二英了。她想骂人，但刚张嘴就让人塞进去一只臭袜子，应该和鞋出自一家，瞅着都能扑灰了。 “走，领她回娘家看看，是哪个瘪犊子完应能生出这么个小婊子出来祸害别人家，可得让人都看看这是个啥，看住自己家老爷们，别让这么个丧门星盯上！”一个大娘揪着她的头发喊了一声，就拽着往外走。 强硬的娘家人 陈青赶紧给她们让路，看着她们拿捆猪的麻绳把人给牵在自行车后座上。 有些不忍心：“别了，这么整人还能不能活了！” 主要也是怕警察或者妇联过来管，到时候这帮人都得吃挂落，犯不上。 “她要是要脸的人儿还能勾搭别人家老爷们？”一个大娘给了陈青一个白眼。 心里也是恨铁不成钢，这孩子多能干啊，那帮亲戚搁外头一提起来都是面上有光的，结果还能管不住自己老爷们。 就这么个小骚娘们，长的这个死样还能抢她老爷们，这不愧是李素珍那个半寡妇养出来的。娘俩没一个厉害完应，要不是陈英找个好婆家，她们就等着受气去！ 也是知道陈青是个文化人，又刚经历这么个事，不好说的太过分，又安慰了一句：“别怕，咱们村多少人都等着来给你出气呢，你就放心大胆的干，谁敢欺负咱们村出去的姑娘，看俺们嘴都给她撕烂！” 陈青也没想到，村里人听说她的事之后竟然不是嘲笑，还愿意这么来帮她。 这个时候她要是再心软，可就不识好歹了。 “谢谢大娘，等我回家，都去我家吃饭，我挨个敬大家伙一杯。”陈青的嗓子有些沙哑。 另一个大娘出主意：“等俺们把这骚娘们臊够了，到时候你带姑爷一起回去，也得让他当着村里这么些人的面来个保证，要不然可不能就这么跟他过了！” 陈青没有说话，但也知道那个场景没必要，也不会再发生了。 “你也是，都长这模样，这么有出息了，还能把不住自己老爷们，让这么个完应给勾搭了！”有人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陈青苦笑，这哪是长得漂亮就能稳妥的事啊！有的狗就是爱吃屎，即使家里备好了肉骨头，可还是忍不住出去啃。 最可气的事，自己偷吃不说还护食，家里的肉骨头别的人看一眼都不行，还要责怪肉骨头太香。 这样的狗，就应该让他看着屎被万家吃，肉骨头被放在别人的桌子上。 “放心，这边的警察不会管这事的，妇联来了咱们也有话说，大不了我交点罚款。她一个破鞋，被妇联知道了，指定让她游街去！”陈青又给大家伙安了安心，自行车一蹬就去了陈二英娘家。 离的也都不远，甚至她娘家和她曾经的婆家都是邻居。她老爷们死了之后婆家说她丧门星不要她，娘家嫌丢人也不让她回去。这回过去，可以直接臊两家，都不用再跑一趟了。 很快，一行人吵吵叭火的到了陈二英娘家。 十几个大小伙子分成两半，一半娘家，一半婆家，直接踹门，进去就砸。 老娘们则是散开，四面八方的骂，含妈量百分之三十，含爹量百分之十，含祖宗量三分之三十，身体器官百分之百。 陈二英的娘家人和婆家人骂骂咧咧的出来，一看这架势就猜到是这么回事了，瞬间就黑了脸，恨不得打死那个丢人现眼的完应。 大闹一场 “你们这是干啥，有没有王法了？”陈二英的老爹怒喊到。 陈青知道，这时候她才是最有机场开口的，便从人群中走出去，大声说给所有人听：“她勾引我丈夫，让我丈夫偷我的衣服给她还不说，前几天还给她安排了个工作。” “既然要惦记当我儿子后妈，我得来见见，我儿子后妈是啥样人家养出来的。” 陈二英老爹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要不是旁边有人扶着，怕是直接躺下了。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们家早就没这丢人现眼的完应了，你要打要骂，来我家干啥？”旁边扶着陈二英老爹的人应该是她兄弟，一脸厌恶的看着这一群人。 他们家人，在乎脸面，在乎家里这些破烂东西，唯独不在乎她。 陈二英被人压着跪在地上，明白这一点之后，哭的泪流满面，要不是嘴里塞了袜子，一定是要叫唤出来的。 她婆家说的更直白，都不用人问，直接就喊道：“也不是俺家的啊，俺早就看出来这丧门星不守妇道了，克死俺儿还不算，还要赖在俺家吃白食。俺早就把她撵出去了，她干啥也都跟俺家没关系，俺家可没有这不要脸的婊子！” 陈青静静的看着陈二英在娘家婆家的批判下痛不欲生，尤其是，她的孩子也在这看着她，看她毫无尊严的被人羞辱。 “我就说这丫头咋突然就当上工人了，原来是给人当了二奶啊！” “这长的也不咋地啊，跟人家原配更是比不了，啥人能为了这么个贱货不要自己媳妇啊？” “也没不要啊，你看人家婆家人都跟着一起来了，不就是只认这么一个媳妇么！” “老陈家二丫就是贱，谁睡都行，那送上门的完应，那个老爷们不玩？” 人群里的议论清晰的传到陈二英和其家人的耳朵里，任他们恨得咬牙切齿，也没有一句话能反驳的出去。 王佳楠看这事闹的差不多了，走出去做个主，对她娘家人警告道： “你们家但凡是个正经人家，教出这么个破鞋，就该自己管教。我们把人给你们送回来，这次也就算了，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们家结了亲家的人家，我们都押着这破鞋走一趟。” 然后又转过身看向她的婆家人：“看好你们家那几个小崽子，不管她能不能傍上我妹夫，但要是再敢偷我妹子衣服，试图欺负我外甥，我就带着人去你们家孩子学校，拿着大喇叭喊，让你们好好现现眼。” 说完话后，对着周围的人一招手：“兄弟们，把这破鞋扔这，咱们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这时一个大娘凑到陈青身边，小声问道：“她还偷你衣服啊？这衣服是你的不？” 陈青回头看了一眼，肯定的点头。 那几个大娘对视一眼，都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竟然又折回去，直接把陈二英身上的衣服给扒了。 陈二英的娘家人自然不让，都已经这么丢人了，再让人扒光了，可是死了都没脸见祖宗了。 把孩子忘了 但是经过一番拉扯，几个大娘拎着衣服，雄赳赳气昂昂的跟了上来，手里还拎着一件破烂的衣服。 几个人还得意洋洋的宣扬自己的战绩。 “她老娘还挺有劲，差点没唬撸过她。” “她家那俩老娘们，趁乱打了我好几下，要不是着急走，我得挠花了那张脸不可。” “我薅了她老娘一把头发，扇了她好几个大嘴巴子！” “我趁乱狠狠拧了她那牛尿泡一把，指定是青了！” 陈青笑了笑，对所有人说：“咱们不回去了，直接去国营饭店，我请大家伙喝酒。一会再多点点肉包子饺子，带回家给孩子吃。” 一个大娘忍住了对国营饭店的渴望，她更关心陈青：“可别的了，现在这会儿，你得想法把老爷们拿住，瞎花钱回去还得吵吵！” “我挣的比他挣的都多，还管上我咋花钱的了？”陈青冷笑一声，继续招呼大家伙去国营饭店。 如此，大家才不在推拒，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镇上的国营饭店。 陈青大手笔的把所有的菜都来了两盘，正好这些人挤挤，坐在了两张桌上。 又点了两百多个肉包子，请厨师加班加点的蒸，一会一个人十个，带回家给孩子吃。 挨个敬了一圈酒，陈青成功的给自己放倒。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提前把钱票都交了，要不然她也得丢一回人。 饭后，王佳楠和赵芸把她送回家，这事才算彻底结束。 第二天，陈青忍着头疼，想要把夏晨送到托儿所再去厂里请假，一扭头才想起来，夏晨不在家。 这特么当妈的得多不靠谱，昨天把孩子送托儿所忘接回来了，她自己的威风是出了，孩子丢了。 赶紧起身穿衣服，跑到托儿所找孩子。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陈青的心才算踏实下来。虽然夏晨的眼神里充满委屈和控诉，但这都是小事，只要孩子没丢，咋地都行。 赶紧道歉：“老师对不起，我昨天有点急事，忘了来接孩子了，他昨天晚上在哪过的啊？” “我把他带到我家去了，他还挺乖，我家就俩姑娘都大了，只能让他一个人住，他竟然也一点也不害怕。”老师倒也没有责怪陈青，反而还夸赞夏晨的懂事。 陈青松了一口气，没给别人添多大的麻烦就好。 至于这个老师，陈青一定要送她一份大力，要不然真对不起她这一宿帮自己看孩子。 “那我今天给夏晨请假，我得带他回去好好哄哄。”陈青拉过夏晨的手，虽然被甩开一次，但丝毫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回去之后陈青好一顿赔礼道歉，都没能哄好夏晨，反而还看着他的眼眶越来越红。 “妈妈你不要我了～”话一出口，夏晨就哭了出来，好不伤心。 陈青心头一紧，赶紧把孩子抱在怀里，止不住的责怪自己。明知道这个时候小孩子一定缺乏安全感，偏不长心，还能把孩子忘了。 “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妈妈最爱你了。” 噶了算了 “妈妈昨天去打坏人了，然后得请帮妈妈打坏人的叔叔伯伯吃饭喝酒啊，这不是打赢了坏人太高兴了么，酒喝多了。” “妈妈不是故意不去接你回家的，别生妈妈的气了好不好？” 哭出来就好，知道发泄不憋在心里就好哄。而且孩子爱妈妈是天性，只要妈妈愿意哄，就没有哄不好的。 “妈妈保证，以后都不会把你忘了，过几天还带你出去玩，你就原谅妈妈呗！”陈青一口接着一口的亲着夏晨，只要夏晨不拒绝，那就没啥事。 夏晨止住了哭泣，抽抽搭搭的说：“那我以后不去托儿所了。” “那不行，妈妈得上班啊，没时间带你玩，而且你明年就得上一年级了，现在不去托儿所的话，等你上了一年级别的小朋友会的题你不会，多丢人啊！”陈青不忍心拒绝，只好一点点哄着，虽然结果是一样的。 “妈妈～”夏晨又开始哭。 这孩子真是吓到了，生怕陈青把他扔了。 陈青更加用力的抱着他，决定这几天都带着他一起睡觉，省的孩子夜里做噩梦。 “咱们这几天不去了，妈妈也请假，带你去吃好吃的、坐船、骑马、看动画片。” 夏晨这才成功被诱惑，委屈扒拉的点头，但还提出新的要求：“我要姥姥。” 姥姥就从来不会把他弄丢了。 陈青没忍住，差点笑出声，要不是自制力足够硬生生把笑给憋回去，夏晨又该嚎起来了。 “行行行，咱们明天就去姥姥家，把姥姥和大姨带上，领你和宝哥哥林妹妹一起出去玩。” 今天是不行了，她头疼的要命，必须得回去睡觉了。 好在夏晨还是懂事了，零食玩具都备足了，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玩，守着陈青睡觉。 一直到晚上，赵芸下班买菜回来，才把陈青叫醒。 陈青躺在炕上，崩溃的叹了口气：“喝多了头疼，没睡好头疼，睡太多了还头疼，这脑袋怎么老疼，噶了得了！” “妈妈！”夏晨也跟着一起叫陈青起来。 陈青只能认命的坐起来，一把将夏晨捞过来摁在怀里：“走，咱俩找你姥去。” “大嫂，我俩晚上不在家住了，你做自己的饭就行了。”跟赵芸交代一句，陈青就开始收拾东西。 赵芸也知道现在夏青峰和陈青的关系不比从前了，并没有强行修复他们的关系，陈青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连打听都不打听。 在外面吹吹风，没多大一会陈青就好了，夏晨还坐在后面嘻嘻直笑，期待陈青说的那么多好玩的。 这一刻，陈青感觉自己还是幸福的。起码天气晴朗、孩子在笑，她也在笑。 李素珍已经听说了昨天这么些人的丰功伟绩，正在路口跟人家说话呢，陈青回了家差点没进去。 还是直接把夏晨从栅栏上送进去，让夏晨进去找钥匙，才打开的门。 李素珍一百多个鸡蛋都分出去了，也哼着小曲回来了。见到院里自行车，就开始找人：“陈青，陈青？” 噶了算了 “妈妈昨天去打坏人了，然后得请帮妈妈打坏人的叔叔伯伯吃饭喝酒啊，这不是打赢了坏人太高兴了么，酒喝多了。” “妈妈不是故意不去接你回家的，别生妈妈的气了好不好？” 哭出来就好，知道发泄不憋在心里就好哄。而且孩子爱妈妈是天性，只要妈妈愿意哄，就没有哄不好的。 “妈妈保证，以后都不会把你忘了，过几天还带你出去玩，你就原谅妈妈呗！”陈青一口接着一口的亲着夏晨，只要夏晨不拒绝，那就没啥事。 夏晨止住了哭泣，抽抽搭搭的说：“那我以后不去托儿所了。” “那不行，妈妈得上班啊，没时间带你玩，而且你明年就得上一年级了，现在不去托儿所的话，等你上了一年级别的小朋友会的题你不会，多丢人啊！”陈青不忍心拒绝，只好一点点哄着，虽然结果是一样的。 “妈妈～”夏晨又开始哭。 这孩子真是吓到了，生怕陈青把他扔了。 陈青更加用力的抱着他，决定这几天都带着他一起睡觉，省的孩子夜里做噩梦。 “咱们这几天不去了，妈妈也请假，带你去吃好吃的、坐船、骑马、看动画片。” 夏晨这才成功被诱惑，委屈扒拉的点头，但还提出新的要求：“我要姥姥。” 姥姥就从来不会把他弄丢了。 陈青没忍住，差点笑出声，要不是自制力足够硬生生把笑给憋回去，夏晨又该嚎起来了。 “行行行，咱们明天就去姥姥家，把姥姥和大姨带上，领你和宝哥哥林妹妹一起出去玩。” 今天是不行了，她头疼的要命，必须得回去睡觉了。 好在夏晨还是懂事了，零食玩具都备足了，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玩，守着陈青睡觉。 一直到晚上，赵芸下班买菜回来，才把陈青叫醒。 陈青躺在炕上，崩溃的叹了口气：“喝多了头疼，没睡好头疼，睡太多了还头疼，这脑袋怎么老疼，噶了得了！” “妈妈！”夏晨也跟着一起叫陈青起来。 陈青只能认命的坐起来，一把将夏晨捞过来摁在怀里：“走，咱俩找你姥去。” “大嫂，我俩晚上不在家住了，你做自己的饭就行了。”跟赵芸交代一句，陈青就开始收拾东西。 赵芸也知道现在夏青峰和陈青的关系不比从前了，并没有强行修复他们的关系，陈青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连打听都不打听。 在外面吹吹风，没多大一会陈青就好了，夏晨还坐在后面嘻嘻直笑，期待陈青说的那么多好玩的。 这一刻，陈青感觉自己还是幸福的。起码天气晴朗、孩子在笑，她也在笑。 李素珍已经听说了昨天这么些人的丰功伟绩，正在路口跟人家说话呢，陈青回了家差点没进去。 还是直接把夏晨从栅栏上送进去，让夏晨进去找钥匙，才打开的门。 李素珍一百多个鸡蛋都分出去了，也哼着小曲回来了。见到院里自行车，就开始找人：“陈青，陈青？” 外出散心 陈青快步出去：“在这呢！” 李素珍乐了：“咋样，醒酒了么？” 她可是听说陈青喝多了那出了，要不是太高兴了，哪有人那么喝酒。不过喝点也挺好，总比压在心里强。 “哎呀妈，可别提了。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孩子都忘接了，扔托儿所一宿。回来跟我那顿哭，差点以为我不要他了。”陈青一脸无奈，并不愿意提起自己干的那点不靠谱事。 “孩子还能忘，亏你当妈好几年。”李素珍狠狠瞪了陈青一眼。 紧接着就去安慰她的宝贝外孙子了，跟她外孙子一起那她外孙子的妈。 陈青叹息一声，她现在都成罪人了，没个几天，这事是过不去了。 做饭去，要不怎么办呢！这一大一小的她都得罪不起，赶着人家心情不好，就自己懂点事！ 吃饭的时候，陈青把出去玩的计划提了出来，正好陈英刚出月子，在家憋了一个月也挺难受的。 “你帮我姐忙活林林，小宝自己能玩，夏晨跟着他宝哥哥也行，跟着我也行，让我姐也一起散散心。” 李素珍犹豫了一下，刚出月子就往外跑，那孩子还体格子弱着呢，受了风可咋整。 “把你大娘也带着，能帮着一起整孩子还行。要不然你姐太累，走哪还得抱个孩子，连个饭也吃不消停。”李素珍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忍心拒绝陈青，让夏晨的期待落空。 “那所有的花费我出，不能让大娘白跟着受累。”陈青在这一类的事情上，一向宁可多花也不让人挑出毛病来。 李素珍有些担心陈青以后的生活，劝道：“你以后可得省着点花钱了，小夏可不一定把钱给你了。” 陈青冷笑一声，指望夏青峰养着她都能把自己饿死。 “妈，我是不会缺钱花的，你就放心，不用惦记，啊～”陈青不能实话实话，但还是得让李素珍安心。 她一个月八十多的工资就足够她和夏晨月花月用的了，更何况还是召唤灵，有召唤灵在她就不可能缺钱花。就算夏青峰不给她交钱，石磊也不比着他话，他们娘俩也不会为了钱发愁。 最不济，就接着做收音机手表啥的呗，之前停下，是担心石磊收拾夏青峰。现在反而是有石磊的庇护，她怎么干都不会有事。 李素珍笑了笑：“行，不惦记！但是受委屈了、没钱了可得跟妈说，妈这两年，也没少攒。” 陈青笑着点了点头，吃了一大口饭才压下心底的酸意。 饭后，陈青刷碗，李素珍带着夏晨去了支书家，跟陈英说陈青的打算。趁着这几天地里没活，厂里还给她假，就一起出去溜达几天，让她们姐俩都散散心。 陈英有些犹豫，但支书媳妇可是很支持。因为隔壁村有一个小媳妇生孩子的时候受委屈和老爷们干仗，没等出月子直接就疯了。她可怕陈英也因为陈青的事上火，在落下病根。所以陈青和陈英能散心的事，她都支持，反正也不用他们老王家花钱。 外出散心 陈青快步出去：“在这呢！” 李素珍乐了：“咋样，醒酒了么？” 她可是听说陈青喝多了那出了，要不是太高兴了，哪有人那么喝酒。不过喝点也挺好，总比压在心里强。 “哎呀妈，可别提了。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孩子都忘接了，扔托儿所一宿。回来跟我那顿哭，差点以为我不要他了。”陈青一脸无奈，并不愿意提起自己干的那点不靠谱事。 “孩子还能忘，亏你当妈好几年。”李素珍狠狠瞪了陈青一眼。 紧接着就去安慰她的宝贝外孙子了，跟她外孙子一起那她外孙子的妈。 陈青叹息一声，她现在都成罪人了，没个几天，这事是过不去了。 做饭去，要不怎么办呢！这一大一小的她都得罪不起，赶着人家心情不好，就自己懂点事！ 吃饭的时候，陈青把出去玩的计划提了出来，正好陈英刚出月子，在家憋了一个月也挺难受的。 “你帮我姐忙活林林，小宝自己能玩，夏晨跟着他宝哥哥也行，跟着我也行，让我姐也一起散散心。” 李素珍犹豫了一下，刚出月子就往外跑，那孩子还体格子弱着呢，受了风可咋整。 “把你大娘也带着，能帮着一起整孩子还行。要不然你姐太累，走哪还得抱个孩子，连个饭也吃不消停。”李素珍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忍心拒绝陈青，让夏晨的期待落空。 “那所有的花费我出，不能让大娘白跟着受累。”陈青在这一类的事情上，一向宁可多花也不让人挑出毛病来。 李素珍有些担心陈青以后的生活，劝道：“你以后可得省着点花钱了，小夏可不一定把钱给你了。” 陈青冷笑一声，指望夏青峰养着她都能把自己饿死。 “妈，我是不会缺钱花的，你就放心，不用惦记，啊～”陈青不能实话实话，但还是得让李素珍安心。 她一个月八十多的工资就足够她和夏晨月花月用的了，更何况还是召唤灵，有召唤灵在她就不可能缺钱花。就算夏青峰不给她交钱，石磊也不比着他话，他们娘俩也不会为了钱发愁。 最不济，就接着做收音机手表啥的呗，之前停下，是担心石磊收拾夏青峰。现在反而是有石磊的庇护，她怎么干都不会有事。 李素珍笑了笑：“行，不惦记！但是受委屈了、没钱了可得跟妈说，妈这两年，也没少攒。” 陈青笑着点了点头，吃了一大口饭才压下心底的酸意。 饭后，陈青刷碗，李素珍带着夏晨去了支书家，跟陈英说陈青的打算。趁着这几天地里没活，厂里还给她假，就一起出去溜达几天，让她们姐俩都散散心。 陈英有些犹豫，但支书媳妇可是很支持。因为隔壁村有一个小媳妇生孩子的时候受委屈和老爷们干仗，没等出月子直接就疯了。她可怕陈英也因为陈青的事上火，在落下病根。所以陈青和陈英能散心的事，她都支持，反正也不用他们老王家花钱。 顺口溜 就这样，陈青娘仨带着孩子直接出发去了省城，那边景色挺好，有山有水的，现在就林妹妹一个用抱着的小崽子，爬多高都没问题。 玩了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陈二英勾搭别人家老爷们，偷人家媳妇衣服穿，混吃混喝还骗了个工作的事已经传到了镇上。 夏青峰更是避他如蛇蝎，不许陈二英再往他宿舍去一趟。 陈青回去的时候，听到了一段顺口溜 “陈二英，丧门星，不要脸，偷穿衣。小缺德，大缺爱，姥不疼，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一群小孩围着一个浑身瘦弱的小男孩念着这首顺口溜。 那孩子看起来还没有夏晨大，陈青真是有些不忍心，陈二英做的孽，干什么要让这个孩子从小生长在这个环境中，被霸凌、被排挤呢。 “那是陈二英家孩子？”李素珍也看了过去。 陈青皱着眉头点点头，有些后悔做的那么过了。 “那不是晨晨的衣服么？”李素珍惊呼一声。 陈青这才仔细打量起那个孩子，原来不是男孩，而是女孩，只不过头发稀少干枯，身形瘦弱又穿着男孩的衣服，才会让人下意识的认错了性别。 确实是夏晨的衣服，陈青有点印象，应该是李素珍给夏晨做的。 有时候李素珍不忙，会给夏晨多做两套衣服，大多数都比夏晨的码子大一点。老一辈的人都觉得衣服做的大能多穿两年，所以这衣服拿回家之后陈青就把它放在了柜子里，并没有给夏晨穿过。 没想到夏青峰那个不要脸的王八蛋，不仅偷她衣服，连他儿子的衣服都偷。真是活不起了，搞个破鞋都得偷老婆孩子的东西养。 陈青都被气笑了，再也不看那孩子一眼，扭头就走。 她挨骂她活该，谁让她妈缺德的。她既然得了她妈缺德的好处，那骂名也自然得跟着背。 李素珍回家之后也不说话了，因为她想到了陈英和陈青姐俩小时候被人围着欺负的样子了。 这件事是陈二英的错，所以今天那些孩子能学到的，一定不是最恶毒的，大人们传扬起来，才是逼死人的话。 “那孩子……”李素珍也有些不忍心。 陈青打断了她的想法：“她奶奶家应该对她还行，要不然为啥不把男孩带回去，女孩扔给陈二英伺候啊！把女孩也带回去养着，别管养的好不好，总是有口饭吃，说明还是顾念亲情的。” 现在这样，可能也只是偶尔。 李素珍叹息一声，说到底，大人图一时痛快了，都没为孩子考虑过。 “唉声叹气个啥，那小丫头活该，谁让她摊上这么个妈了。咱们要是手腕不硬实点，说不定以后就是你儿子让人编成顺口溜欺负！”陈英看不惯李素珍和陈青这烂好心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到。 “要我说这事还是不能完，夏青峰那么能挣钱，工资能有几个子，就算以后工资给你了，挣得钱都给别人花了，你儿子也吃亏。” 顺口溜 就这样，陈青娘仨带着孩子直接出发去了省城，那边景色挺好，有山有水的，现在就林妹妹一个用抱着的小崽子，爬多高都没问题。 玩了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陈二英勾搭别人家老爷们，偷人家媳妇衣服穿，混吃混喝还骗了个工作的事已经传到了镇上。 夏青峰更是避他如蛇蝎，不许陈二英再往他宿舍去一趟。 陈青回去的时候，听到了一段顺口溜 “陈二英，丧门星，不要脸，偷穿衣。小缺德，大缺爱，姥不疼，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一群小孩围着一个浑身瘦弱的小男孩念着这首顺口溜。 那孩子看起来还没有夏晨大，陈青真是有些不忍心，陈二英做的孽，干什么要让这个孩子从小生长在这个环境中，被霸凌、被排挤呢。 “那是陈二英家孩子？”李素珍也看了过去。 陈青皱着眉头点点头，有些后悔做的那么过了。 “那不是晨晨的衣服么？”李素珍惊呼一声。 陈青这才仔细打量起那个孩子，原来不是男孩，而是女孩，只不过头发稀少干枯，身形瘦弱又穿着男孩的衣服，才会让人下意识的认错了性别。 确实是夏晨的衣服，陈青有点印象，应该是李素珍给夏晨做的。 有时候李素珍不忙，会给夏晨多做两套衣服，大多数都比夏晨的码子大一点。老一辈的人都觉得衣服做的大能多穿两年，所以这衣服拿回家之后陈青就把它放在了柜子里，并没有给夏晨穿过。 没想到夏青峰那个不要脸的王八蛋，不仅偷她衣服，连他儿子的衣服都偷。真是活不起了，搞个破鞋都得偷老婆孩子的东西养。 陈青都被气笑了，再也不看那孩子一眼，扭头就走。 她挨骂她活该，谁让她妈缺德的。她既然得了她妈缺德的好处，那骂名也自然得跟着背。 李素珍回家之后也不说话了，因为她想到了陈英和陈青姐俩小时候被人围着欺负的样子了。 这件事是陈二英的错，所以今天那些孩子能学到的，一定不是最恶毒的，大人们传扬起来，才是逼死人的话。 “那孩子……”李素珍也有些不忍心。 陈青打断了她的想法：“她奶奶家应该对她还行，要不然为啥不把男孩带回去，女孩扔给陈二英伺候啊！把女孩也带回去养着，别管养的好不好，总是有口饭吃，说明还是顾念亲情的。” 现在这样，可能也只是偶尔。 李素珍叹息一声，说到底，大人图一时痛快了，都没为孩子考虑过。 “唉声叹气个啥，那小丫头活该，谁让她摊上这么个妈了。咱们要是手腕不硬实点，说不定以后就是你儿子让人编成顺口溜欺负！”陈英看不惯李素珍和陈青这烂好心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到。 “要我说这事还是不能完，夏青峰那么能挣钱，工资能有几个子，就算以后工资给你了，挣得钱都给别人花了，你儿子也吃亏。” 夏青峰的日子 陈青满不在乎：“他挣不了几个钱，之前我家大钱都是我挣的，现在有人盯着，他也不敢再往那地方去了。” “以后我在想干，也有门路有靠山，他可不行了。” 大哥从部队回来之后，他的靠山就没有了。只剩那点做手表的手艺还是个二五的，有石磊这个威胁他也不敢干。 外快撑死挣个百八十的，他那心眼子，还能给别人的种花多少。 陈英点点头，不得不赞同：“也行，到时候跑腿的事让你姐夫帮你干，他手底下的兄弟都讲义气，家里困难缺钱，谁都不带给你捅咕出去的。” 陈青没有说话，果然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家里人最向着自己。 回了镇上，夏晨照常去托儿所，陈青照常上班，偶尔在办公室和石磊玩点小暧昧，但更多的心思都在工作上。 她现在不说水泥封心，但也绝对是不信爱情了。她首先得发展事业，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不让别人威胁，那种焦急感和无助感，不能有了。 大概两个多月后，天已经大冷，陈青发现夏青峰开始往回跑，而且总去后屋拿东西，气的赵芸拉拉个脸子。 什么原因陈青也没细问，毕竟现在她和夏青峰除了那个有和没有一样的证之外，也没有关系了。 但是现做有一次没忍住，跟陈青透露了一点：“你说这个夏青峰，顶不是人了，在北向阳那边是一分钱不花啊，那破烂买也花不了几个钱，非得回家划拉来。” 要不是知道夏青峰的性格，陈青都会以为是赵芸为她小叔子打抱不平，心疼她小叔子把工资都交给自己。 陈青嗤笑一声：“夏青峰那人，对不在意的人扣的要死，他哪舍得给一个声名狼藉，粘上就丢人的寡妇花钱，估计就是拿回去糊弄糊弄那寡妇。” 赵芸脸色不佳，夏青峰好好的日子不过整的这么糟心，她也没法说啥，这要是她自己家亲弟弟，她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他怎么就……唉～”赵芸也无奈，夏青峰看着多稳当多靠谱一个人啊，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如果说和陈青闹僵之前是偷偷找个刺激，那东窗事发之后就纯属不好好过了。陈二英拿不住夏青峰的心，也自然不能改变夏青峰任何决定，夏青峰现在破罐子破摔，早晚得出事。 “陈青，你能不能去劝劝青峰，他到底是个派出所所长，就算一个人过日子，也得珍惜点名声，离那种女人远一点。或者他就跟人家好好过，哪怕没有证，也能做个十几二十年的伴儿。”赵芸也为这个小叔子犯愁，不得不求助陈青，她觉得夏青峰现在也就能听进去陈青的话了。 陈青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拒绝的意味明显。夏青峰知道成年人，要干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情，跟陈青一个只剩一个证的陌生人有什么关系。 他过不好是他自找的他活该，是他遭报应了，陈青不看热闹就不错了。 夏青峰的日子 陈青满不在乎：“他挣不了几个钱，之前我家大钱都是我挣的，现在有人盯着，他也不敢再往那地方去了。” “以后我在想干，也有门路有靠山，他可不行了。” 大哥从部队回来之后，他的靠山就没有了。只剩那点做手表的手艺还是个二五的，有石磊这个威胁他也不敢干。 外快撑死挣个百八十的，他那心眼子，还能给别人的种花多少。 陈英点点头，不得不赞同：“也行，到时候跑腿的事让你姐夫帮你干，他手底下的兄弟都讲义气，家里困难缺钱，谁都不带给你捅咕出去的。” 陈青没有说话，果然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家里人最向着自己。 回了镇上，夏晨照常去托儿所，陈青照常上班，偶尔在办公室和石磊玩点小暧昧，但更多的心思都在工作上。 她现在不说水泥封心，但也绝对是不信爱情了。她首先得发展事业，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不让别人威胁，那种焦急感和无助感，不能有了。 大概两个多月后，天已经大冷，陈青发现夏青峰开始往回跑，而且总去后屋拿东西，气的赵芸拉拉个脸子。 什么原因陈青也没细问，毕竟现在她和夏青峰除了那个有和没有一样的证之外，也没有关系了。 但是现做有一次没忍住，跟陈青透露了一点：“你说这个夏青峰，顶不是人了，在北向阳那边是一分钱不花啊，那破烂买也花不了几个钱，非得回家划拉来。” 要不是知道夏青峰的性格，陈青都会以为是赵芸为她小叔子打抱不平，心疼她小叔子把工资都交给自己。 陈青嗤笑一声：“夏青峰那人，对不在意的人扣的要死，他哪舍得给一个声名狼藉，粘上就丢人的寡妇花钱，估计就是拿回去糊弄糊弄那寡妇。” 赵芸脸色不佳，夏青峰好好的日子不过整的这么糟心，她也没法说啥，这要是她自己家亲弟弟，她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他怎么就……唉～”赵芸也无奈，夏青峰看着多稳当多靠谱一个人啊，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如果说和陈青闹僵之前是偷偷找个刺激，那东窗事发之后就纯属不好好过了。陈二英拿不住夏青峰的心，也自然不能改变夏青峰任何决定，夏青峰现在破罐子破摔，早晚得出事。 “陈青，你能不能去劝劝青峰，他到底是个派出所所长，就算一个人过日子，也得珍惜点名声，离那种女人远一点。或者他就跟人家好好过，哪怕没有证，也能做个十几二十年的伴儿。”赵芸也为这个小叔子犯愁，不得不求助陈青，她觉得夏青峰现在也就能听进去陈青的话了。 陈青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拒绝的意味明显。夏青峰知道成年人，要干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情，跟陈青一个只剩一个证的陌生人有什么关系。 他过不好是他自找的他活该，是他遭报应了，陈青不看热闹就不错了。 去北向阳 赵芸知道陈青的软肋：“他这么不着调下去，晨晨有那么个爹也跟着不光彩啊！” “眼瞅着他是不得意那个寡妇，事事都凭自己心意，但要是有一天，他碰上个让他昏了头的女人呢？到时候你俩感情快没了，晨晨一点点大了，他在没个顾及可就坑了孩子了！” 陈青犹豫了，她不知道这件事会给还以为造成多大的影响。听了赵芸的话，她一面相信自己可以发展的越来越好，一定可以让夏晨有一个光明璀璨的未来，一面又在担忧夏晨被夏青峰连累，受人耻笑。 她太矛盾了，矛盾的都开始瞧不起优柔寡断的自己。 最后也只得化作一声叹息，妥协道：“我尽可能的劝一劝他，他听不听我就不管了。” “行行行，你劝他他指定听！”赵芸当即喜出望外，恨不得直接拉着陈青去北向阳。 第二天下午，二人请了假，一起去北向阳。 夏青峰的宿舍陈青不想过去，干脆去派出所找人，反正夏青峰也有自己的办公室。 对于陈青的到来，夏青峰还是很意外的，动作麻利的挂门，倒水。 “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事啊？” 陈青犹豫了一会，在赵芸催促的眼神中开口：“你这几天怎么样啊？” “就那样呗，结婚之前自己一个人都能过，现在一样！”夏青峰苦笑到。 瞬间不想劝了！ 结婚之前是一个人，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说的还挺委屈的，咋地，消失的小寡妇？ “我听嫂子说了，你现在过日子不太适应。我也觉得你把所有的工资都给晨晨，自己的日子不太好过，所以我来问问你，需不需要我把你的工资还给你一半。你也能正儿八经的过两年日子，总不好到最后一个贴心人都没有。” 陈青说话的时候脸色难看，如同吞了一千只苍蝇。 夏青峰一口拒绝：“不用，我不花啥钱！当初就说好了，我的钱都给我儿子攒着，你也想花就花，就算你们不原谅我，我养活我自己老婆孩子都是应该的！” 陈青：“那你既然要和陈二英在一起，总要有点钱啊！只要你藏的严实，没有流言影响夏晨，我都没意见。而且，我也挺希望你能过好的！” “……只要不是跟你，那怎么过都一样。”夏青峰一脸落寞，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正所谓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现在他的愧疚在陈青眼里就是这样，都不如一颗长的好点，能给夏晨编蚂蚱的狗尾巴草。 真有那么深情，早寻思啥了！ “你自己决定，我只是希望你选择了那条路就不要后悔，也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陈青不想再跟他多说，起身就要离开。 “你们一路上过来，吃饭了么？等会再走，也陪我吃顿饭，一个人吃啥都没味～”夏青峰不愿意让陈青这么快就离开，不惜用上了苦肉计。 赵芸也跟着帮腔：“是啊陈青，咱俩一路上骑车过来，也挺累的，吃个饭！” 去北向阳 赵芸知道陈青的软肋：“他这么不着调下去，晨晨有那么个爹也跟着不光彩啊！” “眼瞅着他是不得意那个寡妇，事事都凭自己心意，但要是有一天，他碰上个让他昏了头的女人呢？到时候你俩感情快没了，晨晨一点点大了，他在没个顾及可就坑了孩子了！” 陈青犹豫了，她不知道这件事会给还以为造成多大的影响。听了赵芸的话，她一面相信自己可以发展的越来越好，一定可以让夏晨有一个光明璀璨的未来，一面又在担忧夏晨被夏青峰连累，受人耻笑。 她太矛盾了，矛盾的都开始瞧不起优柔寡断的自己。 最后也只得化作一声叹息，妥协道：“我尽可能的劝一劝他，他听不听我就不管了。” “行行行，你劝他他指定听！”赵芸当即喜出望外，恨不得直接拉着陈青去北向阳。 第二天下午，二人请了假，一起去北向阳。 夏青峰的宿舍陈青不想过去，干脆去派出所找人，反正夏青峰也有自己的办公室。 对于陈青的到来，夏青峰还是很意外的，动作麻利的挂门，倒水。 “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事啊？” 陈青犹豫了一会，在赵芸催促的眼神中开口：“你这几天怎么样啊？” “就那样呗，结婚之前自己一个人都能过，现在一样！”夏青峰苦笑到。 瞬间不想劝了！ 结婚之前是一个人，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说的还挺委屈的，咋地，消失的小寡妇？ “我听嫂子说了，你现在过日子不太适应。我也觉得你把所有的工资都给晨晨，自己的日子不太好过，所以我来问问你，需不需要我把你的工资还给你一半。你也能正儿八经的过两年日子，总不好到最后一个贴心人都没有。” 陈青说话的时候脸色难看，如同吞了一千只苍蝇。 夏青峰一口拒绝：“不用，我不花啥钱！当初就说好了，我的钱都给我儿子攒着，你也想花就花，就算你们不原谅我，我养活我自己老婆孩子都是应该的！” 陈青：“那你既然要和陈二英在一起，总要有点钱啊！只要你藏的严实，没有流言影响夏晨，我都没意见。而且，我也挺希望你能过好的！” “……只要不是跟你，那怎么过都一样。”夏青峰一脸落寞，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正所谓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现在他的愧疚在陈青眼里就是这样，都不如一颗长的好点，能给夏晨编蚂蚱的狗尾巴草。 真有那么深情，早寻思啥了！ “你自己决定，我只是希望你选择了那条路就不要后悔，也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陈青不想再跟他多说，起身就要离开。 “你们一路上过来，吃饭了么？等会再走，也陪我吃顿饭，一个人吃啥都没味～”夏青峰不愿意让陈青这么快就离开，不惜用上了苦肉计。 赵芸也跟着帮腔：“是啊陈青，咱俩一路上骑车过来，也挺累的，吃个饭！” 再见陈二英 陈青看了眼天色，离接夏晨放学还早着呢，便也就同意了。 三人一起去国营饭店，就是之前陈青抓到夏青峰和陈二英一起吃饭的那桌，巧的是，服务员也是熟面孔。 陈青过去点菜，还特意跟他们打了招呼：“你们好啊！” “你好，你好！”两个服务员面露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上次那也不是啥好事。 陈青问道：“我在你们这放点钱，以后他再过来吃饭，就从我存的钱里扣，行么？” “你们，和好啦？”年轻的服务员欲言又止，等到陈青把钱放在柜台上，她才慢慢问出口。 陈青笑了笑：“他是我儿子的爹，就算不和好，也不能当个仇人啊！” “他工资都给我了，现在有没有钱花我也不知道，干脆就每次过来的时候都给他存一点钱，让他打打牙祭。” 服务员震惊道：“你可真是好脾气！” “你放心，我们给你看着，他要是跟那老娘们一起过来，我就记上，等你来我告诉你。”另一个服务员安慰着陈青。 陈青无奈摇头：“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破鞋一个还是两个我也不在意。这钱只是出于我儿子的份上，不忍心看他没钱吃饭，或者没钱付账。” 两个服务员这才一副了然的表情，理解了。 三十块钱也不少了，如果是夏青峰自己，一天一顿的话一个月差不多就够了。陈青算过之后，把钱交给了服务员。 现在人都热心，服务员还愿意管这闲事，而且也能自己做点什么。要是换作现代，服务员都没那个权利，更不愿意管这闲事。 回了桌上，陈青跟夏青峰说了这件事，是一个人每天来这吃晚饭，还是买回去跟那个女人一起吃，随夏青峰开心。 “不用，我这边不用你惦记，给你你就收着，别的不用管。”夏青峰心里不太舒服，他现在都让别人可怜了么？ 赵芸训斥道：“你别看不明白好赖，陈青也是想让你自己在这边能过的好点。你要不是夏晨他爸，陈青才不管你呢！”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好好工作，保证自己的名声和成分，别影响到我儿子。”陈青也知道夏青峰的心理，不在过于规劝他，只说了自己的顾虑，就不在说话，低着头等吃饭。 不久前她们靠在一起还能像没有骨头一样腻乎，现在已经两两无言，隔阂千里。 很快，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陈青帮着接了一把，不小心弄到了袖子上。这种油必须马上洗，要不然回家就不好弄了。 从后厨借了点去油的，然后到洗手间搓一下，夏青峰还想帮忙来着，话说了一半才想起来现在的处境，只能落寞低头。 一声脆响，随后又是突然爆发的争吵，陈青急忙拧干水出去看看情况。 桌上的菜已经落到了地上，赵芸抓着陈二英的头发左右开弓的扇大嘴巴子，两个服务员拉偏架，导致赵芸占尽上风。而夏青峰，离的老远，一脸不耐的看着她们。 再见陈二英 陈青看了眼天色，离接夏晨放学还早着呢，便也就同意了。 三人一起去国营饭店，就是之前陈青抓到夏青峰和陈二英一起吃饭的那桌，巧的是，服务员也是熟面孔。 陈青过去点菜，还特意跟他们打了招呼：“你们好啊！” “你好，你好！”两个服务员面露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上次那也不是啥好事。 陈青问道：“我在你们这放点钱，以后他再过来吃饭，就从我存的钱里扣，行么？” “你们，和好啦？”年轻的服务员欲言又止，等到陈青把钱放在柜台上，她才慢慢问出口。 陈青笑了笑：“他是我儿子的爹，就算不和好，也不能当个仇人啊！” “他工资都给我了，现在有没有钱花我也不知道，干脆就每次过来的时候都给他存一点钱，让他打打牙祭。” 服务员震惊道：“你可真是好脾气！” “你放心，我们给你看着，他要是跟那老娘们一起过来，我就记上，等你来我告诉你。”另一个服务员安慰着陈青。 陈青无奈摇头：“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破鞋一个还是两个我也不在意。这钱只是出于我儿子的份上，不忍心看他没钱吃饭，或者没钱付账。” 两个服务员这才一副了然的表情，理解了。 三十块钱也不少了，如果是夏青峰自己，一天一顿的话一个月差不多就够了。陈青算过之后，把钱交给了服务员。 现在人都热心，服务员还愿意管这闲事，而且也能自己做点什么。要是换作现代，服务员都没那个权利，更不愿意管这闲事。 回了桌上，陈青跟夏青峰说了这件事，是一个人每天来这吃晚饭，还是买回去跟那个女人一起吃，随夏青峰开心。 “不用，我这边不用你惦记，给你你就收着，别的不用管。”夏青峰心里不太舒服，他现在都让别人可怜了么？ 赵芸训斥道：“你别看不明白好赖，陈青也是想让你自己在这边能过的好点。你要不是夏晨他爸，陈青才不管你呢！”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好好工作，保证自己的名声和成分，别影响到我儿子。”陈青也知道夏青峰的心理，不在过于规劝他，只说了自己的顾虑，就不在说话，低着头等吃饭。 不久前她们靠在一起还能像没有骨头一样腻乎，现在已经两两无言，隔阂千里。 很快，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陈青帮着接了一把，不小心弄到了袖子上。这种油必须马上洗，要不然回家就不好弄了。 从后厨借了点去油的，然后到洗手间搓一下，夏青峰还想帮忙来着，话说了一半才想起来现在的处境，只能落寞低头。 一声脆响，随后又是突然爆发的争吵，陈青急忙拧干水出去看看情况。 桌上的菜已经落到了地上，赵芸抓着陈二英的头发左右开弓的扇大嘴巴子，两个服务员拉偏架，导致赵芸占尽上风。而夏青峰，离的老远，一脸不耐的看着她们。 夏青峰打女人 陈青压着怒气，狠狠瞪了夏青峰一眼，走近她们：“干啥呢，还嫌不够丢人？” 她俩还是不肯松手，但两个服务员倒是离的远了点。 “嫂子，她不要脸你不能不要脸啊，你还怀着孕呢，出点事让夏青峰咋跟大哥交代啊！”陈青手动把赵芸和陈二英分开。 现在陈二英对陈青有一股强烈的恐惧，上次的事给她留下了很大的阴影，见赵芸都不敢跟陈青叫唤，她也赶紧松手了。 陈青转向陈二英，呵斥道：“陈二英你是破罐子破摔了，脸不要命也不要了呗？” “她是夏青峰亲大嫂，还怀着老夏家的孩子，你动她个好歹的，夏青峰不扒了你一层皮，他大哥都得打死他！” “我都不管你俩咋过了，非得但我眼前现，你想干啥？” 陈二英畏畏缩缩的后退了一点，才哭唧唧的开口：“我以为大嫂是他相好的，我为了他脸都不要了，娘家都往死里打我，他可不能不要我～” 夏青峰也皱起了眉头，向外面看出去，确定外面没什么人围观，脸色才稍微好了点。 压着嗓音说道：“回去说，这不太方便。” 陈二英赶紧去夏青峰身边，伸手想拉住他。可以夏青峰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一把就将她甩开，看着陈青：“走，回去再说。” 陈青点点头，拉着赵芸跟他们一起出去。 夏青峰带路的地方并不是宿舍，他现在租了一个房子，住着方便一点，陈二英要是去一趟，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到。 刚进门，陈青还没来得及打量他住的地方，就听到一声清脆狠厉的巴掌声，吓的陈青心头一跳。 顺着声音看过去，陈青不可置信。 这个人还是夏青峰么，他面目狰狞的对着一个女人下狠手，仿佛这一巴掌就要把人打死。 而陈二英，此刻已经肿了大半张脸，连嘴角都裂开流血了。 陈青和赵芸愣模愣眼的看着这一幕，突然生出快跑的想法。 这简直不是个人啊！ 夏青峰一回头，看到陈青和赵芸怯生生的挤作一团，无措的顿了顿。 干巴巴的安慰一句：“别怕，我又不是好动手的人。” 赵芸不可置信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女人了？” “我也是被她气的，她突然冲出了，弄的咱们几个都没脸，还跟你撕起来，万一出点啥事，我死都对不起大哥。”夏青峰退后一步，和陈二英拉开距离，跟赵芸解释到。 陈青愣愣的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可真陌生啊，夏青峰曾经把她捧在手里都怕摔了。她一直以为夏青峰就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没想到只是对她。 陈青艰难开口：“你也别打她了，毕竟她也是为了你。我们这就回去了，你……你照顾好自己。” 夏青峰知道，他算是完了，陈青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我知道了，你也照顾好自己。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跟我说，我永远……都听话。” 陈二英捂着脸在地上趴着，鬼哭狼嚎。听见夏青峰这话，不可置信的看了二人一眼，又马上爬起来，抱着夏青峰大腿认错。 夏青峰打女人 陈青压着怒气，狠狠瞪了夏青峰一眼，走近她们：“干啥呢，还嫌不够丢人？” 她俩还是不肯松手，但两个服务员倒是离的远了点。 “嫂子，她不要脸你不能不要脸啊，你还怀着孕呢，出点事让夏青峰咋跟大哥交代啊！”陈青手动把赵芸和陈二英分开。 现在陈二英对陈青有一股强烈的恐惧，上次的事给她留下了很大的阴影，见赵芸都不敢跟陈青叫唤，她也赶紧松手了。 陈青转向陈二英，呵斥道：“陈二英你是破罐子破摔了，脸不要命也不要了呗？” “她是夏青峰亲大嫂，还怀着老夏家的孩子，你动她个好歹的，夏青峰不扒了你一层皮，他大哥都得打死他！” “我都不管你俩咋过了，非得但我眼前现，你想干啥？” 陈二英畏畏缩缩的后退了一点，才哭唧唧的开口：“我以为大嫂是他相好的，我为了他脸都不要了，娘家都往死里打我，他可不能不要我～” 夏青峰也皱起了眉头，向外面看出去，确定外面没什么人围观，脸色才稍微好了点。 压着嗓音说道：“回去说，这不太方便。” 陈二英赶紧去夏青峰身边，伸手想拉住他。可以夏青峰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一把就将她甩开，看着陈青：“走，回去再说。” 陈青点点头，拉着赵芸跟他们一起出去。 夏青峰带路的地方并不是宿舍，他现在租了一个房子，住着方便一点，陈二英要是去一趟，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到。 刚进门，陈青还没来得及打量他住的地方，就听到一声清脆狠厉的巴掌声，吓的陈青心头一跳。 顺着声音看过去，陈青不可置信。 这个人还是夏青峰么，他面目狰狞的对着一个女人下狠手，仿佛这一巴掌就要把人打死。 而陈二英，此刻已经肿了大半张脸，连嘴角都裂开流血了。 陈青和赵芸愣模愣眼的看着这一幕，突然生出快跑的想法。 这简直不是个人啊！ 夏青峰一回头，看到陈青和赵芸怯生生的挤作一团，无措的顿了顿。 干巴巴的安慰一句：“别怕，我又不是好动手的人。” 赵芸不可置信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女人了？” “我也是被她气的，她突然冲出了，弄的咱们几个都没脸，还跟你撕起来，万一出点啥事，我死都对不起大哥。”夏青峰退后一步，和陈二英拉开距离，跟赵芸解释到。 陈青愣愣的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可真陌生啊，夏青峰曾经把她捧在手里都怕摔了。她一直以为夏青峰就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没想到只是对她。 陈青艰难开口：“你也别打她了，毕竟她也是为了你。我们这就回去了，你……你照顾好自己。” 夏青峰知道，他算是完了，陈青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我知道了，你也照顾好自己。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跟我说，我永远……都听话。” 陈二英捂着脸在地上趴着，鬼哭狼嚎。听见夏青峰这话，不可置信的看了二人一眼，又马上爬起来，抱着夏青峰大腿认错。 他打我是因为爱我 “当家的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陈二英哭的属实不好听，让夏青峰听的直皱眉。可是大腿被她抱在怀里，想退退不出来，想踢一脚又不愿意当着陈青的面做的那么狠。 陈青也直皱眉，赵芸更是忍不住直接开口：“你要是稀罕她你就跟她好好过，不稀罕她就不要她，离的远点，以后也不是不能再找一个。” 夏青峰还不等说话，陈二英先不干了，回过头就替夏青峰解释：“他平时不打我，这回都是我的错，他才这么生气的。我不怨他，毕竟他也不是谁都打，自己的老娘们，他才动手呢！” “一家过日子哪有不干仗的，磕磕碰碰的我都不怨他，下次我听话就行了。” 陈青的眉头随着她的发言越皱越深，这人这思想……是个奇葩。 “他这么打你，你还跟他过？”不经意间，陈青把心声脱口而出。 陈二英记吃不记打，又哲哲叨叨的看着陈青：“哪有老娘们过日子不挨打的，他打自己老娘们，有啥不行的？要不说你过不长日子伺候不了老爷们，就这磕磕碰碰的都不行，谁能要你！” 夏青峰真恨不得在给她一巴掌，非得说那没长牙的话，不如就让她没有牙。 陈青冷哼一声：“对，他最爱你，所以从来不打别人只打你。你可得好好伺候他，多干活少吃饭别说话，他指定稀罕你能跟你多过几年。磕磕碰碰的时候也别哭太大声，让人听见了老爷们没面子！” 就让他们俩锁死，可别出来祸害别人。 就这俩人，谁摊上谁够呛。 “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打自己媳妇有啥丢人的！”陈二英还梗梗个脖子跟陈青犟。 “你是她媳妇啊？”陈青一个问题，绝杀！ “行了，我们回去了，你自己在这边好好过，别丢人别丢工作！”赵芸烦躁的叮嘱了一句，拉着陈青就出去了。 夏青峰没能出去送送，只能在屋里看着陈青和赵芸离开的背影。陈二英不甘心，抬头扯了一把夏青峰的裤子。 夏青峰低头一看，却是一张青紫红肿，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的猪头脸，都这样了还寻思勾引他呢。 生无可恋的仰头看天，闭上眼睛的同时把这个乱糟糟的脑袋推开。 “你去买点药用，要不然得挺长时间才能好。”夏青峰嫌弃的不去看她。 陈二英却觉得这是夏青峰心疼她，打完她就觉得后悔了。 他打了自己心里也一定不舒服，所以她还是得认个错，老爷们可不能没面子。 “我不用买药，还得花那钱，过几天就好了。我不怪你，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都是我活该。” 陈二英的贱让夏青峰都震惊了，怎么会有人脑子不清醒到这个程度？ 片刻后，夏青峰看向自觉下跪的人：“你这几天少见人，也别往我这来，让人看见说不清。” “还有，以后别没事找事，我大嫂和我媳妇过来，有你啥事，出来挨揍啊？” 他打我是因为爱我 “当家的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陈二英哭的属实不好听，让夏青峰听的直皱眉。可是大腿被她抱在怀里，想退退不出来，想踢一脚又不愿意当着陈青的面做的那么狠。 陈青也直皱眉，赵芸更是忍不住直接开口：“你要是稀罕她你就跟她好好过，不稀罕她就不要她，离的远点，以后也不是不能再找一个。” 夏青峰还不等说话，陈二英先不干了，回过头就替夏青峰解释：“他平时不打我，这回都是我的错，他才这么生气的。我不怨他，毕竟他也不是谁都打，自己的老娘们，他才动手呢！” “一家过日子哪有不干仗的，磕磕碰碰的我都不怨他，下次我听话就行了。” 陈青的眉头随着她的发言越皱越深，这人这思想……是个奇葩。 “他这么打你，你还跟他过？”不经意间，陈青把心声脱口而出。 陈二英记吃不记打，又哲哲叨叨的看着陈青：“哪有老娘们过日子不挨打的，他打自己老娘们，有啥不行的？要不说你过不长日子伺候不了老爷们，就这磕磕碰碰的都不行，谁能要你！” 夏青峰真恨不得在给她一巴掌，非得说那没长牙的话，不如就让她没有牙。 陈青冷哼一声：“对，他最爱你，所以从来不打别人只打你。你可得好好伺候他，多干活少吃饭别说话，他指定稀罕你能跟你多过几年。磕磕碰碰的时候也别哭太大声，让人听见了老爷们没面子！” 就让他们俩锁死，可别出来祸害别人。 就这俩人，谁摊上谁够呛。 “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打自己媳妇有啥丢人的！”陈二英还梗梗个脖子跟陈青犟。 “你是她媳妇啊？”陈青一个问题，绝杀！ “行了，我们回去了，你自己在这边好好过，别丢人别丢工作！”赵芸烦躁的叮嘱了一句，拉着陈青就出去了。 夏青峰没能出去送送，只能在屋里看着陈青和赵芸离开的背影。陈二英不甘心，抬头扯了一把夏青峰的裤子。 夏青峰低头一看，却是一张青紫红肿，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的猪头脸，都这样了还寻思勾引他呢。 生无可恋的仰头看天，闭上眼睛的同时把这个乱糟糟的脑袋推开。 “你去买点药用，要不然得挺长时间才能好。”夏青峰嫌弃的不去看她。 陈二英却觉得这是夏青峰心疼她，打完她就觉得后悔了。 他打了自己心里也一定不舒服，所以她还是得认个错，老爷们可不能没面子。 “我不用买药，还得花那钱，过几天就好了。我不怪你，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都是我活该。” 陈二英的贱让夏青峰都震惊了，怎么会有人脑子不清醒到这个程度？ 片刻后，夏青峰看向自觉下跪的人：“你这几天少见人，也别往我这来，让人看见说不清。” “还有，以后别没事找事，我大嫂和我媳妇过来，有你啥事，出来挨揍啊？” 男人的劣根藏的有多深 陈二英连连点头，只要夏青峰不揍她，怎么都行。 对于陈二英这贱皮子的奴性，夏青峰也试图改变过，可惜每次都被气的想动手。而且跟陈二英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这次发誓听话改正，下次还是一样犯蠢，弄得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动手之外都不解气。 夏青峰叹息一声，语气放缓了一些：“陈青不会再过来打你了，你也躲着她点，你俩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真打起来不管是谁的错，挨揍的都是你。” “你就一点不护着我啊？”陈二英又开始抹眼泪。 夏青峰一脸无语：“别说我也整不过她，就是能整，我也不可能帮着小三打我自己媳妇啊？你疯了？” 也不知道陈二英怎么混的，都姓陈，一家和一家的区别这么大。 陈青即使从小没爹，但娘家人人都护着，人丁不兴旺，但谁也不能给她气受。就连一个村的邻居都能出来给她仗腰，任谁敢招惹她啊！ 陈二英父母都在，而且家里孩子十来个，不管是她娘家还是她以前的婆家，就没有哪个看的上她的！看她挨揍就只觉得丢人，恨不得别人打死她。 这么大的差别，陈二英偏就看不见，非得一次一次的凑上去等着让人收拾，纯属贱的。 出了北向阳的陈青仍然一阵后怕，竟然开始庆幸夏青峰出轨，让她拿住了把柄才有今天的局面。 虽然以前夏青峰对她千好百好，但这个人的劣根性藏的太深。 没亲眼看到他出轨，陈青是谁说都不信，没亲眼看到他动手打女人，陈青眼里他都还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指不定还有哪一面是她没发现的，现在早抽身早好，总比以后落在她身上强。 现在要是突然爆出，夏青峰涉及黄赌毒甚至杀人放火，她都不会意外。 赵芸：“陈二英也是瞎，怎么就死心塌地的跟夏青峰过了。” “在咱们看来，夏青峰这样就已经不算个好男人了。但陈二英再找又能找个多好的呢？”陈青可以理解陈二英的想法，但她处境不同，绝对不能共情。 “且不说她名声没了，就说夏青峰地位收入都很不错，长的也算英俊，还给她办了个工作。她这辈子，也就能遇上一个夏青峰了，可不得好好抓住。” 现在那些跑腿的、盲流的，哪个不是穷的叮当三响或者自身有点问题的才没有媳妇。而其他条件好点的男人，家里有老婆有孩子，就算愿意跟她扯犊子，人家家里也不可能像陈青一样说了断就了断。 而且，谁又能保证，她换个人，就不打她了呢？毕竟现在打媳妇都成了家常便饭，别说老爷们了，老公公老婆婆一起上的都多了去了。 所以夏青峰现在，绝对是陈二英的上上之选。 “看她那样子，应该也是实心跟夏青峰过的。比起我来，她更像过日子人，起码能把夏青峰伺候妥帖了。” “只要她不犯蠢让我儿子跟着一起丢人，他们俩咋过，我都祝福。” 男人的劣根藏的有多深 陈二英连连点头，只要夏青峰不揍她，怎么都行。 对于陈二英这贱皮子的奴性，夏青峰也试图改变过，可惜每次都被气的想动手。而且跟陈二英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这次发誓听话改正，下次还是一样犯蠢，弄得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动手之外都不解气。 夏青峰叹息一声，语气放缓了一些：“陈青不会再过来打你了，你也躲着她点，你俩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真打起来不管是谁的错，挨揍的都是你。” “你就一点不护着我啊？”陈二英又开始抹眼泪。 夏青峰一脸无语：“别说我也整不过她，就是能整，我也不可能帮着小三打我自己媳妇啊？你疯了？” 也不知道陈二英怎么混的，都姓陈，一家和一家的区别这么大。 陈青即使从小没爹，但娘家人人都护着，人丁不兴旺，但谁也不能给她气受。就连一个村的邻居都能出来给她仗腰，任谁敢招惹她啊！ 陈二英父母都在，而且家里孩子十来个，不管是她娘家还是她以前的婆家，就没有哪个看的上她的！看她挨揍就只觉得丢人，恨不得别人打死她。 这么大的差别，陈二英偏就看不见，非得一次一次的凑上去等着让人收拾，纯属贱的。 出了北向阳的陈青仍然一阵后怕，竟然开始庆幸夏青峰出轨，让她拿住了把柄才有今天的局面。 虽然以前夏青峰对她千好百好，但这个人的劣根性藏的太深。 没亲眼看到他出轨，陈青是谁说都不信，没亲眼看到他动手打女人，陈青眼里他都还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指不定还有哪一面是她没发现的，现在早抽身早好，总比以后落在她身上强。 现在要是突然爆出，夏青峰涉及黄赌毒甚至杀人放火，她都不会意外。 赵芸：“陈二英也是瞎，怎么就死心塌地的跟夏青峰过了。” “在咱们看来，夏青峰这样就已经不算个好男人了。但陈二英再找又能找个多好的呢？”陈青可以理解陈二英的想法，但她处境不同，绝对不能共情。 “且不说她名声没了，就说夏青峰地位收入都很不错，长的也算英俊，还给她办了个工作。她这辈子，也就能遇上一个夏青峰了，可不得好好抓住。” 现在那些跑腿的、盲流的，哪个不是穷的叮当三响或者自身有点问题的才没有媳妇。而其他条件好点的男人，家里有老婆有孩子，就算愿意跟她扯犊子，人家家里也不可能像陈青一样说了断就了断。 而且，谁又能保证，她换个人，就不打她了呢？毕竟现在打媳妇都成了家常便饭，别说老爷们了，老公公老婆婆一起上的都多了去了。 所以夏青峰现在，绝对是陈二英的上上之选。 “看她那样子，应该也是实心跟夏青峰过的。比起我来，她更像过日子人，起码能把夏青峰伺候妥帖了。” “只要她不犯蠢让我儿子跟着一起丢人，他们俩咋过，我都祝福。” 去接受新的人 赵芸叹息一声，从前以为她幸运一些，没有老婆婆，就那么一个妯娌还特别明事理。现在啊，就能当个朋友或者邻居处着了。 “但是你也让大哥劝劝夏青峰，他和陈二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自己的事，但可别打死打残了，到时候他也得进去。” 不是陈青还乐意管夏青峰的事，实在是夏青峰的儿子也是她儿子，可不能让夏青峰背上案底，到时候夏晨都不好过。 赵芸没有说话，陈青就已经使了劲，把她落下一程。 提前接了夏晨回家，陈青把他送回了村里，交给李素珍照顾。然后再返回镇上，换了套衣服，赶着纺织厂下班的时间，进了石副厂长办公室。 这一下午几乎都在蹬自行车，陈青的腿都开始打摆子，小腿肚子酸疼酸疼的，直到在石副厂长办公室坐下，才算休息了一会。 “给我揉揉～”陈青把两条腿放在了石磊腿上，娇声到。 石磊震惊的看着陈青，自己送到自己手边的两条小腿。 慢慢的把手搭上，一点一点的捏着。 “嗯～”陈青没忍住哼唧出声。 实在是这一下午骑的太累了，腰酸背疼的，小腿肚子后面的肉都要硬了。石磊按着穴位一点一点的捏着，实在是太舒服了。 “就是这就是这～”陈青感觉到石磊动作的停顿，又催促到。 石磊心跳一漏，这就太难为人了！ 试探性问道：“我都要下班了，要不咱俩回村，我给你好好揉揉？” 陈青长叹了一口气：“我今天骑了一下午自行车，累的腿都打摆子，站不直坐不稳了，实在是骑不回去了。” “你干啥去了，累这样？”石磊明知故问。 他当然知道陈青的去向，毕竟陈青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总不可能回村的路来来回回骑了好几趟！ “先去了一趟北向阳，然后回来接孩子，把孩子送回去给我妈照顾，再来找你。”陈青摇头晃脑的讲述着这一下午的辛苦。 石磊猜到了什么，笑道：“你特意来找我的啊？” “我来你办公室找咱们大厂长，跟他唠唠冬天的主打款。”陈青翻了个白眼，她来这间办公室，除了他还能找谁。 石磊笑的更荡漾了，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缠绵，从揉捏变成了抚摸，偶尔按一按穴位。 “那一会你别骑自行车，我骑车带你走。” 陈青：“去哪？” 石磊：“一个一直在期待它女主人的地方。” 陈青会心一笑。 石磊在镇上是有家的，从入职开始，就有一套房子在各种添置东西。只不过石磊喜欢住在有人气的地方，宁愿每天骑一个来小时的自行车，也要到下乡的村里住，让厂里人不少议论呢。 “我走不动了！”陈青有意勾引，便带了点撒娇的意味，眼巴巴的看着石磊。 石磊笑的越发不值钱，直接蹲在陈青面前：“上来，我背你！” 这会儿外面人正多呢，可不能直接出去，太现眼了。 去接受新的人 赵芸叹息一声，从前以为她幸运一些，没有老婆婆，就那么一个妯娌还特别明事理。现在啊，就能当个朋友或者邻居处着了。 “但是你也让大哥劝劝夏青峰，他和陈二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自己的事，但可别打死打残了，到时候他也得进去。” 不是陈青还乐意管夏青峰的事，实在是夏青峰的儿子也是她儿子，可不能让夏青峰背上案底，到时候夏晨都不好过。 赵芸没有说话，陈青就已经使了劲，把她落下一程。 提前接了夏晨回家，陈青把他送回了村里，交给李素珍照顾。然后再返回镇上，换了套衣服，赶着纺织厂下班的时间，进了石副厂长办公室。 这一下午几乎都在蹬自行车，陈青的腿都开始打摆子，小腿肚子酸疼酸疼的，直到在石副厂长办公室坐下，才算休息了一会。 “给我揉揉～”陈青把两条腿放在了石磊腿上，娇声到。 石磊震惊的看着陈青，自己送到自己手边的两条小腿。 慢慢的把手搭上，一点一点的捏着。 “嗯～”陈青没忍住哼唧出声。 实在是这一下午骑的太累了，腰酸背疼的，小腿肚子后面的肉都要硬了。石磊按着穴位一点一点的捏着，实在是太舒服了。 “就是这就是这～”陈青感觉到石磊动作的停顿，又催促到。 石磊心跳一漏，这就太难为人了！ 试探性问道：“我都要下班了，要不咱俩回村，我给你好好揉揉？” 陈青长叹了一口气：“我今天骑了一下午自行车，累的腿都打摆子，站不直坐不稳了，实在是骑不回去了。” “你干啥去了，累这样？”石磊明知故问。 他当然知道陈青的去向，毕竟陈青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总不可能回村的路来来回回骑了好几趟！ “先去了一趟北向阳，然后回来接孩子，把孩子送回去给我妈照顾，再来找你。”陈青摇头晃脑的讲述着这一下午的辛苦。 石磊猜到了什么，笑道：“你特意来找我的啊？” “我来你办公室找咱们大厂长，跟他唠唠冬天的主打款。”陈青翻了个白眼，她来这间办公室，除了他还能找谁。 石磊笑的更荡漾了，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缠绵，从揉捏变成了抚摸，偶尔按一按穴位。 “那一会你别骑自行车，我骑车带你走。” 陈青：“去哪？” 石磊：“一个一直在期待它女主人的地方。” 陈青会心一笑。 石磊在镇上是有家的，从入职开始，就有一套房子在各种添置东西。只不过石磊喜欢住在有人气的地方，宁愿每天骑一个来小时的自行车，也要到下乡的村里住，让厂里人不少议论呢。 “我走不动了！”陈青有意勾引，便带了点撒娇的意味，眼巴巴的看着石磊。 石磊笑的越发不值钱，直接蹲在陈青面前：“上来，我背你！” 这会儿外面人正多呢，可不能直接出去，太现眼了。 BJ公干 “等会儿～”陈青没上去。 石磊从窗户看出去，人确实不少，那就等一等！他虽然想要个名分，但陈青不同意，他也不能再使点心眼子。 半个小时后，人流散去，陈青才娇羞的趴到石磊背上。 石磊轻轻的颠了颠背上的重量：“猪八戒背媳妇喽～” 石磊家和夏青峰家差不多大小，只是位置一南一北。石磊家这条街就明显要生活的好些，路上遇见的人都穿的得体，笑容满面，一看就不受穷苦的愁。 进了屋，石磊把陈青放在炕上，转身出去倒水。 陈青就在屋里四下转悠。 “怎么，女王过来视察领地了？”石磊打趣到。 推开西屋的门，陈青整个人瞬间愣住。 石磊也不自然的顿了顿，走到陈青身边，轻声道：“我……就是无聊的时候画画，平时这门都不开，也没别人能看见。” 这个屋子没有炕也没有柜子，全是石磊画画的工具和作品，俨然是他的画室。 只不过，不困素描还是油画，模特只有一个，还是不知情的。 “你变态啊！”陈青下意识脱口而出。 实在是墙上挂的、画架上未完成的，无一例外全是陈青。有的带上了夏晨，但也只有寥寥几张。 可陈青压根不记得跟石磊接触过那么多次，还有那样的形态，所以石磊不是凭想象发挥就是在偷窥她。 这不纯纯变态么！ “我就是闲着没事画一画，没让别人看见。”石磊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青。 画都画了，她就算不乐意又能怎么样呢？石磊绝对干的出阳奉阴违的事，就算她不同意，逼着石磊把这些画清理了，石磊也一定会再画的。 陈青叹息一声：“你哪怕画个油画挂墙上也行啊，这素描让你画的跟照片似的，等比例复制，还挂在墙上。” 石磊也看了过去，这才反应过来陈青的震惊，赶紧过去把画取下来。 虽然他没有这个意思，但陈青提出来后，他也觉得有点像那个。 关上门，陈青的心情好了许多。 在东屋，俩人把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石磊终于如愿以偿，整个人就跟那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兴奋的横冲直闯，气的陈青锤了他好几拳。 第二天，二人一前一后进厂上班。 会议上，厂长公布了一个好消息。是陈青之前提出的绒裤建议被bj的服装厂采纳，今年冬天除了他们厂以外，还有十一个服装厂会制作售卖陈青的设计。 一个月后，其他厂的设计师和车间工人骨干，会集中在bj的服装厂学习交流，陈青作为分享者，要比他们提前一个星期到达，和bj的服装厂熟悉流程。 陈青听明白了厂长的言外之意，也明白了这次事件的重要性，求助的眼神看向石磊。 石磊心领神会，马上开口：“我和陈青一起去，她虽然是总设计师，但职业不高，我怕她过去了会被轻视。咱们厂出一个职位高一些的，也可以显得重视。” “ BJ公干 “等会儿～”陈青没上去。 石磊从窗户看出去，人确实不少，那就等一等！他虽然想要个名分，但陈青不同意，他也不能再使点心眼子。 半个小时后，人流散去，陈青才娇羞的趴到石磊背上。 石磊轻轻的颠了颠背上的重量：“猪八戒背媳妇喽～” 石磊家和夏青峰家差不多大小，只是位置一南一北。石磊家这条街就明显要生活的好些，路上遇见的人都穿的得体，笑容满面，一看就不受穷苦的愁。 进了屋，石磊把陈青放在炕上，转身出去倒水。 陈青就在屋里四下转悠。 “怎么，女王过来视察领地了？”石磊打趣到。 推开西屋的门，陈青整个人瞬间愣住。 石磊也不自然的顿了顿，走到陈青身边，轻声道：“我……就是无聊的时候画画，平时这门都不开，也没别人能看见。” 这个屋子没有炕也没有柜子，全是石磊画画的工具和作品，俨然是他的画室。 只不过，不困素描还是油画，模特只有一个，还是不知情的。 “你变态啊！”陈青下意识脱口而出。 实在是墙上挂的、画架上未完成的，无一例外全是陈青。有的带上了夏晨，但也只有寥寥几张。 可陈青压根不记得跟石磊接触过那么多次，还有那样的形态，所以石磊不是凭想象发挥就是在偷窥她。 这不纯纯变态么！ “我就是闲着没事画一画，没让别人看见。”石磊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青。 画都画了，她就算不乐意又能怎么样呢？石磊绝对干的出阳奉阴违的事，就算她不同意，逼着石磊把这些画清理了，石磊也一定会再画的。 陈青叹息一声：“你哪怕画个油画挂墙上也行啊，这素描让你画的跟照片似的，等比例复制，还挂在墙上。” 石磊也看了过去，这才反应过来陈青的震惊，赶紧过去把画取下来。 虽然他没有这个意思，但陈青提出来后，他也觉得有点像那个。 关上门，陈青的心情好了许多。 在东屋，俩人把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石磊终于如愿以偿，整个人就跟那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兴奋的横冲直闯，气的陈青锤了他好几拳。 第二天，二人一前一后进厂上班。 会议上，厂长公布了一个好消息。是陈青之前提出的绒裤建议被bj的服装厂采纳，今年冬天除了他们厂以外，还有十一个服装厂会制作售卖陈青的设计。 一个月后，其他厂的设计师和车间工人骨干，会集中在bj的服装厂学习交流，陈青作为分享者，要比他们提前一个星期到达，和bj的服装厂熟悉流程。 陈青听明白了厂长的言外之意，也明白了这次事件的重要性，求助的眼神看向石磊。 石磊心领神会，马上开口：“我和陈青一起去，她虽然是总设计师，但职业不高，我怕她过去了会被轻视。咱们厂出一个职位高一些的，也可以显得重视。” “ 我，陈青，将去奔赴下一场山海 “确实，石副厂长就是bj调来的，对于bj他一定比我更熟悉。”陈青也跟着帮腔，让厂长反对都反对不了。 厂长犹豫了一下，想到陈青一个女同志去那么远的地方确实不好，万一其他厂子憋着坏想把陈青抢过去，他可就傻眼了。让石磊一起去也行，和陈青有个照应，还能确保陈青会回来。 “那就让石副厂长带小陈走一趟了。” 厂长都同意的事，哪有人会反对。这个会议，就由陈青完全主导，达到目的之后才结束。 走出会议室后，陈青和石磊对视一眼，眼神交错之后，是两颗不平静的心。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将是他们腾飞的机会。 陈青的设计和才华肯定是没问题，要不然不会有这次首都之行。只要他们办好这次的交流，不出差错，那他们作为主导者和设计者，名扬天下都不是难事。 而厂长同意石磊和陈青一起过去，就是允许石磊在这件大事上分得一点点的名气和功劳。石磊自然会动用所有的人脉，促成、发展这件事。 出了厂，二人又凑到了一起，这次谁也没有旖旎的心思，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以后的事业上。 “如果你愿意就在首都，我一定能给你争取更高的职位，更大的舞台。”石磊仍然没有放弃让陈青跟他去bj。 如果陈青才华一般，他们没有多大的政绩，那回不回bj区别不大。但如今陈青有这么大的本事，只要去了bj就可以说平步青云，石磊哪里还甘心在这混日子。 陈青扯了扯嘴角，坚定道：“不行！” “要调你自己调，我妈我姐我家都在这，我可不去。而且再这又不是没有升职的机会，慢慢升上去被调走，和出去交流学习被挖了墙角，可完全是两回事。” 陈青自己也觉得，她的的事业心好像随着穿越消失了一大半，这要换作从前，天南海北的管他是哪，只要有机遇，能出头，踩着刀子她也会去的。 现在，她觉得目前拥有的东西，足够了。 石磊不在说话，他才刚让陈青接受了他，如果在劝下去，指不定陈青就生气了。 回村把这件事和李素珍交代一下，夏晨依旧交给她来照顾。留了足够的钱后，陈青又带着生她的和她生的出去玩了几天。 李素珍还好，但夏晨必须要好好安慰一下。小孩子没有安全感，又正值这个时候，陈青不想让孩子心里留下阴影。 安排好家的的事情，准备好一切资料，陈青第一次拿到这个时代的卧铺车票。 穿着新作的裙子，拿着最高档的火车票，看着对面的男人，陈青心中激动难掩。 石磊笑道：“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这是我人生的大事，代表着我陈青将要去奔赴下一场山海，征服更大的天下。”陈青目光坚定，野心十足。 遥望bj的方向，陈青撰紧了拳头，心中希夷无限。如果她所料不错，这将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仗。 我，陈青，将去奔赴下一场山海 “确实，石副厂长就是bj调来的，对于bj他一定比我更熟悉。”陈青也跟着帮腔，让厂长反对都反对不了。 厂长犹豫了一下，想到陈青一个女同志去那么远的地方确实不好，万一其他厂子憋着坏想把陈青抢过去，他可就傻眼了。让石磊一起去也行，和陈青有个照应，还能确保陈青会回来。 “那就让石副厂长带小陈走一趟了。” 厂长都同意的事，哪有人会反对。这个会议，就由陈青完全主导，达到目的之后才结束。 走出会议室后，陈青和石磊对视一眼，眼神交错之后，是两颗不平静的心。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将是他们腾飞的机会。 陈青的设计和才华肯定是没问题，要不然不会有这次首都之行。只要他们办好这次的交流，不出差错，那他们作为主导者和设计者，名扬天下都不是难事。 而厂长同意石磊和陈青一起过去，就是允许石磊在这件大事上分得一点点的名气和功劳。石磊自然会动用所有的人脉，促成、发展这件事。 出了厂，二人又凑到了一起，这次谁也没有旖旎的心思，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以后的事业上。 “如果你愿意就在首都，我一定能给你争取更高的职位，更大的舞台。”石磊仍然没有放弃让陈青跟他去bj。 如果陈青才华一般，他们没有多大的政绩，那回不回bj区别不大。但如今陈青有这么大的本事，只要去了bj就可以说平步青云，石磊哪里还甘心在这混日子。 陈青扯了扯嘴角，坚定道：“不行！” “要调你自己调，我妈我姐我家都在这，我可不去。而且再这又不是没有升职的机会，慢慢升上去被调走，和出去交流学习被挖了墙角，可完全是两回事。” 陈青自己也觉得，她的的事业心好像随着穿越消失了一大半，这要换作从前，天南海北的管他是哪，只要有机遇，能出头，踩着刀子她也会去的。 现在，她觉得目前拥有的东西，足够了。 石磊不在说话，他才刚让陈青接受了他，如果在劝下去，指不定陈青就生气了。 回村把这件事和李素珍交代一下，夏晨依旧交给她来照顾。留了足够的钱后，陈青又带着生她的和她生的出去玩了几天。 李素珍还好，但夏晨必须要好好安慰一下。小孩子没有安全感，又正值这个时候，陈青不想让孩子心里留下阴影。 安排好家的的事情，准备好一切资料，陈青第一次拿到这个时代的卧铺车票。 穿着新作的裙子，拿着最高档的火车票，看着对面的男人，陈青心中激动难掩。 石磊笑道：“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这是我人生的大事，代表着我陈青将要去奔赴下一场山海，征服更大的天下。”陈青目光坚定，野心十足。 遥望bj的方向，陈青撰紧了拳头，心中希夷无限。如果她所料不错，这将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