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门嫡女,我创飞满府恶人》 第1章 奸夫找上门 疼。 钻心得疼叫江岁安猛地睁开了眼,她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俯身趴在床边,呕出一口黑血。 这是中毒了! 江岁安强撑着坐起,颤抖着给自己把了个脉,然后将床边小桌上的杯子打碎,拿起一块碎片,毫不犹豫得割破了手指。 浓黑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茶盏里,血腥味混着一股淡淡的臭。 江岁安疼的脸色煞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终于,流出来的血变成鲜红色,算是解了一部分,江岁安已经脱力般向后靠去,虽然浑身发软,但是那股钻心的疼痛倒是没有了。 缓过神来,江岁安盯着床顶纱幔上缀着的流苏,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穿越了! 穿进自己看过的一本小说里。 原主是定远侯府家的大小姐,生母生下她就去了,侯爷伤心欲绝,本不欲再娶,只是身为武将,难免对原主照顾不到位,无奈娶了续弦。 这继母手段了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仅将整个侯府拿捏的死死的,还颇得老夫人欢心,面对侯爷也是小心伺候。 唯独对这个原配所出的嫡女多有苛责,笑面虎一般。 而原主也是蠢笨,觉着自己父亲另有所爱,对他诸多埋怨,渐渐变成混不吝的性子,闹出诸多错事,侯爷虽百般维护,却也更惹来侯府众人不满。 这次就是有心之人挑唆,说二皇子如何好,若是能嫁给二皇子才叫幸福,原主便信了,在宫宴上与二皇子拉扯,被人谣传对二皇子投怀送抱。 侯府众人正愁没机会处理了原主,于是趁着侯爷出去打仗,把原主打发到乡下,还在她身上下了毒。 到时候原主死了,也只需要把这口大锅推到柳州江家就行了,人是在柳州出的事,最多就是不痛不痒的挨几句骂就得了。 只可惜,原主是死了,她江岁安却来了。 要知道她前世可是神医老头唯一亲传的弟子,医术了得,想毒死她,再等800年! 理清头绪,她将刚才那点血藏在床下,这可是好东西,始作俑者不好好尝尝这毒的滋味真是可惜了。 又重新点上了熏香,屋子里那点血腥味就彻底没了。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小丫鬟满脸通红得跑进来,正是原主的贴身丫鬟春雨。 “怎么了这是?” “奴婢刚才去拿糕点,却听见外头说,有个男子拿了玉佩前来,自称与小姐您两情相悦,私定了终身大事,大夫人听了,要派人叫您去前厅呢!” 江岁安眼神冷了冷,就听门外突然响起珠帘碰撞的声音,是大夫人身边的赵嬷嬷,一脸的倨傲。 鼻尖闻到熏香时,眉头轻皱。 “表小姐真是好雅兴,江家都快因为你被人骂死了,还有心情在这里点熏香呢。” 春雨想说话,被江岁安给拦住了,她说的江家,自然不可能是京城的那个江家,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气冲冲的跑过来兴师问罪了。 “江家虽然没权没势,但是也不至于被人骂了都不敢还嘴,还要一个表小姐去还嘴?” 春雨没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小姐说话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果不其然,赵嬷嬷听见后差点没气晕过去,深呼吸两下才堪堪平复下来。 “表小姐真是牙尖嘴利,希望等会表小姐还能说得出话来,还请表小姐换身衣裳,跟老奴去一趟前院。” 江岁安手上摩挲着腰间玉佩上的流苏,假装漫不经心的问:“有什么事非得这会去处理吗?我乏了,想休息。” 赵嬷嬷脸上露出一个冷笑:“休息?表小姐怕是没办法休息了,奸夫都找上门来了,您还躲在这里休息,难不成这等烂摊子还要扔给太太,让人家戳江府的脊梁骨吗?” 赵嬷嬷一口一个“您”,语气可一点都没有尊重。 春雨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回怼:“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里来的奸夫,你个老太婆嘴里不干不净,等回了京城我要告诉侯爷,撕了你的嘴!” 小丫鬟气得脸都红了,看着赵嬷嬷的眼神像是恨毒了她。 江岁安在听见的一瞬间脸色就有点难看,她自从来到这里,连门都没出去,哪里来的奸夫,更不要说什么私奔的话。 她的声音冷了些:“话可得说清楚,有些脏水泼得,有些泼不得,你可得掂量掂量后果!” 空气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赵嬷嬷惊的冷汗都下来了,她抬眼看了一下江岁安,明明是绝美的一张脸,可是看在眼里居然像是索命的修罗。 她开始有点后悔了,听说江岁安在京城就是个不好惹的主,自己干嘛逞一时之快惹她呢。 她硬着头皮说:“老奴说的有错吗,那男人都找上门来了,说跟我们府上江小姐约好了一起私奔,怎么等了一晚都不来,莫不是故意寻他开心。” 江岁安一听就笑出了声:“好歹江家在柳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人家说什么你们都信。” 赵嬷嬷冷哼一声:“可是他手上拿着表小姐的玉佩,由不得我们不信,现在人在前院又吵又闹,表小姐还是去看看为好,平白的毁了名声。” 说完赵嬷嬷就不开口了,只静静地等着江岁安做决定。 要说之前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这个玉佩一出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能说江念太急了,这种手段也好意思拿出来。 “小姐,让奴婢去把那人打出去,然后给侯爷写信,也好把这些魑魅魍魉一同解决个干净。” 春雨可没错过赵嬷嬷一时间的颤抖,很明显要么就是不怀好意,要么就是知情人。 江岁安拉住春雨的手,虽然她并不在意什么名声,但是如果这件事不解决好,侯府那边怕是回不去了。 她可没忘了原主这一身毒的事,不回去还怎么报仇! “赵嬷嬷先出去候着,我换身衣服就去!” 赵嬷嬷应了声,走了出去,到现在心脏还跳的厉害,表小姐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春雨急的都快哭了,见江岁安还在笑,不免有点气恼。 “小姐你还笑,现在我们怎么办啊,要说那块玉佩早就被大小姐她们骗了去,肯定也没人相信。” 春雨急的在屋子里转圈圈:“要不然我们跑,去找侯爷!” 江岁安没好气的笑笑:“别着急,我有办法。” 第2章 早日成婚 “夫人明鉴啊,我跟府上表小姐两情相悦,早就定下了终生,哪怕表小姐不喜欢我,那我也只要表小姐亲自跟我说清楚。” 男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伤口的血迹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看起来害怕极了。 “可是我昨晚在城郊柳树下等了一晚,也不见表小姐来,我就是想问问表小姐,是不是真的想毁约!” 江家外面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人手一把瓜子,对着江家指指点点。 “我听说这个江家表小姐是京城侯爷的掌上明珠,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另外一个接过了话茬:“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听说她是在京城犯了错,才被送到柳州来的,想着等事情平息了再悄悄接回去。” “犯了什么错啊,居然能让侯爷都这么害怕?” 在他们平头老百姓看来,侯爷已经是很大很大的官了,除了皇家,怕是也没有能让他这么害怕的了。 有人压低了声音,悄悄说:“我听娘家表弟说,这个江大小姐可不是个安分的,皇上举办宴会,她看上了二皇子,主动要人家娶自己,人家不愿意还步步紧逼,后来觉得丢人,实在没办法,就让人送到柳州来了。” 这话一出,周围哗然,纷纷从吃瓜变成了鄙夷,还大户人家的女儿呢,竟然也这样不知羞耻。 大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但是很快就换成了气愤。 对着还在愣住的下人使眼色。 “表小姐呢,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人怎么还没来?” 赵嬷嬷走的快了点,已经到前院了,对着大夫人点点头。 身后不远处一个女子孤零零的站着,身着素衣,就是有点太瘦了,看着很单薄,微风拂过,裙裾翻飞。 只是面上还覆着一层面纱,看不清楚她的样貌。 “这就是京城来的江小姐啊,看着不像是外头盛传的那个样子。” “人不可貌相,要是真的洁身自好,怎么可能接二连三的跟陌生男子有牵扯。” “就是,不是有句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嘛。” “闭嘴你,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我家要是有这样的女儿,我早就找根白绫让她自我了结了。” 外面的人说话声音很大,似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后续了。 “大小姐,此人声称与你有山盟海誓之约,还说要一起私奔,你瞧瞧,这个玉佩是不是你的。” 大夫人身边的婢女递上一枚玉佩,放在江岁安的手里。 那个男子一看见江岁安过来,激动的就要扑过来。 “安娘,昨晚我在城郊大柳树下苦等,你怎么不来寻我,难道真的是骗我的吗?我都准备好了路上的盘缠,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男子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里面是收拾好的细软,还夹杂着几锭碎银子。 江岁安拿起玉佩,轻笑了一声,声音里是止不住的嘲笑。 “玉佩是我的没错,但是前几日就被人拿走了,没想到是有人送给你了啊,至于你说的不会让我受委屈,就凭这几锭银子?怕是加起来都比不上我头上这根簪子值钱,你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说这种话!” 男人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我虽然只有这点银子,但是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难道你真的如他们所说,只喜欢位高权重的二皇子吗,那我们这些天的海誓山盟,浓情蜜意到底算什么?” 两行泪顺着男人的眼眶流了下来,看的门外的众人都唏嘘不已。 江岁安带着婢女往前走了一步,她还没说话,倒是身边的婢女开口了:“算成语!” 门外的众人: 江大小姐这个丫鬟还挺有意思。 这一句话就把男人堵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娘,我会好好努力的,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男人突然转了一个方向,对着大夫人猛地磕头:“求求夫人,我跟江大小姐是情投意合,就请夫人允了这门亲事!” 大夫人有些为难的看向江岁安的背影,怎么感觉今日的她有点不太一样,好像瘦了点。 “我知道你们情谊深厚,但是岁安的婚事我没办法做主,这玉佩” 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立马懂了她的意思,把玉佩双手递给江岁安:“我们夫人的意思,如今事情已经闹大,既然江小姐对他情根深种,不妨成人之美。” 男人一听,高兴的就想去拉江岁安的手:“安娘,你听见了吗,我们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相会了,我会好好努力给你更好的生活。” “这个江大小姐果然不简单啊,居然还与人私相授受。” “听着意思,之前怕是早就见过面,私会过了,真是不知羞耻,侯爷居然还把这样的人当成珍宝,照我看早就该浸猪笼了。” 外面看热闹的人你一嘴我一嘴的,恨不得亲自上来把江岁安拉去浸猪笼。 只有当事人显得异常气定神闲,甚至摘掉了脸上的面纱,不动声色的躲开男人的手,手里攥着玉佩。 “你说这是我给你的?” 男人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不是说江大小姐美的像天上的仙女吗,这怎么看着也一般啊。不过想想侯府的那些家产,他心里又热了起来。 “当然,你说怕我忘记,进不来江府,特意给我的玉佩,作为定情信物,我不可能连这个都胡说八道。” “是吗,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江岁安笑得很温柔,倒是比刚才要好看一点。 男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种大家闺秀都很矜持呢,也不过就那样。 “当然,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男人含情脉脉的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敢跟自己做对,这个就是下场。 “既然表小姐跟他两情相悦,那我就做主,你们择日成婚”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耻笑声,打断了大夫人的话。 “你口口声声说对我情根深种,我与你私会,怎么现在连人都认不出来?” 江岁安的丫鬟突然往前一步,拉着“江岁安”退到自己身后。 “小姐,你还笑,奴婢都快气死了。” 第3章 名声尽毁 春雨噘着嘴,要不是要假装小姐,她早就冲过去给他两巴掌了。 “哪里来的登徒子,敢这样败坏我们家小姐的名声!” 大夫人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怪不得!怪不得她总感觉今天的江岁安不太对劲,个子矮了一点不说,就连身形都瘦了一圈。 但是她从来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玩偷梁换柱这一出。 滔天的怒火像是要把她点着了,怒气冲冲的上前看了个究竟。 果然,穿着江岁安衣服的是春雨,真正的江岁安就站在旁边,刚才一直低着头,她根本就没发现! 大夫人踉跄着退后一步,脸色白的有点可怕。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听着她的喃喃声,江岁安带着一丝嘲讽:“怎么,没看到我和人私相授受,大夫人好像很失望?” “当然不是” 大夫人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门外的众人都看呆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言语,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 虽然身上穿的是丫鬟的衣服,但是漫不经心的敛眸,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散发出一股冷冽之意。 她此时看起来很平静,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是有着难以言说的霸气,最惹人注目的是那张脸。 摄魂夺魄的美,似乎这世间的一切词语都不足以来形容她的美貌。 男人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贪婪,她们果然没说错,江家大小姐居然真的貌若天仙。 “我倒是很好奇,江家虽然不是什么勋贵之家,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没规没矩,不管是谁闹上门来都接待?” “不妨请在外面的诸位评评理,且不说我是不是真的与外人私相授受,就算真的有,寻常人家定是要把门关起来悄悄处理,唯恐伤了自家小姐的名声,怎么江家反其道而行之,偏偏还当着大家的面非要把这盆脏水泼到我头上,大夫人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江岁安眼神冰冷的看着瑟瑟发抖的大夫人,虽然因为中毒唇色看起来浅淡了一些,但还是没得惊心动魄。 外面看热闹的那些人也慢慢回过神来。 “就是啊,我之前还好奇呢,有人上门败坏自己小姐名声,怎么还把人迎进去,大门还开着,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再怎么江家还有两个小姐呢,要是表小姐在柳州坏了名声,不说侯爷会多生气,就连剩下的两个女儿也不好嫁人啊。” 眼看着风向舆论又变了,大夫人急了,赶紧大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人口口声声拿着你的贴身玉佩上门来,街坊邻居是有人知道的,我若是不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解决,到时候谣言还不一定能传成什么样呢。” 男人听到玉佩,心里那点顾忌也就没了,赶紧上前,眼神猥琐的看着江岁安。 “你当初给我这个玉佩的时候,可是说好的这辈子要跟我在一起的,现在不能反水不认啊。” “就是,表小姐,你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别让人家都觉得侯府是仗势欺人。” 大夫人和男人一唱一和,明显是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江岁安身上,恨不得压着她就这么认下这件事。 “你更好笑,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谁知道之前与你私会的是谁,现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把这个罪名安在我身上。 说着,江岁安突然小声惊呼:“前几日表妹从我这里拿走了不少东西,难道这枚玉佩也在其中,原来跟你私会的是表妹啊!” “住口!” 大夫人急了,要是真的让别人误会,念念可真就没办法嫁人了,她江岁安有侯爷护着自然不愁嫁。 但是念念名声毁了,这辈子就完了。 “啪啪啪!” 江岁安忍不住鼓起掌来。 “大夫人这会倒是想起来女子闺阁清誉了,怎么方才想不起来,今日若不能给我一个解释,可得好好想想能不能承受得起侯爷的怒火!” 江岁安承认,这个尚未谋面的爹的名头用起来是挺顺手的。 果然一听她提起侯爷,大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说不知道侯爷把这个女儿宠的如珠如宝,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污蔑女儿,怕是能提着刀砍了自己。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鼓起勇气,后槽牙咬的咯咯响。 “就算你父亲是侯爷,你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那也是活该要受人指点的。” 江岁安身体虚的厉害,不经意间晃了晃,春雨赶紧上前扶住她,一边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大夫人。 这幅身子太虚了,必须速战速决。 江岁安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众人,大多也都回过味了,不再喊着要处置她了,反而一个个的都盯着男人。 “我不想跟你多纠缠,既然事实摆在面前你还不愿意相认,那我无话可说!” 大夫人面上一喜,她就知道刚才江岁安是在故作姿态,这种事情只要一口咬死了,根本就没有证据! “大家可都听见了,她说自己无话可说的,那我今日就替侯爷做主,将你许配给他了。” 大夫人脸上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男人也是个懂眼色的,当即跪下谢大夫人恩典。 外面有人小声议论着,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指责。 但是总归是那句话,这是人家的家事,还轮不到自己管,只是在心里对江家的看法又低了三等。 不管是因为什么,总归是吃相太难看了。 “等等!” “我倒是不知道你小小商户还能做我父亲的主,干脆把侯爷的位置也一并让给你算了!” 少女清亮的声音宛如初春的一阵微风,却能乍然吹起一池的春水。 大夫人脸色有些难看,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淡下去就僵在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却又被很好的隐藏起来。 江岁安心里闪过一丝疑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居然会想对自己下死手! “岁安,你如今名声已毁,除了嫁给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江岁安冷笑一声:“名声已毁?那还不是多亏了你嘛,不过要说选择,我这里倒还是有个办法。” 第4章 吃吧,是毒药 大夫人瞳孔一缩,她不是传闻中嚣张跋扈,头脑简单吗? 今日怎么这么难缠? 不止是大夫人好奇,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人压低了帷帽,嘴角勾起一抹笑。 江侯爷的女儿,还真是跟传闻中不一样呢! “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好办法?” 大夫人眼神阴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任是她说破了天去,这口大锅也是要背在她身上的。 江岁安却不急,轻轻拂去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到男人身边。 “可否先请你解答,你说我与你私会,怎么见了我反而认不出来?” 男人急的满头大汗,嘴唇蠕动着,不动声色的瞥了大夫人身边的丫鬟一眼。 “不说吗,不说那可就是诬陷了,是要送去官府拔了舌头,再流放三千里的,流放之地苦寒无比,死在路上的人也不在少数,你可要好好想想清楚。” 随着江岁安每落下一句话,男人就抖一下,脸颊鼓鼓,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江岁安的脸。 那边大夫人轻咳一声,男人像是得了某种指令,只能硬着头皮说:“小生虽与江大小姐互生情愫,但也知道男女大防,每次江大小姐怕被人看见,都会用纱巾蒙着脸,所以我才会没认出来。” 男人似乎是感觉自己找到完美的借口,胆子也大了起来,径直的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着江岁安。 “真是能说会道,怪不得这个差事落在了你头上,那我是不是还要夸奖你一句,没见过我的面就对我情根深种,是一个不为美色所迷的正直人?” “那是当然,我心悦小姐,当然是心悦小姐这个人,与你长什么样没有关系。” 大夫人也跟着开口,颇有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岁安,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样真诚的人,错过可就不好了。” 江岁安也满意的点点头,招招手,春雨就立马走上前来,手里带着一个小瓷瓶。 “你对我的心意我看在眼里,说实话我很感动,那你愿意为了我再做一件事吗?” 大夫人脸上的笑意都快止不住了,都不避讳的冲着男人使眼色。 就连门外的众人都有点看不懂这个发展的趋势了。 “难不成江大小姐真的跟这个男子有了苟且?” 说话的人吐了一口瓜子皮,正好落在前面人的发冠上,然后默默地又给拿掉了。 “八成是,那她一开始还装成那么生气的模样,我还差点就信了。” “就是,原来闹了半天,是在演戏呢,就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女儿家果然外向。” 几人话语间已经带上了讽刺。 江岁安像是没听见其他人的议论,眼睛直直的盯着男子,手中的瓷瓶散发着一股幽幽的药香,瓶身是上好的白底青花。 光是看着就价值不菲。 男人咽了咽口水,透露出贪婪的眼神。“只要是安娘让我做的,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好!” 江岁安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砰”地一声拔开瓶塞,一瞬间,药香更浓。 “吃。” “这是何物?” “好东西,只要你吃了,我就相信你的话。”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把抓过瓶子尽数倒进了嘴里,还不忘对着江岁安表忠心。“只要你给我的,哪怕是毒药,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江岁安讶然:“你怎么知道这是毒药?” 她的声音平淡的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般,浑然没有觉得自己这句话有多骇人。 “什么?” 男人的声音带着莫大的恐惧,右手控制不住的想去扣嗓子眼。 但是这种药丸一进嘴里就化成一股水,早就流进了胃里,怎么可能抠得出来。 男人脸色白了几分,哆哆嗦嗦的指着江岁安:“你就算是侯爷千金,那也不能这么草菅人命。” 江岁安好笑的看着周围人的眼神,一个一个的像是见了鬼一样。 “是我没说清楚,这是毒药,但是是我爹之前就给我花大价钱买来的真言丹,我问你几句话,若是假话,便会立刻肠穿肚烂而死,倘若是真话,便只是肚子疼一刻钟而已。” 春雨适时的站出来帮腔:“小姐,这么金贵的东西你居然给他,可值百金呢。” 大夫人听得眉心一跳,这人也真是蠢,吃之前不知道问清楚吗,现在好了,局势完全掌握不住了。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侯爷居然连这种东西都能买到。 还没等她上前说话,就又听得江岁安开了口。 “真言丹固然珍贵,但是大夫人方才说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种东西没了可以找人再买,要真冤枉了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那才是我的损失呢。” 江岁安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愣是把大夫人的话都堵在喉咙口,憋得脸色都不好看了。 她施施然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他早就被吓破了胆,表情变换着,呼吸变得急促,双眼瞪圆,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背部早就塌了下去,软软的倒在地上,额头上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哎呀,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你很紧张吗?” 江岁安往前走一步,就看见他颤抖的更厉害一点。 春雨指挥着旁边两个家丁:“你们两个把他架起来,没看见我们小姐要问话吗?” 江岁安失笑,这个小丫头倒是不会给自己委屈受。 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听春雨的话,把人架起来。 他现在的样子确实算不上好看,额头上的血本来凝固的差不多了,现在混合着汗水又流了下来,衬的那张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更吓人了。 这时外面已经有人看出了门道,看这样子,八成就是来碰瓷的,就是不知道背后是受了谁的指点。 “好了,现在正好趁着大家都在,也算是帮我做个见证,要不然以后再被谁用这个借口污蔑我的清白,那我可是不依的。” 明明很平和的语气,落在大家耳朵里就像是寒冬腊月的冷风,无端的打了个冷颤。 第5章 我把这条命赔给你 尤其是大夫人,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脑子疯狂运转,却始终像是一团乱麻。 门外有人高呼:“江大小姐放心,我们都替你当见证!” “就是就是,我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该明的事理还是懂的,决不能让江大小姐受了委屈去。” “江大小姐放心问,我们在座的诸位都是人证!” 江岁安听着有点好笑,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感动,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春雨以外,感受到的唯一一点善意。 “好,我且问你,我到底有没有与你私会过?” 江岁安兀自站在那里,拂面的风将她的话吹进每一个人耳朵里,周围静悄悄的,全都聚精会神的等着男人的回答。 男人脸色涨红,嘴角疯狂的抽搐着,看着江岁安的眼神不再是带着几分觊觎,而是害怕。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贪图这点银子和美色了! “我有” 男人咬着牙,眼睛因为用力甚至带着几分凸起。 “啊!!” 他突然抱着肚子整个人蜷缩着打起滚来,额角青筋暴起,就连身边两个家丁都按不住,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嘴角甚至有鲜血留下来。 他咬着后槽牙大声吼:“没有,从来没有,都是我骗人的!” 神奇的是,自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心口那股灼热的疼痛突然消失了。 他滚动的动作戛然而止,身上的衣服短短一会的功夫,就被打湿透了。 身体慢慢舒展,却依旧捂着肚子,似是还没从那股钻心的疼痛里挣脱出来,此时此刻,他早就被吓破了胆子,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只是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而看热闹的众人早就被这一出看呆了眼,直到有人惊呼:“原来真言丹真的存在啊!”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滴水溅进热油锅里,瞬间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这等神仙样的东西居然真的存在,难道不是话本子里面的吗?” “我今日何德何能,居然能够亲眼见证真言丹的威力,这些出去吹牛都有资本了。” “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江大小姐的事情吗?女儿家的清誉可是顶重要的事情了。” 众人这才清醒过来,顿时看向男人的眼神都带着谴责,更有性情中人恨不得上去踩他几脚。 于是便催促着江岁安继续问,把这件事问个清清楚楚才好。 江岁安不动声色的把大夫人的惊恐看在眼里:“那你今日来江府,是为了什么?” 男子粗粗的喘着气,张嘴的力气都没了,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就这么躺在地上,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个清楚。 “我与江大小姐从未见过面,今日上门也是收了人的银子来污蔑江大小姐的清白,那人承诺,只要我一口咬死与大小姐有了首尾,不仅可以抱得美人归,还可以多得五百两银子,我缺钱,就答应了。” 男人说完,终于松了口气,只是脸色灰白,像是提不起半点生气。 “这个畜生啊,这种事情居然都做得出来。” “报官,绝对要报官,丧心病狂的畜生。” 周围已经有人在愤愤不平,甚至有人从地上捡起几个石头,直直的砸在男人的头上,便是一个血窟窿,顺着一边的脸颊流下来,黏黏腻腻的。 江岁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大夫人,脸色可谓是害怕到了极致,死死的掐住手掌心。 “我且问你,那人是谁?” 男人只感觉江岁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隔着千山万水,听的并不是很真切,鬓角的疼痛感越来越强,失血过多晕的厉害。 他艰难的看向大夫人的方向,他明白此时此刻早就已经穷途末路,若不交代清楚今天怕是要将性命交代在这里。 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大夫人的方向,嘴唇蠕动着:“是” “是奴婢干的!” 突然,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猛地跪下来,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是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嫉妒江大小姐,所以才私自买通了他,想要给江大小姐泼脏水。” 这一出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江岁安也明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大夫人亲力亲为,八成就是身边这个丫鬟出面,就是不知道这丫鬟是真的忠心护主还是另有隐情了。 事情只要开了口子,后面就顺利起来。 大夫人惊骇的回头:“居然是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要不是时机不对,江岁安都想给她鼓鼓掌了。 这戏演的可比戏园子里的那些好多了。 丫鬟狠狠地磕了几个头,再开口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奴婢瞧不惯表小姐的行事作风,身为女子却不知羞耻,多次与奴婢起了争执,奴婢一气之下就找了人想要败坏表小姐的名声,只是我没想到表小姐如此机警。” 她眉头紧皱,左手还捏的紧紧的,神情紧绷。 大夫人怒极,上前就是两个巴掌,直打得丫鬟偏过头去,吐出一口血沫,里面居然还混合着几颗牙齿。 “你真是丧心病狂,我们江家待你不薄,你竟然也能干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事,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还对得起你的爹娘吗。” 江岁安盯着大夫人的脸,此时此刻却只想笑,这是害怕丫鬟再反水,特意提到了她的家人,这是威胁啊。 果然,那丫鬟一听,脸色逐渐变得坚定起来,转过身来,猛地冲着江岁安磕了几个头:“表小姐,是奴婢有错,不该猪油蒙心去找人陷害你,如今东窗事发,奴婢也没脸再奢求你的原谅,奴婢把这条命赔给你!” 说完,她猛地站起来,冲着门口的柱子跑过去,一声闷响之后,倒地身亡。 没一会,便沁出一滩血迹,看的大夫人心惊肉跳的,捂住胸口往后退了一步。 外面的众人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结果,一时之间有点唏嘘,对着丫鬟的谩骂声也不在少数。 可能有那么几个人能猜到背后的真相,一个小丫鬟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若说背后没人支持,是决计走不到这一步的,只是现在人死灯灭,既然主动揽下了这件事,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第6章 狗咬狗 短暂的安静之后,还是大夫人先开了口:“纵然她犯下了弥天大祸,但总归是照顾了我这么多年的丫鬟,找人安葬了。” 话音刚落,大夫人就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竟让她生出一股惧意。 “表小姐,想必是丫鬟偷拿了你的玉佩,现在物归原主,还请你收好。” 江岁安没动,春雨上前接过来,小心地收起来。 “春雨,这次可要好好收着,别再被什么阿猫阿狗的偷拿了,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拿回来了。” 江岁安的话里有话,大夫人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活像是被人扇了几个巴掌。 不再去管江岁安什么态度,赶紧招呼着外面的众人散了,且不说别的,这次江家算是狠狠地丢了个大脸了。 丫鬟的尸体早就让人用席子卷了,随便挖了个坑埋了,那个男人躺在地上,一时之间竟没人管,还是后来官府来了人,抓进了牢里关押。 虽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罪名,但是几日的牢狱之灾肯定是少不了的,江岁安知道,八成他的这条命就会交代在里面了。 她不可能放任这么大的一个隐患在身边的。 两个人慢慢的往回走,到现在春雨还感觉在做梦一样,这件事居然就这么解决了? “在想什么?” 春雨回过神来:“奴婢在想那个丫鬟,好像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没想到大夫人居然也能这么心狠。” 春雨也不是傻子,当然看的出来两个人的互动,最后那丫鬟站出来之前,大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的胳膊,动作隐蔽,但是正好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 “要是找不到人顶罪,这件事就会落在大夫人头上,或许之前他们以为我蠢笨如猪,去接触这个男人的时候没做什么打扮,很容易就能被人认出来,所以她才害怕,才想要尽快找一个替罪羊,不出所料的话,那个男人也会就此死在牢里,毕竟只有死人的才能保住秘密。” 说着江岁安突然轻笑一声,揶揄道:“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这么对你。” 春雨愣了一瞬,眼泪汪汪的,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奴婢既然是小姐的丫鬟,那这条命自然也就是小姐的,只要小姐需要,奴婢一定会万死不辞。” 江岁安在现代生活了这么久,显然还不太能适应这里的生活,不过春雨的衷心根本不用怀疑,能跟着江岁安一路来到柳州,定是忠心耿耿了。 “只是可惜了,他们那样编排小姐,甚至差点毁了小姐的名声,最后大夫人还能全身而退,太便宜她了。” 春雨对大夫人恨得牙痒痒。“没事,我都给她记着呢,我们就两个人,身边也没能用的上的人手,暂时还动不了她,再等等,我会送她一份大礼。” 春雨显然不明白,但是她有个好处,就是很听江岁安的话,不聪明跟着聪明的人走就行了。她们家小姐是最聪明的。 “对了,小姐,那个真言丹是怎么回事啊,真的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吗?” 春雨小心地四处看了一眼,生怕被人听见。 “你刚才不是配合的挺好的吗,我以为你不好奇呢。” 江岁安想到刚才春雨义正词严的站出来说“这么贵重的东西,值百金呢”就觉得好笑,这丫头虽然没什么心眼,但是看起来也不是太笨。 “其实就是正常的毒药,但是喝下去没有引子不会发作,我等到他说谎的时候,碾碎了指尖的药丸,当然就开始疼了。” 春雨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小姐突然往前走了几步呢,原来是这样啊。” 江岁安笑笑,突然声音放大了不少:“说起来,这件事还多亏了江昕呢。” “为什么?” 春雨呆愣愣的问。“要不是她悄悄给我递消息,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反应呢,差点就被他们得逞了,看来我要准备谢礼好好感谢一下江昕了。” 背后的树丛里窸窸窣窣的传来一阵声音,没一会就趋于平静。 “小姐这是?” 春雨本来想说这跟江昕有什么关系,但是江岁安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背后有人,她便也就把那点疑问咽了下去。 “狗咬狗的戏码可比陷害好看多了。” 只是江岁安感觉胸口一阵翻涌,看样子原主体内的毒还挺霸道,就是不知道这毒是来自京城江家还是柳州江家了。 前面有一个凉亭,春雨赶紧扶着她坐在里面的椅子上。石桌上放了茶壶,春雨拿起来晃荡晃荡,里面还有水,只是摸着像是已经凉了。 “没关系,先给我倒一杯。” 春雨心里不免气恼,要是在京城,小姐何至于还喝凉茶。 一杯水下肚,江岁安才终于感觉嗓子口的那股腥甜下去了些。 “小姐,要不然还是写封信告诉侯爷,再住下去怕是都会有性命危险了。” 这才来几天身体就成这样了,昨晚还吐血了。 “不用,爹爹在打仗,万不可分心,再等等,侯府来迎接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快到了。” 春雨有点好奇,小姐跟自己一起住在柳州府邸,她是怎么知道接她的人快要到了的。 但是她又不敢问,总感觉小姐现在好像变了不少。 江岁安却是撑着下巴,眼神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思绪却是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穿书的太突然,又是一连串的事情,忙的都没时间好好梳理一下。 原文她看的不多,柳州和京城同是江家,再往上翻几辈祖宗,可是亲兄弟,只是京城江家出了个武将,一路从小将干到了侯爷而柳州的江家却几辈都没出一个可造之材,这几年借着京城江家的势头,做生意才算是攒了一点家底。 因此,柳州江家对京城江家可谓是上赶着巴结,如今对自己却是这种态度,要说没有她那位好继母的授意,她是不信的。 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也不知道这本书的大结局是怎么样。 自己是意外出了车祸身死才来到这里,原主则是毒发身亡,或许再死一次才会回去? 第7章 狐媚子手段 但是她又不敢贸然赴死,万一死了就是死了,从此香消玉殒,那岂不是吃亏。 或许,走完全部剧情,通关之后也能回去? 各种猜测在脑子里乱窜,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院子对面的传来一阵哭声,夹杂着求饶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江岁安勾起唇角,这个速度可比自己想象的快多了。 声音愈来愈近,直到穿过一条鹅卵石小道走到凉亭边上,这才看见江昕被两个丫鬟婆子推着,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等听到江岁安的笑声,她才恶狠狠地抬起头,脸上有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你是故意的!” 江昕恨不得冲上来打她两巴掌,要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还没等江岁安说话,春雨就先站出来了,气势足足的。 “二小姐这话说得没根没据的,我们小姐做了什么就是故意的,别以为什么脏水都能泼到小姐身上。” 小姐就是太好说话了,自打来了柳州,先是被大小姐江念各种针对,忽悠走了不少好东西,这个二小姐每次都跟在大小姐身后,看起来怯生生的,实际上心眼可坏了。 捅暗刀子。 小姐在她手里可没讨到好处,那些从京城带来的首饰,全都是被她们两个哄骗了去。 “我何时跟你说过那些话,你这就是诬陷,你就是报复我!” 江昕气得咬牙切齿,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最后扯上了自己。 “我说什么了?你有证据吗,你亲耳听见的吗,若是冤枉,你大可以去找大夫人说清楚,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昕一瞬间如坠冰窖,冷的牙齿都在打颤,突然从眼前笑意盈盈的人身上感到一阵害怕。 她是故意的!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江昕还想说什么,就被身后那两个婆子打断了。 “二小姐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再晚城门都关了,晚上到不了卧佛寺,怕是要住在荒郊野岭了。” 江昕是柳姨娘的女儿,虽说从小就被记在大夫人名下,明面上看着对江念恭恭敬敬,唯她马首是瞻。 实际上野心可不小呢,江念脾气爆,没什么脑子,很多得罪人的事情都是江昕在背后出主意。 江昕眼神阴鸷,气得胸口一阵腥味,却也不得不去收拾东西。 等到几个人走远了,春雨才拍拍胸口:“二小姐的眼神太可怕了,不过为什么突然要被送去卧佛寺啊,平时并不是跟大小姐玩的可好了吗?” 江岁安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笑着摇摇头:“你忘了刚才躲在后面的江念了吗?” “二小姐?奴婢还以为是哪个丫鬟呢。” 江岁安轻啜了一口冷茶,眼眸浮起一抹笑意:“江昕每次跟在江念身后出主意,乍然被她听见,肯定要去对峙。” “她肯定不会承认啊。” “对啊,但是大夫人母女想要的并不是她的承认,今天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只需要一个出气筒就行了,而江昕很不幸,被选中了。” 春雨轻呸了一声,心里暗道活该,谁让她们打小姐的主意。 “不过小姐怎么知道二小姐在树丛后面的,奴婢怎么没发现。” 江岁安笑笑,没说话,眼睛却看向前面那朵牡丹,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我当然不知道,但是我有朋友,她知道。” 闻言,牡丹摇晃的越来越厉害了,像是在上上下下的点着头,附和着她说的话。 “小姐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啊,奴婢怎么不知道啊?” 春雨歪着头,怎么感觉小姐这几天变了好多,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过来扶我。” 江岁伸出胳膊,将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春雨这小丫头又怎么会知道呢,她们家小姐早就被那些人下了毒,昨晚毒发身亡,现在这副身体里面的芯子是一个来自很久以后世界的人。 身体的疼痛让江岁安格外清醒,但好歹也算是迈出了胜利的一步,是好事。 大约是江岁安这件事闹得太大,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人来打扰她,听说大夫人被御下不严,被罚了三个月月钱。 春雨听见的时候都气死了,差一点毁了大小姐的清白,居然只这么轻飘飘的揭过。 江念可不这么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摔了一整套茶具,碎片溅起,划破了一个丫鬟的脚腕。 门口珠帘被掀起,大夫人看着一地狼藉皱眉:“念念,你这是做什么?” 江念面若芙蓉,只是狰狞的表情愣是破坏了几分美感。 “娘,那个小贱人凭什么啊,这样都能被躲过去,我一定要她身败名裂!” “念念!” 大夫人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你们先下去!”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才语重心长的说:“当着下人的面,你就说这些,万一被传扬出去,你的名声就毁了。” 江念气得一屁股坐在榻上,鬓边乱了不少都顾不上:“谁敢说我就拔了她的舌头!” 大夫人有点头疼,心里弥漫着淡淡的后悔,都怪自己的溺爱,把江念养成了没半点城府的性子。 “念念,你听娘的,现在我看着那死丫头像是开了窍了,你少跟她接触,连娘都在她手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你讨不了什么好处的。” 江念眼神却是发了狠:“她害的我们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难不成真的要让她就这么逍遥下去?” 大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当然不是,只是这段日子我们不宜有大动作,如今已经打草惊蛇,等她放松警惕,再想办法收拾她,你别忘了京城里的那位可是传了信来,想让她死的可不止我们两个人。” 江念这才露出一抹笑意,随即又开始苦恼起来:“可是程少爷那边怎么办,那个狐媚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程少爷早就被勾的魂不守舍,难道就让我这么放弃吗?” 江念早就心有所属,江家也有意与程家联姻,但是自从那日在府里看见江岁安之后,程少爷联姻的心思就弱了很多。 第8章 自然是江大姑娘 程少爷的爹是这柳州城的县丞,虽然官不大,但是奈何程少爷学富五车,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假以时日肯定是榜上有名,到时候做个京官也是无可厚非的。 最重要的是程少爷长得真是无可挑剔,为人温润如玉,彬彬有礼,是这柳州城里闺阁少女们想嫁的第一人,江念自然也不例外。 “你放心,娘过几日就去探探口风,把你们两个的亲事尽快定下来,程少爷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你就安安分分的在家等着,这一切都交给娘就行。” 江念得了大夫人的保证,心情才好了一些,转眼想到那谪仙一样的人物,心下也有点羞涩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春雨端着洗脸盆进来,脸色微白:“小姐,我听外面的丫鬟们说,那个男人昨晚死了,听说是畏罪自杀。” “你信?” “奴婢当然不信,他一看就是贪慕钱财的小人,怎么敢自杀,要真是这个理由,恐怕奴婢还真要高看他几眼。”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春雨都看出来了,偏偏官府的那批人看不出来,或者他们看出来了,但是有什么用呢,事已至此,尽早结案才是正事。 江岁安也没再管,强龙难压地头蛇,江家在柳州算是第一大户,每年往县衙里送进去的银子不在少数,这么一点小事还不足与动摇他们的根本。 “我让你昨晚做的事做了吗?”春雨点点头:“姑娘真是神机妙算,那老两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奴婢看着都难受,如今证据都告诉他们了,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 “不过奴婢有一事很好奇,姑娘是如何得知那秀梅在江府的日常生活的,明明我们平日里也没接触过啊,她又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 春雨好奇的看着江岁安:“而且我感觉小姐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 江岁安喝水的手一顿,淡定的说:“那你觉得现在的我好还是以前的好?” “当然是现在的好啦,以前小姐被欺负都没办法反击,现在小姐可凶悍了,能保护自己呢!” 江岁安默默放下杯子,“凶悍”这词用在自己身上真的好吗? “秀梅是大夫人身边的人不假,但好歹也是在这府中生活过的人,只要打听一下还是能打听的出来的。” “小姐跟谁打听了?” 江岁安指着窗外的几根竹子:“他们说的。” 春雨:“小姐若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难得的安稳,江岁安身上的毒也解的七七八八,至少不会时不时的吐血吓得春雨惊声尖叫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晚的雨,倒是又凉了几分。 江岁安是被外面丫鬟们的说话声吵醒的,这些人是大夫人挑的,平时做事懒散,根本就没把江岁安放在眼里,这倒是方便了她做事。 听到江岁安起床的声音,春雨掀起帘子进来。 “外面说什么呢,吵吵嚷嚷的?” “听说是大夫人一早就去了程家,好像是去探口风了,应该是想把婚事定下来。” 江岁安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我记得那秀梅的父母也是打算今日去告状的?” 春雨眼睛一亮:“好像是今日。” “那快收拾收拾,我们去看热闹!” 春雨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挑出一身天青色的裙子,并着一枚双鱼玉佩,宛如九天神女下凡,仙气飘飘,头上只着一根玉钗,过多的修饰反而会破坏了这份美感。 等两个人走到前院的时候,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程家那头虽然没给准话,但是好歹也算是有这意思,只说等过几日办个宴会让两个孩子见一面再说。” 大夫人语气里的高兴怎么都掩饰不住,只要能跟程家搭上关系,江家日后真就前程无忧了。 “这当然是好事,这几日你好好教教念念,到时候别失了分寸,咱们江家虽然是商户人家,但是江家的姑娘可都是当着大家闺秀的标准来养的,不比那些高门大户的差什么。” 还没等大夫人说什么,就听见一声嗤笑从门外传来。 “大夫人教出来的女儿,自然是千好万好的。” 大夫人脸上的笑容一滞,复又扬起来,看着从门外进来的人。 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身上,逆着光看着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恬静且美好。 “那是当然,我可不像某些人做的全是给家族抹黑的事!” 江念眼中闪过嫉妒,以前江岁安没来柳州的时候,自己的美貌也算得上是这柳州城里数一数二的。 哪一次出门不是受尽赞美,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品德败坏的人,上次的宴会上,却听见程少爷的好友问起这柳州城中谁的美貌最盛时,平时不喜欢谈论这些肤浅之事的程少爷端着酒杯,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自然是江大姑娘。” 天知道当她听见的时候有多难受。 “是吗,据说程家家教很严,又是一门正直清廉,妹妹要是真的没做亏心事,那自然无畏。” 江念还没反应过来,大夫人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一颗心受不住的往下坠。 “表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江岁安施施然的给老夫人行了礼,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全然不顾大夫人难看的脸色。 “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心提醒一下罢了,别被人知道了什么,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岁安,你这就是污蔑,你见不得我好,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还敢勾搭二皇子,我告诉你,不管是二皇子还是程少爷,都不是你能匹配的,趁早还是歇了那些肮脏的心思。” 江念脸色狰狞,要不是这里人多,怕是真的会冲过去打她几巴掌。 她最不喜欢听的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与程少爷是天生一对,没有人能拆散! 江岁安脸色不变,倒是坐在高堂的老夫人乍然睁开了眼睛:“念念!” 大夫人赶紧上前扯了一下江念的袖子,眼神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娘,念念也是一时心急,她从小在您身边长大,你知道的,她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第9章 卷入案中 老夫人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看了一眼江念:“你马上都是要定亲的人了,口中还没遮拦,嫁过去怕是会引起事端。” 江念面对这个老夫人还是心里发憷的,嘴唇蠕嗫着,到底是没敢说什么话。 “表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老夫人的眼神落在江岁安的身上。 送客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可是江岁安还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甚至还拿起了糕点,吃的那叫一个惬意。 “这不是闲来无事吗,方才路过前院,听见你们聊得挺开心的,想着过来唠唠嗑,没关系,你们说你们的,就当我不在就行。” 这话差点气的大夫人吐血,偏偏始作俑者还一脸无辜的模样。 “江大小姐还真是会路过啊,我倒是不知道两个离得这么远的院子是怎么路过的?” 江岁安听出了她话里的咬牙切齿,咧开嘴笑笑:“逛着逛着就近了。” 她当然是来看热闹的啦。 老夫人大概实在是不想看见她,站起来由赵嬷嬷扶着去了卧房,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起来。 江念瞪了她一眼,挽着大夫人的胳膊说:“今日外面阳光正好,我们出去走走,某些人啊,怕是自打生下来就没享受过母女亲情,真是可怜呢!” 江岁安喝茶的动作一顿,这话说的可谓是格外狠毒,即使她不是真正的江岁安,都感觉满满的恶意! 要是原主在这里怕是真的会被刺激到,但是很可惜,站在这里的是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孤儿,唯一算的上亲人的就是那可三年五载见不了一面的师父了。 她倒是无所谓,也跟着起来出了门。刚迈出前院的门槛,就看见管家惊慌失措的跑过来,真是可怜了这一把老骨头,愣是跑出了一身汗。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大夫人呵斥道。 “夫人,外面来了好多官差,说是要找你去问话!” “胡说八道,有什么证据要找我母亲,难道不知道我们和程家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吗?” 江岁安轻嗤一声:“就算你现在就是程家人,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程大人又不是什么徇私枉法的人。” “不错!” 从门口浩浩荡荡的进来一大批人,身上穿着统一的官差服饰,为首的那人显然要职位高一些,身上的花纹有一点不一样,腰间的大刀在阳光下都闪着凌冽的光芒。 春雨赶紧走到江岁安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把她挡住。 虽然如今对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厉,但是大家闺秀与外男之间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为首的官差走上前,冲着大夫人一拱手:“江大夫人,失礼了,有桩案子需要您配合问话,请跟我们走一趟!” 大夫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敢问是什么案子?” “张勇牢中自杀案,还有刘秀梅父母状告您污蔑江大小姐清白以及事后灭口,涉及人命,还请大夫人不要为难在下。” 闻言,大夫人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那两个老不死的居然有这样的魄力,不过就是个不值钱的丫头,五十两银子买他们一家人的命都够够的,居然还不知死活的上告。 “啪”的一声,江念的巴掌就已经打在官差的脸上。 就连江岁安都惊呆了,江家虽然算的上柳州第一富商,但是府上并无半点官职,都说民不与富争,富不与官争,要不然大夫人怎么拼了命的想跟程家牵上线。 这放在现代都算得上袭警了,原以为江念只是被宠坏了,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傻子。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污蔑我母亲,狗胆包天,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能让你干不下去!” 大夫人赶紧把江念拉到自己身后,示意赵嬷嬷把人带走,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官爷息怒,小女也是担心我,才会口出恶言,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她掏出一个香囊,里面装的鼓鼓囊囊的,试图放在官差手里。 谁知道他丝毫不在意,直接将香囊扔在地上:“方才将将进院的时候,便听得这位姑娘说我们程大人为官清廉,在下追随程大人,自然也如此,江小姐的所作所为我会如实告诉程大人,这银子,在下受不起。” 大夫人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硬气,在心里暗暗唾骂一声,脸色有点难看。 江岁安将春雨拨开了一点,这么精彩的时候,怎么能被挡住呢,跟这些人虚与委蛇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那请官爷稍等,我安排一下就来。” “夫人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我们在门口等着。” 说完便带着人退到了大门口,只是拉开了距离,院子里的一切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大夫人恶狠狠的转过头,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江岁安:“是不是你干的?” 江岁安两手一摊:“你猜。” “就是你,你根本就是怀恨在心,赤裸裸的报复!” 江念像是一只被困住的幼兽,狠狠地朝着敌人露出锋利的牙齿和爪子。 “这话真有意思,我报复什么?是报复你们找人败坏我名声还是报复你们拿走我的那些首饰?” 这话她们怎么敢认! 只能用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她,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江岁安此时此刻肯定早就被砍成片片了。 不过谁在意呢。 江岁安心情大好的往前走了几步:“大夫人还是赶紧安排,一刻钟的时间可不长,希望大夫人能化险为夷。” 春雨硬是憋住笑,匆匆行了礼之后就跟上了江岁安的脚步。她的住处安排的很远,要走小半个时辰,穿过一个大大的后花园。 “小姐,我们不去看看热闹嘛?” “去了也看不到,我们在府里等结果就成。” 春雨不解:“为何?” “虽然大夫人这件事几乎是板上钉钉逃不掉,但是江家作为柳州第一富商还是有几分面子的,不会徇私枉法,但是最起码不会公开审理,所以就算我们去了也绝对看不到过程,既然都是等结果,那在府中等还是在外面,不都是一样的吗?” 第10章 赎刑 “再者说了,大夫人被带走,这府上肯定会有人在外等着,一有消息就回来禀告,说不定消息比外面的还快呢。” 春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姐果然是小姐,就是比自己聪明。 “但是江家有权有势,会不会还是逃脱了啊,到时候大夫人肯定会疯狂报复我们的。” 江岁安一个爆栗打在春雨额头上:“胡说什么,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对对对,小姐说的有道理,嘿嘿。” 小丫头捂着额头,笑的傻兮兮的。 “不过,污蔑我名声这件事应该没什么大水花,主要就是看买凶杀人这件事,不过反正人证物证俱在,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只是想过事情解决的快,没想过居然这么快,下午的时候便有小厮急匆匆的跑回来,急急忙忙,头上的发冠都跑乱了也不在意。 一路小跑进了老夫人的院子。江岁安扔掉手里的鱼食,轻拍衣裙上的褶皱:“走,在这等了一天了,总算是有结果了!” 刚一进院子就听见江念的哭喊声,惊的外面停在树枝上的鸟雀都飞了。 “父亲,这绝对是有人陷害的,母亲怎么会买凶杀人呢,你快去找程大人说清楚,母亲是冤枉的啊。” 江岁安心满意足的勾了勾唇角,信步走了进去。 “这是怎么了,我看刚才有人跑了回来,是不是大夫人的事情有消息了?” 江岁安看热闹的心思几乎都写在了脸上,一点都不带掩饰的。 “这是我们江家的家事,表小姐还是回避的好。” 老夫人面上的不喜都快溢出来了,江岁安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一脸真诚的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江,人多力量大,说不准就想到办法了呢。” 春雨默默别过脸去,小姐这胡说八道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了,气人的本领也没落下。 突然一个茶杯飞了过来,春雨赶紧伸手一挡,茶杯里的热茶就尽数泼在她的衣袖上,一片暗沉。 江岁安脸上的笑容淡了,抓过春雨的手仔细看着:“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春雨摇摇头,好在是放了半天的茶,也不是很烫,就是茶杯砸在身上,估计又是一片淤青。 “江念,你就算再心急也不能当条疯狗到处咬人。” 这句话就像点燃了炸药桶一样,江念眼眶通红的扑过来,长长的指甲就要朝着江岁安的脸上挠去:“都怪你这个见人,要不是你,母亲怎么会落得这样的境地,现在好了,母亲现在要杖刑六十,还要进县狱等待再次提审,你安的什么心!” 江岁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这一下要真挠到脸上可就毁容了。 “那也是你母亲自己做了错事,与我何干,是我逼着让她去买凶杀人的吗?” 当然这也是她的手笔了,毕竟那些证据是她找到交给刘秀梅的父母的。 大夫人千算万算,算漏了刘秀梅父母不是偏心孩子的人,即使家中有个弟弟,但是对秀梅还是一样的疼爱。 所以才会拼了命的想要帮秀梅讨回公道。 江念从没见过这样冷冽的江岁安,只觉得看她一眼都要被冻住,打了一个冷颤,求助的望向父亲。 江家的掌权人——江寿。 他的长相很符合江岁安印象里的商人形象,眼睛狭窄而修长,下三白的眼球,有些肥胖,挺着个肚子,眼神中无不透露着精明二字。 “我还是劝江大小姐安分守己,有些事情莫要卷入太多,要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最喜欢看热闹了,你也知道我是令家族蒙羞才送过来的,要是再不给自己找点乐子,那多无聊啊。” 高堂上的老夫人都忍不住侧目,江侯爷是怎么养的女儿,脸皮养的这样厚? “不过嘛,大夫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按照景昭朝的律法,是可以用银子赎刑,一般都是一千两银子赎一杖,就看江老爷愿不愿意掏这笔钱了。” 江岁安仿佛真的是来看热闹的,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惬意的等着江寿的回答。 几乎是一瞬间,江寿刀子般的眼神就落在了江岁安的身上。 “爹,真的吗,那还等什么,快去拿银子啊,娘怎么可能受得住六十杖啊。” 江念抬头望去,却见江寿铁青着脸,始终不回答。 她心里一个咯噔,直直的往下坠,再看老夫人亦是如此,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用力的摇晃着江寿的袖子,却被猛地甩开,力道之大,差点将她摔到地上:“好了,念念你先下去,我跟你祖母要商量一下,你别在这里捣乱。” “捣乱,这怎么会是捣乱呢,爹,六十杖是会死人的,母亲怎么可能受得住,咱们家家底丰厚,不在乎这些银子的。” 江念已经快疯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爹爹会变成这样冷血无情,明明只要掏一点银子就可以免除母亲的皮肉之苦,为什么会不愿意?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江念低低的啜泣声和江岁安嗑瓜子的声音。 “杏儿,带你们小姐回房,没什么事不要出来。” 杏儿大着胆子看了一眼老夫人的脸色,心里一颤,赶紧扶着江念起身走了出去。 临走到门口的时候,江念还回过头泪眼婆娑的祈求江寿,只是后者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眼看着帘子被掀起来又放下,江岁安拍拍手上的糕点渣,心满意足的站起来:“既然你们有要事相商,那我也就不打扰了。”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真的只是来看个热闹的一样。 江寿的眼神阴冷,江岁安能感觉到他一直盯着自己,宛如藏在洞里的一条毒蛇,时刻都准备着窜出来咬你一口。 一直到了院子外面,这种强烈的注视感才逐渐消失,虽然江岁安说不上害怕,但是这样的眼神总不会舒服。 春雨刚想张嘴,就被江岁安制止了:“嘘,有人!” 果不其然,路过前面的拐角处的时候,两道人影拦住了去路:“等等,我有话要问你。” 第11章 阳谋 江念拦在路中间,眼神不善的盯着江岁安。 “我今天心情好,想问什么就问。” 江岁安像是浑然不知自己这幅样子有多气人。 江念气得一跺脚,刚想发作,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忍了下来:“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我在前面那个凉亭等你,你快点过来。” 说完带着杏儿就先迈步去了凉亭。 “这江小姐有求于人还这么趾高气昂,小姐,干脆你别跟她说了。” 江岁安失笑:“这已经好很多了,要是以前,恐怕早就对着我破口大骂了,怎么可能忍得住。” 她边走边跟春雨说话,过去的时候就晚了几分,江念早就不耐烦了。 只是江岁安慢慢的坐下,甚至还好脾气的给自己和她倒了一杯茶。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可以用银子赎刑?” 江念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自然是从景昭朝的律法里看来的。” “确定有用?” “当然,你若是实在不放心,还不如亲自去翻一翻,不比在这问我更准确?” 江岁安轻抿一口茶水,毫不避讳的打量着江念的神色。 “你会这么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现在又来假惺惺的说这些,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那就没办法了,你不信我就只能让大夫人去受完这六十杖再说了,不过我想大夫人一定能承受的住的对吗?” 承受得住才怪,正常成年男子最多挨三十杖就会晕,更别提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高门妇人,六十杖怕是会要了她的命。 沉默良久,江念终于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 江岁安摇摇头:“这可不是在帮你,我这是在让你们得到应有的报应啊。” 对面的江念“蹭”的一下站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你故意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凉亭纱幔一角,明明是个艳阳天,江念却打了个冷颤,眼前的人明明就是一个恶鬼! 江岁安站起来,眼神随意的扫过她的脸,轻笑一声,走到身边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当然是报复啊,你不会觉得你们做的那些事很隐秘,一桩桩一件件,我全都记着呢,挣扎,越挣扎我就越高兴。” 宛如恶魔的低语在耳边响起,吓得江念脸色煞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果然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杏儿不知道她们两个人说了什么,但是看到江念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是什么很害怕的事情,她上前小心护在江念身前,警惕的看着江岁安。 听到杏儿的声音,江念才稍稍平静了一点,只是看向江岁安的眼神依旧带着惊恐。 江岁安轻轻按在她肩膀上,感受着她的战栗:“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时间可不等人。” 说完再也不看她的神情,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路上春雨欲言又止,几次想张嘴都硬是憋住了,就是怕万一隔墙有耳再被人听去就完了。 终于看见自己的小院,院子里零零散散的几个洒扫丫鬟,此时正聚在一起聊天。 江岁安没管她们,左右不过是得了大夫人的指令,又不能让自己掉几块肉。 自从发现自己中毒之后,她就明令禁止除了春雨之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丫鬟们倒是愿意,毕竟少打扫一个房间谁会不高兴。 此时两个人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江岁安才慢慢开口:“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大夫人免皮肉之苦?” 春雨点头如捣蒜:“大夫人这么陷害我们,难道不应该给她吃点苦头吗?再说这是她自己做了错事,接受惩罚那不是应该的嘛,小姐干嘛还以德报怨啊。” “什么以德报怨,我这是以怨报怨,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这么圣母的人吗,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秉承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想法,那也太傻了点!” “道理我都懂” 春雨眉头轻皱:“不过圣母是什么意思啊?” 江岁安:“就是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无条件原谅对方,哪怕委屈自己也要帮助别人的人。” “这种人确定是正常的吗?” “是的,尊重物种多样性。” “那个” 春雨刚一张嘴,就被江岁安打断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物种多样性,但是目前来说,这个不重要,我们还是说说大夫人的事。” “其实赎刑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很多,尤其像江老爷这种商人,更是会熟读律法,就怕自己行差踏错,功亏一篑,那你猜猜他为什么不提这件事呢?是因为没钱吗?” 春雨思考了一下,摇摇头:“虽然这需要一大笔银子,但是对江家来说,算不得什么,顶多需要缓一段时间就行。”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前提是这笔钱要花得值,如果大夫人马上都不是江家的人了,那还有必要掏这个钱吗?” 春雨还是很聪明的,稍微一点拨立马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原来是这样,大夫人即使侥幸不死,那也绝对会被休妻,她的名声已经坏了只会拖累江家,所以江老爷觉得即使不管她也没事,倒不如死了干净,要不然还要搭上一大笔银子,天呐,这可是他的发妻啊。” 春雨仿佛窥探到了什么秘密,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凉意。 江岁安叹了口气:“商人重利,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就看江念有没有本事把这件事闹大了。” 这其实算得上是一个阳谋,她也只是出了一个主意,决定权在江念的手里,如果她心里还有一点良知,肯定会想办法让大夫人免去责罚。 但是江老爷绝对是不愿意的,大夫人必死无疑,那些银子就相当于打了水漂。 江念越是固执,她与江老爷之间的裂痕就越大,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母亲受刑,大概率最后江老爷还是会妥协,但是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可就真的到头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江岁安就止不住的高兴。 对,没错,她就是故意的,这种明知道前面有坑还必须往下跳的感觉,真的不要太爽! 第12章 迫不得已 虽然猜到江念会有动作,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第二天街上就传的沸沸扬扬,大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人唾弃大夫人的所作所为,觉得应当就地处死方可泄愤。 另一部分则认为江家父女有情有义,即使发妻做出这样天怒人怨的事情,也愿意用银子免她皮肉之苦,算是全了家人情谊。 等江寿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气得脸色铁青,怒目圆睁,气头上甚至拍碎了上好的梨花木桌角。 他强压怒气,冲着吓人喊道:“那个逆女呢,把她给我喊过来!” 下人哆哆嗦嗦跪了一地,有胆子大的鼓起勇气回话:“大小姐一早就出了门,不知去向!” “好好好,现在是长大了,翅膀硬了!” 衣袖下双拳紧握,捏的咯咯作响。 猛地拂袖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江寿才咬牙切齿的带着家仆出了门。 江岁安带着春雨紧跟其后,平时出去一趟门房都要拉住问东问西的,今天府里都要乱成一锅粥了,自然也就没人问。 一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只听见有人说:“听说江老爷带人去县衙门口了,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判。” 卖糖葫芦的小哥接着话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呗,程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难不成还会徇私枉法啊。” “这倒也是,不过你这个糖葫芦有点酸,下次注意啊。” “嘿,我卖了这么多年糖葫芦,能卖给你酸的吗,别污蔑我啊!” 江岁安混在人群里打听清楚情况抬脚去了府衙门口,顺便还买了两串糖葫芦,她和春雨一人一串。 她们去的有些晚了,府衙门口早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多人,别说想要挤进去,就是想看一眼都难如登天。 “怎么办啊,小姐,我们什么都看不见啊。” 春雨着急的踮起脚,却只能看得见前面人的头顶,不仅看不见,甚至连说了什么都听不清楚,周围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光听这些人聊八卦了。 “没事,来,你往后。” 江岁安拉住春雨的手,嘴里大声嚷嚷着:“来来来,都让一让,江老爷要得东西来了。” 一听这话,周围人纷纷回头好奇的看着,不自觉的就让出了一条路来,江岁安拉着春雨,低着头顺理成章的走到了最前排。 春雨脸色微红,小姐现在怎么说谎都不带脸红的啊。 “哎,你们不是要给江老爷送东西吗,怎么站在这里啊?” “没事,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等会再给他也行。” 江岁安打着哈哈就给混了过去:“对了现在到哪一步了?” 身边的大婶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啧啧两声:“这江家还是有几分人情味的,今天一大早就听见这江家的姑娘来找程大人,说愿意花钱,只希望能让自己的母亲少受一点苦,甚至还说银子马上就送到,只要求见母亲一面。” 大婶神情有些动容,大约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江岁安倒是有点惊讶,压低了声音跟春雨说悄悄话:“这个江念还是有点脑子的,还知道先斩后奏,釜底抽薪,先把事情闹大逼得江寿不得不出手,这一招高啊。” 春雨也没想到江念居然这么聪明:“但是这样不就相当于把江老爷架在火上烤吗?” “那没办法,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主意了。” 江岁安咬了一口糖葫芦,酸的龇牙咧嘴的,说好的不酸呢? 县衙里面,江念惴惴不安的低着头,不敢看江寿的眼睛。 “你如今是越发的能耐了,居然敢逼我。” 江寿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江念往后退了好几步,脸白如纸,不过短短两天,居然看着憔悴了不少。 他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一声“程大人到!” 周围衙役受众的杀威棒开始急促而又猛烈的击打地面,嘴里喊着“威~武~” 江寿只得停下来,看着堂上出现的人。 江岁安只觉得新奇极了,电视剧里看的跟亲身经历的完全不一样,她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去。 程大人约莫三十多岁,头戴官饰,身着朝服,身形削瘦,眼神清明,光是看着就让人无端觉得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官。 周围安静下来,程大人看向江寿父女:“你二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还没等江寿说话,江念便急急的开口:“程大人,民女翻阅了景昭律法,发现可以用银子赎刑,江家愿意掏钱。” 程大人眼神平静的看向江寿,像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事已至此,江寿还能说什么,听着外面百姓的赞扬声,他只觉得这像一个个巴掌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咬紧后槽牙,冲着程大人拱手:“内子所做之事虽十恶不赦,但毕竟与草民有结发情谊,便是人生最后一段路,草民也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她一些。” 话音刚落,外面的百姓就开始大声赞扬江家有情有义,赞美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只不过看着混迹在人群中的那几个人,江岁安嘴角微勾,看样子更像是一样有预谋的活动啊。 不过也是,既然注定要掏银子,那就不如掏的更有价值一点,还能换一个贤德有情义的好名声。 这桩案子证据确凿,后续也没什么好判的,证据锤的死死的,半点翻盘的可能性都没有了,程大人直接拍板,将大夫人收押。 事情顺利的让人难以置信,程大人回到后堂,便看到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过来,小声在他耳边言语:“老爷,那位大人来了。” 程大人一顿,随即加快了步伐:“来了多久,可把人迎进去了?” “在会客厅呢,上的最好的茶叶招待,大概来了一炷香的时间。” “好。” 眼看着尘埃落定,周围围观群众渐渐散去,旁边的妇人还在念叨江寿重情重义,要是嫁给这样的男子,那也是此生无憾了。 江岁安笑笑,要是嫁给这样的男子,怕是哭都来不及。 热闹看完了,她也准备离开,只是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江大小姐,请留步。” 第13章 做自己就好 来人步履轻缓,白衣胜雪,即便身处闹市也毫无浮躁之意,仿佛这世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眉眼清冽。 江岁安脑子里无端的蹦出那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用这句话来形容他最是合适不过了。 “程公子。” 江岁安微微低头。 程仲明有些意外,眼神中带着欢喜:“没想到江大小姐对在下还有一些印象,我原以为之前见过一次,江大小姐早就忘了。” 说着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江岁安确实是不认识,但是柳州这个小地方,能长成这个谪仙样的,猜都能猜到只有程仲明了。 程仲明眼眸仿佛一汪池水,目光如暖阳,甚至只是看了她一眼,耳朵尖就显现出一抹可以的红色。 连带着脖子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 江岁安心里叹息一声,程大人看着刚正不阿,像是一个老学究,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单纯的儿子,这样的性子以后要是真中了状元,怕是要被官场上的那些老油条吃的连渣都不剩。 “江小姐?” 听到他轻声呼唤,江岁安才回过神来,这人很有礼貌,站的最起码有两米远。 “怎么了,程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前段时间江大小姐的事情,在下也听到了一些,如今见到江大小姐,只是想说,人生在世并不依靠那些无谓的名声活着,外人口中的描述并不足与构成千分之一的自己,希望江大小姐不被名声所累,无忧无虑的做自己。” 江岁安因为震惊微微张大嘴,她很难相信这样一大段话居然是从一个古人口中说出,在这个遍地都是约束女生条条框框的古代,却有人跟她说不要被名声所累。 她跟二皇子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外人提起也只有一句伤风败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没有指责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 “那你可知,我为什么会来到柳州?” 程仲明笑笑,毫不在意的说:“事情真相如何我们都无从得知,至于他们口中的真相也不过是口口相传的结果,谁能知道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在下心里有一杆秤,自然也会有最起码的分辨能力,何况,江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是清楚的。” 他朝着江岁安拱手行礼:“在下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就不打扰江大小姐了。” 江岁安心里疑惑,但是看他的样子也不打算多说,也就没问。 一直等到不见了人影,江岁安才问春雨:“我们之前见过吗?” 春雨也疑惑的摇摇头:“没有啊,自打来柳州这么久,出门的次数少的可怜,更不要说与外男接触了,不过” “什么?” “之前江小姐举办过一次赏花宴,邀请了很多人,可能是那个时候见过的。” 赏花宴? 江岁安一点印象都没有,应该也不重要。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两个人自然是好好的逛了个遍,等到下午开始热起来的时候才回去。 刚走到门口,门房的小厮便恭恭敬敬的迎上来,神色谄媚:“江大小姐回来了。” 春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平日里恨不得眼睛长到脑门上,现在居然这么客气,绝对有诈!” 小厮讪讪的笑着:“以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江大小姐不要介怀。” 江岁安斜睨他一眼,没做声,迈步进了院子。 一进去就看见老夫人身边的钱嬷嬷静静地候在院子里,看见她回来,一张满是褶子的脸上布满了笑容,快走两步迎了上来:“大小姐回来了,侯府的人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春雨一时惊的张大了嘴,侯府居然真的派人来接小姐了? 会不会是侯爷回来了? 真是太好了,小姐终于可以不受委屈了。 她欣喜的转过身,却没在江岁安的脸上看到任何喜悦,始终平平淡淡的,好像这一切都是在她的掌控之中。 “来的是何人?” 钱嬷嬷一愣,显然没想到江岁安居然会问这个问题:“是侯夫人身边的王嬷嬷和管家。” 江岁安心里划过一丝了然,看样子侯爷还是没回府,要不然也轮不到她那位继母身边的人来。 “我出去转了一日,乏了,你去告诉他们,明日一早启程就行。” 钱嬷嬷脸色有点难看:“侯府的人还在等着呢,江小姐确定不去吗?” 江岁安神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有什么好见的吗?” 钱嬷嬷一噎,江岁安身为主子,不愿意去见几个下人好像也说得过去,再加上因为之前的事情心里存着气。 她在心里轻叹了口气:“那江大小姐好生歇息,老奴就不打扰了。” 钱嬷嬷转身要去回禀,却被江岁安叫住:“之前江念和江昕从我这里拿了不少金银首饰,明日我就要回京城,什么时候还给我?” 春雨跟着搭腔:“还有银票也拿了不少,记得一并还回来。” 钱嬷嬷心里有点骇然,这个江大小姐之前蠢笨如猪,否则也不会被骗去身上钱财,但是现在怎么跟传言中完全不一样。 其实也不怪钱嬷嬷,她平时跟在老夫人身边,不怎么出门,江岁安又不是江家的小辈,自然也不需要每日过来请安,唯有的那一点点印象还是因为江念时常抱怨。 她不禁抬眸望去,夕阳从她身后打来,居然无端的给人一种害怕的感觉。 明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怎么身上就有了这么强烈的压迫感。 “老奴记下了,大小姐心性单纯,想来只是与江大小姐玩闹,没有坏心思的。” 钱嬷嬷自己说这话都觉得脸上烧得慌,但是这来来往往的丫鬟下人颇多,万一哪个嘴碎的说了出去,江念的名声本就被大夫人拖累,现在再加上贪恋钱财,真就彻底毁了。 江岁安看着她心虚的表情,轻嗤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钱嬷嬷这才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朝着前厅走去。 “此次既然来了柳州,二位可是要多留几日,好好欣赏一下柳州的美景才是。 第14章 回京 说话的是老夫人,其实按照规矩,她并不需要对两个下人和颜悦色,奈何大夫人被捕,这两人身份又非同寻常,府上没有别的女眷,总不能让柳姨娘出来待客。 “老夫人所言极是,若不是为了接大小姐回府,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来到这么人杰地灵的地方。” 老夫人坐在上首,下面两人一左一右的坐着。 说话的是王嬷嬷,看着不过三十多岁,眼神中写满了精明和算计。 管家看起来比较沉默,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 “王嬷嬷怕是多虑了,方才我去院门口等江大小姐,本想请到前厅来,但是大小姐说乏了要去歇着,还说明日一早就回京城。” 钱嬷嬷打着帘子进来,一字一句传进了大家耳朵里。 顿时大家的脸色都变的难看了,看着他们隐忍的模样,老夫人突然觉得内心有点诡异的平衡,原来江岁安对自己家的人也没好脸色。 两相对比之下,对自己的冷眼相待,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大小姐是这样说的?” 管家语气阴沉,眼神落在钱嬷嬷上,无端的打了个冷颤,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侯府的管家也不是个普通人物,当即便把头压的低了一点。 “是的,明日一早便启程,她还要收拾东西。” 王嬷嬷脸色不怎么好看,这等于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脸上,偏偏她是主子,自己是奴才,又不能说什么。 真是叫人憋屈。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好在老夫人及时开口解围:“既如此,两位舟车劳顿,让下人带你们早些去休息,以后有时间再来柳州,老身一定让人安排好招待二位。” 王嬷嬷起身,脸上的笑容都难以维持:“那好,劳烦老夫人了。” 等到他们两个被下人领下去,老夫人挺直的脊背才放松下来,看向钱嬷嬷:“出什么事了?” 钱嬷嬷有些难以启齿,纠结的模样被老夫人看在眼里:“说,到底什么事?” “方才表小姐除了说明日启程这件事以外,还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支支吾吾的,有事就说。” “就是之前大小姐和二小姐不懂事,从表小姐手上拿走了不少首饰和银票,表小姐说,要在明天离开之前送回来。” 老夫人一听,当即怒火中烧:“什么不懂事,分明就是存了心想欺负人家,现在踢到铁板上了。” 钱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表小姐变得这么难缠。 “你去找念念,让她把东西整理整理,给她还回去,要是已经送人或者不见的,折算成银票,还有柳姨娘那边也去一趟,江昕出府的时候没带什么之前的东西,应该都在府里,尽快给她送过去,免得落人口舌。” 老夫人实在是摸不准,侯府为什么要把她接回去,明明已经成了一枚弃子,难不成是侯爷的意思? 老夫人不理解,那边王嬷嬷和管家也在说话,两个人被安排在客房,虽然不在一个院子,但是离得很近。 “真是倒霉透顶,日夜兼程半个月,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大小姐这是存心欺负人,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被那位选中。” 王嬷嬷打了他一下:“别胡说,这些事不是我们能讨论的,既然大小姐还好好的活着,那我们当务之急就是先赶回去,反正等到最终拍板,她的死期就不远了。” 管家眼睛一亮:“你是说” “嘘,小心隔墙有耳。”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见春雨进来,小声地叫醒熟睡的江岁安:“小姐,钱嬷嬷来送东西了。” 江岁安揉着朦胧的睡眼,重重的叹了口气,怎么都穿越成大小姐了,还是不能睡懒觉啊。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才伸着手让春雨帮忙穿好了衣服,实在是这衣服太繁琐,一个人根本穿不好。 等收拾完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外面初夏的天气,太阳一出来就蒸腾起了一股热气,钱嬷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难堪。 好不容易等到江岁安出来,额头上早就冒出了一层汗珠,偏偏又不能说什么。 “钱嬷嬷久等了,不知道东西凑齐了吗?” “都在这里了,表小姐可以清点一下。” 江岁安示意春雨上前抱过来,一个不怎么大的匣子,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些精巧的首饰,最底下还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沓银票。 春雨点点头,钱嬷嬷才不动声色的擦了一把汗:“既然没什么问题,那老奴就先回去了。” 这么热的天气,尽管站在阴凉处,也是热得不行。 “劳烦钱嬷嬷了。” 话虽然客气,但是钱嬷嬷才不会认为这是在真的为自己着想。 半个时辰后,马车稳稳地停在江府门口,一辆是给江岁安和春雨准备的,另外一辆小一点是给管家王嬷嬷的,还有一辆空马车,上面放着一些江岁安收拾的衣物东西。 马车内部算不上豪华,只是铺上了一层软垫,舒服是舒服,但是这样的天气也要受不少罪。 春雨找了个深一点的盆子,里面堆满了冰块,马车里顿时舒服了很多。 “这估计半日就会消融,到时候怕是会热。” 江岁安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能管多久管多久,等到了镇子上再去买点。” 春雨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不满的说:“王嬷嬷和管家也真是的,今天早上那是什么态度,对着小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一个下人也敢给主子摆脸色。” “他们是侯夫人的人,侯夫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自然不可能对我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我还这么急着启程,他们没有休息好。” 春雨“呸”了一声:“侯爷不在,他们就拜高踩低的。” 江岁安倒是不怎么在意,左不过一些小喽啰,等主子倒了台,自然也就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马车汩汩向前,窗边的帘子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只听得窗外似乎有人快走了几步,一道声音传来。 第15章 这是被绑架了? “江大小姐这是要回了?” 江岁安示意春雨掀起帘子,窗外来人眉眼修长,一声白衣,通身难掩书生之气,简单的白玉为冠,丰神俊朗。 手中还抱着几本书,大概是晒得太久了,脸颊泛着微红。 “原来是程公子,府上来人,我得回去了。” 程仲明眼神中难掩失落,但是这一抹情绪被很好的掩盖过去:“那在下就恭贺江大小姐了,一路顺风。” 江岁安点点头,放下了帘子,身后还跟着那两个呢,万一再传出点什么闲话,自己倒是不怕什么传言,但是这具身体总是江大小姐的,虽然原主应该也不大在意这些。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直到出了城,程仲明肩膀塌了下来,眼神是说不出的失落,握着书本的那只手渐渐收紧,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大小姐,前面就到镇子上了,我们今晚可以在客栈休息。” 连着在马车上睡了三天,王嬷嬷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个小镇上人并不是很多,即使找了最好的客栈,也远远比不上京城的客栈舒服。 王嬷嬷还吐槽了好几句,说什么要不是实在没有选择她才不会住这里,看样子倒是比江岁安这个主子娇气。 江岁安倒是没说什么,只说自己累了,吩咐店小二把饭菜送到房间就行。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吃完饭江岁安就躺在床上,春雨躺在一旁小一点的榻上,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跟江岁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渐渐没了声音。 夜色逐渐加深,客栈的门上传来轻微的响声,门栓掉落在地,这么大的声音居然也没惊动熟睡中的人。 “放心,我这迷药药效很强,别说两个人了,就是两头牛都能放倒。” “隔壁屋里两个人呢?” “也睡着呢,明天没个日上三竿起不来。” “那就好。” 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影闪身进来,左右环顾之后,扛起床上的人跳窗而出。 很快黑暗中又恢复了平静。 两个人动作很快,一直向东跑到了树林里,不知道颠簸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一骨碌将江岁安扔在床上。 其中一个活动活动肩膀,语气里带着埋怨:“要我说直接杀了算了,还费这么大力气把人绑出来,真不知道少主是怎么想的。” “少主的心思不是你我能猜得到的,废话少说,赶紧去看看人怎么样了,少主可是说了,不能伤害她。” “知道了知道了。” 其中一个人嘟囔着,走到江岁安身边,随意的戳戳她的胳膊:“喂,你怎么样,没事?” “你是不是傻,她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一个姑娘的声音:“不怎么好,你们太瘦了,隔得我好疼。” 江岁安揉着胳膊坐了起来,眼神清明,哪里像是中了迷药的人。 瘦一点的男人气得手指哆嗦:“你没中药?” 江岁安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两个人,薄唇轻启,吐出气死人不偿命的两个字:“你猜。” “你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答案了。 谁知道江岁安还是摇摇头:“不是,你们迷药的味道太难闻了,我被熏醒了。” 两人: 要是少主知道自己苦心练出来的特制迷药,居然会被吐槽味道难闻,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起先江岁安以为是侯夫人搞的鬼,想让自己在回京路上不明不白的死掉,到时候死无对证。 但是又听到他们说把王嬷嬷和管家也迷晕了,况且提到了什么少主,还说不要伤害自己,那基本上侯夫人的嫌疑就排除了。 只不过这个少主又是什么人? “你又不是我们少主,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喔~少主啊。” 大高个气得一巴掌拍在瘦子头上:“你脑子笨,别跟她说话。” 然后又恶狠狠的盯着江岁安,脸上还有一道一指长的疤痕:“我们既然废了这么大力气把你掳出来,你就别想着再回去了,安安心心呆在这里,没有人能找得到的。” “真的吗?可是我出来时间长了,会害怕的啊。” 江岁安脸色耷拉下来,表情无辜的很,看的瘦猴于心不忍:“你也不用这么害怕,我们又不会杀你,只是少主想要见见你,等” 大高个赶紧冲过去,把他的嘴捂得死死的,恨铁不成钢的说:“都说你脑子笨,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你看她那个样子像是害怕的吗,你也别呆在屋里了,出去守着去。” 瘦猴似乎一脸不情愿,对于他说自己聪明这件事很不服气,但还是听话的去了门口蹲着,手里拿着个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地。 江岁安这才注意到这是一件茅草房,外面风吹过有树叶晃动的声音,刚才又走了很久,所以现在应该是在山里某个地方,那么这个房子应该就是猎户临时休息的。 “那这样,你们告诉我,你们的少主什么时候来,问完话我还可以离开吗,你知道的,对女儿家来说,名誉是最重要的。” 大高个手里的砍刀“蹭”的一下插在地上,两只吊梢眼看着江岁安:“你别想着套话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再说名誉,江大小姐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的名声?” 江岁安见他实在是警惕,也不演戏了,直接抱了个枕头靠在身后,闭目养神起来。 看着她恬静的面容,大高个倒是有点迷糊了。 寻常大家闺秀要是被掳,怕是会又哭又闹,早就吓破了胆,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悠闲地像是出来踏青的。 不免感觉有些挫败起来。 江岁安闭着眼睛,脑子里飞快的整理着一切,这两个人显然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应该已经踩点很长时间了。 但是在她印象里,没有这一号人物啊。 心里不免升起一股烦躁,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马不停蹄的解决麻烦,被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推着往前走,直到掉进一张大网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扑通”一声,有重物落地。 第16章 等等,帮我! 听到这个声音,江岁安才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刚才那个大高个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闭着眼睛,睡得很安详。 听到里屋传来的声音,瘦猴猛地推开门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等看清楚地上躺着的大哥时,气得眼眶子都红了,拔出手里的剑放在江岁安的脖子上,刀剑锋利,顿时便割破了一层皮,渗出一道血线。 瘦猴目眦尽裂:“你把我大哥怎么了?” 江岁安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痛意,倒吸一口凉气:“你长没长眼睛啊,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的,能对你大哥做什么,他一拳都能打死我了。” “再说要真是我干的,他喊一声,你就能冲进来,我现在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瘦猴狐疑的看着她,像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江岁安没好气的说:“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看看你大哥死了没,你挟持我能干嘛,我又不会跑。” 瘦猴这才收起剑,跪在大高个面前,伸出两根手指放在他的脖颈处,直到感受到微弱的脉搏跳动之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刚才你们在屋子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江岁安摇摇头,还带着一丝惊恐:“没有啊我就靠在这里闭目养神,突然一下他就倒了,是不是有人来了?有危险吗?” 瘦猴的脸色很难看,表情凝重:“应该是,来人武功很高,只是他又没有下死手,不知道是敌是友,你帮我把他扶着,我这里还有药,要不然等会那人再回来,我们就完了。” 他跟大哥的武功已经算是拔尖了,但是没想到还是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撂倒了,速度之快,居然能连大哥都没发出声音,可见来人的武功已经在自己跟大哥之上了。 江岁安听话的帮他扶着大高个的身体,瘦猴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瓷瓶,拿出其中一个打开瓶塞,倒出一粒小药丸在手心里。 “对了,我刚才在地上捡到了这个,你看看会不会那人留下的?” 江岁安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他。 “这上面还有香气呢,味道好奇怪。” 瘦猴喃喃自语,不由得把帕子拿近了些,浓郁的香气争先恐后的钻进鼻子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他也跟大高个一样,沉沉的倒在地上,睡得天昏地暗的。 手里的那颗药丸也顺着坑坑洼洼的地板咕噜咕噜的滚到了门口。 江岁安满意的拍拍手,本来被半抱着的大高个突然被扔下来,头磕在地上,瞬间就起了一个大包。 饶是这样,他也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本来他说你脑子笨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屋子里就我跟你大哥两个人,当然是我用的药啊。” 不过说实在的,这个大高个内力还是深厚,居然还扛了这么久才倒下。 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一人踹了一脚:“居然还敢绑架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我这么好的迷药,可比你们那种粗制滥造的好多了,睡睡,多睡一会才好。” 江岁安说完本来想离开的,眼神突然看见了地上的瓶瓶罐罐,到底是起了好奇心。 刚才看这瘦猴紧张的态度,想必拿出来的药丸也都是好东西,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药物跟现代有没有什么区别。 算了,来都来了,不拿点利息回去多亏啊。 于是江岁安毫不见外的将他身上的那些药瓶都揣在身上,顺便搜刮走了他们仅剩的几两银子。 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自己是晚上不见的,要是早上赶不回去,还不知道那两个会编排出什么样的谣言来诋毁自己。 夜不归宿,这个时代的女子总是活的辛苦些,像臭老头对自己就完全是放养状态,可能几个月半年都不回来一次。 江岁安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臭老头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死了啊。 月光如水,莹莹的光芒撒在地上,照的那条路亮亮的,大概是因为时常有人上山打猎,所以路并不难走。 借着月光才看见山下的景色,刚才上来的时候光顾着记路线了,居然没有发现这个小屋是在山顶,看着通往山下的路弯弯曲曲的,江岁安无奈,这一趟下去怕是腿都要废了。 她将宽大的袖子绑了绑,避免被一旁的树枝刮破,手里拿着根木棍拄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下走。 嘴里把这两个劫匪骂了个遍,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还被拐了。 骂的起劲,丝毫没注意脚下的路,一脚踩下去,只听得旁边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声。 江岁安立马警惕的拿着棍子胡乱的挥着:“谁,你是谁,别装神弄鬼的。” 毫不意外的,棍子又是结结实实的都打在男人身上。 “你,低头!”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惊得江岁安往后退了几步,这里怎么会有一个男人? 等了半天,男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没了声响,江岁安大着胆子往前走几步,这才看见那棵差不多一人粗的大树后面,靠坐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戴着面具,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一只手捂着胸口,手背上青筋凸起,另外一只手还紧紧的握着那把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光是看他喘着粗气就能看出来,应该是受了伤,还伤得不轻。 而刚才江岁安过来的时候没注意,正正好一脚踩在他的腿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人眼神不好,这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赶时间,先走了。” 江岁安秉承着路边的男人不要随便捡的原则,并不打算伸出援助之手,她在现代可是饱览群书,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女主在路边捡了男人之后,都没什么好下场的。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别人,于是脚底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等等!帮我!” 男人因受伤而极力压抑痛苦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极为好听。 江岁安面露纠结之色,不由得在心里唾骂自己! 第17章 没见过这么狗的人! 真是有毛病,居然在逃命和救人之间犹豫了! 于是江岁安几乎是小跑了起来,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正事。 “噗呲!” 是利器入肉的声音,江岁安脚步顿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暗器,那是一个小小的梅花镖,力道倒是不大,但是真的很疼啊! 她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男人,咬着后槽牙吐出两个字:“真狗!” 男人发出一声闷哼,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身体还是乏力,使不上半点力气。 “梅花镖上有毒,你帮我,我给你解药。” 说完这句话,男人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不停地颤抖着,死死的捂着胸口,头倾斜在一边,眼皮耷拉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江岁安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脏话,真是倒霉,被人绑架还能威胁,胳膊上的疼痛感慢慢加深,她赶紧掏出身上为数不多的一点止血药,尽数倒在伤口处,疼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不就是毒药,我自己可以解,我这个人从来不受威胁。” “呵这种毒混合了十几种难得一见的毒药,解毒的顺序差一步都会立即死亡,毒发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你确定来得及?”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一朵乌云,将仅有的那点月光遮的严严实实的。 江岁安低头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怪不得她一个用毒的老祖宗都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毒,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居然能研发出这么没有人性的毒药。 她猛地蹲下来,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语气冷的像是从冰窖里出来的一样。 “那我就杀了你,再从你身上拿到解药,你觉得这样可好?” 男人明显想挣扎,只是刚一动,就吐出一口血来,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仅仅露出一个嘴唇和下巴。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上还挂着鲜血,两相对比之下,视觉冲击拉满。 “解药有服用顺序” 随着江岁安手下力道渐渐收紧,男人的脸色涨得通红,全身乏力,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了。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溅。 男人突然调动全身力气反抗,猛地朝前一扑,江岁安一时不察,居然直接被扑倒了。 别看这男人瘦瘦弱弱的,压在身上重得要死。 “你还想耍流氓是不是?” 江岁安脸色涨得通红,倒不是害羞,实在是江大姑娘的身体弱柳扶风,本来就没休息,胳膊上还有伤,再这么被一扑,直接没有反抗能力。 她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到一把药粉,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尖,真是个好东西。 江岁安也没吝啬,直接抓起一把糊在他嘴上,被这么一呛,鼻子里吸进去不少,男人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放松了禁锢。 江岁安猛地一推,男人被这力道带的摔在地上,又是呕出一口血。 “你赢了,论无耻我比不过你。” 原主的仇还没报,穿书的原因也没找到,要是就这么被一个陌生人杀死在荒郊野外,还是用自己最擅长的毒药,那她就算回去现代,也没脸见臭老头了。 她右手搭在男人的脉搏上,动作粗鲁,半晌后,眉心一跳:“行啊,你这幅身子简直就是养毒的圣体,体内这么多毒还能活到现在,你人品也不怎么样嘛。” 江岁安掏出一个小瓷瓶,仔细闻了闻里面的东西,确定之后抬出来,掐住男人的下巴,猛地推了进去:“你还真是运气好,刚打劫来的好东西,便宜你了。” 药丸太大,男人咳嗽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身上那种刺痛感瞬间减轻,身上也恢复了一点力气,靠着树闭着眼睛。 江岁安见他没了反应,踢了他一脚:“喂,别装死,帮你抑制了毒发,我的解药呢?” 男人猛地睁开眼睛,许是恢复了不少力气,微弱的月光下,女子的脸看的不是很清楚,黑色的瞳孔冷冽的几乎要冻伤她。 江岁安还没见过侵略性这么强的眼神,上前扬手作势要打他:“你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解药!” 身上的衣服早就在刚才的打滚中变得脏乱,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回去还要应付那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越想越烦,直接一脚踢在男子腿上,都怪他。 没忍住再踢一脚。 “我本来只是想让你帮我发个信号的,没想到你有药” 男人幽幽的说出这句话,像是也没想到自己在这荒郊野外,还能碰见一个医术如此高明的大夫。 “靠!” 江岁安这下是真的没忍住:“你神经病啊,你为什么不早说,白白浪费我这么多好东西。” “你的?难道不是你打劫来的?” 江岁安沉默了,一时半会的还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反驳。 烦躁的一摆手:“算了算了,就当我日行一善,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帮了你的,解药总得给我,没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男人有些心虚的咳了一声,错过眼睛去:“梅花镖上没毒。”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好好好,你小子最好祈祷下次别落在我手上,要不然我弄死你!” 江岁安气得火冒三丈,怪不得闻不出来那毒药的味道,她还以为这个世界能人这么多,都能研制出连自己都闻不出来无色无味的毒药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他在骗人。 日日玩鹰,今日让鹰把眼睛给啄了。这会感觉伤口都疼了不少。眼睁睁看着男人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像是炮仗的东西,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说发送信号的物件。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江岁安冲上前,一把夺了过来,扔进了不远处的水潭里。 男人刚恢复了一点力气,根本比不上他的速度,眼神错愕的看着她。“礼尚往来,作为补偿,你就在这里好好待到天亮,还有,我送了你一份大礼,好好享受!” 说完拍拍手,心里的那点郁气才终于散了一点,继续拄着拐杖,深一脚浅一脚的下山去了。 男人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认命般的叹了一口气,好歹是把命保住了,只是这几日还远远不到毒发的日子,怎么会这么巧,在今日毒发。 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 第18章 大小姐的衣裙换过了 外面黑暗渐渐散去,一直到一抹亮光从东边升起,大高个才从地上幽幽转醒。 脑子里面昏昏沉沉,太阳穴像是针扎一样疼,换了好一会才挣扎着起身,没想到这一动倒是看见了同样躺在地上的瘦猴,当即大吃一惊。 “醒醒,醒醒!” 他不停的摇晃着瘦猴的身体,终于看见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大哥,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是让你在外面守着吗,怎么我们两个都倒地了?” 大高个没什么记忆,只觉得当时脑子越来越沉,上下眼皮子直打架,最后实在是没忍住,怎么倒下去的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就在外面守着,听见你摔了就跑进来了,然后” 瘦猴顿住了:“然后就是江大小姐给了我一个手帕,我一闻就晕了。” 大高个懊恼的拍拍头:“一定是她搞的鬼,我晕倒前也闻见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我们大意了。” 瘦猴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他跟大哥一世英名,居然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还是以这样屈辱的方式。 “你们两个说够了吗?” 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两个人俱是浑身一震,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害怕。 一个翻身,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少主!” 江岁安下山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蒙蒙亮了,老天爷也很给面子的开始下雨,先是蒙蒙细雨,到后来变成一条密密的雨线,倒是将着酷热的暑气驱散了很多。 她用手挡在额头上,冒着雨跑进了一家布料店,也有卖的成衣。 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手里的包袱因为潮湿颜色变深了很多。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便停了,太阳悬挂在天上,地上蒸腾起一层雾气。 刚走到客栈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你跟你们家小姐住在一个屋,现在她不见了,你作为贴身丫鬟,难道不应该负责任吗?” “就是,若是大小姐除了什么事,你就等着被卖进窑子。” 这两个人声音江岁安再熟悉不过了,是王嬷嬷和管家的声音。 “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不待见我们小姐就算了,居然在半路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想除掉我们小姐,你们要是能再不把小姐叫出来,我这就去报官,让官府来查这件事。” 春雨的身体都在颤抖,只是在面对这两个人的时候,绝对不能害怕,现在小姐不知所踪,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帮的上她,侯夫人巴不得小姐回不去呢。 本来客栈就没几个人,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站在门口看着,但是店小二苦着脸,一左一右的劝着。 “你个死丫头还知道顶嘴了是不是,连主子都看不住,我这就替夫人做主,发卖了你!” 王嬷嬷冲上前就想给春雨两巴掌,却被斜刺里一只手捏住手腕,再也不能前进半步。 “王嬷嬷好大的威风啊,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人。” 王嬷嬷手腕吃痛,一瞬间变了脸色。 “大小姐,老奴也是担心你,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听说山上还有山匪出没,劫财事小,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老奴可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王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是一个担心主子的忠奴,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护着主子呢。 “你别胡说,小姐人好好地在这里呢,什么山匪,别往我们小姐身上泼脏水。” 春雨气的脸色都青了,别以为她听不出来,王嬷嬷特意往山匪上靠,不就是想着败坏小姐的名声,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夜,只要放出点风声去,外面那些人自然会传的有模有样。 小姐刚回京城,名声上可不能再有所损伤了。 “王嬷嬷还真是关心我啊,要不然等回了京城我向大夫人要你,来我的院子伺候。” 江岁安好整以暇的看着王嬷嬷,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她一噎,讪讪的笑着:“大小姐说的哪里的话,老奴是侯府的人,自然是对大家都是一视同仁,大夫人在家也时常惦念你,再说老奴在大夫人身边伺候惯了,笨手笨脚的,怕是伺候不好大小姐。” 她可不能答应这个要求,且不说大夫人能放心自己来接大小姐回去,那就表明自己是大夫人信任的人,要是大小姐回去直接向夫人要了自己,那夫人肯定以为是自己背叛了她。 大小姐自然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只是,敢问大小姐去了哪里。” 王嬷嬷的眼神里带着打量,仿佛料定了江岁安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是出去走走。” 江岁安神情淡淡的,谁能想到一晚上的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又是绑架又是救人,胳膊还受了伤。 想到这里,江岁安不免有点郁闷,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不耐烦。 “那大小姐为何不叫上我们?” 王嬷嬷对于江岁安的说辞自然是不相信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不放过脸上的一点表情变化。 “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去过你们的房间,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看样子昨晚睡得很好啊。” 江岁安毫不犹豫的就是倒打一耙,把这件事先怪在他们头上。 王嬷嬷和管家对视一眼,眼睛里皆是不解,两个人的房间挨着,确实都没有听到早上的敲门声,但是确实昨晚睡得很熟,导致今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这一点确实没办法反驳,如果再扯着这点不放,到时候大小姐反过来一口咬定是自己没有伺候到位,那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一时间两个人有些沉默,江岁安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她借口上路收拾东西,与她们擦身而过。 “大小姐身上的衣裙好像换过了,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吗?” 管家突然出声,叫住了正在上楼的江岁安。 木质的台阶看起来旧旧的,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江岁安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人。 第19章 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 王嬷嬷这才把视线放在江岁安的身上,这一看不得了,大小姐的衣裙都是当下最时兴的料子,就算被送来了柳州,身上穿的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东西。 现在居然换上了很普通的衣衫,一看就是这个小地方的衣服。 再看看她手上的小包袱,似乎更是确定了什么,当即腰杆都挺了起来。 “大小姐可否告知,身上的衣物为何换了?” 王嬷嬷的话有点咄咄逼人,旁边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一个个打量的眼神落在江岁安的身上。 甚至还能听见指指点点的声音,言语里都是对自己的揣测,渐渐的就变了风向,像是笃定自己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样。 江岁安突然升起一阵疲倦:“我不过是早上出去转转,恰逢大雨,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湿了,去成衣店换一身不过分,你们这么急着往我身上安罪名是想要做什么,我知道父亲娶了继母,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但也不至于逮着个机会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江岁安的声音倔强里带着委屈,周围人怜弱的心思立马就升腾起来了。 尤其是这样的家庭,原配的孩子总是难过活一点,这还是在外面呢,两个下人就敢对着主子咄咄逼人,在家里那不是会更甚? “这是谁家的下人啊,一点规矩都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质问主子。” “就是,以下犯上,这种刁奴就应该乱棍打死。” “还说我们这里有山匪,这是造谣,我看啊,就是想败坏他们家小姐的名声。” 渐渐地,大家的注意力就被江岁安带到了奴大欺主的事情上。 王嬷嬷瞬间慌了神,也不敢再说什么,生怕给大夫人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到时候自己肯定是没好下场。 只能僵硬的挤出来一个笑容:“大小姐误会了,老奴只是担心大小姐,既然没什么事,那老奴就不打扰大小姐收拾东西了。” 说着扯了一下管家,管家这才不情不愿的低了低头,向江岁安道歉,只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心里肯定还是不服,好在江岁安也不需要他心服口服,反正这两个等回到侯府都是要收拾掉的。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往楼上走去,春雨赶紧跟上,虽然有一肚子疑问,但是她也明白这件事不能当着外人的面问。 见没有热闹可以看,大家也都慢慢散了。 等到周围没什么人之后,管家才凑到王嬷嬷身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 王嬷嬷眼睛一亮:“你确定?” 管家重重的点了点头:“绝对不会看错,只不过这件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等回了侯府,我们告诉大夫人,让夫人来做决定。” 王嬷嬷也跟着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走了这么一遭,江岁安竟变得聪明了一点,这几次的交锋都没有占到上风。 不过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把柄,她的好日子算是到了头,罢了,就先让她再高兴一段时间。 楼上房间,江岁安坐在床边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整整一晚上没有休息,太阳穴胀鼓鼓的疼,小腿稍微用点力都会抽筋。 最严重的还是胳膊上的伤口,要是前世的自己,这点小伤口敷上药忍忍就过去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原主娇生惯养的原因,这副身子娇嫩的厉害,痛感也被放大了好几倍。 春雨跟在后面,一进来就关上了门,泪眼婆娑的看着江岁安,眼眶里噙着一汪眼泪,要落不落的,看得人心软了不少。 “小姐,我还以为你出意外了。” 江岁安有些头疼的看着春雨,身上的伤口肯定是瞒不过去的,倒不如直接告诉她,这短时间的相处,春雨的可信度已经差不多有百分之八十。 “春雨,我可以相信你吗?” 春雨立马站直了身体,挺直了腰板,一股身为大丫鬟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当然可以,我永远是小姐的丫鬟,愿意为了小姐上刀山下火海。” 江岁安看着她紧绷的脸,甚至脸颊上还带着两道泪痕就觉得好笑。 “我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干什么,你过来,帮我上药。” “上药?小姐你哪里受伤了啊?” 春雨立马走过来,担忧的看着江岁安。 她吃力地把胳膊从袖子里腾出来,动作间又牵扯到伤口,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胳膊上还缠着从哪个男人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轻轻拆开,伤口不长,但是很深。 她当时用的可是上好的金疮药,止血效果非常好,只是血凝固之后,伤口看着越发狰狞,倒是不长,但是挺深的,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长好。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现在的天气,正是酷暑,这么捂着怕是要发炎。 只是现在也不能穿短袖什么的,古代的衣服层层叠叠的好几层,只能配点消炎药喝喝了。 江岁安这边心思百转千回,根本没注意到眼前的小丫鬟早就哭成了泪人。 春雨自从看到伤口的那一刻,眼泪就没停过,鼓着腮帮子,噘着嘴,轻轻地往伤口处吹吹气:“小姐,你疼不疼啊。” 江岁安心里有点触动,但还是先把春雨拉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听着,我现在信任的人只有你,所以我身上有伤口的事一定不能传出去,而且你要帮我上药,昨晚有刺客,我被掳走,不确定这背后有没有夫人的手笔,但是外面的那两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这次回侯府,我谁也不相信,可能等待我的还是腥风血雨,你作为我的大丫鬟,怕不怕?” 春雨都愣住了,信息量太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昨晚居然真的有刺客? 自己居然是小姐唯一信任的人! “你若是不愿意” “愿意愿意,奴婢当然愿意,只是太高兴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姐放心,我春雨这辈子绝对会拿命护着小姐。” 看着小丫鬟把胸脯拍的作响,江岁安有些失笑:“现在不是表这些忠心的时候,我包袱里有个红色布条的小瓶,帮我拿过来。” 春雨一抹眼泪,小心的帮着江岁安上好药,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大小姐,我们要走了。” 第20章 她得罪的居然是…… 接下来几天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路上行人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不需要再像之前一样,风餐露宿,睡在马车上。 只不过江岁安依然很谨慎,自己的房间除了春雨之外不让别人进来。 一路上的细心呵护,伤口总算是开始结痂了,没有发炎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要知道这可是古代,简单的发烧感冒或许都能要了人的命。 马车颠簸着终于到了城外,江岁安揉揉腰,都快坐散架了。 “小姐,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就到侯府了,奴婢还有点紧张呢。” 春雨双手揉着脸,一脸的苦大仇恨,其实这么一想在柳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没有人管她们,想干就干什么,不受拘束。 如今回了侯府,想要再出来一趟,怕是不太容易了。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江岁安可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原主的那些仇人可都在这间宅子里,想想还有点激动呢。 “不是,奴婢只是想着”还没等话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守城军的呼喊:“行人退让,行人退让!” 车夫赶紧扬着鞭子把马车停在一边,周围的小商贩门忙不迭的收拾东西往街道两边走去。 只见不远处一排骑着马的人走过,身上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所有人脸上都戴着面具,远远疾驰而来,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大约十多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一闪而过,带起身后一片尘土。 “这是谁啊,不是说城内不许纵马的吗?” 春雨小声嘟囔着,看着他们的背影直接进了城,甚至守城军连他们的路引都没看就让进去了。 到底是何方人物,居然有这样的待遇。 “姑娘,你们是外地的,居然连皇上的暗云骑都不知道?” 旁边卖小玩意的摊贩小哥小声地说:“这可是直属于皇上的一支骑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江岁安一只手掀着帘子,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暗云骑”这三个字在嘴边滚了一圈,脑子里却没有半点印象。 说着朝春雨使了个眼色,春雨立马心领神会,下车走到摊贩面前,拿起一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说道:“这个小老虎真可爱,我要了。” 小哥立马笑的见牙不见眼,双手接过铜板:“不瞒姑娘说,我们家这个手艺可是祖传的,捏什么像什么,你看这里还有小兔子,姑娘家的最喜欢了。” 小哥儿不遗余力地推荐着自己的商品,春雨也很给面子的都买了下来。 然后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小哥好心,我们是从外地的,对京城中的一些事情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敢问小哥刚才这个暗云骑到底是什么来头,我记得城中是禁止纵马的,刚才他们骑的那样快也没有关系吗?” “这个”小哥支支吾吾的,左右环顾不肯言语。 春雨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摊位上。 小哥立马捡起装进口袋,咧开嘴笑着:“姑娘问我算是问对人了,这暗云骑啊,可是皇上召集人才,万里挑一组成的一支队伍,没有人见过他们到底长什么样?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们也拥有唯一的特权,可以在城中纵马且不受守城军盘查。” “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能以一当时甚至以一当百,尤其是暗云骑的首领,没有人知道他武功到底有多高深,只是每一个得罪过他的全都没有好下场,当初有官员看不惯他高调行事,当着皇上的面参了他一本。” “第二天就被查出贪污受贿,送进宫的证据足足有一整箱,皇上当即判定他抄家流放三千里,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敢弹劾他。” “人送外号,活阎罗。” 小哥说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时不时的左右看看,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春雨打听的差不多了,微微一笑,将那几个小玩意都抱在怀里:“谢谢小哥的解答。” 转身上了马车,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江岁安,她有些好奇:“小姐,我们打听这个干什么,好像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啊。” 江岁安吞咽了一下口水,有点心慌,她总不能告诉春雨,自己差点掐死了暗云骑的人,还把人家扔深山里,耽误同伴救他。 这么一想感觉伤口又开始疼了。 不过,往好处想,万一他已经死了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当时居然也没想起来遮个脸啥的,黑灯瞎火的不知道看清楚了没,江岁安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出去了,万一被认出来,脑袋分家那是迟早的事。 休息了片刻,马车继续启程,侯府的位置在朱雀街上,算是比较安静的地段,这里住的非富即贵,听春雨说周围都是侯爷的同僚。 具体是谁她就不知道了,平时也不在乎这些,之前小姐养在深闺,每日里只需要做好女红,读读书就行,自然也就不关心这些。 更何况后来去了柳州,知道的就更少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到侯府门口,远远的看着门口围了一堆人,像是专门在等她一样。 为首的妇人应该就是侯府现在的当家主母李氏,穿着大方得体,身着牡丹浣花云锦,面容清丽,眉眼间带着一抹倨傲,每一缕发丝都像是经过精心打理。 保养的很好,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看到她从马车里下来,李氏连忙上前走了几步,虚虚扶着她,一脸的疼惜:“岁安这一路可受苦了,瞧着脸都瘦了一圈。” 江岁安不动声色的避开她的手,微微低着头:“劳夫人挂心了。” 语气客气又疏离,夫人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岁安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冷笑,真是有意思,原主生母早逝,夫人便借着教养孩子的名义对原主极尽宠爱,不想上去女学就不去,不想做女红就不做。 现在想想,这不就是捧杀吗,借着爱的名义把原主养成了一个废物。甚至二皇子的事也是大夫人在她耳边一直说,只要喜欢就去争取,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娘,大姐姐回来了?” 第21章 好像变了些 从院子里跑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粉色的百蝶穿花云缎裙,挽着双螺髻,显得格外的娇俏可爱。 一上来就拉着江岁安的手,亲切的摇了摇:“大姐姐路上可累着了?你不在府上的日子我可想你了,柳州有什么好玩的,你快讲给我听听。” 江岁安好笑的看着她,这一大家子真有意思,明明都不喜欢自己,还偏偏要凑上来说话,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虚伪。 “我去柳州是思过的,没怎么出过门,所以妹妹想听什么有趣的事怕是要失望了。” 江岁安居然就这么毫不在意的提起自己的丑事,江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觉得拉着的手也格外烫人。 还是大夫人察觉到了江岁然的不自在,赶紧笑着说:“这一路山高水远的,岁安肯定是累着了,岁然,你也别粘着姐姐了,快让姐姐去休息休息。” 闻言,江岁然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手。 可是江岁安分明看见她飞快的在衣裙上蹭了蹭,仿佛手上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不用了,我刚回来还是要先去看看祖母,也不知道祖母的身子可好。” 大夫人猛地一拍手:“瞧我,光顾着关心你的身体,居然把这件事也给忘了,岁安快去青松堂。” 江岁安行了个礼,便由春雨扶着往青松堂走去。 春雨实在是没忍住,小声的说:“幸好小姐还记得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大夫人居然连这个也能忘记。” 江岁安安抚性的拍拍春雨的手:“她不是忘了,这是故意给我挖坑呢,要是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傻傻的听她的话去休息,老夫人那边还不一定会生多大的气呢。” “啊,大夫人是故意的?奴婢还真的以为是不小心忘记了呢。” 春雨感觉后背冒出一层冷汗,这才刚进侯府呢,就生出这样的事端,指不定传出去就传成了什么样子。 “方才我说要先去给老夫人请安,大夫人又改口说是因为担心我,光想着让我休息了,要是真的老夫人发起怒来,她也能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还有那个江岁然,一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原主心思单纯,从小就被大夫人养歪了,斗不过这两个人倒是在情理之中。 从前面的走廊走过去就到了青松堂,院子很大,许是怕蚊虫,院子里并没有栽多少花,只是长着几棵树,看着像是已经长了几十年一样,又高又壮。 有几个洒扫丫鬟正往地上泼着水,盛夏的天气,水刚泼上去就发出“呲啦”一声,瞬间蒸发。 门上的帘子也换成了薄薄的纱,风一吹过来就能吹进屋里。 看见江岁安过来,门口的丫鬟贴心的掀起帘子。 要说在原主的记忆里,最琢磨不透的就是这位老夫人了。 平时被大夫人当成废物点心养着,每次老夫人问话都像是煎熬,久而久之,对老夫人的感情就已经消磨殆尽了。 只剩下了恐惧。 这会走进青松堂,那股属于原主的,来自骨子里的害怕就涌了上来。 走过山水花鸟屏风,里面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一只手撑着小桌子,歪着头闭着眼睛。 江岁安就这么直直的站着,也没有去打扰她的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岁安只感觉腿都开始发麻,脚底疼得厉害的时候,老夫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祖母,孙女回来了。” 老夫人眼神清明,半点看不出是刚刚睡过觉的人。 江岁安心里叹口气,这怕是给自己的一个小惩罚,怎么侯府里面步步都是陷阱。 “路上辛苦了,回来怎么不叫醒我?” 老夫人的眼神直直的落在江岁安的身上,毫无龙钟老态,脸颊红润,两只眼睛格外有神。 “如今天气炎热,晚上总是难以入睡,祖母好不容易能睡着一会,孙不忍心打扰祖母。” 老夫人眼神里闪过一抹赞扬,朝着江岁安伸出手,拉着坐在自己身旁。 “出去了一趟,看着愈发懂事了。” 江岁安垂着头,再抬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孙女自知做错了事,让家族蒙羞,是孙女的错,受罚也是应得的,只是这一趟出去,孙女才彻底明白,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荣,往后这样的笑话,孙女绝对不会再做了。” 这一下可真的把老夫人惊到了,往日里想要跟这个孙女说几句话,不是低着头不应声,就是一堆歪理。 反复多次,她也就没了说话的兴趣。 可是今日却一反常态,乖巧听话不说,还格外懂事。 “好,好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往后这些话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祖母放心,孙女都明白的。” 看着她通红的眼睛,老夫人重重的叹口气:“罢了,这几日路上舟车劳顿,先下去好好歇着。” 江岁安听话的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我在柳州遇到一个世外高人给我的,她说这里面的东西有助眠安神的效果,孙女想着如今天气炎热,晚上更是难以入眠,便试了试,果然效果很好。” “特意给祖母也带了一瓶,还可以驱蚊虫,祖母晚上试试。” 江岁安脸上笑得腼腆,眼神中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一下子看的老夫人心软了。 接过来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感叹的说:“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遭了这一趟罪,你看起来明事理了很多。” 江岁安抿唇:“过去是岁安不懂事,往后不会了。” “好,祖母相信你,这会正热着,出去的时候让丫鬟打着伞,别中了暑气。” 江岁安点点头,又站起来给老夫人行了礼,才带着春雨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夫人可是有什么担心事?” 老夫人身边的花嬷嬷,是从老夫人还待字闺中的时候就伺候的,有些话别人说不得,她却是说得的。 “我在想岁安这孩子,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第22章 凭什么 花嬷嬷有些愣神,低了低腰:“老夫人此话何意?” 老夫人揉了揉额头,心里总有一种淡淡的担忧:“岁安以前的性子不能说是温顺,她见了我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里去,但是现在一看,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浑身的气质都沉淀了下来,我瞧着竟是大不同了。” 花嬷嬷拨弄了一下盆里的冰块,已经消融了大半。 “或许是大小姐吃一堑长一智,受了这么大一遭罪,改变肯定是有的。” “要是真的,那我就该去祠堂里好好谢谢列祖列宗了。” 眼见着老夫人的情绪变得低落,花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老爷子去世的早,老夫人从年轻的时候就以一己之力撑起了伯府,后来大老爷立了军功,才升了爵位,成了安定侯府。 但是也因为大老爷一年到头不在家,家里的大大小小事情都靠老夫人,老夫人对人对事难免会苛责一些。 大小姐之前又是个混的,犯错越来越多,责罚也越来越重,侯爷心疼大小姐,久而久之,与老夫人之间的嫌隙也就大了很多。 如今大小姐肯改变,那侯爷与老夫人的关系也定会有所好转。 ………… “小姐,方才在老夫人面前……” 春雨有点纠结,当初她并不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江岁安去了柳州。 自问不说有多了解小姐,但是最基本的认知还是有的。 “她们想让我变成什么样,我就在她们面前变成什么样。” 江岁安语气淡淡的,穿过走廊,花园里的花都因为太热,变得蔫哒哒的。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那就是老夫人不是坏人,整个侯府大夫人和老夫人平分秋色。 凭借她现在的本事,想要斗过大夫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她得找个帮手。 江岁安循着原主的记忆,找到了自己的院子。 刚一进去,就看见大树下几个洒扫丫鬟围在一起说话聊天,嘻嘻哈哈的。 屋檐底下阴凉处,两个穿着稍好一些的小姑娘,手里拿着绣花棚子,正在互相看着。 有意思,这个院子好像自己不在她们更自在一点啊。 春雨倒是气不打一出来,猛地咳嗽几声。 “你们在干嘛?” 听见春雨的声音,院子里的几个人这才如鸟兽般散开,假装忙碌着。 她迈步往前走着,那两个丫鬟居然也不动,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原地,等着江岁安过来。 其中一个神色平静,低眉顺眼的。 另外一个则是颇有些倨傲,偶尔扫过江岁安的脸,神色间带着几分不屑。 暗暗将两个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江岁安迈步走上了台阶,大夫人还真是宅心仁厚,整个院子怕都是她的人。 “见过大小姐。” 两个人齐齐行礼,屈膝半蹲,只是动作很敷衍。 江岁安没有说话,也没有半分想让她们起来的意思,而是一只手拿起绣篓子里的绣品,惊叹到:“茯苓,你的女红真不愧是我们府上第一,这鸭子绣的栩栩如生。” 然后又瞧了一眼半夏的,憋着笑说:“半夏,你这个就差点意思了,可得好好跟茯苓学一学。” 半夏撇着嘴,一脸的不服气,嘴里嘟囔着:“什么眼神,明明就是我的好看一些。” 春雨听见了,刚想开口,就被江岁安制止了。 “好了,你们两个跟我进来,我有些话要说。” 江岁安率先进了屋子,春雨紧跟其后,两个丫鬟走在后面咬着耳朵。 “明明就是我的好看。” 茯苓有些无奈:“大小姐就是随口一说,你我各有特色,何必纠结这些。” 半夏还是觉得胸口那口气出不来,又回头撇了一眼茯苓的绣品,确实很一般,哪里还担得上全府第一。 进了门,江岁安坐在椅子上,春雨赶紧倒了杯茶,只是大夏天的冒着热气,也没有什么想喝的谷欠望。 “我也不绕圈子了,春雨跟着我去了一趟柳州,我是要把她升为大丫鬟的,你们两个其中的一个,得退为二等丫鬟。” 三人俱是一惊,春雨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成为一等丫鬟。 别的不说,就是月例银子都要比二等丫鬟多出好多。 “小姐,我们没有做什么错事,你凭什么贬我们?” 半夏没沉住气,直接跳出来反驳,也是,平时她就靠着大丫鬟的这个名头在院子里趾高气昂的发号施令。 反正有大夫人那边撑腰,也没人敢说什么。 但是要是被贬成二等丫鬟,那帮小蹄子还不一定在背后怎么说自己的坏话呢。 “半夏,我做事自然有我自己的打算,难不成我还要向你解释吗?” 江岁安的脸色沉了下来,浑身散发着冷气,一时间竟然骇的人说不出话来。 半夏嘴唇蠕动着,小声的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和茯苓一直都是大丫鬟,都习惯了,春雨不过是陪着您去了一趟柳州,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江岁安曲着指节,在桌子上轻轻敲着:“那春雨好歹还跟着我去了一趟柳州,你呢?做了什么?” 半夏瞬间哑口无言,求助似的看向茯苓,当初大夫人铁了心的要送大小姐去柳州。 山高路远,谁知道路上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也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 她们两个都是大夫人的人,肯定是不想去的,正想办法推辞呢,春雨这丫头就跳了出来,说是要陪着大小姐去。 两个人一合计,这不是正好嘛,让春雨去,一路上的艰难险阻都是她的,最好两个人都别回来。 韶光院没了主子,当然是她们两个说了算,更何况有大夫人在,日子过得肯定是越来越好。 果然也跟她们想的一样,江岁安去柳州的这些日子,她们两个才过了一把当小姐的瘾。 自然也就不盼着江岁安回来了。 “那不知小姐是如何做打算的?” 茯苓一开口,立马就引来半夏的一个白眼。 江岁安把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不由有些好笑,半夏还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屈居人之下啊。 第23章 明知是陷阱 “我的打算是,让茯苓继续做一等丫鬟,半夏你性子有些冲动,茯苓沉稳,但是你的月钱不会变,只是从一等变成了二等。” 果然等江岁安说完,半夏就炸了:“我跟着小姐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为什么要降成二等啊。” 半夏自动就将月钱不变的话抛之脑后了,月钱哪有受人尊重重要啊。 “按照规矩,一等丫鬟只能有两个,春雨占一个,茯苓比你更适合,所以剩下一个名额只能给茯苓,你明白吗?” 江岁安说话间,眼睛直直的盯着半夏,明明她嘴边有无数的词语想要说出来,在这样的目光下居然张不开嘴。 良久,终于泄气般应了下来。 “那小姐好好休息,奴婢与半夏就先出去了。” 茯苓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只是她也说不准是因为什么,只能先拉着半夏下去。 半夏性子急,再说下去怕是会生气,还有大夫人那边,要早早的通个气才行。 半夏极其不乐意的行了个礼,敷衍至极,甚至都没等到江岁安说话,转身就走了。 茯苓只能赶紧跟上,两个人出了门,走到前面的凉亭里,周围都是树投下的影子,比其他地方凉快多了。 而且周围空旷,想说什么也不必怕别人听去。 “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别坏了大夫人的谋算。” 半夏本来就快气炸了,茯苓的这句话相当于火上浇油,更是气的不行。 “我沉不住气,我是没有你沉稳,怎么,才受了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就感动的肝脑涂地,茯苓,你这么墙头草,小心大夫人知道收拾你。” 半夏正在气头上,说话自然也就带了几分火气。 “你这是什么话,说到底我也没得什么好处,反而是你,这样意气用事,才会授人以把柄,看到时候大夫人不会放过我还是不会放过你。” 绕是茯苓这么好的脾气,也被气的口不择言起来,同时心里对江岁安的看法又拔高了一层。 明明知道这是江岁安故意的,就是想要离间她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半夏还是一脚踩了进去。 她对人心的拿捏熟悉的炉火纯青。 一时间不由得害怕起来。 “半夏,这是大小姐在挑拨离间,我们可千万不能中了她的计。” 茯苓终究是软了态度,半夏就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着,要是自己不肯先低头,估计就这么僵持着了。 半夏气的跺跺脚,即使知道这是江岁安的离间之计,但是还是会忍不住的生气。 凭什么降自己,凭什么不降茯苓。 “还有,之前我们趁着大小姐不在的时候拿的那些首饰,应该送回去,我总觉得现在的大小姐,已经不同以往日了,至少别给她留下发作的把柄。” “茯苓,你就怕她怕成这样?那些首饰放在她手里也是浪费,再说要是一直瞒着她,她也不可能知道,你这会拿过去反而会打草惊蛇。” 她上上下下轻蔑的看了茯苓一眼:“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可能还的,要是让大夫人知道,你自己想想后果!” 说完半夏狠狠地瞪了茯苓一眼,转身朝着院子外面走去,茯苓知道,她这是去找大夫人哭诉去了。 想想自己一匣子的首饰,茯苓心里就像是一团乱麻,理性告诉自己,应该还给大小姐,感应上又舍不得,而且大夫人那边也没办法交代。 想到这里,茯苓猛地一惊,什么时候大小姐在她心里已经可以跟大夫人平起平坐了? ………… 江岁安打量着这间房,上好的黄花梨的床,上面挂着纱幔,是双层的,里层是薄纱,外层绸缎,像这样的天气就可以将外层卷起,里层的薄纱还可以阻止蚊虫飞进来。 梳妆台上带着菱花镜,上面放置首饰的小盒子上镶嵌着名贵的宝石。 临窗的紫檀书桌上放着汝窑青花瓶,里面插着几朵开的正好的芍药。 看样子侯爷对这个女儿是真的挺在乎的,即使大夫人不喜欢她,也能在侯府生活的这么惬意。 至少不会在物质上苛待她。 “小姐小姐,我真的可以做一等丫鬟吗,我感觉跟做梦一样。” 春雨这丫头没什么心眼,喜怒形于色,虽然没什么大聪明,但是好在忠心耿耿。 “你当然可以,半夏那样的都行,你为什么不可以。” 说到半夏,春雨瑟缩了一下脖子,半夏平时在韶光院那可是想骂谁就骂谁,不就是仗着一等丫鬟这个名头。 现在一朝翻身,还有一点不太适应。 江岁安笑笑,既然都回来了,身边的这些苍蝇当然要清理干净了,就是有点委屈春雨这丫头。 短时间内,怕是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第二日早上,天气热的人睡不着,京城的天气要比柳州再热一些,外面的蝉叫的撕心裂肺的,也就没了睡意。 春雨拨弄着铜盆里的冰块,一晚上已经完全消融,只剩一盆水。 如今她不用做那些粗活了,进来送洗脸盆和毛巾的是一个眼生的小丫头,看着怯生生的。 “半夏呢?” 江岁安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春雨给她梳着头。 “半…半夏姐姐早上身子不舒服,说让奴婢来。” “知道了,放下下去。” 小丫鬟如蒙大赦,赶紧退出了房门。 “小姐,半夏这是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让她做这些粗活,怕是能要了她的命,行了,不用打扮的太隆重,就那根碧玉簪子,动作快一点,我们去青松堂请安。” 以前的江岁安哪里懂得请安不请安的,根本不把礼仪规矩放在眼里。 这也是老夫人为什么更喜欢江岁然的原因。 在老夫人眼里,只有侯府的名声最重要。 江岁安到青松堂的时候,里面正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她脚步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 门口有丫鬟朗声道:“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空气有一点点尴尬。 江岁安却不管,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孙女给祖母请安!” 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膝盖微微弯曲,声音清亮,如一汪清冽的泉水。 第24章 差点毒发身亡 短暂的安静之后,还是江岁然的反应快,当即放开老夫人的手,笑意盈盈的过来牵着江岁安。 “大姐姐,你今日怎么有空,还记得来给祖母请安啊?” 脸上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夹枪带棒,这不是变着法的给老夫人上眼药嘛。 果不其然,在听到江岁然的话之后,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点。 “过去是孙女不懂事,想岔了些,总是害怕自己不够优秀,担心来祖母面前会惹祖母生气,这才强忍着不来的,而且之前二妹妹说,祖母喜静,无事不要打搅祖母,原是我想错了啊。” 江岁安说着,有些怯生生的看了老夫人一眼,飞快的低下头去,眼中似有泪花闪烁。 老夫人的心立马就软了。 春雨在身后听着这些话,欣慰的点点头,小姐终于知道在老夫人面前争宠了。 “大姐姐怕是记错了,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江岁然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眼眸带着冷意。 江岁安却不管,只是自顾自的走到老夫人面前,一脸孺慕的看着她:“祖母昨日可用了那药膏,觉得效果如何?” 老夫人笑着抚摸了一下她的手背:“真真是好极了,不但能防止蚊虫叮咬,还能助眠安神,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坦的觉了。” “祖母喜欢就行,等什么时候那位世外高人再联系我,我再多要些药膏来,听说还有美容养颜的,祖母用了一定会年轻二十岁。” 这话逗得老夫人开怀大笑,笑声爽朗,没有人会不喜欢变年轻,老夫人也不例外。 “你这孩子,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要是再年轻二十岁,还不被人说成是老妖怪啊。” 她嘴上拒绝着,但是江岁安能看得出来,心里还是欢喜的,她就说只要自己想,没有拍不上的马屁。 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个人,江岁然当然不乐意,也跟着坐过来,好奇地问:“什么世外高人啊,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岁安在柳州认识的,你自然不知道了。” 江岁安在心里发笑,不怕你问,就怕你不问呢,不搭话这茬还怎么接下去。 “要说起来,也是我运气好,命不该绝。” “此话何意?难不成你在柳州遇到什么事了?” 老夫人坐直了身体,忙追问着。 这两个孙女中,虽然她更偏爱江岁然一点,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喜欢江岁安,之前是因为她做了错事让侯府蒙羞,如今上头有人发了话,这点不悦早就被冲淡了。 只要能为侯府增光添彩,她都喜欢。 “也不算什么,只是不小心中了回毒,差一点就毒发身亡了,柳州的大夫人说,是侯府有人要我的命,可是我心里都明白,侯府是我的家,怎么会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呢,但是当时的情况确实已经药石无医。” “后来春雨偷偷溜出门帮我买药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一个世外高人,说我的毒他有办法,当时情况危急,大夫开的药也只能拖住毒发的时间,于是我想着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便服用了他的药,没想到真的好起来了。” “后来孙女想要以重金酬谢,但是他说难得与我有缘,倒是缺一个弟子,便将他身上的本事倾数教给我,没来得及的也都写了书,要不是靠着这个药方,如今我与祖母,怕是早就阴阳两隔了。” 说到动情处,江岁安眼泪再也忍不住,伏在老夫人腿边哭了起来。 老夫人脸色晦暗不明,像是在酝酿着巨大的风暴,眼神中的冷意冻得江岁然一个激灵。 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这件事不会跟她母亲有关系? 她后背一凉,如坐针毡,恨不得赶紧跑回去问个清楚,但是江岁安还没走,自己要是表现得太明显,不就相当于把把柄送到了她手上嘛。 不能慌,不能慌。 “那那个高人呢,好歹也是救了你一命的,侯府理应报答他。” 江岁然猛然开口,老夫人敛眸,神色复原。 “他说他云游惯了,不适合京城的繁华,救我也不是为了金银财宝,世间万物讲究一个缘字。” 老夫人点点头:“看行事作风,确实是像世外高人,那柳州那边可有线索?难不成他们就这么看着你毒发?” 说话间老夫人语气已经带上了怒意,岁安是去思过的不假,但是也不是生死不论,在柳州出了那么多的事,居然也隐瞒不报。 到底是不知道,还是凶手藏匿其中? “毒发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我还托大夫人给侯府捎过信,只是一直没有回复,后来解毒的事情我便瞒着他们了,怕被凶手知道,不但是我,也会给我师傅带来麻烦。” 捎信不捎信的,谁能知道呢,反正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 “你做得对,放心,这边事情既然祖母应该知道了,就一定会查到底,如今回来了就安安心心住着,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再给你开一些养身子的药。” 江岁安面上感动,心里确实明白得很,老夫人这是存了疑心。 春雨在一旁低着头,实际上一个听得呆住了,小姐编故事的本事怎么越来越厉害了,要不是自己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估计都信了。 她心里清楚,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但是小姐当初确确实实是毒发了,那又是怎么解毒的呢? 春雨感觉有很多疑问盘旋在自己脑海里,她想问但是又不知从何问起,还是等小姐演完戏再说。 在她没注意的角落里,江岁然心急如焚,对着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这一切都被江岁安尽收眼底。 大夫来的很快,是这条街上同仁堂的老大夫,专门为达官贵人看诊的,之前是宫里的御医,后来上了年龄就退了,培养了一批弟子。 “赵大夫,这边请。” 掀起帘子,外面已经开始热了起来,一股热浪袭来,赵大夫额上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赵大夫辛苦,这么热的天还劳烦您跑一趟。” 老夫人对他是极为客气的,毕竟谁能保证这一辈子没个头疼脑热的。 “不敢当,请问府上是谁身子不适?” 第25章 余毒未消 老夫人指了指江岁安:“我这孙女近来身子不大好,劳烦赵大夫给看看。” 赵大夫坐在一旁,放下小枕,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江岁安坐在一边,垂眸看着他将一方丝帕搭在手腕上,微闭着眼睛。 半晌,老大夫突然眉头紧皱,仿佛是难以置信,又让她换一只手,重新把脉。 这一变动看的老夫人心里一紧,手指紧紧的攥着桌角,死死的盯着大夫的脸,不放过一丝变化。 “怎么都杵在这里,还不快去干活。” 外面传来大夫人的声音,老夫人几不可查的皱起了眉头,平时不怎么觉得,现在看来,大夫人是有些冒失,这还是在青松堂呢,就习惯性的发号施令,当她不存在不成? 人与人的关系只要撕开一点点小口子,甚至只要有一点划痕,就会顺着这个痕迹越扯越大。 大夫人和老夫人也是,之前江岁安说了侯府有人要杀她,可能性最大的也就是大夫人了,本就是续弦,自然见不得原配的女儿。 老夫人虽然也不喜欢江岁安在外破坏侯府的名声,但是这是侯爷最喜欢的女儿,爱屋及乌,更何况自己也不是那种心肠狠毒的人,动不动就要下死手。 “这是怎么了,赵大夫怎么来了?娘,你身子不舒服吗?” 大夫人一脸关切的走到老夫人面前坐下,脸上的真切不像是作假。 老夫人看了一眼江岁然,心里跟明镜一样,倒是江岁然不太好意思,转了过去。 “是岁安不舒服,我让赵大夫来瞧瞧。” 说话间赵大夫已经收了手,对着老夫人一拱手:“大小姐体内余毒未消,身子亏空的厉害,还是要小心的养着,我开几服药喝着会好一点。” 大夫人低声惊呼:“余毒未消,岁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中毒啊,谁这么不长眼的,敢给我们侯府的小姐下毒,你告诉母亲,母亲一定替你做主。” 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不知道的恐怕真的觉得这是一个母慈子孝的场面了。 江岁安低着头,无助的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柳州的大夫人说,是侯府有人要杀我,还说有什么证据,只不过还没等我问出来是谁,大夫人就被抓进牢狱里了。” 大夫人心里一个咯噔,这个蠢货居然什么都说。 不过到底是老油条,脸上的笑容只僵硬了一瞬间就又恢复如常:“侯府怎么可能有人要害你,我估摸着就是柳州江家搞的鬼,还想把这个脏水泼在侯府身上,这是离间我们的感情,岁安你可千万不能中了她的计。” 说着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她应该庆幸自己已经死了,要不然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老夫人看够了戏,这才出声:“好了,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做什么,平白的让外人看了笑话。” 赵大夫: 开好了药方,赵大夫才告辞,摸了摸额角的汗水,这高门大户的还真是是非多,再多听一点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江岁安低眉重新坐回老夫人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 察觉到老夫人语气里有点不客气,大夫人赶紧解释:“我本来是去找岁安的,结果丫鬟说她来青松堂了,我就来问问,庄子上送来了新出的布料,想让岁安先选。” 江岁然嘟着嘴,嗔怒道:“母亲偏心,只喜欢大姐姐。” 这话差点没把江岁安刺激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你这孩子,你跟岁安还有什么好吃醋的。” 说是来问江岁安的看法,实际上全程都没有跟她说话。 “我记得明日慈光寺会有大师讲经,岁安最近晦气缠身,正好可以跟我去听听经。” 江岁然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之前都是带自己去的,江岁安她凭什么。 一个名声败坏的人,就应该在府里好好呆着,出去还会丢人现眼。 没想到大夫人却一抚手:“正好,岁安还没有去过慈光寺,听说那里的无垢法师最灵了,半年才开讲一次,岁安真是运气好。” 江岁然摸不清楚大夫人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到她冲着自己使眼色,便也跟着说:“就是就是,还会有很多有意思的小玩意,大姐姐跟我们一道去。” 江岁安也没拒绝,只是轻声答应下来。 “行了,我这老婆子年纪大了,久坐伤身,要进去歇着了,你们也不用陪着我了,回去歇着。” 刚起身突然又想起什么:“岁安,我让人给你搭个小厨房,让丫鬟煎药。” 大夫人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紧紧咬着后槽牙,老夫人这是不信任自己啊。 “谢谢祖母好意,只是府中姐妹众多,此殊荣,岁安承受不起,还是让大厨房煎好送过来,这是在侯府,没有人会想害我的。” 江岁安知进退,老夫人对她的满意程度又加深了几分。 “既如此,花嬷嬷,岁安每日的药你便亲自盯着,亲手送过去。” “老奴明白。” 大夫人手里紧紧攥着手帕,掌心的汗水早就浸湿了,长长的指甲嵌进手心里,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一直等到江岁安离开,她还在想这其中的关键。 “娘,你在想什么,树枝都快划到脸上了。” 江岁然好奇的问着,刚才要不是人多,她肯定就问了。 “江岁安身上的毒,是不是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大夫人厉声打断了:“岁然。”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大夫人放缓了声音:“这些话以后不要再问,要是被旁人听去,怕是会误会,三人成虎,到时候不是我做的也都成了我做的,你明白吗?” 江岁然撇撇嘴:“知道了,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吗,我才不在乎她中不中毒呢,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刚回来就迷得祖母晕头转向,都越过我去了。” 大夫人伸手摸摸江岁然的头:“这不重要,你只需要每天做好功课,好好孝顺老夫人,其余的都不用管。” 老夫人这哪里是更喜欢江岁安,明明就是想借着江岁安的事,跟自己过不去,杀杀威风。 高门大户的人家,哪有那么多的亲情! 第26章 绿萝 江岁安斜倚在贵妃椅上看着新买的话本子,清一色的落魄才子和富家千金,八成又是哪个酸腐秀才写的白日梦。 无趣的往后一扔,躺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面前的冰盆正冒着丝丝凉气,窗台上的那盆绿萝蔫哒哒的,像是被烤干了水气。 “别吵了,哀嚎了一早上了,这不是给你挪了地方吗,还吵什么?” 江岁安翻了个身,毫无形象可言。 绿萝抖落抖落叶子。 “别想了,把你放冰盆里不出一天就死了,热点就热点,别这么娇气。” 绿萝继续抖落叶子。 “那有什么办法,我是人,你只是一盆绿萝,等会太阳下山了我给你多浇点水,乖啊,闭嘴,吵得我头疼。” 春雨进来的时候就听见江岁安在自言自语,不由得好奇的看了一圈。 “小姐,你在跟谁说话啊?” 江岁安背对着她躺着,手抬起遥遥一指:“跟绿萝啊。” 春雨有些无奈,小姐现在怎么越来越奇怪了,之前说跟牡丹聊了聊,牡丹想要一个好看一点大一点的花盆,当天就让人去造了一个又大又华丽的。 又说那片文竹觉得土壤不够肥沃,差人去挖了好大一袋花泥,全部放在文竹下面。 “那绿萝说什么了?” “哦,她说天气太热了,想让我把她放在冰盆里,你晚上的时候给她多浇点水就行。” 春雨觉得现在自己的接受能力已经很强了,至少小姐一天胡说八道她都能面不改色了。 “这是花嬷嬷亲自送过来的药,小姐还是趁热喝。” 春雨端着药碗,放在贵妃椅旁边的小几上,顿时,一股药香味钻进了鼻孔,刺的江岁安耸了耸鼻子。 她看了一眼,黑黑的,带着粘稠感,不开玩笑,这样的一口下去她就能去西方极乐世界了。 “花嬷嬷是不是水放少了,怎么这么稠啊。” “没有啊,奴婢前些日子生病,喝的也是这样的,小姐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喝,忘记了?” 江岁安默然,不是太长时间没喝,而是压根就没喝过这种稠的像米汤一样的东西。 “花嬷嬷呢?” “把药给奴婢就走了。” “那就行。” 又等了好一会,等到碗里的液体不冒热气之后。 江岁安站起来,端着药碗走到窗户口,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顺着绿萝的枝叶就灌了下去。 “多喝点,补身体呢!” 绿萝疯狂的抖动着叶子,像是在控诉。 “小姐,这是给你的药,怎么能随便倒了啊,你身体的毒素还没完全消呢。” 春雨急的跑过来就要抢碗,只可惜慢了一步。 “这个药用处不大,没必要,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最多半个月就好了。” 江岁安抚摸了一下绿萝的叶子,小声地安抚着:“放心啦,明天给你做点小甜水喝喝。” 春雨不满的噘嘴:“小姐莫不是把骗老夫人的话当真了,你又不是大夫,怎么可能自己调理呢。” “骗?” 江岁安好笑的转过头来:“谁跟你说我是骗祖母的?”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当时我确实是毒发了,但是濒死之际,有一白胡子老头入我梦,给了我一枚丹药,还教了我许多医术,你家小姐我过目不忘,那些医术都在我脑子里呢,我只以为这是梦,没想到身体居然真的好起来了,你说,这能算骗人吗?” “好神奇啊,那个老神仙有没有说他是谁啊?” 春雨已经自动将那个老头归类为老神仙了,毕竟只有神仙才能入梦指点迷津,救人于危难之际。 “这倒是没说,光顾着好好学习了,你知道的,你家小姐最好学了。” 对此,春雨表示不相信。 “当初老爷说要送小姐去女学,小姐都不愿意去,说读书什么的最没有意思了。” “那不是以前嘛,人总会变的。” 江岁安转过头去,瞪了绿萝一眼:“你笑的太大声了。” 傍晚的时候,江岁安把茯苓叫到屋子里,安排第二天的事情。 “明日我要跟祖母去慈光寺,带春雨去,你找人把南边那个小院收拾收拾,给我腾出来,多余的什么东西都不要,收拾干净就行。” 茯苓点点头应下。 江岁安本来想让她出去,突然旁边绿萝的叶子抖了抖,她话到嘴边转了个圈。 突然走上前,欣慰的拍拍茯苓的肩膀。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你的能力和才智在韶光院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也是为什么要留你做大丫鬟的原因。” “上次也是,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好好考虑考虑,半夏算了,你下次再有这样的想法,还是记得要先告诉我。” 茯苓一头雾水,她说什么了? 什么想法? 小姐是不是记错了? 她刚想问,就听见江岁安开口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只要你忠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茯苓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在提点自己呢,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都是在邵光院当差的,该说的体面话不能少。 “奴婢明白,奴婢对大小姐忠心耿耿。” 江岁安这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笑:“行,我知道了,你出去。” 茯苓走出了很远,还在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江岁安自从柳州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都有点看不清楚她的心思了。 心里想着事,脚下没注意,踩在一块石头上,脚崴了。 疼的她脸色瞬间就白了,半蹲下来揉着脚踝。 “呦,这不是大小姐身边最厉害的丫鬟吗,怎么,脚崴了大小姐没给你请个大夫?” 半夏手里拿着一个大剪刀,应该是在修剪花束。 “你说什么风凉话呢,你明明知道我跟大小姐” “你跟大小姐怎么了,你不是整个韶光院最厉害的丫鬟吗,你不是很得大小姐欢心吗,跟我这种二等丫鬟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还说我怎么了,你们什么时候私底下说的?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又出了什么主意,才能讨得她的欢心?” 茯苓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那些话她居然都听见了。 “你偷听我们说话?” 茯苓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 没想到这句话差点把半夏气炸。 “什么叫我偷听你们说话?” 第27章 像我这样声名狼藉的人 “我如今是二等丫鬟,可比不得你了,我在屋檐下修剪花枝自然而然的能听到一些,不过也多亏了你,让我知道两面三刀,背叛主家的人是什么样子。” 茯苓后背一凉,她知道了,怪不得刚才大小姐话头一转,居然是发现了半夏在外面,才故意这么说的。 她慌的直接去抓半夏的手腕:“这是小姐故意的,她知道你在外面,故意说给你听的。” 半夏猛地甩开:“我这可是干了粗活的,别脏了你的手。” “真的,你怎么都不相信我呢,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我是哪边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你说谎都不脸红的吗,我那个地方是死角,里面根本就看不见,你告诉我,她是怎么看见的?” 半夏的话犹如一记闷锤砸在茯苓心上。 死角? 那大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没话说了?” 半夏凑近在茯苓耳边小声说:“这些话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夫人那边怎么想,到时候我可不会救你。” 半夏说完,趾高气昂的准备离开,突然被茯苓扯住了袖子,茯苓内心涌起一阵绝望,大小姐明摆着是在整人,大夫人那边又虎视眈眈,她根本没办法选择。 “你不要告诉大夫人行不行,我真的没有背叛她。” 茯苓低声哀求着,眼眸中满是哀伤。 半夏倒是没将袖子扯出来,只是傲慢的哼了一声:“上次从大小姐那儿拿来的一根红宝石簪子,我看着还不错。” 茯苓立马明白过来,半夏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大夫人,目的就是从自己身上获取好处。 “我给,晚上回去我就拿给你。” 半夏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记得找个帕子包好,别让人瞧见了。” 茯苓脱力的往后靠在柱子上,一脸灰败之色。 第二日一大早江岁安就被春雨喊了起来,准备了一套月蓝藻纹绣裙,云脚珍珠卷须簪,白玉耳坠。 “这一套会不会太素了?” 小姐以前可是最喜欢大红大绿的配色,现在倒是换了口味。 “不用,今日是去听佛经,不宜太过鲜艳。” 江岁安整理了一下衣服,手腕间的珊瑚手串若隐若现,倒是添了几分颜色。 等两个人到大门口的时候,两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大夫人亲手扶着老夫人上了第一辆马车,江岁然倒是毫不客气,先上了第二辆,挑了一个好的位置坐下。 “大姐姐应该不会介意?” 少女笑的甜美,鹅黄色衣衫衬得人更加娇俏可爱。 “介意,要不然妹妹先下来,让我先上去?” 江岁然的笑容有点僵硬,不过一句客气话,江岁安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眼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就要消失,江岁安才笑着开口:“开个玩笑,妹妹不会介意?” 江岁然咬着后槽牙,偏还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当然不会。” 看着气得半死的江岁然,江岁安的心情大好。 掀起帘子往外面看去,大夫人还在细细问着这次出行准备的东西,给慈光寺的贡品和香油钱。 直到花嬷嬷掀起帘子说了一声可以出发了,马车才慢慢开始走动。 路过热闹的朱雀街,江岁安立马被外面喧闹的叫喊声吸引了注意,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现代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在她眼里一切都显得格外有意思。 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看进去了。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 江岁然连表面上的平和都不愿意维持了,冷着脸。 “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哪家大家闺秀在街上掀帘子看,粗鄙不粗鄙啊。” 江岁安有些不理解:“那照你这么说,街上的这些女子,出来逛街都要拿面纱把脸遮起来吗?” 她记得当初还专门研究过景昭的民风民俗,虽然比不上现代这样开放,但是寻常女子还是可以出门逛街的。 甚至高门贵女们也不用像前朝那样,每个月限制出门次数,必须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寻常这些女子又不是什么高贵之身,自然可以抛头露面,像我们有身份的这种千金小姐,平时是不会出去露面的,这不合规矩。” 语气间带着几分高傲。 江岁安表示理解,她当然不会傻到在一个封建时代宣传人人平等,刻在脑子里的思想禁锢是不可能由两三句话解开的。 “那像我这样声名狼藉的人,看看外面的景色也不行吗?” “你” 江岁然气得小脸涨得通红,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旁的人发生了这种事恨不得再不提起,她怎么这么不要脸。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春雨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轻轻地拉了一下江岁安的衣袖:“小姐,别说了。” 她的表情过分真诚,过分无辜,竟然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跟她扯礼义廉耻,她都能上赶着让二皇子娶自己,还哪有什么礼义廉耻啊。 你跟她扯脸面,她 算了。 大概是把脸面已经丢在柳州了,要不然怎么一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江岁然别过脸去,索性不跟她说话了。 江岁安也不在意,继续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的不亦乐乎。 马车只能到半山腰,府上特意准备了轿子,前后四个人抬着,一直到了慈光寺门口。 周围很宁静,在山下的时候就能听见佛音袅袅,钟声悠远,古树参天,走得近了就能闻见香烛味,让人莫名的心安。 从半山腰开始,就挤满了很多小摊贩,大多卖的都是绿豆汤,或者是一些薄荷水,还有一些吃食。 上了山之后便多是一些小玩意。 慈光寺庙宇连绵,红瓦白墙,雕梁画栋,檐角下悬挂的铃铛随威风摆动,发出悦耳的声音。 有小沙弥迎过来,双手合十:“施主可是定远侯府的人?” 老夫人也回礼:“正是。” “请随贫僧来,后院已经安排好了厢房,稍作歇息。” 一行人跟着小沙弥走过几个院子,终于来到厢房外面,每一间离得不远,空间也不是很大。 第28章 极凶之兆 旁边的房间里也有人正在喝茶,江岁安不认识,只是对方看见之后,差人过来问好,应该是家境不如定远侯府的人家。 房间里面有些闷热,所以窗户和门都开着,桌上摆着一些瓜果点心,各式各样的糕点。 等了没一会,刚才那个小沙弥就过来,说无垢大师已经准备好了,请他们一行人过去。 路过隔壁的时候,江岁安看到那一家并没有动,不免有些好奇。 “无垢大师就只邀请了我们吗?” 江岁然冷哼一声:“说你没见识还真是没见识,侯府可是为慈光寺的所有菩萨塑了金身,待遇自然和别家不一样。” 江岁安咋舌,惊讶道根本没心思去管江岁然语气里的阴阳怪气。 整个慈光寺的菩萨啊,金身啊。 原谅她这个现代人,金子都是按克买,一下子穿到这么富贵的家族,还有点不适应呢。 讲经的地方设置在一个前殿的厅里,大门敞开,外面的人也能听见。 只不过能进到这里面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一般的平头百姓只能在外院凑个热闹。 定远侯府则是不同,本着特殊待遇,可以坐在厅里的侧面位置,那是最接近无垢大师的地方,听得也最为清楚。 老夫人每次讲经的时候都很高兴,因为这是仅仅属于定远侯府的殊荣。 外面早就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放了一些蒲团可以坐着。 从大殿后面走出来一个和尚,身披大红袈裟,身形消瘦,神情平静,手间缠着一串沉香木佛珠,鹤发童颜。 饶是第一次见面的江岁安都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得道高僧。 外面的议论声停了下来,大家看向大殿正中间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江岁安的错觉,他的目光在扫视完众人之后,好像短暂的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种很奇怪,却又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这位姑娘是定远侯府的?” 无垢大师突然出声,慈眉善目的看着江岁安。 老夫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赶紧站起来:“正是,这是老身的大孙女。” 外面早就炸开了锅,有相熟的贵夫人在窃窃私语。 “我记得这定远侯府的大小姐,好像是之前犯了错事被罚去柳州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当时得罪了二皇子,扬言非二皇子不嫁呢,我还以为是个剽悍的女子,现在瞧着好像也不大像。” “也不知道无垢大师问她是想做什么,难道她入了无垢大师的眼?这可是无上的殊荣啊。” “要知道无垢大师往日讲经都是没有半句题外话的,单单就问了她一个人,肯定不简单。”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考虑,要不要将江岁安纳入未来儿媳妇的行列了。 因为之前的丑闻,那些勋贵人家肯定是不会娶回家当媳妇的,谁能接受自家儿媳妇心里还装着一个皇子。 这不是公然跟二皇子做对吗。 但是要是有了无垢大师的青睐,那二皇子就变成了有眼无珠之人,形势完全就被颠倒过来了。 江岁安察觉到一道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内心不由得苦笑一声。 无垢大师还真是怕自己生活过得太平静啊。 她站起身:“小女见过无垢大师。” 无垢大师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连带着语气似乎都温柔了许多。 “你过来,抽支签。” 这下别说外面的那些人了,江岁安本人都觉得难以置信,她明明只想安安静静的当个背景板的好不好。 老夫人看到江岁安半天没动,赶紧催她一下。 “快去啊。” 江岁然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拧烂了,心里算的冒泡,凭什么这个殊荣要给她啊。 江岁安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随手抽出来一支竹签,交给无垢大师。 “极凶之签,甚好。” 无垢大师笑的一脸慈祥,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不怎么高兴。 “不是,大师,极凶之签还好?” 江岁安有点怀疑眼前人的本事了,正常人能说出这种话? 老夫人脸色变得煞白,猛地站起身,这话要是流传出去,岁安的名声就毁了啊。 “大师,是不是看错了,怎么会是极凶之签呢?” 她期待的看着无垢大师,希望能听到不同的回答。 没想到无垢大师笑着摇摇头:“老衲还不至于连签文的内容都看不懂,确实是极凶之签,且命硬克夫,天煞孤星。” 他每说出一个词,老夫人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竟直直的往后倒去,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 怎么会是这样? 就算之前岁安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找一个官职低一些的清白人家嫁了就行,走到这一步,也不需要什么联姻来巩固地位。 但是命硬和天煞孤星的名头要是撞到一起,那才真真是要了她的命。 几乎是霎那间,外面那些人的心思就灭了。 刚才几个打算听完经就打算去找老夫人探探口风的人,现在恨不得离她有三尺远,这种晦气沾染上那是要倒大霉的。 娶回去做媳妇家宅难安。 江岁安苦笑一声,还真是天要亡她,她不怎么信这些,但是架不住这个时代信啊,顶着这么个头衔,以后的生活估计很难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幽怨的看了一眼无垢大师,都怪他,好端端的让自己抽什么签啊,有什么话私下说不行吗? 好不容易跟老夫人关系拉近了点,按照老夫人一心为侯府的性格,还不一定会怎么看自己呢。 想到这里就有些头疼。 无垢大师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施主莫要慌张,遇到对的人,或许能改变这极凶之兆,此后一生顺遂,得偿所愿。”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安慰自己。 就连老夫人都觉得,是不是无垢大师觉得说的有些过分,特意又找补了一下。 正想细问,无垢大师却是让她回去坐着,开始讲经了。 好像刚才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插曲。 只是外面的人有多少人能安心听经就不知道了,大多数人的眼神都落在江岁安身上。 或鄙夷,或打探。 江岁安有点郁闷,什么都没做,这破名声就败完了,不知道真正的江大小姐听见会不会气死? 第29章 警告 无垢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脱口而出的就是晦涩难懂的话,反正江岁安没怎么听懂。 无聊的时候把眼神转到了江岁然脸上。 好。 眼神木然,显然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终于,在江岁安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讲经结束了,老夫人揉了揉已经有些发麻的腿,对着江岁安说:“你们两个出去逛一逛,我跟无垢大师还有话要说。” 江岁安心里明白估计是要问那支签的事情,乖巧的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人在讨论刚才经文的事,还有一大部分都在说江岁安的是事情,看到她过来,还象征性的掩饰一下。 江岁安:演技真的很烂。 不想跟这些人打交道,江岁安抬脚往后山走去,却被一个姑娘拦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圈,傲慢的开口:“你就是江岁安?” 江岁安摇摇头:“不是啊,江岁安是谁?” 姑娘眉头轻蹙,又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江岁安一脸真诚且无辜的看着她,那姑娘大概是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微红:“那好,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我就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也不像是他们口中那个狐媚子样。” 江岁安: 说完姑娘转身就走了,还在和身边的丫鬟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干嘛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应该是傅太师家的千金,傅芸,之前京城有谣言说这位是未来的二皇子妃。” “二皇子啊” 又是这个二皇子,到底是长成多好看才能把原主迷的五迷三道的,还有这个傅芸,喜欢二皇子就去争取二皇子,干嘛老跟自己过不去。 男色误人啊。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江岁安转头看看,后院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溪边的大树下还放着几块大石头。 “去哪儿,前院人太多,我现在是众矢之的,不太适合那样的场合。”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还都没过去呢,傅芸就去而复返,气势汹汹的追了过来。 “你居然敢骗我!” 小姑娘咬着牙,眼睛里跳动着两簇怒火,脸颊也因为生气染上一层粉色。 她身边的丫鬟立马上前来,腰板挺直,大有一副只要我家小姐一声令下,我就可以给你们两个大耳刮子的架势。 江岁安看了看春雨的小身板,想着要不要回去让她学个武啥的,好歹面对这样的情况还能有一战之力。 “拜托,你刚才过来一副想找我干架的样子,我敢承认吗,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多害怕啊。” “哼,花言巧语,你当初勾引二皇子的时候,可是胆子大得很,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看我被耍的团团转。” 是啊,就是故意的,怎么着。 “真的没有,而且我跟二皇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当时也是因为被人挑拨离间,一时间想岔了才没转过弯来。” 眼见着傅芸还不相信,江岁安直接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用手扇风。 “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勾引的二皇子了,我就是问了问他愿不愿意娶我当皇子妃,他说不愿意,我就再没说了,这也算勾引吗?这不过就是两个普通人之间没有达成合作罢了。” “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问啊。” 江岁安就是咬准了傅芸不敢去问二皇子才这么胡编乱造的。 不对,也不是胡编乱造,只不过很好心的隐瞒了一些细节罢了。 “我不去,我不管你之前对二皇子有什么想法,你最好趁早把这些念头收回去,你一个天煞孤星的人根本就不配。” 本以为江岁安要生气,没想到她只是赞同的点点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警告的不是她呢。 “嗯嗯嗯,我知道,你跟二皇子才是最合适的,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臣女就先在这里祝二皇子妃得偿所愿了。” 一句“二皇子妃”直接像一盆水,把傅芸的火气给浇灭了。 “那那你以后不许跟二皇子说话。” “嗯嗯。” “以后也不许再私下跟二皇子见面。” “嗯嗯嗯。” “也不许跟二皇子扯上任何关系。” “嗯嗯嗯嗯。” 不管傅芸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江岁安全都点头应下,完全没有半点不乐意的样子。 这下倒是显得傅芸多少有点小题大做了。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了,希望你记得你说过的话,要是让我发现你还对二皇子贼心不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傅芸做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 “放心,我这个人最信守承诺,还等着你以后当了二皇子妃,照拂一下我呢。” 傅芸脸色又红了一些,嘴里嘟囔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以后少说。” 然后羞涩的跑开了。 春雨在一旁看的直撇嘴:“小姐干嘛要对她这么和颜悦色啊,他祖父是太傅不假,那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凭什么对小姐这么多要求。” 江岁安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这种小姑娘骄纵惯了,你要是跟她硬着来,反而会很难缠,要是顺着她说几句软话,你看这不就很好解决吗。” “但是她也太霸道了,自己心悦二皇子就也不许旁人惦记,有本事让二皇子娶了她。” 周围空旷安静,没什么人,春雨说话也就随意了一点。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二皇子,她的那些威胁与我而言都没什么,万一她以后真的当了二皇子妃,太子妃,或者母仪天下,那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呢。” “你就这么笃定二皇子能当的上太子?” 头顶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吓得江岁安一骨碌直接站了起来,顺着枝繁叶茂的大树往上看。 大树主干分叉处,居然横卧着一个男子,双手交叠在脑后,寒星一般的眼眸正玩味的注视着她。 鼻梁高挺,一双丹凤眼多了几分诱惑,脸庞完美的像是女娲的炫技之作。 身穿玄色衣裳,用金丝滚边刺绣,垂下来的衣角无风自动,平添了几分少年神采。 “你是谁?干嘛偷听我们说话?” 第30章 宸王世子 “偷听?” 男子坐起来,轻轻地依靠在树干上,面容在斑驳的阳光中若隐若现,轮廓分明又深邃。 “难道不是你们打扰了我睡觉吗?” 江岁安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没能仔细打探一下四周,要是刚才那些话传出去,恐怕就不是名声被毁这么简单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觉得二皇子能当上太子?” 这个问题江岁安根本没办法回答,眼前这人光是看着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说不定又是哪个自己不认识的贵人。 大皇子早夭,如今二皇子占着个“长”字,朝中大臣大多都支持二皇子,皇帝子嗣不多,如今平安长大的只有二皇子和四皇子。 以后太子之位势必会落在这两个人手中,皇上最忌讳的就是拉帮结派,要是让别人听见定远侯府的人公然支持二皇子,那就相当于在无形中已经跟二皇子绑定了。 而父亲一直是中立派,只效忠于皇上。 脑子飞速旋转之后,江岁安洒脱的笑笑:“我一个小女子有什么见解,这种大事父亲也不会跟我说,我只不过听外面那些人说的闲言碎语罢了,再说傅小姐不依不饶,我要是不恭维几句,怎么可能放过我。” 江岁安先是说自己是个小女子,说出来的话当不得真,又说父亲不会跟她说这些事,这就表示已经把定远侯摘出去了,自己所知的渠道也只是街上的流言蜚语。 最后再把这一切归结于迫不得已。 完美的回答。 男子嘴角微勾:“你倒是牙尖嘴利。” “承让承让,实话实说而已。” “倒是你,明明躺在树上,居然还偷听两个女子谈话,一个大男子,羞不羞?” 男子眉尖单挑:“从来没有人敢在本世子面前说这种话。” 江岁安悄悄翻了个白眼:“那真荣幸,我就是第一个了。” 江岁安说完,突然发现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带着打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之前都是用这一套来讨女孩子欢心的吗?” 江岁安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男子不再说话,倒是又躺了下去,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江岁安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对着春雨使了使眼色,两个人悄悄的离开了。 “这个人是谁啊?” 江岁安的印象里好像没这么个人,他自称本世子,但是京城算的上世子的不说一百也有五十了,谁知道是哪家的纨绔世子。 “奴婢也不知道。” 实在是想不起来,江岁安索性不管了,在前院找到老夫人,乖巧的等在一边。 “怎么不去前面集市上逛逛?” 江岁安明显感觉到老夫人的态度软化了很多,甚至要比之前还要好。 她开始有点好奇无垢大师到底说了什么。 “集市上人太多了,孙女如今身份敏感,容易引起议论,我还是呆在祖母面前安全一些。” 老夫人的眸光越发柔软:“好孩子。” 皇宫里,小太监弓着腰进来,在孙公公耳边说了什么,孙公公眉间染上一抹喜色。 “皇上,宸王世子来了。” 皇上当即放下手里的冰酪,拿起帕子擦擦嘴:“还不快让他进来,这冰酪再上一碗。” 孙公公笑着应下:“奴才已经让人去拿了,这几日天气炎热,这一路走过来,世子怕是热坏了。” “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 孙公公姿态摆得更低了:“为皇上分忧是老奴分内之事。” 谁不知道皇上最疼的不是二皇子,也不是四皇子,而是宸王世子,每次进宫都会给一堆赏赐。 两位皇子小时候被皇上抱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世子可是在皇上怀里长大的,数不清多少尿在皇上身上,皇上还哈哈大笑说有本事。 龙案上的玉玺,都被世子摔掉了一个角,皇上还问手疼不疼。 就连名字中的“景”字是当时皇上亲自取的,宸王对此很不满,自己的儿子,皇上凭什么取名。 谁知道皇上直接下了一道圣旨,宸王就是想拒绝也没办法了。 有人猜测这是因为宸王年轻时候不止一次救过皇上的命,皇上无以为报,只能拼命对宸王世子好。 毕竟宸王已经再没有赏赐的空间了,再往上就是皇位了。 甚至还在世子周岁的时候送了一块免死金牌,整个景昭唯二的两块金牌都在辰王府了。 当时宸王还怒气冲冲的跑进宫里来,跟皇上好一顿切磋,说送的这么贵重,对比之下他送的礼物就上不得台面了。 反正宸王离开的时候,皇上一只眼睛还青着,在大殿里怒吼要砍了他。 “微臣参见皇上。” 正想着,萧景奕就到了皇上面前,少年长身玉立,三分慵懒,七分恣意。 “明庭,快过来尝尝,这是御膳房新做的冰酪。” 宸王世子,萧景奕,字明庭。 萧景奕随意的看了一眼,歪在一旁的椅子上:“皇上找我来就是为了这点小事?” 小事? 孙公公不动声色的看了萧景奕一眼,擦擦虚汗,这位世子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给皇上面子,这话颇有一种没什么大事我就走了的意味。 “也不全是。” 皇上放下了冰酪的勺子,视线落在他身上:“此次去柳州,可有收获?” “程家父子,可堪大用。” 皇上沉思片刻:“你说的这位程大人,朕记得性子耿直,倒是个清官,怎么,程大人的儿子也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萧景奕轻抿一口热茶:“只是比起朝中某些蛀虫有能耐多了,至于具体的,等到明年春闱,你不就知道了?” “也对,不过朕怎么听说你受伤了,朕宣了太医过来,等会让他帮你瞧瞧。” 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刺激到了萧景奕,他的脸色突然变沉,冷声道:“不用了,已经大好了。” 皇上倒是有心想问问发生了什么,又怕这人甩脸子直接走人,宸王父子两个一样的臭脾气。 “太医来都来了,帮你瞧瞧又如何,调养调养身子。” 萧景奕倒是没再反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皇上说着话。 第31章 中的毒比较特别 “你在柳州到底是发生了何事,等闲之人可近不了你的身。” 说到这里,萧景奕的脸色就有点不大好:“那些人还真是等不及,刺杀一波接着一波,我身边的暗卫被引开,本来那几个喽啰怎么可能伤的了我。” “但是当时我正巧毒发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皇上的脸色难得的沉了下来:“他们真的是越来越猖狂了,如今居然敢明目张胆的下手。”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要不是我这次正好毒发,怎么可能有他们的下手的机会。” 这话说的霸气十足,皇上听的欣慰至极,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外面小太监说太医到了。 等到太医提着箱子进来,看见萧景奕的身影时晃了晃,这混世魔王怎么在这里?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虚扶了一下:“爱卿平身,去给宸王世子瞧瞧身体。” 太医擦擦脑门上的汗,伸手搭上了萧景奕的手腕。 周围的空气有点安静,皇上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萧景奕的手,但是太医的脸色却越来越奇怪。 “世子应当是中了毒,再加上一些外伤,但是及时用药,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身子亏空的厉害,需要静养,还有” 太医噤了声,目光有点游离不定,不时的看向他,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在最后一刻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 皇上立即坐直了身体,神色紧张起来,难不成还有什么隐疾没发现? “就是” 太医眼中闪过犹豫,那几个字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就连萧景奕都开始紧张了:“有什么话你倒是说啊,支支吾吾的,真有什么隐疾?” 皇上半天等不到一个结果,急的一把拍在桌子上:“你若不说,那就拉下去砍了。” 吓得太医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不是微臣不说,实在是此病难以启齿,还请皇上屏退左右。” 皇上心里一个咯噔,直直的往下坠。 挥了挥手让周围的小太监都下去,只留下了孙公公。 “说,到底是什么病。” 太医试探着开口问:“世子近日可否觉得力不从心?” 萧景奕眉间闪过一抹烦躁:“并无,有什么话直说便可。” 太医吞咽了一下口水,往后瑟缩了一下,用双手捂着脸,听说宸王世子打人最喜欢打脸了。 孙公公看着太医那副小心地模样,突然想起皇上年轻时候,眼睛也是经常青肿,只能说真不愧是父子俩。 太医一咬牙,干脆和盘托出:“宸王世子像是中了毒,怕是会不举。” “你说什么?” 萧景奕惊的直接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孙公公吓得腿都软了,悄悄去看皇上的脸色,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皇上息怒,世子息怒,只需要找到下药之人,把毒解了就行。” 太医以头抢地,爬的低低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后背都湿了一片。 皇上心头的那口气这才消了一些:“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解毒?” “微臣医术不够精湛,此毒” “嗯?” “此毒还需要时间研究研究,对身体无碍,只要只要不同房即可。” 萧景奕抿着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眸色漆黑,带着戾气。 “行了,你先下去,这件事要是朕从第五个人耳朵里听到,你的九族也就别想要了。” 太医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皇上放心,此事微臣会烂在肚子里。” 皇上烦躁的摆摆手,让他先下去,神色复杂的看着萧景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中这样的毒?” 萧景奕把牙齿要的咯吱咯吱响,都怪那个女人,怪不得当时说要送自己一份礼物,原来这就是她的礼物。 好好好,真是好极了! “一时不查,背后主谋很快就能查到。” 萧景奕有些烦躁的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语气也带着烦闷几分。 “那这个情况,你就没有发现?” 皇上斟酌措辞,还是问了出来。 “发现什么?” “就是就是那方面不和谐。” 皇上咳嗽几声,说起这个话题还挺不好意思的。 萧景奕反应过来皇上所说何事之后,脸色瞬间就黑了:“这好像是我的私事,再说你这样一副害羞的模样是做什么,后宫佳丽三千,你不应该早就习惯了吗?” 皇上脸色有点红,但这确实是事实,一瞬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萧景奕扔下一串话之后,大踏步离开了皇宫,甚至连礼都没给皇上行。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皇上好奇的自语:“难不成他长这么大,宸王居然也没有安排通房丫鬟?” 孙公公有点不太自在,非得跟自己讨论这个事情吗? 就在皇上考虑要不要将宸王叫进宫好好盘问的时候,外面的小太监拿进来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递给孙公公。 “皇上,这是慈光寺的信。” 慈光寺? 皇上直接一把拿过来,迫不及待的拆开,里面的字很少,但是皇上却看了整整三遍,然后大笑出声。 “天佑我景昭啊,天佑景昭!” 孙公公不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但是看皇上爽朗的笑声便知道,肯定是天大的好事。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上一扫之前的郁气,精神大振,也有心情跟孙公公开玩笑了:“你都不知道什么事,高兴什么?” “奴才这一辈子都是跟着皇上的,皇上高兴,奴才就高兴!” “哈哈哈哈哈,好,说得好,朕今日高兴,摆驾凤仪宫。” 孙公公有点惊讶,委婉的说:“可是先前贵妃娘娘差人来了话,说在宫里摆下了宴席,想跟皇上共进晚宴。” 提到贵妃,皇上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声音也淡了不少:“朕是皇帝,难不成还要看别人的脸色才行?” “奴才不敢,皇上自然是想去何处便去何处。” 皇上这才一摆衣袖,孙公公很懂眼色的高呼:“摆驾凤仪宫!” 另一边,萧景奕一出宫就让人去查那天的女子身份,他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她! 第32章 决裂 韶光院的江岁安猛地打了两个喷嚏,眼泪花都出来了。 “小姐,可是着凉了?” 春雨拿过来一个毯子披在江岁安身上。 “没着凉,应该是有人在骂我。” 茯苓带着几个丫鬟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些药材:“小姐,房间应该收拾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吗?” “没了,你们也忙了一天,下去歇会,这个房间,平时除了春雨和茯苓,其他人不许进来。” 春雨站的更直了一些,这是属于大丫鬟的骄傲。 看着那些丫鬟不服气的样子,江岁安有些头痛,得赶紧想个办法把这一院子的牛鬼蛇神打发了,要不然天天像防贼一样,太累了。 等到她们都出去,江岁安才等等带着春雨进了南边的小房子。 在这个院子里算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了,独立在正房侧后方,本来是准备用来当小库房的,但是江岁安觉得更适合用来当药房。 反正自己会医术这件事已经在老夫人那边过了明路,以后就算是捣鼓出什么东西,也不会有人怀疑。 大夫人就更不会追问了,她自己身上的污水还没洗清呢,每提起一次不就相当于是再撕开这条裂缝一次吗,她除非是傻了才会揪着这件事不放。 房间不大,但是里面东西很齐全,现成的柜子刚好适合放药材。 转了一圈出来,江岁安满意的点点头。 关上了门,回到了屋内,脑子里却不停地回想着今天在慈光寺的那些事情。 天煞孤星这个评价客观来说还是挺贴切的,自己上辈子不就是在孤儿院里长大,虽然被老头收养,但是跟放养没什么区别。 独来独往了二十多年,身边也没有玩得好的朋友,大多都是阶段性友谊,这不是天煞孤星是什么? 江岁安自嘲的笑笑,翻了个身,睡着了。 一夜好梦。 另外一边的房间里,可就没有这么平和了。 半夏冷着脸,把手上的绣布扔在竹筐里。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茯苓带着火气,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自从大小姐回来之后,半夏和茯苓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不好,半夏揪住一点小事就不放,借着这个由头说三道四。 甚至就连大夫人那边也不停地敲打茯苓,要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重接一重的压力叠加下来,茯苓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只要一闭眼就是大小姐和大夫人两方拉锯。 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到底为什么会成为这两个人拉扯的中心点呢? 结果今晚回来,半夏听了大小姐下的命令,就对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点小事都能吵起来。 “什么都没有?茯苓,你是觉得我是傻子吗,什么都没有她会让我们不许进去?你不会真的倒戈相向了,别忘了大夫人那边是怎么说的。” 大夫人,又是大夫人! 茯苓快被“大夫人”这三个字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强忍着怒气说:“我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要下达这样的命令,这都跟我没关系,但是你要是再去大夫人面前挑拨离间,我不会放过你。” 半夏本来就是炮仗性子,一听茯苓的这番话,当即就炸了。 “挑拨离间?难道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我冤枉了你不成,你没有跟小姐走得近吗?你没有得到她的信任吗,甚至现在你们之间还有了共同的小秘密,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大夫人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茯苓不想再呆在这个屋子里,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墙角的人影一闪而过,春雨小心地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果然像小姐说的,这两个人决裂了。 第二天江岁安是被外面的蝉鸣声吵醒的,起得比以往都要早一些,打着哈欠坐在床上发呆。 过了一会,春雨才端着洗脸盆进来,看到已经起来的江岁安还有点吃惊。 “小姐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 “外头那些蝉吵的人睡不着。” “等会奴婢找人粘下来些,就不吵了。” 江岁安睡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洗了把脸,才感觉好了一些。 春雨左右看看,小声说:“昨晚茯苓是在别的房间睡的,奴婢听着好像吵的很厉害。” 江岁安嘴角勾起一抹笑,这出戏终于可以落幕了。 洗漱完早早的过去给老夫人请了安,顺便在青松堂用了早膳,许是有江岁安和江岁然陪着,老夫人的胃口都好了很多。 侯府小辈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个,除开江岁安和江岁然之外,还有一个嫡子,是大夫人所生,只是老夫人看不惯大夫人那一副做派,早早的把江子言养在自己名下,一到上学的年龄就送去书院,一个月回来一次。 吃完饭,几人漱了口,江岁安踌躇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祖母,昨日在慈光寺,无垢大师是否还说了什么?” 老夫人还没开口,江岁然倒是抢先说了:“能说的祖母肯定会说,老追着问做什么。” 自从无垢大师说完她的签文之后,江岁然整个人都像是飘在云端,从出生起她就矮江岁安一截,谁让她的母亲是续弦。 但是现在好了,就算是原配又如何,还不是命格不好,自己又不争气,以后怕是想寻个好人家都困难。 所以她说话也就没这么多顾忌。 江岁安叹了口气,眉眼低垂,略带委屈的开口:“实在是孙女命不好,本就恶名在外,现在无垢大师还做了这样的批注,孙女日夜难寐。昨晚更是被吓醒好多次,这才想问问祖母还有没有补救的法子。” 春雨默默低下头,脸上烧得慌。 小姐怎么净说瞎话,昨晚明明睡得可香了。 老夫人的心软了软:“祖母知道摊上这样的事你不开心,但是既然命运如此,也不可多求,无垢大师只是说你的婚事要注意,但不可过多插手,若是遇见对的那个人,之前的一切或可化解。” 原来是跟婚事有关系。 江岁安脸色微红:“孙女明白了。” 第33章 不带她去 “不过也不要紧,你明年才及笄,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花嬷嬷手里拿着大红色请柬进来:“宫里传了旨意,皇后娘娘生辰,邀请五品以上官员参加。” 老夫人眉目舒展开,接过帖子一瞧,上面居然还是如往常一样,只邀请了两个人,但是可以带一个人。 老夫人年纪大了,这样的宴会自然是不会去的,往年都大夫人带着两个小姐去的,但是只要一想到上次江岁安闹出的那些事,老夫人就一阵后怕。 只是这次她瞧着大丫头竟像是变了个人,行事稳妥不说,还进退有度,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跟着去露露脸也好,寻常人家的女儿,这样的年岁早就开始相看人家了。 江岁安看出了老夫人眼神里的纠结,贴心的主动开口:“没关系的祖母,孙女在府上陪您说话也好,孙女胆小,行事莽撞,万一进宫再闹出什么事情来,那可就不好了。” 江岁然冷哼一声:“就是,连带着我们侯府都丢人。” “岁然!” 老夫人声音有些冷,打断了她的话。 江岁然嘴角一撇:“难道孙女说错了不成,上回不就是以为大姐姐做了糊涂事,与我交好的几个姐妹都不怎么理我了,她自毁名声不说,还连累的侯府都被人指指点点,祖母现在还要护着她,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接她回来!” 江岁然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以前祖母最疼的就是自己,现在居然为了江岁安凶她,到底是给祖母灌了什么迷魂药。 “岁然,祖母本以为你听话懂事,有些话别人说得,我们却是说不得的,被外人听去,那才真是有损侯府名声。” 其实江岁安也好奇,大夫人把自己送去柳州,还下了毒,肯定是打着就此让她死在柳州的主意,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们改变主意了不说,还动作迅速的把自己接了回来。 回府之后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好像之前的事情都不存在。 老夫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很微妙。 那么老夫人对自己回来的内幕应该是清楚的,只是她太会审时度势,也太看重侯府的名声,不管是谁,只要涉及到危害侯府,她都能立马清除出去。 在老夫人眼里,侯府永远是第一位。 “那这些事本身就存在,又不是孙女自己胡说的,这还只是在府里,外面那些人说的不知道有多难听,反正大姐姐去不去都行,还不如把这个名额给表妹,至少不会再有人提起上次的事。” 江岁然口中的表妹,就是她舅舅的女儿,平时最喜欢跟在江岁然后面,大夫人娘家虽然也有些权势,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个六品官,这还是借着侯爷的名头四处拉拢升上去的。 所以对于江家那叫一个讨好,想借着姻亲关系再上一步,只可惜侯爷最讨厌这种裙带关系,必要的帮助可以给,官场上的事情绝对不会越半点雷池。 她一早就答应了表妹,这次的帖子会给她留着,现在江岁安要横插一脚,她在表妹面前还有什么面子啊。 “哪有帖子不带自家人,带别家小姐去的,这才是真正让人看了笑话。” 老夫人对大夫人娘家打秋风的作风已经厌恶至极,想当初老太爷在的时候也是三品勋贵之家,没想到儿孙不成器,居然还越活越回去了,连带着看大夫人都带着不满。 “我不管,我已经答应表妹了,大姐姐只会丢人。” 江岁然话音刚落,就看见两行泪水顺着江岁安的脸颊流了下来:“没事,祖母不要再勉强妹妹了,我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在家也挺好的,要不然妹妹失信于人就不好了。” 江岁安的手放在身后,都快把大腿掐青了才哭出来。 “你看看岁安多懂事,你怎么能随意答应别人这样的请求呢,岁然,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江岁然心里一跳,祖母这是厌弃自己了?赶紧找了个借口。 “可是当时我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会回来,表妹一直想去看看,我岂有不应之理,姐姐都去了很多次了,也不想去,那就正好把这个机会给表妹,下次再带姐姐去。”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岁然,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岁安是在迁就你吗,你怎么现在这样的小孩子脾气?” 江岁安:其实我是真的不怎么想去的。 “祖母,就这一次好不好,表妹与我自小关系甚笃,既然答应了又岂有毁约之理,这次是孙女做错了,这就回去抄写女则女戒各五十遍。” 眼看着江岁然退了一步,神色又颇为可怜,老夫人还是心软了,到底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孙女,怎么可能真的就没有感情呢。 再说要是真的让旁人知道了侯府出尔反尔,于名声上也不好听。 如今看来,也只能委屈大丫头了。 “花嬷嬷,把我那套羊脂玉头面拿来。” 花嬷嬷把东西拿过来,在一个沉香木匣子里面装着,上好的白玉泛着莹莹光泽。 “这次为了侯府,委屈你了。” 江岁安有些诧异,刚哭过的眼睛还湿漉漉的,本以为能离间一下她们两个的感情就很好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当即眼泪一擦,伸出双手接过:“孙女多谢祖母赏赐。” 她知道这是老夫人的歉意,要是推辞反而不好,索性大大方方的接过来,倒显得大气。 见她收下了礼物,老夫人才松了一口气,就怕这个孙女又像以前一样犯轴。 江岁然手里的帕子都要拧烂了,不过是掉了两滴眼泪,居然得了这么贵重的一副头面,真是便宜她了。 不过想到宫里传来的口信,这次皇后寿宴或许会为皇子相看皇子妃,凭借自己的美貌和身份地位,只要江岁安别拖后腿,绝对可以入了皇后的眼。 到时候江岁安嫁不出去,自己却是飞上枝头,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想到这里,江岁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突然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小丫鬟,气都喘不匀:“老夫人,宫里来人了!” 第34章 为什么偏偏是岁安? 宫里来人? 老夫人实在是想不到这个时候宫里来人会有什么事,短暂的疑惑之后,就赶紧带着侯府一大家子去了前院。 没想到来得是芳华姑姑,这可是皇后身边最得脸的掌事姑姑。 大夫人上前:“不知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指示?” 芳华姑姑面带微笑:“不是什么大事,敢问府上大姑娘是哪位?” 跟在人群之中的江岁安有些诧异,但还是往前走了几步:“臣女江岁安见过芳华姑姑。” 按道理她是完全不用给芳华行礼的,但是现在谁让她代表的是皇后娘娘呢。 只是还没等她的屈膝,就被芳华姑姑扶住了手臂:“大小姐不必多礼,果然是钟灵毓秀的人儿。” 芳华越看越满意,外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江家大小姐是个草包,礼仪诗书一窍不通,行事莽撞不计后果。 光是这通身的气度就能看出来,绝对不是胸无点墨之人。就是不知道外面传谣言的那些人居心何在了。 “我今日来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来给江大小姐送东西。” 一听到皇后娘娘,侯府众丫鬟小厮呼啦啦跪了一地,老夫人有诰命在身不用下跪,大夫人虽贵为侯府主母,却无诰命,她与两个小姐都准备跪下的时候,又听见芳华姑姑开口了:“皇后娘娘口谕,不用跪了。” 说着她拿出一个请帖,看起来竟然比侯府收到的更要华丽一些,四周镶了金边,还带一串流苏,看着要贵气不少。 “皇后娘娘寿辰将至,广邀臣子臣妇入宫,娘娘特意让我给江大姑娘送请帖来,入宫一叙。” 话音一落,周围人全都猛地抬头看向江岁安,大夫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小蹄子到底什么时候攀上的皇后,她居然都不知道? 江岁然直接倒吸一口凉气,脑子一片空白,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单独给江岁安送帖子,那她刚才的洋洋得意算什么? 她只感觉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就连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老夫人也着实吃惊了一把。 当事人的江岁安确实平静的让人捉摸不透,芳华姑姑满意的点点头,宠辱不惊,这样的脾性已经胜过京中多一半的贵女。 她双手接过来,没有因为皇后的青睐而沾沾自喜,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事发突然,老夫人也不知道宫里来人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还是让花嬷嬷去准备了赏钱,现在看来正好派上用场。 芳华姑姑不动声色的感受到了荷包的重量,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一些。 “那我就不打扰了,皇后娘娘还等着回话呢。” 芳华姑姑意味深长的看了江岁安一眼,带着一众宫女又转身走了,只留下震惊一地侯府众人。 人已经走了很远,江岁然才猛地反应过来,走到江岁安面前,嫉妒的火苗都快蹿出来了:“你到底做了什么,皇后娘娘为什么会单独给你请帖?” 还是最尊贵的那种。 “我怎么知道,你要是真好奇的紧,自己去问啊。” 江岁安没把她的挑衅放在眼里,这种小姑娘之间的把戏,没什么意思。 主要是皇后,她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是没有哪里值得这位中宫之主对自己另眼相待,但是能气到江岁然,也算是一件好事。 江岁然气结,却又拿她没有办法,本来可以借着带表妹去这件事好好羞辱一下江岁安,谁知道皇后娘娘非要插一脚。 “你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会” 大夫人赶紧拉了一把:“岁然,你不是还要回外祖家吗,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快去快回。” 可是江岁然回外祖家是为了炫耀这次可以带表妹进宫的,现在这点优越感被狠狠碾碎了,她还哪有心情啊。 江岁然还想说什么,就看见老夫人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正在沉沉的盯着自己,浑身打了个冷颤,赶紧顺着大夫人的话说:“女儿这就出门了。” 老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再看看江岁安,宠辱不惊,这才像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嫡女风范。 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存了什么样的心思,若说是为皇子相看皇子妃,皇后膝下又无子,平素与贵妃不合,更是不可能给二皇子了。 四皇子生母静妃,就像是皇宫里的透明人一般,每日只知道礼佛,连带着四皇子都性情软弱。 或许是拜托了皇后帮忙为四皇子相看? 可为什么偏偏是岁安呢? 老夫人想不通,芳华姑姑却是对江岁安赞不绝口。 回到皇宫里,皇后急忙问起定远侯府的事,这还是芳华姑姑第一次见皇后这么热切的关注一个人呢。 “江大小姐很好,进退有度,宠辱不惊,行事作风颇为稳重,且论其长相,京城里排得上前几。” 皇后很意外芳华姑姑居然对一个人评价如此之高,当即有些好奇:“那之前外头那些闲言碎语,照你所看,几分真?” “恐怕不到一分,完全不像是江大小姐能做出来的事,而且侯府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和谐,至少奴婢送上请帖的时候,大夫人和二小姐面色不好看,大小姐身为原配的孩子,侯爷又长年累月的不在家,恐怕过得很艰难。” 芳华姑姑说的很隐晦,但是皇后也大概能想明白,叹了口气:“等进了宫我瞧瞧,没娘亲疼的孩子总是过得格外辛苦些。” 殿里安静了一瞬,只听得外面小宫女进来,毕恭毕敬的说:“皇后娘娘,皇上来了。” 皇后眼神中划过一抹复杂之色,芳华对这两个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旁人只想着努力抓住皇上往上爬,譬如贵妃,还从没见过主动把皇上往外推的。 她是皇后进宫后才跟在身边的,对于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只知道一月当中,皇上要来找皇后十多次,可是得见的也就两三次。 皇上竟也不恼,若是皇后不见,便歇在养心殿,贵妃闹得太厉害也只是白天去坐坐,晚上绝不留宿。 “就说本宫身体不适,请皇上回去。” 第35章 进宫 芳华姑姑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有时候她想劝劝皇后,但是还没开口,皇后娘娘便生起气来,不许再说这件事。 后来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了。 直到宫女回来说皇上已经回去了,皇后的背才放松了下来,芳华姑姑心疼的说:“娘娘,您跟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奴婢不知道,但是人生不过就是短短几十年,若是都在蹉跎和互相折磨中度过,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奴婢看得出来,您跟皇上是有感情的,那为什么不愿意试试呢。” “好了芳华,这些话日后不要再说了。” 芳华止住了话头,可她明明看见了皇后娘娘的眼泪。 距离寿宴还有几天,老夫人说了让她们抓紧这几日挑一挑寿礼,拿过去掌掌眼。 这些都是以后嫁人成了当家主母之后要做的事,从现在开始就要培养起来。 “春雨,平时送礼都送什么啊?” “姑娘夫人之间大多都是首饰头面,这是不容易出错的东西,但是若是要送给皇后,那这样的礼物就有点拿不出手了,不过价值贵重一点的话,倒是也不会出错。” 江岁安心里大概有点数了:“等会你去库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首饰或者珍宝,尽量值钱些,不求出彩,只求不出错。” 原主的小库房东西还是很多的,侯爷每次得了赏赐,一股脑的全给了江岁安,上好的东西堆满了一间屋子。 或者途中看见什么好玩的东西,也会一并买给她,不怎么贵重,但是胜在精巧。 有一扯耳朵就会唱歌的小人,还有可以飞起来的竹蜻蜓,可以凫水的木头小青蛙。 江岁安把他们都整整齐齐的放在小库房里,这是属于原主的温暖回忆。 最后选择了一个万寿万福点翠长簪,装在沉香木雕八仙纹的盒子里。 老夫人只说有点单薄,倒是挑不出错来,不过府上肯定还会以定远侯府的名义送上一份重礼,她们两个人挑的也就只能是个人心意。 江岁然的礼物却遮遮掩掩的,说是还没准备好,等过几日一定能给祖母一个惊喜。 其实就是害怕江岁安跟她送一样的东西,听说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准备了整整两天才准备好。 这个时候出风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江岁安已经把皇家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二皇子应该就是太子了。 有一个当贵妃的母亲,又占着“长”字,除非自己作死或者四皇子做出什么成绩来,要不然太子之位就稳稳的落在他头上。 江岁然凭着侯爷嫡女的名头,要是再大放异彩,到时候就是做个皇子妃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这也就无疑是把整个侯府和皇子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定远侯不会答应的,到时候即使铁板钉钉,他也有办法搅黄了这门婚事。 所以江岁安看的很开,她根本就不想出风头,要是可以,她连去都不想去。 一转眼就到了皇后寿辰这天,春雨早早的就把江岁安从被窝里拽了起来,从头到尾收拾了一通。 衣服也选了跟平时不一样的款式,以古纹和双蝶为点缀的云形千水裙,裙摆层层叠叠,随着走动微微漾起。 头戴着一副宝石头面,远远看着就像是九天上的仙女一般。 “小姐,你真好看。” 平时小姐总喜欢穿素净的衣服,不是白色就是天青色,老夫人这次专门派人做了一套鲜亮一点的衣服。 江岁安也就没推脱,换换风格也不错。 她的院子住的远些,到的时候大夫人和江岁然已经在等着了,看见她过来,江岁然很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怪不得大姐姐来的这样迟,原来是在梳妆打扮啊,不过也对,反正要被人嘲笑,打扮好看些还会让人留些情面。” 江岁安冷冷的斜睨了她一眼:“谢谢妹妹夸奖。” 她平静且认真的收下了这句赞赏,前世可没多少人夸自己好看。 江岁然气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这个土包子现在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以前不是一激就炸的吗? 视线在她脸上扫过,心里升起一股嫉妒来,不得不承认,江岁安的脸是真的好看,配合着这身打扮,像是即将乘风归去的仙子。 也是京城里各大夫人喜欢的长相,自己虽然也好看,但总是带着些幼态,娇憨有余而沉稳不足。 曾经她也想试试不一样的风格,却被人评价像是小姑娘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她的内心打受大击,从此就不再做这种尝试。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出发了。” 大夫人拉着江岁然上了第一辆马车,这才正合了江岁安的心意,跟春雨上了马车以后,就半靠着马车壁昏昏欲睡。 今天实在是起的有些早,平时睡惯了懒觉,一下子还有些不适应。 进宫的人有些多,马车在很远的地方就得停下来了,几人下了车,一路走到宫门口。 路上倒是碰见了不少相熟的夫人小姐,大夫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聊的甚是开心。 江岁然也碰见了几个手帕交,高兴的过去打招呼。 一时间江岁安但是被冷落了下来,有好奇的夫人询问旁人这是谁家小姐,旁人嗤笑一声。 “这么出名的小姐,你不认得?” 那夫人红了红脸:“瞧着这张脸,确实是应该出名的,只是我身子不好,不怎么出门,不认得罢了。” 旁边的夫人捂着嘴角轻笑起来:“她是定远侯原配所出的嫡女,就是上次向二皇子当众示爱的江大小姐。” 夫人惊讶:“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你居然不知道,那上次,慈光寺,无垢大师亲批的天煞孤命,你听过没有。” “这个我倒是听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了。” “就是啊,谁家要是真娶了这样的女子,那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几个人围在一起,边说边走,也完全不顾江岁安本人就在身边,将这些话尽数听进耳朵里。 “小姐,这些人嘴太碎了,居然在背后说小姐的坏话!” 第36章 入宫 “当没听见就行,别管她们。” 要是每一个说她坏话的人,她都要生气,那可能得气死。 好在大夫人还没忘记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聊了一会转过头看见江岁安一个人走在一边,心里舒服了些。 “诸位先聊着,我去看看岁安怎么样,别冷落了才是。” 立马有夫人在旁边搭话:“你这个继母啊,算是做的仁至义尽了,换了我,我可做不到这么没有芥蒂。” “就是,有些骨子里带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你看岁然,多懂事,要是我们家有个适龄的儿子,我都想娶回来当儿媳妇了。”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说江岁安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大夫人没教好,同样在她身边长大的江岁然就出落得很好。 “这话我可是不敢说的,继母难为,我想让岁安跟我亲近些,只能再用点心思。” 大夫人听得心里舒坦极了,又说了两句才离开,顿时大家讨论的重点就移到了江岁安身上。 进入宫门之后是高高的围墙,抬头只能看见四方的天空,周围来往的宫女太监全都低着头,越往前走越安静,身边那些夫人小姐的说话声也渐渐没了。 无端的给人一种压抑感。 一直走到御花园,听着声音才热闹了一点,有大家闺秀的谈话声,嬉闹声。 “诸位夫人可在此处稍作休息。” 宫女将人带到之后就离开了。 江岁安这才有时间好好欣赏,满园的花都姹紫嫣红,整个御花园大的离谱,一眼看不到边,里面不光是开的正好的花,还有一些奇珍树木,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御花园中央几个小姐将一个女子围在一起,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夫人们三三两两的坐着,家里有适龄小辈的都在忙着相看,大家好像都有事情做,只有江岁安无所事事的转来转去。 御花园的东边有一大片池塘,如今这个时节,荷花开的正好,怪石嶙峋围这一座凉亭,位置有些偏,大家为了交际都不会来这里。 估摸着皇后的宴会还要一会儿,江岁安也不想当周围人的箭靶子,成为大家的谈资,索性带着春雨躲进了凉亭。 走过半圆形拱桥,到了假山背后,再穿过一条长长的廊道,红色的漆柱高大巍峨,嘈杂的声音小了很多,风一吹过满池的荷叶摆动。 “小姐,我们躲在这里不好?” 春雨害怕等会要是错过皇后娘娘开宴,又要被她们说了。 “没事,你看这里视线这么好,能看见去宴会的必经之路,等有人开始走的时候我们跟上去就行。” 说着江岁安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来一个小荷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块果脯。 “哎?这里居然有人?” 凉亭旁边种着几棵合欢树,树旁还有一条小路,小姑娘有些慌不择路的跑了过来,只是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 “你在吃什么啊,闻起来好香甜。” 小姑娘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身穿玉锦罗裙,盈盈一握的柳腰上系着浅绿色丝带,发间点缀一朵玉兰花簪子,细细的流苏垂下来,眼睛像是小鹿般纯净。 “呃果脯,你要吃吗?” 江岁安顿了一下,将手里的荷包递过去些,香甜气更足。 本来也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这小姑娘直接坐在一边,伸手拿了一块:“谢谢你,真好吃,比我之前吃过的果脯都好吃,你这是在哪里买的,我怎么从未见过?” 感情这姑娘是个自来熟,也不怕自己在这里面下毒啊。 “这是我家里自己做的,外面买不到。” 江岁安对这个小姑娘莫名的有种好感,她的眼神很纯净,不带一丝算计。 “真好吃,我们家就做不出来这样的果脯。” 小姑娘拿起另外一块不一样的,好奇的问:“这块是什么?” “甘草桃条。” “这个呢?” “梅子姜。” 荷包不大,只各样装了一点,这姑娘问一个吃一个,眼神越来越心虚,直到荷包快空的时候,她讪讪的笑着:“不好意思,你这个太好吃了,我一时间没忍住。” 江岁安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这样真的很难让人生气。 “我把这个送给你,当做我的赔礼,可以吗?” 她扯下腰间的一枚玉佩,通体纯白,只有下端有一抹绿色,雕刻成了山茶花的形状,带着一片叶子,光是看着玉的材质和雕工就知道,此非凡品。 江岁安连忙推辞:“这我不能要,哪有让人吃几口果干就收这么贵重物品的道理,又不是什么金子做的,没这么金贵。” 小姑娘被她的话都笑了,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同你说话真有意思,你跟她们都不一样,我喜欢跟你说话。” 江岁安心里轻笑一声,还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对比之下,倒是显得自己有点心理阴暗了。 刚才跟这个小姑娘交好一方面是因为确实有些好感,另一方面则是看她家境不错,能养出这么天真烂漫的女儿的家庭,肯定是勋贵之家。 如今她在京城中基本没有交好的人,很多消息都会滞涩,若是能有几个家世好的闺中好友,不管是打探消息还是外面的风吹草动都会知道的及时一些。 “时辰差不多了,宴会开始时间快到了,我们还是先过去。” 江岁安把已经空了的荷包交给春雨收着,从一旁的小路过去,刚走到前方岔路口的时候,突然小姑娘捂着肚子“哎呦”一声:“你先过去,我要去一趟恭房。” “好像看起来很严重,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瞧瞧?” 该不会是刚才的果干吃的? “没事没事,我就是昨晚吃的不合适,我很快就过来,你先去,别耽误了。” 她边说着话已经走了。 江岁安见她执意如此,只能作罢,自己身份现在很尴尬,要是再迟到就不好了。 宴会设置在太和殿前的广场上,太监宫女们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场地。 江家的位置比较靠前,在左边的第二列,江岁安到的时候已经有人落座了。 “你去哪儿了,我劝你安分守己一点,别又丢了侯府的脸。” 第37章 贵妃和皇后 “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 江岁安落座,周围人都好奇的看着她,捂着嘴窃窃私语,她有些无奈,这些人还是太闲了,一点小事都能惦记这么长时间。 宫女鱼贯而入,端着各式糕点摆在桌子上,随着一声:“皇上驾到!”众人忙跪下恭迎。 江岁安投机取巧,蹲了下去,隐在人群中根本看不见。 一阵脚步声传来,江岁安实在是好奇的很,但是又不敢随便抬头看,硬是忍着自己的好奇心,一直等到了让大家平身,她才敢偷偷打量一下上位的人。 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龙的图案,身躯凛然,带着天神般的威严和与生俱来的高贵。 昭和帝年纪约莫不到四十,但是精气神一点都不输于年轻人,眼神里带着锋芒,比起皇上,更像是个将军,仿佛只要有敌军来犯,下一刻就可以提刀上战场。 皇后则看起来温柔很多,纵然身穿皇后朝服,但还是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岁月好像在她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只是眉眼间始终笼罩着淡淡的忧愁。 或许是察觉到了江岁安的目光,皇上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江岁安有点狼狈的低下头,偷看别人还被发现,有点尴尬了。 皇上不动声色的笑笑,然后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江岁安轻轻呼出一口气。 周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灯光亮起,倒像是误入瑶池仙境。 推杯换盏间,傅芸突然站起来,对着皇后行礼。 “今日皇后娘娘寿辰,臣女在家苦练琴艺,只为向皇后娘娘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周围的丝竹声停了下来,皇后嘴角含笑:“芸儿如此有心,本宫倒不好拂了你的心意。” 傅芸抬着头,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不过身为太傅的嫡亲孙女,确实有骄傲的底气。 很快就有下人搬来一把古琴,放在大厅中央,傅芸信步走上前去,对着皇后皇上行完礼坐下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光是看着就很赏心悦目。 手下开始动作,音符自指尖流出,即使江岁安不太懂这些,但是好坏还是听得出来的,傅芸在这上面的造诣怕已经是登峰造极。 曲风恢弘大气,华丽而又高贵,献给皇后最合适不过了。 一曲弹毕,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音乐中无法自拔,还是皇后率先鼓起掌来:“芸儿自幼擅长乐器,没想到如今竟然精进到这种地步了,依照本宫看,担得起京城第一人!” 傅芸面上升起一抹欣喜,这可是皇后娘娘亲口说的京城第一人,此后便再无人能越过自己去。 “臣女谢皇后娘娘夸奖。” 皇上眼神落在皇后的笑颜上,心里也不自觉高兴了几分:“太傅啊,你这个孙女可真是优秀,你教得好啊。” 傅太傅赶紧站起来:“皇上谬赞了。” 这傅太傅是教过皇上的,自然也是当做长辈来尊敬,所以傅太傅在朝廷中有很大的话语权。 不过为人低调,只喜欢舞文弄墨,很多朝堂大事除非皇上问到他面前,他才会给出自己的意见。 “太傅谦虚了,来人,赐玉如意。” 孙公公从深厚的托盘里拿出一柄玉如意,颜色纯粹,品质上好,但是它的分量远远超过她的价值。 傅芸儿简直要开心的昏过去了,没想到一首曲子不仅得到了皇后的嘉奖,还得到了皇上的赏赐,那她在贵女圈里的地位肯定又会水涨船高。 到时候再让祖父去跟皇上提一下二皇子的事情,皇上肯定会答应的,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成为二皇子妃,心里的激动就快要按捺不住了。 “哼,有什么还激动的,不就是仗着自己的祖父是太傅嘛,照我看这弹琴的水平根本就没多高。” 江岁然语气里的酸味都快要溢出来了。 “那你也上去比一比啊,你这么厉害,肯定比她弹得好,万一也能得到皇上的赏赐呢?” 江岁安看不上这种人,觉得人家不好就上去亲手打败她,用实力让她臣服,而不是在背后说三道四。 “你说什么呢,我现在上去不是直接打人家的脸嘛,你让别人怎么想我。” 江岁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闪过一丝心虚。 刚才她确实是嫉妒了,傅芸的琴艺是京城贵女中数一数二的,现在上去无非就是自取其辱。 没看后面那些准备弹琴的人都面色难看嘛,有这样的珠玉在前,还没上场就先矮了一截。 有了傅芸开场,大家都准备送上自己的贺礼,奇珍异画,应有尽有,可是江岁安看着皇后脸上却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既不疏离也不热络。 直到这时,从外面才有人珊珊来处,来人长相妩媚,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是她的嘴唇,红润丰满,微笑时显得娇媚异常。 等她走到大厅正中央的时候,才随性慵懒的朝着皇上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依旧笑容没变:“贵妃既身体不适,便不必强撑着过来,好生在殿里休息即刻。” 原来这就是贵妃啊! 听说宫中贵妃和皇后长相不分上下,只是皇后温柔淡雅,像是一朵纯洁的山茶花,而贵妃颜色俏丽,尤其一双眼睛仿佛能勾魂夺魄,是与皇后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贵妃捂着嘴轻笑一声:“今日可是皇后娘娘的寿宴,妹妹不来倒是显得不礼貌了。” 皇后嘴唇微动,却听见皇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如此,贵妃入座。” 皇后内心苦笑一声,到底是心尖尖上的人,生怕受了自己的为难。 江岁安把这三个人的表情收在眼底,总感觉这三个人的氛围怪怪的。 宴会的高潮也因为贵妃的到来而冷了下来,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家都愣着干嘛啊,赶紧为我们的皇后娘娘献上生辰礼啊。” 贵妃属实是有点放肆了,这话里弥漫的的硝烟味江岁安都感觉到了,一时间空气更安静了。 第38章 当场打脸 “贵妃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知道这是皇后寿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贵妃娘娘专门举办的呢,这么爱当主角。” 场外突然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贵妃的脸立马就绿了下来,皇后娘娘都没说话呢,哪里轮得上他张嘴。 众人的视线立马被吸引过去,只见拐角处走过来一个少年,身穿靓蓝衣袍,俊美非常,手上一把折扇,玉冠高束,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冲着大家狠狠地抛了个媚眼。 在座的很多姑娘被这一手撩的脸颊泛红,都低下头去。 只听见坐席上一声怒吼:“臭小子,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坐在前面的沈老将军气得直接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揪住耳朵。 “哎呦呦,祖父祖父,我错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别揪我耳朵啊,丢死人了。” 刚才潇洒公子的模样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众人捂着嘴偷偷笑着,眼睁睁的看着沈却被踹了一脚,后袍上一个很明显的脚印。 “这么大了还踹我屁股,还想抱重孙,想着。” 话音刚落,屁股上又是一脚,踹到沈却一个趔趄,这下嘴倒是闭严实了。 皇上也被这一幕逗笑了,抚着龙椅开怀大笑着:“老将军,你家的这猴可是越来越皮了。” “皇上恕罪,小子混账无知,冒犯了贵妃娘娘。” “无妨无妨,这样鲜活的性子在宫中可是很少见的,只不过怎么今日只有你一人来了,你那两个好兄弟呢?” 沈却坐在下首,翘着二郎腿,抖啊抖的:“还在后面,他们不愿意跟我一道走。” “这是为何?” 沈却捏起一颗果子扔进嘴里:“嫌我丢人呗。” 皇后: 众人: 皇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来的这一路上,跟花孔雀一样,到处开屏。” 正说着呢,外面就走进来两个人。 看到最前面的那个人,江岁安眼睛都瞪大了,居然是他? 萧景奕神态潇洒,步履间透露出不羁的潇洒,甫一出场就立马夺走了在场所有千金小姐的目光。 旁边的人神态谦和,显得有些拘谨,书生气很浓,给人一种温暖又宁静的感觉。 沈却心里暗暗骂了萧景奕一句,还说自己是花孔雀,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他那张脸才是真的孔雀开屏。 手上朝着萧景奕扔过去一个果子,被他精准接住,然后塞进了卫辞嘴里。 卫辞神色无奈,要是可以选择,他也不想跟这两个一起出现,为什么每一次受伤的都是自己。 看着三个人的互动,江岁安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刚才那个是沈老将军的孙子,那就是沈却,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他有两个好的过命的兄弟,一个是宸王世子,仗着宸王和皇上的宠爱,在京城里是没人敢惹的存在,不仅招猫逗狗,还热衷于搜集当朝大臣的各种犯罪证据,在必要时候给他当头一击。 以至于不仅是民间不敢惹,普通大臣也是有苦难言,偏偏皇上和宸王还护的紧。 还有个叫卫辞的,性格和他们是天差地别,好读书,喜欢舞文弄墨,听说文学造诣在同辈中无人能比 属于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不少人家都用卫辞来激励自己家不成器的后辈,但往往也会加上一句:学卫辞可以,别跟着学他交友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所以当时自己遇见的是宸王世子?那个混世魔王? 她脑子疯狂回想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怪不得他会追着问是不是真的觉得二皇子能当太子,谁都知道宸王是坚定的皇上党,幸好当时都解释清楚了,要不然定远侯府怕是又不得安宁了。 想到这里,江岁安只觉得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 萧景奕和卫辞走上前,冲着上首行礼。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祝皇后娘娘身体康健,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皇后娘娘嘴角的笑意加深:“平身。” 萧景奕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匣子,放在皇后面前的桌子上:“这是臣准备的生辰礼物,亲手所雕。” 皇后打开盒子,里面竟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用了黄水晶,振翅高翔,仿佛都能听见悠扬的鸣叫声。 得以窥见真颜的众人都狠狠地吃了一惊,黄水晶虽然难得,倒也不是世间罕有,如此绝妙的雕工也是数一数二,最重要的是,这居然是宸王世子这个二世祖亲手雕的。 这三样重合在一起,那就真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了。 皇后果然喜欢,拿在手里细细琢磨,眉间眼梢都带着笑意:“本宫很喜欢。” 卫辞的礼物则是中规中矩,是一副皇后喜欢的画,费了些心思才找到。 贵妃在一边看着温馨和睦的一群人,恨得牙痒痒,皇上对宸王世子好,连带着对那两个朋友都爱屋及乌的好,沈却对自己无礼,居然也就轻飘飘的揭过去了。 但是今天又是她自己要来的,本来说身体不适就不参加了,最后姗姗来迟不就是为了打皇后的脸,怎么最后倒成了自讨没趣,倒不如别来。 气氛渐渐缓和,其他人也开始献上自己的寿礼,江岁然整理整理衣服,站起来抱着一幅画卷。 “臣女要准备了寿礼,祝皇后娘娘芳龄永驻,福如东海。” 江岁然示意身后的丫鬟将画卷打开,居然差不多有三米长,用了上好的云锦,上面用了一百个不同字体的“福”字,用金线绣成,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臣女特意找了各民族,各朝代的福字写法,终于凑够了一百个福字,献给皇后娘娘,寓意着天下臣民,古往今来的百姓都在为皇后娘娘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江岁安都惊了,没看出来江岁然居然还有这么敏锐的心思,亲手绣的福固然珍贵,但是这可是前朝各民族完全不同的一百字福字,再加上刚才那一通说辞,直接升华。 这个礼物送的是真好。 “这可是亲手绣的啊,真的是诚意满满了。” “看看人家定远侯府的姑娘,秀外慧中,就连送礼都能想到这一层上去,真是家风醇厚啊。” “也不尽然,那个大小姐不就” 江岁安:要夸人就夸人,拒绝拉踩! 第39章 心如蛇蝎 皇后赞赏的看着江岁然,显然是满意极了。 “难为江二小姐的心思了,走上前来,让我瞧瞧。” 江岁然忍着心里的激动,努力扬起脖颈,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一直走到皇后面前。 戴着护甲的手轻轻地抓起江岁然的手,指尖上密密麻麻的针孔,看的就让人触目惊心。 “有心意就行,何苦对自己这么狠呢。” 江岁然还是第一次离皇后这么近呢,激动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当然那要亲力亲为方才显得有诚意。” 皇后眼神中闪过一抹欣慰,对着芳华姑姑说:“去拿一瓶玉肌膏来。” 闻言,江岁然都惊了,玉肌膏可是一年才产出三瓶,不管多大的伤疤,涂抹三次就能恢复如初,甚至肌肤还会变得更加透亮。 没想到玉肌膏这样的好东西皇后居然会赏赐给自己,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都快把她砸晕了。 底下那些夫人也在窃窃私语,傅芸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彻底沉了下来,光是得到皇后一句夸奖有什么用,价值远远比不上一盒玉肌膏啊。 没想到江家的女儿都是这样的脾性,诡计多端。 “臣女多谢娘娘赏赐,臣女的礼物其实也没有多好,姐姐听说娘娘寿宴,可是提前准备了好久,连臣女都不给看,定是好东西。” 江岁然转过头得意的看着江岁安,想从她脸上看出嫉妒和不平衡。 “春雨,这个这个,这个好吃,你尝尝。” 江岁安悄悄给将一块糕点送到身后,让春雨尝尝味道,该说不说,宫里的糕点师真是一流的,这味道真的很绝。 但是手伸过去半天了,春雨也不接,这丫头怎么回事,刚才不是配合的很默契吗? 手又朝着背后伸了伸,这下总能看见了! “岁安,皇后娘娘问你话呢,你在做什么?” 大夫人略带生气的声音传来,江岁安赶紧坐直了几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神懵懂的先是看向大夫人,然后再看向皇后。 如果没看错的话,她好像在皇后娘娘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笑意。 嗯?这应该才是她跟皇后的第一次见面? 自上首有人嗤笑一声,循声望去,萧景奕一双玩味的眼睛正盯着她。 神经,这里的人怎么都怪怪的。 “这江大小姐怎么好像个傻子。” 对面几个妇人用手帕捂着嘴,声音却一点不落的传进自己耳朵里。 “哪个正常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啊,真是可惜了这一副堪比天仙的美貌。” 江岁安把那些声音忽略,看向上首的皇后娘娘。 “你就是定远侯府大小姐?” 江岁安微微低着头:“正是,臣女江岁安给皇上皇后请安。”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皇上却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就是那个抽到吉凶之兆签文的姑娘?” “是!” 不是,提这个做什么啊! “真好。” 皇上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江岁安摸不着头脑,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好什么?” 大夫人吓得脸都绿了,赶紧拉了一把:“岁安,你在说什么!” 皇上一愣,随即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定远侯养了个好女儿啊,你父亲是个木讷性子,没想到女儿倒是个有意思的,你想知道为什么好,总得说几句好话,让朕高兴了才行。” 江岁安撇撇嘴,不过是反问一句,居然还要说好话,这个皇上怎么这么幼稚。 吐槽归吐槽,圣上的威严还是不容挑战的。 她张嘴就来:“皇上剑眉星眸,英俊潇洒,风华绝代,面如冠玉,才貌双全,玉树临风,逸群之才,品貌非凡,才貌双绝,惊才风逸,盛世美颜,相貌堂堂,眉星剑目” 大夫人:!!! 众人: 江岁安一口气说出来一大串成语,惊的皇上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这个马屁拍的,朕很难不接受啊。” “那皇上可以告诉臣女,那支签到底是哪里好了吗?” 江岁安一副谄媚至极的样子,倒是与其他大家闺秀不一样。 萧景奕在心里冷哼一声,这女人果然花样多得很,心如蛇蝎。 “这个嘛!” 皇上故意绕了个圈子:“近几十年来,这是唯一一支极凶之签,能不好吗,这叫什么独一无二!” 江岁安的脸一瞬间就黑了,还真以为这个签文有什么独特的解释呢,搞了半天还是在耍自己。 “真是谢谢皇上贴心解惑了!” 甚至能听得见她咬着后槽牙的声音,皇上爽朗的笑声传的很远很远,甚至就连皇后的笑容都深了几分。 这下所有人打量的眼神都落在江岁安身上,这姑娘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能惹得皇上对她另眼相看。 就连沈却都凑到萧景奕耳边悄声说:“这定远侯居然还有这样有意思的女儿,长得美如天仙就算了,性格也是百里挑一啊,以前京中怎么没发现还有这么有趣的姑娘。” 萧景奕嫌弃的拿扇子把他推远了一点:“你歇了那些心思,她一心想嫁给二皇子,你没机会了。” 沈却毫不在意:“嘿,你看兄弟我平时撩了多少人,哪个娶回家了,不都是聊聊诗词歌赋,谈谈人生吗,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卫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往旁边挪了挪:“有辱斯文!” “你小子还演上了,上次去春风楼,你不是看的很开心吗,现在装什么?” “春风楼?” 卫辞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恼羞成怒的一把推开他:“你说那里有最好的戏文我才去的,谁知道是青楼啊。” “你小子跟我装,满京城谁不知道春风楼是青楼啊,现在看完了跟我装不知道,马后炮是不是?” 沈却每说一句,卫辞脸色就再红一分,红得都快滴出血来。 “不过这个江大小姐,你最好还是不要招惹,她没有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 沈却磨着下巴:“你怎么说的好像跟她很熟一样?” “不熟,有仇!” 这四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听的人心里发毛。 第40章 手段太低劣 江岁安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盯得人难受极了,趁着皇上与皇后说话的间隙,她飞快的转过身去,想看看是谁这么针对自己。 居然就这么跟萧景奕对上了视线,对方虽然笑着,眼神中却带着冷意,像是顺着视线过来要把自己冻伤。 察觉到对方的不友好,江岁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只见过一面居然也有这么大的敌意,多少有点不正常! 沈却都快笑疯了,疯狂的拍着萧景奕的肩膀:“你看见了没,她刚才冲着你翻白眼,虽然对你不感兴趣的大有人在,但是对你翻白眼的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啊。” “滚!” 眼看着大家其乐融融的模样,江岁然有点坐不住了,她把江岁安揪出来可不是为了话家常的。 “姐姐,你给皇后娘娘准备的礼物呢,拿出来给我们大家都开开眼啊。” “说得对,你这妹妹的礼物都这么让人惊艳了,你的总不能屈居人下。” 江岁安看向一直在拱火的皇上,有点无语了,不是,说好的圣上威严,天威不可犯呢? “臣女臣女其实准备的礼物比较常规,可能” 江岁安说的很委婉,实在是江岁然的这个不仅有新意还有诚意,自己准备的怎么可能会比她的好啊。 “姐姐,你就不要谦虚了,上次在府中你不是还说这次的礼物一定会让大家大吃一惊的吗,妹妹可是期待了很久呢。” 江岁安眼神眯起,好你个江岁然,瞎话张嘴就来。 “你妹妹说的朕都心动了,还不快拿出来让朕看看?” 周围人也跟着好奇起来,能让人这么赞不绝口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好,其实妹妹真的夸大其词了,就是很普通的一个礼物,没有大家想象的多好。” 江岁然却是等不及了,直接走到春雨身边,强势的接过那个小匣子:“姐姐谦虚,那我这个当妹妹的就帮姐姐打开看看了,啊呀,姐姐,你这是给皇后娘娘的礼物吗?” 江岁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像是难以置信般后退了一步。 这一下就把其他人的好奇心给吊了起来,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着,只是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楚。 “到底是什么啊,急死了。” “就是,这江家两个姑娘手段真是一套一套的,今日的风头全被她们占了。” “哼,不过就是一些小把戏,戏台子搭的高,倒是要瞧瞧唱什么戏!” 周围人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叽叽喳喳的乱的厉害。 “安静安静!” 孙公公扯着嗓子,终于算是把这乱的像菜市场一样的场面给镇住了,这些人是不是都忘了皇上还在这里呢,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 “江大小姐,你卖了这么久的关子,还不快拿上来给朕看看,要是没有你妹妹说的那么好,朕可是要治你的罪的。” “皇上,怎么别人都是赏赐,我还要治罪啊,大不了我不要赏赐您看行吗?” 众人再次被江岁安的胆量吓到了,敢跟皇上讨价还价的人,历来还真只有这江大小姐一个。 “当然不行。” 皇上笑的开心,这江侯爷的女儿还真是有意思,他不由得想起无垢大师的话,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许多。 江岁然心中得意的笑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嘴角,将那个盒子放在正中央的桌子上,突然猛地跪下来:“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还请皇上皇后网开一面。” 说完恨铁不成钢的冲着江岁安说:“姐姐,就算你不懂这些礼节,你也不能直接放一块石头啊,你这是要把侯府全都葬送了啊!” 什么? 石头? 春雨吓得脸都白了,里面怎么会是石头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江家大小姐怎么敢的,这不是明晃晃的打皇后娘娘的脸吗,果然是极凶极恶之人的命,自己找死不说,还要带着侯府众人一起,谁家要是有这样的女儿,真是气都能气死了。 大夫人面上一副气急的模样,带着痛心:“岁安,你不与我亲近,说要自己准备,难不成这就是你准备的结果?” 看着大夫人迫不及待的把自己摘出去的样子,江岁安就觉得好笑,这些人太心急了。 卫辞有些惋惜的看着正中央的女子:“实在是太大胆了,定远侯在外征战,自己的女儿却拖后腿,唉。” 沈却也可惜:“就是,这么绝色的美人,我都还没来得及请她喝茶呢,就要香消玉殒了,真是可惜了。” 卫辞:我们说的好像不是一个事? “放心,死不了。” 萧景奕没错过江岁安嘴角的一丝笑意,这个女人总是能给自己意想不到的效果。 “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知道什么?” 沈却神秘兮兮的凑过来问:“总感觉你们是认识的,我沈却虽然爱看美人,但是也是有原则的,朋友妻不可戏,你” 卫辞赶紧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堵的死死的,没看明庭的脸色都快吓死人了吗? 糕点噎的沈却直翻白眼,手忙脚乱的拿着酒壶猛灌了一通,才感觉能呼吸过来了。 “卫辞,你是不是想噎死我?” 卫辞抿嘴,有些心虚:“我是怕你再说下去小命就没了。” “所以你就先噎死我,以防明庭下手?” “话倒是也不能这么说,我是一番好意。” 只是这个解释显得格外的没有底气。 “别吵了,好戏开场了!” 萧景奕端起一杯酒,轻抿一口。 江岁安走上前,看见盒子里的东西的时候,不由得笑出了声,换了就换了,居然也不找个差不多的,路边随随便便就找了一块石头,这是笃定了自己是傻子,送前不检查吗? “江大小姐,你笑什么,难不成这石头里面还有什么玄机?” 沈却实在是没忍住,开了口。 江岁安摇摇头:“这就是普通的石头,到处都是。” “那你笑什么?” 沈却都有点急了,这人怎么没脑子啊,自己都想办法给她解围了,有台阶还不跟着下。 “我笑是因为,有些人的手段破绽百出,且太心急了,因为这个匣子根本就不是我给皇后娘娘准备的贺礼。” 第41章 要不你看看明庭呢?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好奇打量的目光都落在了大夫人和江岁然的身上。 实在是这话的指向性太明确了,根本就是在直说这母女两个在搞鬼。 江岁然确实是心急了,礼物盒是她打开的,要让江岁安送礼物也是她提出来的,整个过程主动又急切,要说没她的手笔怎么可能。 偏偏还在出事的时候撇清了关系,稍微细想一下就知道,这件事处处透露着古怪。 “姐姐,是妹妹会错了意,不过姐姐把一块石头当成宝贝收着做什么,害得我误会了。” 江岁然强颜欢笑,心里止不住的怨恨。 “我看它好看,想拿回去日日看着不行吗?” 灰扑扑没有半点特点的石头:除了你还有谁这么爱我! 皇上若有所思的看了大夫人一眼,再看看站在正中央背挺直的少女,施施然的开口:“既然这不是你准备的贺礼,那真正的贺礼在何处?” 江岁安拍拍手,春雨立马走上前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大小只有刚才那个盒子的三分之一。 江岁然眼神怨毒的看了春雨一眼,真是好样的,这主仆两个人都在跟自己装呢! 这下谁都不敢随便开口了,万一等会再被打脸了就不好了。 江岁安亲手拿到皇后面前,对着皇后打开,一股清香瞬间四散开来,这是栀子花的味道。 “皇后娘娘,这才是臣女真正要献给您的礼物。” 小木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三个更小的瓷瓶,一个是敞口圆肚瓶,扁扁的,上面用木头做了一个小盖子,旁边两个是正常的窄口长颈瓶,同样是用木头做了小塞子,顶上还刻了花样。 “这是?” 饶是皇后见惯了天下珍惜之物,也没办法一时之间辨认出来。 “娘娘请看,这个是我做的口脂,亲自调色,适合娘娘的气质,而且都是可食用级别的,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盖子打开,皇后眼睛一亮:“这个颜色倒是稀奇,看起来要比宫中做的鲜艳些。” 古代是有口脂的,甚至质量已经登峰造极,但是在颜色上总是单一一些。 “这个是熏香,可以安神助眠,夏日蚊虫多,晚上点在床头也可驱蚊。” 皇后倒出一粒在手心里,宝塔状,小小的很精巧。 “你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啊,这么多的奇思妙想,本宫真好奇这第三个瓶子里是什么。” 江岁安笑笑:“这是养颜霜,皇后娘娘早晚各涂抹一次,不出一个月,皮肤就能肉眼可见的看到变化。” 这三个礼物真真是送到了皇后心坎里,也成功吸引了在座其他贵夫人的注意力,哪个会拒绝变年轻这个诱惑力呢。 “当真?” 皇后眼神中闪过惊喜。 “当然,以后皇后娘娘用完了再找人来要就是,有没有效果,一个月后就见分晓。” “好好好,难为你有这样的心思了,皇上,可要好好地赏赐赏赐江大小姐。” 皇后巧笑倩兮的看着皇上,洋溢的灿烂笑容差点晃花了他的眼,轻咳一声转过头去,耳朵尖上红的厉害。 “朕一时之间还想不到要赏你什么,要不然你自己说,想要什么?” 其实是他脑子整个都被皇后的笑容炸飞了,根本没有思考能力,皇后多少年都没有对自己笑过了,就冲着这个笑容,那也要狠狠奖赏她才行。 江岁安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这个皮球怎么又踢到自己身上来了?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臣女不敢擅自索要赏赐。” “好,还一个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既然你自己没什么想要的,那朕问你,之前坊间传闻你心悦二皇子,可是真的?” “嗒!” 傅芸的酒杯被碰倒在地,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眼睛死死的盯着江岁安,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给她们两个赐婚? 不行,绝对不行,二皇子是她的! 众人的吸引力被这一声响吸引了过来,太傅皱了皱眉头,轻声呵斥:“怎的酒杯也端不好,别失了礼数。” 傅芸儿咬着唇,这才把内心汹涌压了下去,眼神却是半点都没收回。 同样感到震惊的是坐在一旁的二皇子,就算他平时再怎么伪装的再怎么镇定自若,一下子听到这个消息也没办法消化。 偏偏沈却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啧啧啧,二皇子真是好福气呢!” 卫辞扯了他一把:“别胡说,二皇子不喜欢江大小姐。” “我知道,我故意膈应他呢!” 二皇子气得握紧了拳头,指尖都在泛白。 “二皇子天人之姿,臣女不敢妄想,皇上明鉴,臣女对二皇子半分想法都未曾有过,坊间传闻俱是不实。” 看江岁安说的真诚,皇上便也作罢。 “既然你并无此意,那朕就不乱点鸳鸯了。” 听到这话,几人皆是松了口气。 “不过你对二皇子无意,要不然看看明庭呢?” 江岁安:!!!! 说好的不乱点鸳鸯呢??? 若说刚才只是这几个人紧张,这话一出,在座的绝大多数大家闺秀心都提起来了。 “皇上这是铁了心的想给江大小姐赐婚啊。” “而且主动权掌握在她手里,这也太看得起她了,明明就是个名声恶臭的女子,何德何能能与二皇子和宸王世子相提并论。” “放心,宸王世子绝对会拒绝的,两个人根本就不相配。” 江岁安有些头疼,身为九五之尊,怎么就热衷于给人牵红线呢? “呜呜呜,明庭,你要有世子妃了,我们说好,兄弟一生一世走,谁先娶妻谁是狗,你就这样抛下我跟卫辞走了,你让我们两个怎么办?” 沈却抱着萧景奕的袖子,哭得声嘶力竭。 卫辞看到众人打量的视线,局促的摆摆手:“跟我没关系,不是我说的!” 下次再不跟沈却出来了,这皇宫都这么干净了还要让自己颜面扫地。 萧景奕脸色黑的可怕,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一掌将沈却掀翻在地,衣服上瞬间染上了一层土。 他带着怒气的眼神看向皇上,刚想张嘴,就听见江岁安朗声说话。 第42章 当年的事 “臣女无意世子,还请皇上应允臣女的婚事自己做主。” 江岁安想的很通透,侯爷虽然疼爱自己,但是打仗这种事,少则三四月,长则一两年,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明年就要及笄,万一大夫人随便找个人家就定了亲,那自己一辈子就完了。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向皇上讨要一道恩典,以后婚事掌握在自己手里,也不怕大夫人从中作梗。 “岁安,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自己做主的说法。” 大夫人神色有点慌张。 “无妨,既然江大小姐这么说了,朕要是不准的话好像是有些不近人情。” 皇上一拍龙椅扶手:“这样,这个恩赐就留着,往后你若是有了心上人,便可来找朕,朕为你们赐婚。” 江岁安高兴地跪下磕头,现在倒是不怎么抵触了,毕竟换来了下半辈子的自由,磕个头应该的。 只有萧景奕脸色臭臭的,活像是被谁欠了几百两银子一样。 “怎么了,看人家说对你无意,小心脏受伤了?” 萧景奕冷冷的看他一眼:“你还想再来一脚?” “那你看起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乐意。” 萧景奕说完看了二皇子一眼,也就一般般,怎么还能得个天人之姿的名号,明明天人之姿的是自己才对。 没眼光! 贵妃顶看不惯皇后高兴的样子,冷不丁的开口:“江大小姐心灵手巧,只是护肤美容的东西,本宫也想要,不知道江大小姐可有多的?” 贵妃这话算是问出了在场很多人的心思,方才他们可是听得真真的,这药膏是江大小姐亲手所制,别的地方没有卖的,若是真的效果奇好,以后免不得要跟江大小姐打交道。 只是一开始就把人得罪死了,现在也不好意思开口,贵妃娘娘正好把她们想知道的问题都问出来了。 “回贵妃娘娘的话,此药膏虽是臣女亲手所制,但花费时间精力良多,耗费不少时日才制出这么一小瓶,实在是一点多余的都没了。” 确实花费时间精力呢,为了搞这个东西,前天连午觉都没睡。 “如此说来,是要让本宫失望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贵妃娘娘生气了,其他人都略带同情的看着江岁安,出风头是好,可是惹来的麻烦也是最大的。 皇后娘娘为人和善,后宫里最难对付的就是贵妃娘娘,如今膝下二皇子更是太子之位热门人员,正常人都不会想着去得罪贵妃。 “贵妃娘娘息怒,此药膏虽说费时费力,药材原料也极其珍贵,但是只要肯花费时间还是可以做出来的,只是贵妃娘娘要耐心等等了。” 江岁安没把话说死,反正只说了原料难得,又费时间,只要尽可能地拖时间,让她们知道这东西的珍贵就行。 要不然那些有权有势的贵夫人们都来找自己要药膏,以后干脆什么都别干了,就专心做药膏算了。 “既如此,倒是本宫运气不好了,谁让先是皇后生辰呢,江大小姐只管去找原料就是,银子本宫掏了,务必给本宫也做一瓶。” “谨遵贵妃娘娘旨意。” 太好了,可以光明正大找人要钱了。 一场闹剧终于接近尾声,皇上看了一眼正惴惴不安的大夫人和江岁然,意有所指的说了句:“江侯爷不在,侯夫人可是要管理好后宅才是。” 这话吓得大夫人冷汗直冒,忙迭声应下。 夜色降临,各处的灯光都亮了起来,照的亮如白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响起一声巨响,紧接着大簇大簇的烟花窜上天,如一朵绚烂的花一样在空中盛开,转瞬即逝。 “居然是烟花,皇上和皇后的轻情谊真是让人动容呢。” “这烟花可有何深意?” “听说是皇后和皇上年少时的约定,要在每年生辰时为皇后放一万支烟花。” “当真每年都是?” “当真!” “从未有一年落下?” “从未!” 周围人的话语钻进江岁安的耳朵里,瞬间炸开的烟花将地上的一切照的通明,她的视线落在最前面的两个人身上,皇后失神的看着天空,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思。 而皇上,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皇后。 他们之间是相爱的? 江岁安不明白,她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像是隔着什么,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总是不看不清楚。 烟花至少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皇后的生辰宴至此结束,众人三三两两的出了宫。 皇后还在看着外面的天空出神,贵妃倚着宫女的手臂走过来:“姐姐可是在回忆当初啊?” 皇后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神情冷淡的看向贵妃:“当初事情真相如何,你我皆心知肚明,何必提起这些让自己难堪呢。” 这副从容冷淡是贵妃最难以接受的,凭什么她就如明月,高悬于苍穹之上,这样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是臭水沟里见不得光的臭虫。 “那又如何,我现在拥有的比你多就行了,走到这一步,我不后悔!” 贵妃余光里看见皇上的身影,娇笑着退后一步,冲着皇后行礼:“妹妹祝福姐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赶在皇上到来之前转身离开,她见不得两人恩爱的模样。 宫宴结束的有点晚,江岁然又是一整天的提心吊胆,已经是身心俱疲,此时放松下来,铺天盖地的困意就袭来,靠在马车壁上昏昏欲睡。 江岁安倒是还好,毕竟在现代的时候熬夜熬惯了,这个时辰估计还没到现代的十点,远远不到自己睡觉的时候。 只是在宫宴上并没有吃多少东西,此时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响,也不知道大厨房还有没有剩的。 好不容易撑到回府,得知老夫人已经歇下了之后,众人边先会回院子休息,有什么事等到明日再说。 江岁安打发了春雨去看大厨房有没有吃的,自己则是直挺挺的趴在床上,累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江岁安翻了个身:“怎么回来这么早,是没有嘛?” 第43章 夜闯深闺 “呵,江大小姐好雅兴啊,这么晚还要吃宵夜?” 嗯?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江岁安一骨碌坐起来,借着灯光才看清楚来人的身影,手悄悄的深入枕头底下,那里面放着准备好的银针和毒药。 没想到男人比她速度更快,一阵残影过后,江岁安双手被反剪,用床上的腰带打了一个死结。 玩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样子你想起来了啊!” 温热的气息打在脖颈处,江岁安寒毛都立起来了,心中警铃大作,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危险分子。 她使出全身力气挣扎着,腰带却越绑越紧,手腕勒的很疼。 她退无可退,只能一屁股坐在床边,仰着头看着男人戴着面具的脸。 “我不认识你,但是擅闯香闺可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该干的事。” “我何时说过我是正人君子了?江大小姐贵人多忘事,那我提醒一下你。” 男子缓缓坐在江岁安对面的椅子上,戴着面具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嘴角上扬,带着丝邪气,自顾自的倒了杯水,一只手猛地掐住江岁安的下巴,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些。 “野外,树林,你我二人。” 江岁安脸颊被掐的生疼,却不得不被迫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幽暗而深邃,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何必说的这么暧昧,不过就是救了你一命,难不成你是来报恩的?” 也没有假装的必要了,从刚进城知道他的身份的那日起,江岁安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凭借着暗云骑的手段,没有什么查不出来。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暗云骑的统领,果然名不虚传。” 他讥讽的弯了弯唇,目光清冷,不带一点感情。 下巴被松开,两边骨头火辣辣的疼,江岁安都不用看镜子就知道肯定捏红了。 “江大小姐也一样,仅凭一面之缘就能知道我是暗云骑的统领,这份洞察力让人佩服,那我是不是有理由相信,哪日的相遇不是意外?” 江岁安轻轻地揉着,对眼前男人的疑心病深感佩服:“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去查,总比你做梁上君子要好得多。” 他笑意不减,脸上的冷漠却愈发明显,眉眼间闪过一抹浮躁:“解药!” “帮我办一件事,我就把解药给你!” “你在跟我谈条件?” 他眼神森冷,深色冷淡:“敢跟我讨价还价的人,坟头的草已经长了三尺高了。” 他欺身上前,烛火“啪”的跳动一声,他的半边脸隐在黑暗里,只剩下薄唇抿成一条线。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呼吸相缠,气氛却无半点旖旎,江岁安双手不能动,只能瞪大眼睛盯着他。 “那你就杀了我,我死了,你一辈子生不如死!”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你来我往,毫不相让。 “小姑娘,你不知道乖一点才会讨人喜欢吗?” 一瞬间,身上的威压消失,江岁安疯狂跳动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她刚才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害怕自己会死在他手里。 这个人太危险了。 “我不需要讨人喜欢,自然也就不需要讨你喜欢,帮我查清楚侯府接我回来的真相,解药,我双手奉上。” 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导致大夫人变了心思,还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接自己回来,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我可以杀了你,然后自己拿。” “解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服用方式,且需要现制,你可以杀了我,我无所谓。” 同样的说辞,只不过上次被威胁的是江岁安,现在变成了他。 空气安静良久,就在江岁安担心他会不会怒气上头真的杀了自己的时候,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明晚,我会再来,到时候要是没有解药,我一定会拧断你的脖子!” 江岁安感觉脖子上一凉,赶紧保证道:“一手交消息,一手交货,我从不骗人。” 刚说完这句话,男人就发出一声冷笑,眼里的嘲讽意味十足。 外面传来脚步声,应该是春雨回来了,男人闪身从窗户出去,没留下一点痕迹,要不是脸颊还在隐隐作痛,江岁安甚至要以为刚才的事只是一场梦了。 “小姐,糕点取来了,大厨房只剩下这些。” 江岁安顿时将那些事抛之脑后,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嘴里塞着还不忘给春雨也来点:“你在宫里也没吃多少,快吃点填填肚子。” 一阵冷风出来,春雨打了个冷颤:“窗户怎么打开了,看着天色,晚上像是要下雨。” 江岁安头都不抬的说:“应该是大风吹开的,关紧一点,别让老鼠跑了进来。” 窗外还没走远的某人: 果然到了后半夜就开始狂风暴雨,噼里啪啦的雨珠子打在窗棂上,一阵电闪雷鸣,照的一瞬间亮如白昼。 江岁安被惊雷声吓得从床上坐起,裹着被子吓得瑟瑟发抖,冷汗打湿了后背。 “小姐,小姐,奴婢在这里。” 春雨听见里屋的声响,旁披了件衣服进来,看见江岁安害怕的模样,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分别,将人轻轻地抱在怀里,在背上轻轻地拍着。 “没事没事,很快就过去了。” 江岁安脑子昏昏沉沉,思绪飞到了小时候,被领养之后总是小心翼翼,敏感的小心思终于在老头日复一日的照顾中恢复正常,可是没到雨夜,总是会从睡梦中吓醒,恍惚着好像是见过这样的雨夜。 她一定是失去了什么东西。 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她想不起来,只要努力往深处想,就会头痛欲裂,所以她选择了逃避,选择了不再深究,可是再隐秘的心思总会被雷声带起,然后弥漫着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春雨感受到她颤抖的身子渐渐趋于平静,总算是松了口气。 第二日一早,小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老夫人差了人到各院说了声,今日不必请安。 同时,还有一个消息传到了江岁安的耳朵里。 第44章 最好主动承认错误 江岁然被关祠堂了。 “真的?理由是什么?” 江岁安夹起一只玲珑虾饺,昨晚做了一晚上噩梦,早上起来整个人都是虚的。 “好像是老夫人听说了昨天在宫宴上的事情,说二小姐要是学不会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就去祠堂好好面对祖宗忏悔。” 江岁安有些意外,本来还以为是老夫人知道了什么,没想到只是因为这么个理由就罚了江岁然,相比之下,当初自己做的可比这个出格多了,被送到柳州也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但是能理解不代表着没有怨言。 “老夫人可说要跪多久?” “三日,出来后还要手抄一百遍女则女训。” 江岁安光是听着都害怕,不可否认在这个时代,女则女训是集大家智慧所成的产物,但是自己读着总是很痛苦,她不奢望能够改变这个时代,只希望能清醒的活着,不失去自我。 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一个水晶虾饺,江岁安一头钻进了药房里,答应给那个男人的解药还没制出来呢。 “对了,那天我让你打听一下暗云骑的首领,有没有什么消息?” “奴婢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还是找到了之前卖小玩意的那个男子,他说暗云骑的真面目没有人见过,每次都是以面具示人的,他在京城里这么长时间,也只听过有人叫他楚统领,应该是姓楚,但是名什么不知道。” 江岁安点点头,她明白了,这已经是春雨能打听到最好的情报了。 “辛苦了。” “小姐” 春雨支支吾吾的:“那个小哥说了,暗云骑不是好招惹的,最好不要打听的太多。” 江岁安其实很想说,要是已经招惹了怎么办,要是早知道这人的身份这么厉害,当初就应该屁颠屁颠的迎上去给人家把病治好,好歹还能留个好印象,落下个救命之恩。 现在好了,救命之恩飞了,还结成了死仇。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头疼。 “我知道了。” 到了下午,雨停了,夏日的雨来的猛烈去的也快。 江岁安带着那个匣子去了青松堂,花嬷嬷迎了出来:“刚下过雨,地面还是湿的,大小姐怎么不等等再过来。” 江岁安在门口的垫子上踩了踩,将鞋上的雨水擦掉一些。 “有要紧事要找祖母,这个时辰祖母可醒着?” 她知道老夫人有睡午觉的习惯的,特意绕开了这个时间。 “大小姐来的正是时候,老夫人刚醒。” 江岁安点点头,走了进去,屋子里有些闷,老夫人打开了窗户,旁边站着个小丫鬟,正一下一下的扇着风扇。 “孙女给祖母请安。” 听到江岁安的声音,老夫人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江岁安起身坐在老夫人身边,将手里的木盒放在小桌子上:“昨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太多,孙女夜不能寐。” 听到江岁安说起宫里的事,老夫人精神好了一些:“岁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次是她的错,只顾着自己出风头,罔顾姐妹之情。” 江岁安却摇摇头:“祖母,这件事并不是最重要的,其实这个盒子就是我之前给皇后娘娘准备的贺礼,也是给您看过的那只簪子。” “你是说,你并没有另外准备贺礼?” 老夫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对,只是临出门前,以防出意外,我又让春雨检查了一遍,结果发现被换成了石头,所以让她跑回去拿了别的来,那个香和护肤品都是我准备给祖母的,只是事情太紧急,只能先拿来用上。” 老夫人果然稍一思索就明白这其中的关键,脸色沉了下来:“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种事情上下手。” 花嬷嬷也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跳,后背都出冷汗了,要不是大小姐看了一眼,到时候在皇后娘娘面前就不是丢人这么简单了。 万一惹得凤颜大怒,倒是降罪江家都有可能。 “祖母别急,这件事情孙女自有办法,只是提前知会祖母一声,这件事不妨就交给孙女来办,晚上之前一定能查出来。” 老夫人怒火渐渐少了些,拍着江岁安的手背:“祖母相信你。” 江岁安点点头,铺垫了这么久的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回到韶光院,就看见半夏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往进张望着,手里拿着扫帚,来来回回的扫着门口那块地。 “你在干嘛?” 半夏吓了一跳,慌张的回过头来:“奴婢奴婢是想着看看小姐屋子里需不需要打扫。” 江岁安夜看着没有拆穿她:“你去把韶光院所有的丫鬟都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半夏一边庆幸一边不解的叫来了韶光院所有的丫鬟,满满登登站了一个院子。 江岁安一个一个看过去,很多面孔自己都没有见过,细算下来,居然也只认识春雨,半夏和茯苓。 甚至还有人面无半点恭敬之色,就这么趾高气昂的看着她。 “可能你们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们过来,有人胆子大到敢动皇后娘娘的贺礼,而这个人就在你们之中,我只给你们半天的时间,如果有人还回来并且承认错误,那我可以从轻处罚,但是要我查出来,那就等着被发卖。” 江岁安话虽然是对着大家说的,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半夏,看着她唇色渐渐发白,心里就觉得好笑,她倒是很好奇半夏会怎么做。 该说的都说完了,大家也都散了,不过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好几个都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你说到底是谁啊,皇后娘娘的贺礼都敢动手脚,胆子也太大了点!” “反正不是我,不过大小姐说的主动承认错误可以从轻处置,这谁信啊,肯定是想骗出来好好收拾的,事情都过去了,上哪儿查去啊。” 半夏走在她们身后,神情恍惚,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拉扯的神经都疼。 走过一个拐角,突然备侧面伸出来一只手,猛地将她拉了过去。 第45章 找奸细 “你干嘛,我胳膊都拽疼了!” 半夏很不客气的甩开茯苓的手,眉头皱的死死的,另外一只手揉着胳膊。 “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茯苓开门见山,脸色是说不出的郑重。 “什么我做的,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还说是你做的呢,没有证据别想往我头上泼脏水。” 半夏故作大声的说道,眼神却心虚的不敢直视。 “要真的是你做的,我劝你赶紧去找大小姐认错,现在的大小姐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懦弱无能的性子了,你跟她作对早晚都会被害死的。” 茯苓是真的怕了,这么多天发生的事情她也看在眼里,大小姐成长的速度让人觉得可怕。 “你说这些做什么,难道你真的已经向大小姐投诚了?茯苓,我真的看错你了!” 半夏转身想要离开,却突然听见茯苓开口了:“我看见了。” 半夏心里一个咯噔,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压低声音怒吼着:“所以呢,你就去大小姐面前告发了我?” “我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 “提醒我?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偏偏等到大小姐开始查了才说,你敢说不是故意的?我告诉你,簪子不在我手上,就算查也查不到我头上,倒是你,吃里扒外,敢背叛夫人,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 说完不等茯苓说话,自己就先走了。 茯苓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半夏离开的方向,她有些恍然,她的话不无道理,现在大夫人那边肯定是已经觉得自己投靠了大小姐。 夫人疑心重,就算怎么解释肯定都不会听的。 那她就只有一个选择——向大小姐投诚。 自打大小姐回来这一段时间,夫人和二小姐就处处吃败仗,更是三天两头的被罚,偏偏还没意识到这都是大小姐的手笔。 茯苓紧握了一下掌心,终于下定了决心。 春雨进去的时候,江岁安正对着那盆绿萝说话。 “这次做的不错,还知道通风报信。” 绿萝摇摇叶子。 “行,说说想要什么奖赏。” “酸梅汤?你就不怕这种喝的太多,烂根了?” “好,随便你,反正难受的不是我。” 江岁安端起手边的酸梅汤,顺着花盆边倒了下去,绿萝肉眼可见的高兴了很多,叶子都在轻轻地摇摆着。 “小姐,绿萝喝这个真的没关系吗?” 春雨怎么感觉自家小姐的癔症越来越严重了,对着一盆绿萝也能聊得很开心。 “她自己要喝,我也拦不住。” 春雨抿唇,一副你看我像不像傻子的表情。 “怎么办,春雨好像不相信你会说话,来给她证明一下!” 绿萝的叶子很是猛烈的抖了抖,江岁安越听嘴角的弧度越大,最后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小姐,她到底说了什么啊?” 春雨此时此刻心里就像是小猫在挠一样,一方面她不信绿萝会说话,一方面又害怕自己有什么糗事被她知道。 江岁安却只捧着脸笑:“没想到春雨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春雨脸更烫了,恼羞成怒的一跺脚:“哼,小姐就知道取笑我。” 见她脸皮实在薄的厉害,江岁安也就不卖关子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说你昨晚上说梦话,想吃大肘子而已。” 春雨惊的眼珠子都瞪大了,手指指着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真的会说话啊,小姐,她是妖怪啊!” “对啊,其实她是一只花妖,抓门吸食人精气的,尤其专找好看漂亮的小姑娘,等她吃够一百个小姑娘之后,就会修炼成人了。” 春雨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是强撑着站在江岁安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她。 绿萝: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好了好了,她不是妖怪,只不过呢,你家小姐因缘巧合,正好能听见她说话,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许告诉别人的哦。” 春雨此时此刻看向江岁安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神仙一样,眼睛都亮晶晶的:“小姐放心,这件事我绝对谁都不说,就烂在肚子里。” 天呐,小姐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又长得这样好看,难不成真的是天上的九天仙女下凡吗? “真乖,晚上就让大厨房给你做大肘子!” “小姐,你又打趣奴婢!” 夜幕降临,青松堂院子里整整齐齐站了两排丫鬟,个个低着头。 老夫人太了个椅子摆在上堂口,江岁安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 大夫人姗姗来迟,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母亲,这是在做什么?” “找奸细。” 老夫人三个字让大夫人的脸色都难看了一瞬,在侯府出了奸细这是什么事,不就明着说自己管家不擅,才让贼人钻了空子嘛。 “侯府怎么可能有奸细啊,母亲莫不是误会什么了?” “你身为当家主母都没有察觉到这件事,这是你的失职,还有颜面在这里问为什么。”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被这么数落,还是第一次,大夫人脸上有点难堪,还是王嬷嬷有眼色,也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这才缓解了尴尬。 “岁安,你要问什么,现在便开始。” 江岁安点点头,往前一步:“我下午说的那件事,到现在还没有人来主动找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站出来,我保你一条命!” 江岁安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她们的脸,每个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最终停在半夏的脸上,奇怪的是下午还有的慌乱,到了这会居然变得泰然自若起来。 真是有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这么自信起来。 难道是大夫人? “还是没有吗?” 没人应声。 “好,从现在开始,被查出来的人,严惩不贷!” 许是江岁安话里的语气太冷,竟然吓得众人瑟缩了一下,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起那个人来。 “半夏!” 江岁安突然出声,吓得半夏一抖。 “丫鬟的住处你最熟悉,你带着花嬷嬷和王嬷嬷一起去,把每个人的住处都完完整整的搜一遍,务必把这个小贼给找出来。” 第46章 人证物证俱在 半夏震惊的抬起头,然后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茯苓,她也是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即内心狂喜,真是天助我也。 “奴婢遵命,一定帮小姐找到簪子。” 花嬷嬷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面上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王嬷嬷确实慌了神,要知道韶光院的丫鬟婆子,可基本都是夫人挑选的,不管找出来是谁,都是在打夫人的脸。 再加上御下不严,管家不当,这当家权可就被老夫人收回去了。 她悄悄看了一眼大夫人的脸色,果然已经铁青。 “去,跟着好好查,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偷鸡摸狗的事。” 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韶光院去了,大夫人用茶碗盖轻轻撇着上层的浮沫。 “怎么没见二妹妹?” “去找好友出去逛街了,女学的先生说过几日天气就凉快了,女学也该开始上课了,这不,出去置办点东西。” 江岁安若有所思,女学啊,这可是接触外人的好时机。 到目前为止,这本书的男主还不知道是谁,但是在前面作者隐约的提了一句,女主的身世问题。 只是这条线太久远,前面根本就没铺垫开。 所以她必须主动出击,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个深宅后院里。 “祖母,孙女也想去女学。” 老夫人有些诧异:“你不是说不喜欢女学吗,还说与她们坐在一处很是头疼。” 这是原主说的,不是我说的! “你还说那些人都是些酸腐之人,不愿与之为伍,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大夫人语气平淡,话里的讽刺意味可是十足。 “孙女当时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再说作为侯府的大小姐,若是胆小怕事,胸无点墨,不与人交往,说出去怕是会被人耻笑。” 老夫人越听越满意:“你说的好,以往你的性子是有点软,不过好在遭了一回罪,也算是转了性子,既然你要去,明日我便去找人说说,秋季的入学你跟着岁然一起去。” 江岁安就知道老夫人吃这套,只要把侯府搬出来,肯定能说得动她。 “大小姐这次可不能半路嚷着要退学了。” 江岁安不置可否。 几人说话间,那头半夏几个就已经回来了,花嬷嬷和王嬷嬷脸色有点难看,倒是半夏,眼睛眉梢都带着喜色,看样子是找到了啊。 “老夫人,东西找到了。” 花嬷嬷站在老夫人身后,目光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一排的人。 半夏拿起手上的簪子,献宝一般递给江岁安。 “小姐,奴婢幸不辱命,终于找到了。” 江岁安接过来,捏在手上把玩着,神色淡淡的说:“那你告诉大家,这根簪子是在谁的房间找到的。”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胆子小的,甚至能听到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大气都不敢出。 半夏神色傲慢的扫过众人的脸,看到她们把头放的更低,心里舒服极了,这件事情自己做的漂亮,说不定还可以重回一等丫鬟的地位呢。 “茯苓,你解释一下!” 这句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在茯苓头顶炸开 茯苓猛地抬头,无法抑制的愤怒在眼睛里沸腾,难以置信的看着半夏。 “你什么意思?” “茯苓,你现在还在装什么,我说那天回来就鬼鬼祟祟的,原来是你偷偷换了皇后娘娘的贺礼,害的小姐差点得罪娘娘,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这句话一出,周围瞬间炸开了锅。 “原来是茯苓啊,没看出来居然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面上看起来乖巧的很,实际上怎么样谁知道呢。” “半夏说的肯定是真的,她们两个住一个屋,做什么肯定都逃不过半夏的眼睛。” “真是个害人精,平时一副什么都看不上的样子,居然是个小偷。” 一个接着一个的侮辱性词语从周围人的嘴里说出来,茯苓心里都快要崩溃了。 “这怎么可能是在我的房间里搜出来的,小姐,我绝对不会拿您的东西的,我发誓,如果这是我拿的,那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茯苓声声泣血,听的半夏心里很不舒服。 “事已至此,你还不如早点认错,小姐宽宏大量说不定还会饶你一命。” 茯苓冷眼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这不是我拿的,明明就是你陷害我!” “我陷害你?这可是王嬷嬷跟花嬷嬷亲眼看着我从你的箱子里拿出来的,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能陷害你?” “我知道这件事败露了你很难受,但是你作为家仆,背叛主子,惹下塌天大祸,罪无可恕,我也没办法,只能公事公办。” 江岁安看了两人一眼,转身问花嬷嬷:“半夏所说的可是实话?” 花嬷嬷点点头:“确实是从茯苓的箱子里找到的,半夏没说谎。” 茯苓彻底慌了,要是真的把这件事做实,自己这条小命就难保了,绝对绝对不能让她把这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 她刚要说话,就突然看见半夏跪了下来,痛心疾首的说:“有件事还请老夫人恕罪,前几天晚上我看见茯苓偷偷摸摸回来藏东西,只是晚上灯光很暗,看的不是很清楚,她只是说自己攒的银子,我便也没多问。” 说着说着,半夏摸了摸眼泪,后悔不已:“要是我能多问一句,或许就能避免这个事情的发生了,都怪我,太相信茯苓了。” 一番话说的茯苓摇摇欲坠,像是第一天认识半夏一样,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们一起长大,一起做事,她居然能狠得下心说这样的谎。 “这与你无关,有人要做恶,旁人是拦不住的。” 大夫人早就弃了茯苓这颗棋子,现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人清出去。 “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人证物证俱在,茯苓背主,拉下去杖毙。” 江岁安看够了戏,终于站出来:“大夫人别急啊,总要听听双方的说辞才行,这么偏听偏信可不好!” 第47章 有剧毒 “证据确凿,还需要什么说辞,闹大阵仗要找人是你弄得,难不成现在还要包庇自己的丫鬟吗,这件事可不是简单的盗窃,差一点就搭上了我们侯府的命运,大小姐如此儿戏才是不该!” 大夫人咄咄逼人,江岁安同样不遑多让。 “死刑犯死前还要给说话的机会呢,就这么宣判了茯苓的死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大夫人眼中神色晦暗不明,终于还是软下阵来:“岁安,你年纪小,对丫鬟都有感情我能理解,但是茯苓做的实在是太过了,再留着她始终是祸端。” 茯苓立马跪着往前走了几步,膝盖在地上磨出血来:“奴婢没有背主,那根簪子是半夏拿的,中午的时候我还让她还回去,跟小姐认错,半夏说的全都是假的。” 说着“砰砰砰”在地上猛磕了几个响头,再抬头额间已经是青黑一片:“奴婢绝对没有说谎,半夏陷害奴婢是因为大小姐回来剥夺了她一等丫鬟的身份,她心气高,受不了,就时时常针对我,久而久之,对大小姐也渐渐不满了起来,所以才会想出这个办法,求大小姐明鉴啊。” 茯苓哭诉着,心里早就如同千刀万剐般疼痛,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半夏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对簿公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半夏,你怎么说?” 江岁安始终平静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茯苓才是骗人的,我根本没有拿这根簪子,小姐对我们那么好,我有什么理由陷害小姐呢,再说这件事证据确凿,就是茯苓的错,不能因为她胡说八道几句,就把脏水泼到我身上,那要是她现在再扯出来几个人说拿了簪子,是不是大家都有嫌疑了?” 半夏很懂得挑拨人心,这话一出,周围几个离茯苓近的赶紧往旁边走了几步,那副模样就像是看见了什么瘟神。 生怕像半夏说的那样,万一被攀咬,能不能洗清脏水再说,被主子不信任才是真的可怕,顿时大家看向茯苓的眼神变得不友好起来。 甚至有人小声说赶紧把茯苓打出去,这样的人留着才是侯府的祸害。 茯苓嘴笨,看见这样的局面心里急的不行,嘴上什么都说不出来,要物证没物证,要人证大家又不站在自己这边。 她们基本都是大夫人的人,如今看清楚了夫人的意思,肯定会向着半夏,满打满算,自己能求助的只有大小姐一个人。 “大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如果今日处死奴婢,只会让背后真凶越来越嚣张,求大小姐救救奴婢,奴婢必定结草衔环报答小姐。” 江岁安嘴角微微勾起,终于等到茯苓这句话了。 “半夏,我有个问题很好奇,你能为我解答一下吗?” 江岁安走近了些,走到半夏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大小姐有何困惑?” “你怎么知道,我丢了簪子的?”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静的似乎能听见树叶吹过的声音。 “我记得贺礼是簪子这件事只有春雨,老夫人和大夫人知道,再就是身边的两个嬷嬷,可是我刚一说让你去找回东西,你就保证能找回簪子,你是怎么知道的,那里面是簪子的?” 半夏瞬间慌了神,磕磕巴巴的说:“是是茯苓拿回来之后,我听见她说的,她说这么好的簪子就是拿去卖了也能卖不少钱,等以后嫁人可是好大一笔嫁妆。” “行,这么说倒是也没问题,第二个问题,我想问问花嬷嬷,方才你们去搜查,第一个去的屋子是哪个?” 花嬷嬷此时很明显也察觉到了不对:“先去的茯苓和半夏的屋子,半夏一进门就直奔着茯苓的那间去,先是看了首饰盒,然后就是箱子。” 这次还没等江岁安问出声,半夏就急的先说话了:“因为我之前就怀疑是茯苓拿得,所以说到搜查就先去她的屋子,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半夏脑子转的极快,两个问题都回到的天衣无缝,茯苓瞬间绝望起来。 江岁安拍拍手,春雨把找到的簪子拿过来,许是偷的人觉得珍贵,还放在了一个精美的小匣子里。 “这根簪子我刚看了,上面有剧毒,所以我想请问三位,刚才在找到的过程中,有没有碰到这根簪子?” 什么? 三个人同时脸色一变,花嬷嬷后怕的拍拍胸口:“我没碰到,簪子是半夏找到的,我跟王嬷嬷只是打开确认了一下,就合上带过来了。” 谁能想到上面居然有剧毒啊! 王嬷嬷也吓了一跳。 “那你呢,半夏,你碰了吗?” 半夏突然想起来小姐可是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当药房的,难不成那里面就都是些毒药? “没有没有,奴婢怕自己笨手笨脚弄坏了簪子,就没敢碰,只是打开看了看。” “那就好。” 江岁安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周围已经暗了下来,时间差不多了。 “春雨,你去找个大一些的洗手盆,把方才带过来的药水掺进清水里端过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越来越扑朔迷离,众人也都好奇江岁安想做什么。 “岁安,你折腾了这么久,到底想做什么?要我看,就是茯苓这丫头手脚脏,你要是不忍心打死,卖身契拿过来卖与人牙子就是,何必这么折腾。” “夫人别急啊,事情的真相很快就出来了。” 春雨动作很快,半盆清水已经端来了,当着众人的面拔掉一个小瓷瓶的塞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水里。 绿油油的液体,看着就像神秘的汤药一样。 江岁安觉得自己应该改进一下了,要不然颜色看着挺膈应。 “这是什么东西,感觉脏脏的。” 大夫人皱着眉头看着那一小瓶绿色液体将一盆水染成绿色。 “这可是好东西,我再问你们一遍,确定自己都没有碰到过簪子?” 三人同时点点头,那可是毒药啊,怎么可能记错。 “好,那我就放心了,其实簪子上没有剧毒,但是我加了别的东西,可能会有点奇怪,但是这是目前唯一能找到真凶的方法了。” 第48章 只是一枚棋子 “为了公平公正,王嬷嬷和花嬷嬷先来,不要害怕,这水对身体无害。” 花嬷嬷虽然不太理解,但是看见老夫人点点头,便也大着胆子走了过去:“大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做?” “很简单,你把手伸进去,确认双手都浸湿了就行。” 花嬷嬷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把手伸了进去,水面没过手背,泡了一会才拿出来。 “真是神奇,这水瞧着绿幽幽的,手上居然没有沾染半分。” 江岁安笑笑不说话,然后叫王嬷嬷过来,重复同样的动作,也不说为什么,就只是让她们两个在一旁候着。 “半夏,你来。” 半夏将信将疑的走过来,看着泛着绿光的水面,有一点害怕。 “小姐,这是什么啊?” 她的手悬在空中,迟迟不敢放进去。 “就是一些药水,没什么危害的。” 江岁安脸上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看的半夏心里毛毛的。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再拒绝的余地了,只能咬咬牙,将手放了进去,反正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茯苓绝对是跑不掉的。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茯苓!” 茯苓没有半分犹豫,站起来就把手伸进水里,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大小姐身上,就算大小姐要自己割肉放血都没问题。 她可以死,但不能被人污蔑致死。 “好了,现在大家都齐了,春雨,拿盏灯来。” 春雨早就准备好了,将一盏手提的明角灯提来,取了上头的灯罩,从她们的手上烤过,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看见半夏的手上起了变化。 周围人觉得新奇,全都围上来看。 “都站好,挤来挤去像什么样子。” 老夫人由一个小丫鬟搀着站起来,都围住了她怎么看啊! 突然有人一声惊呼:“半夏的手变绿了!” 大夫人这下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往前看。 果然,半夏的手掌中心有一条绿色的痕迹,从食指开始一直横穿掌心,还有其他颜色较淡的几根绿线,很明显就是簪子的形状。 她一一看过去,王嬷嬷、花嬷嬷和茯苓的手上都没有,只有半夏的手上有,顿时大家的眼神就不对了。 “以防大家不明白,我再给大家演示一下。” 江岁安将自己的右手浸湿,再用蜡烛烤,什么痕迹都没有,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拿起簪子,在掌心捏紧,重复上述步骤,手心里果然出现了一条绿线。 “明白了吗?” 半夏感到一阵眩晕,浑身颤抖着不停,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江岁安往前一步,神色颇有些咄咄逼人道。 “照你的说法,簪子是茯苓偷得,你连见都没见过,今日才是第一次见,且你们三人都在现场,大家都没有摸过,那你能解释一下手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吗?” 江岁安的每一个字都砸在半夏的心上,她两眼一黑,瘫坐在地上。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大小姐的阴谋! 这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局! 从她一回来就开始布局,先是挑拨自己和茯苓的关系,再借着要给春雨一等丫鬟的职位之由,挑起自己的不满。 故意亲近茯苓,疏远自己。 这都是她故意的! 就连簪子上都提前抹了药。 就是为了逼自己主动出手,好解决掉这一院子的细作! 一环扣一环,一步接一步,这个局从她一回来就在布了,她居然都没有发现! 半夏嘴唇颤抖着,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瞳孔中闪烁着惊恐的光芒,后背早就被汗水湿透,一阵冷风吹来,冰凉无比。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可笑我成了棋子还不自知。” 她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眼角溢出了泪水,可悲又可怜。 “是我偷得又怎么样,谁让你有眼无珠要将我降为二等丫鬟,我哪里不如春雨那个傻子和茯苓那个木头了,我就是看不惯你,就是要让你身败名裂!” “你运气好,逃过了一劫,我会在天上诅咒你,要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声声泣血,就是老夫人和大夫人心里都是一颤,不明白就是一个二等丫鬟,怎么就能怨恨成这样。 “茯苓,你真以为自己临阵倒戈就能有什么好下场吗,你看清楚了,我的现在就是你的明天,你我不过都是他们手中博弈的棋子,用不着了就会被随意丢弃,没有好下场的!” 半夏竟像是疯了一般开始乱叫,半是笑容半是哭泣,活像一只厉鬼。 旁边站着的小厮赶紧冲上来,左右拉住胳膊,往膝盖窝一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听着声音,像是膝盖骨都碎了。 老夫人怒气上头,拐杖敲得地面咚咚响:“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要是没有侯府你早就在街上等死了,没想到救人居然救了个白眼狼,还不快带下去,关在柴房。” 小厮动作很快,被拖下去的时候还能听到她咒骂的声音。 那些丫鬟早就被吓傻了,平时跟着半夏后头,把大小姐也不放在眼里,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半夏就完了,那她们这些小喽啰,下场会是什么样,想都不用想。 “你离开了这么久,院子里的丫鬟们还不知道都存着什么心思呢,万一再出一个半夏就完了。” 老夫人注意到了这些人的表情,冷哼着开口。 “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将你院子里的这些丫鬟都换了,去庄子上做活,明日让管家找人牙子买一些清白的小丫头供你使唤。” 江岁安没想到老夫人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赶紧开口应下来,完全不管大夫人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丫鬟们如遭雷劈,去庄子上做活可比在府上要累多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触霉头,只能低着头应下。 出了这件事,老夫人精气神都不好了,摆摆手让他们都去休息。 江岁安看了一眼大夫人,露出一个单纯无比的笑容,这一局,好像是自己赢了呢! “小姐,这好像不是回韶光院的路啊!” “嗯,去柴房!” 第49章 要将你嫁给宸王世子 把半夏关进去之后,外面就落了锁,有一个小厮在外面守着,看见江岁安过来,忙不迭的低声问好。 现在整个侯府都知道,大小姐手段了得,跟以前完全判若两人,任谁都不敢轻视了去。 “把门打开。” “大小姐,这人疯疯癫癫的,要小心伤了您!” 江岁安点头,看着他取下锁,走到一边,倒是个有眼力见的。 柴房不大,就一个窗户,闷闷的,味道也不好闻,半夏像是一个乞丐一样,半躺在柴堆上。 听到声音,她挣扎着坐起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怎么会来柴房,莫让贱地脏了您的贵脚!” 江岁安走到她面前,掀起她面前杂乱的头发,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神看着她:“你对我的怨恨就这么深,恨不得我去死?” 半夏“呸”了一口,立马被春雨扇了一巴掌,嘴角流出血沫:“我恨不得你现在就下地狱,生生世世不入轮回!” “可惜了。” “可惜我下地狱那天你是看不到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她拿出一枚药丸,塞进半夏的嘴里:“这可是我新研制的毒药,你替我试试效果!” 药一进口酒化成一滩水,顺着半夏的喉咙流到胃里,几乎是瞬间,半夏就倒地不起,疼的来回打滚。 “你有本事就给我个痛快!” 疼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脸上的汗水打湿了头发,一绺一绺的粘在脑门上。 “可是你痛快了,我就不舒服了,我这个人心思歹毒,最喜欢的就是算账,睚眦必报。” 江岁安接过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这种痛苦每次会持续半个时辰,然后停一炷香的时间,继续疼,周而复始,一直疼到你受不了。” “其实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什么好人,这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包括你去偷簪子,也是我让春雨放在最明显的地方,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半夏已经疼的说不出来话了,只能用哪个狠毒的眼神盯着她。 “别生气嘛,越生气体内的毒就会扩散的越快,毕竟不是我让你偷的,而且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也没告诉大夫人,想偷偷昧下,所以啊,这样的结局,你一点都不亏。” 该说的说完了,江岁安转身离开,让小厮上了锁。 将灯光都隔绝在外面,柴房里有的只是痛苦的喊叫声,咒骂声。 回到韶光院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那些个丫鬟估计都在收拾行李,今天江岁安露出来的这一手把大家都治的服服帖帖的,再不敢像之前那样轻视。 “春雨,你去给她们一人一两银子,让自己保重,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让她们回来的。” “小姐,她们都这样了,干嘛还要对她们好。” “别看她们是去了庄子上,说不准以后要用到呢,笼络人心罢了。” 先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这样的手段百试不爽。 春雨拿着银子去找她们,江岁安才回到卧房,关上门,春雨胆子小,看见暗云骑的人怕是会被吓到。 刚一进去,就听见有人轻轻敲响了窗户,江岁安打开窗,与男人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她往后错开身子让他进来。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收紧的腰身和袖口显出完美身材,宽肩窄腰,完美的倒三角,手撑在窗台边上,一个利落的翻身就站在屋子里。 “江大小姐真是威风凛凛。” 江岁安倒水的动作一顿:“你看见了?” “来得早了些,没想到贵府还有事,正巧看了一出的戏。” 男人在江岁安对面坐下,江岁安递上一杯茶:“能让楚统领高兴,那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以啊,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一些,居然能打听得到我的姓氏。” “怎么样,那件事情有结果了吗?” 楚统领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眉眼向下弯,漆黑的眼眸中含了一丝笑意:“一来就问正事,江大小姐是不是有点太见外了?不用寒暄寒暄吗?” 江岁安有些不解:“我与楚统领之间不是交易吗,你情我愿的事,似乎也用不上寒暄。” “交易啊” 楚统领嘴里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垂眸凝视着她:“确实是交易。” “不过楚统领这样的人中龙凤,若是愿意与小女子有几分交情的话,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何况还是这么有本事的朋友! “你讨好的意味太明显了。” 楚统领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方才若不是看见了她杀伐果断的样子,怕真就以为是一只纯洁无害的小白兔了。 江岁安突然觉得这个暗云骑统领多少有点不太正常,难怪坊间传闻性情不定,与他打交道总是要打起十二分的注意。 又等了一会,他捏着桌上的一块点心,却没放进嘴里:“侯府之所以接你回来,是宫里贵妃放出了风声,要将你赐婚给宸王世子,侯夫人想卖贵妃这个好,所以找人连夜接你回来。” 江岁安精神一震,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怪不得自己刚回来的时候,她们的眼神里带着庆幸,又带着遗憾,这般想来,她们是更想卖贵妃人情的,毕竟自己若是死在柳州,虽然算是出了一口气,但是与侯府并无多大的益处。 但是若是还活着,顺着贵妃的意思成了事,那可是大功一件,等将来二皇子登上九五之尊,势必是要记上一大功的。 “大夫人还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拿我的婚事做筏子,真以为我是泥塑的,没半点脾气不成。” 想到这里,江岁安气性便翻涌直上,眼眸中跳跃着两簇怒火。 楚统领玩味的挑起一抹笑意,这样的江岁安可比方才一脸谄媚的真实多了。 半晌江岁安才平息了这口怒气,想到晚宴上皇上也提起过这桩婚事,难道正是贵妃的意思? “你可知贵妃为何会想要将我赐婚给宸王世子?” 第50章 做个交易如何 “应当是想讽刺,没有人愿意娶一个心中有别的男人的妻子,到时候宸王世子和你闹起来,侯府和王府就永无宁日,既可以出一口气,又避免了侯爷跟着宸王支持别的皇子,大夫人在其中斡旋,侯爷早晚是二皇子这派的人。” “而从始至终,牺牲的只有你一个罢了。” 这番话实在是残忍,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这这不只是江岁安的悲哀,这是这个时代所有女子的悲哀。 运气好点的能嫁个好人,纳几房妾室,生儿育女,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若是有痴心妄想的,运气不好再所遇非人,无异于生活在人间炼狱,贪心的想要人,又想要心,硬生生的把自己熬成了一个深闺怨妇。 再惨一点的,被家族当成一个礼物送给上司,送给权势,来获得一点点喘息的机会,至于她过得幸福与否,就不是他们该考虑的问题。 最多赞叹一声:这个女儿没白养。 江岁安及其厌恶这样的社会,这样的制度,但她能做的也只是厌恶,她不是上位者,没有决定权,风气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 但是她自己的命运绝对,绝对要抓在自己的手里,她要让自己成长到被人无法插手自己的人生。 “生气了?” 楚统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很恶趣味的心情好了一点。 “算不上,只是更清醒了。” 江岁安不欲与他多说,此人绝对是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里最危险的那一个。 “那你觉得宸王世子如何?” 话题转变太快,江岁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如何?” “你在宫宴上拒绝了二皇子和宸王世子,为何独独夸了二皇子,对宸王世子一笔带过,难不成外面传的你对二皇子一往情深,都是真的?” “自然不是。” “那是为何?” 江岁安面露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一个暗云骑的首领,问这么多做什么,好奇?还是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楚统领目光不变,一双眼眸像是漾满了星辰,让人无端的想揭开面具看看,下面藏着如何绝美的一张面容。 好看的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纯属好奇。” “那抱歉,我没有义务解答你的好奇,不过我这里有一个合作想跟你谈谈,楚统领意下如何?” “合作?” 楚统领眉尖轻挑:“之前可从来没有人敢跟我合作,江大小姐,你可想好了?” 江岁安往前一步,独属于女子身上的清香钻进他的鼻尖,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我就偏要做这第一人,如何?” 她还往前靠近,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像是从四面八方袭来,牢牢地把他圈在其中,半点都逃脱不得。 “那要看你的筹码能不能打动我了!” 若是江岁安熟悉他,便能发现他不自在的神情, 他从未与女子如此近过。 “之前的解药,我双手奉上,还有你体内的毒,我有七成把握能解。” 不知道是不是江岁安的错觉,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空气好像变冷了一些,刚才的那点温情瞬间烟消云散。 “江大小姐,你如今几岁?” “明年三月,及笄。” “你可知我体内的毒遍寻天下名医都无能为力,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做什么?” “那是他们医术不精,与我年岁何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毒在你体内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近来发作更为频繁,若是不加以治疗,你恐怕难活三年。” 江岁安说完,就感觉浑身的血液像是冻住了一样,眼前人的功力竟然已经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仅凭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毫无抵抗之力。 “你怎么知道?” “我说了,我是大夫!” “这世上没有未及笄的神医!” “既然没有,那我就做第一个,这个先河我来开创,我的医术是京城第一,若是我都救不了你,那这个世上绝对没有人能救你,未及笄如何,女子又如何,相夫教子是一种选择,我离经叛道自学医术也是一种选择,而我,能为我的选择负责。” “你信我!” 许是江岁安的眼神太坚定,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是一片死寂,等待着死亡的日期一到来,就可以平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可就是这样的死寂,但是居然也会因为一句话哗然,像干草堆上即将熄灭的小火苗,只消一阵风吹来,便可以燃起熊熊大火。 这缕清风好像要来了! 江岁安的视线落在他捏紧的茶杯上,指甲盖都泛着白,她知道这一步自己走对了。 她敛下眉眼,正色道:“之前我给你下药是我不对,但是这是因为你先伤了我,而且当时压着我不起来,我才贸然出手的,这件事算我们两清。” 她从身后的小柜台上拿过来一个瓷瓶:“这里面就是解药,其实根本没有服用顺序,我也骗了你一次,我向你道歉。” 楚统领盯着她的眼睛,有一丝不解:“所以呢?” “所以你也向我道个歉,我们就冰释前嫌,然后来谈合作的事。” “哈哈哈哈哈” 男人像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急的江岁安上前一步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别笑了,外面还有不少奸细呢,大夫人处处等着抓我的错处,你想害死我啊!” 笑声戛然而止,楚统领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这么不矜持,一时间愣在原地。 两个人距离之近,甚至他都能看见江岁安挺翘的睫毛和脸上细小的绒毛。 嘴唇上传来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的手好软! “行了,不道歉就不道歉,谁让您老人家位高权重呢!” 江岁安懊恼的放开了手,心里有些郁闷。 自己也真是有点胆大妄为了,眼前的这人可是皇上的心腹,除了皇上谁都不给面子的。 居然还能奢望着他能跟自己道歉,还没睡呢就开始做白日梦了。 “是我不对,不该伤了你。” 嗯? 道歉了? 第51章 红鸾心动了? 江岁安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这是她能听的吗? “你你不会道完歉就杀了我?” 楚统领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 “不不不,跟你开玩笑的,你这么较真干嘛。” “那现在我们来谈谈合作的问题,我的要求很简单,借我一个暗卫,一直保护我到治疗结束,这期间需要听我的命令,你知道的,我这条命,可是很多人都抢着要的。” 如今大夫人的打算落了空,还不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 回京路上的神秘人也还没查出来到底是谁派来的。 再加上京城里的明争暗斗,有多少矛头是指向自己的,至少现在能保住命就行。 楚统领略一思索,便答应下来:“那你要如何解毒?” “在府里总是不太方便,要不然我想办法出来,来找你?” 虽然说韶光院马上就要经历一场大洗牌,但是这是侯府,总归不是完全安全的,老夫人,大夫人,江岁然,还有大夫人的爪牙,要是被他们发现传出点什么,那可就完了。 “很麻烦?” 江岁安点点头:“是很麻烦,要连着施针,不能被打断,侯府里面人来人往的,没办法专心施针。” “我知道了。” 他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楚熠,我的名字。” 江岁安一愣,干嘛说名字啊,搞得好像说了就敢直呼大名一样。 她可不敢。 “江岁安。” “我知道。” 就是客气一下! 空气中有一点点尴尬,江岁安扣着手指头,这尊大佛怎么还不走啊,等会春雨该回来了。 “所以为什么你在宫宴上只夸了二皇子?” “嗯?” 他的思维是怎么跳到这个话题上的?刚才不是还在说合作的事情吗? “算了,不重要,明日我会派人过来,你看着安排一下,等确定了施针时间再告诉我。” 楚熠的内心有点说不上的烦躁,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身跳窗要走。 “等等,这是给你配置的药,可以先试着服用几天,可以压制毒性蔓延。” 江岁安连同那瓶治疗不举的药塞给他:“还有这个,你服用之后,三日内不能同房,三日后差不多就可以恢复如初,别太激烈,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找我!” 楚熠的脸黑了个彻底,什!么!叫!别!太!激!烈! 他府上连一个丫鬟婢女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妾室通房,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久才发现。 “别生气啊,我这已经是药效最差的了,其他的可能要半年才能恢复,不影响的,就三天而已。” 完蛋了,怎么感觉越说他越生气了。 江岁安缩了缩脖子,早知道他位高权重的,就不给他下药了。 看这一副谷欠求不满的模样,等合作完不会直接弄死自己,毕竟事关自己的尊严。 行差踏错就是万丈深渊啊! 当事人:后悔,就是后悔! “你要是觉得不好开口的话,写信给我也行。” 好嘛,更尴尬了。 就在江岁安绞尽脑汁想要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这个尴尬的局面的时候,面前一阵风吹来,人已经不在了。 顿时松了一口气,跟这样的人说话真的太有压力了。 楚熠一直回到家里,那股不自在劲儿才减轻了一些,本来以为这个江家大小姐只是骄纵聪明了一点,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厉害的医术。 “呦,这么晚才回来,是去探哪家姑娘的闺房了?” 沈却坐在他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扇子,一副潇洒风流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里?” “没地方去了,就来你这了,怎么样,考虑考虑收留我一晚?” “你又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祖父让我去相看姑娘,我不愿意,他让我滚,我就滚了。” 沈却说的毫无心理负担。 “此处偏僻,你要吃喝玩乐去卫辞家不是更好,哪里靠近酒肆。” 楚熠脱下外衫,挂在身旁的衣架上。 “你以为我不想?卫辞他爹最讨厌我了,说我带坏卫辞,嘿嘿,他不知道卫辞这人心黑着呢,那还用得着我带啊。” 楚熠看了眼傻气直冒的沈却,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傻点也有好处。 “你都来了我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想住可以,只有一点,别带女人回来。” 沈却赶紧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绝对听话,再说你何时看到我跟别的女人过夜,大家都是明面上的交情,听听曲,看看歌舞就行了。” 楚熠没理他,绕开坐在一边,拿起桌子上的书信开始看起来。 “不过,你身上的香味是从哪里来的?”沈却使劲嗅嗅:“还是栀子花,你去当采花贼了?” 楚熠一掌挥开:“两个大男人靠这么近干什么?” “我靠,你真的去当采花贼了?采的是哪家的女子,有这种事你居然不叫我?” 墨白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采花贼? 主子去当采花贼了?那指不定谁占便宜呢! “进来!” 听见里屋传来声音,墨白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主子。” “你让竹青从明天开始去江府,具体做什么听江大小姐安排,在我没叫他回来之前,一定保护好江大小姐的安全。” 墨白惊诧的抬起头,害怕自己听错了:“主子,您说的是让竹青去保护江大小姐?” “有什么问题吗?” “没” 问题大了好嘛,且不说江大小姐与主子非亲非故,就是与二皇子的那件事,也注定了不可能成为自己人,主子难不成是红鸾心动了? 那也不能对着江大小姐啊! 林小姐怎么办? “不是,你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扯上江大小姐了,楚熠,你不会是对人家心动了?” 沈却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样,猛灌了一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来来回回的踱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别走了,你晃得我头晕。” 楚熠放下书信,捏了捏胀痛的脑袋,乏力的往后靠去:“沈却,我身上的毒好像能解了。” “什么?” 第52章 求小姐饶命 这下不止是沈却,就连墨白都狠狠吃了一惊,他们作为最亲近的人,自然知道这么多年楚熠为了解毒耗费了多少心神,遍寻天下神医都没办法,只能尽量抑制毒性。 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和不停受伤,毒性好像越来越压制不住了。 所以即使后来又找了很多名医来治疗,楚熠也没抱过希望,有了希望又剥夺,太痛苦了。 “这就是我跟江大小姐的交易。” “只是这景昭叫得出名的神医,我们都看过,难道江大小姐推荐的这位神医是一位隐世高人?” 沈却摩挲着下巴:“那确实应该对人家好一点,更何况只是要求保护人身安全。” “不是,这个神医就是江大小姐。” “嗯,就是啊?你说谁?江大小姐?” 沈却一蹦三尺高:“真的假的,江大小姐还没及笄,她就是从娘胎里开始学,那也十几年,那些自诩神医之人,皆是半生醉心医学,才能有如今的成就,她如此戏言,你也信?” 墨白悄悄的退了出去。 “我不信。” “但是她说出来的那一刻,我竟然有点想信。” 沈却有些愣神的看过去,沉重的将两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后猛烈摇晃:“你清醒一点,你不能因为人家好看就相信她,女人越好看就越会骗人!” “你不要被她骗了啊!!” 最后一句话沈却几乎是喊出来的,嗓子干咳了好几声,脸都咳红了。 本来就涨呼呼的脑子被沈却晃得更疼了。 “你要是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揍你!” 沈却立马后退几步,离得远远地站定,一副警惕的模样:“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楚熠白了他一眼:“你还记不记得回京路上我毒发被人救了这件事?” “记得啊,你不是还说差一点就死在外面了吗。” “就是江大小姐救得我,她懂医术,好像要比我们想象的还懂一些,我想试试。” 楚熠低着头,没有人看见他眼里的痛苦和挣扎,他比谁都想要好起来。 “哎呀,别这么沮丧,说不定这个江大小姐是个隐藏的高人呢,都试了这么多次,也不在乎多一次,我还以为你心悦人家呢,那林小姐” “你怎么也学人家嚼舌根子,再说这样的话,我保证让你后半生都在床上度过。”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再说你就拔了我的舌头!” “真的?” “嘿嘿,假的假的!”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江岁安早上更起不来了,每天早上都要春雨进来喊她,再迷迷瞪瞪的梳洗。 等给老夫人请完安回来,还要歪在贵妃椅上小憩一会。 “小姐,老夫人让人送来了一些丫鬟,让您去挑一挑。” 说到丫鬟,江岁安突然想起来昨晚跟楚熠的交易,也不知道把人送过来了没。 “只有丫鬟吗?” “还有几个小厮,老夫人说小姐要上女学,需要一个马夫。” 江岁安点点头,那个人八成就是楚熠的人了,只是这样一个百里挑一的人,当自己的马夫,总觉得有一点大材小用。 本来还怕分不出来,等走到院子里,江岁安瞬间无语了,这就是个傻子来都能分得清楚。 小厮那一排一共站了五个人,高,矮,胖,瘦,真的把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最左边站着的那个长相冷峻,不苟言笑,浑身散发着杀气,江岁安无奈扶额,剩下四个是从哪里找来的歪瓜裂枣啊,要想同时集齐也是挺辛苦的。 再前面就是两排小丫鬟,个个长得水灵灵的,甚至有年纪小的,看起来怯生生的,江岁安随便点了几个就让花嬷嬷把人带走了。 “春雨,你把她们带下去,讲讲我们韶光院的规矩。” 春雨激动的搓手手,想当初她刚进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小丫鬟,没想到一转眼就成了一等丫鬟了,还能给她们立规矩。 “好嘞,小姐放心,我保证给她们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春雨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一溜小丫鬟走了,只留下那名男子。 “少侠,借一步说话。” 虽然是在外院,但是江岁安还是要时时刻刻注意和外男的接触,这府里实在是不太安全。 一直花园中间,周围都是空旷的场地,不远处还有花匠和丫鬟来回走动,也不怕被人听见。 “以少侠身手,想必做我的车夫有些屈才。” “大小姐客气了,属下竹青,愿为大小姐驱使。” “外院最东边我给你准备了一间房,你晚上可以休息,平时只需要在我出府的时候保护我就行。” 江岁安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楚熠手底下的人,可能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要是让别人知道给自己当一个小小的车夫,估计要指着鼻子骂她暴殄天物了。 “多谢大小姐好意。” 两人正说着话,就看见茯苓手上抱着个小匣子走过来:“小姐,奴婢有话要对您说。” 竹青见状,朝着江岁安行了礼就下去了,她这才转过身看了一眼茯苓,昨天额头上磕的青黑还在,不流血之后黑紫黑紫的,更可怕了。 “进屋说。” 茯苓脸色差得吓人,一进门就直直的跪在地上:“小姐,奴婢有错。” 江岁安坐在窗户口,能看见春雨指点着她们干活,小丫头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天热,脸蛋红扑扑的,劲头十足。 看的她心情都好了很多。 “你有什么错?” 茯苓跪的浑身颤抖,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奴婢一错,身为小姐的丫鬟却向大夫人告密,二错,在小姐离京时没有跟随,三错,和半夏禁不住诱惑,拿了小姐的首饰。奴婢自知死路一条,但还是想请小姐高抬贵手,饶奴婢一条命,来日自当当牛做马报答小姐。” 茯苓颤颤巍巍的将小木盒双手供上,低着头等着江岁安的宣判。 “看来你的罪名自己知道的很清楚,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眼里容不下沙子,要不然也不会一回来就收拾了院子里的那些苍蝇,你觉得,我会对你心软吗?” 第53章 死样子 茯苓浑身一颤,跪的更低了一点:“奴婢知道曾经做了诸多错事,只想请求大小姐饶奴婢一条命,奴婢愿意以夫人的秘密作为交换。” 江岁安瞬间来了兴趣:“我说你怎么不急不忙的,原来是手里有证据啊,那要看你这个秘密能不能打动我了。” 茯苓大着胆子走上前,悄声在江岁安耳边说出一句话,顿时,惊的她眼睛都瞪大了:“此事当真?” “奴婢只听到大夫人和王嬷嬷说这件事,没有证据,但是听他们说的言辞凿凿,应当是真的。” 江岁安眯着眸子,这个大夫人好像比自己想象的更复杂一点。 “你先留在韶光院,只是跟之前半夏一样,不许进卧房和药房,至于你的命,我没有杀人的喜好,可以先留在你身上,如果再有下次,半夏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再对茯苓虚与委蛇,她自己当然也明白当初是为了什么。 要是一开始就对大小姐承认错误,或许就没有现在这么难受了,可是怪谁呢,还不是怪自己墙头草,总想着再等等。 “奴婢明白,往后奴婢的主人就只有小姐一人。” 江岁安挥挥手,让她下去。 她心里却是盘算着另外一件事,女学开学的日期是在三日后,到时候肯定会没有时间给楚熠施针,到时候得找个法子才是。 江岁安一心想着这件事,都没注意到江子言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只听得一阵珠帘晃动,一个差不多到她胸口的小男孩就进来了。 “给大姐姐请安。” 奶声奶气的模样唤回了江岁安的思绪,这才将视线放在眼前的人身上。 个头不高,身穿直襟长袍,腰束祥云纹的腰带,挂着一块上好的玉佩,古朴沉郁。 “是子言啊,今日到了书院的休息日吗?” 江子言点点头,脸上的奶膘都还没完全下去,像一个粉嘟嘟的小团子,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是一副老学究做派。 看着都觉得可爱。 “是的,先生让我们回来休息两日。” 说着吃力的从布包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木雕,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燕子,活灵活现的,像是下一秒就能展翅高飞。 “这是我从书院外面买的,给大姐姐和二姐姐都买了一份,那子言就不打扰大姐姐休息了,子言告辞。” “等等。” 江岁安叫住他,转身从柜子上拿过来一个油纸包,鼓鼓囊囊,撞见他的随身小包里:“这是我自己做的果干,你带上点,可以解馋。” 江岁安看着江子言咽了咽口水,但嘴上还是说的:“君子当远离口腹之欲。” 肉乎乎的小手却是紧紧的捂着小包,舔了舔嘴唇。 “那夫子有没有说,长者赐,不敢辞?” 虽然自己也算不上江子言的长者,但是谁让她年纪比他大呢! 江子言一愣,小小的包子脸有一瞬间的纠结。 江岁安实在是被这个小模样给可爱到了,伸手在他的头顶狠狠揉了一把:“别想这么多了,这是在家里,又没有夫子,只有吃得开心才能更好地学习。” 江子言的脸瞬间爆红,脚步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我想起来功课还没做完,我先走了”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去,还没等江岁安笑出声,就听见屏风处又跑进来一个人,江子言低着头,还隐隐能看见爆红的耳根。 “忘记给大姐姐行礼了,子言告辞。” 说完也不等江岁安的回复,噔噔噔的跑远了。 听着背后的笑声,江子言脚步加快了些,脸上烧的厉害,今日的大姐姐真是奇怪。 晚上老夫人叫了各院的人都来吃饭,难得人这么齐,席面设置在了花园的水上凉亭,晚上微风吹来,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这顿饭吃的还算是和睦,如果忽略江岁然偶尔冒出的冷言冷语的话。 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两天,晚上乌云堆积,估计又要下雨。 楚府大门紧闭,卧房里传来隐忍的闷哼声,沈却急的在门口团团转。 “怎么就能每次出任务都能碰上毒发呢,回回带着一身伤回来,你踏马要是不想要这条命就直说,兄弟我送你一刀,还能痛快点!” 沈却站在门口叉着腰往里骂,半天得不到回应。 “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严重了,连收拾我这种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个赵太医怎么还不来啊!”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卷积着乌云,吹得树叶落满了院子,天色沉的厉害。 “哐当”一声,大门被推开了,卫辞一只手拎着赵太医的后脖领,半是拖拽的拉着走。 “赵太医,你可算是来了,快进去看看,楚熠又毒发了。” “之前不是一月一次吗,这都是本月第二次了,是不是又严重了?” “赵太医,你怎么不说话!” 沈却仔细一看,被吓了一大跳,赵太医被勒的都快吐舌头了,沈却急的一巴掌拍在卫辞手上:“你想勒死赵太医啊!” 卫辞赶紧放手,脸色微红:“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手上没轻没重的,赵太医勿怪。” 赵太医猛的被松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一天使不完的牛劲,到底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个老人家?” 他一回头,看见卫辞通红的脸颊,再指责的话就说不出来了,话锋一转:“说你呢,沈公子!” 沈却:你不能因为他脸红了就骂我啊! 冤不冤啊! “还磨磨唧唧的做什么,看不看病了?” 沈却想反驳的话还憋在嘴里,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感觉被勒住的是自己一样,只能憋着气把大门打开,请赵太医进去。 卫辞站在一边,有些不好意思:“我方才是有些急了,但是这不是担心他吗,你男子汉大丈夫,挨几句骂就忍忍。” “你还好意思说,你每次干了坏事就那个死样子,哪次不是我替你背的锅,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打的你娘都认不出来。” 卫辞默默站远了一点,沈却这人比较疯,可是会说到做到的! “咚!” 屋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沈却和卫辞对视一眼,立即冲了进去。 第54章 求江大小姐施以援手 屋子里面已经一片狼藉,赵太医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喊个不停,另外一只手还揉着自己的腰。 沈却赶紧跑到床边,只见楚熠仰面躺在床上,身体显得僵直,呼吸微弱,眼睛闭的很紧,隐隐透露出青灰色,瞧着竟像是已经没了气。 “赵太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赵太医刚被卫辞扶起来,疼的龇牙咧嘴的:“楚大人身上的毒愈发严重了,老夫都说了要静养静养,偏偏不听,这次我只能帮他止住外伤,至于毒发恐怕只能靠他自己挺过去了。” 赵太医眼神中闪过一丝惭愧,枉他还被称为第一太医,这么多年连楚大人身上的毒都解不了,真是惭愧。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让他这么痛苦的熬着?” 沈却气的一拳打在桌子上,眼眶通红,昨天还好好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要是让他抓住下毒的人,绝对要让他试试比这痛苦百倍的刑罚。 “老夫实在是惭愧。” 赵太医一动,差点把刚缓和点的腰闪了,楚大人真不愧是景昭第一战神,即使在深度昏睡中这一巴掌也把他打的不轻。 楚熠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宁,嘴角溢出血来,顺着脸颊流到床上,沈却赶紧拿出帕子帮他擦干净,楚熠最喜欢干净了,要是让他看见怕是要气死。 “我不管,你想办法,一定要把他救活。” 沈却拽着赵太医的衣领,使劲晃着,眼看着赵太医又要被勒的喘不过气,卫辞赶紧抓住沈却的手腕:“你冷静一点,赵太医肯定有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你没听到他说没办法吗,现在楚熠就躺在床上,我们难道就在这里干等着吗!” 沈却嘶吼出声,一把甩开卫辞的手,胸膛剧烈的欺起伏着,拳头紧握。 “不过老夫瞧着楚大人身体强健了不少,想来是最近修养得宜,应该能扛过去的。” “强健了不少” 沈却嘴里喃喃道,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什么,高兴地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卫辞你先送赵太医回去,我去找人来救他!” 看着沈却狂喜的模样,卫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算是有救了,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轻了很多。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赵太医,这边请,这么晚了还让你跑一趟,晚辈心里很愧疚。” 赵太医捋了捋胡子:“惭不惭愧我不知道,但是下次希望你能规矩一些,老夫又不是不来,不至于用这么强硬的手段,也照顾一下老头子这快散架的身子骨啊!” 卫辞面上浮现一抹薄红:“晚辈记下了,下次下次尽量!” 赵太医一噎,又是这个死样子,让人连想骂的话都骂不出口。 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外面不走了,等着沈却回来。 “赵太医,看这天色怕是有暴雨,我还是先送您回去。” 来的时候半是胁迫半是拖拽的,这是送回去可不得态度好一点。 “老夫不走了,想看看沈公子请来的是何方神圣。” 他一生醉心医学,最喜欢攻克疑难杂症,经过他的手治好的人不计其数,但唯有楚熠一人是例外,这让他棘手的同时,又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卫辞没办法,只能陪着他等着。 江府。 江岁安吃过了午饭,正坐在桌子旁看着书,都是让老夫人在府里找的孤本,不止有医术,还有兵书,杂七杂八的游记,她看的不亦乐乎。 不过说来也奇怪,之前老夫人还经常说要她多看女则女戒,日后嫁了人好相夫教子,自从上次去了慈光寺之后,回来就再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说书都是好的,想看什么便看什么。 也不知道无垢大师到底说了些什么,每次问的时候都会被岔开,次数多了,江岁安也就不再问了。 窗外狂风大作,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小姐,时辰晚了,明日再看,仔细眼睛看坏了。” 春雨挑了挑煤油灯,剪了灯芯,亮堂了许多。 “我还有这一点,看完就睡。” 江岁安揉了揉眼睛,真是奇怪,难道是天气的原因,怎么感觉闷得慌。 “春雨,你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没想到刚把窗户打开,墙根一个人影就窜了出来,春雨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手上准备撑窗户的棍子直直的朝着来人的脑袋打去。 “哪里来的小贼,胆大包天!” 棍子还没等落在竹青的头上,就被他夺了过去,面带歉意:“实在是对不住,属下不是有意惊扰大小姐的,只是有急事需要大小姐帮忙。” “竹青,怎么是你?” 春雨吓了一跳,竹青不是大小姐的车夫吗,怎么自称属下? “就算你想找大小姐帮忙,那也不能晚上来啊,还这么悄悄的,万一被人看见,小姐的清誉都没了。” 不管他是车夫还是小厮,只要是有可能对小姐不利的,全部都要打回去! 春雨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仿佛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跟他拼命。 江岁安心跳的厉害,站起身走过来,走到一半的时候被春雨拦住:“小姐小心,此人多半居心叵测,小心伤了你。” “没事,我认识他。” 江岁安拍拍春雨的手,把她拉到身后,走到窗前:“发生什么事了?” 竹青往常宛如面瘫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急:“我们主子出任务,碰巧毒发,受了重伤,现在生死未卜,太医院的院首都束手无策,沈公子让我们赶紧来请江大小姐过去。” “受了重伤?” 江岁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己身上的毒都这么严重了,有什么任务需要自己亲自出马的。 才喝了几天药,身体肯定还没有恢复,遇上这么不省心的病人,她真的有一种无力感,早知道就换个别的交易了,解毒这条路还遥遥无期呢! “现下已经昏迷不醒了,还请江大小姐施以援手,救救我家主子!” 竹青掀起衣袍就要跪下,外面一声惊雷照的天空亮如白昼,江岁安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第55章 情况危急 楚熠的身体状况她是知道的,八成是真的危在旦夕。 “你先起来,我拿上东西就跟你走,但是前门肯定是走不了了,你先去后门等我,我马上就来。” 竹青点点头,墨白来的时候准备了马车,就停在墙外,他得赶去后门。 等竹青离开,江岁安就将瓶瓶罐罐都装在医药包里,那还是春雨专门给她缝的一个小布包,里面缝了牛皮,就算下雨也不会淋湿。 “春雨,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把门关好,不管谁来都说我已经歇下了,记住,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出门了。” 春雨急的额头都冒汗:“小姐,马上就要下雨了,您这会出府怕是不安全。” “没关系,竹青会保证我的安全,你只需要守好房门就行,明早我会尽量赶回来,要是实在来不及,你就去找老夫人说我感染了风寒,等身子好些了再去女学。” 春雨满腹疑问,但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只能目送着江岁安换了衣服出了门,再小心的看看院子里有没有人看见,确保没人之后,熄灭了蜡烛。 风刮的越发厉害了,吹得小园子里面的花东倒西歪的,江岁安顺着前面的小石子路往前走,直到看见后门,这里位置偏僻,平日里只有白天才会有小厮守着,现在天色已晚,再加上狂风暴雨的,小厮早就回屋休息了。 但是门上落了锁,江岁安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府,只能另辟蹊径。 好在那天听见绿萝和窗外的野草聊天,说后门那儿有一个狗洞,有的小厮丫鬟会偷偷溜出去玩,羡慕这些长了腿的。 走到后门处,然后右转,在一堆假山背后有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最里面赫然就是一个被伪装好的狗洞,铺上了一些杂草,借着假山和草丛的掩护,根本就发现不了。 她撩起裙摆抱在怀里,弯着腰动作利索的钻了过去。 拍拍身上的泥土,外面的灯光更暗了,门上两个大红灯笼晃得厉害,怪吓人的。 站在墙上准备扶着江岁安飞过来的竹青: 好像有点多此一举了! 他默默的跳下来,还没等放下马车凳,就看见江岁安脚一抬进了马车。 只能再不动声色的收起凳子,坐在马车的外面,尽职尽责的当着一个马夫,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一些小凳子被吹得东歪西倒的。 江岁安听着外面的打雷声,攥紧了衣袖,这种来自生理上的恐惧很难靠自己克服,她只能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马车行驶的很快,没一会就停在一处院子的后门处,竹青拿出凳子放在马车旁边:“大小姐见谅,以免被人看见,属下只能把马车停在后门。” 江岁安掀开帘子,稳了稳心神:“没关系。” 然后动作利落的跳了下去。 黑暗中竹青和凳子对视一眼,然后又默默收了起来。 墨白等在门口,看见有人从马车上下来,赶紧提着灯笼迎了上去:“可是江大小姐?” “是,楚统领的伤情如何了,可有过治疗?” 墨白跟着仔仔细细的将赵太医来之后做过的事都说了一遍,带着她一路走到了楚熠的卧房外面。 赵太医已经等的昏昏欲睡,好不容易听见脚步声,赶紧揉揉眼睛,企图看清楚些。 等看到是一个女子的时候,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们这是胡闹,这么晚找人家小姑娘过来做什么,不是去找大夫了吗?” 卫辞也有点不理解,难道沈却说的能救楚熠的人就是这个小姑娘?这不是江侯爷的女儿吗,没听说过她会医术啊! 他们两个赶紧跟了过去,就看见沈却嗷的一声跑过去:“江大小姐,你可算是来了,快快快,人在里面躺着呢,快不行了。” 江岁安往后一步,有些疑惑的说:“沈公子?怎么是你?” 楚熠和沈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玩到一起的性子,她转身一看,卫辞居然也在。 “难道江大小姐不知道吗,我跟明庭,卫辞还有楚熠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不过楚熠后来不当纨绔了,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所以京城里就剩我们三个了!” “原来如此!” “我前几日送来的药,楚统领可有服用?” 江岁安跟着沈却往房间里走,余光看见了赵太医,眼神中闪过一抹担忧,万一自己会医术这件事情被传出去,可能会有些麻烦。 “每日三次,一次都没有落下,就连出去出任务都带着,没想到才几日,赵太医就说好转了很多,江大小姐真是厉害!” 赵太医跟在两个人后面,大吃一惊,能让楚大人身体好转的居然是这位小姑娘,怎么可能!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门被打开,里面灯火通明,江岁安径直走到床边的小椅子上,拉出楚熠的手,搭在手腕上,仔细地把起脉来。 竹青又把帕子揣了回去,还以为要用呢,一般不都是要垫个帕子? 江岁安越把越心惊,怎么就短短几天严重成这样了,脉搏比之前还弱,加上外伤无数,身体早就虚的剩一具壳子了。 “怎么了,很严重吗?” 沈却心脏跳的扑通扑通的,看着江岁安的神色越来越沉,一颗心也直直的下坠。 现在江岁安是最后的希望了,千万千万不要说无能为力啊! “严重,他受的伤太重了,而且因为毒发身体更虚,连带着身体的恢复能力越差,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而且如果现在疗伤的话,药物可能会跟体内的毒发生反应,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上。” 江岁安这句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想过严重,但是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那那现在怎么办啊,江大小姐你也治不了吗?” 沈却急的眼眶都红了,要不是顾忌着男女大防早就拉着袖子疯狂摇晃了。 “要先解毒,要不然等毒素蔓延到心脏,就彻底回天乏术了,外伤一时半会要不了他的命。” “行行行,能治就行。” 沈却刚说完,赵太医就冷哼一声:“江大小姐说的轻巧,这毒在楚大人体内十几年,一时半会怎么可能解的了,沈公子,莫要被骗了!” 第56章 逗傻小子 沈却脸上浮现出一抹纠结,赵太医的话确实也没错,江岁安年纪还这么小,要说她能解了连赵太医都没办法解的毒,这话说出去肯定也没人信啊。 “这位太医,恕我无礼,天赋这件事与年龄并无太多关系,您年长我许多岁,但是医术却不见得比我好,您不相信我,我可以不医治,只不过要是错过救治的最佳时机,这个后果可与我无关。” 江岁安很不喜欢有人质疑自己,如果怀疑可以用专业知识打败自己,而不是自己做不到就觉得大家都做不到。 赵太医脸色有点难看,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江岁安说的有道理,一时间难以抉择,一把年纪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服软,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还是沈却反应快,眼看着江岁安就要撂挑子不干了,赶紧说:“没事,楚熠相信你,我自然也相信你,你就放心医治,不知道有几分把握?” “保他不死,刚才有八分,现在有七分,再耽误下去可能就只剩六分。” 她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谁让赵太医对自己敌意这么大,就算还是只有八分也要说出来让他难受难受。 “那快快快,我们不耽搁时间了,有什么需要的让竹青下去准备。” “去准备一盆热水还有毛巾,等会解毒可能会出血。” 竹青听完赶紧出去准备,屋子里就剩下他们四个人,江岁安也没让他们出去,万一施针过程中楚熠醒了,凭自己的本事怕是没办法让他安静下来。 “我现在需要你把楚统领的上衣脱掉,我要施针。” “脱脱掉楚熠的上衣啊!” 沈却咽了咽口水,这个要求有点太难了,楚熠要是知道了会把自己打死的! “我施针的本事还没到穿着衣服就能扎针的地步,要是错点位,可能他就从此瘫在床上了。” “行行行,死就死,卫辞,到时候他打我,你记得帮我解释解释,这是江大小姐要求的,为了救命的!” 卫辞点点头,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赵太医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小声的说:“有伤风化!” “我听得见,你要是再说我的坏话,我就不治了!” 江岁安淡淡的扔下一句话,吓得沈却赶紧一把捂住赵太医的嘴,姑奶奶,可不能再让他说话了。 不过江岁安却不生气,要是自己在这样的社会,有一个闺阁女子上来就要脱掉陌生男子的上衣,她指不定会说的更过分,时代造就人民。 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像赵太医这样能够轻飘飘一句“有伤风化”已经是很有礼貌的了,换了某些迂腐的老夫子,怕是会喊着要将自己浸猪笼。 沈却趁着江岁安转过身的功夫,飞快的扒掉了楚熠的上衣,身上多处都有伤口,旧伤只剩下一道疤,新伤刚被包上,还在往外渗血,饶是沈却一个大男人,都看得鼻头一酸。 大家只看得到楚熠得皇上看重,在外呼风唤雨,无人敢得罪,却不知这都是他一刀一剑拼出来的。 他别过脸去,拿起一根布条横着放在胸口,挡住关键部位,但是这样好像更明显了一点,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算了算了,总比完全露着的好,楚熠啊楚熠,兄弟我能为你做的都做了,就算要打人也别打英俊帅气的脸啊! 江岁安在一旁的洗脸盆里净了手,转身看见沈却的杰作,嘴角微抽。 她是大夫,又不是女流氓,至于跟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吗? 她神色怪异的看了沈却一眼,拿出一个卷起来的小布包,拆开绳子,里面是一字排开的银针,大小不一,大概有几十根。 沈却看的头皮发麻:“江大小姐,你就随身带着这些针吗?” 江岁安莞尔一笑:“当然,遇到歹人针尖淬毒还能当暗器,保证见血封喉。” 明明极其温柔的嗓音,听在耳朵里却跟魔音没有什么区别,好像下一秒她的银针就会取走自己的性命。 好好的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就喜欢玩一些毒啊针啊,一点都不可爱,想想当初在宫宴上自己还说要跟她谈谈人生理想,聊聊诗词歌赋,现在后背都泛凉。 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江岁安笑笑,逗傻小子玩还挺有意思的。 “你们谁力气大一点,过来帮我按住他,等会施针过程可能会有点痛,万一醒了乱动很容易错位,穴位扎错可是会死人的。” 沈却和卫辞对视一眼,默契的一人走到一边,各自拉住楚熠的一只胳膊,按的死死地。 “我们只能尽量试试,毕竟像我们这样的普通高手,楚熠一个人可以打十个都不带喘气的。” 卫辞听得有点耳热,普通就普通,高手就高手,普通高手是什么东西。 一说到这里,赵太医感觉老腰又在隐隐作痛了。 江岁安捏起一根针,对着胸口扎了一圈,要先把心脏附近的经脉封住,以防等会逼毒的时候乱窜,可能会加速对心脏的蔓延。 看着江岁安干脆利落的手法,众人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之前选择相信江岁安,一来是楚熠信任她,愿意用她的药,甚至在言语间对她也是颇为信任。 二来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赵太医算的上当今京城的医者之首,连他都束手无策的病人基本都是救不回来的,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始终盯着江岁安的赵太医眼神一亮,往前走了几步,这手法居然比自己的还要娴熟,稳准狠,仿佛已经施过无数回,这绝对不是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小丫头能做得到的。 只见江岁安在胸口扎了十几针之后,又拿出一根稍微粗一些的银针,对准了心脏准备扎下去。 惊的赵太医慌忙出声:“江大小姐且慢!”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江岁安的动作,她有些不悦的回过头:“赵太医若是待不住,就请出去等,施针最忌讳被人打扰,赵太医不会不知道!” 第57章 世界有点玄幻了 被一个小辈这样当面指出,到底还是有一点不好意思的,但是赵太医面目焦急,也没空思考这些了,他急匆匆的上前,指着江岁安手里的银针:“你究竟是想治人还是想杀人!” 这句话像惊雷砸在众人的头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赵太医,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杀人?” 沈却急的满头大汗,先是江岁安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让他开了眼,结果一转眼赵太医就说会死人,虽说医者门派很多,但也不至于相差这么大! “这一处经脉最为重要,只要下针三寸即可取人性命,药石无医,江大小姐到底安的什么心?” 赵太医气的吹胡子瞪眼,嘴里大喊着胡闹胡闹。 “赵太医的医术学的不到家啊,你只知道此穴三寸即可致命,但若是进入一寸半便可刺激心脏经脉的跳动,辅以银针,便可将毒素逼出心脏。” 说着她不满的看着沈却:“到底要不要施针,给个准话!” 施针极其耗费心神,原主本来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女子,长时间的屏气凝神早就有点晕了,现在还要遭受质疑,要不是为了跟楚熠的交易,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继续!” 沈却咬着牙,用眼神示意赵太医安分点,别打扰江岁安施针。 赵太医只能一边着急,一边小心的盯着江岁安的每一个动作,生怕在她手底下出点什么事好救场。 随着江岁安手指微动,那根针准确无误的扎进去一寸半,用针之稳,力道掌控之准,都让赵太医瞠目结舌,心里有好多话想问,但是想到楚熠的身体,愣是一个字都没敢说,紧张的看着楚熠的状态。 就在针刚刚进去的几秒钟后,楚熠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看样子像是要醒过来一样。 “按住他,千万不要让他动!” 江岁安手底下的动作还在继续,手起针落,胸膛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扎满了针,长短不一,粗细不一,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她也只是随意的擦了擦,手上动作依旧。 卫辞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两个人把楚熠的胳膊抱的死死的,使劲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果然楚熠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但是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只是循着本能在挣扎,沈却使了使劲,整个人都趴在他侧身,龇牙咧嘴的:“这劲儿也太大了,根本压不住,都昏迷了还这么大力气。” 卫辞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都使着劲,还隐隐有压不住的趋势。 楚熠突然歪过头,嘴里吐出一大口污血,面具上都沾染了不少,冷寒凌冽的银色上一大朵盛开的血莲,带着诡异的魅惑。 仅露出的薄唇紧紧抿着,唇色苍白无半点血色,长时间的昏迷未进水导致嘴唇起皮。 江岁安扎破十根手指,针孔中有黑血流出来,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脱力般坐在一边,脸色看起来跟楚熠的差不多,白的吓人,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此时也顾不上擦汗,端起桌子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茶壶里的水有点凉了,竹青拿出去换了一壶热茶进来,倒在杯子里凉着。 “现在差不多了,等到毒血排干净,就算是没生命危险了!” 江岁安真的是累惨了,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虚弱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沈却和卫辞的胳膊都麻了,察觉到楚熠又沉睡过去之后才慢慢放开手,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又酸又胀。 “那他这样就是解毒了吗?” “没有,只是把最凶险的一部分逼出体内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距离解毒还早得很,最起码要再施针十次左右,之前的药要换一下了,我等会重新开个药方,重新买药煎服就行。” 沈却看着江岁安大汗淋漓的模样,心里对她的看法又上了一个台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真的让她把这毒给抑制住了。 那楚熠的毒肯定就有办法解了!想到这里他顿时激动起来。 赵太医悄悄摸摸的走到楚熠面前,拉出他的手小心的搭上手腕,实在是之前那一掌还心有余悸。 真是奇怪,怎么不打江大小姐一巴掌呢,莫非是自己运气不好。 他抛开这些想法,老老实实地给楚熠把着脉,越把越心惊,如果说刚才他的脉象已经是行将朽木,那现在就是于废墟中生出微渺的希望,虽然脉搏依旧跳动缓慢,但是一下一下,异常坚定。 “真乃神人也!” 赵太医时常感叹自己在医术这一道上已经登峰造极,鲜有对手,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的事情实实在在给了他一个教训。 突然,他转身“扑通”一声跪在江岁安面前,神色恭敬:“今日对江小姐无礼,是在下有眼无珠,还请江小姐见谅!” 这说跪就跪的习惯江岁安真的有点难以接受,更何况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年人,这具身子可还没有及笄,视觉冲击太大,实在是有点辣眼睛。 她倒是想伸手扶一下,但是胳膊酸的根本抬不起来,只能无奈的叹口气:“你先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着。” 沈却在一旁搭腔:“就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干嘛跪着,感觉人家不原谅你还成了别人的错了,赵太医,你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啊!” 江岁安点点头,还是沈却的脾气更对自己一点。 赵太医羞愧的低着头,慌忙否认:“我并不是想要强逼江小姐原谅自己” 他忽的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期待:“实在是江大小姐的医术在我之上,我只想江大小姐能收我为徒,为我指点迷津,那我将此生无憾矣。” 他这个年龄都能当江岁安的祖父了,给一个小辈行如此大礼,也不觉得愧疚,足以看出他在医术上的痴迷。 不说江岁安作何感想,沈却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赵太医可是出了名的傲气,在太医院是说一不二的存在,现在居然放低姿态,只求江岁安收他为徒? 方才不还是吹胡子瞪眼的不满意? 这个世界有点玄幻了! 第58章 一定是在做梦 “虽然不知道江大小姐何以年纪轻轻就习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但是我真的是诚心想要拜师学艺,学无止境这句话我现在深有体会,希望大小姐能够答应。” 赵太医现在是心服口服,浑身的血液都沸腾着,这种对未知知识的渴望和新奇彻底点燃了他的理智,用一双堪称冒火的眼神看着江岁安。 这种眼神真的很难让人说出拒绝的话! 江岁安有点头疼,是真是有点头疼了。 “你先起来,我现在身子还虚着,等我缓好一点再说这件事行不行?” 她知道现在就算拒绝,他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能先拖着。 “好好好,那师父您好好休息,等您身体好一点我们再商量拜师的流程。” 赵太医自顾自的起来,单方面的就把这件事给定下了,完全不给江岁安考虑的时间。 不是,怎么就到拜师这一步了? “你们也都去休息,今天晚上我守在这里,要看看他的恢复情况,你们就算等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沈却有点不放心,也想留下来,但是江岁安说明天还要有人守着他,今晚全都熬倒了明天就没人了,他这才依依不舍的答应了。 赵太医倒是把胸膛拍的啪啪作响:“师父你去休息,徒儿在这里守着,保证不会发生一点意外。” 江岁安对这个人的固执真的是服气的:“第一:不要叫我师父,第二,这个银针要根据他的身体变化随时调整,你确定你可以?” 赵太医脸色一红,确实在这方面技术还不到家:“那那我听师父的!” 得,江岁安现在知道什么叫对牛弹琴了! 楚府院子很大,现在已经临近半夜,几个人回家肯定也不太现实,索性都住了下来,墨白急匆匆的收拾出一间屋子给赵太医。 至于卫辞,当然是跟沈却挤一间屋子。 临走前沈却和赵太医还眼巴巴的看着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有什么事叫自己,得到江岁安的再三保证之后才离开。 竹青和墨白就守在屋子门口,以防出现什么紧急情况。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江岁安揉着酸痛的胳膊,累得眼睛都不想睁一下,就趴在床边,默默算着时间。 外面风声呼啸,屋内却是极致的平静,只剩下楚熠绵长的呼吸声,江岁安的眼神划过半遮不遮的身体,舔了舔嘴唇。 这宽肩窄腰,肌肉满满,又不像大块肌肉让人觉得反胃恶心,很匀称,皮肤白皙,是穿衣有肉,脱衣显瘦的类型。 要是能带他回现代,都不用包装就能进娱乐圈大杀四方,影帝小鲜肉什么的都弱爆了。 不过这张脸也不知道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像外面传的毁容或者面目狰狞。 想到这里,江岁安有点心热,反正也没别人,要不然偷偷看一眼? 越想越觉得可行,她左右看看,蹑手蹑脚的靠近了一些,看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喉结,有点期待面具下的真容了。 她屏住呼吸,伸出手来,越靠越近,直到指尖已经碰到面具,冰凉的触感传来。 凉的她一下子收回了手:“算了算了,戴面具肯定有他的理由,好奇害死猫。” 万一因为这个不礼貌的举动得罪了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她收回了手,端起茶杯慢慢喝着,墨白一颗心才回到肚子里。 主子这张脸绝对不能在人前出现,除了几个知情人,其他看到脸的人,都要处理掉。 江大小姐是主子的救命恩人,他很为难。 好在江小姐还有点理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听着有逐渐下大的趋势。 江岁安百无聊赖的跟桌上的一株景观盆栽聊天。 “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怎么这幅语气?” “没带姑娘回来过啊,真的假的,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带回来过啊,你又不能动。” “你在这里都这么久了啊,一动不动很难受,我帮你转个方向,还能跟外面的小花小草麻雀什么的聊聊天。” “别啊,这有什么聊不到一起的,你年龄大是大了点,但是你们都是同类啊,我房间里那盆绿萝和窗外的野草都聊的可热闹了,还想拜把子来着。” 墨白听着她跟一截树根聊的起劲,有些无语。 “你说江大小姐在干什么,瞧着像是精神上不大正常。” 竹青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仿佛墨白的话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 “喂,说说话嘛,别这么严肃,你瞧瞧跟我说,在江府这么多天,你都干什么了,江大小姐有没有反常的情况?” 竹青双手环胸,抱着一柄长剑:“没有。” 依旧是惜字如金的性格,墨白道了声无趣就再不问了,这根木头,居然奢望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 江岁安聊了一会,这木头说自己困了,要睡觉了,让他们说话小声一点。 真稀奇,有生之年还能看见木头睡觉。 她算算时间,走到床边看看楚熠的状态,虽然还是半死不活的躺着,但是脉搏强劲了许多,指尖也不再往外流血。 她拔掉心口正中位置的银针,又或深或浅的调整了一下其他的,终于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江岁安打了个哈欠,上下眼皮子早就开始打架了,她环顾四周,这屋子还真是简单的离谱,就一个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藏书,一张书桌,一张小几,几把椅子。 简单的就像是不常住人一样。 她只能继续坐在椅子上,拉过来一个枕头垫着,趴在上面打瞌睡。 夜色渐深,外面突然突然响起一声惊雷,震的人头皮发麻。 楚熠觉得身上痛极了,而且胳膊好像还动不了,艰难地睁开眼睛,入眼是熟悉的卧房,仅存的记忆里,自己好像是毒发了,但是往常都是要疼一整夜,昏死过去是常事。 看外面的天色,漆黑如墨,看样子还是在深夜,外面的雨声噼里啪啦打在青石岩上,倒是让人轻松很多。 他试着抽了抽胳膊,却半点都没动,楚熠吃力的转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复又闭上眼睛。 第59章 她的秘密 对,一定是还在做梦,江大姑娘怎么会在自己的卧房? 可是胳膊上传来的触感做不得假,他整个人都凌乱了,到底在自己晕倒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桌上的蜡烛燃尽了最后一点蜡油,终于熄灭,屋子本来就暗,这下就剩一点点可见度,楚熠才敢睁开眼睛看看床边的人。 夜色朦胧中,女子看起来像是疲惫极了,即使外面雷声大作也没有吵醒她,只是她好像睡得不是很安稳,两只手还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胳膊。 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着,好像梦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他有点纠结,胳膊因为抱得太紧已经开始发麻,但是看着江岁安瑟瑟发抖的模样,居然有一丝不忍心。 “轰隆!” 外面又响起一声惊雷,伴随着火花闪电,要不是知道是下雨,光是听着雨滴落地的声音,还以为是石子呢。 江岁安被这一声惊的抱紧了胳膊,嘴里小声地喊着:“不要离开我。” 楚熠挣扎的动作停下了,他强撑着坐起来一点点,这才看见趴在床边的人早就满脸泪水。 滚烫的眼泪落在胳膊上,传来一阵热意。 正是这一动作,不小心碰到了胸膛上的银针,疼的楚熠龇着牙又躺了下去,一个荒唐的想法涌上心头,这满身的银针不会是江大小姐的手笔? “呜呜呜别走,别丢下我。” “我害怕!” 江岁安哭的哽咽的声音像是被遗弃的小猫一样,听得楚熠心里莫名的烦躁,小姑娘家家的哪里来的这么多愁思。 难不成之前都是在嘴硬,实际上对二皇子还余情未了? 她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仿佛将这只胳膊当成了唯一的救赎,哭得隐忍又悲痛。 “你到底哪句是实话呢。” 楚熠喃喃出声,感觉江岁安身上布满了一个接一个的谜团,无论这个人离自己多近,都会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在这一瞬间,楚熠竟然有点羡慕二皇子。 有一个将他刻进骨子里,愿意将他珍而重之放进心里的人。 只不过这小子不懂得珍惜,等日后自己也遇上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像二皇子一样狼心狗肺。 外面雨小了些,又开始刮风,小姑娘嘴里嘟囔着冷,却半点都没有醒来的痕迹。 楚熠手边有脱下来的衣服,他使使劲够到手里,左手被禁锢住动弹不得,只能用右手扬起来,正巧落在江岁安的背上,藏青色的衣袍将小姑娘盖在下面,软乎乎的一团。 “真是贪睡,跟小猪仔一样。” 他再次躺下去,听着江岁安的哭声渐小,心里感叹女子真不愧是水做的,居然可以哭这么久。 他嘴笨,以后可千万不能娶一个爱哭的媳妇。 想到这里,他又自嘲的笑笑,还有什么以后呢,毒解不了娶媳妇不是纯耽误人家吗。 江岁安砸着嘴,蹭了蹭怀里的“抱枕”,沉沉睡去。 “江小姐,你会帮我的对?” 楚熠悄声问,回应他的只有对方均匀的呼吸声。 “你没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等你帮我解了毒,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不就是二皇子吗,不愿意娶大不了打一顿,打狠一点,或者直接绑了扔到侯府当上门女婿去,怎么着都要让自己的救命恩人心想事成啊! “怎么样,这个地方不错,又能晒到太阳。” “老什么,你不才七十多岁,正是要努力生活的时候,多跟小年轻们接触,生活就会有意思的。” 第二天楚熠是被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吵醒的。 昨晚雨疏风骤,今早却又是艳阳高照。 “咳咳,江小姐在跟谁说话?” 听到楚熠的声音,江岁安惊喜的转过头来:“你醒了,我以为你至少要等到明天呢。” 到底是练武的人,身体素质好,才一个晚上就醒了。 小姑娘眼神亮晶晶的,像是水洗过的琉璃,他无端的就想到昨晚的那滴眼泪。 “这些银针?” 他习惯性的想要起身,却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这才想起来胸口还密密麻麻的扎着几十根银针呢。 “对对对,我都忘了,本来还以为你要再昏迷一段时间呢,现在醒了就可以取了,你先别动。” 楚熠乖乖的躺下去。 江岁安打开布包,一根一根拔出来放进去,偶尔小拇指的指尖会碰到裸露的肌肤,楚熠不自觉的颤抖一下,一股痒意直冲天灵盖。 “没事没事,很快就好了,不疼。” 她加快了手下的动作,还一边轻轻地呼着气,楚熠的耳朵瞬间就红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呼呼啊! 施针很费精力,取针就好多了,很快就被装进小布包里,整整齐齐的。 然后又拉过他的手,静静地把着脉,沈却和卫辞刚走到窗户外面就看见这样温馨的一幕。 阳光照进屋内,亮堂堂的,女子静静地闭着眼把脉,男子的眼神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一片岁月静好。 “啧啧,该说皇上还是有眼光呢,这两人看起来还真是相配。” 卫辞撇撇嘴:“你小声一点,小心又挨揍。” 两个人倒是也不进去打扰,就依靠在窗台边聊天,沈却的衣袖挂在盆栽上,嫌弃的扯了扯。 “这不是在里面吗,谁给搬出来了,摆在这里怪有违和感的。” 盆栽:就说不出来,果然还是被嫌弃了! 屋里江岁安已经换了一只手,把完才惊奇的说:“你恢复的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不过这段时间还是尽量不要动武,也不要喝酒,辛辣刺激食物也不能吃,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好卧床静养。” “江大小姐真是妙手回春啊。” 沈却依旧拿着那把扇子,笑的满面春风,要不是见过昨晚他担惊受怕的样子,江岁安怕真就以为这是塑料兄弟情了。 “我写了药方,还是每日三顿,等喝完了再让竹青来取。” 她收拾着东西,看起来今日的女学肯定是来不及了,只希望春雨能守住院子才是。 “对了,我会医术这件事还望大家能够保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徒增麻烦。” 楚熠坐起来,随手扯过一件衣服披着,带子松松垮垮的系在身上,隐约露出腹肌的轮廓:“这你放心,院子里的人都是我的心腹,不会走漏风声的。” 第60章 是有什么天大的要紧事吗? 江岁安强制自己挪开眼睛,把视线放在他的脸上:“那就行,我先回府了。” 沈却抚掌大笑:“看样子我们楚熠的身材还是不错的嘛。” 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江岁安脸颊一红,看破不说破咱们还是朋友。 楚熠倒是神色平静的扬起手就要打他。 “等等等等,楚统领,我不是才说了不能动武嘛,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勿动气动武,你这样还想不想恢复?” 江岁安一句话,愣是让楚熠的手停在半空,收回来也不是,打出去也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完了,堂堂暗云骑的楚大人被一个小姑娘制住了,这要是传出去估计要把他们吓死了,你” 察觉到楚熠眼神里的冷意,沈却的笑容一瞬间收回去,好像刚才捧着肚子笑的不是自己一样。 “江大小姐,你放心去,我一定会看住他的。” 江岁安有点怀疑他的保证,但是再等下去估计就不好回府了,不能再耗下去了。 又把注意事项重复了一遍之后,她才急匆匆的戴着面纱离开。 马车照旧是停在狗洞跟前,江岁安藏在拐角处看着后门口有个小厮正百无聊赖的坐着打瞌睡,冲着竹青使了使眼色,让他过去吸引注意。 竹青微微点头,放缓步子走到小厮面前,一个手刀,他就软软的倒了下去,陷入了沉睡。 江岁安满意的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动作麻利的从狗洞钻了进去。 竹青看着空无一人的后门,其实可以直接从门里进去的? 不过江大小姐与常人不同,自然也就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韶光院外。 “春雨,大夫都来了,大小姐呢,听说病的很严重,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大夫人身后跟着个中年男子,约莫三十多岁,低眉顺眼的。 “大夫人,小姐昨夜受了风寒,现下还躺着呢,还未梳洗,不太方便见人。” 春雨急的都快冒汗了,这都快日上三竿了,小姐还没有回来,走的时候也没说个具体的地方,想让人去找都找不到。 “我又不是什么外人,再说生了病怎么能不看大夫。” 任凭大夫人好说歹说,春雨始终站在门口不让她进去。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还是说大小姐不在?” “没有没有,大小姐在,但是并未收拾,而且已经喝了药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大夫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心里那股怪异感越来越重,语气也瞬间冷了下来。 “春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春雨头摇的像拨浪鼓:“奴婢不敢。” “不敢就给我滚开,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个小小奴婢也敢拦本夫人的路,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大夫人一脚将春雨踹开,她忍着腹部的剧痛跪下来,砰砰砰的磕着头。 “夫人,奴婢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只是小姐真的是下了命令,自己妆发杂乱,实在是不宜见人啊!” “我还没见过有人因为生病不想见人的,除非岁安不在院子里?” 春雨脸色一白,以头抢地,说的又快又急:“小姐当然是在的,奴婢不敢骗大夫人。” 嘴上说着不敢骗,但是依旧跪在大夫人面前一动不动,摆明了是不让大夫人进去。 脾气本就不好的大夫人当即怒上心头:“王嬷嬷,这个丫鬟以下犯上,掌嘴二十。” 立即有小宫女上前,抬起春雨的脸,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疼的春雨倒吸一口凉气。 “既然岁安说不愿见人,那你进去看看,人到底在不在房间里,只要确认了人还在,本夫人立马就走。” 王嬷嬷看了一眼还在挨打的春雨,心里闪过一抹畅快。 自从大小姐回来,在大小姐手里吃的亏数不胜数,现在终于能找回来一点。 她呼出一口气,带着一个小丫鬟准备进院子,春雨急的想扑过去阻止,却被人一把抓了回来,接着用尽全力的巴掌就落在自己脸上。 眼看着王嬷嬷已经带人进了院子,春雨又急又害怕,但是自己此刻被两个丫鬟牢牢地抓着,根本不能动弹半分。 小姐,你到底去哪儿了。 奴婢真的已经用尽全力了。 只要王嬷嬷现在进去,肯定会发现小姐不在,到时候小姐还不一定被冠上什么罪名呢。 完了,一切都完了! 春雨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 “吵什么,在病人院外大吵大闹,这就是大夫人的礼貌吗?” 江岁安披着披风出来,脸色苍白,看起来倒像是病了很久。 王嬷嬷脸色难看的走出来,朝着大夫人点点头,脸上还带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大夫人的目光落在王嬷嬷的脸上,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你脸上是谁打的?” 其实根本就不用问,除了江岁安,恐怕也就没人敢对王嬷嬷动手了,毕竟在一定程度上,王嬷嬷代表的就是大夫人。 可是江岁安要打的就是大夫人的脸。 王嬷嬷捂着脸,一股难堪涌了上来,没敢明说,只是看了江岁安一眼:“许是大小姐认错了人。” 江岁安皮笑肉不笑的:“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春雨这丫头没拦住让人,让一群阿猫阿狗闯了进来,一时气急,就打了一巴掌,没想到是王嬷嬷,下次不要再擅闯别人的屋子了,要不然被打都是轻的。” 春雨看到江岁安的身影,才彻底安下心来,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大夫人脸色有点难看,偏偏她说的有理有据,还没办法让人反驳,主子想打奴才哪里需要什么理由,更何况确实是王嬷嬷先冒犯了。 “既然你在,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连大夫都不愿意见,是做了什么难以见人的事情吗?” 江岁安咳嗽几声,又虚弱了几分。 “昨夜着了凉,本来没什么大碍,但是今早起来,浑身乏力,站都站不稳,已经喝了药,静养就行了,就是不知大夫人如此火急火燎的来找我,还对我的丫鬟动粗,是有什么天大的要紧事吗?” 第61章 秋猎 听出话里的讽刺之后,大夫人有些恼羞成怒:“今日本该去女学,但是昨夜狂风暴雨,吹垮了一处房屋,学堂需要修缮,正巧赶上皇上秋猎,所以推迟了入学时间,等到秋猎后再去。” 江岁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啊,只不过这样的消息随便差个丫鬟来说就行,何必要夫人亲自跑一趟。” “听说你病的起不来床,碰巧张大夫进府给我请平安脉,索性带过来给你瞧瞧。” 江岁安走上前,将春雨扶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自己就通医术,夫人难道忘了?” “医者不能自医。” “要是连小小风寒都治不了,那还算什么医者。” 两个人眼神对视,江岁安竟然全无退缩之意,大夫人心里暗暗一惊,她怎么在无声无息中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那既然你无事,我便先走了。” 大夫人眼含深意的看了江岁安一眼,准备带着一群人离开。 “等等,我这韶光院也不是大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你什么意思?” 江岁安指了指打春雨的那个丫鬟:“去,她打了你多少巴掌,你就打回来,打够数,别让人觉得我们韶光院的丫鬟都是人人可欺的!” 春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为自己撑腰,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腰杆子一硬,走到还在懵的小丫鬟面前,高高地扬起手打了回去。 “岁安,你是否有些咄咄逼人了!” 这下大夫人的面子就彻底被踩在脚底了,很快就会被传扬开,侯府那些下人还不一定会传成什么样! “刚才夫人在我门前大喊大叫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不是太过咄咄逼人了?” “春雨,继续!” 得了江岁安的保证,整整二十巴掌,打得足足的,刚打完她的脸就肿了起来,跟春雨面对面站着,还有点滑稽。 “好了,夫人不是还有要事要走吗,那我就不留了,但是下次要是还有人想在韶光院找事,我这里还有上好的毒药,想试的可以来试试。” 江岁安脸色苍白,配合着这种语调更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一般,在场的众人皆后背一凉。 大夫人强忍着要逃离的害怕,色厉内荏的说:“难不成你还想对着府里人动手不成?” “人不犯我,我自然不犯人,我也不是吃饱了撑得要故意为难人,只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肯定是相安无事。” 江岁安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要保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好好好,王嬷嬷,我们走!” 大夫人气得拂袖走人,那些跟在身后的丫鬟都眼神惧怕的不敢抬头。 开玩笑,这位大小姐可是说了,手上有不少毒药呢,万一给自己用点,说不定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呼啦啦的一群人走远了,春雨才急急忙忙的走过来,满脸担忧:“小姐,你怎么样了,不会真的病了!” 不是装病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真病了! “没事,就是抹了点粉。” 她带着春雨回了韶光院,对着一众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朗声道:“今天你们的表现我很不满意,下次再有人来乱闯,直接给我打出去,后果我来承担,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你们也没必要再留下了。” 那群小丫鬟赶紧低着头,迭声说着明白了。 其实这些也不过就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刚进府什么都不知道,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规矩立起来,侯府不敢说,至少韶光院必须是一个密不透风的整体。 她当着下人的面掏出来一个小瓶子放在春雨手里:“这是我自己调制的膏药,消肿止痛,美容养颜,这月月钱双倍。” 打一个巴掌还要给一颗甜枣,要不然怎么让这些小丫头心服口服的跟着自己。 金钱上的刺激最为直接! 据说大夫人听说这个消息又气得摔了一套茶具,借着由头发作了几个下人。 不过谁在乎呢! 经过一场大雨,气温骤降,不知道是不是江岁安的这一手震住了大家,倒是没有不长眼的再来找茬。 就连之前有事没事喜欢来找存在感的江岁然都没有出现,听说是在苦练六艺。就为了在秋猎的时候一展身手。 景昭的女子并不是娇养在深闺里,基本的马术和射箭还是要学的,只是大多都是花架子,看着好看,没什么杀伤力。 江岁安在现代的时候因为好奇也去学过马术和射箭,但是偷懒没怎么去练习,也就是只知道理论知识,实践一窍不通。 “小姐,要不然咱们也练练,听说二小姐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都在练习射箭和马术,晚上回来还要跳舞,早起弹琴。” 春雨看了看自家小姐手里的医书,无声地叹了口气,以前也不喜欢读书,现在怎么就偏偏对医术这么感兴趣呢。 要是比医术,小姐肯定是魁首。 “不练,我又不去狩猎,顶多就是吃吃烤肉,赏赏美景,练那些做什么。” “可是那些世家小姐都是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企图嫁人的时候能有更多的筹码,小姐怎么都不急的啊!” “她们或许是为了更好的嫁人,莫非你忘了,我可是皇帝亲赐婚事自由的,怕什么?” 大不了一辈子不成亲,她的志向可是游历大江南北,吃遍天下美食的,等大概剧情走完,说不定就可以回去了。 春雨点点头,也觉得小姐说的有几分道理,便也没有催促。 秋猎就在三日后,大家都要提前出发,木锡围场在城外木锡山上,之前是一座未经开发的荒山,时常还会有野兽出没,有猎人为了卖钱,经常偷偷去猎兽,丧命者不知何几。 朝廷知道此事,便派人将此山驻守,划了一块出来当做秋猎的围场。 马车只能到山下,出行人员太多,只能错开,即使这样还是人满为患。 各个府上的主子小姐,再带着一些下人,呼呼啦啦一大群,江岁安都有点后悔,早知道请个病假不来了。 “江大小姐!” 第62章 礼尚往来 熟悉的声音传来,江岁安回过头,果然是沈却,手上依旧拿着那把象征性的扇子。 “沈公子,好巧。” 这个倒霉孩子,怎么学不会避嫌呢,没看见这侯府一家人都在这里呢,万一说漏嘴这不是就玩脱了吗? 还巴巴的上来打招呼。 “姐姐,你何时认识的沈公子啊。” 江岁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丝,露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角度给沈却,这可是沈老将军的独孙,也是高门贵女们想嫁的夫婿之一。 虽然在外的名声花了一点,但是凭着这张脸和无人敢惹的身家背景,也足以忽略这个小小瑕疵了。 “我也想知道,沈公子为何会认识我,我们之前见过?” 你要是敢说见过我就给你下点毒药拌饭吃! 沈却觉得后脖子一凉,大白天的怎么起了一阵冷风。 “那个之前咱们不是在宫宴上见过一次吗,在下对江大小姐的才艺印象很深,着实是佩服至极,早就想结交了。” 江岁然面露羞涩:“沈公子莫非是认错人了?那副百福图是我绣的,但还是很感谢沈公子的夸奖。” 江岁然扭捏着,面上浮现一抹薄红。 江岁安: 沈却:??? “不是,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想认识的是江大小姐,至于你的那个什么,百福图,是什么东西?” “哗啦。” 江岁安甚至都能听到一盆凉水当头倒下来的声音,江岁然的脸色当场就不好看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可是姐姐当时只是调了香和口脂,这有何才艺值得沈公子惦记 就算要记住也应该自己啊。 沈却的扇子划拉一声打开,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对啊,我就是喜欢那些香啊,你有什么意见吗?” 江岁然哪里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堂而皇之的承认,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气恼。 真不愧是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到处沾花惹草。 “沈公子谬赞了。” 她用眼神示意沈却离开,这人一贯是个嘴上没把门的,说得越多越容易出错。 沈却倒是见好就收,且不说她是楚熠的救命恩人,就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他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招架得住。 “在下就是过来打个招呼,就不打扰江大小姐了,告辞。” 看着沈却对江岁安笑得开心,江岁然心里有些吃味:“大姐姐还真是风采依旧啊,就连沈公子都对你另眼相待。” 大夫人听见这话,赶紧走过来呵斥她:“然然,不许胡说。” 江岁然嘴巴一撇,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做的事,我说说怎么了!” 周围不断有世家夫人小姐路过,大夫人又只能小心的哄着:“这是在外面,你与岁安都代表着江府,她名声不好,对你没有益处。” 她的手上已经沾满了罪恶,岁然不行,她要让岁然成为最尊贵最无忧无虑的人。 终于走到了围场外围,众人早就热的不行了,三三两两的坐在树下乘凉。 不远处的大树下,卫辞双手捧着几个竹筒:“快快快,接一下啊,都快掉了。” 沈却接过两个,把其中一个放在萧景奕手里:“尝尝,这可是卫辞从家里带来的绿豆汤,专门在冰桶里面放着呢。” 萧景奕靠在大树旁,手里捏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的把玩着,眼神却时不时的看向另一边。 “我不渴,你喝了!” “也对,你身上还有伤呢,这种冰的东西还是要少喝,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喝了。” 沈却一仰脖子就把自己的喝完了,眼珠子一转,拿起萧景奕的那杯打量片刻:“我喝饱了,要不然这杯送去给江大小姐,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 萧景奕手指一顿,不动声色的看向江岁安,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随你,别浪费了就行。” “切,死鸭子嘴硬!” 沈却屁颠屁颠的端着竹筒朝着江岁安走过去,正打算借花献佛送给她,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就看见江岁安身边的那个小丫鬟从竹青手里拿过一个包袱,里面也有装好的水,同样的竹筒,只是要比自己的小一点。 “小姐,喝口水。” 江岁安接过来,抿了一口:“你跟竹青也去喝,带的多,等会就坏了。” 春雨也不扭捏,又拿出两个,一个给竹青,一个自己喝。 沈却砸砸嘴,也不知道江大小姐带的什么,好不好喝。 江岁安只觉得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抬头一看,就看见沈却龇个大牙笑着:“江大小姐,请你喝冰镇绿豆汤。” “冰镇?” 她带的是常温的,倒不是不想带,实在是冰这个东西在这个朝代太珍贵了,储存成本太高,大户人家也就只有最热的时候才会用一点点,普通人家就别想了。 沈却居然用来冰饮料,还是随身携带的那种,没点家底真养活不了这些人。 “对,明庭不喝,我就给你拿过来了。” 江岁安顺着他身后看到萧景奕,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有点尴尬,江岁安笑笑收回视线。 “那就多谢沈公子了。” 见江岁安接过去没有半分表示,沈却有点急:“那个你带的什么啊,我能喝一口吗?” 沈却问得太直接,江岁安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有点哭笑不得。 “春雨,拿几个出来给沈公子。” 他们的竹筒小很多,所以也就带了6个,大夫人带着江岁然坐在另一边,自从知道江岁安有毒药之后,两个人都不怎么跟她一起吃饭,带的水更是不敢喝。 正好还剩三个,干脆全给沈却装着。 谁让自己拿人手短呢! 春雨有点不太情愿,他一个换了三个,亏了。 沈却倒是高高兴兴的接过来,反正明庭不喝,那自己就可以喝两杯了。 迫不及待的打开一杯,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嘴里疯狂分泌口水,这酸梅汁闻起来好解渴,跟自己在外面买的都不一样。 他倒进嘴里,眼睛都亮了,咕噜咕噜几口就把酸梅汁喝光了。 “江大小姐,同样都是酸梅汁,怎么你带的这个就格外好喝?” 第63章 不如来比赛如何? “这是我自己随便做的,加了一些药材进去,可以降火,清凉解暑。” 沈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是江大小姐你自己做的啊,怪不得这么好喝呢,我拿回去给明庭他们也尝尝。” 沈却来匆匆去匆匆的,抱着两个竹筒小跑着走了。 “小姐,沈公子一个换三个,我们亏了。” 春雨噘着嘴,有些不高兴。 “来而不往非礼也,再说等回家再煮就行,怎么现在变得这样馋嘴?” 听着江岁安的打趣,春雨丝毫不觉得脸热,甚至颇有些洋洋得意:“当然是因为小姐做饭好吃了,奴婢就不明白了,同样的食材,怎么小姐做的就那么香,比外面醉风楼的还好吃。”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江岁安承认自己也是喜欢拍马屁的。 当即大手一拍:“好,等狩到猎物,我给你们烤肉吃,保准你香的舌头都能吞下去。” 春雨高兴的拍拍手,眼神里写满了兴奋。 竹青有些诧异,他还没见过主子做饭给下人吃的。 卫辞老远的看着沈却过来,手里还抱着两根竹筒:“你不是去给江大小姐送东西吗,怎么又拿回来了?” 沈却白他一眼:“你看不出来这是江大小姐送我的回礼啊,我跟你们说,我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酸梅汁,这里面还放了清凉解暑的药材,江大小姐真是个妙人!” 卫辞有点不信:“比醉风楼的还好喝?” “好喝一万倍!” 话音刚落,他怀里就空了。 “你不是说不渴吗?” 萧景奕云淡风轻的说:“现在渴了。” “但是你身体还有伤,不能喝凉的。” “这是常温,还加了药材。” 沈却想说这是解暑的药材,难不成也有恢复作用? 但是对上萧景奕的眼神,还是乖乖把他的质疑吞下去了,只能哀怨的盯着他。 卫辞舔舔嘴唇:“那个,明庭” 萧景奕有些不耐烦,打开几口就喝了个光,酸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你也想劝我?” 卫辞瑟缩了一下脑袋:“我是说,这里面应该还有我的份,能不能给我留一口?” 萧景奕: 沈却后怕的拍拍胸膛:“幸好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先喝了,沈却啊沈却,你真聪明。” 卫辞哭丧着脸,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偏偏沈却还在一旁不停地说有多好喝,更难受了! 最最主要的是,竹青都有,他却没有?? 晚上四周的火把都亮了起来,在围场的边缘准备了住的地方,有来来往往的哨兵巡查,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江岁安休息的地方被安排在南边,旁边是江岁然和大夫人的房间。 晚上倒是凉快了些,江岁安让人喷上自制的驱蚊水,美美的安心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来到外面的围场中央,江岁安这才有心思打量起围场的情况,整个围场呈现椭圆形,四周旗帜随风飘扬,最外围站了一圈禁卫军,各个身披盔甲,威风凛凛。 一阵风吹过,旌旗猎猎作响。 前面的圆形台子上,皇上站在营帐前面,身上银光闪烁,下首是两位皇子。 二皇子身着藏蓝色盔甲,配以长剑。 四皇子则是深褐色盔甲,同样手持宝剑。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景昭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今日朕亲临猎场,非卫取乐,乃练就我朝将士之威猛,尔等须尽心尽力,勿负朕望,展示我朝之威,震慑四方!” 皇上一番话,听得在场将士热血沸腾,只想钻进林子杀他个七进七出。 只有萧景奕懒懒的开口:“光是狩猎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比赛如何?”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二皇子有些不高兴,这样的场合他居然都要横插一脚,父皇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偏偏对他百依百顺。 “你说说,如何个比赛法?”皇上饶有兴趣的问道。 萧景奕没个正型,薄唇轻启:“听说这林中有一只银狐,看看各位有什么本事了。” 银狐! 众人深吸一口气,这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动物,从来没有人见过。 江岁安小声的询问春雨:“这银狐很贵重吗?” “非常非常贵重,听说这只银狐只有在皇上登基的时候出来过一次,便再没了踪影,而且据民间传闻,太上皇登基的时候也出来过,所以有人说这只银狐只有在明君登基或者现世的时候才会出现。” 江岁安脑子转的很快,立马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或许这不仅是一场简单的比赛,可能会涉及到…立储! 她看向萧景奕,大家都说他是纨绔子弟,此举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误打误撞? 果然皇上皱起了眉头:“银狐难得,且民间的传闻中,乃是祥瑞之物,若是随意猎杀,恐会出事。” 二皇子不动声色的看了四皇子一眼,有些摸不准萧景奕这是什么意思。 宫中只有自己和老四两个皇子,他与自己不合,却又没听说过与老四走近,宸王府是真正的纯臣。 难道…是父皇的意思? 想看看他与老四究竟谁会是未来的储君? 他顿时挺起了腰板,老四那个废物,唯唯诺诺,不堪重用。 “谁说要猎杀?那也太没有挑战了,就比谁能找到银狐,且顺利的从他身上拿下一样印记。” 萧景奕嘴角挂着一抹邪气的笑,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提出来的是一个多么困难的挑战。 找到银狐尚且不易,遑论在不杀他的前提下,拿到他的印记,最简单的也是毛发,比猎杀困难了数十倍不止。 “明庭这个提议甚好,那这就当成一个挑战,但凡有人能拿到银狐的印记,朕一定会重重有赏。” 皇上爽朗的笑着,眼神却不动声色的看向一个地方,心里充满了期待。 银狐啊… 众人心里明白,这明着虽然是给所有人的彩头,但是实际上这场比赛的入场券只有两张,赢家只会在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间产生。 或许,皇上心里已经开始有了打算,队该怎么站,也该考虑考虑了! 第64章 我要让你心服口服 秋猎第一天,自然是要皇上先射出第一箭,看着皇上带着皇子们和一些肱骨大臣进了密林,女眷们也都蠢蠢欲动。 “要不然咱们也去试试,感觉好有意思。” 提出这个提议的女子是一个将军家的女儿,从小就受父亲的熏陶,女红只能说勉勉强强,但是马背上的功夫可是一点都不差于男子。 “那里面可是猛兽横行,女子应当稳重自持,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就完了。” 开口的是傅芸身边的一个女子,眼中的鄙夷甚浓。 江岁安赶紧离远了一些,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最后火都会烧到女主身上来。 果然,半柱香之后,有人站在了江岁安面前,趾高气扬的说:“你倒是会找地方躲清闲。” 正在吃果干的江岁安抬起头,嘴角还带着一点糖霜,有点懵:“你又是谁?” 江岁然赶紧跑上来,拦在两个人面前,只不过动作多多少少有点假。 “蒋小姐,我知道蒋大人和家父在朝堂上有过节,姐姐也无意中说过一些得罪你的话,但是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才是。” 江岁安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这便宜妹妹是来劝架的还是拱火的? “这里有你说的什么话,最好给我离远一些,要不然我手上的鞭子可没有长眼睛。” 蒋梦柔身穿一身骑马装,本就挺拔的个子显得更加飒爽。 “姐姐说你的那些坏话都已经过去了,大不了我替姐姐向你道歉行不行?” 蒋梦柔忍不下去了,一把将江岁然推开,冷冷的看着她:“你妹妹都比你有担当,自己的错还要别人来承担,我真看不起你。” 江岁安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感情这蒋大人跟自家便宜爹爹是死对头啊,难道原主这张嘴还骂过人家? 这黑锅背的冤枉啊! “姐姐,你快向蒋小姐道歉啊,本来就是你先说人家的,蒋小姐宽宏大量一定会原谅你的!” 江岁然捂着被撞疼的肩膀,焦急的说。 江岁安冲着江岁然竖了个大拇指:“你真厉害,下次谈判找你去,早上谈的,下午就能开战。”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在帮你啊!” 江岁然抬手拭泪,活脱脱一个被人冤枉的小可怜模样。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岁然天天在外人面前帮你洗刷污点,还说了不少好话,你居然对她这种态度,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有江岁然的闺中好友看见她受了委屈,终于忍不下去开口。 这一开腔不要紧,身后呼呼啦啦的一群人都开始为江岁然打抱不平。 “就是,自己在外面不顾形象名声尽毁就算了,还要连带着我们岁然被人指指点点。” “要我说,岁然你也别管她了,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你还说她在家不欺负你,看她这个样子肯定没少欺负。” “没看岁然眼睛都红了。” 听着众人的声讨,江岁安淡定的吃完了最后一个果脯。 “我是该谢谢她,要不是她,我的名声也不至于这么差,这可都是江二小姐的功劳啊!” “姐姐,你” “行了,你喜欢做戏就做,我没有义务陪着你,还有你。” 江岁安话头一转,颇不耐烦的看着她:“蒋小姐,我们两家的并不是什么见面需要打招呼的关系,你爹肯定憋着劲想把我爹拉下台,我就不信你在背后没说过我的坏话,大家彼此彼此,要是真的拎不清把这些事放在台面上,那就是你不懂事了。” “还有,我也不是个傻子,不会当着你的面说你,我很好奇,有些话是怎么传到你耳朵里的,难道是有人在中间当了传话筒?我的好妹妹,你觉得是谁呢?” 江岁然脸色煞白,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软软的倒了下去,身边的小姐妹赶紧扶住,用眼神恶狠狠的瞪着江岁安:“果然是歹毒心肠。” 江岁安:??? 装晕这一招真是让她玩的炉火纯青。 蒋梦柔显然也不喜欢她,厌恶的看了一眼就再没管,只是死死的盯着江岁安:“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我的矛盾由来已久,除非你跪着向我道歉,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是,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记这么久啊?” “现在装傻可来不及,小时候推我入水,对我恶作剧,甚至我胳膊上的疤痕也是因为你才撞到石头上的,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你现在跟我说忘了,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靠,原主怎么做了这么多坏事啊,真的是穿越过来一点好处都没享受到,净给她收拾烂摊子了。 这下跟人对骂都有点没底气了。 “以前的事我确实是不记得了,但是如果真的是我做的,那我向你道歉。” 蒋梦柔冷哼一声:“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匍匐在我脚下,永远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这话说得傲气十足,仿佛在她眼里,江岁安就是一个完全没有尊严的垃圾一样。 “你这人真是奇怪,讨厌我就离我远一点,我也不想跟你说话,那我劳驾问你一句,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呢?羞辱我?让我伤心害怕?这样就能满足你了吗?” 蒋梦柔眼神中闪过一抹恶毒:“你果然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讨厌,怪不得你娘亲早死,恐怕就算活着,也会被你活活气死。” 江岁安的眼神立马冷了下来,她向来不容易生气,即使面对仇人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此刻却是沉下了脸,一股怒火从心口往上窜! “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 蒋梦柔被这模样吓了一跳,随即高兴起来,原来这就是她的软肋啊!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要堂堂正正的打败你,明早在赛马场,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我没空!” 江岁安用脚想都知道对方没安好心,肯定是准备了圈套在等自己。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江岁然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第65章 我想要你 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岁然,你怎么样,还好吗?” 江岁安有点无语,压根就没晕,眼珠子都乱动,也就这些人被耍的团团转了。 “我刚才好像迷迷糊糊听见姐姐要跟蒋小姐比赛?” “你晕倒还能听见?我没时间也没兴趣跟你们玩这种小女孩的把戏。” 江岁然突然上前一步,泪眼婆娑的抓住她的手:“可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有损爹爹威名?” 蒋梦柔紧跟着说:“就是,江侯爷威名在外,你身为他的女儿却连骑马都不会,是不是有点太丢人了?” “就是,姐姐我们绝对不能让人看扁了,要为爹爹把面子挣回来。” 江岁然说的义愤填膺,要不是知道她跟自己不对付,恐怕还真以为是姐妹情深呢。 “妹妹说的有道理!” 江岁然脸上一喜,却又听到江岁安说:“所以妹妹去跟蒋小姐比赛不就行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江岁然的笑容僵在脸上:“我不会骑马,怎么跟蒋小姐比啊,姐姐你可是爹爹亲自教的,妹妹会为你加油的!” 原来蒋小姐敢来找麻烦都是摸好底的。 “行,和你比赛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要是我赢了,你要跪下来向我认错!” 蒋小姐自信的笑笑,手里的鞭子耍的啪啪作响:“可以啊,要是我赢了,同样你也要跪下来向我道歉,并且承认你不如我。” “当然!不过我想你应该没有这个机会了。” “狂妄!” 得到江岁安肯定的答复之后,蒋梦柔带着一群人又走了,江岁然眼神中闪过一抹得意:“姐姐,你不会怪我!” 江岁安扯出一个无辜单纯的笑容:“当然不会了。” 于是晚上江岁然跑了十几趟恭房,到后面已经完全没力气了,只能让丫鬟扶着往前走,嘴唇都白了。 往回走的路上只能将全部重量靠在丫鬟身上。 “肯定是大小姐搞的鬼。” 江岁然都没力气生气了:“我能不知道是她搞的鬼吗,除了她谁还有这么强劲的药啊。” 等她好了一定要把江岁安好好收拾一番! “哎呦不行,快快快,去恭房。” 江岁安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用鼻子想都知道肯定是江岁然在背后说自己坏话呢! “喂,你在这里多久了?” “十几年了?怪不得这么高呢,这匹马你认识不,跟他说说,我明天选他,让他给点力。” “我要是能跟他说话,还用得上找你吗,你乖乖转达,我给你点好吃的。” 大树的枝丫颤抖了几下,江岁安满意的一拍树干:“好样的,我就知道你厉害,果然能在这里生长数十年是有能耐的。” 她从小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全都倒在根部:“放心,这可是好东西,能驱虫补营养呢!” 她兴致勃勃的蹲在地上,将药液撒了一圈,突然听见身后有轻笑声,猛地回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 楚熠双手环胸,玩味的看着她:“从你贿赂这这棵树开始。” 江岁安心里一紧,心里盘算着要是楚熠敢说出去或者威胁自己的话,能有几成把握打赢他。 “贿赂树有没有效果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贿赂我,我可以考虑教你。” 夜晚下面具闪烁着银光,衬的楚熠像是夜晚蛊惑人心灵的精怪。 不过听着他的话,江岁安算是悄悄松了口气,被当成病急乱投医总比发现秘密要好! “楚大人喜欢什么,我好找来贿赂你。” 江岁安站起来,踢了踢脚尖的土,歪着脑袋,等着他的回复。 楚熠靠近了些,江岁安的个子只到胸口,他微微弯下腰,双目对视。 “我想要你” 江岁安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没有多大的反应,微微向后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这个人最市侩了,这桩交易,不划算。” 楚熠轻笑一声:“我还没说完呢,我想要你亲手给我做一顿饭吃,你的厨艺好像还不错。” “就一顿饭?” “就一顿饭!” 江岁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也实在是推测不出他的意图,只能把这个归结为某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酒足饭饱后的消遣。 “我答应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练习练习?” 江岁安牵着那匹马走到马场的,冲着楚熠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楚熠无奈的摇摇头,一点都不可爱。 “你之前的马术如何?” “差不多掌握了八成!” 楚熠点点头:“那应该不是很难,你先上马跑两圈我看看。” 半晌。 “你连马都上不去,把这叫八成?” 江岁安抿着唇,多少有点尴尬,她总不能说在现代的时候那些马都是乖乖趴下让自己上的吗? “你相信我,除了上不去马以外,其他的我都还行!” 楚熠对此表示怀疑。 “右手握住缰绳,踩脚蹬,使劲,手上使劲,上马。” 江岁安按照他说的一步一步来,于是从上不去马变成了半挂在马上。 她哭丧着脸:“要不然还是找个凳子。” “那你明天比赛也要踩凳子吗?” 江岁安小声嘟囔着:“用就用,反正又不是比谁上马动作帅。” 楚熠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放在她两侧胳膊上,一使劲,人就稳稳当当的坐在马上了。 “哇塞,你真厉害,劲儿真大。” 江岁安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楚熠嘴角微扬,今晚是有点热,脸颊都烫呼呼的。 “好了,你现在挺直身体,用小腿挤压马的腹部,等到它走起来你再松开。” “知道知道,我会骑马的!” 要是沈却在跟前,一定会诧异有一天楚熠居然会如此话痨,最重要还被人嫌弃了。 江岁安坐直了身体,马开始慢慢动了,先是慢走,渐渐地居然跑了起来,她兴奋的朝着楚熠挥手:“看,我就说我可以。” 没想到这一动,马儿还以为是要加速,四蹄生风,越跑越快。 等江岁安察觉到事情不太对的时候已经拉不住缰绳了,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着,吹得她都睁不开眼睛,只觉得颠的浑身都要散架了。 “停停下来!” 第66章 要不然以身相许? 江岁安不停地拍打着马背,马却像是受了刺激,跑得更快了。 剧烈地颠簸让她感觉头晕眼花,吃的下午饭都快吐出来了,恍惚间好像松开了缰绳,头重脚轻直直的往下坠去。 江岁安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千万不要脸先着地啊! 在剧痛来临之前,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没想到身子一暖,好像被人从背后抱住,楚熠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骑马还敢闭眼,还敢松缰绳,你想死吗?” 江岁安悄悄睁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已经放慢了速度,楚熠坐在自己身后,以一种环抱的姿势将自己护在怀里,双手从自己的腋下穿过,覆在自己的手上,正握着手紧紧的拉着缰绳。 远远望去,因为体型差的原因,就像是窝在楚熠怀里。 “我害怕,刚才都要颠下去了” 江岁安缩着脑袋,越说声音越小,感觉后背好像是挨着一块烫热的铁,身体的温度隔着衣服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你拽着他的毛,疼了肯定会狂躁,拉着缰绳就行了,头抬起来,看着前面的方向。”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一坛酿好的美酒,让人不自觉的就沉浸其中。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江岁安猛地回神:“听着呢听着呢,这么凶干嘛!” 楚熠气得牙痒痒:“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马在急速奔跑的时候被甩下去可能会全身瘫痪,你想下辈子躺在床上起不来吗?” 刚才看见那一幕他的心脏都快停跳了,她居然觉得没什么? “我知道,就是太长时间没骑马了,有点生疏。” “遇到马狂躁的时候,不要用力的去跟他较劲,不要使用蛮力,自身先要放松下来,可以轻拍马的侧面,尝试让他冷静,如果暂时停不下来,一定不要放手,趴低身子,不要让自己甩下去。” 楚熠喋喋不休的说着注意事项,居然也没有半点不耐烦。 “我懂了懂了,我再跑两圈。” 江岁安坐直了一些,却半天不见楚熠下去,只能咳嗽两声:“哪个,刚才谢谢你,但是我们这个样子好像很容易被人误会。” “你不是胆子很大吗,怕这个做什么?” “人家不是姑娘家嘛,脸皮薄。” 脸皮薄? 楚熠一百个不信。 “你给我施针的时候,看见我的身体也不脸红啊,现在居然害羞了?” “沈却都给你挡上了好不好,我什么都没看见,再说我是大夫,病人面前无男女的。” 楚熠发出一声闷笑,胸腔震动,又贴上了江岁安的后背。 他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打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听起来好像很遗憾啊,那我下次不挡给你看看?” “不用,谢谢,我是一个正直的人,不可能为色所迷。” 不知道是哪个字逗笑了他,楚熠居然笑的止不住了。 “嗯,你不会为色所迷,那你看了我,是不是要对我负责?” 江岁安狐疑的转过头看了一眼:“一个大男人要什么负责不负责的,还有啊,我的名声不太好,我不怕被人看见,说不定以后还会因为你,让我白白得了个保护伞呢,不过你可就倒霉了。” “无妨,整个马场在你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清场了,就算你对我搂搂抱抱,也不会有人看见的。” “流氓。” 江岁安坐正:“没人就行,别毁了我们楚大统领的名声就行。” 楚熠一夹马肚子,马便撂开蹄子跑了起来,惯性让她往后靠去,紧紧的贴在楚熠的胸前,她也再没移开。 反正没人看见,吃亏的又不是自己。 “也就你觉得暗云骑的名头是什么好东西了,想用尽管拿去用就是,坐好了!” 速度越来越快,江岁安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兴奋,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这就是飞驰的感觉,这就是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 看着怀里人因为兴奋睁大的眼睛,月光下甚至还能看见细细小小的绒毛,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钻进了鼻孔,他嘴角扬起,这种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带着她跑了两圈,已经从刚开始的兴奋激动,到现在能控住马了。 两个人并排走着,马匹拴在一旁,月光给两个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估计也没这么快能找到感觉。” 楚熠背着手,慢慢悠悠的说:“就口头感谢?不以身相许什么的?” “我发现你真的很会谈判,狮子大开口。” 江岁安瞪他一眼:“你在这等等,我去拿个东西。” 楚熠乖乖的停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灯火,一闪一闪的,百无聊赖的踢着地上的石子。 没一会,江岁安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还有一个小布包,一股脑的全放在他手上。 “你身上有伤,刚才使用了轻功,肯定对身体不好,回去把这个药喝上,可以恢复机能。” 她可没忘记自己快摔下来的时候是楚熠飞过来抱住了自己,知恩要报的。 “那这个是?” “是我自己做的一些果干,给你尝尝。” 楚熠也没推辞,接过来还不忘打趣:“你出来秋猎,还专门给我带着药?” “对啊,这不是想着你作为皇上的心腹,肯定会跟着来,怕你不遵医嘱使用武力,专门带了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你,现在看来,运气还不错。” 楚熠的嘴角都快抑制不住了,原来会有一个人觉得遇见自己是运气好。 他接过东西,嘴角带着笑意:“别的大夫的话可能不听,但是江大小姐的话还是要听的。” 江岁安突然感觉耳根子一热,这人今天怎么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会是毒素已经蔓延到脑子了。 楚熠拿着东西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就听见沈却夸张的声音传来:“你是没看见那一幕有多好看,两个天仙一般的人物,同乘一匹马,美的像是从那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你没看见真是遗憾,我可没敢走近,就藏在远处远远看着,再近点该被发现了,那鼻子跟狗一样。” 第67章 你没有心上人你不懂 楚熠信步走上前,打开门:“谁的鼻子跟狗一样?” “当然是卫辞啦!” 沈却说在兴头上,差点没控制住,幸好还有一个背锅的在。 卫辞龇着的大牙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感觉背上一沉,好大一口黑锅啊。 “话说这大晚上的你去哪儿了?” 沈却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像是嗅到骨头的狗狗一样。 “出去随便转转。” 楚熠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喔~出去随便转转啊,随便转转就转到了马场,然后正巧看见江大小姐在练习马术,又正好提点了她几句,顺便来个英雄救美?” 卫辞默默地捂住脸,总感觉他会被打,早知道这热闹这么难看,还不如回房间睡觉。 希望等会打起来的时候不要溅自己一脸血才好。 “那又如何?” “好,好一个那又如何,难道我们楚大统领是要千年铁树开花了?” “不要胡说。” 沈却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别想着否认,你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帮助江大小姐练习姑且可以说是报答救命之恩,但是可没有抱着人家骑马的,我隔得那么远都能听到你荡漾的笑声,你们之间那个氛围,怎一个缠绵悱恻可说啊!”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那是你,楚熠,萧景奕,你到底怎么想的?” 楚熠眼眸沉沉,如果此时取下面具,众人肯定能认出来这就是那个骑马倚斜桥,满楼被看招的宸王世子。 “我与江大姑娘是朋友,不想让她输,所以帮她,有生命危险,所以出手救她,仅此而已。” 对,仅此而已。 沈却啧啧两声,卫辞接过话茬:“不过江大小姐好像心悦的是二皇子,之前不是还当众问二皇子可有娶妻之意?”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沈却用像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没看见这里有人的小火苗正蠢蠢欲动呢吗,你倒好,一盆冰水就给浇灭了。 “那个,也可能是误传,误传。” “二皇子怎么比得上你啊,不管是样貌还是身材,文韬武略都不是你的对手,江大小姐怎么可能这么没品味。” 沈却说着说着,声音变小了,怎么感觉他脸色又黑了几分。 卫辞捂脸,这不是火上浇油吗,样样比明庭厉害,但是江大小姐心悦他,这不就变相的说明明庭不如他吗。 果然,楚熠的声音冷了几分:“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隔墙有耳,我与江大小姐只是好友,她对我来说是救命恩人,不要再胡乱揣测。” 沈却立马把嘴紧紧闭起来,疯狂点头表示知道了。 卫辞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你就是以后把沈却打死我都不会再说一句。” 沈却:对对对嗯? “你这是什么?” 沈却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包,打开眼睛都亮了:“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果干了,还是桃子的。” 话还没说完,纸包就到了楚熠手上。 “这个不好吃,回去休息。” 沈却脸上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拉着卫辞站起身来:“那你就好好休息,最好全都吃完,别浪费了人家的心意啊。” 卫辞一脸懵,但还是乖乖的跟他出去,等走到院子外面的时候才好奇的问:“什么吃完,什么心意啊。” 看着卫辞还完全不得要领的模样,沈却都急的想把他的脑袋拆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那明显是江大小姐送的啊。” “你怎么知道?” “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见过他护食吗,但是在这短短的两天,他就护了两次,你想想这两次都是因为什么?” 卫辞恍然大悟:“因为这是江大小姐送的?” “对嘛,你看,你这种没心上人的就不懂,还得我点拨。” 说完这话,卫辞的脸突然奇怪的红了,眼神也变得躲闪起来。 “不对,你这幅样子,难不成你有了心上人?” 卫辞的脸瞬间又红了几个度,嘴唇嚅嗫着说:“没有,你别多想。” 沈却倒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是看卫辞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就没好意思再问,怕他脸红的时间长了把自己烧死。 “你说我没心上人不懂,难道你有?” 沈却一仰头,嘚瑟的说:“有啊,这天下好看的妹妹都是我的心上人。” 卫辞:“真就多余问你的!” 等到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楚熠才坐在桌上,脑子里全是刚才卫辞的话。 还有那晚江岁安的隐忍痛哭,难道真的就喜欢二皇子到这种程度? 蜡烛的灯光在夜晚显得格外暗淡,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布包,一角已经被拆开,里面的果干有些粘手。 他拿起一个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桃子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半晌,他突然笑了,真是被沈却给带偏了,男子与女子之间又不是只有爱情一种,他朋友少,更别提异性了。 他想,他对江大小姐的这点好感肯定都是因为朋友,换成沈却和卫辞跟人打赌,自己肯定也会想尽办法帮忙的。 对,肯定是这样。 想通了这点,他把剩下的果干都装了起来,躺在床上习惯性的想用掌风灭灯,耳边突然想起江岁安的嘱咐。 只能再起来穿上鞋子,吹灭了蜡烛,沉沉睡去。 “小姐,你真是神算子啊,二小姐身边的丫鬟果然来了,但是听到我说你不在,气得跺着脚就走了。” 江岁安出去骑马的时候没带春雨,特意让她等着江岁然的丫鬟过来。 “那你按我说的做了吗?” “当然了,后面她又来了一次,我就问她有什么事,结果她说自己吃坏了肚子,有点不舒服,想问问小姐你这里有没有治腹泻的药,奴婢便说这药小姐配的全是金贵药材,是为了自己准备的。” “她说也行,只要能治就行,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奴婢看着都生气,于是奴婢说一副药一百两银子。” 说到这里,春雨都没忍住笑了,想到她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然后呢,她怎么说?” 第68章 意外陡生 “她气不过,说都是一府姐妹,为何要这么贵,气冲冲的走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便又折了回来,黑着脸将一根簪子给了奴婢,说这根簪子值一百两银子,等回府再拿银子来换。” 说着,春雨将那根簪子拿出来,是一根银簪,上面坠了些宝石,看起来流光溢彩的。 “还挺好看,恐怕这下江岁然要心疼好一阵子了。” 江岁安把簪子放在桌子上,轻轻捏着酸胀的胳膊。 春雨走到身后,不轻不重的帮她捏着肩膀:“小姐,明日的比赛要不然算了,奴婢悄悄去打听了,那个蒋梦柔可是出了名的马术好,在京中贵女中无人能敌,到时候肯定会为难小姐的。”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狠话都扔出去了,我要是明天临阵退缩,那才会被她嘲笑到底,再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万一明天我赢了呢。” “嗯,奴婢也相信小姐明日能赢。” 江岁安笑笑,小姑娘就是好哄啊。 第二日一早,竹青等在门外,手上提着个包袱,看样子里面像是一套衣裙。 “这是主子特意让人送来的,说小姐也许没有需要。” 春雨狐疑的接过来,里面竟然是一整套骑装,鹅黄的颜色显得更有女儿家的娇俏感,袖口收紧,腰上有一条三指宽的腰带。 下面居然还有一双鹿皮小靴,竟是都准备齐全了。 江岁安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一块石头掉进池塘里,泛起的阵阵涟漪轻柔又持续的拍打着她的心房。 “正好我需要一件骑装,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春雨噘着嘴,感觉小姐和自己之间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手上动作却不慢,将所有的头发束在脑后,前面有短一些的鬓发,干脆从发际线开始梳成小辫,一并扎成马尾。 整个人干练又精神,惹得春雨都连连惊呼:“本以为小姐平时就够漂亮的了,没想到做这样的打扮也同样英气逼人。” 江岁安站起身,对着镜子转了两圈,这种感觉还真奇怪,跟自己前世在景区花钱装扮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走,春雨,本小姐带你去好好出风头!” 春雨跟在江岁安身后,也被她的胸有成竹感染到了,这一次,小姐肯定能赢。 今日的马场人格外的多,大多都是知道了江岁安和蒋梦柔的比赛,纯属看热闹的,林子里女眷们又不敢去,好不容易有了乐子,当然要来看看。 一来二去的,居然差不多过半的人都来了。 “你说这江大小姐还真是喜欢出风头,每次京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有她的份,真是个不安分的。” “谁说不是呢,蒋小姐的马术那可是连很多男子都比不上的,虽说江大小姐也是将门之女,但是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会骑马,居然也不知死活的挑衅蒋小姐。” “哎呦,万一人家江大小姐真是个厉害人物呢,反正我今日要好好瞧瞧。” 众人议论纷纷,在场下热身的蒋梦柔微微勾起唇角,过去的那些仇,今天就要让她付出代价。 江岁安出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几乎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 “这么多人,还怪不好意思的。” 江岁安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跟蒋梦柔面对面站在一起。 “哼,装备倒是挺齐全,做好道歉的准备了吗?” 不得不说,蒋梦柔确实是不一样,大概是长期舞刀弄枪,看起来就是比自己有精神的多,长相也是英气十足。 “这话应该问你,等会输了可别哭鼻子。” 江岁安从春雨手里拿过马鞭,虚空甩了两下,发出“啪啪”的破空声,倒也像是那么回事。 蒋梦柔冷哼一声:“哭鼻子?本小姐从三岁起就没哭过鼻子!” “好了好了,两位请做准备,这次赛马我受邀作为裁判,感觉很荣幸。” 江岁安嘴角抽抽:“沈公子是受了谁的邀请?” 沈却裂开嘴笑笑:“我自己的邀请。” 够棒!够厉害! 蒋梦柔双手按住马背,左脚踩在马镫上,一个翻身稳稳地坐在马上,动作干脆利落,颇有种女侠风范。 引起一阵围观群众的叫好,反观江岁安 别说上马了,一只脚踩在马镫上,双手一使劲,起来了一下,但是还是没够到马背。 “该死的,光学了怎么赛马,怎么忘记再学学上马了!” 沈却都没眼看了,要是让别人知道这是楚熠教出来的,怕是这辈子都要被嘲笑的抬不起头了。 “噗哈哈哈哈,你看见没有,江大小姐连马都上不去,真是笑死了。” “还说什么将门之女,我看啊,还不如我呢,至少我还能骑上去转两圈。” “真是好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笑的赛马。” 看着围观席上此起彼伏的嘲笑声,江岁安背着手,一脸的淡定:“给我拿个凳子来。” 闻言,观众席上笑的更开心了。 沈却赶紧打发身边的小厮拿个板凳放在江岁安脚下,众目睽睽之下,江岁安踩在凳子上上了马。 见两个人准备妥当,沈却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哨子:“准备,3,2,1,开始!” 哨子吹响的那一刻,蒋梦柔座下的马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马蹄扬起一阵一阵尘土,众人惊叹果然是京中第一。 不过让大家觉得诧异的是,江岁安竟然也不落于下风,只比蒋梦柔慢半个身位,两个人的距离咬得很紧,沈却看的手心都出汗了。 蒋梦柔一鞭子打在马上,速度又加快了不少,发丝被吹得高高扬起,肆意又明亮。 江岁安只能拽紧了缰绳,紧紧的跟着她的速度,转眼间都跑了小半圈,她却始终没办法超过蒋梦柔。 “准备向我下跪认输!” 蒋梦柔手里的鞭子高高扬起,嘲讽的话顺着风吹进江岁安耳朵里,江岁安扬起嘴角,一只手摸了摸腰带。 就在大家觉得这场比试一定是蒋梦柔赢的时候,变故突然发生了。 “你们看,江大小姐的马好像有点不太对!” 第69章 有人背后捣鬼 马突然吃痛的嘶叫一声,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疯狂的往前跑着,完全不受控制的开始扭动。 蒋梦柔立马就被甩开一大截。 江岁安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席卷了她。 脑子里全是楚熠说的话,身子放低,几乎整个人贴在了马背上,握紧了缰绳,一边用手轻拍马的侧面,企图让它冷静下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安抚越躁动,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马居然扬起前蹄,直直的立了起来,江岁安猝不及防被摔下马。 周围观众席上吓得都捂上了眼睛,好好的人要被踩成肉泥了! “不对,你们快看!” 有人激动的站起来,兴奋的伸长了脖子看着。 跑过一个弯道,众人这才看清楚江岁安的动作,她居然就这么半挂在一侧,双手死死的握着缰绳,一只脚踩在马镫上,另外一只脚腾空完全没有着力点。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没有松手,咬着牙任由马拖着她走,癫狂之下,速度飙升,居然将蒋梦柔甩开了好长一截。 “天呐,江大小姐居然冲过终点线了!” 所有人的目光跟随着她,本来是关注焦点的蒋梦柔倒是没人关注了,她咬着牙,狠狠地挥着鞭子,但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赢。 可是形势并没有好转,江岁安冲过了终点线,速度却半点都没慢下来,依然横冲直撞的往前跑,而她的手臂早就没了力气,要不是拼着这口气,早就惨死马下了。 更糟糕的是,前面有一块石头,马习惯性的高高跃起,惯性使得她手一松,被颠飞在空中。 她心头闪过一丝绝望,居然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了两次,她努力的把身体蜷缩起来,以便降低在撞到地面时的冲击力。 沈却吓得脸都白了,刚想飞过去接住人,便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黑色衣袍在空中划过,直直的冲着江岁安而去。 直到将人接住,稳稳地抱在怀里,他的那颗心才落了地。 明庭还说不来呢,结果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看着,看那样子,估计是担心坏了。 江岁安鼻尖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那颗快要狂跳出来的心终于平稳了些,她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睛。 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太过美好,一深一浅两道颜色交织在一起,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对璧人。 “那是?” “暗云骑首领!!” “居然是他,莫非他认识江大小姐!” 众人先是震惊,然后开始害怕,刚才他们可说了不少江岁安的坏话,一想到他们两个可能认识,那股不安就涌上心头。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江爱卿的女儿,有乃父之风!”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大家纷纷跪下,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岁安与楚熠跪在一起,劫后重生的感觉还没完全退下去,她的心脏还在疯狂跳动着。 “平身,朕来的晚了,倒是错过了一出好戏。” 皇上身穿亮黄色盔甲,衬得整个人都精神百倍。 “江家丫头,可有受伤?” 江岁安站起来,不管心里多么翻滚,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臣女并无重伤。” “无重伤,那就是有轻伤了,太医呢,给江小姐瞧瞧。” 得了皇上的吩咐,立马有太医走上前来,细心询问着她是何处有伤。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大家对皇上的另眼相待已经没那么震惊,江侯爷也是一路辅佐皇上过来的,为皇上,为景昭出生入死。 如今照顾照顾女儿也是应该的。 想通了一点,自然也就明白了为何暗云骑首领会出手救下她,原来是得了皇上的吩咐啊。 “回皇上,江大小姐手掌和手肘处有擦伤,需要上药,受了一些惊吓,其余并无大碍。” 听了太医的回话,皇上才点点头:“那就好,不过你们女儿家身子娇弱,何必如此逞强呢。” 话音刚落,蒋梦柔的脸色白了几分,她居然得了皇上的青眼,想想她们之间的赌注,她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冷。 “听说是与蒋小姐有了赌注,所以才如此拼尽全力。” “可是为何?” 蒋梦柔率先开口:“是因为以前的一些口角,臣女性子直,江大小姐便与臣女有了矛盾,本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比赛,不知为何江大小姐竟然如此拼命。” 她直接将这次的比赛定性成了女儿家的小矛盾,而且发生这样的意外也是因为江岁安自己的问题。 真是倒打一耙的好手。 “皇上,臣女与蒋小姐打赌不假,但是马儿受惊却是意外,还请皇上彻查。” 江岁安思来想去,这件事应该有蹊跷,马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受惊,或许这次比赛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谋。 楚熠上前一步:“皇上,臣检查了那匹马,是被人射入了一根针,上面抹了药,才会让它发狂,不是意外,乃是人为。” 他将手里的针递给孙公公,刚才救下江岁安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制服了那匹马,那个针口还在往外渗血,很容易就发现了那根针。 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谁都知道皇上最讨厌这种暗地里的小动作,若是堂堂正正的嬴,那还好说,但要是谁敢在背后耍阴谋诡计,只要抓到,绝不手软。 “什么?马发狂是因为有人射入了毒针?这也太可怕了!” “我还以为是江大小姐表演的节目呢,没想到居然是遭人毒手。” “要不是她本领高强,说不定现在早就没命了。” “就是,之前王小姐不就是因为坠马才落下了终生的残疾吗!”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恶毒,居然用这样下作的法子。” 大家没有明说,但是大多都心照不宣的看向蒋梦柔。 谁不知道在这京城,这两个人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借着这个机会想要除掉江小姐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蒋梦柔脸色难看了几分,本来因为自己要比赛闹出这样的事情,影响就很不好了,现在又发现了毒针,难不成这个黑锅自己就取不下来了? 第70章 愿赌服输 皇上脸色难看了一瞬,眼神似有若无的在蒋梦柔身上扫过。 “可有查出是谁的手笔?” 这件事往小了说只是用这样的手段来干涉这场比赛,甚至差点闹出人命,往大了说,这个围场可是有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守着的,暗处还有不少的暗卫,却偏偏让人得了手,那要是对方的目标不是一匹马,而是自己这位九五之尊,是不是早就得手了?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皇上就有些不寒而栗。 “已经让人去追了,但是此事太过蹊跷,估计很难抓捕归案。” 二皇子站在身侧,方才的那场赛马他都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江岁安确实很令人吃惊,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站在身旁的楚熠自然也感受到了,他抬眼望去,二皇子的眼神带着欣赏和疑惑,这种眼神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是对一个人开始好奇的眼神。 心里无端的升起一抹烦躁,再看看身边的人,一双眼睛古井无波,完全不受影响。 更烦躁了。 “蒋小姐,你们二人同在赛马,当时可有发现异常?” 蒋梦柔浑身一抖:“回皇上的话,臣女当时在前,江大小姐在后,至于发生了什么臣女并不知道,此事江大小姐是当事人,或许会知道的清楚一些。” 她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件事从自己身上摘出去,但是显然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比赛这件事是自己提出来的,更是她激将江岁安才答应下来的,现在出了事,怎么都不可能跑得脱的。 “要我说这件事就是蒋小姐的手笔,现在还在这里装无辜。” “不一定啊,说不上是江大小姐想要赢不择手段才用这样的手段呢。” 众人众说纷纭,一时间争执不下。 蒋梦柔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指指点点,平时谁见了自己不是上赶着夸赞,现在竟是字里行间觉得自己是个阴暗小人。 她咬咬牙,扑通一声跪下来:“还请皇上明鉴,臣女虽然是想赢江大小姐,但是却从来没想过要以这样龌龊的手段赢,臣女发誓,要是此事是臣女所为,臣女愿以死谢罪。” 蒋梦柔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就连刚才还对她有所怀疑的人一时间都不怎么说话了。 但是这件事也不是她一面之词就可以定性的,皇上只是让她先起来,等去追查的人回来再说。 半炷香后,有一身穿暗卫服侍的人回来:“回皇上,属下无能,并未发现刺客踪影。” 这一句话直接炸开了锅。 “并未发现踪影是何意思,是没追上还是并没有这个人?” “回皇上,属下顺着毒针被射入的方向追去,一路并未发现可疑人员。” 那就是说,要么这人还在这个围场中,要么这件事就是蒋梦柔故意的。 议论点瞬间又到了蒋梦柔的身上,她脸色煞白,可是若是再冒出来矢口否认的话,大家也不一定会信,反而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皇上,臣女倒是认为,这件事不是蒋小姐所为。” 江岁安上前一步,一开口居然是为蒋梦柔说好话。 就连皇上都诧异了:“朕听说你与蒋小姐的仇恨可是由来已久,你居然会为她澄清?” 江岁安站的笔直,声音不卑不亢:“臣女是与蒋小姐有些过节,但是这不是臣女以此事污蔑蒋小姐的理由,这根毒针射入的方向是从上到下,斜插入马的身体,说明此人最起码是在高处,比如树上,蒋小姐当时在我前方,这根毒针根本就不可能出自她的手。”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找的人故意想要置我于死地,提前埋伏此处,但是依臣女看来,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首先当时蒋小姐是在我之前的,在她胜券在握的时候又为什么会让人打入毒针呢,毕竟我死了可没有她能亲自羞辱我来得痛快。” 这话说得大家都要给她竖大拇指了,人家要羞辱你,还有可能要杀人,你怎么还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种话。 “其次,我并不认为蒋小姐找的人能比暗云骑首领更厉害,皇上所在之处,暗云骑应当在暗处守护,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有人提前埋伏呢,楚统领,你可有发现埋伏的人?” 楚熠看着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她,嘴角不自觉的带了一丝笑意:“臣在赛马一开始就在场,并未看见有人埋伏。” 暗云骑首领的话自然是可信的,所以暂时蒋梦柔身上的嫌疑就解除了,只不过这毒针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 皇上不想因为大家的恐慌,只能吩咐下去让暗云骑彻查此事,就算是暂时揭过。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兑现这场赌注了?” 众人一窒,刚才看她这么维护蒋梦柔,还以为这两个人从此冰释前嫌了,怎么一转眼就开始说赌注的事情了? 江岁安走到蒋梦柔面前,一副期待的模样:“我记得你是要向我下跪道歉的对!” 蒋梦柔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当初不也是仗着自己马术高高超才想着给她一个教训的,可是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让她赢了比赛。 当初放的那些狠话就像是巴掌狠狠的扇在自己脸上,一时间左右为难。 “蒋小姐不会是又不想认了?” 沈却站在旁边,都快忍不住笑了,虽然知道江大小姐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白兔,但是这一张嘴就能气死人的性子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当然不会,愿赌服输。” 蒋梦柔捏紧了拳头,眼神像是能冒出小火苗来,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受在场那些人的影响,右腿微微往后撤,看这架势竟然真的是要跪下去。 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江大小姐居然真的能逼得蒋小姐下跪道歉,可是之前外面传言,她不就是个草包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声不响的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眼看着蒋梦柔的膝盖立马就要触到地面了,突然面前伸出一只手,稳稳地将她扶了起来。 第71章 你以什么立场指责我呢 蒋梦柔诧异的抬起头,居然是江岁安? “我只不过是同蒋小姐开个玩笑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蒋小姐向我道歉就行了。” “啪啪啪!” 沈却带头鼓掌:“江大小姐真是宽容大度,我辈楷模啊!” 江岁安悄悄瞪他一眼,真的是每个有热闹看的地方就有他。 周围人也不住的夸她大度,要是换了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听着那些赞美之词不断地涌进耳朵里,蒋梦柔气的后槽牙都快咬烂了。 本来要是真的下跪了,那也只是丢人,时间长了大家也就慢慢淡忘了,但是自己都快要跪下去了还被扶起来算什么? 都已经丢了人了,还要为她落下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名声,这不是踩在自己的脸上往上走吗? 她刚想张嘴说话,就被江岁安打断了:“蒋小姐也不用感激我,大家都是姐妹,应该的。” 众人直呼江岁安大气,之前的那点不好的印象已经去除了一大半。 就连皇上也感叹的说,江岁安有容人之量。 蒋梦柔都快气死了,面上还得带着笑的跟她道歉,这种有气撒不出来的感觉太不爽了。 一场闹剧有惊无险的结束了,热闹也看完了,众人渐渐散去,沈却和楚熠走到江岁安身边。 “江小姐,你真是大人有大量,要是有人得罪了我,我肯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你居然还能放过这么好的羞辱她的机会,我佩服你!” 江岁安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说:“难道你不觉得这样会更解气吗?” 沈却脑袋瓜一转,立马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在下很佩服了!!” 既留下了好名声,还让对方吃瘪,简直就是一举两得,之前确实是小看她了。 楚熠目光沉沉:“可是我看你刚才赛马的时候,好像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江岁安一愣,明白自己的小动作,肯定逃不过他的法眼,只能叹了口气,从腰间将那根银针拿出来。 “这这这,不会是你自己扎的?” 沈却吃惊的都结巴了。 “当然不是,其实我本来是想着,用它来刺激一下马儿的,但是有人比我快一步,所以也就没派上用场。” 楚熠的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你居然自己想用这样的法子,你到底知不知道马受惊之后有多危险?” 江岁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这个人情绪怎么这么多变? “我当然知道呀,但是我肯定是做好了准备的,这次出现危险,是因为太突然,而且在针上淬了毒药,要是我自己来,我心里有数的。” “什么叫有数,你能控制它发狂吗,如果一个没抓住,是不是就会被踩成肉泥,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江岁安有些不高兴,语气也不由得冲了点:“那你说我有什么办法,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是百分百注定的吗?有什么事情是一定可以把握住的吗,我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要想办法赢得这场比赛,哪怕采取的办法有些极端。” 她难得的脸色不好看,胸膛因为生气剧烈的起伏着:“她以羞辱我父亲和母亲的名义逼迫我应下比赛,如果我输了,我就要下跪道歉,我不仅仅代表的是我自己,还代表我父亲和为了生下我死去的女频,我不允许其他人这样羞辱她!” 楚熠有些头疼:“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不过既然你没有把握,你大可以提前跟我说,不声不响的用这些方法,你难道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而不顾吗?” “所以呢!”江岁安转过来直直的看着他,完全不复之前的亲近:“所以就算我说了,楚大统领有什么办法帮我赢得比赛吗,难道要为了我作弊吗!” 我可以! 楚熠差点脱口而出! “楚大统领以朋友的名义帮我训练已经很越界了,难道我还能奢望更过分的行为吗,我现下孤立无援,我除了自己想计谋,用哪怕一半可能来拼一个赢面,我还有别的法子吗?” “所以你现在又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 说完这句话,江岁安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火气,让自己不至于太失态。 一阵凉风吹过,江岁安才猛地回过神来,想到面前人的身份,有些害怕,又有些后悔,但是现在要拉下面子说好话,她做不到。 本就受了惊,连带着破事一件接一件,早就烦不胜烦。 “方才有些动气,口不择言,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楚熠回话,她转身就带着春雨离开,只是背影怎么看怎么生气。 楚熠站在原地没动,黝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江岁安的脊背,脑子里一团乱麻。 沈却缩在一旁看完了全程,昨晚两个人还你侬我侬,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那个,江大小姐到底怎么了,怎么动这么大的怒啊!” 楚熠满脑子都是那句“所以你是以什么身份指责我!” “没有指责,关心则乱而已。” 他喃喃出声,只是话刚一出口就被风吹散,沈却听不见,已经走远的江岁安更是听不见。 “你说什么?” 沈却凑上来,楚熠却不说话了,只是默默收回了目光。 “其实我觉得你说话也有点直,你想想,江大小姐一介弱女子,家里豺狼虎豹不说,疼爱她的爹爹又不在,一个人孤立无援。” “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还遇上这样的糟心事,为了父亲和母亲,甚至答应自己根本就不擅长的东西,堵上自己的名声。” “用尽一切办法想赢得比赛,结果还出了意外,差点就此丧命,明庭,就算是一个男子,遇到这些事情也会接受不了。” “你还指责她,我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楚熠张张嘴,感觉喉咙有些发紧,他没有指责她,他只是想让她多关心一点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他不愿意看见她身处危险,如果自己没来得及救她呢,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呢? 那让关心她的人怎么办? 让自己…怎么办? 第72章 宸王世子样貌第一 “这样,你不是之前打了很多猎物吗,要不然明日我把江大小姐叫出来,你们好好说说,我看江大小姐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楚熠本想拒绝,谁知道居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隐隐觉得有些事情在超出自己所能接受的范围。 江岁安直到回到房间,心头的那股气还出不去,闷闷不乐的坐在窗口。 只剩春雨战战兢兢的给她倒了一杯茶:“小姐,您说的竹青的主子就是楚统领啊?” “嗯,怎么了?” “啪!” 杯子掉在地上,碎了。 “小姐恕罪,奴婢只是觉得太震惊了。” 天哪天哪,要死了要死了。 所以那天小姐出去救人也是救的楚统领?竹青是楚统领派来保护小姐的?昨晚也是楚统领教的小姐骑马? 一个接着一个的炸雷在春雨耳边炸响,炸的脑瓜子都嗡嗡的。 明明小姐之前还在打听他来着,为什么一转眼两个人关系都这样亲近了? 刚刚小姐还对他大声吼了,今晚不会来找小姐的麻烦! 最最主要的是,自己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要死了要死了! “你也不用这么害怕,我与他之间只不过是利益交换,我们现在是平等关系,以后再看见他,不要战战兢兢的。” 春雨哆嗦着嘴皮子:“可是,奴婢听说,就连皇上都没有这样呛过他,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小姐你这样真的没事吗?” 江岁安默默叹了口气,好像一开始对他是害怕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胆子就慢慢大了起来,想想刚开始连话都不敢说到现在居然也敢凶他了。 “你说的对,以后我会注意。” 或许是这一段时间依赖他的好说话让自己忘了他在外的名声。 第二天一早,春雨就进来回话,说沈却来了,在外面等了一会了。 江岁安神色平静的收拾好穿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沈却站在院子正中央,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看见江岁安出来立马迎了上来。 “江大小姐今日可有安排?” “并未,沈公子可有事?” 话语毫无起伏,偏偏让人挑不出错来。 沈却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一时半会的又分辨不出来,只能挠挠头说:“我们昨日猎了不少东西,想着江大小姐要是没事,可以一起去吃烤肉。” “可以,那就多谢沈公子了。” 江岁安本能的想拒绝,但是一想到以后还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万一闹得太僵对大家都不好,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缓和缓和。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始终保持着两米的距离,以免被人说闲话。 烤肉的地方在围场边缘,有一片高高的树林,地上被清理了一块空地出来,保证不会烧到杂草。 “怎么不见宸王世子?” 江岁安粗粗一看,就卫辞,上次见过的墨白,楚熠,加上自己和沈却,倒是不见和他们形影不离的宸王世子,真是奇怪。 “嗐,他这个时辰估计还在睡懒觉呢,起床气可大了,平时只要他在睡觉我们都是不敢打扰的,烤肉到时候给他留点就行。” 沈却说完,感受到另外一个人的眼刀,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不要怪兄弟抹黑你的名声,实在是没办法。 两人才说着话,就看着又走过来一个小姑娘,笑盈盈的走到江岁安面前:“江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江岁安只觉得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居然是上次在宫里跟自己要果干的那个姑娘。 看起来应该跟原主差不多大,笑容灿烂的像是小太阳一样。 “是你?” 沈却有点意外:“江大小姐你跟荣贞公主认识?” “荣贞公主? 江岁安因为吃惊微微睁大了双眼,所以上次在宫里碰见的是荣贞公主? 当今皇后膝下只有一个大皇子,但是年幼夭折,皇后伤心欲绝,甚至几度想要自杀,皇上亦是痛心不已,正巧当初宗族中有人生下女儿便去世,皇上干脆直接收养了她,养在皇后名下。 时间长了,有了这个孩子做寄托,皇后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对这个女儿也是万般娇宠。 皇上也是基本有求必应,早早的就定下了“荣贞”二字作为公主的封号。 “怎么,知道我是公主就不跟我玩了吗?” 听着荣贞公主开玩笑的语气,江岁安忙说不敢:“只是没想到公主殿下也喜欢吃那些果干,早知道多带些了。” 荣贞公主笑笑,拉着江岁安的手坐下:“其实上次你去的那个地方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就是不喜欢宫廷宴会大家虚假的模样才偷偷溜的,没想到跟你这样有缘。” “确实是有缘。” 江岁安想要把手抽回来,她却拉得很紧,完全一副好姐妹的模样。 “果干啊,我好像在某人的桌子上见到过。” 沈却拉长了尾音,眼神止不住的往楚熠身上看,换来后者的一个眼刀,立马老实了。 “你看到的能跟江小姐的一样吗,一个天一个地好不好。” 看得出来荣贞公主和他们好像很娴熟,话语间毫不客气。 荣贞公主挽着自己坐下,右边隔着一个位置是楚熠,再往右是卫辞,卫辞右边是沈却,沈却挨着荣贞公主,自始至终,江岁安还没跟楚熠说一句话。 “你这个丫头一点礼貌都没有,下次不带着你玩了。” 沈却语气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沈公子和公主好像很熟啊!” “年龄相仿,她又喜欢跟在明庭身后,说他长得好看,从小在皇宫里野惯了,慢慢跟大家也就熟悉起来了。” 江岁安了然的点点头:“宸王世子的样貌确实称得上京城第一。” 沈却揶揄的看着楚熠的耳尖慢慢泛起红色,都快笑抽了,捂着肚子晓得前仰后合。 江岁安有点好奇:“我好像也没说什么,你怎么笑的这么夸张?” “没没没,就是觉得这样夸奖他的话,就是很可惜本人不在,不知道听见之后会不会脸红害羞。” 江岁安: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原来你们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第73章 你与景奕哥哥最为相配 二皇子手里提着个剥好皮的兔子,用树枝串起来,自顾自的坐在江岁安身边的空位上,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把两个人正好隔开。 沈却上下撇了他一眼,亏得明庭还怕江大小姐不好意思,特意拉了荣贞公主来作伴,这个二皇子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啊。 “我们几个闲人在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怎么二皇子也这么闲?” 二皇子撩了撩衣袍,视线落在楚熠身上:“闲人?楚统领可不是闲人。” 楚熠眼皮子都没掀:“比不得二皇子日理万机。” 他手上拿着一把小匕首,正利落的削着木签。 “这把匕首若是我没看错的话,是削铁如泥的七星刀?御赐之物居然用来削木头,楚统领不懂得珍惜爱护啊!” 要不是沈却确定二皇子不知道楚熠的那点心思,还以为这话里带着什么刺呢,真是要了命了,这样明庭还怎么缓和关系啊。 “我自己的东西,想怎么对待,好像也跟二皇子没有关系!” 楚熠削好了最后一根,一骨碌全都放在一起,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二皇子,眼神里带着冷漠。 “这倒也是。” 二皇子自顾自的笑笑。 江岁安感觉有好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舒服,当即抱着沈却收拾好的那些野物站起来:“我去清洗一下。” 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荣贞公主也闹着要跟去,两个人端着切好的肉块起身走到溪边,离那些人远了一些,那道粘人的视线才没了。 “你是不是也不喜欢那样的氛围?二哥总是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每次见他都感觉心里发怵。” 溪边长着些杂草,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头不规则的摆着,很容易就崴了脚。 “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我之前与二皇子有些不太好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名声缓和了些,能避嫌还是避嫌的好。” 荣贞公主想起之前的那些传闻,不由得撇撇嘴:“那些人胡说八道的,我觉得你这么优秀,二哥才配不上,能配得上你的只有宸王世子,他的样貌是天下第一,你们二人站在一起应该才相配。” 江岁安也没想到荣贞公主是这样看待相配二字,有些失笑。 荣贞公主哪里做过这些粗活,说着说着就扔下手里的东西说的愈发起劲:“真的,景奕哥哥长相俊俏,为人也好,与你最是相配了。” “宸王世子知道你在外人面前这样迫不及待的想给他找世子妃吗?” 荣贞公主骄傲的抬头:“宸王伯伯和父皇为了他的亲事都快操碎了心了,要是我真的能给景奕哥哥找到世子妃,恐怕会有天大的赏赐等着我呢!” “到时候我们成了一家人,我就好意思问你要好吃的了。” 荣贞公主笑的极其开心,已经在尽情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江岁安默默在心里吐槽,她跟宸王世子距离成亲就差认识了。 “我来洗。” 江岁安还没说话,就感觉有人走近了一些,熟悉的声音和气息让她停滞了一瞬。 方才荣贞可是说了很多关于宸王世子的话,这人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要是转头告诉宸王世子,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楚熠熟练地从她手里接过肉块,蹲在溪边就着水流洗着。 “没关系,我会洗。” 江岁安刚拿起一块,就被楚熠拿过去,手指刚浸过水,凉冰冰的,皮肤相触的瞬间,江岁安却觉得掌心犹如一团火,烧的立马收回了手。 “有油,我来就行,你去跟荣贞一起歇着。” 荣贞防备的将江岁安拉过来,一起坐在石头上,小声的说:“虽然楚哥哥也很好,但是你是我给景奕哥哥选中的世子妃,可不能让他抢去了。” 楚熠:其实我听得见! 江岁安也很想说,荣贞这样的声音,想不被听见都很难,更何况还是习武之人。 “那个,楚统领,公主说的都是玩笑话,还请楚统领不要放在心上。” 楚熠手一顿,情绪有点复杂,难道江大小姐还在生气不成?怎么说话还这么生疏。 “我才没有开玩笑呢。” 荣贞公主怕江岁安生气,也只敢小声嘟囔了。 “荣贞,你是公主自然可以活的放肆一些,但是刚才的话要是被外人听见,江小姐又要受很多无妄之灾,你不会不懂祸从口出的道理!” 江岁安胸口一窒,一种奇怪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了整个心脏。 荣贞公主自知理亏,却不愿意被说教:“我当然明白,但是此时不是只有我们三人吗,又没有外人,我又不傻,当着外人的面还说这些。” 空气有一瞬间的尴尬,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溪水哗啦的声音。 不远处的树干背后,有人收回了视线,真是有意思,原来你的软肋在这啊! “洗好了,回去!” 楚熠提着竹篮,下面还在滴水,一侧的衣角也被打湿,颜色暗了一片。 荣贞公主被说教了也不怎么开心,噘着嘴挽着江岁安的胳膊。 “你们怎么了,感觉氛围怪怪的。” 沈却本以为楚熠跟过去至少能缓和一下气氛,怎么看样子好像还有些适得其反啊。 都怪荣贞,非也跟过去做什么,两个人想说什么都说不成,想到这里,沈却没忍住瞪了荣贞一眼。 没想到这一眼可给荣贞公主瞪炸毛了,沈却又没有景奕哥哥好看,没有楚哥哥本领高强,更没有卫辞有文采,凭什么瞪自己。 “再瞪本公主给你眼珠子挖出来。” “呦呦呦,眼珠子给我挖出来,我好害怕呦!” 沈却做了个鬼脸,学着荣贞公主的语气说话,气得荣贞直跺脚。 那滑稽的样子逗得江岁安没忍住笑出了声,沈却默默擦汗,为了楚熠的幸福,自己真的是豁出去了。 等以后这两个人成亲,一定要狠狠地收利息! 等到江岁安和荣贞公主坐下,沈却赶紧跑到江岁安右边,坐在楚熠和她的中间,只剩下了荣贞公主和卫辞之间的一个空位。 “不好意思啊,我觉得这个位置视野更好一点,二皇子不会介意!” 二皇子笑而不语,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第74章 针锋相对 “当然不会。” 沈却面上笑着,心里早就在吐槽了,装什么大尾巴狼,笑的这么开心,难不成刚才去林子里捡到宝贝了啊! 楚熠熟练地将肉串在木签上,分发给周围的人,独独落了二皇子的。 “二皇子不是要体会与民同乐吗,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 “天下万物都是父皇的子民,我自然也如此。” 他拿起木签,手上的动作很生疏,倒也没出现那种戳到手的情况。 “江大小姐手上的那些好像不太好串,需要帮忙吗?” 江岁安冷不丁的被点到,微微惊讶,但还是礼貌拒绝:“不用了。” 她手里早就拿着好几串肉了,都是刚才楚熠递过来,沈却第一时间就分给了江岁安,他真的为兄弟操碎了心。 相比起二皇子,江岁安还是更愿意跟沈却打交道,最起码这人看起来不精明,没什么心眼。 荣贞公主一点都不客气的把沈却手里的肉串抢过来,指着地上那些说:“你重新串,我不会。” “你不会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是公主,我就是可以理直气壮。” 沈却想说的话被噎了回去,只能恶狠狠的瞪她一眼,然后不耐烦的站起来,冲着楚熠说:“我不想跟她坐的太近,我俩换换。” 楚熠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冲着他使了个干的漂亮的眼神:“好,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跟你换一换。” 沈却:真是够了,换就消停换呗,还给自己加戏,不要脸。 江岁安感觉楚熠坐过来,自己都有点不自在了,不动声色的往荣贞那边挪了一点。 中间燃起了一个小火堆,现在木材烧的差不多了,众人将自己手上的肉串往前递了点,江岁安从身后拿过来一个小包裹。 里面是一些瓶瓶罐罐,刚一打开一股香味就扑鼻而来。 沈却最先坐不住了:“江大小姐,你这是什么?” “是一些调料,当时我想着要来秋猎,肯定是要烤肉的,就各样都准备了一些,正好能派上用场。” 沈却突然有些后悔换座位了,不知道他现在说要换回来,楚熠会不会打死自己? 二皇子居然也从身后拿出来一坛酒:“今日难得大家高兴,烤肉怎么能没有酒呢!” 卫辞闭着眼睛闻了闻酒香:“此酒最少有十年了。” “不错,十二年,不尝真是可惜了。” 周围就有现成的小碗,二皇子倒在碗里,顺着在座的人递了过去。 “我就不喝了,我不善饮酒,喝多了恐怕会闹笑话!” 二皇子想到了之前宫宴上的事情,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江大小姐真情流露,怎么会是闹笑话呢。” 楚熠抬起头,探究的眼神看向他,之前他可不是这样的态度,不是对这件事避而不谈的吗,现在怎么堂而皇之的提起这件事? 难道他有了别的心思? “这是果子酒,不怎么醉人的,荣贞也喜欢喝。” 荣贞点点头:“这酒确实好喝,岁安你尝尝。” 江岁安推辞不过,只能接下,只是下一个递到楚熠身边的时候,江岁安突然开口:“他不能喝。” 她一心只想着给他的药里加了大量的消炎药,要是喝酒就完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多么的震惊。 “为何不能喝?” 二皇子的视线在他们二人的身上来回打着转,毫不掩饰自己的打探之意。 楚熠嘴角的笑容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像是大夏天喝了一杯冰水一般畅快。 “江小姐说的对,是不能喝。” 沈却悄悄翻白眼,有没有人管管,这里有一只孔雀要开屏了。 “为何?” 江岁安怕大家多想,抢先回答:“因为昨天他救我的时候,有几个小伤口崩开,我内心过意不去,就送了药,那个药性跟酒相冲,喝了对身体不好。” 楚熠一副“她说得对,我乖乖听话”的模样,看到沈却牙都酸了。 “原来如此。” 二皇子倒是没有执意要他喝酒,暗云骑首领这个职位在皇上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得罪狠了就算以后即位也没有好处。 于是跳过了他递给了沈却。 大概是刚才的事情有点尴尬,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只有沈却和荣贞时不时的呛两句,才会显得不那么尴尬。 火堆偶尔蹦出一个火花来,噼里啪啦的,江岁安默默的给自己的撒上了辣椒面和孜然,还有一些粗盐,这边好像都是粗盐,吃多了也对身体不太好,回去想个办法提纯一下才是。 给荣贞也撒了点,楚熠把自己的烤串递到江岁安面前,眼神带着笑意:“帮我也撒一下呗,我手都占着。” 江岁安看了眼,确实他拿着两根,腾不出手来,便拿了一个小刷子,将瓶子里的液体均匀的刷在上面。 “为什么我的不一样?” 楚熠看他们的都是辣椒面来着。 “辛辣刺激的也不能吃,蜂蜜的很好吃,你可以尝尝。” 沈却别过眼去,他就像那路边的狗,被人踹了一脚。 “好。” 楚熠眼神始终落在她的身上,目光灼灼,看的江岁安都有一点不太自在了,怎么男人心也跟海底针似的,昨天不是还吹胡子瞪眼的,今天就变了。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沈却也巴巴的把肉递过来:“我看他们都让江大小姐放了调料,应该是江大小姐的比较好吃,要不然也帮我撒点?” 他努力忽视掉左边那道视线,就是见不得你这么春风得意! 江岁安无奈,秉承着不能厚此薄彼的想法,只能给沈却也撒了,然后看向下一个卫辞。 卫辞赶紧摆手:“我不用了,麻烦江小姐将瓶子递过来,我自己来就行。” 那正好,还有一个二皇子,也不用帮他了。 沈却给卫辞悄悄竖了个大拇指,真是厉害,直接隔绝住了二皇子,没看出来这小子平时正正经经,肚子里的坏水还挺多的。 对此卫辞也只是笑笑,深藏功与名。 肉很快就烤好了,突然一左一右两串都递到江岁安面前,异口同声的说:“你先吃!” 江岁安头开始疼了,吃个烤肉而已至于这么针锋相对吗? 第75章 怎么是个一杯倒 烤肉色泽金黄,仔细听还滋滋往外冒油,闻着就香气逼人。 江岁安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真的是招谁惹谁了啊,这两个想斗法就自己去斗啊,干嘛要把自己夹在中间呢? 荣贞反应再迟钝也看清楚了这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以往也没这么严重啊。 二皇子笑笑:“之前因为在下处理不当,让江大小姐受了不少无妄之灾,礼轻情意重,就当做给江大小姐赔罪的了。” 沈却都生气了,这个二皇子三番四次的提起这件事到底是想做什么。 “你知道处理不当还往人跟前凑,是不是有点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楚熠语气冷淡,二皇子今天始终有意无意的针对自己,已经快要到他的极限了。 “这跟楚大人好像没什么关系。” 二皇子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但是至少我不会连累完人家还要往上凑,你是嫌之前的事情闹得还不够吗?” 楚熠明显动了气,连表面上的和平都不愿意维持了。 “楚大人此言差矣,难道犯了错的人都要一棍子打死,连弥补机会都不给吗?” “更何况我还没有犯错,只是处理不当,江大小姐应该能理解。” 江岁安头疼的厉害,早知道不来吃这个烤肉了。 “二皇子脸皮之厚,楚某佩服。”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好一顿输出,眼神对视间,透露出一种挑衅,像是两股完全不可能调和的激流,周围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江岁安实在是忍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吃饭都得营养不良。 “二皇子你的没熟,楚大人你的烤焦了,我肠胃不好吃了要闹肚子的,我还是吃自己的好了。” 既然没办法让所有人都满意,那就让所有人都不满意算了。 都别吃了! 沈却“噗”的一声笑出了声,立马捂住嘴,真不愧是能拿捏住楚熠的人啊,这份胆量就让人佩服。 “那还真是让江大小姐见笑了。” 二皇子收回了烤肉,一脸遗憾,但是这幅样子也没人知道几分真心几分演戏。 楚熠心里闷闷的,也说不上高兴,之前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放下谁都不知道,面对自己曾经喜欢的人的主动,要说心里没有波动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他一言不发的拿过一个小食碟,将烤好的肉剔下来,切成合适的大小,不由分说的放在江岁安面前:“你要是不愿意吃就扔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就连她想拒绝也没办法。 二皇子把楚熠的失态看在眼里,心情又好了几分。 “江大小姐好像和楚大人关系不错?” 到现在要是江岁安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二皇子就是借着自己跟楚熠过不去呢。 其实想想也知道,楚熠和宸王世子交好,再加上沈老将军,卫辞未来科举入仕,前途不可限量,等于每个方面的人才都集齐了。 而宸王世子是根本不可能拉拢的,所以连带着眼前的这几个人都不会成为自己阵营的人,而且说不定因为之前还有过龃龉,自己这是成了炮灰啊! “我与楚大人只不过是点头之交,二皇子想要做什么我无权过问,但是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也没必要成为你们交手的工具。” 眼看着江岁安的神色冷了下来,二皇子却是笑笑:“江大小姐应该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向我之前的行为向你道歉,仅此而已。” “殿下什么都没做,道什么歉,本就是我心性不坚定,受人挑拨,只需要殿下以后别理我,就是对我最好的结果了。” 二皇子笑容僵硬在脸上,闪过一抹落寞:“江大小姐言之有理,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行告辞。” 他站起来,又看了江岁安一眼,这才黯然离场。 沈却佩服的给江岁安举起个大拇指:“江大小姐,还是你厉害。” “什么?” “能同时把这两个人气走的,你还是第一个,你教教我,我也想掌握这门技术。” 江岁安: 荣贞公主咬了一大口肉:“人家干嘛你也想干嘛,你怎么不上天呢。” “要你管,我跟江大小姐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啊!” 江岁安觉得自己坐在中间多少有点多余了,索性坐在了之前二皇子的位置,挨着卫辞,也方便他们两个吵架。 卫辞感觉到身边有人,温和的笑笑:“多亏了江大小姐的蘸料,很好吃,比我之前吃过的都好吃。” 江岁安心里瞬间舒服了点,出来吃烤肉,只有这一个人是真的出来吃烤肉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卫辞的影响,那些糟心事也好像暂时离自己远去了,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倒是劲儿不大。 把人气走了还白得一坛酒,怎么想都赚了。 一口烤肉一口酒,吃的越来越开心,直到最后大家发现不对的时候,江岁安已经抱着酒坛子在傻笑了。 荣贞公主咽了咽口水:“别告诉我,她把这一坛都喝光了?” “应应该是!” “卫辞,你怎么看的人,怎么让她喝成这样了?” 卫辞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吃着东西,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傻兮兮的一笑:“什么,很好喝啊。” 沈却看着他驼红的脸颊,一拍脑门:“我忘了,卫辞也是个一杯倒。” “那现在怎么办?” 沈却把剩下的烤肉打包起来,他可没忘了楚熠还一口没吃呢,要是事后想起来江大小姐做的烤肉自己没吃到,估计能怄死。 还得是自己这个做兄弟的贴心啊! “你跟那个小丫头把江大小姐扶回去,我把卫辞扶着,等会要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反而不好交代。” 荣贞公主对着春雨招招手,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着江岁安回了房间。 沈却就没那么温柔了,直接一把拎着卫辞的衣领,半是拖拽半是搀扶的把人带走了。 至于这个战场,就留给楚熠的那些手下收拾了。 第76章 这个杯子有问题 他们三个的房间挨在一起,动作粗鲁的把卫辞甩到床上之后,沈却带着打包好的东西去了楚熠的房间。 里面安安静静的,听着好像不太像是有人在。 沈却难得的有礼貌了一回,还特意敲了门,还是没听见声音,这才鬼鬼祟祟的推开了门。 “哎呦,你在干嘛不说话,吓我一跳。” 门一打开,楚熠坐在桌前一声不吭的,吓得沈却手都抖了。 “呐,这是给你打包的,虽然有点凉,但是味道应该是很不错的,江大小姐真是个做饭天才,随便弄点调料都好吃的要命。” 楚熠烦躁的把东西往边上推推:“你怎么才回来?” 沈却坐在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们两个都耍脾气不吃了,这么多岂不是浪费了,我秉承着不能浪费的优良品质,当然是都吃完了。” 楚熠精准的在一堆话里找到了重点:“我们两个?都?” “对啊,你走了之后,江大小姐给二皇子好一通挤兑,你是没看见那个落寞的样子,啧啧啧。” 楚熠瞬间满血复活了,激动的抓住沈却的手:“你说她挤兑二皇子了?” “当然,二皇子还想套近乎呢,结果江大小姐简直是严防死守,还说最好的道歉就是离自己远一点,你当时是没在场,要是在场都得给她鼓掌。” 眼看着楚熠的脸色越来越好看,沈却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这个家没自己都得散! “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这些你要是不吃,那我就带走了。” 沈却试探着将手伸向桌上的小盒,就看见楚熠一把将东西拿走:“你吃什么吃,都吃了那么多还想着吃。” 他站起来,将东西放在上面的柜子上,抬脚就往外面走。 “喂,你去哪儿啊,江大小姐喝醉了,在休息呢!”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没影了。 “跑的倒是挺快的,等你俩成亲的时候我要坐上座。” 楚熠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了,他要去问清楚她跟二皇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走到院外,他突然就停住了,万一万一那个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呢?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没有把握,即使面对大敌当前也从来没有这么忐忑过。 “春雨,水!” 屋子里传来有些喑哑的声音,又连着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动静。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楚熠已经走到了门口,只要推开门就能进去。 但是内心极致的纠结让他没办法再迈出一步,他紧了紧拳头,算了,还是等她酒醒了再说。 楚熠转身就想走,没想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少女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两块红红的,像是打多了胭脂一般,眼神带着一层水雾。 “你是谁啊,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的眼睛像是一只小鹿,湿漉漉的,这样的眼神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拒绝得了!! “怎么了?” 江岁安挠挠头发,本就凌乱的头发更乱了。 她歪着头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一把抓住楚熠的手腕:“你跟我进来。” 楚熠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她她她!她居然直接抓着自己!!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你就这么抓着一个男子的手不放?” 那万一来的不是自己呢?万一是二皇子呢? 万一是陌生人呢? 万一是心怀叵测的人呢? 也这样毫无防备? 楚熠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不单是肌肤上的接触,还有她这副无所事事的态度。 “手?没有啊。” 江岁安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摇了摇头,差点萌的楚熠一脸血。 他感受着自己跳动过快的心脏:“难道现在不是抓着我的手吗?” “这是手腕,这才叫抓着你的手。” 江岁安一脸认真的手指下移,直到将自己小小的手放在楚熠的手掌里,捏的紧紧的。 “轰!” 楚熠觉得一股热气顺着小腹直到天灵盖,怎么会有人的手这么软,以前他只以为柔弱无骨是一种形容词,在这一刻,好像被具象化了。 软到他都不敢用力捏,生怕一用力就会被捏碎。 好小,好软! “不过你的手好像很粗糙,摸着不舒服!” 江岁安皱了皱眉,将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拿出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举动给眼前人带来了多难以平复的激动。 手心突然一空,楚熠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空旷感,他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把她的手重新捏回来。 楚熠努力压抑住内心那股冲动,强迫自己的眼睛从江岁安的手上离开,然后去关上了门,要是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可是等关上了门,又觉得好像有点刻意了,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你站着做什么,你帮我看看,这个杯子好奇怪。” “什么奇怪?” 江岁安左手捏着一只茶杯,只不过那个茶杯是上下颠倒的,底在上,口在下。 右手拿着小茶壶正往底上倒水。 “你看,这个杯子是残次品,它接不住水。” 江岁安皮肤本就白皙,这下被酒意渲染的眼眸尽是迷离之色,用这样至纯的眼神望着楚熠,他甚至感觉自己也有了几分醉意。 原来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笑什么,好歹是有钱人家,怎么还用这样的杯子,我现在口渴,我都喝不到水。” 说着,她突然凑近了一点,扑打在他脖颈的温热呼吸带着酒气,细声细气的说:“其实我是一条美人鱼,再不喝水就要渴死了。” 楚熠一瞬间没忍住,实在是任谁见了这样的江岁安都会被逗笑。 “那好,小美人鱼,我有这个荣幸帮你倒水吗?” “可以可以,你长得好看,你可以。” 好看? 楚熠笑笑:“我戴着面具呢,你怎么看出来我好看的?” 他将茶杯递给江岁安,她就像是一只小猫一样,两只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唇色水润,楚熠有些狼狈的移开了视线。 以后绝对绝对不能让她再喝酒了,难道上次二皇子见到的也是这样的江岁安? 楚熠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没来由的嫉妒感。 第77章 楚熠这是被调戏了? 突然脸上一热,江岁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覆了上来,两只手捧着他的脸,许是醉了酒的缘故,掌心烫烫的,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温度。 “我能感觉到,你很好看,你的唇形很好看,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很!好!亲!的!样!子? 他这是被调戏了吗??? 江岁安的大拇指毫无意识的摩挲着他的唇,微微粗粝的手指比不得唇的柔嫩,每划过一次就像是带起一阵战栗。 楚熠快疯了,他感觉喝醉的是自己才对,酒精的麻痹感,从头顶麻到了脚底。 尽管他努力的保持冷静,但是“噗通噗通”跳动的心脏,宛如鼓点般激烈的心,根本抑制不了一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熠的眼神变得热烈,仿佛如同火焰般在燃烧,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喑哑。 “啪。” 江岁安冷不丁的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准确的说应该是面具上,瞬间给他打清醒了。 “这个皮球不错,不过怎么有的地方软,有的地方硬啊!” 她的手在面具和下巴上来回捏着,眼神疑惑不解。 “江!岁!安!” 江岁安冷不丁的抖了一下,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有点危险,但是现在她的脑子就像是被糊住了一样,根本转不动。 酒劲渐渐上头,被这么一吼,心里的委屈全都出来了,她憋着嘴直直的扑进了楚熠的怀里,小声地哽咽着:“我都这么听话了,为什么总是不要我?” 软玉温香在怀的一瞬间,楚熠觉得自己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脸烫的像是要把面具都烫红,他这辈子还没跟任何一个女子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她怎么怎么这么软啊!!! 可是江岁安的一句话,瞬间浇灭了他的那些心思。 “你说谁?谁不要你?” 楚熠喉咙发涩,硬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可是江岁安酒劲正上头,怎么可能听得进去,没一会他就感觉胸口湿了一大片。 他努力将江岁安推开,正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发现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楚熠真的快抓狂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说话说一半的感觉,就这么在一个男子的怀里睡着了?? 江岁安一个没站稳,又朝后倒去,楚熠赶紧把人拉住,干脆一个公主抱,稳稳地打横抱在怀里,轻轻地放在床上。 她脸上还带着泪痕,眉头紧紧的蹙起,睡觉也睡不安稳。 楚熠伸手把眉毛抚平:“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真喜欢二皇子,我帮你就是。” 只要一想到刚才她哭的伤心欲绝的样子,楚熠心里也密密麻麻的泛着痛,那些话难道是想给二皇子说的吗? 今天的醉酒也是因为二皇子? 喜欢却又不得不远离,还要承受心上人不喜欢自己的痛苦,只敢在醉酒后一吐为快。 他突然待不下去了,夺门而出,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问个清楚。 熟睡中的江岁安还不知道已经因为自己,引起了楚熠的一出内心大戏。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小姐小姐,二小姐来了!” 春雨一进屋子,就闻见一股刺鼻的酒气,碗里的醒酒汤凉了又热,已经都热了三回了,硬是没能把她叫起来。 “让她走,我没空,忙着呢!” 江岁安困的嘴都张不开,翻了个身就又睡下了。 “可是二小姐说,她丢了一根簪子,对她很重要,看看小姐有没有见过。” 簪子?什么簪子? 江岁安勉强睁开了眼睛,努力转动着涨呼呼的脑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清明了起来。 “她一个人还是?” “不是,还带着大夫人娘家表妹。” 还专门带个见证者啊,生怕这件事传扬不出去呢! 随手将自己的头发挽起来,揉揉脸,眼睛干涩的很,怎么感觉像是哭过了,难道自己喝醉了又发酒疯了? “我喝醉之后发生什么了吗?” 春雨摇摇头:“奴婢去给小姐煮醒酒汤,回来就看见小姐躺在床上睡着了,一直到现在。” 江岁安轻轻呼出一口气,那就是做梦了,可是为什么会梦见楚熠呢,这种感觉很奇怪,只记得是谁,但是做了什么,完全不记得。 她漱了口,换了衣服才出去,两个人等在院里,看见她出来,江岁然还没说话,倒是旁边的女子先开口了:“江大小姐还真是架子大,等了这么久才能见一面。” “你也可以不等,直接回去。” 江岁安头还疼着,语气自然也好不了多少。 她鼻尖轻嗅,然后嫌弃的用帕子捂着鼻子:“怎么一身酒味啊,我还没见过哪家大家闺秀整日饮酒呢。” 此人是大夫人姐姐的女儿,大夫人娘家渐渐落寞,江侯爷却是青云直上,所以王艺雪自然是唯江岁然马首是瞻,跟着她可没少欺负自己。 “你没见识是因为你见识短,不是说找簪子?在这叫唤什么?” 王艺雪脸色难看了一瞬:“岁然姐姐的簪子不见了,是最好看的那个,是不是你偷走的?” 她的声音很大,吸引了外面经过的人,这种居住的院子大门基本都是敞开的,只是休息的时候房门会关上,现在正好是大家用完膳出来散步的时间。 一听到有热闹看,都渐渐围了过来。 “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原来王家的家教就是随随便便污蔑别人偷窃?” 王艺雪有点慌了,爹爹好不容易混进了刑部,虽说是领了个闲职,但好歹也是挂着刑部的牌子,可不能毁了名声。 “你与岁然的东西放在一辆马车上,现在找不到了,不是你拿的还能有谁?” 江岁然也跟着开腔,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姐姐,我知道你喜欢这根簪子,也不止一次的说想要,但是这是我外祖母留给母亲,母亲又给我的,与我而言意义大有不同,我拿别的跟你换行不行?” 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这件事给坐实了,江岁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着外面那些人,这其中又有多少是得了江岁然的授意,毁人名声这种手段还真是用的炉火纯青啊! 第78章 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江岁然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活像是江岁安欺负了她一样。 “拿出证据来啊。” “你让我搜一下你的房间,那簪子肯定在你房间里,你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贵重的簪子,肯定会偷偷摸摸的留着。” 王艺雪梗着脖子叫唤得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丢东西的是她呢! “我还是那句话,拿证据说话!” “证据不就在你屋里?你别想着我们岁然善良就可以随意欺负她,你不过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见种。” 江岁安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直接一巴掌甩过去,王艺雪没站稳,被扇倒在地上,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她难以置信的捂着脸:“你你居然敢打我!” 这一手也彻底把在门外的众人都惊到了,谁都没想到她居然会干脆利落的动手,京城中的贵女们哪个不是温文尔雅,就算动怒也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没见过上来就扇巴掌的啊。 “我打你都是轻的,你对着我母亲口出狂言,出言不逊,我就是打死你都不为过!” 王艺雪捂着脸,这下是真的疼哭了:“难道我说的是错的吗,你有娘生没娘养是假的吗,就是侯爷对你太放任,才成了这副泼妇的样子,估计你母亲也视你为耻辱呢!” “好,那我要是不泼妇一下还真对不起我的名声了。” 江岁安挽起袖子,直接踩在王艺雪的身上打,拳头和巴掌落在她每个穴位上,疼的她尖声大叫。 江岁然最初的怔愣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但是看江岁安打得正起劲,也不敢上去拉:“你疯了不成,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人!” 一时间整个院子都乱成一团,江岁然和王艺雪的丫鬟想上去拉开,直接被春雨阻止,以一敌二,完全没问题。 周围有看热闹的人赶紧跑去告诉沈却,南边院子有热闹看。 “什么?江二小姐说江大小姐偷了她的簪子,然后江大小姐和王家小姐打起来了?你确定?打起来了?” 老天爷,这是什么鬼热闹! 楚熠一听,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等等,那边都是女眷,你这么急着过去干什么,等会打完了我们过去看看情况就行!” “可是万一江大小姐被打的很严重怎么办?” “江大小姐?” 沈却怪异的看了楚熠一眼:“我觉得,你好像担心错人了,你应该担心江大小姐会不会把王家大小姐打得太过分!” 楚熠一窒,脑子这才转过弯,又淡定的坐下来:“没事,她心里有数。” 确实有数,足足打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打得手都累了,这才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她身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刚开始王艺雪还大叫,还辱骂着不停,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叫不出声了,胳膊也开始发麻,一点劲都使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等着江岁安一拳一拳落在身上。 外面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太残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残暴的场面。 江岁安头发都散了,披在肩膀上,衣服皱皱巴巴的,终于缓够了才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就是你嘴见的下场,以后我听见一次打你一次!” 王艺雪张着嘴,只能发出“啊”的声音,眼神里带着畏惧和不甘,江岁然这才挣扎着把她扶起来,咬牙切齿的说:“艺雪好歹是你我的表妹,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带着她来找我,我能打她吗,而且口口声声关系好,刚才她挨打的时候你可一点都没想着护着,你们这姐妹情还真是淡薄。” 这可一下子戳到了王艺雪的心窝子上,本来要时时刻刻巴结表姐就是很不乐意了,这次还不是为了替她出头,自己被打居然还旁观,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怒气。 “你别想挑拨离间,你刚才跟疯子一样,我怎么敢上来,万一刺激到你,打的更狠怎么办,雪梨,去找太医,这件事我一定会给艺雪表妹一个交代。” 雪梨是伺候王艺雪的贴身丫鬟,刚才拉扯的时候被春雨挠了好几下,脸上也挂着彩呢,愤愤不平的瞪了春雨一眼,转身去请太医了。 “春雨,干得不错,多发两个月月例。” “真的吗,谢谢小姐,下次打架我会更努力的。” 这次打了两个人就加了两个月的月例,那下次要是打五个人,是不是就能加五个月的月例了? 好多小钱钱! “打架的事等会太医来了再说,你什么时候打算把簪子还我?” 江岁然可没忘了今天来的目的,一定要把这件事坐实,再加上胡乱打人,她的名声可就臭到底了。 “春雨,带着她的丫鬟进去找,要是没找到,我就像打王艺雪一样再打你一顿!” 江岁安不耐烦的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差点吓得江岁然一哆嗦。 春雨像是一只打了胜仗的大将军,昂首挺胸的往前走,还不忘吓唬一下她:“我们小姐最喜干净整洁,你要是把房间翻乱了,我就再打你一顿。” 小丫鬟哭丧着脸,刚才已经被甩了好几巴掌了,根本不敢还手。 没过一会,春雨就气呼呼的拽着小丫鬟出来了,给人家拽的一个趔趄。 “小姐,她非说这根簪子是您偷来的,可是这明明就是!” 春雨手上赫然就是前几日江岁然为了换药,送来的八宝琉璃簪,现在反而倒打一耙说是江岁安偷去的,原来从一开始就在打这个主意! “明明什么?这就是我母亲送我的簪子,你本来就垂涎很久了,没想到居然直接偷了!” 春雨急的直跺脚,早知道就让二小姐写个欠条了,这个人一肚子坏水。 “那我换句话说,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根簪子在你这里吗?难道是长了腿自己跑的不成,或者你不会说这是我给你的?” 春雨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小姐会医术的事情绝对不能传扬出去,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说啊,怎么不说了?刚才不还是能言善辩的吗?” 第79章 怎么会这样! 江岁安从春雨手里拿过八宝琉璃簪,握在手里把玩:“这是你的?可是我明明记得这是我一直都用的,而且之前你也不止一次的问我要过这根簪子,怎么,眼看着要不来了就开始明抢了?” 江苏然一口血都快喷出来了,到底是谁在明抢啊! “这簪子我身边的丫鬟都见过的,我怎么可能作假!” “那我这丫鬟也是见过的,你又如何说?难不成你的丫鬟可以做人证,我的就不行?” 江岁然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气急败坏的说:“我真的没有说谎,那朵花底部还有一个小小的江字呢,要不是我的,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话一说完,她就看见江岁安表情一变,看样子应该还不知道有自己名字这件事,就是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既然你们各执一词,不如本公主来做个见证如何?” 荣贞公主从门外走进来,眼神在江岁然身上划过,带着一丝轻蔑,定远侯府的二小姐她也是认识的,除了本身有点小家子气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她与江岁安二人,她自然是更偏向江岁安的。 “见过公主!” 在场的众人都向她行礼,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是偏心江岁安,荣贞公主硬是忍住了想要上前扶起她的想法。 “平身。” “公主能愿意做见证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要不然二妹妹又要说是我在胡说八道了。” 江岁安将簪子递上,荣贞公主当着众人的面仔细看了看,然后神色怪异的看着她们两个。 外面看热闹的人都快急死了。 “到底有没有啊,我真恨不得自己上去看看。” “想必这簪子是个稀罕物,要不然怎么可能为了根簪子姐妹反目啊!” “这你就不懂了,后宅那些阴私手段难道还在少数不成,这簪子啊就是个导火线罢了。” 左不过就一根簪子,又是侯爷家的掌上千金,没道理这么小气。 “管他真的假的,我就想知道这簪子上到底有没有名字,这可比话本子好看多了。” 外面的人急着催着,荣贞公主却不急,慢慢悠悠的将簪子看了个遍。 本来胜券在握的江岁然心里突然开始打着转,难道她没看见,不可能啊,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不可能没有发现啊。 终于吊足了大家的胃口,荣贞公主才慢慢悠悠开口:“确实有一个江字。” 江岁然狠狠松了一口气,神色得意的说:“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偷东西还不承认,我真为有你这样的姐姐而感到羞耻!” 大概是最近被江岁安压的太厉害,好不容易扳回一局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气。 “真的啊!我的天,我看江大小姐那副淡定的样子,还以为是假的呢!” “一个没了母亲庇佑的人手脚还不干净,这样的人不管嫁到谁家都是祸害。” 本来就因为二皇子的事情,江岁安的名声算是在京城已经毁了,现在再加上偷窃,一般人家都是要送到庙里绞了头发做姑子,青灯古佛一辈子的。 “大姐姐,我还叫你一声大姐姐,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现在你行事愈发过分了,在府里对母亲不敬就算了,居然还做起这样令人不齿的事,我一定会如实告诉父亲,让他看看他疼在掌心的女儿是什么样子!” 江岁然义正词严,仿佛连多看一眼她都觉得恶心! “说得好,我希望你得知真相的时候还能这样坚定。” “公主殿下,麻烦您看看,那底下是几个字?” 她的声音太过淡定,让众人起了疑心,难道还有转机? 江岁然都懵了:“几个字?那下面就只有一个字,你不要再狡辩了!” “不是哦!” 荣贞公主慢慢悠悠的开口:“这下面有三个字,江二小姐,既然你说这是你的,那你为什么要在上面刻上江大小姐的名字呢?” “什么?” 江岁然不相信,这上面明明就只有一个字,是她检查了好多遍的,怎么会变成江岁安的名字呢? “我不信!” 江岁然冲过来要抢,荣贞公主身边的丫鬟把人拦下来。 “放肆,公主面前也敢造次!” 江岁然这才突然清醒过来,面前的人是皇上皇后最宠爱的公主,不是她可以随意欺负的江岁安。 “公主恕罪,臣女只是想看的清楚点。” 荣贞公主将簪子递给身边的人:“你看看,这上面是几个字?” “三个字,是江大小姐的名字。”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又叫了江岁然身边的小丫鬟过来看,依旧是同样的说辞。 “你看,本公主没有骗你!” “臣女不信,臣女想亲自看看。” 江岁然始终觉得这是在骗她,作为公主都说了,其他人肯定会顺着她的意思,说不定就是联合起来骗自己呢。 荣贞公主冷哼一声:“冥顽不灵!” 然后将簪子重重的扔在她手里:“不信就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江岁然迫不及待的将簪子翻过来,赫然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大字——江岁安! 她恍若雷击一般往后退了好几步,嘴里喃喃:“这怎么会,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我的簪子!” 正巧踩在王艺雪的手上,疼的她想尖叫,但是这个场合,还是忍了回去! “证据确凿还在这狡辩,依本宫看,你这是犯了癔症!” 荣贞公主生气起来,倒是看着有几分公主威严。 “公主殿下,我没有说谎啊,这个就是我的,是她做了手脚!” 江岁然吓得浑身发抖,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的走向居然没办法控制了! “所以你的簪子为什么要刻上我的名字,难道你要说这是我从你那里偷来,然后自己刻上去的吗?” 对,没错,就是自己刻的,怎么了?有本事来咬我啊! “我我也不知道” 她现在脑子一片浆糊,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 “那就是你污蔑江大小姐了?好歹也是个京城贵女,觊觎嫡姐的东西就算了,居然还倒打一耙,罪加一等!” 第80章 师父威武!!! 随着荣贞公主落下最后一个字,江岁然已经吓得摇摇欲坠,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脑子嗡嗡作响。 完了,这下全完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赵太医提着医药箱急匆匆的就赶了过来,本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就是一个小小的斗殴。 这些人怎么跟卫辞那家伙一样,喜欢夸大其词,着急忙慌的也不说个清楚。 “你们这哎?师” 他看见江岁安眼睛都亮了,刚想上来喊师父,被她一个眼神就给瞪回去了,剩下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师什么?” 荣贞好奇的看着他,再看看江岁安,怎么感觉他们是认识的? “回公主的话,老夫是想问问是谁要找老夫看病。” 王艺雪:???? 这里躺着的不就自己一个人吗?还不明显吗? “喏,给她瞧瞧有没有什么大碍。” 正好趁着赵太医在,给王艺雪好好看看,要不然等会又胡乱攀咬人。 赵太医看了眼这姑娘脸上的淤青,深表同情,是谁下手这么狠,居然专往脸上打,难道不知道打人不打脸的规矩吗? “江岁安,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嗯? 居然是师父?这么剽悍的吗? 那肯定是这个姑娘惹师父生气了,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心眼这么坏呢,居然能把师父气成这样! 赵太医心里腹诽着,手底下却没停着,闭着眼睛仔细的把脉。 “然然,你怎么样?” 大夫人得了消息就赶过来,听说侯府两位小姐闹得不可开交,她当时就有点担心,要是出丑的是江岁安就算了,反正她的名声已经完全毁了。 但是过了一会,来传消息的丫鬟支支吾吾的,她那颗心立马就开始狂跳了。 本来这个死丫头自打从柳州回来就邪乎的很,每次碰上都会输,更别说是岁然了,所以接到消息就立马来了。 “娘,我没事,就是那根簪子” 具体的经过她已经听丫鬟说过了,这会听她提起来,大夫人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公主殿下,这是误会了!” “哦?什么误会?” “这根簪子是岁安的。” 大夫人此话一出,门外一片哗然,见过母女不和的,但是还没见过帮着外人陷害自己亲生女儿的。 “娘,你在说什么,这明明就是我的,怎么会” 大夫人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岁然从小就娇宠着长大,喜好都写在脸上,没有经历过什么黑暗的手段。 本来想着让她高高兴兴的长大,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由自己来做,只是现在看见这样的局面多少有点后悔,照她的性子等嫁了人还不一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这根簪子确实是岁安的,只是这其中还有误会。” “当初这簪子是有两根的,一模一样,都是我出嫁之时娘亲送我的嫁妆,之前岁安过生辰,我便让人送了去,可能生辰礼太多,岁安没注意当成了普通礼物。” “岁然的那根簪子上,有颗宝石掉了,来之前我就让人拿去找工匠修了,岁然不知道,这才闹了笑话。” 江岁安在一旁听的真想鼓掌,大夫人要是生在现代,真是个出色的危机公关,这脑子就是转得快。 “闹得可不是笑话,她就是冲着江大小姐的名声来的,要不是正好江大小姐在这上面刻了名字,今日这事是不是就说不清了?” 荣贞一脸愤慨,她是宫里长大的,那些手段看了不知道多少,江岁然打得什么主意难道她还不清楚吗。 江岁安往前一步,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们母女二人。 “她还叫了这么多人来看热闹,大夫人不信去门外问问,有多少人是得了江二小姐的授意,难道大夫人也觉得这样还是天真无邪,还是不痛不痒的玩闹吗?” “这个世道女子生活本就艰难,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短短的一生连自己的决定都做不了,还要面对外界的那些条条框框,若是女子之间还要互相为难,那是否太可悲了!” 江岁安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戳中了不少人内心深处的最柔软的地方。 从小她们就被灌输要做一个最完美的女儿,好等到合适年龄嫁出去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被婆婆刁难,等到有了儿媳,却还要刁难儿媳。 这似乎就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魔咒,锁的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等到里面的东西馊了臭了再卷着席子一扔。 现在这层遮羞布被人毫不犹豫的扯下,那些肮脏的,丑陋的真相都被暴晒在太阳下,众人这才惊觉,这个一直被她们看不起,随意羞辱的女子身上蕴含着多大的力量。 周围的人沉默下来,不知道是想到了自己过去的遭遇,还是想到了之前对江岁安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 “嘶!” 王艺雪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思绪:“你都把了快一炷香了,还没把出来吗?” 赵太医吹胡子瞪眼的:“你这是在质疑我老头子的医术吗?” 废话,我师父的高光时刻,没看话还没说完呢吗,急什么急! “我没有,但是我从来没见过把脉把这么长时间的啊!” 王艺雪本就郁闷,想着等太医看过之后好好讹江岁安一笔呢,结果等到她长篇大论都说完了,这个太医还在闭着眼睛把脉,什么脉这么难把。 要不是确定这两个人不认识,她都要怀疑是故意的了! “你这没什么大问题,身子太虚,老夫给你开个方子回家好好养几天就没事了。” “什么?怎么会没什么大问题?” 王艺雪不干了,挣扎着站起来:“我这脸上还有淤青呢,嘴角都破了,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伤,你跟我说没什么大问题?” “脉象平稳,脉搏强劲有力,你觉得能有什么大问题,还是那句话,不相信老夫的医书就去另请高明!” 要不说师父就是师父呢,专挑耐打的地方,不会有重伤但是让她疼个十天半个月的不成问题。 这对人体穴位的把控真是准确到了极致,看来自己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第81章 决定三天不理她! “我不管,你打伤了我,我一定要个说法!” 王艺雪不依不饶,自己这顿打肯定不能白挨。 “说法?你放才不是说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吗,这不,我娘来了,你跟她说!” 大夫人是万万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头上的啊,她不是平时连一声母亲都不愿意叫的吗,现在有事了就开始往自己身上推卸责任了。 “我说的是你亲生母亲,跟姨母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有娘生没娘养,生我的娘亲已经去世了,现在养我的娘亲不是在这吗,难道你的意思是,大夫人把我养的不好?我记得咱们景昭律法,苛待原配子女可是会判刑的。” 江岁安嘴角微勾,熟读法律的感觉就是好啊,至少可以把对方堵得没话说。 王艺雪瞬间急了,本来是想帮江岁然出一口气的,怎么还偏偏弄巧成拙了! “姨母,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哎呀,不会说这样的话那就是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呗,王艺雪,我母亲平日里待你不薄把,你居然这样在外败坏她的名声,你真是蛇蝎心肠啊!” 江岁安瞬间就变成了大夫人阵营的,王艺雪倒成了坏人。 她欲哭无泪,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姨母,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大夫人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一个两个都是蠢的,这种话能往外说吗,哪怕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也不能说啊! “行了行了,岁安,你也别斤斤计较了,都是小孩子之间的口角,哪里就这么严重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要提起了。” 江岁安摊手:“我无所谓,反正王小姐败坏的又不是我的名声。” 荣贞公主听的无语:“你这名声还有败坏的空间吗?” “也对哈,反正都臭到底了,那我以后可以看谁不顺眼就打谁吗?” 听着这离谱的要求,众人眼睛都瞪大了,只有荣贞公主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头:“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 门外看热闹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决定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才好,要不然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闹出点什么来,丢人的还是自己! 大夫人今天是打碎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还只能笑着说:“那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带着你妹妹先离开了,艺雪身上还要上药,耽搁不得。” 原本以为这么说江岁安至少心里会有点惭愧,没想到她高兴地挥着手:“那我就不送你们了,女孩子是要注意身体,万一留疤就不好了。” 这句话差点把王艺雪气到吐血,好像自己身上这些伤疤都是平白无故自己得的一样,怎么会有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呢。 “我说,门外那些看热闹的,要是还没看够,不妨进来看啊。” 门外众人立马如鸟兽般散开,不看了不看了,以后江大小姐的热闹都不看了。 周围立马变得空旷起来,荣贞公主这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太有意思了,你往后可要多进宫来,我一个人要无聊死了。” “你可是公主,怎么会无聊。” “公主怎么了,也是会无聊的啊,那些人无趣又呆板,整日只会说,公主这个不可以,公主那个不可以,像是一块会行走的木头一样,哪里有你有意思。” “确实。” “还有那个林淮月,每天装模作样的,只会惹得皇祖母对我不满意。” 说起这个,荣贞公主就一脸的不高兴。 “林淮月?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京城里姓林的也有几家,但是能跟荣贞公主相提并论的人里面,没听见有叫林淮月的啊! “你可能还没见过,她是皇祖母母家的侄孙女,从小就得皇祖母的喜欢,早早的接进宫里住,比我过得好舒服,一应待遇都是照着公主的份例,她又会来事,更是比的我哪里都不好了。” 说起她的时候,荣贞公主还一脸的不高兴。 不过也是,荣贞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从来没有受过委屈,更不懂得什么叫讨好别人,相比之下,自然是乖巧会说话的林淮月讨喜一点。 两个人说着话,门外走进来三个人,沈却满眼赞赏:“真不愧是江大小姐,刚才真是威风凛凛,霸气侧漏啊!” 江岁安:“你确定这两个都是能形容女孩子的嘛?” “不不不,不是形容女孩子的,但是可以形容你,真是吾辈楷模。” 江岁安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沈却的话基本可以当做耳旁风。 “问一下,打人的感觉怎么样?” 江岁安清了清嗓子:“当事人觉得很后悔!” “什么?” “早知道打人这么爽,我应该早点动手的,还跟他们说什么废话!” 沈却:我就知道! “不过嘛,刚才我们都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尤其是对女子的那一段见解,简直颠覆了我的认知。” 楚熠也难掩心中震撼:“确实有拨云见日的效果,从来没有人将这种话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你是第一人!” 江岁安想起昨晚的梦,难免有些不太自在:“多谢楚大人夸奖。” 看着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梳理,楚熠心里很难受,明明昨晚都抱过了,怎么还能像陌生人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 难道只有自己一个人难受的睡不着觉吗? “江大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荣贞也突然想起来,赶紧问道:“对啊,你昨天怎么喝了那么多酒,晚上有没有不舒服啊?” 江岁安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我当时心情不太好,没注意酒喝多了,回来一觉睡到天亮,没什么不舒服的。” 果然!!! 一股气窜上楚熠的胸口,她怎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难道自己的辗转反侧都是一意孤行吗? 她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说一觉睡到天亮啊! 那自己算什么? 无聊的消遣吗? 越想越气,楚熠暗暗下定决心,三天不理她! 每一次都是自己上赶着,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楚熠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江岁安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谁又惹他生气了吗?” 第82章 难道要表白?! 沈却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能有本事惹这位生气的,估计就只有你了,偏偏自己还不知道,唉,他都替楚熠觉得可怜了。 本以为这件事大夫人还会闹,没想到一天过去居然安安静静的,就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晚上江岁安坐在院子里发呆,听着春雨带回来的消息,江岁然居然提前被送回去了,也不知道大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夫人说是二小姐身子不适,下午就让人送回去了。” “身子不适?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八成就是因为出了这档子事没脸见人,索性就回去,说不定时间长了就慢慢淡忘了呢。 坐着没什么事,江岁安起身准备回去,突然一阵破空声传来,一支箭直直的插在地上,距离江岁安的脚只有一步之遥。 “刺客,有刺客!” 春雨吓白了脸连忙护在江岁安面前。 “没事,应该不是刺客。” 要是刺客,这支箭就该是射入自己的心口了。 她想要往前,却被春雨拉住了手:“小姐,小心。” 江岁安拍拍她的手,拔下箭矢,上面果然缠着一个小纸条。 “楚大人?有什么话不能过来说吗,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方法,差点误会他是刺客了。” “估计是有事要跟我说,当着外人的面不太方便。” 她看完之后,将纸条凑近蜡烛,火舌蹿起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灰。 “其实,奴婢觉得楚大人还是不错的,外面的那些传言都不真实。” 江岁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之前还怕他怕的要死吗,见面都吓得直打哆嗦?” “那不传言误人嘛,只要对小姐好的人,都是好人。” “你还真是个傻丫头。” 不过楚熠嘛,确实是个好人。 次日一早,江岁安就带着春雨出发了,楚熠口中的那个树林在东边,林子口有一棵超级大的树,怕是要两个人合抱才能抱的住。 周围有巡逻的士兵经过,看到她还提醒了一句,别往深处去,要不然遇上野兽什么的不安全。 江岁安道过谢之后,一直往前走着,既然这个地方是楚熠选的,那肯定是安全的。 “红色的丝带,小姐,在前面。” 信上说一直走到绑有红丝带的树旁边就可以。 “楚大人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小姐说。” 春雨其实挺赞同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在她看来,小姐孤苦无依,谁都能上来踩一脚,找夫婿肯定要找一个能护得住她的,就是楚大人性子太冷了点,看着不像是会疼人的。 江岁安不知道自己的小丫鬟已经开始脑补了这么多。 “重要的事?就是要我的命吗?” 春雨吓了一跳:“小姐,你在说什么?” 江岁安没再说话,四处找找,总算是找到个不小的石头,吃力的抱起来,猛地往前一扔。 轰隆一声,本来平整的地面陡然出现一个大坑,差不多有两米,上面用枯草和树叶伪装的很细致,要是真按照信上写的往前走,怕是这会已经在坑里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坑的边缘往下看去,底下放满了石子,有大有小,要是这么掉下去,皮外伤肯定是跑不了的。 “小小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坑的?” 春雨吓得都开始结巴了。 “这里不都是花花草草吗,我想知道还不是易如反掌?” 江岁安嘴上说着轻松,但是心里却一阵阵的发凉,楚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之前的那些口角,就要杀自己?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江岁安转过身,看见楚熠静静的站在那里。 “好像上次我见你的时候,就是在跟那棵大树说话,难道你有什么秘密吗?” 面具之下的眼神异常的犀利,仿佛要窥探清楚人心底最隐蔽的角落。 “有什么秘密好像跟楚大人无关,难道你要杀我灭口?” 两个人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最后还是楚熠先败下阵来:“如果我说这是一个阴谋,你信吗?” “针对我的阴谋?” “针对我们的阴谋!” “我们?什么意思?” 楚熠看清楚了她眼里的防备,轻轻地叹了口气,本来关系都好了很多,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做出的这种事,要是查出来肯定不会放过他。 “你看看这个,是我昨晚收到的。” 他递上一张纸条,江岁安心里隐隐有点猜测,拆开看见上面的字之后她明白了。 “有人以我们对方的名义,约我们出来,难道就是为了掉进这个坑里?他应该知道这个坑困住我还行,但是绝对不困不住你的,这样的意图在哪里呢?” 楚熠摇摇头:“暂时我也没想清楚,但是不知道这能不能洗掉我的嫌疑呢?” 江岁安沉默,其实她之前也压根就没有相信这是楚熠的手笔,他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杀自己的救命恩人,再者若是真的想杀自己,不过就是一抬手的事情。 哪用得着什么设置陷阱。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在试探?” 楚熠眉尖一挑:“试探什么?” “试探我们之间的关系。” 江岁安说的平静,楚熠耳朵却是一热。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还没发生吗?” “咳咳,这件事交给我就行,等我查出来一定不会放过他!” “那就有劳楚大人了。” 见没什么事情,江岁安准备离开,楚熠心里有点急:“那个,你要回去?” “不然呢,留在这里喂蚊子吗?” 别说这古代生态就是好,蚊子都是又大又凶,咬一口能起好大一个疙瘩。 “那天在马场,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楚熠有些不自在的扯下一根草,拿在手里捏着:“我只是担心你,明明前一天都跟你说了那样很危险,结果你还是选择以身犯险,我知道你想赢,但是我认为你的身体最重要,一时情急才说了重话!” 春雨赶紧转过身去,猛地捂住了嘴,天哪天哪,楚大人说担心小姐,那下一秒会不会表白啊? 那小姐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还有,我就是想问”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江岁安“嘘”了一声:“等等,有东西!” 第83章 又回来了? “什么?” 楚熠闪身挡在江岁安身前,警惕的看着前面。 春雨:这人怎么抢我的活啊! 江岁安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走到前面一处草丛茂密处,慢慢拨开,赫然看见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后脚处好像是受了伤,正蜷缩在一起小心的舔着伤口。 “这谁家的小狗狗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主人呢?” 小东西转过头来,亲昵的用脑袋蹭蹭江岁安的手掌,毛发软乎乎的,手感绝佳。 她让春雨过来小心的翻过身,露出受伤的那条腿,伤口已经结了痂,毛发都粘在一起。 “楚大人,借你的刀一用,得先把这周围的毛刮掉下才行,要不然伤口该感染了。” 楚熠神色怪异的递给她小刀,等看清楚它的真实面目之后,倒吸一口冷气:“你真的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吗?” “不就是小狗狗?就是这个鼻子好长,好像狐狸一样。” “它就是!” 这下轮到江岁安震惊了:“真的假的,这里居然真的有狐狸?” “好像还是传说中的那只银狐” “我去,真的假的???” 楚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银狐在传说中是神一样的存在,世间民众将它奉若神灵,基本没有人见过它的真实面目,这么神秘的动物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也太戏剧性了! 以防万一,楚熠也蹲了下来,仔细的看了看脖颈处,果不其然有一撮银色的毛,没错了,这就是银狐。 “那这个银狐也没这么难遇嘛,出来随便逛逛都能碰到。” 楚熠:要是外面二皇子和四皇子听见这话,怕是要气的吐血了! “对了,你们不是还打赌了嘛,说谁能找到银狐谁就赢了,那你要不要拔根毛作为信物啊?” 小狐狸缩在江岁安怀里,小小的一团正在瑟瑟发抖,听见这话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江岁安。 “不了,如果这是二皇子或者四皇子找到还好说,要是我拿出去,该传闲话了。” 也对,这可是传说中得银狐者得天下的银狐,本来暗云骑就是无敌的存在了,要是再沾上这则预言,就算皇上再信任他,也该起疑心了。 “那预言?” “都是传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的,不用理会。” 江岁安“哦”了一声,注意力重新放回银狐的身上,看它这个样子,估计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幼崽,不知道被什么伤了,疼的动弹不得。 她小心的刮掉腿上的毛,然后从兜里拿出止血和加速伤口愈合的药,轻轻地撒在伤口的地方,再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将裸露在外面的伤口裹住。 小狐狸乖巧的不像话,全程都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哪怕是在扯掉沾血的毛的时候也不挣扎,对她表现出了十二分的耐心。 “好了,看它这个样子应该是出生不久,不知道狐狸洞在哪,我们找个地方放生了。” 往里走了走,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将小狐狸放在草丛后面,往前推了推,它却不走,用脑袋蹭着江岁安的裙角。 “它好像很粘着你。” “粘也没用啊,它这个样子我就算带回去也护不住它,这太明显了,肯定会引起各方的混乱的。” 楚熠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你长得太显眼了,现在还不能带你回去,回去好好躲着,别让人再发现了。” 小狐狸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歪着脑袋看了一会,继续去蹭江岁安的裙角,然后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江岁安轻呼出一口气,率先走出了林子,还特意让楚熠等一会再出来,以免被人误会。 楚熠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叫出来一个暗卫:“去查查昨晚是谁送的纸条。” 林间一阵风动,暗卫离开了,楚熠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皇上,银狐出现了!” 暗卫跪在皇上面前回禀着,头压得低低的。 “果然在朕意料之中,当时在场的都是谁?” “是江大小姐先发现的,世子在场。” 皇上听完哈哈大笑:“朕终于等到了!” 秋猎即将进行到尾声,大概还有两三日就要回去,江岁安本以为这件事即将落下帷幕,没想到傍晚春雨在给她铺床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意外之物。 等看到的时候,江岁安都无奈了,这小狐狸是怎么躲开这么多人的视线跑来这里的? “小姐,现在怎么办啊,这要是留在我们这里可是要引来杀生之祸的啊!” 虽然这个小狐狸看起来确实可爱的紧,但是这在自己手里简直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本来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要是再因为这个为自己增加危险,太不划算了。 “这里还有一只!!” 春雨小声惊呼,另外一只躲在被子里面,要不是露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小腿,还真是发现不了呢! “居然是一只小老虎!” 春雨吓的倒退两步,那可是老虎啊,可是能吃人的老虎,现在就这么躺在自己面前,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江岁安也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走近了点才看清楚这只老虎看起来还比狐狸小一点,眼睛都眯着,肚子瘪瘪的,看样子像是没吃饱一样。 小狐狸跛着腿,跳到小老虎身边,轻轻地靠在他身上,然后可怜兮兮的望着江岁安。 这副小模样简直看得人心都软了。 “春雨,去把外面那碗牛奶拿进来。” 这是一只纯白的老虎,身上没有一丝杂毛,还没显露出百兽之王的霸气,浑身散发着人畜无害的气息。 看着春雨端着碗过来,小狐狸用力地扒拉一下老虎的脑袋,它立马精神起来,眼神清澈无比,估计是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还往小狐狸身边挪了一点,警惕的看着江岁安。 小狐狸察觉到它的紧张,爪子轻轻地在它背上摸了摸,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一样。 “小姐,他们在说什么?” 春雨好奇的问。 “我是能听得懂植物说话,但是这是动物,有区别的好不好!” 第84章 美人出浴啊! 春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见小狐狸说完,小白虎就开始不那么害怕了,甚至还主动往前走了一步。 虽然浑身还在颤抖。 江岁安拿着小勺,一点一点的往它嘴里喂着,居然喝完了整整一碗才停下来。 “小家伙身量不大,胃口还不小呢。” 吃饱喝足之后,一狐一虎居然也不打算离开,就这么顺势倒在江岁安的床上,开始玩闹起来。 江岁安看着这两个不免有些头疼,自己在侯府肯定是没办法养的,想来想去也只能交给楚熠带回去,在他那里肯定比在自己这里要好的多。 江岁安本想让竹青去找楚熠过来,但是站在窗户口小声叫了半天,也不见竹青的人影,又怕声音再大点会被别人听见,只能自己走一趟了。 屋子里有一个小竹篓,不是很大,装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我现在把他们带去找楚大人,春雨你在屋子里守着,有人来就说我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 虽然应该也不太可能会有人来,毕竟自己也没几个朋友。 春雨有点担心,小姐晚上出去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以至于现在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两个小兽乖乖的躺在篮子里,一动不动,乖巧的让人难以相信这是森林里的野兽,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就这么养着也不错。 江岁安还专门换了衣服,穿了一件平时没穿过的,将头发盘起来,还带上了面纱,这样就算被人看见也认不出来。 “小姐,小心啊!” 春雨倒是也想跟着去,但要是走了,就没人打掩护了,只能站在门口目送江岁安离开。 楚熠的住处离这边倒是不远,没一会就到了,屋子灯火通明,显然人还没睡。 不远处有一队巡逻兵走了过来,江岁安急的一把推开门,赶紧从里面关上,要是被巡逻兵看见,可真的就有有嘴说不清了。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 屋子里是一件很大的山水花鸟屏风,奇怪,这屋子里怎么热气腾腾的,还弥漫着水雾。 江岁安刚想出声,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靠,这货是在洗澡啊!! 现在要怎么办,难道要说自己走错了? 不现实啊! “水都快凉了,还不把热水提进来?” 楚熠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这样生硬和冷淡的语气听得江岁安有些愣神。 “你不是墨白,谁!!” 就在楚熠准备射出飞镖的前一秒,江岁安赶紧开口:“那个,是我!”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完了啊!这一世的清白就这么没了!! 顿时一股热气顺着脚尖就上了脸,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脸比猴屁股都红。 怎么就净赶上这些尴尬的事情呢! “江大小姐?” 楚熠赶紧拿过一旁的面具戴上,隔着升腾的水雾隐约能看见屏风后的人影,真是奇怪,这浴桶里的水好像热了不少! “我我不是故意要看你洗澡的,我找你有事!” 刚说完,江岁安就想扇自己两巴掌,就非得提洗澡这件事吗? 这下好了,大家都尴尬了! “不过我什么都没看见,你没吃亏!” 啊啊啊啊,完了完了,这张嘴开始不受控制了,解释什么啊,越描越黑了! 楚熠轻笑一声:“就算看见了,吃亏的也应该是你才是!” 江岁安这次学聪明了,没开口,只是在心里想着,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呢,反正被看光的也不是自己。 “那个,你要不然先穿上衣服,我有事找你。” 江岁安背过身去,虽然有个屏风,但是心理上的那道坎总是过不去。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江岁安听得耳朵都热了起来,一个没注意,篮子里的小老虎不知道怎么的就跑了出来,直直的往后扑去。 那扇屏风居然就这么直直的倒了! 好歹这么大一扇屏风呢,就这么倒了!! 江岁安惊的嘴都张大了,眼睛不受控制的落在他的身上,雪白的中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带子还没系,蜜色的胸膛上还挂着水滴,顺着肌理分明的腹肌没入亵裤里。 倒三角的身体,宽肩窄腰,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完美的男模身材啊! 头发上还带着水珠,皮肤因为热气变得红扑扑的。 乖乖,好一副美人出浴图啊! 江岁安一时看的没挪开眼,楚熠连同耳根子都红了个透,谁家好人直直的盯着小腹看啊! 幸好戴上了面具,要不然一定会被她看见红到爆炸的脸。 “主子,水来了!” 墨白手里提着一大桶水,还冒着热气,刚一打开门整个人都震惊了! 屏风倒在地上,本该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衣服也掉落一地,满地都是水渍,凌乱的主子和直勾勾盯着主子的江大小姐?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水不热,我再去加热一点!” 几乎是瞬间,墨白就推开门跑了出去,嘤嘤嘤,打扰了主子的好事,不知道会不会被打死? 不过主子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无媒无聘的,这侯爷回来不得找主子拼命啊! 墨白想想都觉得心口一凉,到时候也不知道江大小姐是帮自家老爹还是帮主子呢。 主子武功高强,应该不会输! 但是这可是岳丈啊,总不能还手,那不得被打死? 主子真是任性,怎么这么心急呢,不过这好像是主子的房间,难道是江大小姐主动的?那也太剽悍了! 楚熠用后脑勺想都知道墨白这小子肯定是想多了,偏偏眼前这个人还直勾勾的收不回眼神。 “江大小姐,自重!” 江岁安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擦擦嘴角:“那个,其实我什么都没看见,还有这屏风,不是我推倒的,你信吗?” 要死了,居然直勾勾盯着人家挪不开眼,江岁安啊江岁安,好歹你也是见过超模的人,怎么一点定力都没有啊! 楚熠看了眼她不自在的眼神,又看了眼地上的屏风,缓缓开口说道:“江大小姐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像无意的!” 第85章 要亲自谈 江岁安扶额,这小白虎干的坏事,怎么全都算在自己头上啊。 “那你还真是误会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要说。” 她掀起篮子上的布,露出一双犹如黑宝石般的眼睛,四目对视的瞬间,小狐狸居然咧开嘴笑了,怎么看怎么谄媚。 “他不是被送走了吗?” “对啊,但是晚上又跑回来了,还带上了他的朋友,我估计是在野外找不到吃食,所以才想找一个稳定的家,那小老虎饿的肚子都扁了。” 楚熠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小老虎? 他往床上一看,果然已经霸占了他的床头位置,看到他看过来默默地换了个方向,头朝里,就没人能看见了! “我本来是想养的,但是你看我这也不太方便,所以你能不能把他们带回去,你肯定有办法的。” 江岁安眼神中带着乞求,那眼神看的楚熠根本就没办法拒绝。 “好。” “你真是个好人,那我把他们两个就交给你了,更深露重的,我不打扰你洗澡了,再见!” 江岁安迫切的想结束这个尴尬的夜晚,将竹篮放在地上就赶紧离开。 楚熠看着抬起一条腿乱蹦的小狐狸和呼呼大睡的小老虎,有些头疼。 “墨白!” 墨白立马出现,只是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主子请吩咐。” “把这两个小东西连夜送下山去,交给别院的人照顾,千万不能被人发现。” 墨白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惊讶:“主子真是聪明,把这两个养在身边,这样江大小姐就会经常来看,接触的时间都多了。” 楚熠本想呵斥他,但是鬼使神差的又觉得墨白这句话莫名的有道理。 “别贫嘴了,先去把事情办好,别让人看见。” 墨白抓起两只小家伙放进竹篮里:“放心,这么简单的任务我还是可以完成的。” 秋猎终于结束,至于楚熠说的那个赌自然也没人能完成,刚回到侯府,老夫人就差人叫了江岁安过去。 “你跟二丫头在秋猎的时候闹矛盾了?” 声音里听不出来喜怒,但是江岁安知道,老夫人肯定是不高兴,对于她这种把侯府的荣耀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不管是谁的错,总归让侯府蒙羞就是所有人的错。 “孙女也只是自保,祖母应该知道,那种情况下,孙女要是不想办法解救自己,恐怕会被千夫所指。” 老夫人叹了口气:“那簪子是怎么回事?” 江岁安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给江岁然下药的事,只说吃坏了肚子要止泻药。 “这件事真不是你做的?”老夫人眼神如利剑,像是能洞穿她的每一个想法。 “不是,祖母要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查,孙女不是眼里没大局的人。” 她这是料定了老夫人没办法查才这么笃定的,除非是自己傻了才会主动承认。 “既不是你做的,那你便去歇着,只是如今二丫头刚出了这样的事,女学那边不宜再去,你的想法是什么?” 女学? 江岁安都快把这茬给忘了,本来去女学就是为了结识更多的人,但是现在抱上了楚熠这个大树,那些千金瞧着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全是勾心斗角的把戏,还不如不去,图个清静。 “既然二妹妹不打算去了,那孙女也就不去了,要不然她们瞧见孙女怕是会再次想起秋猎上的事情,于二妹妹并无好处。” “既如此,那便都不去了,侯府不拘着你,也可以去街上转转,你之前不怎么出门,怕是连京城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江岁安虽然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些事情,但是也反问,全都乖乖的应下。 后面一连好几天,江岁安都没怎么出门,一股脑的钻进药房里折腾,给皇后的那些护肤品,还有给荣贞公主的吃食,之前贵妃娘娘也派人来催了好几次,干脆这次一次性送进宫,没道理皇后的做好了,贵妃的还拖着。 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好好的休息休息,外面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天气转凉了不少,那股子热气也消失不见。 春雨略带不高兴的走进来:“小姐,这已经是来的第八个夫人了,还拒绝吗?” 江岁安有点头疼,自从上次给了皇后娘娘护肤品之后,效果很明显,导致那些贵妇人都来找她买,甚至还有托关系的。 这搞得她谁都不敢卖,就怕得罪人。 “茯苓呢,你把她叫进来。” 茯苓来的很快,手上还拿着一沓纸。 “之前让你去找的地段可找好了?” “回小姐的话,找好了,这一间铺子在玲珑街上,周围全是卖衣裳和脂粉的铺子,就是地段有一点点偏,不过影响不大。” 茯苓将那些纸放在桌上,都是绘制好的商铺图案,江岁安拿起最上面那张看着,确实是这里面最合适的了。 “就这个,你找一些专业的人去谈谈,尽量把细节敲定下来。” 茯苓面色为难:“这家我之前找人谈过了,但是主家说要让您亲自去谈才行。” “我?你可知主家是谁?” “奴婢不知,之前谈的时候都是跟掌柜的,只是涉及到买卖的时候,掌柜的说自己拿不定主意,必须要跟背后的人亲自谈,以表诚意,也需要您亲自出马。” “真是奇怪!” “你去回了他,明日午时,去醉风楼谈。” 景昭对女子的束缚并没有那么严格,甚至开门做生意的也不在少数,反正她的名声已经成了这样了,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茯苓领了命,走了出去,这一段时间江岁安去秋猎,她也没闲着,四处奔走就为了找合适的铺子。 “小姐,茯苓可信吗?” 春雨还是有点担心,毕竟之前和半夏的那些事还近在眼前,本以为小姐不会再重用茯苓,没想到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做。 “茯苓是家生子,身契都在侯府,她之前是投靠大夫人的,现在大夫人怕是恨不得杀之后快,除了我,她再也没有能够救命的人了,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样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第86章 难道就是看这个? 还有一点她没说,茯苓心细,且在管理事务这方面很有经验,身边现在极度缺人,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一个可以用的。 第二天,江岁安给老夫人说了一声就出门了,门口的两个小厮态度恭敬的不得了,一直笑着看她上了马车。 “大小姐还真是了不起,恐怕这侯府就要变天了。” “谁说不是呢,刚回来就把二小姐搞得禁足了,大夫人也落下了不好的名声,没看连老夫人都下了命令,以后大小姐想出门,不可阻拦,我看啊,这府中迟早都是大小姐说了算。” “你忘了还有侯爷啊?” “你来的晚不知道,大小姐之前那样侯爷都捧在手心上,生怕受点伤害,现在大小姐变好了,侯爷肯定会对她更好。” “原来如此!那我们以后可要好好对大小姐了!” 江岁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些下人心里成了不好惹的第一名,马车已经停在醉风楼外面。 “呦,姑娘里面请!” 有热情的小二立马迎上来,光是看江岁安身上的料子都知道这不是一般人,当即就领着上了二楼,全是雅间。 坐在大厅里的沈却都吃光了三盘菜了,还没等到人出来,不免有些烦躁。 “你说到底是谁送的消息啊,不就是个破醉风楼嘛,有什么好看的。” 楚熠端起一杯酒喝下:“说是午时,还有一会,别急。” 沈却有些郁闷,无聊的左右看着:“这醉风楼也没什么好看的,会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哎,那不是江大小姐吗?” 楚熠背对着门口,一时没看见,等转过身去的时候只看见裙摆的一角,人已经上了楼梯。 “我们要不要去找江大小姐吃饭啊?” 沈却可是打算撮合这两位的,这么大一个京城,正好就在这里碰见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只不过还没等他站起来,就又看见从门外进来一个人。 也直直的上了楼。 “二皇子怎么也来了?这小小的醉风楼还真是达官贵人的好去处啊!” 沈却嘴里喃喃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捂住嘴:“不会是来赴江大姑娘的约?” 楚熠的脸色瞬间黑了,他恨不得冲上去问个清楚。 “所以背后的人给你送消息让你来,这是为了让你看见这一幕?” 不会是二皇子这小子故意放出的消息,这心也太黑了。 沈却擦擦手,招呼来一个小二,一锭银子磕在桌子上:“有件事想打听打听。” 对于沈却这种京城里的二世祖,恐怕就没人不认识。 “沈公子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还这么麻烦做什么。” 话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手底下的动作一点都没慢。 手一抬,银锭子就进了口袋。 “刚才进去的那位姑娘,的哪一间包厢?” 小二面露难色:“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不能随便透露的。” “那算了,你把银锭子还我,我不问了!” 沈却作势要去他口袋里拿银子,小二赶紧捂着口袋:“天字号,是天字号包厢。” “那刚才进去的那个二皇子呢?” 小二讪讪的笑着:“沈公子真厉害,居然都知道小的认识二皇子。” “废话,在这京城里开得起店的要是连这些都不知道,还开个屁,别打岔,快说,哪间包厢?” “也是天字号,小的刚才去人字号上菜,瞧见他进了天字号包厢。” 沈却小心翼翼的去看楚熠的眼神,带着面具也看不清楚表情,只是捏着杯子的手骤然收紧。 上好的茶杯瞬间化为齑粉。 小二吓了一跳,赶紧捂着银子跑了,这位爷可不是个脾气好的,别引火上身才是。 “淡定淡定,这还是在外面呢,说不定只是有正事要谈呢,再说江大小姐不是说了她不喜欢二皇子的吗,别动气啊!” “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正事要谈?” 楚熠一句话却把沈却给问住了,老天爷,他们之间有什么正事他怎么知道,这怎么还把安慰当真了! “这…我也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啊,大不了咱们在这等着,等江大小姐出来再问个清楚?” 楚熠心里明白,问江岁安是没有结果的,虽然她跟自己的关系已经亲近了不少,但是她始终还坚持着自己的底线。 只要不越线,怎么来往都可以,但是只要往前一步,她就会立马调动所有的保护机制,瞬间跟自己拉开距离。 想想那次雨夜的哭泣,还有喝醉酒后的吐露真情,或许就是因为对二皇子感情太深,所以才不得不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 现在二皇子也对她另眼相待,说不定一心软就又会喜欢上二皇子。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楚熠心里就莫名的烦躁。 楼上天字号包厢,江岁安坐在桌子旁,春雨站在身后,包厢门开着,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见。 门口传来脚步声,透过屏风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人影,饶过屏风,显露人前。 “江大小姐,久等了!” 江岁安心里立马升起戒备:“见过二皇子。” “江大小姐见到我,好像很惊讶?” 二皇子孤身一人,坐在江岁安对面,脸上是他标志性的笑容,温和但是没有温度。 “我只是没想到,那间商铺背后的主人会是二皇子。” 她可没错过二皇子一瞬间的表情,刚进来看见自己丝毫不惊讶,说明他肯定是一早就知道是自己的。 或许再往前,就连这间铺子也是他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那他到底图什么? 江岁安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脸上不显露半分。 “江大小姐不用这么防备我,只不过正好我要出售,而你正好是买家,就是一个巧合而已。” 二皇子倒是一点都不倨傲,一口一个“我”,甚至还亲自为江岁安倒了一杯茶,这多多少少让她有一点受宠若惊。 “多谢二皇子,不过我不相信什么巧合,二皇子日理万机,不过一个小小的店铺,居然也需要亲自出面,我又不是傻子,二皇子是故意的?” 没想到江岁安居然这么开门见山,二皇子倒是有些意外了。 第87章 许你侧妃之位 “江大小姐真是冰雪聪明,不过这也算不上骗人,只是这间铺子是我的,你又正好想要,你情我愿的事,谈得上什么骗不骗的。” “你一开始就知道买家是我?” 二皇子笑笑:“对,所以我才约你出来,只是有一些问题想问问江大小姐而已。” “二皇子请说。” “我可有何处得罪了江大小姐?” 江岁安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开门见山:“并没有。” “那为何江大小姐现在对我如此的避之不及?” 江岁安心里默默吐槽,能避之不及吗,原主倒是想往你身边走,连命都丢了,现成的例子摆在面前,她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再说当时原主因为二皇子遭了这么大的罪,也没见他说什么,现在不知道发什么疯,不理他了倒是还巴巴的凑上来。 “殿下说笑了,我与殿下本就云泥之别,自然是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地位的。” 对,我是云,你是泥! “其实,我好像一直没跟你说过我的心意。” 二皇子眼神灼灼的看着她:‘当初你对我表达心意,我实在是有点太惊慌了,所以没敢答应,我不敢想你居然真的会喜欢我,都怪我醒悟的太迟,你现在可还愿意为我鼓起勇气?’ 江岁安听得都想吐,这种话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我知道之前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二皇子说着居然想上来拉她的手,江岁安吓了一跳,假装喝水错开了他的手。 “臣女自知配不上殿下,承蒙殿下错爱,还请殿下歇了这份心思,这些话就当我没听过。” “为何?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我吗,现在为何又这么冷淡?我知道我让你伤了心,但是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 江岁安确定了,这人今天就压根不是来谈买卖的事情的,换句话说,是另外一种形式上的买卖。 “那请问殿下,如果我答应,殿下会许我正妃之位吗?” 二皇子一愣:“正妃不行,你的名声有损,家世也不是很高,我可以许你侧妃之位,只要我心里有你,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听着他自以为深情的话,江岁安只想吐:“正妃是妻,侧妃是妾,如殿下所说,我家世不高,但是嫁个家世低一点做妻肯定没问题,且我这人心气高,绝不为妾,我的夫君也只能娶我一个人,不能有任何的通房或者侍妾,这一点殿下就不符合条件。” “你你疯了不成,天下男子都是三妻四妾,你这样的条件,怕是整个京城都找不出来一个。” 二皇子脸上难掩震惊,实在是这样的条件太过违反纲常。 “找不到便不嫁,世间大事又不只有嫁人这一条路,既然殿下没有合作的兴趣,恕臣女先走一步。” 江岁安没有半点留恋的离开,春雨也赶紧行了礼跟上,两个人脚步匆匆的下了楼,甚至都没看见在大厅招手的沈却。 一直上了马车,江岁安心口那股气还没有出来,遇上这样的人真是恶心,当初见原主不受宠便冷眼看着原主备千夫所指,现在又以侧妃之位来贿赂,只一个侧妃之位就可以拉拢一个侯府,正妃之位还可以再用来拉拢一个权贵。 他这就是吃准了自己肯定会答应,所以才这么理所应当的提出要求。 “这个二皇子真是异想天开,小姐的身份就是正妃也是做得的,怎么用侧妃来羞辱人。” 春雨气得脸颊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一样。 “因为他压根就没想着我会拒绝,对他来说,侧妃都是抬举我了,正妃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后,他怎么可能容忍皇后之位落在我的手上。” 只能说二皇子的算盘打得有点太响了。 只是这背后的筹码到底是什么,是什么东西让一向以利益为重的二皇子改变了想法? 醉风楼里,沈却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江大小姐怎么行色匆匆的,像是有急事?” 楚熠眼神幽暗:“上去问问不就行了?” “上上去问问?” 沈却没想到楚熠居然这么直接,等回过神来,人已经上了楼,周围的食客好奇的盯着他们看。 “你等等我啊,我又没说不陪你上去。” 天字号的门大开着,二皇子的侍卫守在门口,见到楚熠要进去,赶紧拦住:“我家殿下在里面,楚大人请止步。” 楚熠看都不看,伸手将侍卫的手打开,信步走进包厢。 “二皇子一个人喝闷酒?” 听到楚熠的声音,二皇子转过身来:“当然是有佳人相伴啊,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 “可我刚才看见佳人气冲冲的走了,想来这酒喝的不怎么尽兴!” 二皇子一伸手,示意楚熠坐下。 “尽不尽兴楚大人如何得知?” 楚熠看着他嘴角的笑,愈发的刺眼,一股怒气升腾着,他一巴掌将桌子一角拍的粉碎:“我警告你,她不是你能随意玩弄的人!” “若是我偏要如此,你待如何?” “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二皇子看出了他眼神中的认真,轻笑出声:“这好像是我们之前的事情,楚大人是以什么身份来警告我呢?” “追求者?爱慕者?” “可是据我所知,江大小姐现在还没有婚约在身,到最后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那也不是你能觊觎的,我告诉你,她是我想守护的人,你的那些心思最好收起来,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二皇子怔愣了一瞬间,随即反应过来,嘴角勾起弧度:“原来你这么在意她啊!那真是可惜了,刚才她已经答应我要嫁我为侧妃,你没机会了!” 楚熠瞳孔一缩,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刚赶到的沈却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前使劲把他的手拉开:“你冷静一点啊,别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 对面这可是皇子,虽然不是很受宠,但也是未来储君的大热人选,万一以后登基了,肯定会怀恨在心的! 第88章 能不能不要喜欢他 楚熠猛地放开他,眼神猩红:“你最好保证没有把柄在我手里!” 说完直接大步离开。 二皇子慢慢悠悠的整理了一下领口:“去查查,是谁给他泄露的消息!” “行了,你别喝了,你忘了江大小姐说不能饮酒的事情了?” 楚熠怀里抱着一坛酒,脚底下还放着几个空坛子,整个人喝的软兮兮的,靠着都靠不稳。 见劝不动他,沈却干脆一把打掉酒坛子:“你光是在这里喝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找她问清楚啊,到时候喝死了,倒是方便了二皇子!” “去问她?” 楚熠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露出一抹苦笑:“我就是不敢去问,才在这里喝闷酒。” 沈却心里一阵震撼,不敢,他居然从楚熠嘴里听到了不敢! 这个面对天子都能不卑不亢,无论出多少次任务都能游刃有余的人,居然说不敢? 他倒退两步,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等着,我去把人给你找来,是死是活就一句话的事,也好过你这么折磨自己。” 楚熠想站起来阻止他,但是胸口传来的痛意让他浑身无力,只能看着沈却大踏步的离开。 江府。 “什么?又不舒服了?” 江岁安刚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到呢,就听见竹青传来的消息。 “对,是沈公子让我来请江大姑娘再走一趟。” 竹青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眼底的焦急还是出卖了他。 “春雨,把我的小布包拿过来,还是老样子,帮我守好门,我会尽快回来。” 等出了门,才看见沈却等在门外面,看到她过来,立马迎了上来。 “楚大人怎么了,什么症状?” 沈却捏着手指头:“就是就是疼!” “疼?是哪里疼?胸口还是头?” “都都有!” 要死了,他怎么知道哪里疼啊。 江岁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应该啊,怎么会胸口和头一起疼呢?” 沈却:因为这是我自己胡说的! “反正就是不舒服,还吐血了,我们走快点,别耽误时间。” 沈却就差抓着她的手了,一直到进了楚府,一股浓烈的酒气传来,江岁安才回过味来,感情是喝了酒啊! 她转身想找沈却问个明白,一回头人都不见了。 有武功就是好啊,脚底抹油跑得快! 江岁安冷着脸,过去抓起他的胳膊:“你还真是不要命了,这幅身子居然还敢喝酒,干脆找把刀抹了脖子算了。” 楚熠坐在桌子边,抬起头看着江岁安:“你来了?” “我不来你就死了!” 奇怪,不是说疼的受不了了吗,怎么脉象看起来还是强劲有力,不是骗人的? “你除了头疼胸口疼,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我哪儿都不疼,就不劳烦你把脉了。” 楚熠委屈兮兮的把手拿回来,眼神也不看她,浑身都散发着我很脆弱的味道。 “我是大夫你是病人,要是都不遵医嘱的话,那你还想不想要这条命了,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病人。” 江岁安扯了扯他的胳膊,没动,继续扯扯,还是没动。 真是疯了,别人求她治病她还不愿意呢,今天上赶着还不招人待见。 “我可不敢劳烦未来的二皇子妃看病,万一累着了,倒是我的过错了。” 江岁安手底下的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种消息,但是如果你再提起一次,我们之前的友谊到此为止!” 许是江岁安的语气太过强硬,楚熠的酒意减弱了三分,其实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有很多事情不过脑子。 “你不是答应了二皇子要做他的侧妃?其实我想问,你真的那么喜欢二皇子吗?” 江岁安肺都快气炸了,这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传出来的消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猛地站起来:“我看楚大人也不需要什么治疗了,我先回去了。” 楚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江岁安的胳膊,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能不能不要喜欢他?” 温热的气息打在江岁安的脖颈处,她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尴尬。 “你先放开我再说行不行?” “不放,放了你就跑了!” 这又是什么歪理? “我不跑,你先放开我!” “不行,有什么话你现在就说!” 江岁安服了,从袖口掏出一根银针,立马他就松开了手,浑身麻麻的,动弹不得。 江岁安甩着胳膊,这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勒的人胳膊都疼! “我再告诉你一遍,不管你是从哪里听见的消息,我不可能嫁给二皇子,更不要说只是一个侧妃,我要嫁的人必须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不能有通房,不能有侍妾,不管是谁,这一点永远是不可改变的底线。” 她也不是傻子,楚熠对自己的心意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只是二皇子有句话说的没错,在这个社会,三妻四妾是常态,如果嫁过去只是为了和一群女子争风吃醋,那她宁愿不成亲。 楚熠整个人都沉浸在江岁安说不会嫁给二皇子的巨大喜悦中,连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直到沈却进来,朝着他挥挥手,他才回过神来。 “你傻笑什么呢。我刚才可是看着江大小姐怒气冲冲的走了,你是不是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你总不至于打人了!” “你傻了?” 楚熠瞬间酒醒,他疯狂的摇晃着沈却的胳膊:“你知不知道,她不会嫁给二皇子,她说她不喜欢二皇子!” 沈却被摇的头脑发昏:“我知道我知道,我能理解你的高兴,但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而且现在江大小姐很生气,她就是不嫁给二皇子也肯定不会嫁给你啊,你高兴什么呢!” 一盆水瞬间浇灭了楚熠的热情,对,刚才她生气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她消气才对,她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刚才抱她都没有拒绝。 想到这里,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大步流星了出了门。 “喂,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去哪儿啊!” 第89章 嫁人的话,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江岁安回到侯府的时候还气冲冲的,把布包往床上一摔,坐在床边生闷气。 春雨看着都担心:“小姐你怎么了,不是去找楚大人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别提他,以后也不准提!” 春雨瞬间闭上了嘴,小姐生气的样子好吓人。 “扣扣!” 窗户外面传来敲击声,春雨边走边说:“可能是竹青。” 结果窗户一打开,就跟外面楚熠的眼神对上了,差点惊叫出声,这大晚上的,楚大人怎么来了? 春雨纠结的转过头去,刚才小姐还说不要提,现在人来了,怎么办? “外面凉,春雨,把窗户关上。” 春雨抱歉的看了一眼楚熠,刚想关上,楚熠一个翻身就进来了,反手把窗户关好。 “对,这两天天气凉了,是要及时关窗。” 江岁安整个人都没话说了:“你来做什么?大晚上闯女子的闺房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来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的。” 春雨见状有些尴尬,那自己到底是走还是留啊,大半夜的小姐和一个男子同处一室也不太好。 “小姐,那奴婢” “不用走,你坐着,没什么话是你不能听的!” 春雨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小姐对自己真好。 “说,有什么事?是终于想明白不该喝酒了还是想明白说错话了?” 春雨:小姐是不是困了啊,怎么跟楚大人这么说话呢,虽然关系好,但是这可是暗云骑的首领啊,还是要尊重一点的。 “咳咳,都有,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楚大人难得的有点拘谨,抿了抿唇:“要不然还是让她先下去。” 江岁安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给春雨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乖乖的下去了。 “好了,说。” “我我至今尚未娶妻。” “嗯,然后呢,有合适的需要我帮你留意吗?” “家中也无侍妾和通房。” 江岁安挑眉。 “以后也只打算娶一个妻子,不会纳妾。” “所以” 他抬起头,目光炽热的看着江岁安:“你能考虑考虑我吗?” 江岁安难掩心中震惊,她想过她会表白心意,但是没想到是以如此卑微的姿态和祈求的语气。 这跟他平时显露出来的性格完全不符。 “你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了,或许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定的时间,但是我知道我不想你嫁给别人,我想娶你,我喜欢你,我可以保证后宅安宁,你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是我的意愿,所以我恳求你,要嫁人的话,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看着他灼热的眼神,江岁安一时竟然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我我不知道,我承认对你是有好感的,但是还远远没到想要嫁给你的程度。” “那也可以,至少你不厌恶我,我可以等你心甘情愿嫁给我,在这期间,我只求你不要答应二皇子的求娶,可以吗?” 江岁安嚅嗫着:“我本来就没打算嫁给他,我又不喜欢他。” 亲耳听到江岁安说不喜欢,楚熠觉得比喝了蜜还甜,嘴角不自觉的勾起,这会的他还哪有暗云骑首领的威严,整个就是陷入恋爱的傻子。 “那我可以抱抱你吗?” 这话听得墨白差点从树上掉下去,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问呢,直接抱不就行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抱?” 楚熠像是没听出来江岁安口中的疑问,上前一步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很早之前我就想这样了!” 江岁安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骂了一句流氓! 好在楚熠还算有点自制力,只是抱着没有别的动作,要不然这一针下去,绝对能再次让他不举。 只不过 “你抱得是不是有点太用力了,我肋骨疼。” 楚熠赶紧放开,小心翼翼的检查:“没断?” 江岁安真真是无语了:“我要是断了还能站在这里好好跟你说话?” “也对。” 他兴奋的眼睛都亮亮的,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让她打开看看。 “行啊你,还学会写情书” 话还没说完,等看见里面的东西的时候,瞬间噤声,闹了个大红脸。 这里面居然不是情书,是关于前线的战报。 “我爹要回来了?” 江岁安高兴的眉眼弯弯,看的楚熠都心里都高兴。 “战况顺利,应该不日就要班师回朝了。” 她的处境他很早就去调查过,在江家过的并不如意,只有江侯爷对她好,也是府里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所以你今晚不是专门来找我的?只是为了送这个消息?” 江岁安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差点没给他魂都瞪没了。 “当然不是,这是我的筹码!” “什么筹码?”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给你看。” “等等。”江岁安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多:“答应什么?我好像什么都没答应?” 楚熠憋着嘴,一句话都不说,但是眼神赤裸裸的就是在看负心汉。 “你刚才还说会答应我,怎么现在就不认了?” “你搞错了,我只是说不答应嫁给二皇子,什么时候就成了答应你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那也行,确实不能得寸进尺,今天答应的够多了,等明天我再问问。” 江岁安一整个仰倒,这人怎么这么难缠。 “行了行了,你这个提议我还要再想想,你喝了酒晚上就不要喝药,明天我再来给你针灸,再针灸几次差不多就行了。” 不管她说什么,楚熠都是乖乖点头。 最后搞得江岁安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临走前还转过来郑重的说:“情书我记着了,下次带给你!” 江岁安脸色一红,谁说这个了! 前脚刚走,后脚春雨就进来,先是左右环顾一圈,没有看见楚熠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楚大人走了啊?” “走了,怎么了,你好像很怕他?” “奴婢已经好多了,要是换成那些普通人,可能早就吓晕了。” 江岁安失笑:“你进来做什么,有人来了?” “是,大夫人来了,看起来气势汹汹的,我说小姐在休息,这会正在外面候着呢!” 大夫人? 她怎么来了,这才消停了几天就又开始搞幺蛾子了? 第90章 谁这么大胆子 她走了出去,看到大夫人身边站着一个眼熟的人。 “这不是王小姐吗,大半夜的不在王家,来我江家有何贵干啊?” 王艺雪恨得咬牙切齿,丝毫顾不得什么形象。 “你还装,是不是你害的我父亲入狱,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心狠手辣,你这个见人!” 王艺雪像是一个精神不好的疯子一样嘶吼着,甚至还要冲上来抓她的脸。 幸好大夫人还算是理智一点拦住了她。 “岁安,你舅舅家今晚突然有官府的人上门,说查出了贪污,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大夫人眼神死死的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丝表情。 “当然不是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让王大人贪污,再说我也没这么多钱啊!”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让公主去查的对不对,就是因为上次我骂了你,但是你不是已经打过我了吗,居然还在背后放阴招,你真不是东西!” 江岁安皱眉,回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王艺雪这号人早就被抛之脑后了,再说王大人要是不贪,谁能给他泼脏水,还不是自己咎由自取。 “第一,他是江岁然的舅舅,不是我舅舅,第二,我没那么大本事说动公主,第三,王大人要是廉洁自律,任凭别人说破了嘴皮子去也没办法,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去想办法救人。” “你在这装什么呢,除了你还会有谁能干出这种事!” 江岁安脸上浮现一抹不耐烦,这种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她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一包毒药:“这是能致人死亡的毒药,只要吸入一点就会死亡,你们要是再吵,我直接送你们上路!” 大夫人和王艺雪瞬间往后退了几步,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什么恶鬼一样。 “我是你母亲,你要弑母?” “我丑话说在前面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给我作证,我数十个数,你们要还是站在原地,那我们一起死。” “十!” “艺雪,我们先走,她疯了,自己死了没事,我们不值当的!” “九!” “可是难道就任由她这样为非作歹吗?” “你要是死了,你父亲谁来想办法啊!” “八!” 两个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仓皇逃走,身后跟着的那些丫鬟巴不得长出八条腿,生怕这两个主子犯轴,到时候也没办法偷偷跑。 “还以为能坚持多久呢,就数了三个数,怂包!” 江岁安随手把药包塞进口袋里,拍了拍手。 身后小丫鬟吓得有点发抖:“小姐,这真的是毒药吗?” “当然是假的了,谁没事干把毒药带身上啊,骗她们的!” 自从上次发现这种快准狠的解决办法之后,江岁安就不太喜欢扯嘴皮子,干脆都下点药就消停了。 现在看来,效果显着啊。 要是跟她们扯道理,说不定到现在还没有解决呢。 她心满意足的带着春雨回了卧室,发现杯子底下压着张纸条,拿起来一看,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我做的,不用谢!” 怪不得动作这么快呢,原来是楚熠在背后推动呢,不得不说,这一手确实很爽! 不过这个邀功的语气是闹哪样? 江岁安心底不可避免的涌上一股甜蜜,她想,她应该是有点喜欢的。 第二天一大早,江岁安准备出门去给楚熠施针,没想到宫中一道圣旨下来了,皇后娘娘点名要她进宫。 江岁安推脱不得,只能让人先去回了楚熠,等出宫再来,也没用不了多长时间。 大夫人不知道是被吓怕了还是怎么了,竟然全程都没露面,只说身子不适,想要休息,倒是老夫人不放心,拉着江岁安的手又仔细叮嘱了一遍,给来传旨的嬷嬷也封了好大的一个荷包。 这是她第二次进宫,倒是不显得那么拘谨,直接去了凤仪宫,路上嬷嬷看她低眉顺眼的,进了宫也不乱看,心里不由得高看了几分。 “江大小姐莫怕,娘娘就是想见见你。” 江岁安很意外她居然会跟自己说话,但还是笑着应下:“谢谢嬷嬷提点。” 说着她褪下手腕上的镯子,塞给嬷嬷,这种人情世故拿捏的死死的。 等到了凤仪宫,等待她的却不是皇后,而是荣贞公主。 一见她进来,便迫不及待的扑过来,挽着江岁安的胳膊:“你终于来了,我都从早上等到现在了。” “是公主想见臣女?” 荣贞不满的说:“什么臣女臣女的,那些繁文缛节就剩了。” “是,不知皇后娘娘可在,我总要请个安的。” “方才父皇来找母后了,应该是有事相商,我们去花园,这两天御花园的菊花都开了,好看的紧,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可无聊了,一个人也没个说话的伴。” 江岁安提起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原处,本以为皇后找自己是有什么大事,没想到是荣贞的主意。 御花园里面的花开的正好,不愧是号称集齐了天材地宝的第一园,即使到了秋天也盛开着各种各样的鲜花。 说是玩,实际上也就是荣贞一个人兴致勃勃的在扑蝴蝶,江岁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个没注意,荣贞就跑远了,只听见两个人激烈的争吵时,还没等她走近,就传来落水声。 公主身边的小丫鬟惊声尖叫:“来人啊,公主落水了!” 江岁安脑门突突着,怪说右眼皮跳的厉害,居然真的出事了,还是在宫里。 只不过这宫里可算得上是荣贞公主的天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跟她吵架。 周围的丫鬟都快急疯了,池塘里的水比较深,她们不会游泳的下去别说是救人了,就是自己都自身难保。 池塘里两个人还在扑腾着,江岁安自己也不会水,只能赶紧找有没有绳子或者长竹竿。 四下找寻无果,突然从不远处的树上飞下来一个人,水面足尖轻点,两只手各拽了一个人,轻轻松松的就拉了起来。 短暂的挣扎之后,呛了不少水,荣贞公主还好一点,只是不停的干呕着,脸色苍白,立马就有身边的小宫女给她披上毯子,将冻得瑟瑟发抖的她包起来。 身上的衣裙都打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也是防止被外人看见。 再看对面那人就惨了! 第91章 全部杖毙! 荣贞公主哭得眼泪汪汪的,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抱住一股脑的蹭在了江岁安身上。 江岁安感觉到她冷的颤抖的身子,轻轻地环抱住,视线看向对面的那个人。 看起来脸色白的可怕,整个人如同在水中飘零的叶子,躺在地上薄薄的一片。 身边的丫鬟还在不停的呼喊着:“小姐,你醒醒啊小姐!” 看样子是呛水比较严重,荣贞眼眶红红的:“她不会死了?” 那丫鬟突然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她:“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家小姐怎么会掉进水里,还在这里诅咒小姐,我要告诉太后娘娘,让她老人家替小姐做主。” 荣贞气急:“我害得她?我在这玩得好好的,要不是她非要跑过来拉我,怎么会掉下去,难道我用自己的性命害她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用苦肉计,平日里你就对我们小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是你害的!” “住口!” 江岁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一个小小丫鬟是哪里来的胆子跟公主大呼小叫的,脑袋不要了吗?” 小丫鬟一愣,没想到丝毫不怕:“公主怎么了,难道公主就能草菅人命吗?” “你要是还想让她活命,就闭嘴!” 江岁安看着她已经开始窒息,脸色慢慢变青,太医院离这里还有很远,等过来早就没命了。 她赶紧上前,按压住她的胸口,一下一下的使着劲。 小丫鬟猛地冲上去将江岁安推倒,胳膊蹭在地上,瞬间破了一层皮。 “谁让你动我们家小姐的,你跟她是一伙的,就是想害死我家小姐!” “小姐这是在救她,你这人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春雨赶紧把江岁安扶起来,看着胳膊上的破皮,心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谁要你救了,别在这里假惺惺的!” 这人像疯狗一样,江岁安那股气也被激出来了,但是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去死,她确实也做不到。 “按压她的胸口,必须把她体内的水排出来,要不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她必死无疑!” 说完便不再管她,这辈子还从没上赶着被人嫌弃呢。 要不是秉承着医者仁心的想法,就冲着她对荣贞公主这个态度,她才不会救人呢! “呸!我们小姐才不会有事呢,太医马上就到,你们都跑不掉。” 荣贞回过神来,拽了拽江岁安的胳膊:“这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人家都不让救我们何必去讨这个嫌呢。” “你既然要去告诉太后尽管去就是,本公主这么多人证,还怕了你不成!” 小丫头恶狠狠地盯着她们两个,一直等到太医来,才急急忙忙的又是催吐,又是排水,她从嘴里呕出来一大口水。 但是很奇怪,人并没有醒过来,反而陷入了沉睡。 “太医我们家小姐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还没醒过来啊?” 太医也纳闷:“按道理说积水都已经吐出来了,应该是能醒的啊,可能是林小姐身子太虚,需要静养。” “都怪你,平时跟小姐不对付就算了,现在还用这样的腌臜手段,太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公主身边的丫鬟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上去几个巴掌,扇的她嘴角溢出血丝来。 “对公主不敬,拖出去,直接斩了!” 江岁安对这个丫鬟倒是挺满意的,荣贞公主单纯,被皇上和皇后保护的没有一点心眼子,身边要是再没个雷厉风行的丫鬟,怕是很容易被欺负。 身边立马冲上来几个太监,强制的架起小丫鬟,打算拖出去。 “你们放开我,不许动,我要告诉太后娘娘!” 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挣扎着,这一刻才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害怕。 “住手!” 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荣贞脸色一白,小声的说:“皇祖母来了!” 周围人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把青云放开!” 小太监犹豫了一会,看看荣贞公主,再看看太后,还是听从太后的指令放开了小丫鬟。 青云没了限制,立马跑过去委屈的跪在太后面前:“太后娘娘可要为小姐做主啊!” 太后看到躺在地上了无声息的林淮月,气得凤颜大怒。 “是谁干的?” 江岁安明显感觉到身边的荣贞抖了一下,心底不由得叹息,看来这是对太后害怕的厉害啊! “太后娘娘,是公主,小姐这几日心情一直不太好,奴婢想着陪她出来走走,没成想刚出来就遇到了公主,公主口口声声说小姐破坏了花园的美感,遇见她真晦气,小姐气不过才说了几句,公主便冲上来要打小姐,岸边湿滑,小姐没站稳,就被公主推进了荷花池。” 这小丫鬟颠倒黑白的本事可不小。 “你胡说,公主没说过这话,是你们非要凑过来,还差点把公主绊倒,公主只是情急之下不小心碰了林小姐一下,她就掉下去了,跟公主没有关系!” 荣贞也抬起头,坚定的说:“皇祖母明鉴,此事与我无关,我” 荣贞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了:“够了,平日里你就对淮月多有芥蒂,没想到现在竟做下如此狠毒之事,荣贞,你真是被皇后宠坏了!” 听着太后对荣贞不加掩饰的斥责,江岁安心头一震,这哪里是偏心,根本就是一颗心全长在林淮月身上了。 怪不得荣贞不喜欢林淮月,从她身边的丫鬟就能看出来,此人是个不好相处的! 再看荣贞的脸色就知道,这一切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一群人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太后正在气头上,不发话谁也不敢起,一直到有人抬了步撵来,江岁安瞳孔一缩,居然是太后凤撵。 看样子林淮月在太后心里的地位,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 丫鬟们有条不紊的把林淮月抱上步撵,小心地呵护着回了宫。 “荣贞,你性情乖张,手段狠毒,回宫反省,为淮月祈福一个月,期间不许出宫门半步!” “至于今日在场的其他丫鬟,全部杖毙!” 第92章 荣贞是朕的女儿 “皇祖母,这件事您不能不查就妄下结论,她们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 “一条见命,何以跟淮月相提并论,便是都砍了,也不足为惜!” 江岁安听得眉头一皱,实在是这样的言论难以恭维。 但是她还没有傻到直接冲上去对着干,说不定下一个被砍的就是自己了,只是不知道那丫头脚程快不快,算算时间,也该来了。 “她们是我的侍女,就算犯了错也是由我来惩罚,皇祖母还是先找太医瞧瞧林小姐的身体。” 太后年纪大了,即使保养的再好,也能看见眼角的细纹,垂眸看着荣贞,眼神闪过寒意。 “你真是愈发的没规矩了,不过一个奴婢,哀家居然连打杀的权利都没有了?今日这几个见婢,哀家是杀定了!” 荣贞直接站起来,直视着太后:“有错该罚,但是我们没错,只听青云的一面之词,如何作以证据,再怎么也要等林小姐醒过来再说,在这期间,我的丫鬟只能由我做主!” 被荣贞公主护在身后的丫鬟哭得眼泪直流,她们只是一个小小丫鬟,居然也能被公主护着,这一生,死而无憾了! 荣贞身边的大丫鬟梨花哽咽着说:“公主,为了奴婢们,不值得!” “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泼的了脏水!” 太后气得胸膛急剧起伏,指着她们半天只说出来两个字:“放肆!” 远方拐角处,皇后脚步匆匆,姗姗来迟,看到荣贞还好好的站在原地,心里安定几分。 信步走到荣贞面前,将人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可有受伤?” 荣贞忍着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释放出来,眼泪夺眶而出,摇摇头:“我没事。” “她当然没事,有事的是淮月,皇后,你养的好女儿!” 皇后转过身来,脸上惯有的笑容此时早已被愤怒取代:“本宫的女儿如何还轮不到别人来说,她再怎么过分有本宫和皇上宠着,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总比有些人装模作样,讨人同情的好!” 太后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在对林淮月含沙射影,本就生气的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好好好,哀家如今是什么都管不了了,一个个的翅膀硬了,说都不能说,哀家这就回去问问皇帝,哀家这个太后到底还算不算数!” 她狠狠地看了她们一眼,估计是心里记挂着林淮月的伤势,转身就回去了,只是光听她这个语气,这件事肯定还没完。 荣贞小心的扯了扯皇后的袖子:“母后,都是儿臣不好,下次再遇到林淮月一定绕开,绝对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你没错,人家有心算无心,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避开,只是下次再有事,一定要像今天一样,第一时间来找母后,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母后可怎么办啊!” “今日?儿臣没有让人来找母后啊。” 皇后疑惑:“不是你?” 江岁安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回皇后娘娘的话,是臣女派人去凤仪宫找您的,实在是怕公主受委屈。”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做的很好,本来今日找你来是想跟你好好聊聊的,但是本宫一时有事耽搁了,没生气?” 江岁安着实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会这么好说话,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臣女无碍,只是今日公主受委屈了。” 皇后叹口气,此时此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是一位关心孩子的母亲。 “今日之事你是受了无妄之灾,本宫这就让人送你出宫,以免波及到你。” 江岁安自然也明白这只是一方面,其实是怕皇家的丑事传扬出去,有损皇家威严。 “臣女明白。” 对于江岁安的识大体,皇后更加满意,不知道是不是江岁安的错觉,皇后眼睛里似乎还有别样的情绪。 皇后特意让自己的贴身嬷嬷送她出宫,果不其然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贵妃娘娘的丫鬟挡在路前,趾高气扬的说:“你就是江大小姐,我们贵妃娘娘有请。” 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好事,只是人家是上位者,自己是断断没有那个能力拒绝的,只能寄希望于皇后娘娘的人。 “江大小姐是皇后娘娘请进宫的贵客,现在出宫有事,恕不能答应贵妃娘娘的邀请!” 江岁安默默给他点了个赞,说的太棒了,果然能伺候皇后娘娘的都不是一般人。 小丫鬟被气得脸色通红:“可是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有何事与老奴无关,想要人就去凤仪宫要,现在老奴的任务就是送江大小姐安全出宫,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就请让让!” 嬷嬷火力全开,小丫鬟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能憋着气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人送走。 谁不知道贵妃娘娘跟皇后娘娘最不对付,这死奴才一定是故意的! 寿康宫内,林淮月躺在床上,脸色红润,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太后坐在外间,心急如焚,召集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在里面为林淮月医治,手上转着佛珠,嘴里不停的祈祷着。 皇上从门外进来,将那股厌烦强压下去,给太后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母后身体安康!” “这些假话空话,哀家听得多了,皇上是真的想让哀家福寿安康,还是想让哀家早点去死,好给宫里一个清净?” 这话说的有点太重了,皇上听得皱起了眉头。 “母后身体康健,断不可这样说,儿臣也没有这个想法!” “哼,没有这个想法,但是你的好妻子和好女儿可是奔着气死哀家的目的来的,一个把哀家的淮月害成这样,现在还半死不活的躺着,一个当着哀家的面包庇凶手,哀家看着宫里已经没有哀家和淮月的容身之所了。” 听着太后一口一个“凶手”,皇上眉间浮现一抹不耐烦:“母后口口声声说荣贞是凶手,这只是丫鬟的一面之词,荣贞是朕的女儿,是朕和皇后的孩子,在事情的真相还未查清之前,朕不会轻易下定论。” “更何况荣贞性情单纯,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也肯定不是故意的,说不定是旁人故意陷害!” 第93章 皇家内情 太后一听,刚刚平复好的怒气又翻涌了上来。 她猛地一拍桌子:“荣贞是个善良单纯的孩子,难道淮月就不是了吗,好歹她还生龙活虎的站在那里,淮月的命都快没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把老骨头也跟着去了算了!” “母后慎言!” “慎言,你是不是就只知道慎言,荣贞又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养的如此娇纵,山野村妇就是粗俗,养出来的女儿都冒冒失失的。” 皇上浑身的气息终于冷了下来,帝王的威严全开:“朕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不许再说此事,母后是不是年岁太大,已经忘了?” 太后吓的怔愣片刻,随意一股恼怒涌上心头:“皇帝,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要为了一个收养的孩子跟我顶嘴吗?” “难道母后现在不是为了一个收养的孩子在为难朕吗!”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即使是自认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太后,嚣张的气焰也瞬间弱了下去。 “荣贞怎么能与淮月相比!” 皇上冷哼一声:“是不能相比,荣贞是正宗的皇室宗族所生,从小养在朕和皇后名下,一应待遇照比公主,林淮月不止是出身还是性情,比荣贞差远了。” “你你” 太后指着他,手指颤抖,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后既然身体不适,便歇着,林淮月的事情,等太医瞧过了再说。” 皇上拂袖离开,徒留太后一个人生气。 “他就是一只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掐死他!” 身边的嬷嬷吓了一跳,忙劝道:“太后慎言,宫中到处都是耳目。” 太后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只能冲着进进出出的太医发脾气。 “要是治不好淮月,哀家让你们都得陪葬!” 太医脚步放的更轻了,满面愁容,走到内室询问赵太医:“这林小姐的病情我实在是闻所未闻,无处下手啊!” 赵太医也苦着脸:“她除了溺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问题,而且脉搏跳动有力,完全不像是个病人。” “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下完了。” “连赵太医都束手无策,还能有谁能一试呢?” 赵太医其实内心有个人选,江小姐的医术比起自己厉害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但是林淮月的丫鬟可是推了师父,胳膊都受伤了,他才不说呢。 江岁安走出宫门,顿时松了一口气,这里面还真是像他们说的,吃人不吐骨头,荣贞身为公主尚且如此,要是换了别人,还不知道会有多惨呢! 马车就停在宫门口,刚一掀帘子她就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有些无语。 “你是不是有点太光明正大了,女儿家的闺房你去,马车也钻?” 听见声音,春雨很自觉的坐在马车外面,她怎么觉得自从跟了小姐,胆子都变大了很多。 谁敢相信现在马车里居然有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和一个没有名分的男子? 而她作为贴身丫鬟,居然在为他们保驾护航? “都是自己人,怕什么。” 江岁安想想,还他喵的真都是自己人,春雨是知情人,竹青更不用说了。 “就不怕被别人看见,毁了你的名声?” 江岁安坐在一旁,看着楚熠手指尖捏着一颗白玉棋子,指如削葱根,气质实在优越,斜着依靠在小几上,凌冽的雪松香。 穿了件玄色窄袖衣袍,衣领和袖口处绣着精致的花纹,不显眼,但平添了几分贵气! “要是能毁在你的身上,我求之不得!” 江岁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毁了你的清白一样。” “你要是想,我没意见。” 江岁安选择闭嘴,现在这个人就像是求偶期的花孔雀,不停地开屏。春雨:楚大人平日瞧着冷淡的很,没想到热烈起来让人招架不住。 竹青: 下次让墨白来当车夫,受罪。 楚熠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手心里。 “不过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人给你带了信,出宫就来施针,怎么还来宫门口等着?” “担心你,宫里没几个好人,怕你被他们吃了。” “吃了倒是不会,但是宫里确实没几个好相处的,今天荣贞公主就出了事。” 江岁安等着他继续往下问,没想到楚熠轻飘飘的说:“嗯,听说了。” “嗯?就这样?” 楚熠不解:“什么就这样?” “没什么。” 虽然楚熠不知道江岁安为什么不高兴,但是他知道自己肯定说错话了。 脑子转了好几圈,试探着问:“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荣贞公主出什么事了?” 江岁安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没忍住笑了笑:“你这样让我生气都生不起来哎。” “那就不生气,以后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哪有这容易,其实我很好奇,林淮月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太后护短护成那样?” 把自己的凤撵给她坐就算了,还为了她跟皇后正对面杠上。 “其实她身份很普通,是当初林家三老爷的外室女,太后有一回回府省亲,看到之后喜欢不已,正巧林三夫人因为这件事闹得厉害,太后便说干脆她抱去养着,养在自己身边,一养就养了十几年,跟自己亲孙女一样。” “原来是这样,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真有人会对一个陌生的人这么好吗,好到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作对?还为难儿媳?” 楚熠:“其实这里面还有故事。” 江岁安来了精神:“展开说说,瓜子小板凳准备好了。” “想听故事,光板凳和瓜子可没用。”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故事要小板凳和瓜子,但是这应该有她的道理。 “那你还要什么?” 楚熠凑近了些,属于他的气息疯狂包裹着江岁安,她往后瑟缩了一下:“这是在外面,你别乱来!” 闻言,楚熠眼神一亮:“在家里就可以乱来了?” “你还真是逻辑王。” “安安,你思想不纯洁,虽然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有些事还不到程度,你急切我总得照顾你的感受才行。” “安安?” 第94章 北狄王 “对啊,我觉得很好听,其实我只是想让你夸我几句,说几句好话的,没想到” 原来想法龌龊的居然是自己! 江岁安有些不太自然的转过头:“你还用夸吗,整个人都很完美,气质独一无二,为人温柔和善,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彩虹屁不就张嘴就来吗! 楚熠悄悄红了耳朵,没想到在她眼里,自己居然这么完美? 马车外的春雨和竹青也点疑惑,这说的是楚大人吗? “咳咳,其实皇上虽然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但是从小是被养在太妃身边,与太后并不亲近,太后喜欢的是远在边陲的北狄王。” “北狄王?我怎么好像从未听过这个人。” “你没听过很正常,北狄王和皇上都是太后的孩子,当初参与夺嫡之战,只是先帝属意的是皇上,太后为此还请求过先帝,想让把皇位给北狄王,先帝没答应,后来皇上登基之后,给他封了王,封地在北方,无诏不得回京。” 江岁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这个北狄王应该蠢蠢欲动,毕竟当初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 “非也,他驻守这么多年,没有一丝异心,甚至将北戎游牧民族守的死死的,也真是多亏了他,北戎才难以前进半步。” “但是这只是他想让你们看到的对,真实情况怎么样,谁又能知道呢。” 楚熠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赞赏:“你是如何从我说的这三言两语里面得到的这个结论?” 明明他的言语里面,没有说到一点有关北狄王居心不良的信息。 江岁安卖了个关子:“你说几句好话,我就告诉你。” “你冰雪聪明,美若天仙,性情温和,知书达理。” 春雨、竹青:这两个真是够了! “很简单啊,首先他作为距离皇位热门候选人之一,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如果说这只是我自己的判断,那么太后的表现就是佐证。” “如果北狄王真的没这个想法,太后也就没必要这么强势,急着想在宫里,甚至在朝堂上揽大权,反正皇上最注重孝道,安安稳稳的做自己的皇太后不就行了吗,干嘛还要操这么多心。” 听到江岁安说完,楚熠的眼睛都瞪圆了:“你居然能看的这么透,你可知道方才那一番话,朝中有多少人看不清?那些主和派还在一个劲的说被狄王并无二心,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 “有些人不是看不清,而是不想看清,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既然涉及到皇位之争,那这个朝中就肯定会有支持北狄王的人,这么多年是歇了心思还是在等待机会,谁都不知道。 “安安,你若是男子,朝堂之上必定有你一席之地!” 这句话对于当时这个朝代的女子来说,已经算是最高的评价了。 但是江岁安并不这样觉得。 “如果我告诉你,有的朝代可以女子为王,亦可以上朝议事,封侯拜相,你是否觉得我在胡说八道,那如果我再说,有一个朝代没有战乱,百姓安居乐业,老有所终,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你又是否会觉得我在痴人说梦?她们没有谁比谁高贵,男女之间可以一同共事,女子也可以领导男子!” “只是因为你们这个朝代的条条框框限制住了很多优秀的女性,将她们折断双翼,困于四四方方的院墙之中,如果她们曾经做过翱翔的鹰,又怎么会甘心在后院做一只任人逗弄的金丝雀?” “世间既然允许女性的存在,那也必然不能忽视她的价值。” 江岁安说的认真极了,楚熠从未、从未见过这样的江岁安。 “你说的这样认真坚定,我开始怀疑这个朝代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不用怀疑,他存在,或许在几千年后,也或许在几千年前,也或许与这个朝代完全不在一条时间线上,但是他绝对存在!” 江岁安想到繁荣富强的泱泱华夏,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 “当然,我现在的力量还不够,也不会妄想着去改变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有机会,或许我会试试。” 楚熠低声喃喃:“会有机会的!” “只是,安安,你为什么要说,你们这个朝代?” 江岁安慷慨激昂的回忆被打断,有些讪讪的低下头:“一时口误,是我们这个朝代!” 也不知道楚熠信了没有,反正他就算去查,江岁安这个人也是真真正正的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 灵魂之说太过渺茫,没有人能想到的。 “是吗?我以为你说的那么好,是因为在那个朝代生活过呢。” 江岁安脑海中立马警铃大作:“没有啊,我是在话本子上见过的,描述之详细,我觉得这个作者应该在那个朝代生活过,要不然也写不出来这么详细的文字。” 楚熠认同的点点头:“你说得对,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们也可以把这样的美好幻想变成现实。” 江岁安挺直的肩膀瞬间塌了下来:“说的容易,改变朝代格局是上位者的事情,你我一届臣子,能改变什么?” “不过你能认同我,没把我当成痴心妄想的疯子,我就已经很感谢你了,我是指望不上了,咸鱼一条,你在皇上跟前当值,或许有机会还能提提。” 楚熠笑笑,绕过了这个话题。马车很快停在楚府门口,沈却老远就坐在小马扎上等着,看见马车过来,巴巴的迎上去。 “你怎么才回来,我在这等了你好久了,你江小姐?” 沈却失声尖叫:“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楚熠转身小心的把江岁安扶下来,对沈却黑着脸:“你可以再大声一点,把人引过来。” “你好意思说我,你俩手都牵上了,还怕我说几句?” 江岁安不好意思的把手收回来。 楚熠:“我只是扶江大小姐下马车而已。” 竹青疑惑的问:“可是属下做马夫这么久,江大小姐下马车基本都是跳下来的,不需要人搀扶。” 空气有一瞬间的尴尬。 墨白一把拉过竹青:“我爷爷下学了,奶奶生我爸爸,不知道是男是女,我跟竹青就先走了!” 第95章 她身体可有异常? 江岁安听得瞠目结舌:“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不用管,墨白精神本来就不太正常。” 顾忌着江岁安要给楚熠施针,沈却干脆搬个板凳坐在外面。 江岁安背对着他在净手,转过身一看他已经乖乖的躺好,上衣脱个精光,紧致的肌肉裸露在空气中,双手枕于脑后,期待的看着她。“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第一次醒来看见自己上衣不翼而飞之后,差点没吓死,一整个担心名节受辱的小可怜,现在居然也能毫无心理负担了。 “之前不是不熟嘛,现在够熟了,可以了。” 江岁安憋住笑:“可是我现在医术精进了,可以穿着衣服扎针了。” 楚熠表情龟裂,看得出来有一瞬间的错愕:“你你真是好学啊,医术精进的这么快。” 听语气,他颇有些惋惜。“不过嘛,既然你这么盛情邀请,我当然没意见。” 江岁安纤纤玉手捏起一根银针,另外一只按压着胸口,面上不显,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个手感也太好了! 楚熠捂着自己的腹部:“这个地方好像有点不太舒服,你帮我看看。” 他抓过江岁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记得上次她好像挺喜欢这个地方的,看了好几眼来着。 江岁安手下传来结实的触感,这可是她一直喜欢的八块腹肌,老天爷,这种好日子终于轮到我了吗? 故作镇定的摸了一会,江岁安才恋恋不舍的收回手:“看着像是没什么大问题,我先施针,等会再看看。” 她手法飞快,十几根针很快就全部扎进穴位里,楚熠甚至都没怎么感觉到痛。 “安安,你真厉害!” “安静躺着,不要说话!” “哦!”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从门外传来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怎么样怎么样,老夫记得今天是施针的日子,师父来了吗?” 赵太医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帽子都歪了。 “嘘,里面正忙着呢,小声一点。” 赵太医隔着窗户看了一眼,懊恼的直拍大腿:“早知道不喝那口茶了,我专门找借口溜出来就是为了看师父施针的,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也不敢大声,只能很小声很小声的哭天抢地。 沈却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你再吵我就把你扔出去!” 赵太医立马噤声:“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卫家小子呢?” “这不是马上就要春闱了吗,在家温习功课呢。” “你看看人家这才是真的心里有数,跟着你们胡闹,也能时刻记着自己的使命,我看这春闱的状元,非卫辞莫属了。” 沈却高傲的仰着头:“那当然了,我兄弟能差?” 也就是没尾巴,要不然这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你们三人,一个是大名鼎鼎的杀神,一个是文曲星下凡,那你是什么?” “我是贪图享乐的啊,有这么大的两尊靠山,我干嘛要努力!” 赵太医:该死的,居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自己怎么就没个这么得力的兄弟呢,也不至于一把年纪还要劳心劳力的给贵人看病。 过了一会,江岁安打开门,看见赵太医,还有点意外,这个时辰难道不应该在宫里守在林淮月身边吗? “你怎么出宫了?” 赵太医见江岁安主动问起自己,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我说家里有要紧事,皇上特意放我出宫的,本想着看看师父施针的手法,没想到居然错过了,真是亏死了。” 江岁安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执着,还真是个医痴。 “下次我一定等你来了再开始。” “林小姐怎么样了?” 赵太医刚扬起来的笑容立马就垮了,一脸苦楚:“真是奇了怪了,老夫这一生少说也看过上万人,还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情况。” “她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伤口,而且脉搏也很正常,呼吸匀称,但就是醒不过来,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寿康宫里等着呢,太后可是说了救不好就要全部陪葬的。” 江岁安心里一惊:“太后真这么说?”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想着偷偷溜出来问问,师父你当时在跟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 “有!” 赵太医眼睛一亮:“可否告知?” “倒没什么不能说的,当时她被救上来之后,我过去想看看情况,却被她的丫鬟一把推开了,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我感觉她当时状态不对,好像是整个人进入了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就是遇到危险的时候会陷入一种假死状态,但是我接触的时间很短,也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 “但是那个丫鬟的样子肯定是有问题的。” “假死状态?但是她看着并不像,甚至还有呼吸和心跳,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可以试着刺激一下穴位,看看能不能醒过来。” 赵太医一脸沮丧,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楚熠将他的失落看在眼里:“你不会把安安擅长医术的事情说出去了?” 赵太医瞬间炸毛:“你胡说什么,我是这样的人吗,就算你不告诉我我都知道这件事要保密,怎么可能说出去,再说,要是我说了,现在来找师父的就不是我,而是太后的人了。”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怎么能怀疑自己呢! “行了行了,不就问你一下吗,你再磨蹭,等会宫门都要关了。” 赵太医出来这一趟,真是什么都没赚到,施针也没看见,想问的病情也没问到,只能失魂落魄的回了宫,还要去应付太后呢。 楚熠从桌上掏出来一张纸:“我听说你之前在找铺子,这间你看看怎么样?” 江岁安接过来,这个位置居然比之前茯苓找的那个更好。 “这是你找的?这个确实不错,可以谈谈。” 上次自从二皇子提出那个要求之后,江岁安就明白自己和那间铺子无缘了,跟二皇子,她不想扯上任何关系。 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能用就好,这是地契,铺子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可以找人画好图纸,我让人去翻修。” 第96章 皇上召见 “什么意思?” “这间铺子是我的,正好符合你的要求。” 江岁安现在觉得这张地契开始烫手了:“我可以拿钱跟你买。” 楚熠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跟我谈钱?” 沈却听的直叹气:“江大小姐,你这是在打他的脸啊,自从上次在醉风楼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吃饭之后,他一边吃醋一边去让人打听,知道你想要个铺子,拖了各种关系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还想着误会了你想给你赔礼道歉来着,结果你开口就是要掏钱,你这不是” 沈却一时半会都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反正其他的话我也不会说,你只需要知道他对你是真心的就可以了。” 江岁安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一点小甜蜜:“那钱?” 楚熠急了:“都跟你说的这么清楚了,你还跟我谈钱是不是?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把我当…当朋友?” “没有啊。” “朋友之间是不需要算得这么清的,我给你的你拿着就行,后续的一应装修翻新,也都交给我,你只需要准备好图纸就行了。” 眼看着他越说越气,江岁安识时务的止住了话头,算了算了,大不了以后找机会再给他。 天色渐晚,江岁安也不能再逗留了,带着春雨回了侯府。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江岁安还徜徉在梦里的时候,春雨就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小姐,快醒醒,宫里来人了!” 江岁安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来了就来了,是皇后还是贵妃,没事,不要急嘛!” “是皇上,皇上身边的孙公公来了!” 最近的侯府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宫里的那些贵人一个接着一个,居然连皇上都惊动了! “皇上?” 睡意朦胧的江岁安终于清醒了一点:“你说皇上身边的谁,孙公公?” “是啊,已经在待客厅等了很久了,老夫人让我来催催你,别让孙公公等急了!” 江岁安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认命的坐起来,张开双手:“春雨,麻烦你了,我这会真的动不了。” 没睡醒,不开心,不想动。 春雨拿来一套浅绿色的裙子穿上,插上一支雕刻着玉兰的玉簪,整个人清新脱俗。 等她紧赶慢赶到待客厅的时候,孙公公已经喝了三杯茶了,远远的看见她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老夫人,贵府大小姐可真是个妙人啊,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老夫人多玲珑剔透的一个人啊,光是听着孙公公的话,心里就已经有了个大概,对江岁安怎么看怎么满意。 就连进院子前不小心绊了一下,都觉得异常可爱生动。 “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着孙公公说:“这就是老身的大孙女,江岁安。” “岁安,还不快给孙公公问好?” 其实按道理她不用给孙公公见礼,但是谁让人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呢,宰相门前还三品官呢,更不要说皇上最信任的人了。 “哎呦呦,咱家可不敢受江大小姐的礼,江大小姐果然如传闻中钟灵毓秀,亭亭玉立啊!” 实在是他夸的太真诚,江岁安都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这外面的传闻好像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孙公公听得哪版的传言。 “咱家此次来是带了皇上的口谕,宣江大小姐入宫有正事相商。” 提到正事,江岁安大概心里已经有点数了。 只是老夫人还不放心,在她眼里,自己这个大孙女虽然聪明了一点,但是跟皇上能有什么正事啊。 她投以询问的眼神,江岁安乖巧的摇摇头,只说自己也不知道,等回来一定第一时间跟祖母说。 老夫人这才放心的点点头,看着江岁安上了马车。 “老夫人放心,依奴婢看,大小姐是个有主意的,肯定不会出事的。”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我就是怕她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一边想着她能如预言般有作为,但是又怕她要担大责任。” “老夫人放心,无垢大师既然说了她吉人自有天相,遇事必会逢凶化吉,还能……” 后面几个字花嬷嬷没说出来,倒是转了话题。 这话听得大夫人心里一惊,无垢大师? 他居然给这死丫头批命了? 遇事逢凶化吉,吉人自有天相? 她细细想来,可不就是嘛,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她总是能躲过去。 她心里思量着什么,悄悄回了院子… 昨天才刚进了宫,闹出了不小的风波,今天又进,她心里都发怵。 好在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她跟着孙公公一路到了养心殿,没去后宫。 她悄悄松了口气,要是被贵妃看见,估计又要为难自己了。 “江大小姐在此处稍等,咱家去问问皇上的意思?” 江岁安站定:“有劳孙公公了!” 孙公公进去就看见歪歪斜斜坐在椅子上的楚熠,嘴角抽抽。 “皇上,江大小姐来了!” 楚熠猛地坐起来,这才想起来江岁安应该是等在外面的。 皇上吃下最后一口乳酪,悄悄看了一眼瞬间正经起来的楚熠,内心不由得失笑起来。 “人家江大小姐来,你紧张什么!” 楚熠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我愿意紧张不行吗,等会她进来以后,你问话温柔一点,别吓着她!” 皇上没好气的笑笑:“朕是皇上,你见过哪个皇上笑嘻嘻好说话的?” “那你都做第一个在养心殿偷吃乳酪的皇上了,还介意做第一个和颜悦色的皇上吗?” 皇上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命令孙公公将乳酪撤下去。 这东西,谁发明的呢,还挺好吃的。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你是要退下还是在这等着?” 看着像柱子一样站在原地的楚熠,皇上心里说不出的爽快。 “我在这陪着她,要不然她会害怕!” 害怕? 皇上才不信。 外面传的那桩桩件件,哪一件说她胆小了,照他看,这胆子大的很! “随你,你要陪着就别乱说话,还有,你这个身份,打算什么时候坦白?江大小姐可不是个好说话的性子!” 第97章 朕找了个神医! “我有自己的想法,快宣她进来,要不然等急了!” 皇上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摆摆手让孙公公带人进来。 没一会,江岁安就跟在他后面走了进来,在看到楚熠的一瞬间,还有点惊讶,微微低着头朝皇上行礼。 “平身,其实朕今天宣你进宫是为了一件事。” “皇上请讲。” 楚熠拉着她坐在下首的椅子上,江岁安有点不自在,想起来,但是被楚熠硬是按着坐下,有些尴尬的望向皇上。 皇上都不想看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你便坐着,要不然肯定又有人要埋怨朕了。” 得了皇上的吩咐,江岁安才安心的坐下来。 “朕其实是想让你去看看林小姐的病情。” 果然,江岁安在进宫的时候就猜到了,除了林淮月的事情,再没有什么能用得上自己的了。 “当然,不是非说要你治好她,只需要判断清楚病因就好。” 显然这点是她没想到的,不过想起楚熠说的皇上和太后之间的那些事情,她大概就明白了。 “臣女明白。” 楚熠有点摸不准她的脸色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连忙解释:“你会医术的事情是皇上自己知道的,他有自己的眼线,不是我说的。” 江岁安惊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这不是当着皇上的面对自己表忠诚呢吗,这难道不是背主吗? 皇上能高兴? 江岁安偷偷去看皇上的脸色,居然没有生气,反而看着有点恨铁不成钢? 心里对楚熠的得宠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那个,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林小姐!” 跟这两个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实在是太闹心了! “行,不过江大小姐这身打扮可不行,太后那边混不过去。” 皇上让人找来一套小太监的衣服:“这都是全新的,委屈一下你了。” 江岁安忙说没关系,跟着侍女来到更衣房。 “你是真心的?” 天知道刚才看见楚熠那副吃瘪的样子心里有多舒坦,终于啊,能管得住他的人终于出现了。 “当然,你难道看不出来?” 江岁安一走,楚熠又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提起江岁安的时候满眼笑意。 “那你可要早点把你的身世秘密告诉她,别等到最后反倒弄巧成拙,两个人之间,千万不要让秘密毁了感情。” 皇上眼神黯淡几分。 “听你说的这么笃定,你有过相似的经历?” “朕的私事也是你能随意打听的?” 楚熠“切”了一声:“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朕治你的死罪?” 江岁安刚出来就听见这句话,心有戚戚然。 “皇上,臣女换好了。” 楚熠率先走过来,刚才还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现在立马变成一个清秀的小太监了,甚至细心的把嘴上的口脂都擦掉了。 他娴熟的帮江岁安整理了领口的褶皱。 “是不是很奇怪?” 江岁安紧张的拽了拽袖子,换好之后里面也没个镜子,也不知道什么样。 “不是,比其他的太监好看多了。” 皇上在身后调笑声响起:“看样子楚大人以后夫纲不振啊!” 楚熠脸一黑,逗得江岁安也脸色通红。 见说的差不多了,皇上才止住话头,让江岁安跟在孙公公身后,弓着腰低着头,再加上矮小的身形,完美的融入那些小太监里面。 等走到寿康宫的时候,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打骂声。 “哀家要你们有何用,拖出去,全部砍了!” 里面顿时响起一阵忙不迭的求饶声。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息怒,再砍下去,太医院就无人可用了。” 看到皇帝过来,太后心中的怒火不平反而更盛了几分。 “不过都是一群庸医,留着有什么用?” “如果太医院的太医都是庸医,那这天底下就没有好大夫了!” 皇上皮笑肉不笑,指着身后的一个人说:“这是朕从民间找来的神医,让他去给林小姐瞧瞧!” 太后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 “他能治好淮月的病?” “总得看过再说!” 太后怀疑的眼神死死地盯了半天,像是妥协般挥挥手:“进去看,要是没看个一二三出来,哀家可是要治罪的!” 男人不卑不亢:“草民行医多年,遇到了疑难杂症数不胜数,或许会对林小姐的病情有帮助。” 他说完带着后面几个小太监进了屋子。 “他们是做什么?” “母后有所不知,这位神医有个怪癖,必须得熟悉的人站在旁边才行。” 太后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只要能让林淮月醒过来,怎么样都行。 等屋子里全部都是皇上的人之后,“神医”也不装了,直接守在门口。 “江小姐,请!” 江岁安坐在床前,先是细细的观察了她的面部,脸颊红润有光泽,掀开眼皮也没有什么异常。 然后将她的胳膊拉出来,将手搭在她的手腕处。 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再换一条胳膊。 一时间,她也有点搞不懂林淮月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溺水只是最普通的事件,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呢? 还是说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就因为这次溺水引发出来了? 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就是不知道她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江岁安朝他点点头,又重新跟几个小太监站在他身后。 太后看着没一会就出来的神医,有些急切的问道:“可有办法?” 神医故作高深的摸摸胡子:“林小姐表面并无病症,所以草民怀疑问题出在内部,不知太后可否方便提供一份林小姐的问诊报告,越详细越好?” 太后心里有些激动,这还是这么多来看过的太医中,唯一一个没说治不了的人。 当即派人去太医院调林淮月的问诊记录,拿来了近一年的,厚厚一沓。 “草民需要回去研究研究,等有了结果会来立马禀告太后的!” 太后笑容僵了:“你就直接住在宫中,也省的来回跑了。” 神医摇摇头:“草民的研究物件都在宫外,恐怕在宫中没有宫外时间快!” 第98章 还需要仔细看看 太后脸上的笑容淡了点:“你的意思是,皇宫还比不上你外面的住处?” 皇上听得眉头一皱,太后这是铁了心的要挑刺了! “并非如此,只是如果太后想要林小姐的病情快些好起来,最好还是不要强人所难的好!” 眼看着太后就要动怒,身旁的嬷嬷赶紧轻轻拍拍她的手,微微摇头。 “好,那便依你。” “皇帝,昨日那个暗卫是何人,怎的哀家从未见过?” 江岁安心里一个咯噔,昨日确实是事急从权,竹青不得已才现身,现在倒是被太后抓住话柄了。 “那是暗云骑的暗卫,朕让他负责暗中保护公主的,母后可有什么异议?” 太后神色晦暗的看他一眼:“不明身份的男子近身,还是一国公主,要真是毁了清白,到时候丢的还是你的人!” 面对太后不明不白的指责,皇上一点都不惯着:“照母后这么说,当时他就不应该救人,荣贞身子骨强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林小姐,说不定现在已经是横尸一具了!” “再说,女子的贞洁是重要,但与生命相比,就宛如地上的尘土,不值一提,母后好好歇息,朕还有事,先走了!” 自从林淮月的事情出了之后,皇上跟太后之间表面上的那点平和就彻底被戳破了。 如今大家都互相看不惯,自然也就没几句话好说。 江岁安因为皇上说的那一番话,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身为九五之尊,在这样的社会下,居然也能说出生命重于清白这样的话。 真是难得。 回到养心殿,皇上才召江岁安上前:“如何,可有结论?” 江岁安有些苦恼:“林小姐身体很奇怪,具体的我要回去再看看情况。” “对了,臣女可否去藏书阁瞧瞧,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皇上当即大手一挥,让楚熠带着她去,还说就算是想要借阅也可以带回去。 楚熠带着江岁安一路走到藏书阁,甚至都不用出示他的令牌,就那张脸就足以去到皇宫任何地方。 江岁安暗暗称奇:“你这个面具还真是厉害,他们居然都不检查。” 楚熠得意的笑笑:“喜欢的话给你也做一个?情侣款?” “我要它做什么,不过你好像还没给我看过你面具下的样子,不会很丑,有伤疤?” 楚熠脚步一顿:“我要说真有,你嫌弃?” “当然啊,谁不想要一个帅气逼人的夫君呢,不过我医术高超,不过区区疤痕,我也是去的掉的!” 楚熠简直爱急了她这副小性子:“等时机合适,我就给你看,如何?” “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拉勾!” 江岁安伸出右手小拇指,然后抓起他的小拇指,弯曲,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猪仔!” 楚熠一头雾水:“这是何处的习俗,我怎么没听过?” “这个也是秘密,等到时机合适,我会告诉你!” 江岁安用他刚才说过的话堵住了他的嘴,楚熠也只能无奈笑笑。 藏书阁很大,上下一共三层,一共放了上万本书,光是医术就有好几百本。 负责藏书阁的小太监拿过来几本册子,这上面记载了所有书的名字。 江岁安挑出了医书,一点一点的看过去,最终把目光确定在其中一本上。 “《疑难杂症》就是这本了。” 她其实心里对她的病有一点点猜测,但总觉得太过于骇人,始终无法确定,她需要找一些相同病症的记录来佐证自己的猜想。 “只要这一本吗?” “其余的书都太普通了,我基本上都看过,只有这本可能会涉及一些罕见的病症,林小姐的病不能以常理来论。” 楚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江岁安送回了江府。 刚一进门,就看见老夫人身边的花嬷嬷等在门口,估计自己进宫这一天,老夫人都没闲着。 她直接去了青松堂,果然老夫人手间盘着一串佛珠,正坐在大厅等着她。 看见她回来,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赶紧把人拉过来,坐在自己跟前,仔仔细细的瞧着:“皇上召你进宫,可有何事?” “并无大事,只是昨日荣贞公主和林小姐起了冲突,两个人掉进荷花池。” 老夫人心里狠狠跳了一下:“可是与你有关?” “不是,孙女当时并不在场,荣贞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林小姐,不知为何一直昏睡不醒,皇上今日宣我入宫,一是为了打听清楚当时的情况,二是想让我瞧瞧林小姐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妇人听得眉头一皱:“你不过因缘巧合,学了些医术,皇上怎么会让你去看病?” “听说宫里的御医大大小小都看了遍,始终没办法得出结论,可能皇上也是心急了些,病急乱投医罢了。” 话虽如此,但是老夫人心里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可若是再问,她也肯定不会再说什么,只能止住了话头。 “既如此,你便回去歇着,你年岁小,医术不精湛,即使治不好也不要放在心上,那么多御医不是也束手无策嘛。” 江岁安心里暖洋洋的,老夫人这是担心自己压力大呢! 她握紧了些:“祖母放心,孙女心中有数的,皇上也不是那等咄咄逼人之人,只说能看便看,不能就算了,还让孙女带了医书回来,尽力就行。” 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才放松了一点,只说劳累了一天,快去歇着。 等到江岁安出了房门,花嬷嬷才凑上来小声的说:“方才大小姐是楚大人送回来的。” “你是说,暗云骑的那位统领?” “是,那副面具无人不识,老奴绝不会认错。” “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今日是皇上召她进宫,暗云骑首领又颇得皇上信任,送个人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话语在嘴里打了个转,花嬷嬷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可是老奴瞧着,两个人的关系颇熟,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第99章 居然同时求娶! 老夫人眉头皱了起来,不过倒是也没说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孙女就已经成长到自己没办法掌控的地步了。 “罢了罢了,她是个有主意的,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些事情江岁安都不知道,只是觉得老夫人好像对自己格外的宽容。 “对了,这几天怎么没见江岁然?” 这丫头一天不作妖,还真是有点不太适应呢。 茯苓端上来一杯热水:“奴婢打听了,说是被大夫人拘着学什么礼仪呢,很长时间都没出来了。” 江岁安放下书,活动活动脖子:“她是能这么安安分分学礼仪的人?肯定憋着什么坏呢!” 茯苓也笑笑:“小姐真是聪明,奴婢与二小姐院里的洒扫丫鬟相熟,曾暗地里打听过,说是二小姐每日都发脾气,对着下人非打即骂,还是大夫人想法子劝住了,好像是说到什么嫁人的事,再多的就听不清楚了。” “嫁人?江岁然心气可高着呢,除了皇亲国戚,怕是没谁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就是不知道哪位皇子会这么倒霉,被她缠上。” 江岁安掏出一张地契:“茯苓你明日去外面瞧瞧这处房子怎么样,要是可以的话就定下来,我们要准备开始了。” 茯苓接过一看,着实有些惊到了:“这个地段的铺子可是有价无市的,肯定可以的。” 她倒是识趣,也没问怎么拿到的。 江岁安打发了她出去,继续拿着书靠在床头看了起来,春雨看了一眼角落了还有满满一筐的书,悄悄地把烛火拨亮了一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春雨听到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进去一看,江岁安已经靠在床框上睡着了,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本书。 她叹了口气,小姐明明就是一个闺阁小姐,为什么要背负这样的重担呢! 她拿掉书放在桌子上,小心地扶着江岁安躺下去,脱掉鞋袜,到底是累得很了,就这么折腾都没醒过来。 第二天春雨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披着外衫坐在桌边写东西了。 “小姐怎么不多睡会?” 江岁安摇摇头:“睡不着了,我昨晚看了那么多书,大概心里有点底,你帮我去找竹青过来,这封信务必要亲自送到楚大人手里。” 春雨高兴极了,这件事总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于是春雨兴冲冲的出去,垮着脸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刚刚不是还笑嘻嘻的?” “小姐,我刚才听见前院的人说,大夫人跟老夫人谈到了小姐的婚事,好像说二皇子昨日向皇上请旨赐婚了,求娶的是您。” 江岁安脸色一变:“然后呢?” “好像是皇上那边没同意,但是二皇子心意已决,口口声声说着非小姐不娶,奴婢真的搞不懂二皇子想做什么,之前小姐对他情根深种的时候,他对小姐避如蛇蝎,现在又来求娶,把小姐当什么人了!” 江岁安想的却没这么简单,二皇子求娶肯定是有目的所在的,但是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父亲手里的兵权? 那也应该娶江岁然才对,还可以拉拢一下大夫人的母家,虽说没多大权势,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这头还没等江岁安想个明白,那头皇上居然说宸王世子已经向皇上求了旨意,要娶江家大小姐为世子妃! 这可着实是把众人惊到了,要说二皇子这边还算是能理解一点点,但是宸王世子是来凑什么热闹的啊! 谁不知道他不近女色,他的那张脸实在是好看的紧,吸引了一大波妙龄女子的注意。 奈何一番心思付诸东流,人家根本就不把娶妻放在心上,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的心呢!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怎么热切的想着嫁给他了,反而将目光移向了两位皇子。 可是现在他居然亲自求娶,还是求娶!! 这江大小姐不是名声尽毁,声名狼藉吗? 难道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内情? 一时间,整个京城关于江岁安的猜测甚嚣尘上,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好在江岁安有皇上亲口承认的婚姻自由,要不然这两个人还真就同时得罪了。 老夫人也差人传来了消息,说外头最近比较乱,委婉的让她别出门了,等过一段时间,这件事的热度下去了就好了。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热闹了。 江岁安打算开铺子的事情只能先停下来。 这两个人真是阴魂不散,把自己好好的计划都打乱了! 看着江岁安这么苦恼,春雨也跟着难受了:“都怪他们两个,好端端的要娶小姐,害的现在小姐也不出去。” 江岁安有些头疼:“二皇子此举可能真的有什么想法,但是宸王世子我是真的不明白,我跟他都不认识,谈什么嫁娶。” “难道说,他只是想跟二皇子过不去?” 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江岁安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样子自己是成了他们两个人博弈的棋子了! 算了算了,不出门就不出门了,正好忙了这么多天,想着好好歇歇。 于是她毫无心理负担的睡了一整天,直到夕阳西下才醒过来,迷糊的睁开眼,伸了一个很没正型的懒腰,这才是真正该过的生活嘛! 一条腿伸出床外,又被人给推回来。 嗯?有人? “春雨,帮我倒杯水,渴了。”说话间眼睛又闭上了,白天真是越睡越困。 她听见倒水的声音,还有脚步声,直到她被扶起来,杯子搭在嘴边,一口一口的喝了个干净。 从始至终,眼睛就没睁开过。 “还要吗?” “不要了!” 沉默几秒后,江岁安猛地睁开了眼睛:“楚熠,你怎么在这?” 幸好大白天睡觉穿着衣服,要不然名节不保啊! “我来了快一个时辰了,欣赏了嗯你的各种睡姿!” 江岁安老脸一红:“你还好意思说,要是我睡觉没穿衣服怎么办,你跟个流氓一样!” “你要是没穿衣服我早就离开了,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楚熠说着,耳根有些发热。 “行行,不过你也太大胆了,大白天的就来了,也不怕被人看见,可是皇上那边有进展了?” 第100章 是我投诚的筹码 楚熠点点头:“算是,你的那个方子很有效果,我特意来跟你说一声!” “你要是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 江岁安坐起来,兴奋的盘腿坐着:“快展开说说,什么情况。” 春雨端着热茶水进来,就在江岁安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楚熠会在这里的时候,却看见她极其自然地朝着楚熠行了礼,然后放下东西,退了出去。 江岁安看的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情况啊,她都不惊讶一下的吗?” 楚熠倒了两杯茶,明明很普通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是说不出的矜贵! “在你睡着的这段时间,你这个丫鬟可是操碎了心,时不时的进来看看,不是端茶就是拿东西,生怕我对你做点什么,不敢反抗就一直防着!” “那才好呢,这才说明春雨尽职尽责,我要给她涨月钱!” 楚熠笑着摇摇头:“不被人信任的感觉还真是不好。” “这不重要,快跟我说说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楚熠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才娓娓道来。 “照着你写的法子,皇上找了风铃木的新芽,捣碎弄成粘稠状,在她手指尖扎了一个针眼,果然不到半柱香,就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小虫子。” “林淮月确实是中了蛊!” 江岁安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乍然听到这个结果,还是吃了一惊:“有人在宫中用蛊?” 如果她之前看的那些古代电视剧没错的话,每个帝王肯定都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的。 蛊这种东西无声无息,就算是被种了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说不定在睡梦中就会死去。 “那林淮月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虫子出来之后,她就醒了,但是她说对于这一切都不知情,皇上想找人去审问,太后以命相抵,不让皇上带走她,而且看她的精神好像也不是很好,只能先让她养好身体。” 江岁安所有所思:“我就说当时溺水我想救她,那个丫鬟像是触电一样,立马就把我推开了,原来是心虚啊!” 楚熠好奇:“电是什么?” 江岁安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闪电,明白吗,还有当两个人在很干燥的环境中指尖相触的时候,产生的小小的电流,会发麻。” “原来我每次见到安安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是触电啊!” 江岁安:真是的,情话张嘴就来。 “不过,皇上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也奇怪,我昨晚看了很多各个地区的奇闻轶事,突然想到之前不知道在哪里听过,北边的一个小村落里曾经有记载,蛊虫的出现,称其可活死人,肉白骨,可操控生人行走,制作傀儡,我便想着试一试。” 其实这根本不是听别人说的,是昨晚睡着,不知怎么的,居然梦见了老头子,指着自己的额头说越学越回去了,连这小小的蛊虫都分辨不出来! 她这才在睡梦中惊醒,用纸笔记下,至于如何引它出来,则完全是老头之前给自己讲蛊虫的时候说过,风铃木气味独特,是众多蛊虫喜欢的食物。 误打误撞罢了! “原来如此,这件事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只是现在还不能张扬,论功行赏,但是皇上都给你记着呢。” “哎呀,能为皇上分忧还要什么赏赐,都是应该的,不过还是真的想给,给点黄金珠宝啥的就好了,我不挑。” 楚熠: “对了,你说这个蛊虫在北边比较常见?” “对啊,我们这边气候潮湿,不适合蛊虫生长,而且我猜测,应该是异族的东西,你们的地方志上都没有记载过,见过的人少之又少,就说明肯定没有养殖,可以往外境查一查。” 楚熠神色有些凝重:“这东西确实之前只是听闻,没见过,来自北边,那就很有可能和北狄王有关系。” “北狄王”三个字钻进江岁安耳朵里,这个人最近被提起来的次数有点多啊! “可是林小姐不是自幼长在京城吗,怎么会跟北狄王扯上关系,这不合理!或许可以查查是不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楚熠点点头:“这也只是猜测,至于背后的真相如何,只能让皇上去查了。” “也对,这些事情皇上心里肯定自有定夺,我们平头老百姓就不要管这么多了。” 说完了话,还不见楚熠离开,江岁安只好开口:“要不然我留楚大人用个晚饭?” 楚熠眼神瞬间亮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你还真是自来熟。” 不过好在之前老夫人给韶光院做了一个小厨房,也可以不用去大厨房拿饭,这倒是方便了楚熠。 春雨拦在门口没让他们进来,饭菜都是自己端进来的,贴心的站好岗。 “鲜蘑菜心,藤萝饼,银芽鸡丝,云片火腿,水晶虾仁,看来我今天才算是来着了,还能蹭江大小姐一顿饭。” 江岁安没好气的撇他一眼:“说得好像你在家被人虐待一样。” “虐待谈不上,就是吃饭少了点东西,总觉得不香。” “少什么东西?” “你!” “我是东西?” “你不是东你是人!” 江岁安噗嗤一笑。 楚熠大概是有些恼羞成怒,傲娇的哼了一声:“我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个秘密的,看样子你并不想知道啊。” 秘密? 江岁安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什么秘密?” 楚熠见她来了兴趣,故意端起碗开始吃饭:“但是我现在饿了,想吃饭,别说这火腿做的还真是不错!” 江岁安就这样看着他吃了一口又一口,始终不见他说话。 “哎呀,你别吃了,先告诉我,要不然我这顿饭都要消化不良了。” 楚熠停下动作:“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戴着面具?想不想知道我面具下长什么样子?” 他的声音像是带了几分蛊惑的意味,江岁安的视线随着他的话,落在他的面具上,说实话以前不是没有好奇过。 “你愿意让我看看?” “当然,我的面具下是我最大的秘密,也是我愿意向你投诚的筹码。” “嗖!”的一声,江岁安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击中了! 第101章 难道你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你再这样说,我可能会控制不住的爱上你哦!” “你女流氓!” 江岁安算是发现了,这个人就是不经逗,你强他就弱,只要自己稍微放开一点,他就立马害羞了。 “那你面具下的面容真的很丑吗,我听外面的传言说,你是因为早些年出任务容貌受损,才会一直戴着面具。” “如果我说是呢?” 楚熠说的云淡风轻,实际上早就悄悄攥紧了手,掌心黏腻的沁出一层薄汗。 “但是你的眼睛很好看,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所以哪怕你长得并不好看,我也不会嫌弃你。” 得到了江岁安肯定的答复,楚熠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实际上是因为我长得好看了,才需要遮美。” 江岁安一个大写的无语:“我听说的都是遮丑,还是第一次听到遮美的,放心,我又不嫌弃你,何必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楚熠突然靠近,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面具上。 硬硬的金属质感,因为长时间覆盖在脸上从而带着一丝温热。 江岁安的心脏突然跳的快了起来,扑通扑通,越来越快。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你真的打算要告诉我?” “真的。” 他伸手解开后脑勺的暗扣,整个面具瞬间变松了下来,只要江岁安拿开,这幅面具就会彻底掉下来。 她眼睛紧紧的盯着,丝毫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眼神变化。 “要不还是算了!” “不行,皇上跟我说,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小事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所以趁着现在,我要让你亲手掀开这个秘密。” 江岁安:“皇上说的?他跟你说这个干嘛?难道他有过同样的经历?” 楚熠: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居然跟自己的反应一模一样。 “你好像抓错重点了!” 江岁安也有点不好意思:“那我来了?我真的来了?” 楚熠微微点头。 江岁安手指用力,猛地一下将面具拿了下来,眼睛因为吃惊瞪得大大的,张着嘴半天才冒出来一句字正腔圆的:“卧槽!” 楚熠:这又是什么没听过的神奇语言? “你你你” 江岁安结巴的都说不出话来了,两只手像是捏包子一样,把他的脸捏来捏去的。 还在他耳后看看有没有戴人皮面具。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戴着面具了!” “为什么?” “你跟宸王世子长得一模一样啊,真的一模一样,这要是被人看见,不得引起慌乱啊,而且你有没有去查查,你们会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啊?” “可是照宸王世子那种家世背景,不太可能出现什么遗弃孩子的事情啊,难道这么巧的事情就被我碰上了?” “或者是那种,生了双胞胎,就要一人在暗处,做影子保护对方那种?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那我以后还怎么面对宸王世子啊,这好尴尬啊!” “皇上知道吗?他对此也没什么好奇的吗?” “你还是戴上,别被人看见了,听说世子心眼可小,可能要打击报复你的!” 眼看着江岁安的思绪越跑越偏,楚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个暴栗打在她头上:“你想什么呢!” 江岁安梗着脖子:“你干嘛打我,我这是为你好,为你考虑呢!” “你难道就没想过,我和宸王世子是同一个人?” 江岁安突然后知后觉的觉得,这个可能性好像要大一点! “怪不得,沈却说你们四个关系好,我还真以为是有四个人,怪不得每次有你的地方,宸王世子就不会出现,这么明显的漏洞我居然没想到!” 她真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怎么嘴上还没个把门的,当着人家正主的面说人家小气,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好了,现在你也看过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你说我小气这件事了?” 摘下面具的楚熠显得更有诱惑力,要是还可以穿越,她真想冲到女娲面前问个清楚,到底有没有考虑到他们这些泥点子的感受? “其实其实,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我又不认识你,那说的人多了,我就下意识的也以为你是这样的人了,这不能怪我,传言误人!” 江岁安讪讪的笑着:“那之前那些人还那么说我呢,我不也是没理会吗,你要是听见了肯定也会觉得我就是这么个人,这都是相互的。” 她还试图用这个道理来说服自己。 “那你跟二皇子的事情,是真的?” “你当初真的想嫁给他?” “你真的觉得他很好?” 一连串的逼问,江岁安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初是没有立场,很多次话问到嘴边又止住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可是有名分的了。 “其实当初,我压根就不知道二皇子是哪位,当时年纪小,没什么心眼,所以被大夫人和江岁然一蛊惑就猪油蒙了心,但是我心里压根就不喜欢,只是觉得嫁给皇子会很有面子,结果没想到她们就等着呢,我刚一说完就带着一大群人突然冲了出来,迫不及待的泼脏水。” 其实江岁安也不知道原主当初是不是喜欢二皇子,但是这人确实小心眼,要不说的坚定一点,恐怕又会东想西想。 “没事,我这个世子妃的位置,比二皇子妃更有面子!” 楚熠说的斩钉截铁,江岁安没忍住在心里吐槽,是有面子,传出去两个声名狼藉的人在一起了,他们指不定还要欢呼尊重锁死,别祸害别人呢! “那求赐婚的圣旨也是你故意的?” 事到如今,很多事情江岁安才回过味来,当初还以为是宸王世子单纯的看不惯二皇子呢,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老二不知道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居然要皇上把你赐给他,还是侧妃,我当然气不过,他求侧妃,我就求正妃,这样皇上左右为难,不就正好可以拖延时间嘛。” “可是万一你们闹得太僵,皇上也不高兴,日后若是二皇子即位,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第102章 可怨爹爹? “二皇子不会即位,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江岁安心里一惊,他作为皇上身边的第一人,能从他嘴里得到这么肯定的答复,很大可能就是真的。 那除了二皇子就只剩四皇子,这个人平时在朝中是老好人的形象,不管对谁都是笑盈盈的,最好的一点是跟自己,跟侯府没什么交集,这样的人哪怕上位,对自己也没什么威胁。 考虑到人多眼杂,萧景奕在给江岁安看完之后又戴上了面具,吃完饭就离开了。 后面的几天,江岁安都没见到萧景奕,好像是皇上又派他去执行什么任务,就连竹青都被叫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暗中保护的暗卫。 走之前只给江岁安写了张极其潦草的纸条:有事出城,勿念! 江岁安本想看完就烧掉,却鬼使神差的拿了回来,装在匣子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安全,找了一些东西压在上面,盖上盖子! 天气已经慢慢转凉,冬天就要来了。 终于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江朝瑞终于班师回朝,大退南疆,保证边境十年安稳。 “奴婢就说要再带个汤婆子出来,外面风好大。” 春雨说着,给江岁安拢了拢身上的狐皮大氅,几片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瞬间就化成了水。 “没事,不是很冷,爹爹还有多久进城?” “说是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江岁安早早地就让人占好了城门周围的酒楼位置,楼下挤得满满的都是百姓,楼上还好些,能看的更清楚。 她让春雨也坐着,上了热茶,一杯一杯的喝着,身子才暖了些。 半个时辰刚过,就听见底下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还有侍卫竭力维持秩序的叱喝声。 江岁安眼神一亮:“来了!” 她迫不及待的伏在窗台上,对面就是江岁然和大夫人,这样的日子,大夫人难得的让她出了院子,一段时间不见江岁安脸瘦了一圈,像是抽条了一样,下巴都尖尖的,之前的婴儿肥都没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去。 江岁安心里这才安宁了下来,就说嘛,不管学了什么,只要对自己没个好脸色,就还是那个熟悉的江岁然。 她也收回视线,望向城门口,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整齐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江岁安的心也跟着跳了起来。 为首的那人面容刚毅,头顶的红缨随风而动,身披厚重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着细碎而又锐利的光芒。 周围的士兵们也都昂首挺胸,大多还都是不到二十岁的男子,稚气未脱的年纪,却都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两旁的百姓眼神中充满了敬仰与敬畏,就连小孩都瞪大了眼睛,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的身影。 二皇子站在道路中央,这番也是为了表达皇上对江朝瑞的看重,特意让二皇子来亲自迎接。 江朝瑞翻身下马:“微臣参见殿下。” 腰还没弯下去,就被二皇子赶紧扶了起来:“江侯爷是我景昭的功臣,不必行礼,父皇早就等着您了,请!” “可否等二皇子稍等片刻,微臣还有些事要做。” “当然可以。” 二皇子说完就站在一旁等着。江岁然激动的朝着江朝瑞招手,要不是于理不合,她都想大声喊了。 “娘亲,爹爹一定是看见我们了,等会他就要上来了。” 大夫人笑的嘴都合不住,竭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姿态,旁边也有人投来羡慕的眼光。 “都是女人,怎么人家就嫁的这么好,侯爷地位本就高,现在又立了军功,估计还要再往上走走。” “要是再要个诰命什么的,这辈子也就值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全都落在大夫人的耳朵里,就像是一阵风吹燃了心里的小火苗,是啊,侯爷这次立功,皇上保不齐就是要给自己一个诰命的。 那到时候自己在一众贵夫人中不就是水涨船高,谁还敢拿着为人继室这件事瞧不起自己。 她整理整理衣服,露出一个最得体的笑容,似乎都能预想到他一步一步走来,会有多少羡慕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可是他居然左拐,朝着左边的酒楼走去,大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僵在脸上。 “爹爹是不是看错了啊,我们在这边,怎么去对面了?” 江岁然还天真的以为他走错了,不解的喃喃出声。 刚才那些羡慕的话在此刻全都变成了一根根尖刺,全部扎在大夫人的心上。 “可能是你爹爹看见岁安了,还以为我们都在一处,也怪岁安,闹着要去那边,我们快过去,别让爹爹等急了!” 大夫人强颜欢笑的从人群中走下楼,背挺得直直的,仿佛这样才能把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和嘲讽全都屏蔽在外。 而江岁安这边,酒楼里的人看到江朝瑞进来,都很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江岁安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心里不由自主的开始有点紧张,原来这就是父亲。 江朝瑞走上前来,手掌轻轻地放在她的头顶,感叹的说:“爹爹这次出去的久了,可怨爹爹?” 江岁安突然鼻头一酸,这是一种本能的,不受控制的反应。 她摇摇头:“爹爹是为了我,为了整个景昭,所以我不怨。” “安安啊,你真的长大了。” 江朝瑞心里有些酸涩,他巴不得想拉着她的手,好好问问这大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瘦成这副模样了。 明明走之前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还会扑到怀里甜甜的撒娇,想要买好吃的。 现在出落得愈发好看,只是对自己的态度不免有些太礼貌了。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口袋,放在她手里。 “这是爹爹在南边见到的有趣的玩意,特意找人拿了回来,想着你们小姑娘应该会喜欢,爹爹答应你的,每次回来都要给你带礼物,这次也不例外。” 这一副父慈女孝的场面正好被大夫人和江岁然看在眼里,尤其是江岁然,已经嫉妒的快把手帕揪烂了。 大夫人拍拍她的手,示意现在还在外面,自己则是走上前。 第103章 终于回来了! “老爷这一路上可累着了?” 听见大夫人的声音,江朝瑞这才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你怎么不跟安安在一处?” 大夫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没想到见面第一句居然是质问自己,顿时感觉有点下不来台:“我出门的时候没瞧见安安,还以为在院子里呢,没想到安安居然一大早就出门了,怎么也不差人告诉我一声?” 话里话外居然都是对江岁安的指责。 “你是当家主母,连孩子都看不住,这样冷的天,不要在外面逗留了,先回去,我进宫述完职就回府。” 说着转身对江岁安说:“你也是的,身子本就弱,要是再生病就不好了。” 江岁然委屈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她哪里身子弱了,这才刚回来就对她这么偏心,又不是只有她冷,自己和娘亲也一样啊,爹爹真是越来越偏心了。 她忍不住看向江岁安手里的那个小袋子,嫉妒的都快要冒泡了。 “好,那我让人准备了吃食,等老爷回来。” 江朝瑞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连一句多余关心的话都没有,大夫人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拧着,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 偏偏江岁安还在对面一脸关心的问:“母亲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在怪罪女儿出府的时候没告诉您一声,可是女儿去了您的院子,下人说您还没醒,女儿也不敢打扰您,又怕错过爹爹回城的时间,就先出来了,您不会怪我,以后绝对不敢了。” 江岁安觉得自己还是挺有绿茶的天分的,这话说的简直就是手拿把掐。 大夫人气的都快破口大骂了,还要顾及自己的名声,硬是挤出一抹笑来:“怎么会,只不过下次一定要说一声,要不然我会担心你的。” 江岁然冷哼一声,她现在怎么看江岁安怎么生气。 一言不发的扭头就走,大夫人叹了口气,赶紧示意身边的丫鬟跟上,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大夫人也有点头疼。 只能先招呼着江岁安回家,老夫人还站在门口张望着,看见江岁安他们回来,还特意上前迎了几步:“已经回来了?” 江岁安赶紧上前扶住她:“回来了,不过现在进宫面圣了,要等会才能回府,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去。” 花嬷嬷终于松了口气,老夫人固执,自己劝了半天也劝不动,现在好了,大小姐也回来了,大小姐的话老夫人还是听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已经让厨房候着了,全是你爹爹喜欢吃的,咱们先回去”说着她语气一顿:“二丫头人呢,怎么没见她回来?” “她心里高兴,说是之前看好了一个礼物,要去买回来给爹爹,我拦不住,等会就回来了。” 大夫人说完,就看见老夫人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点:“这段时间岁然也确实是听话懂事了很多,你费心了。” 说实话,老夫人之前对江岁然的印象变差了不少,但是这段时间她窝在屋子里一门心思的学礼仪,确实是让人刮目相看了,到底是疼着长大的,总不至于一点情分都没。 到时候找了为人正直的读书人,家世背景低一些也没事,反正侯府也能护得住,这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过了就行。 大夫人可不知道老夫人心里这些弯弯绕绕,要是知道了才不会让江岁然就这么碌碌无为的过这一辈子呢,荣华富贵才是他们的追求。 江岁安扶着老夫人的手一直回到了青松堂,又让人上了几碗姜茶,去去寒气,这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爹爹瘦了些,也黑了,但是看起来很有精神。” “他还说这次回来可能就再不出远门了,南疆那边签了降书,短期内都不会有什么战争了。” 听到这里,老夫人抹着眼泪,喜极而泣:“好好好!” 大夫人也跟着说话:“这次老爷可是立了大功,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又会上升一大截,我们侯府啊,也算是真正的光耀门楣了。” 这话老夫人爱听,难得的对大夫人有了笑脸。 外面日头已经转了方向,眼看着快过了午膳的时候,江朝瑞才顶着满身的风雪回来,一进来就跪在老夫人面前:“母亲,孩儿回来了!” 老夫人激动的站起来,忙把人扶起来,眼眶湿润:“莫跪莫跪,你能平安归来就是对母亲最好的结果了。” 她捏捏江朝瑞的胳膊,上上下下的看着:“可有受伤?” 江朝瑞摇摇头:“未曾,让母亲担心了,是孩儿不孝。” “没有就好,花嬷嬷,快,让人传膳,这一路上肯定饿坏了。” 江朝瑞看看江岁安,朝着她招招手:“怎么安安对我生分了很多?” 老夫人脸色有点不自然,大夫人更是嫉妒的直冒泡,江岁安看了看她们两个人的脸色,开口道:“父亲还当女儿是小孩子呢,等翻过年,就及笄了,是大姑娘了。” 恰到好处的娇羞和亲昵,这才使得江朝瑞哈哈大笑起来:“是是是,是大姑娘了,那还算爹爹回来的及时,等过完年到你的及笄宴,一定给你好好办一场。” “那可说好了,爹爹不许食言!” “你这小丫头,还跟爹爹谈上条件了,爹爹答应你的什么时候食言过?” 大夫人看见三个人旁若无人的交谈,像是把自己排除在外,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想上前说什么,就听见江朝瑞说:“那儿子先去换身衣服。” “都给你准备好了,穿厚一些,凉!” 江朝瑞无奈叹口气,自己这幅体格子,就是凉一点也完全没有影响,有一种冷,叫娘亲觉得你冷! 他只能答应下来,换上了厚厚的袄子,等再回到正厅的时候,都出了一身汗。 “这样才好,看着就暖和,岁然还没回来了,怎的现在一点规矩都没有。” 眼看着老夫人要生气,大夫人赶紧出来打圆场:“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咱们先吃,不用等她!” 老夫人有些不满,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众人刚刚落座,门房就呼哧呼哧的跑了进来:“侯爷” 第104章 让他们进来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老夫人今天高兴,没想到出来个扫兴的。 “老夫人恕罪,宸王世子的人来了,说是庆祝侯爷班师回朝,特意让人来送了礼物。” 听到宸王世子的名字,江岁安有点心虚,不过他不是早就出城办事去了吗,怎么还特意让人过来一趟,专门来刷存在感的! “宸王世子?他为何会派人来?” 江朝瑞想了一圈,平时在朝堂之上也没什么交集啊,可以说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老夫人不动声色的看了江岁安一眼:“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前段时间,二皇子和宸王世子可是争相求娶府上的姑娘,估计是专门来送礼的。” 江朝瑞眉头轻皱:“岁然性子太过跳脱,实在是不适合皇家,这两个人都不是良配,还是拒了为好!” 大夫人在一旁阴恻恻的开口:“侯爷,人家要求娶的可不是岁然,而是岁安。” “什么?他们两个哪来的胆子敢求娶岁安,一个后院莺莺燕燕成群,一个纨绔名声在外,岁安绝对绝对不能嫁给他们,你去回了他,就说我路途劳累,早就歇下了,我与宸王世子也不熟,担不起他的礼物。” 大夫人听得脸色都黑了,这是什么歪理,岁然就是不适合,江岁安就是他们两个配不上,偏心的有点太过了! 门房得了命令,小跑着去回话了,江岁安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帮萧景奕说几句好话,等看到他怒气冲冲的脸色的时候,顿时噤了声。 算了算了,萧景奕,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种刷好感的事还是自己来。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没想到过了一会,门房又苦着脸进来了。 “怎么?还不走?” 现在江朝瑞看宸王世子就像是看一个想要拐走自己女儿的大尾巴狼,始终带着防备心。 “老爷,小的说过了,但是来人始终坚称一定要送到,要不然回去没办法交差,而且送的这些东西肯定都是老爷喜欢的,等老爷看过再下定论也不迟。” 这话可给江朝瑞听得有些生气了:“再去回话,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买,不需要他们献殷勤,早早地拿回去。” 门房只好再跑回去传话,没想到这次时间更短就又回来了。 “老爷,他们,他们就是一堆无赖,小的让他们回去,他们就坐在门口,跟来来往往的人聊天,说这都是给老爷您的,外面已经围了一堆人,还说您要是不收,他们就打算在门口安营扎寨了。” 江朝瑞气的牙痒痒,都不用出去看都知道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要是事情闹大,让皇上或者那几位皇子知道,怕是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罢了罢了,你去让他们进来,别围在门口丢人现眼了。” 终于得了肯定的答复,门房悄悄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没一会,就听见浩浩荡荡的脚步声进来了,在院子里站定,居然有二十多人,江岁安都无语了,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江朝瑞和老夫人也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本来还以为说来人送礼只是一两个人,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给侯爷请安,我家世子为贺侯爷大获全胜班师回朝,特让我等送来贺礼。” 为首的那人朝着江朝瑞深深鞠躬,身后的众人也都放下各自肩上挑着的箱子,整整十二个大箱子一字排开。 “哼,本侯还没见过硬要给人送礼的,这算哪门子礼仪?” 为首的那人也不恼:“这是世子从得到消息就开始准备的,只不过世子如今有事在外,没办法亲临,特意给我等下了死命令,要是送不到就不用回去了,还好侯爷宅心仁厚,才让我等能有机会把东西送到手。” 一通彩虹屁拍完,江朝瑞的心情略好了一点,但是这并不代表就对他态度转变了。 “我让你们进来单纯是因为你们在门口太吸引人注意了,你们主子不怕,我却是觉得人言可畏,你们最好赶紧把东西带走。” 江朝瑞本以为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没想到他却始终微笑着,从其中一个箱子里掏出一本书,递上前:“我家世子知道侯爷醉心武道,特意找来各种失传绝学,侯爷要不然看一眼再做决定?” 江朝瑞冷哼一声:“什么武功绝学,我这次应有尽《流云身法》《燕子掠波》《剑诀十八式》” 每念出一个名字,江朝瑞眼中的震惊就更甚一分:“这都是你们主子找来的?不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失传了吗?” “是失传了,只不过我家世子从小就看过了这些孤本,还有各位武学大家的传授,一部分保存了下来,都在这些箱子里,还有一部分在我家世子的脑中。” “世子过目不忘,只是此次时间匆忙,世子没法一一誊写,只好先把这些送过来还请侯爷笑纳。” 江朝瑞一时之间还真的说不出来什么拒绝的话,实在是这些东西对一个武痴来说,真的毫无抵抗力,尤其还是这么多的珍本孤本,他就是做梦都想着能得来看一眼,哪怕一眼就行。 现在整箱整箱的摆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拒绝啊! 似乎是看出了江朝瑞纠结的小心思,为首的那人直接说:“既然这些真好能得侯爷的青睐,那这些还请侯爷收下,我们的任务完成,就先走了。” 真的就像是来送东西的一样,来去匆匆,一瞬间院子里走的干干净净,只有那些箱子还留在院子里昭示着有人来过。 江朝瑞快步走了下去,一半的箱子里全是各种书籍画册,全是已经失传已久的古籍。 还有一部分是各种搜罗来的兵器,上好的寒铁打制而成,要是普通人能得一把都能高兴的供起来当传家宝,更不要说这里是满满几大箱子。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晕晕乎乎的,他不是在做梦? 江岁安扶额,谁说的萧景奕不会巴结人,这送礼直接就送到了人的心缝里,根本生不起拒绝的心思啊! 第105章 她是一定要嫁过去的! 老夫人也难掩震惊,眼神复杂的看向江岁安,自己这个傻儿子还真以为人家是来给他送礼的,这不是明摆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好了好了,先让下人们收着搬去库房,吃完饭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都凉了!” 江朝瑞依依不舍的把书放进箱子里:“那些兵器搬去仓库,书都给我放进书房里去。” 席间其乐融融,江朝瑞说起自己战场上的那些事,简直就是绘声绘色,听得江岁安心都提起来了,讲了湿热的原始森林和南疆那些神出鬼没的虫子,毒蛇蜥蜴,虽然江岁安在前世见过不少,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难以得见的存在。 大多时候都是江朝瑞在说,江岁安时不时的给点反应,老夫人看着他们两个嘴角含笑,一时间大夫人倒是成了外人,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插进话,只能闷闷的戳着米饭。 还不忘张望着外面,岁然平时不是没分寸的人,就算生气那也不应该这么久都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大夫人总感觉自己眼皮子跳的厉害。 好在这一顿饭算是和和美美的吃过去了,江朝瑞一吃完就钻进了书房,江岁安因着天气越来越冷,也没什么心思在外面乱逛,只想躺着。 屋子里的炭都是烧过了的,衬的屋子里暖烘烘的,中午一时高兴,吃多了点,现在怎么躺着都不舒服,只能歇着依靠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最新的话本子看着。 到了下午,雪倒是停了,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 茯苓小声的走进门,赶紧放下厚厚的帘子,不让屋子里的那点暖气跑出去。 等看到江岁安没睡的时候,才放松了动作。 “小姐,悠然院那边出事了。” 江岁安翻书的动作一顿:“什么事?” “刚才二小姐才回来,但是换了衣服,听丫鬟说是不小心掉河里了,被人救了送回来的,听说回来的时候冻的嘴唇都白了。” 江岁安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味,站起来伸了个腰:“外面难得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走走!” 春雨捂着嘴偷笑:“小姐这哪是出去走走,这是想去看热闹!” 江岁安一个爆栗子打在她额头上:“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要不然你就留在韶光院看门!” 春雨赶紧闭上了嘴,示意自己绝对不乱说话了,顺便拿来一个火红色的大氅,衬的江岁安皮肤通透无比。 等几个人走到悠然院外面的时候,就听见大夫人哀求的声音。 “老爷,岁然都已经这样了,若是不让她嫁过去,这名声可就毁了!” 江岁安听着这个声音,那点好奇心被勾了上来,看样子好像还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啊! 她往前走了几步,绕过一片竹林,就看见江朝瑞站在院子里,脸上怒气冲冲,大夫人拽着他的袖子苦苦哀求。 “好了,你别说了,不过就是落水,有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你只看得见前面的荣华富贵,看不见其中的勾心斗角,岁然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清楚吗,要真把她嫁过去那才真是害了她!” 江岁安走到老夫人面前站定,担忧的问:“二妹妹可是出了出了什么事?” 老妇人半是生气半是无奈的撇过头去,显然不想多说,还是花嬷嬷叹口气:“二小姐今日上街游玩,谁知道人太多,经过河边的时候,被人一挤,就掉进了护城河里。” “可受了什么伤?” “倒没什么伤,索性被人及时救起,只是受了点冻。” 江岁安拍着胸膛:“那就好,抓点驱寒药喝上几顿就好了。” “身子倒是没什么事,可偏偏救人的是四皇子,街上那些人都看见两个人有了肌肤之亲,四皇子情急之下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还让人带去换了衣服,这下更是有口说不清了!” 江岁安心里一个咯噔,不怪她阴谋主义者,实在是江朝瑞刚刚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后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虽说四皇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身为皇家肯定是没什么单纯的。 江岁然还平时老想着能够攀上高枝把自己踩在脚下,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谁是主谋了。 “现在大夫人是想着,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最好是去跟四皇子那边商量商量,把两个人的婚事定下来,我们定远侯府虽然身份上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侯爷刚立了军功,算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二小姐也不是够不上四皇子妃这个名头。” 江岁安心里冷嗤一声,大夫人当然想着借这个绝佳的机会把江岁然送进四皇子府,成了四皇子妃,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登上九五之尊呢。 就算到不了那个位置,一个亲王肯定是逃不掉的,更何况现在事情还没个定论呢,说不定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呢! 江朝瑞一把甩开大夫人的手:“皇家后院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你以为岁然进去就是享福的?这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人家四皇子那边能不能同意还不一定呢,你现在先让她好好养身体,人命面前,名声什么的不重要,到时候找个身家清白的人家嫁过去,这辈子安安稳稳的就行了。” “然儿可是侯爷您的女儿,怎么能随便许一个一穷二白的人家,她从小没吃过苦,就算日后嫁人也定是要去享福的,要高嫁!” 最好是比那个小贱蹄子还要高,把她死死地踩在脚下。 江朝瑞被她气的头疼:“真是妇人之仁,她素来性子骄纵,没什么心机,你把她高嫁,到时候受了什么苦,你连为她出头的本事都没有,寻个我能护得住的,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辈子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 “好好好,我跟你现在没办法交流,这件事等然儿好一点再说。” 大夫人明白这是江朝瑞的心思,无非就是不想然儿嫁的越过江岁安去,她偏偏不让他如意。 没一会,前院有丫鬟来报。 “四皇子府上来人了,说是请老爷夫人前院一叙!” 第106章 你当真要嫁给他? 大夫人一听,忙拦住江朝瑞:“若是此次四皇子府上来人是商议婚事的,老爷可不能拦着不让嫁!” 江朝瑞气得一甩袖子:“聘者妻,奔者妾,哪有你这样上赶着要把女儿送去别人府上的母亲,你去里面好好陪着岁然,我去看看。” 这明显是不想让大夫人插手,要是让她去谈,肯定就应下这门亲事了,就算人家不愿意,也会逼着人家同意。 老夫人叹了口气,也在花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这样的热闹看着闹心,好在现在侯爷回来了,有些事让他出面就行,自己这把老骨头也可以歇一歇了。 大夫人甚至顾不上院子里的江岁安,急急忙忙的进了屋子,看到江岁然白着一张脸,但是眼神确实异常的明亮。 看见大夫人进来,急的就要起来:“怎么样,爹爹可答应了?” 大夫人扶住她,一把抱进怀里:“你放心,他就是不答应也没办法,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四皇子府上派了人来,我估摸着是来说亲的,我已经让人去守着了,一有消息立马来找我,你不知道,刚才你爹爹居然说要将你下嫁给一个清白人家,我的女儿自然是千好万好的,怎么能这样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你一定要往上走,走的越高越好。” 大夫人的手臂越收越紧,眼神中的野心似乎要膨胀出来。 江岁然心里更是火气旺盛,爹爹平日里疼江岁安就算了,她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也不没有说随便找一个人嫁了,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下嫁。 “母亲,我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上天安排的,要不然怎么刚好能遇到四皇子,说明这冥冥之中都是天意,或许,四皇子最后会登上九五之尊也未可知。” 大夫人也被她说的激动了起来:“你说的对,为什么偏偏是你和四皇子有了肌肤之亲,这是天意,你且歇着,我去前院瞧瞧,可别让你爹把这件事给搅和了!” 江岁然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娘你快去,爹爹偏心不管我,我可就全靠你了。” 果不其然,等大夫人到的时候,正好听见江朝瑞义正词严的说:“承蒙四皇子厚爱,只是小女不符合皇家儿媳的标准,此番四皇子也是好心,我们断没有恩将仇报的心思。” “等等!” 江朝瑞脸色很难看,不满的看过去,就看见大夫人满脸堆笑的走进来,冲着四皇子府上的嬷嬷笑着:“老爷一介武将,不怎么会说话,我们岁然能得四皇子的青睐,是岁然的福气,茫茫人海中,偏就四皇子救了岁然,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吗?” “闭嘴,妇人之仁!” 江朝瑞实在是看不上大夫人这样一幅上赶着的样子,但是他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什么过分的话,只能用眼神警告她。 可是大夫人顾不得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就这么错过了,岂不可惜? 那嬷嬷一看这样子就明白了,也不说什么,只是掏出一枚玉佩放在桌子上:“看样子府上还有些异议,这是四皇子的贴身玉佩,若是府上应下了,这桩婚事便成了,若是不应,还请归还就是。” 说完她就迈步往外走,刚走到前厅的院子里,就看见江岁然由丫鬟搀着,直直的跪在江朝瑞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不是在养身体吗,出来做什么?” 江朝瑞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求爹爹成全,女儿对四皇子一心一意,只想和他有情人相守,请爹爹不要为难女儿!” 一番话如同五雷轰顶,眼下四皇子府上的人还在这里,她居然就敢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日后成了亲,也无端的让人的低看了几眼。 江朝瑞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只觉得头晕目眩:“来人,小姐烧糊涂了,快把人扶回去!” 就连这句话都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立马有丫鬟上前想要拉她走,可是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就这挣脱了,跪着往前走了几步,扯住江朝瑞的衣摆:“爹爹,女儿这辈子没求过您什么事,只是这件事我想求爹爹,答应女儿,行吗?” 眼看着江岁然哭得眼泪直流,江朝瑞心里的那股气刷刷的往上冒,极其失望的看着她:“你就真的这么想嫁过去?” 江岁然以为有戏,忙不迭的点头,却没看见那嬷嬷讥讽的笑容。 江朝瑞仰面朝天,苦笑一声:“罢了罢了,你既喜欢,我总不好毁了你的大好姻缘,起来。” 江岁然听见江朝瑞答应了,顿时欣喜若狂,激动地脸颊泛红,拿着那块玉佩就回了房间。 “既然二小姐收下了玉佩,那老奴先回府禀告给四皇子知道,过几日再让人来详谈大婚事务。” 江朝瑞冷哼一声,撇过头去,大夫人忙叠声答应下来,还让自己身边的王嬷嬷送她出门。 眼看着人都走远了,江朝瑞隐忍的脾气才都发了出来。 “这件事既然是你们答应的,往后要是出了什么事,不要再找我!” 大夫人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儿即将成为四皇子妃的喜悦,哪里还顾得上江朝瑞怎么想。 “老爷,这件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您就不要想着阻拦了好不好,再说然儿要是真的成了四皇子妃,这对您的仕途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大夫人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江朝瑞会这么抵触,明明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往皇家挤,只有他避如蛇蝎。 江朝瑞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拂袖离开。 韶光院里,江岁安听着暗卫一字一句的汇报着前院的事情,尤其是一副木头脸的暗卫一口一个娘亲爹爹,怎么看怎么违和。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暗卫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外面,江岁安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出神,春雨还以为她不高兴,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杯茶放在面前。 “小姐,别生气了,四皇子现在还前途未卜呢,二小姐不一定以后会比您过的多好。” 第107章 你真是长大了 “什么?我生气?” 江岁安回过神来,哭笑不得:“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怎么选择都是自己的命运,只不过当着四皇子府上的人的面就下跪,还是求爹爹允许婚事,还没嫁过去,自己就矮了三分,这样的婚事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更何况如今江朝瑞是纯臣,没有站队,要是江岁然搭上四皇子那条线,在无数人眼中就相当于上了四皇子的船。 他肯定是要在皇上面前表态的,至于表态的代价是什么,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四皇子和江岁然的事情算是定下了,江朝瑞第二天一大早就进了宫,整个院子就只有悠然院是在欢声笑语的。 就连老夫人都要说一句眼皮子浅。 偏偏她们母子二人倒觉得是旁人看不得她们好,想方设法的要去从中作破坏。 不但平时看人眼高于顶的,还借着要筹备婚事的由头找老夫人要了不少银子,置办了好几身衣服。 平时不怎么来往的小姐妹都络绎不绝的来了很多,把悠然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江岁安知道那些人肯定没憋什么好心思,索性也就窝在房间里睡觉了。 自讨没趣这件事她才不愿意做呢。 一晃三天过去,悠然院的热闹似乎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还颇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直到皇上突然传出来一道旨意,彻底撕碎了这份热闹。 “小姐,奴婢听外面的人说,皇上下旨给四皇子赐婚了!” 江岁安眼皮子都没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皇上还是挺看重江岁然和四皇子的嘛,居然还亲自赐婚。” 难道他属意的储君人选就是四皇子? 嘶,那以后等江岁然成了一国之母,估计有的刁难了! “不是,皇上赐婚的不是二小姐,是林淮月!” 江岁安这下有点坐不住了:“你说谁?林淮月?就是住在太后宫里的那个林淮月?” “对啊,还是作为四皇子正妃,说是家世背景都很符合四皇子妃的要求,至于二小姐,则是赐为侧妃!” “这也太玄幻了!” 江岁安怎么想都没想通,事情最后的走向居然是这样的。 她当下也坐不住了,直直的冲到江朝瑞的书房外面,想问个究竟。 谁知道江朝瑞居然不在,院中的小厮说是去了悠然院,于是她又马不停蹄的去了悠然院,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完全不像是前几天的喧闹。 也没个丫鬟在外面守着,江岁安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大夫人脸色难看的站在一旁,连自己进来都只是匆忙的看了一眼,甚至顾不上说几句话讽刺,看样子这件事确实是很严重。 江岁然此时跪在江朝瑞脚边,哭得梨花带雨。 “你还要执迷不悟的嫁给他?” 江朝瑞竭力压抑着怒气,双全紧握,手背的青筋都能看见。 “女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也无路可去了!” 江朝瑞仰天长叹,背影似乎一瞬间老了好几岁:“只要你说你不嫁,我就是拼了这份军功也要为你推了这份亲事,只要你说不愿意!” 江朝瑞眼神死死的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 江岁然的脸上浮现一抹纠结,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江岁安在心底叹口气,江岁然怎么就看不见江朝瑞的拳拳父爱呢。 “我要嫁给四皇子,哪怕是侧妃!” 声音掷地有声,仿佛每一个字都砸在江朝瑞的心上,砸的粉碎。 “好,那你就安心在悠然院绣你的嫁衣,出嫁前不许出院门半步,以后也不必再回来了!” 江朝瑞的语气里带着绝望和释然,似乎对这样的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爹,我是您的女儿啊,就算嫁了人,那也是我们江家的小姐,为什么不能回?” 江岁然在这一瞬间开始心慌了。 “那如果要你在侯府和四皇子妃两者之间挑一个,只能选一个,你会选哪个?” “老爷,你这不是拿刀子在剜然儿的心吗,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他怎么选,虽然只是个侧妃,但是只要然儿在她之前诞下皇嗣,等以后哪个位置是谁的还说不定呢,到时候侯爷您不是也可以跟着水涨船高吗?” 大夫人说了很长一段话,可是江朝瑞充耳未闻,只是等着江岁然的回话。 “我我就算嫁了人,也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这就算是间接的已经做了选择,江朝瑞摆摆手:“行了,我明白了,你好好绣嫁衣,大夫人这段时间要是没什么事情做,就帮衬着,没什么事也别出来乱逛了!” “岁安,你跟我来!”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身影,江岁然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大冬天的浑身都冒出一层汗。 “然儿,快起来,地上凉,别伤了身子!” 江岁然木呆呆的开口:“娘,爹是不是生气了?” “没事,他就算是生气也是暂时的,等以后他就明白有一个做皇子妃的女儿有多好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修养身体,争取早点诞下皇嗣。” “可是我上面还有一个林淮月压着,她又有太后当靠山,我真的能斗得过她吗?” 大夫人郑重的说:“就算有太后又能如何,主要有孩子和四皇子的宠爱,你想要什么不行,历史上太子侧妃当皇后的也不在少数,旁人做的,你自然也做的!” 江岁然一颗心逐渐坚定起来。 江岁安有些疑惑不解的跟着江朝瑞来到书房,看见他满脸难掩的疲惫。 “爹爹才刚回来就遇到这么多事,要不然先好好休息!” 江朝瑞摇摇头,眼睛逐渐清明,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欣慰:“你跟你娘亲真的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 江岁安一怔,这还是江朝瑞第一次跟自己说起娘亲这个陌生的词语。 “我本来想着,现在南疆安定,好好在家陪你几年,但是皇上召我进宫,跟我说了一番话,我突然觉得,你真的是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闹着要我买糖果的小姑娘了。” 江岁安从心底里觉得这应该是很重要的话,要不然也不会在这样紧要的时候说这些! 第108章 死了才好 “爹爹,皇上说什么了?” 江岁安心脏开始怦怦跳起来。 “你应该知道之前无垢大师给你批命的事情?” 江岁安一怔,没想到居然是这件事,时间隔得有点久了,那还是她刚从柳州回来的事情。 “记得。” “之前你祖母一直不让你知道也是无垢大师的意思,不要过早的干预你的选择,他的批命是,吉人自有天相,遇难逢凶化吉,凤鸣九天,有扶龙之志!” “怎么可能!” 江岁安感觉自己脑子晕晕乎乎的,像是没办法思考一样。 “凤鸣九天,有扶龙之志?这不是皇后的命格吗?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他是要跟萧景奕在一起的。 难道宸王要谋朝篡位? 或者最后根本就没办法在一起? 刚才还乐滋滋的看人家的热闹呢,没想到一转眼自己就摊上这种事了? 江朝瑞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拍拍肩膀:“不要有什么压力,每个人的命格自出生起就注定了,皇上告诉我的意思也是这样,侯府不会用你的婚姻来做砝码,皇上也许了你婚姻自由,你遵从自己的本心就行。” 江岁安真想狂怒,就是因为遵从本心才会显得更莫名其妙啊! 难道告诉他,她喜欢的是宸王世子吗? 说出来皇上不得把宸王满门抄斩了啊! “怎么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江朝瑞越说越觉得女儿的脸色不对,渐渐止住了话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我喜欢的是个普通人怎么办?” 江朝瑞摸着胡子的手一顿,差点揪下来一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有心上人了?” 江岁安心里划过一丝心虚:“我就是问问,难道我现在就只能在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间选了吗?” 二皇子她是死活都不愿意的,四皇子又刚被赐了正妃,这两个怎么看都不是自己的良配啊! “这我也不知道,但是无垢大师绝对不会出错的,你既还没心上人,那便不急,走一步算一步!” “我将此事告诉你也是因为你现在不比从前,长大了许多,之前总想着让你们无忧无虑的长大就好,结果岁然硬生生被养成了没眼界的人,我不想你也变成这样,不管是以后嫁人还是做事,要有自己的打量才好!” 江岁安点点头,虽然有点泄气,但是也不至于被这几句话就打的措手不及,又说了一些别的,江朝瑞才让江岁安回去休息。 府里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江岁然的婚事,皇上选了日子,大年初六,宜嫁娶,林淮月和江岁然同时进府。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江岁然那是要从小门进的。但是碍于大夫人的威严,府上还是尽心尽力的准备着,只是整体气氛看起来特别诡异。 终于到了大年夜,江朝瑞作为皇上身边的功臣,如流水般的赏赐进了府,本该举办宫廷晚宴,邀请臣子和臣妇进宫,共迎新年的。 但是皇上近来身体不适,再加上北边战乱四起,实在是不宜铺张浪费。 故取消晚宴。江岁安才乐得自在,宫里那种地方这辈子都不想去第二次。 只是萧景奕不知道在干什么,居然连新年都赶不回来,已经一月有余,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就连她问起身边的那些暗卫,也只说不知道。 既然皇上开了口,不宜铺张浪费,所以臣子们也就没什么太张扬的走动,到了晚上,江朝瑞打开了祠堂。 这还是江岁安第一次见到祠堂的样子,在古人的眼里,祭祀祖宗,遇夜时,备迎神香花供佛,以祈新岁之安。 祠堂早就安排了下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上首放以年糕,三牲饭菜以及三茶五酒奉祀。 江朝瑞站在最前面,旁边是大夫人,老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身后跟着江岁安和江岁然,外面站了一圈下人。 江朝瑞嘴里念叨着一些吉祥话,无非是祈求江家的列祖列宗保佑江家平平安安,江岁安生母的牌位也放在上面,在最靠下的那一排。 大夫人极其不情愿的跟着江朝瑞上香,就因为自己是继室,每次来祠堂就会感觉低人一等,永远会被她压在头上。 “真没道理,娘亲也是三媒六聘娶回来的,凭什么要给她上香。” 寂静的房间里,江岁然的声音格外的清晰,这些日子仗着自己快要成为皇子侧妃的名义,作威作福,被捧的有点飘飘然了。 果不其然,江朝瑞听见声音,铁青着脸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江岁然心里有点害怕,但想到现在自己已经是四皇子的人了,就是江朝瑞也没办法对自己怎么样,腰杆瞬间就硬了起来。 “我说爹爹你偏心,从我出生起你就不怎么喜欢我,娘亲明明是你明媒正娶来的,却偏偏只能被人称为继室,现在还要给她上香,这不公平,怪不得早死,都是报应。” 积攒已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江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江朝瑞看向大夫人:“你也是这样想的?” 大夫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江朝瑞毕竟是上过战场的,平时收敛着还没觉得什么,如今他浑身的气息彻底放开,那股弑杀的骇人感觉彻底涌现上来。 江岁然有点后悔了,她忘了江朝瑞不仅是和侯爷,还是征战疆场的将军。 他将手上的香稳稳地插进香炉里,眼神略带缱绻的看着秦氏的牌位,然后转身走到江岁然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 “岁然,你真的很令我失望!” 这一巴掌打蒙了在场的所有人。 “你从小就是你母亲的掌上明珠,什么好的贵的都先紧着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她都要想办法摘给你,你仗着有母亲的疼爱,肆意的针对岁安。” “父母二人,你已经有了母爱,我对岁安好,你还闹着不知足。” “你说我偏心岁安,可我何曾亏待过你,为了你的前途,我甚至是想着用军功换的。” 第109章 江大小姐还记得我? “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长成了这样一幅混账样子,还在祠堂里,在祖宗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来人,直接把她带回去,一直等到出嫁当天,等人进了四皇子府,我与她再无关系!” 江岁然彻底被吓到了,之前还说是说气话,可是现在可是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说的,说出的话就像是泼出的水,收不回来了。 “爹,我就是气不过说几句,您不要跟我断绝关系啊!” 江岁然急了,赶紧跪下来,噗通噗通的磕着头,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以后嫁人还要仰仗母家,尤其是皇家,要是没个厉害的母家做靠山,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你根本就不是知错了,你是害怕了,害怕我以后不护着你,要是真有这样的觉悟,就说不出这样的话。” 江朝瑞一挥手,就让人把江岁然带了下去。 大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江朝瑞的眼神吓到了:“你要是再说,我不介意给你一纸休书!” 大夫人彻底死心了,一股凉气顺着脚底板直到脑袋,手冻得发凉,原来在他心里,那个见人的份量居然这么重。 她终于意识到,她争不赢她了,再这样漫长的岁月战争中,她是落败的那一个。 后面的流程江岁安都有点恍惚,在她的记忆里,母亲秦氏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才能看见她的牌位。 所以她也无法想象父亲和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她有心想问问,但是江朝瑞却三缄其口,只说这些事情不是自己该打听的,今夜也不用守岁,让她回去歇着。 江岁安明白他这是心里苦,无奈只能先回去。 大年初一,听下人来报,江朝瑞在祠堂里呆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才醉醺醺的回了卧房。 “真是奇怪,春雨,你跟茯苓是家生子,之前有没有听过我母亲的事情?” 春雨和茯苓对视一眼:“没有。” 春雨:“我虽然是家生子,但是我娘来的时候先夫人已经去了,府上也没怎么提过这件事,只说是生产时难产所致。” 茯苓:“奴婢之前是跟着大夫人的,只知道当初老爷娶大夫人是因为自己常年征战在外,没办法照顾好小姐您,无奈之下才听从老夫人的意见,在适龄的贵女中选了一位,家室不重要,只要人性情温顺就行。” 春雨“哼”了一声:“曾经是大夫人的人,听着还挺自豪的!” 茯苓无奈叹口气,她到底是从哪里听出来的自豪啊! “估计这件事只有爹爹知道了,算了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大年初一本该去庙里烧香拜佛,再走亲访友,但是江朝瑞这个样子实在是没办法出门,江岁然和大夫人又关了禁闭,她一个人出去好像是有点不太合适。 于是,江岁安只能带着春雨和茯苓出去转转,正好上次说的那间店铺收拾的应该差不多了,出去验收验收。 图纸是江岁安自己画的,上下共三层,第一层卖正常的胭脂水粉,目标客户就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二层是专供官家小姐,质量和花样也会更上一层楼,至于三楼,她还没想好,大概是会弄成包厢的样式。 路上行人少了很多,毕竟大年初一,昨晚守了岁,大多都想着好好歇歇。 上下转了一圈出来,江岁安赞不绝口。 “不错,这件事茯苓有功,我记得之前你说你擅长算数对,心思又细,那这间铺子我交给你,赔了算我的,赚了分你一成利润,怎么样?” 茯苓算数好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的,老夫人为了她好,特意派了花嬷嬷来教她管家,天地良心,她是真的不喜欢,学起来自然也不那么用心。 算账的时候差点算错了,还是茯苓看了一眼才发现的。 从此以后,江岁安就试着考了考她的算数,确实不错,而且看她平时做事细心聪明,当时就感觉捡到宝了。 这简直就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太适合来管店铺了。 所以她就有意识的培养茯苓的能力,暂时看来,还不赖。 “小姐你别骗我了,我胆子小,怎么能管这么大一间店铺呢。” “就是啊,小姐你也太偏心了,我也很聪明的,为什么不让我管,我管的话都不要分成!” 江岁安:市场就是这么卷起来的! “我当然有我的想法,让你管也是相信你,至于分成则是你应该拿的,你要是不愿意我可能还要去请更贵的人来坐镇,万一是个居心叵测的,那我这就危险多了,自己的店铺当然是要自己人来看着才好!” 茯苓的内心瞬间就被触动了,不是因为分成,而是因为那句“自己人!” 她高兴地差点哭出来,赶紧低着头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小姐放心,奴婢绝对不辜负您的信任!” 江岁安掏出一方手帕:“行了,赶紧擦擦,要不然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在打骂丫鬟呢!” 茯苓破涕为笑,转过身下台阶,没想到直直的撞上了一个人,手里的书散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茯苓蹲下身去帮他捡书,却听到一道惊喜至极的声音:“江大小姐!” “程公子?” 江岁安也没想到居然会在京城遇到程仲明,之前在柳州的时候有过两面之缘,都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是我是我,没想到江大小姐居然还记得在下,真是真是开心!” 他仍然偏爱淡色的衣衫,配上淡然出尘的面容,在这雪地里真是挪不开眼。 “你怎么会在京城啊,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是在柳州备考吗?” 程仲明心里划过一丝窃喜,没想到江大小姐居然还记得自己今年要考春闱。 “是这样的,家父前不久得到的调令,圣上鸿恩,调家父在京城为官,入了刑部,本想着过完春节再启程,但是家父想着早些来,也好让我早些适应适应,且安心学习。” “原来如此,程大人两袖清风,为官清正,恭喜程大人了。” 程仲明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激动的,脸颊有些泛红:“刚下了雪,天气寒冷,江大小姐今日出门是有何事吗?在下可帮得上忙?” 第110章 有我好看? “没什么事,就是随便转转,倒是你,程大人刚来京城,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还是新年,你怎么出来了?” 程仲明温和的笑笑:“之前跟书店的老板订了一批书,但是前几日一直下雪,路面湿滑,马车在路上耽搁了许久,今日才到,我得了消息就立马来取,实在是无心等到明日。” 江岁安用帕子捂着嘴笑笑:“程公子是爱书之人,那我就先祝程公子夺得桂冠了!” 程仲明的脸红扑扑的:“江大小姐说笑了,之前在柳州地方小,我尚且还能算的上什么才子,到了京城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能中就很好了,不敢奢求。” “程公子也太谦虚了,要对自己有信心嘛,现下我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得回府了,不打扰程公子用功了,到放榜的日子再来恭贺程公子。” 得了江岁安的打气,程仲明瞬间有精神了。 “那就借你吉言了,江大小姐慢走!” 外面天色又变得昏沉沉的,像是要下雪。 江岁安手里捂着个汤婆子,冷风一吹还是瑟缩了一下,好在马车就停在不远处,本想让春雨和茯苓都进来,结果帘子刚掀起来,场面顿时有点尴尬。 春雨拽了茯苓一把:“小姐,奴婢突然想起来还有东西没买,您先在马车里等等,马上就回来。” 茯苓显然也看见了马车里的人,惊的眼珠子都瞪大了:“不是,这这这” 话还没说完就被春雨拽走了,一直走过拐角,茯苓才挣脱开:“你拉我干什么,马车里有一个男人!!” 那是小姐的马车,里面有陌生男人不说,她们身为丫鬟的不去保护小姐,还离开给他们腾空间。 没有哪家丫鬟是这样的! 茯苓转身就要走,要不是春雨死死的拉着,还真拉不住呢,死丫头看着瘦瘦的,劲儿还不小。 “我知道,那是未来姑爷!” “姑爷也不能姑爷?” 茯苓瞬间懵了:“小姐什么时候有的姑爷?” “关键是姑爷也不能这样啊,让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呢,我要去把那登徒子打一顿赶下去!” 茯苓气势汹汹的要冲过去干仗,被春雨一句话干熄火了。 “那你去,暗云骑的首领,砍你的脑袋跟砍大白菜一样!” “暗暗云骑的首领?” 茯苓差点把舌头咬了:“小姐怎么喜欢这么个杀人狂魔啊!” “小姐喜欢不就行了,你想想,小姐这么聪明,遇到不愿意的事情还能强迫自己不成。” 茯苓下意识的觉得春雨说得对。此时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冠上杀人狂魔的萧景奕还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江岁安坐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江岁安眼角眉梢都带着欢喜,挨着萧景奕坐下,被他大手一捞,整个人就窝在他怀里,紧紧抱着动弹不得。 “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想你。” 江岁安戳戳他冷冰冰的面具:“那你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啊,茯苓可还没见过你呢,把人家再吓个好歹。” 她骨子里还是现代那个行事不羁的江岁安,男女朋友之间,抱抱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再说,占便宜的好像也是自己。 “刚才那个男子是谁啊,怎么没见过,你还对人家笑的那么开心,觉得他长得好看?有我好看?” 这话里的酸味都快溢出来了。江岁安好笑的捧着他的脸:“他姓程,是柳州来的,之前在柳州的时候见过几面,长得好看,但是没你好看,京城人不都说,宸王世子是天下第一美貌的人吗,怎么,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萧景奕突然眼神变了变:“他父亲不会是刚进刑部的程大人?” “你怎么知道?” 萧景奕:他怎么知道,因为程大人还是自己举荐的。 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别说什么程仲明对她没意思,光看那个含羞带怯的眼神和泛着粉红的脸颊就知道,绝对没存什么好心思。 后悔,真是有些后悔。 “我听说这个程公子读书很厉害的,那你大胆猜测一下,今年春闱的状元会是谁?” 萧景奕抓住她大胆的手,放在下巴上蹭蹭:“状元非卫辞莫属!” “你就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事实如此,卫辞在这方面已经登峰造极,不管是学识还是阅历都很充足,别人比不过他。” “万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 “没有万一,卫辞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状元,他曾说过,若考不中状元,则此生不入仕。” 江岁安听得咋舌:“我记得卫家可是巴望着让他早点入仕,他这么说,没挨打吗?” “挨了,缓了三天才下床。” 江岁安:好,学霸的世界她不懂。 “安安,我这次出任务是去了北边,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要不然本来能陪你回来过新年的。” “北边?跟北狄王有关?” 萧景奕突然脸色沉重了一点:“对,我这次就是领了任务去查探这些事情的,北边之所以能这么长时间保持宁静,是因为北狄王暗中和他们达成了协议,这是通敌卖国的死罪!” 江岁安被吓了一跳,她之前想过北狄王会谋权篡位,但是他居然敢和外族合作。 “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啊,到时候要是真的起事,景昭势必会乱成一团,内忧外患之下,很容易就被攻破了,到时候就算他成了皇上,那皇位又能坐几天?” “所以安安,这个天下要乱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会再留几个暗卫在你身边,只有你安然无恙,我才毫无后备之忧。” 江岁安紧紧的抓着萧景奕的袖子,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包括,这一切结束她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那萧景奕怎么办? “不过你也别紧张,皇上不是什么软柿子,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做了十几年的部署,不会出事的。” “等这件事完了,我们就成亲,好吗?” 第111章 顺利出嫁 “成成亲?” 江岁安的笑容有些僵硬,主要是她也不知道等这些事情完了之后,她还在不在这个世界。 “好好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怎么办?” 她攥紧了掌心,等着萧景奕的回答。 “那我就找你,你肯定不是主动想离开我的,我就是把这个世界翻过来也要找到你!” 江岁安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酸涩。 “我知道你有秘密,我不奢求你能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但是我希望,在面对这些大事的时候,你可以跟我一起面对,好吗?” 他的话朴实无华,但是透露着一股淡淡的祈求味。 几乎是一瞬间,江岁安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他在害怕! 突然就释然了,她回握住萧景奕的双手:“放心,我会陪你的。” 说不定老天爷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天意呢? “可是” 江岁安话一转折,萧景奕的心都提起来了。 “你每次摘下面具,都让我感觉是两个人,有一种红杏出墙的感觉,好刺激啊!” 萧景奕默默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嗯,不像是假的! 他的手轻轻的捏住江岁安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人嘛,总要有点梦想,要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萧景奕目光下移,视线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唇上,饱满圆润,剩下的话他再听不进去一点,满脑子都是想着,这个味道一定很不错! “你你干嘛我告诉你我唔” 剩下的话全都淹没在铺天盖地的亲吻里面,仅仅是单纯的双唇相碰,都让萧景奕差点激动的失去理智! 两个人宽大的衣袖肆意交缠,粉与黑竟然格外的和谐。 江岁安只感觉自己快要被淹死在这场爱的海洋里。 “小姐,我们可以进来吗?” 带着试探和请求的声音,激的两个人瞬间清醒,等反应过来,江岁安真的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前世母胎单身,现在倒是放得开了。 “造孽造孽,我们不能没有节制了,差点让人发现。” “节制?还没开始就要节制?” 江岁安老脸一红:“就是这个这个,那个那个,话说你还不走吗,难道要回府见我爹?” 萧景奕一愣:“虽然很想拜访一下岳父大人,但是今日还要进宫,还没有准备礼物,实在不适合见岳父,下次!” “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岳父岳父,叫得真是顺口!” 萧景奕用指尖捏了捏江岁安的鼻尖,这才掀开马车帘下了车。 过了好一会,春雨和茯苓才小心翼翼的钻进马车。 春雨偷偷看了看江岁安的神情,嗯,没有生气。 “小姐,其实我们不是故意要来打扰您跟未来姑爷的,实在是外面冻脚,站不住了!” 江岁安听得好笑:“我又没有怪你们,不过你倒是挺自觉,这都叫上未来姑爷了?” “那不是怕隔墙有耳,泄露未来姑爷的身份嘛,不过小姐放心,我在有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叫的,嘿嘿。” 江岁安笑着打趣了几句,等马车回了府,江朝瑞还没醒来。 她有点后悔,忘了问问萧景奕她母亲的事情了,暗云骑手眼通天,想查应该能查出来。 不过想想现在家国动荡,也实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从首饰盒里掏出来一支上好的玉簪送去给江岁然添妆。 这是最中规中矩,不容易出错的东西了。 毕竟她和江岁然也不是什么可以友好相处的关系。 果不其然,江岁然看见她的礼物的时候,不屑一顾的扔在桌子上:“你是存心来看我笑话的,这么一根破簪子,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江岁安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坐下来:“你说得对,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我这么说,你高兴了吗?” “说实话,要不是有这个规矩,我连你的院子都不想进,跟你更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江岁然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她像是第一天认识江岁安一般,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看了许久。 “你变了,你不是江岁安!” 呦,这傻子还误打误撞的猜对了。 “我是不是江岁安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和你娘对我做的那些事,我都记着呢,早晚会给你还回去的,而你,选择了一条最不好的路。” “你懂什么!” 江岁然突然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看周围丫鬟见怪不怪的表情,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再怎么样,那也是皇子妃,跟你们这种见民不一样,你以后见了我要行礼问好,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宸王世子和二皇子当真喜欢你?做你的白日梦,你永远都是低我一等的见民。” 江岁然嘶吼完,却看见江岁安的脸上始终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甚。 刚想扑上去挠她,就被江岁安一把抓住了胳膊,用力往旁边一扔,差点摔在地上。 “我不想跟你争辩,既然你觉得四皇子侧妃好,那你要长长久久的坐稳了才是!” 江岁安语气里带着嘲讽,真是没脑子的东西,大夫人也没脑子,等着,证据一齐全,这个家以后就再没她们两个的落脚之处了! 没再理会江岁然的嘶吼,江岁安云淡风轻的走出悠然院。 快了,就快了! 初六一大早,一顶骄子停在江府门口,虽然不至于像普通贵族纳妾那样敷衍,但也绝对算不上多豪华。 最起码的礼乐弹唱也没有,顶多就是来迎接的丫鬟小厮多了一些。 大夫人泪眼婆娑的送江岁然上了花轿,因为是侧妃,所以没资格穿正红色的嫁衣,之前做的塞了箱底,只能临时做了玫红色的。 “莫要在意这些,都是虚的,只有四皇子的宠爱才是真的,别忘了娘教给你的那些东西,一定要把四皇子牢牢的抓在手里才是。” 江岁然努力压下心里那点不平衡,冲着大夫人点点头。 而江朝瑞真的就像是自己说的那样,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第112章 牛鬼蛇神 江岁然往后看了一眼,难掩心中落寞:“娘,爹爹那边,你要帮我多说说好话。” 大夫人拍拍江岁然的手:“放心,你爹爹只是一时之气,等过几天你弟弟回来了,他一高兴肯定就不生你的气了。” 本来过年江子言是要回来的,但是没办法,书院在半山腰上,大雪封山,只能等路上好走些再回来。 因此也错过了江岁然出嫁。 “江二小姐,时辰差不多了,该起轿了!” 听着众人的催促,江岁然这才有了要嫁人的不舍,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去一个彻底陌生的地方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来,重重的握了一下大夫人的手:“娘,女儿走了!” 直到轿子远远离开,大夫人脸上的泪痕还在,看着这样寂寥的出嫁,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夫人,我们进去!” “我的女儿,连出嫁都不能吹礼乐。” 她本以为能风风光光出嫁的,准备了十里红妆,现在也只能默不作声的抬进四皇子府。 “二小姐非池中物,有朝一日肯定能身居高位的!” 丫鬟的话稍稍安慰了大夫人,江岁然一出嫁,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半。 夜幕降临,四皇子府人声鼎沸,他跟林淮月拜完堂之后,就被人拉来喝酒,不过好歹也是皇子,大家不敢太过分。 酒过三巡之后,就只剩下沈却和萧景奕两个人,左一杯右一杯的劝着四皇子喝。 “我我真的不能喝了,我快醉了。” 沈却将一杯酒放在他手里:“那怎么能行,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不喝酒是不是看不起我沈某人?” “说的是,我亲自敬你,这杯酒总得喝?” 四皇子赶紧接过来,不给谁面子都不能不给萧景奕面子啊! “宸王世子这杯酒,我肯定是要喝的!” 端起酒杯一口闷。 “那你喝了她萧景奕的酒,我的总不能拒绝?” “这自然不能!” 四皇子推脱不过,只能也接过沈却的酒杯一饮而尽。 喝到最后,他脚步都打虚浮,被人搀着回了婚房。 婚房里,林淮月都快等不住了,让人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姐,四皇子被宸王世子和沈公子拉着喝酒呢,估计还得一会。” 林淮月听到宸王世子的名字,心跳漏了一拍,盖头下的脸面无表情:“知道了,你去打点热水来备着。” 等四皇子踉跄着到婚房的时候,已经一刻钟之后了,小厮吃力的扶着四皇子,全程头都不敢抬,轻轻的放在婚床上就赶紧离开了。 这种情况指望他掀盖头已经不太可能了,林淮月自己掀了盖头,又拿着温热的湿帕子给四皇子擦了擦脸。 没想到才一碰,他就睁眼了,眼神里虽然带着醉意,但是看起来还有意识。 “我自己来就好,今天折腾了一天,你肯定也累了。” 林淮月笑笑:“殿下比我累,我伺候殿下休息!” 四皇子笑笑,看向林淮月的眼神满是柔情,就在两个人眼神交融,共赴巫山之时,外面突然响起喧闹声。 “何人在外喧闹?” 有小厮的声音响起:“是江侧妃的丫鬟” 他正纠结着,突然听见外面一个小丫鬟着急的声音:“殿下,侧妃娘娘身体不适,能否请殿下过去瞧瞧?” 林淮月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这样低劣的手段也好意思拿出来,看来这江家的女儿一个个都是蠢货! “身子不适自有太医,今晚是本殿下的洞房花烛夜,你一个小丫鬟非要搅本殿下的兴致吗?” 他知道这是江岁然的意思,但是并没有戳破。 “可是可是侧妃娘娘很难受,想让殿下去看看,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四皇子对着虚空挥挥手,立马有人将丫鬟带了下去,外面瞬间安静。 林淮月巧笑倩兮:“美人相邀,殿下居然也忍心拒绝?” “美人不是正在我怀里吗,可不能辜负春宵。” 因为成亲,四皇子这几天都在府上,因着冷落了江岁然,特意去看了她。 听到他来的消息,江岁然已经等在门口。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进去等?” 四皇子扶着她的手起来,语气里带着关心,这让江岁然心里的怨气少了一点。 “臣妾刚到一个新的地方,不免有些害怕,昨晚才会身体有恙,雪梅不懂事,没想到去打扰了殿下,姐姐没生气?” “怎么会,你年纪还小,害怕是正常的,只是昨晚我若是来了,你肯定会被那些御史诟病,祖宗礼制不可违。” 四皇子三言两语,就哄的江岁然晕头转向的,心里的那一点点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你那个丫鬟不懂规矩,以后不要再用了,冒冒失失的,日后跟着你怕是会闯祸。” 四皇子话锋一转,竟是转到了雪梅的身上。 江岁然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搞不明白这个不要再用是送回去还是? “殿下,雪梅是从小跟着臣妾的,贸然换了臣妾可能会不适应。” 雪梅是大夫人身边的人,胆子大,出嫁的时候特意挑在身边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受欺负。 昨晚也是她独守空闺,气不过才想着让雪梅去叫叫殿下,人刚走就后悔了,但是又庆幸的想着,四皇子会不会抛下正妃来看看自己。 “但是她这样没轻没重的,放在你身边不安全。” 江岁然咬着嘴唇:“那臣妾将她降为洒扫丫鬟,日后不带在身边就是。” “也好,你先歇着,我还要去处理一些公事,晚些再来看你。” 江岁然没想到还没说几句话他就要走,忙站起来行礼。 等到人都走了,她才怀着隐秘的欢喜坐在床边,四皇子心里果然是有自己的,要不然怎么一大早就来安慰自己。 今晚肯定是宿在自己房里的,昨晚就是因为要照顾正妃的感受才没来的。 一定是这样! 大年初十的这天,天气转暖,宫里传出一个消息,昭和帝病倒了,卧床不起。 顿时各大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第113章 求娶 二皇子府上,一众幕僚早就聚在一起。 “如今皇上身子欠佳,储君之事怕是要尽早定下来了!” “可是皇上不是一直身子康健,怎么一下子就这么严重了?” “听说就连御医都查不出来,宫里人人自危着呢!” 二皇子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说话,烦的厉害。 “你们在哪里揣测来,揣测去,又不能得出一个结果,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能跟老四争这个储君的位置。” 幕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个老头捋着胡子说:“如今四皇子已经成亲,娶的还是太后的心尖宠,太后那一方的势力肯定会全力支持四皇子。” “这还用你说,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居然把林淮月指给他当皇子妃,要是再诞下皇嗣,那我不就更没希望了?” 难道说,皇上已经决定把储君的位置给老四了? “其实这件事也不一定是坏事。” 幕僚一本正经的分析着:“众所周知皇上跟太后向来不和,或许这桩婚事是太后指的,这样有好有坏,四皇子是得了太后的支持,但是皇上一定会防着他,这么看来,四皇子只是比殿下您多了几分助力。” “且您又占着一个“长”字,只需要再找一门差不多的助力,便可以压四皇子一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一个家世背景差不多的女子,二皇子妃也该定下了。” 说到这个,二皇子心里浮现的第一个人选就是江岁安,侯爷嫡女,受尽宠爱,还得皇上青睐,此番侯爷又立了功,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诸位觉得,江大小姐如何?” 后面的几个人心知肚明,之前二皇子和宸王世子争夺江大小姐的消息闹得很大,如果抛开其他不谈,江大小姐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在下觉得不妥!” 出声的是个年轻人,平时最耿直,要不是确实有几分能力,早就被二皇子逐出去了。 二皇子有点不开心:“为何?” “第一,如果求娶江大小姐,宸王世子那边不会轻易放手,胶着不说,还会让皇上觉得再这样的危急时刻,您还在想着那些风花雪月;第二,就算您娶进府,也会因此得罪宸王世子,江家虽然得皇上看重,但是远远不及宸王世子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他说的一点都不客气,甚至当着二皇子的面说宸王世子受宠,这不是往二皇子伤口上撒盐吗,谁不知道二皇子和宸王世子是死对头。 众人都为他捏一把汗。 果不其然,二皇子冷笑一声:“那你说说,谁最合适?” 男子嘴角微勾:“傅太傅的孙女,傅芸儿,她对殿下情根深种,且太傅教导过皇上,在他心里肯定要比一个侯爷的位置高。” 二皇子嘴里喃喃:“傅芸儿” 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热烈明媚。 他嘴角一勾:“好,那就傅芸儿,明日我就去找父皇赐婚。” “不可。” 再次被他阻止,二皇子有些不悦:“又是为何?” “皇上病重,说这些不太合适,可以先去傅家打探打探口风,私下定好,等皇上好一些再让傅小姐去提,这样对您的伤害可以降到最低!” 二皇子终于哈哈大笑起来,欣慰的拍着他的肩膀:“说的不错,看来当初留下你是个正确的选择!” “殿下英明!” 商量过后,二皇子就亲自去傅府一趟,找老太傅说了这件事。 老太傅当然是没立即答应下来,只说现在还为时尚早,会好好考虑。 二皇子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礼貌的转达了自己对傅芸儿的心意。 前脚他出了门,后脚傅芸儿就得了消息,仿佛被馅饼砸中一样,高兴地在原地转圈,“你确定没听错,二皇子是来说这件事的?” “奴婢听得千真万确,绝对错不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殿下一定是看到了我的诚心才感动的,我要去找娘,让她赶紧应下这门亲事。” 傅芸儿高兴的跑到里屋:“娘亲,我听说二皇子来提亲啦?” 傅夫人嗔怒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又让人去你祖父的院子里打探消息了?一个女儿家,也不害臊。” “哎呀,这不重要,你快说,二皇子是不是有结亲的意思?” “是有这个意思,但是你祖父没答应。” 一瞬间,傅芸儿感觉天都要塌了:“为什么?二皇子乃人中龙凤,为何不愿意结亲,而且祖父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二皇子,这样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答应啊!” 她急得团团转,刚才还欢喜雀跃的心情立马没了。 “你祖父肯定是有自己的思量,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轮得到你自己定终生,这件事你别去打扰他,听见没有?” 难得傅夫人这么严肃的说话,傅芸儿一下子被吓住了,瑟缩着满不服气的说:“不说就不说,这么凶干嘛。” 朝着她做了个鬼脸,提着裙子跑远了。 傅夫人叹了口气,傅芸儿没什么心机,旁的事肯定就答应她了,但是如今朝堂局势瞬息万变,要是不站队还能凭着帝师的身份保全自身,一旦答应二皇子,就相当于绑死了。 虽然二皇子很大可能能登基,但是他们不敢赌。 就是芸儿这边,有点头疼。 “哼,朕这一病,外面那些牛鬼蛇神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萧景奕坐在一旁,手里端着药,正在一口一口喂着他。 “听说老二去了傅府?” “对,想要求娶傅家小姐为皇子妃,但是太傅暂时没同意。” 皇上笑笑,坐在龙榻上,身后垫着一个大的靠垫,脸上没什么血色。 “太傅是个聪明人,自然看的清如今的局势,就怕有些人太心急,掉进坑里。” 萧景奕“嗯”了一声,然后把空碗往旁边的托盘上一放:“你又不是真病,药就自己喝了呗,这里又没外人,还装什么?” 皇上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孙公公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第114章 求见 皇上一听,赶紧躺下,眼睛半睁不睁的,看起来虚弱更甚。 “快,让皇后进来。” 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看的萧景奕直翻白眼,有这演技怪不得能骗过那帮老东西呢! 外面响起一叠声的“参见皇后娘娘。” 就听见一串焦急的脚步声,皇上吃力的坐起来,看到皇后因为着急走路,鬓角的朱钗都歪了点,心里顿时跟喝了蜜一样甜,以前皇后说要做天下女子的表率,不能行差踏错,美则美矣,只是很多时候对他都是不冷不热的。 很少有像现在那样显得这么的有人情味。 “景奕也在啊,本宫刚才听人说皇上吐血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景奕看了一眼带着血迹的帕子,默默别过眼去,搞得还挺逼真的。 “没没事就是身子虚了点咳咳咳” 皇上一开口立马就是好一阵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萧景奕懂眼色的把位置让开,皇后坐在上首,担忧的看着皇上:“我听书江家大小姐医术超群,要不然宣进宫给陛下瞧瞧?” 萧景奕眼睛一亮:“好啊,我这就去找江小姐。” 看着他这么激动的样子,皇上都没好意思戳破他,到底有没有病难道他不知道吗,还宣人家进宫看看,算盘珠子都蹦他脸上了! “朕现在的身体太医在治疗,不用江大小姐了。” 哼,偏偏就不如你所愿。 “那怎么行,太医院要是能看好早就好了,怎么还会越来越严重呢,还是叫江大小姐进宫一趟!” 眼看皇后固执,皇上也不好说什么,难得她这么关心自己,又借着好一阵咳嗽,直接将头埋进皇后怀里。 “朕这个头怎么这么痛啊,皇后,你帮朕捏捏。” 萧景奕:怎么还学会撒谎了! “既然皇后娘娘在这里守着,那我就先走了。” 皇上迫不及待的摆摆手,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萧景奕也不愿意夹在两个人中间难受,搞得好像谁没媳妇一样,他这就出宫去一趟江家。 不对,先回一趟宸王府,聘礼得开始准备了。 越想越激动,快马回到宸王府的时候,还吓了门房一跳。 “我爹呢,在不在?” “回世子的话,王爷在书房。” 萧景奕将马鞭随便一扔,门房赶紧接住牵着马去了马厩。 宸王府很大,但是里面并没有什么名贵的花花草草,只有参天古树,大片大片的空地,好几个演武场。 整个王府只有王妃的院子有精心布置过,乍一看根本不像是同一个府上的。 宸王一生只娶了一个王妃,连通房都没有,两个人恩爱了一辈子,府上有三个孩子,萧景奕是老大,还有两个小他一岁的双胞胎,萧景蓉和萧景思。 妹妹是个文静的性子,喜欢看书弹琴,和王妃一起侍弄花草,弟弟却是个纨绔性子,妥妥的第二个萧景奕,七八岁就被宸王扔进了军营。 宸王远远地听见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就明白是萧景奕回来了,果然下一秒就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 “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不知道要敲门吗?” 萧景奕没管,直直的站在一旁:“我要娶媳妇。” 宸王手里的笔都吓掉了:“你说真的?” “当然,我怎么会用这样的事情来骗人。” “江家大小姐?” “对!” 宸王哈哈大笑:“你这个眼光,不错,我当初在哪一众千金小姐里面,就看着这个江大小姐合眼缘,没想到你小子喜欢的居然也是她,咱们父子两个还真是眼光一致!” “那是当然,不过你是为什么这么看好她,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对谁有这么高的评价!” “你忘了当时秋猎赛马的事情了?这个江大小姐有勇有谋,身手矫健,听说后来还把表妹给打了,我一看这姑娘就不是一般人,当时就想着要是有人能管得住你,非江大姑娘莫属!” 萧景奕汗颜,他这个爹好像跟别人不太一样。 谁家选儿媳妇是看身手啊,打人居然也算是优点。 “行了,你知道就好,聘礼得赶紧准备起来了,等这件事一过,马上就去下聘。” 宸王笑容淡了一点:“你说的倒是轻松,人家江侯爷都没同意,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急着下聘,也不怕人家不把女儿嫁给你!” “这你不管,凭我的样貌和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我的诚心,岳父早晚会答应的。” “不要脸!” 萧景奕话也说到了,站起身就想走。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啊,真是的,利用完你老子也不知道关心关心。” “您老身子比我都好,上山打虎都不是问题,还用得着我关心,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关心关心我的岳父,好让他答应早日把安安嫁给我!” 看着萧景奕吊儿郎当的转身就走,宸王气得吹胡子瞪眼。 定远侯府外,门房看着远远地有人过来,还在好奇的看着是谁。 “这么冷的天,居然也有人出来转悠。” “嗐,在府上又没事干。” “就是,最近,府里压抑的我都有点害怕,走路都不敢大声。” “谁说不是呢,哎,你看,那是谁,好像来我们府上了!” “应该是来拜访老爷的,毕竟我靠,好像是宸王世子!” 两个人本来还松散的靠在一旁,等看清楚人影之后,立马站起来,别问为什么离得这么远就能认出来,全是因为这张脸辨识度实在是太高了! “呦,你们两个站的真直溜,你们侯爷呢,在不在府上,就说萧景奕求见。” 两个人心里一个咯噔,怎么是求见?这到底是在说反话还是真的啊? “还愣着做什么,不进去通传?” 瘦一点的机灵,转身就跑了进去。 留下的那个:平时不见动,这会倒是脑子转得快了。 就留下他一个人面对这个瘟神,可怎么办啊! “要不然,世子还是先进去,外面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身子!” “不急,我还是等通传结果出来再说,来人家家里做客,总是要守规矩的!” 他惊呆了! 第115章 拍马屁 有朝一日,居然能在宸王世子的嘴里听到规矩二字,说出去别人都是觉得他在做梦。 谁不知道整个景昭最不守规矩的就是你萧景奕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是公认的,但是不能说。 很快江朝瑞得了消息就赶紧迎了出来,天知道听见小厮来说宸王世子求见的时候,他还以为没醒酒在做梦呢,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才回过神来。 “世子怎么不进来?” 萧景奕端端正正的给江朝瑞行了个晚辈礼:“晚辈贸然打扰,还不知道伯父欢不欢迎呢!” 江朝瑞有些看不懂了:“世子这话严重,折煞老夫了。” “伯父不用这么客气,晚辈带了一些好酒,想着来跟伯父痛饮一杯,伯父可欢迎?” 这下江朝瑞更蒙了:“世子客气了,自然是欢迎的。” 这个混世魔王今天怎么这么客气,都有点不太适应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还只是开始。 萧景奕一进门就到处看着,仿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一边走还一边夸着:“这两棵树的方位真好啊,遥遥对应,还有整个府上的格局布置,都是京中少见啊,看样子江伯父也是喜欢风雅之人,相比这院子是请了高人设计的?” 这一番马屁拍的江朝瑞心里乐开了花:“世子谬赞了,就是老夫随便画的,担不起这样高的评价!” 萧景奕大吃一惊:“这院子居然是伯父自己设计的?这么完美的设计?我还以为伯父只是武能上马定乾坤,没想到还是文能提笔安天下,伯父这样文武兼备的人才,真是不多啊!” “哈哈哈哈哈哈,世子说笑了,难得有人这么懂老夫,今日我定要与世子不醉不归!” 江朝瑞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满院的设计出自自己的手,但是一是平时没什么人来串门,自然也就发现不了,二是就算来了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这些琐事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诚心的夸赞呢。 “伯父看得起我,我当然要给伯父露一手了,这样,今天我带了酒,再给伯父炒几个拿手好菜,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怎么样?” 听到萧景奕要亲自动手炒菜,江朝瑞狠狠地吃了一惊:“这不可不可,怎么能让世子你来炒菜呢,我吩咐下人去就行了。” “伯父还跟我客气什么,我平时就喜欢做点吃食,等我一会,马上就能做好。” 萧景奕随手拉住一个小厮,让他带自己去了厨房,江朝瑞阻拦不及,只能也跟着去,但是内心对萧景奕早就改了观,流言误人啊,这么好的一个人,也没外面传的那么不堪嘛。 他为自己之前的偏激想法感到愧疚。 然而等下人来报的时候,江岁安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都快炸开了。 “你说萧景奕来了?” “还跟我爹拍马屁?” “还去厨房亲自下厨了?” 江岁安每说一句,脑子里就嗡的一声,现在皇上病重,他不去宫里守着,居然来侯府献殷勤? “没错,现在正在厨房炒菜呢,侯爷实在是拦不住,只能陪在门口。” 春雨也惊了,但是只要想想自从跟了小姐,什么离谱的事没见过啊,现在就算说小姐能当皇后她都觉得很正常了。 再听到他对着侯府的建筑拍了好一通马屁的时候,江岁安算是明白了,之前正面侧面打听爹爹的喜好,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不行,我得去看看,萧景奕鬼点子太多了,爹爹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小姐,宸王世子这应该是来讨好侯爷的,万一把侯爷哄高兴了,到时候得了侯爷的应允,再去求个赐婚,怎么办?” 其实她是想问那楚大人怎么办,虽然楚大人位高权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是宸王世子可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当时在宫里二皇子和宸王世子起了矛盾,皇上可是无理由偏向世子的。 真的很难想象到时候两个人对上会是什么修罗场。 万一再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到时候不管是嫁给谁,都会惹得皇上不高兴。 “没这么严重,放心!” 江岁安怎么可能不知道春雨的担忧,但是这两个压根就是同一个人呢,这样的假设根本就不存在。 她收拾收拾就赶紧往外面走去,青松堂的老夫人听见这件事,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来,再听到侯爷被哄得心花怒放的时候,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儿子不聪明啊! 等江岁安赶到的时候,菜已经都摆上桌了,看见江岁安过来,萧景奕满眼都是高兴的冲着她挥挥手。 “江大小姐,好久不见!” 江朝瑞回过头:“安安怎么来了?” 江岁安嘴唇动了动,总不能说是害怕你被骗,才来看着点的? “江大小姐还没用饭,坐下一起啊?” 江朝瑞有点犹豫,虽然景昭没有七岁不同席的说法,但是这样公然坐在一起吃饭的还真不多见。 “我跟伯父一见如故,大家都是自己人,没这么多讲究,江大小姐坐。” 江岁安瞪了他一眼,这人说话没轻没重的,这才跟江朝瑞没见几次面呢,就成了一家人了,脸皮还是厚啊! “也对,安安,你坐下一起!” 江岁安:???? 什么叫“也对?” 不过这短短的一会,就被说服了? “伯父,我知道你一直醉心于武学奇术,不知道上次送来的那些书可合胃口?” 一提到那些,江朝瑞就高兴的直拍大腿:“真是多亏了你,那些东西可是我想了半辈子都想看看的,没想到你一次给我送了那么多。” “其实那还都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武学奇经》我还没有默出来,等我回去找个时间,给你完完整整的写出来!” 此话一出,江朝瑞就差拍着萧景奕的肩膀喊一家人了。 江岁安默默夹起一筷子肚丝,拍马屁这条赛道,萧景奕真是一骑绝尘,前有没有古人不知道,但是目前看来,后肯定是无来者。 两个人越聊越开心,眼看着带来的一大坛酒都快见底了,江朝瑞才醉醺醺的拉着萧景奕的手:“贤侄啊,今天跟你聊的很开心,你你是个好人!” 第116章 您看我能当您女婿吗? 江岁安听得牙都快酸倒了,果然还是好人卡管用啊! 紧接着,萧景奕就把话头扯到了江岁安身上:“伯父,其实我都明白,江大小姐是您捧在手心里的,自然是千好万好,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就连出征都牵挂着她。” 这下江朝瑞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像是拉着贴心知己一样大吐委屈:“贤侄,你懂我啊,当初就是怕我不在家没人照顾她,才又娶了一房,想着就算离开也有人对她上心,但我没想到安安还是跟我离了心,每一次我回来都对我很冷漠,我心里也难受啊。” “我是想在家里陪着她,但是国家有难,我又怎么能弃之不顾呢。” 江岁安默默吃着碗里的菜,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不在家而离了心,是大夫人的捧杀式教育,是时不时的给她灌输江朝瑞不爱她了,心思敏感的小姑娘内心开始别捏,导致见到爹爹想亲近又不敢,有怨气也有爱。 原主已经没了,现在她也不好评价到底怎么样才是好的。 “我明白,侯爷的苦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江大小姐的亲事肯定要更用心的挑选,一定要找一个能给她幸福,对她好的人对不对?” 迷迷糊糊的江朝瑞也没多少思考能力,只觉得萧景奕这话说的很在理,猛点头:“对,你说得对!” “那伯父觉得,我怎么样?” 萧景奕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你?你很好!长得好看!” 萧景奕:总算是明白江岁安喜欢看好看的人是为什么了,原来症结在这儿呢! “那你觉得,我能娶江大小姐吗?” 江岁安闻言,抬头瞪了他一眼。“你?” 江朝瑞努力睁开朦胧的醉眼:“你是谁啊?” “噗嗤”一声,江岁安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感情在这说了半天,连他是谁都没记住呢。 “我叫萧景奕,是宸王的嫡子,喜欢江大小姐,想娶她做世子妃,伯父可同意?” “萧萧景奕,我知道你,景昭赫赫有名的纨绔嘛。” 萧景奕的脸一黑,还没等开口辩解,就听见江朝瑞又开口了:“不过我不是看重那些虚无缥缈名声的人,今日的酒是你带来的,还跟我意气相投,不仅送了很多兵书,还送了上好的神兵利器,最主要的,你愿意洗手作羹汤,所以我觉得你跟外面传的那些都不一样。” “我且问你,府中可有侍妾?” “自然是没有,而且以后也绝对不会有,我这辈子只愿意娶安安一个人,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好,那安安嫁人之后,可需要被公婆立规矩,晨昏定省,家长里短?我的女儿是自由的鸟,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萧景奕赶紧举手保证:“绝对会遵循她的意愿,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家父家母都是很好说话的人,绝对不会立规矩有婆媳矛盾,要是安安不愿意,我在外有自己的世子府,可以开府另住。” “好!好!好!!” 江朝瑞连说了三个好,胳膊摇摇晃晃的搭在萧景奕的肩上:“我果然没看错你!” “来,喝酒,我们两个不醉不归!” 解决了一桩大事,萧景奕也高兴得很,一杯接着一杯,还不忘朝着江岁安使眼色,得意的模样看的江岁安只觉得好笑。 酒过三巡,江朝瑞就醉红了脸,迷迷糊糊的直摆手:“不行了,不能再喝了,今日就到此为止!” 纵然醉成那样,还不忘拉着江岁安的手:“安安,我给你找了一个好夫婿。” 江岁安无奈,只能让小厮赶紧扶着他回去休息,再待一会估计能当场定亲了。 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江岁安才开口:“我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巧舌如簧的世子呢,把我爹都哄的一愣一愣的。”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萧景奕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带着一层水汽,脸上也染上了一层薄红:“这怎么能叫哄呢,这明明都是我的心里话,苍天可鉴!” 江岁安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眼神:“要是等我爹回过神来,估计要拿着刀砍你了。” 萧景奕捏起她的衣带一角,在之间缠绕,从白如玉的指节和丝质的绸带,无端的一种暧昧感。 “那你帮不帮我治疗?” 凑得近了,能闻见他身上酒气环绕:“我不治!” “那完了,你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了。” “我才不守寡,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不了再嫁。” 萧景奕抿着唇轻笑,抓起她的手在脸颊轻轻蹭着,如玉的触感,滑嫩细腻:“真是个狠心的丫头。” “明日同我一起进宫。” 话题转变之快,江岁安差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因为皇上?” “嗯,皇后娘娘知道你医术超群,想让你去给皇上瞧瞧。” 江岁安面露为难,那可是皇上,一个闹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不要担心,有我在。” 短短的七个字,却神奇的让江岁安的心安定了下来。 “好,我相信你!” 第二天江岁安收拾好准备出门,出门前打算去找江朝瑞说一声,没想到到了院子外面,他死活不愿意出来,说是自己喝酒误事,没脸见人。 江岁安也明白自家老爹的那点心思,也不去拆穿,只说了一声要进宫就走了。 刚到宫门口,就看见一个人影百无聊赖的靠着,看到她来,立马迎上来,带路的小太监吓了一跳。 “世世子您怎么在这里?” “行了,江大小姐我来带路,你去忙!” “可是” “嗯?” 萧景奕脸色一沉,小太监立马没下文了,听话的一步三回头走了。 江岁安轻轻锤了他一下:“你怎么动不动就吓人?” “我这不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吗,再说我这张脸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会吓人啊!” 他满脸笑容的凑上来,像是一只可爱的毛绒大狗狗。 “昨晚有没有头疼?喝了那么多的酒,还吹了风。” “当然没有,我们家安安的医术天下无双,有你的那些药丸,怎么可能会不舒服。” 萧景奕的手悄悄的拉住她的手,借着衣袖的遮挡,两个人在高高的四方墙内温暖着彼此。 第117章 父皇真是老糊涂了! 养心殿外面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全是装备齐全的禁卫军,江岁安悄悄松开了手,跟在萧景奕身边。 “父皇连我都不见?” 二皇子脸色难看,拳头紧紧的攥着。 “殿下别为难属下,实在是皇上下了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探视,还请殿下恕罪。” 他狠狠的拂袖,转身离开,却看到不远处并肩而行的两个人,灰蒙蒙的天空,两道人影由远及近,看起来是如此的登对。 “世子请回,父皇谁都不见!” 萧景奕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当然没有错过二皇子落在江岁安身上的那一寸目光。 “对你是不见,但是我除外!” “哼,那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能去!” 二皇子语气坚定,但只有自己知道心里多没底,皇上对萧景奕是无条件的好,他根本没有底气跟他争。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萧景奕不是皇子,要不然自己连争的心思都不会有。 “那你就睁大你的眼睛看着,我是怎么进去的!” 江岁安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神色平静的跟他擦肩而过。 男人愤怒又压抑的声音响起:“你这算是做出了选择?” 江岁安脚步一顿:“我以为殿下从来都不在我的选择之中。” “可当初不是你先心悦我的吗?” 二皇子此刻像是一头困兽,红着眼偏执的想要一个说法。 两人背对而立,一人愤怒,一人平静。 “年少轻狂说的胡话,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 二皇子猩红着眼,竟是当着萧景奕的面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那么轻易的就说胡话,你可想过我会当真?” 萧景奕眉头轻皱,一掌打在胸口,打得他踉跄了几步,捂住胸口,嘴角溢出血丝来。 “堂堂二皇子别像个无赖一样行吗,听不懂人话?要是再敢动手动脚,你的这只手也别要了。” 二皇子眼神犀利,周围的禁卫军全都像是没看见一样,准确来说,是站在了萧景奕这边。 “你想闹大也行,想想傅家,你能承担得起后果就行。” 萧景奕一句话,二皇子总算是清醒过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那我也劝你做事留条后路,等真到了无路可退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萧景奕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话里的威胁:“你还真是自信的可怕!” 想着登上皇位再秋后算账,那也要先登上再说。 说完也不顾二皇子什么表情,拉着江岁安的手腕直直的进了养心殿,甚至门口的太监拦都不拦,还面带笑容的把人迎了进去。 二皇子气得一拳打在墙上,手指骨节处立马变得血肉模糊。 转身去了贵妃的宫里。 远远地有丫鬟来报二皇子来了,贵妃高兴地走出门,欣喜的眼神在看见她脸上的伤痕的时候戛然而止。 “你不是去看你父皇了吗,怎么受伤了?” 贵妃急的伸手去抓他的胳膊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受伤,结果手还没抬起来,血就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珠儿,快去叫太医,你告诉母妃,是谁干的?在这宫里,谁敢这么对你?” “母妃,父皇老糊涂了!” 二皇子咬牙切齿的说出一句话,惊的贵妃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拉住他:“你疯了不成,这是在宫里,你说什么胡话呢!” 她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虽然她宫里的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但是说到底这还是皇上的后宫,说不定到处都有皇上的眼线。 这种话要是传出去被皇上知道,那才真是出大事了。 “他如今抱病在身,养心殿不让我进去,老四也不让进,可是偏偏萧景奕能进,连他带着的江岁安也能进,这不是老糊涂了是什么?” 贵妃赶紧把他拉进殿内,屏退左右,这才确认到:“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昨晚有眼线来报,老四下午求见,父皇打发他走了,今早我去等了一个时辰,也只说父皇在养身体。” “我以为大家都一样,但偏偏萧景奕来了,他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孙公公在一旁拦都没拦,甚至是恭恭敬敬的,你说这口气我要怎么咽下去!” 看着二皇子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贵妃的眼神有些复杂:“你到底是因为萧景奕能进养心殿生气,还是因为江岁安更心悦萧景奕而生气?” 二皇子表情一滞,脸上一阵狼狈:“我是在说父皇这件事!” “我知道,但是这相对于他平日里对萧景奕的宠溺来说,只能算是平常,可你偏偏生气了,那就只能是因为江岁安了?” 像是被戳中了隐秘的心思一样,二皇子想了满肚子的话来反驳,偏偏每一句话说的出口。 她是他的母妃,自然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你不要忘了,傅芸儿跟家里绝食才换来的跟你的定亲,你现在一点不好的消息都不能传出去,要不然一旦太傅府听到了什么消息,你这桩亲事就完了。” 贵妃是很满意跟傅芸儿的亲事的,不管是从家世还是傅芸儿这个人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存在。 更何况在这夺嫡的关键时刻,有一个帝师的岳父,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拿到话语权的。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心里就是很慌,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自己这边的局势一片大好,可总感觉脚踩不到实处,像是行差踏错就要跌落悬崖。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你父皇那边还是去着,他不见是他的事,但是你的孝心不能差,总不能让老四比了下去!” 一提起老四,二皇子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这个老四但是看走眼了,还以为平日里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不争不抢的,没想到居然也能争取朝堂上半数的人支持。” 贵妃也冷哼一声:“静妃倒是不争不抢,儿子也养成了淡泊名利的性子,可是皇上只有你们两个儿子,有些事情不是他说不想就不想的。那个位置的诱惑力有多大,你是清楚的,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母妃放心,他身边有我的眼线,如今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第118章 你敢说我都不敢听 “那你可要小心些,咬人的狗不叫,说不定他们母子两个人心里憋着坏呢!” 贵妃磨着指尖的美甲,眼神轻蔑又狠辣。 “我知道,母妃,在这宫中你也要小心些,皇后娘娘不怎么管事,你有协理六宫之权,静妃那边一定要多注意,我总觉得太后将林淮月嫁给老四是有不一样的目的。” 但是这其中的联系他还没有想到是什么。 “那是当然,静妃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去争取太傅的支持,至于江岁安,等你继承大统,到时候要还是喜欢她,纳进宫做个妃子就行了,一定要分清楚轻重缓急才是。” 二皇子自己心里当然知道这都是次要的,但是只要一想到江岁安对他笑得那样灿烂心里就难受。 他烦躁的皱着眉头:“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父皇的看法,宫里就我跟老四两个皇子,非我即他,必须要保证父皇在去世之前遗诏上写的是我才行,还不如就现在死了,立嫡立长,也该是我才对。” “够了,他好歹是你的父皇,哪有你这么咒着让他去死的!” 贵妃害怕的脸都白了,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一样。 其实刚说出口二皇子就后悔了,但是这种话只要说过一次,后面就没那么难说出口了。 “可是现在父皇多活一天,变数就越多。” 贵妃在最初的心惊之后,情绪稳定下来,突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一个荒谬的想法涌上心头。 “母妃,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二皇子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仿佛是要看透她内心最深的秘密。 “不…不不不,不行,他是你父皇,再等等,这个不行!” 贵妃猛烈的摇着头,这件事实在是太大胆了,一个不注意就是诛灭九族的事,怎么能拿这么严重的后果来冒险呢! “母妃,都到现在了,咱们不能大胆一点吗,我问过太医了,父皇不是生病,其实是中毒,现在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只要我们……” 二皇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中毒?怎么会是中毒?再等等,再等等行不行,千万别冲动。” “我只等七天,如果七天后储君的位置还没有定下来,父皇的病情也没有好转,我一定会动手。” 贵妃无力的靠向椅背,整个人像是抽走了力气,二皇子也不急,就这样静静的等着。 半晌,才终于等到她开口。 “那就七日!” ………… 养心殿里,皇上自然没有错过外面的争吵,一股浓浓的失望涌上心头。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让朕失望,朕的寝殿和太医院也想插手人进来,看样子是等不及了!” 江岁安低垂着眼眸,静静的现在萧景奕身边,这样的皇家秘辛不是她一个小喽啰可以听的啊!!! “估计是想着你快不行了,趁着现在自己占着个长字,还能堵得住那帮子人的嘴,到时候你一没,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上位了!” 江岁安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他胆子也有点太大了,这种话居然也敢当着皇上的面说。 还真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啊! “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好歹我也是……一国之君!” “一国之君更要多听听臣子的意见了,忠言逆耳,良药苦口,难道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萧景奕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特别欠揍,皇上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眼看着皇上要生气了,江岁安赶紧上前:“皇上,听说您身体抱恙,臣女帮您把脉!” 皇上那口气才终于散了,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萧景奕一眼,看看你媳妇多懂事! 他刚把手腕伸出来,江岁安的手还没搭上去,就被萧景奕抓住了,然后飞快的从一旁抓过一块手帕垫在皇上的手腕上。 “你这是做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 皇上这下没病都快气出病来了,他这个皇上在他那个世子面前一点威严都没了。 “宸王怎么养的儿子,这么没礼貌!” “当然是细心养的,行了,别说话了,别影响安安把脉!” 江岁安听着这话,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越来越甚,这两个人君不像君,臣不像臣,难道这就是他们之间独特的相处方式? 这还不算什么,江岁安将手搭到皇上手腕上之后,直接眉头皱的死死地。 这个脉象…… “安安,怎么了,难道真的有什么事?” 萧景奕这一句话,江岁安立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原来皇上病重居然是假的! 怪不得看他的表情一点都不急呢,但是为什么要把自己拉进这个漩涡里啊,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 江岁安硬着头皮把了一会之后,才收回手:“臣女愚钝,暂时没看出来皇上的病症。” 萧景奕眼中闪过一起赞赏,不愧是安安,这么容易就听懂了自己的弦外之音。 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什么! “既然连江小姐都查不出来,可见朕病的严重啊,来人啊,去皇后那边告诉她,朕已经药石无医了,江小姐也束手无策!” 萧景奕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咒自己的呢,小心一语成箴!” “那又如何,只要能让皇后心疼,就是再说几句又如何!” 江岁安:……… 就说不应该进宫,这又是什么要人命的秘密啊! “行了行了,皇后应该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们两个别站在这里碍事了,你带着江小姐去花园转转。” “现在是冬日,花园能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去找荣贞也行,她一个人正无聊着呢,多陪她说说话。” 萧景奕看了他一眼,这才带着江岁安出去。 “皇上这么多年,脾气一点都没变,甚至还越来越不要脸了!” 江岁安听的直想捂耳朵:“求求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心脏都快出来了!” “怎么了?吓到你了?” 江岁安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你跟皇上关系好,可以口无遮拦,但是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这些话你敢说我都不敢听!” 第119章 那个侍卫呢? 萧景奕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你与我以后是一体的,在皇上面前也不用这么拘谨,他不吓人的!” “恐怕整个景昭也只有你觉得皇上不吓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你这个形容倒是不错,说的很对,但是他的怒气绝对不会对着我。” 江岁安:“为什么?” “因为我有一个好爹啊!” 江岁安:真的就多余问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找荣贞看看,这段时间估计吓坏了,你们两个关系好,你也能放松一点。” 江岁安悄悄呼出一口气,确实在这个宫里能让自己松一口气的就只有荣贞公主了。 听到江岁安来了,荣贞小跑出来,一头扎进江岁安的怀里,声音委委屈屈的说:“安安,父皇的病情怎么样了,这几天我做梦都是父皇。” 江岁安本来想拍拍她的后背,却没想到她整个人都在轻轻的颤抖着,平时只觉得荣贞是不谙世事的公主,但是身在皇宫里,对于局势的变化便感知的更为明显。 “放心,皇上的病情不严重,很快就会好的。” 顾忌到周围还有人在,江岁安没说的那么明白,确实很快就好了,等这件事情结束,病情肯定也就好了。 荣贞红着眼睛从江岁安怀里离开,这才像是看见萧景奕一样:“世子哥哥,你也来了?” 萧景奕:感情在这站了半天,人家压根没看见自己啊! “是啊,不来怎么能看得见你哭鼻子呢?” 荣贞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才没有,刚才是沙子迷了眼睛。” “对,你怎么不说眼睛出汗了呢!” 荣贞公主恼羞成怒,跺着脚:“安安姐姐,你看他,嘴巴这么坏,干脆别喜欢他了,我给你再找一个长得比他好看的好不好?” 萧景奕淡淡地说:“在这景昭,比我好看的怕是找不出来” 荣贞下意识想反驳,但是脑子里过了一遍,好像还真没几个能比他好看的。 顿时泄了气。 “好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还和荣贞公主斗嘴。” 萧景奕得意的看了荣贞一眼,乖乖的闭上了嘴走到一旁坐着,端起一杯茶轻啜着。 荣贞没在意这个向她身后看看,见没人跟着,不免有点失望。 “安安姐姐,之前那个救了我的侍卫,怎么没看见啊,他这次没跟着你吗?” 江岁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荣贞说的是竹青:“他是萧景奕的暗卫,叫竹青,应该是出任务了,这段时间我都没看见。” 荣贞嘴里喃喃:“原来叫竹青啊,这名字真好听,长得也好看,我感觉,只比世子哥哥差一点。” “那什么时候等他回来你记得告诉我,我还没好好道谢呢。” 江岁安本来想说这是他应该做的,但是看到荣贞含羞带怯的模样,心里一个咯噔,不会是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你想知道的话可以问问萧景奕,毕竟是他的人。” 荣贞撇撇嘴:“我才不呢。” 嘴上说着不要,拉着江岁安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桌子旁边,期期艾艾的开口。 “世子哥哥,我有件事想问你。” 萧景奕眼皮子都没抬:“现在不是跟我吹胡子瞪眼的时候了?” “哎呀,我们兄妹两个干嘛说这么见外的话呢,我就想问问,竹青什么时候回来啊?” “竹青?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竹青啊?” “上次他不是在宫里救了我嘛,我想谢谢他来着。” 荣贞面带羞涩 “我看你这个样子不像是想谢谢他,是想招他当驸马!” 萧景奕本来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看到她羞得通红的脸色,当即吓了一跳:“你认真的?” “哎呀,就算我有这样的想法,那也要他同意才行,现在还早呢,我就是想跟他多接触接触。” 萧景奕:“我提前跟你说,竹青性子冷淡,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你注定是飞蛾扑火,趁着现在还没陷太深,早点跳出这个泥潭,或者让皇上皇后重新给你找个驸马,我看那个刚从柳州来的程大人的儿子就不错,与你也很相配。” “我才不要,反正你别管那么多了,只要把竹青的消息告诉我,不管是撞得头破血流还是飞蛾扑火,我乐意就行。” 萧景奕这才郑重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当然是。” 他冲着荣贞竖了个大拇指:“有我的风范!” 荣贞得意的仰着头,那样明媚热烈。 皇后一直到下午用膳的时候都没回来,他们几个吃完饭,荣贞闹着要带江岁安去看开的正好的几株腊梅。 “这么冷,别带着她胡跑,你不要紧,安安身子弱。” 荣贞将一件上好的大氅披在她身上:“没关系的,最近回暖了不少,冬天马上就过去了。” 江岁安也笑笑:“最近确实暖了很多,再说我听说御花园里全是奇珍异宝,能让荣贞都赞不绝口的腊梅,我倒是想看看了。” 一听江岁安想看,萧景奕立马换了一副嘴脸:“那好,去看看也无妨。” 荣贞暗暗翻白眼。 萧景奕假装没看到,跟江岁安并肩走着,全然把荣贞公主忘在了后面。 她气不过,一路小跑着跟上来,一把挽住江岁安的胳膊,挑衅式的看着他。 怎么样,我能挽着安安姐姐的手,你不行! 萧景奕丝毫不带害羞的,也学着她的样子挽住了她。 江岁安感觉头都大了:“你跟小姑娘计较什么,再说我们两个还男女授受不亲呢,让人看见要说闲话的。” 刚才过来的路上她都看见几个太监丫鬟在小声蛐蛐她了。 “我们就差一道圣旨的事情了,这才叫有名有份,不像某些人,没名没分的跟着。” 荣贞立马就炸了:“你说我?” “谁应声我就说谁!” “哼,别以为你能用圣旨绑住安安姐姐。” “哪有如何,就算不用圣旨,我也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以后相伴一生的也是我!” 江岁安被他们两个夹在中间,吵的头疼。 “世子,好巧!” 第120章 你的红颜至今啊 远处的腊梅树下,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离得远了看不清楚是谁,但是凭着这个声音,江岁安听出来了,是林淮月。 那她身边的这位就应该是四皇子了。 “巧什么巧,本公主在这里也不知道先问好,眼睛也不好用了吗?” 荣贞的战斗力江岁安是佩服的。 四皇子微笑着将林淮月拉至身后:“如今淮月是我的皇子妃,见你应该不用主动问好才是,作为你的四嫂,你才是应该主动的人。” 荣贞双手环胸,这会那股子骄纵公主的感觉就上来:“父皇说了,在这宫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想受我的礼,那也要看受不受得起。” 四皇子笑意淡了一点,转头去看林淮月,却看见她的眼神落在江岁安的胳膊上,准确来说是萧景奕的手上。 “淮月,花也赏够了,我们先走!” 可是林淮月却没动,眼神直直的看着萧景奕:“世子光天化日之下行事这样孟浪,怕是会给那些言官留下把柄。” 还没等荣贞出言怼她,就听见萧景奕颇不耐烦的说:“关你屁事!” 林淮月的表情立马僵硬在脸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江岁安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不一样,索性也没开口。 反正在这一群人中,就自己地位最低,多说多错,还是保持安静就行! “倒是我多管闲事了,那就等着世子大婚喝一杯喜酒了。” 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是在找台阶下了,偏偏萧景奕不是一般人,他不想给面子的时候谁来都没用。 “那你可以放心啦,我大婚不会请你的!” 荣贞公主特别不给面子的笑出声,声音清脆的像是一巴掌扇在林淮月脸上。 “世子说话也不要这么难听,淮月她也只是好心而已。” “我刚才说她没说你是不是,你自己的皇子妃就看看好,别让她出来得罪人,为我好?她算我什么人,还为我好,大婚不但不请她还不请你,你俩一视同仁!” 荣贞更是直接鼓起掌来:“说得好!” 两个人一击掌,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剑拔弩张的模样。 这下好了,不仅林淮月的脸色不好,四皇子万年老好人的微笑也维持不住了。 “好,世子既然不待见,我们也不在这里打扰了,告辞!” 四皇子拉着林淮月的手,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周围的宫人看到他们的样子,都离得远远的,不敢上前。 林淮月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原来他也是可以对一个人这样亲昵。 原来他不是没有心,只是想维护的人不是自己而已。 “你再一副失落的样子试试,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四皇子妃!” 四皇子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林淮月才回过神来。 “我当然知道,时时刻刻不敢忘。” 听到这句话,四皇子停了下来,手腕上的力道逐渐收紧,回过头来死死的盯着她:“我不管你之前跟萧景奕有什么关系,现在要牢牢的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忘了我们的大事!” 林淮月吃痛,一把甩开他的手:“我才要提醒你,我在做什么我自己知道,你别被那个傻子抢先一步,误了先机,至于我跟萧景奕到底有什么关系,跟你无关,这是我们合作之外的事情!” 说完也不顾四皇子的表情有多生气,礼也不行,转身离开了皇宫。 四皇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逐渐变的复杂。 消食也消的差不多了,江岁安看着时间要出宫了,要不然等到宫门关了,就出不去了。 荣贞公主把他们送到宫门口,一路上都欲言又止的,深色纠结。 眼看着马上就到了门口,江岁安实在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公主,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荣贞公主面带纠结的看了萧景奕一眼,拉着江岁安的手走到宫墙另一侧。 “这件事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是我害怕你跟世子哥哥之间因为这个闹矛盾,林淮月之前确实喜欢过世子哥哥,还求着太后要把她许给世子哥哥当世子妃,但是你放心,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世子哥哥从来没喜欢过她,今日估计也是因为看到你们两个才失态的。” “我喜欢你,也喜欢世子哥哥,我不想你们因为这件事情伤了感情。” 江岁安点点头,帮她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头发:“我知道了,还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呢。” “跟我还客气什么。” 跟荣贞公主分别之后,萧景奕特别不要脸的直接进了江岁安的马车,紧挨着她坐下。 “这么大的空间,你就非要跟我挤?” “这么冷的天,挤一挤更暖和。” 江岁安都没话说了:“那要不然把这个汤婆子给你?” “不用不用,我坐你旁边就好。” 江岁安没说话,定定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你的红颜知己啊!” 萧景奕差点气得蹦起来:“苍天明鉴,皇天后土啊,我可从来没有红颜知己,这么大的一口锅砸下来,我的腰都要断了。” “那林淮月是怎么回事?” “林淮月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她虽然是让太后给我们赐过婚,但是皇上没有答应,父王没有答应,我更是没有答应,这都是她单方面的啊,我对她的印象就是喜欢跟荣贞作对的坏人。”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皇后娘娘待我如己出,荣贞更是从小就跟着我和沈却的屁股后面跑,对我来说,那跟亲妹妹都没什么区别了,甚至亲妹妹我都没这么上心过。” “她惹荣贞生气,就是跟我作对,我能对她有几分好眼色,压根就没说过几句话。” 江岁安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就差举着手发誓了,有些好笑:“我没怪你啊,我就是问问,好奇你们之间的过去罢了。” “不过既然荣贞这么喜欢你,怎么还能心甘情愿的嫁给四皇子呢,太后那么喜欢她,就算是皇上赐婚,只要她不想嫁,去求求太后就可以。” 萧景奕压低了声音:“其实,这是皇上故意的!只不过对太后一党来说,正中下怀罢了” 第120章 你的红颜至今啊 远处的腊梅树下,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离得远了看不清楚是谁,但是凭着这个声音,江岁安听出来了,是林淮月。 那她身边的这位就应该是四皇子了。 “巧什么巧,本公主在这里也不知道先问好,眼睛也不好用了吗?” 荣贞的战斗力江岁安是佩服的。 四皇子微笑着将林淮月拉至身后:“如今淮月是我的皇子妃,见你应该不用主动问好才是,作为你的四嫂,你才是应该主动的人。” 荣贞双手环胸,这会那股子骄纵公主的感觉就上来:“父皇说了,在这宫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想受我的礼,那也要看受不受得起。” 四皇子笑意淡了一点,转头去看林淮月,却看见她的眼神落在江岁安的胳膊上,准确来说是萧景奕的手上。 “淮月,花也赏够了,我们先走!” 可是林淮月却没动,眼神直直的看着萧景奕:“世子光天化日之下行事这样孟浪,怕是会给那些言官留下把柄。” 还没等荣贞出言怼她,就听见萧景奕颇不耐烦的说:“关你屁事!” 林淮月的表情立马僵硬在脸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江岁安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不一样,索性也没开口。 反正在这一群人中,就自己地位最低,多说多错,还是保持安静就行! “倒是我多管闲事了,那就等着世子大婚喝一杯喜酒了。” 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是在找台阶下了,偏偏萧景奕不是一般人,他不想给面子的时候谁来都没用。 “那你可以放心啦,我大婚不会请你的!” 荣贞公主特别不给面子的笑出声,声音清脆的像是一巴掌扇在林淮月脸上。 “世子说话也不要这么难听,淮月她也只是好心而已。” “我刚才说她没说你是不是,你自己的皇子妃就看看好,别让她出来得罪人,为我好?她算我什么人,还为我好,大婚不但不请她还不请你,你俩一视同仁!” 荣贞更是直接鼓起掌来:“说得好!” 两个人一击掌,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剑拔弩张的模样。 这下好了,不仅林淮月的脸色不好,四皇子万年老好人的微笑也维持不住了。 “好,世子既然不待见,我们也不在这里打扰了,告辞!” 四皇子拉着林淮月的手,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周围的宫人看到他们的样子,都离得远远的,不敢上前。 林淮月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原来他也是可以对一个人这样亲昵。 原来他不是没有心,只是想维护的人不是自己而已。 “你再一副失落的样子试试,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四皇子妃!” 四皇子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林淮月才回过神来。 “我当然知道,时时刻刻不敢忘。” 听到这句话,四皇子停了下来,手腕上的力道逐渐收紧,回过头来死死的盯着她:“我不管你之前跟萧景奕有什么关系,现在要牢牢的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忘了我们的大事!” 林淮月吃痛,一把甩开他的手:“我才要提醒你,我在做什么我自己知道,你别被那个傻子抢先一步,误了先机,至于我跟萧景奕到底有什么关系,跟你无关,这是我们合作之外的事情!” 说完也不顾四皇子的表情有多生气,礼也不行,转身离开了皇宫。 四皇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逐渐变的复杂。 消食也消的差不多了,江岁安看着时间要出宫了,要不然等到宫门关了,就出不去了。 荣贞公主把他们送到宫门口,一路上都欲言又止的,深色纠结。 眼看着马上就到了门口,江岁安实在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公主,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荣贞公主面带纠结的看了萧景奕一眼,拉着江岁安的手走到宫墙另一侧。 “这件事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是我害怕你跟世子哥哥之间因为这个闹矛盾,林淮月之前确实喜欢过世子哥哥,还求着太后要把她许给世子哥哥当世子妃,但是你放心,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世子哥哥从来没喜欢过她,今日估计也是因为看到你们两个才失态的。” “我喜欢你,也喜欢世子哥哥,我不想你们因为这件事情伤了感情。” 江岁安点点头,帮她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头发:“我知道了,还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呢。” “跟我还客气什么。” 跟荣贞公主分别之后,萧景奕特别不要脸的直接进了江岁安的马车,紧挨着她坐下。 “这么大的空间,你就非要跟我挤?” “这么冷的天,挤一挤更暖和。” 江岁安都没话说了:“那要不然把这个汤婆子给你?” “不用不用,我坐你旁边就好。” 江岁安没说话,定定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你的红颜知己啊!” 萧景奕差点气得蹦起来:“苍天明鉴,皇天后土啊,我可从来没有红颜知己,这么大的一口锅砸下来,我的腰都要断了。” “那林淮月是怎么回事?” “林淮月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她虽然是让太后给我们赐过婚,但是皇上没有答应,父王没有答应,我更是没有答应,这都是她单方面的啊,我对她的印象就是喜欢跟荣贞作对的坏人。”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皇后娘娘待我如己出,荣贞更是从小就跟着我和沈却的屁股后面跑,对我来说,那跟亲妹妹都没什么区别了,甚至亲妹妹我都没这么上心过。” “她惹荣贞生气,就是跟我作对,我能对她有几分好眼色,压根就没说过几句话。” 江岁安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就差举着手发誓了,有些好笑:“我没怪你啊,我就是问问,好奇你们之间的过去罢了。” “不过既然荣贞这么喜欢你,怎么还能心甘情愿的嫁给四皇子呢,太后那么喜欢她,就算是皇上赐婚,只要她不想嫁,去求求太后就可以。” 萧景奕压低了声音:“其实,这是皇上故意的!只不过对太后一党来说,正中下怀罢了” 第121章 瞎了你们的狗眼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江岁安的脑子里,一瞬间她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 “难道说四皇子和北狄王也有关系?” “但是他图什么呢,与虎谋皮能有什么好处,现在好歹也算是个正统,还是有一半的可能可以登上皇位,到时候北狄王一入关,怎么可能还有他的好果子吃。” 北狄王筹谋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皇位吗,难道到时候皇上倒了他们两个再争皇位吗? “这也只是皇上的猜测,至于有没有关系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萧景奕把江岁安送回了家,再三叮嘱一定不要出门,最近京城已经乱起来了。 刚一回家,江朝瑞也来问情况,江岁安只说是公主想她了,让她进宫玩玩。 宫中的紧张氛围像是蔓延到了宫外,街道上晚间行人都没几个了,一入夜就安静的像空城一般。 二皇子心里越来越焦躁,彻夜难眠。 终于两天后,他在四皇子府上的眼线传来消息,皇上隐隐有传位与四皇子的意思 他瞬间坐不住了,忙派人去打听消息,贵妃也传来消息说,四皇子这几日进宫很勤快,虽然皇上依旧没见他,但是四皇子最近颇有些春风得意,这其中像是太后出了力。 是了! 他算计来算计去,唯独忘了太后。 她是自己和老四的祖母,也是父皇的母后,如果父皇真的病重卧床,太后肯定是可以进去的,到时候写圣旨和盖章还不是轻而易举。 而且太后出马,也会更加名正言顺。 该死,当初就应该争取一下林淮月,这下便宜了老四,就连皇位都是唾手可得。 二皇子急的坐立不安,赶紧给贵妃传去了消息,必须在老四和太后出手前把这个储君的位置稳定下来。 晚上,养心殿。 烛火昏暗,窗外狂风大作,吹得窗户啪啪作响。 一个小宫女端着药走进来,小心的放在皇上床头, “皇上,奴婢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来给您送药。” 听到是皇后送的药,皇上强撑着坐起来,早知道就告诉皇后了,这天天装病还要喝药,苦的要命。 孙公公扶着皇上坐起来,拿出银针试探了一下药,确定没毒以后就一口一口喂着皇上。半碗药很快就见了底,旁边有准备好的蜜饯,赶紧吃上一颗,嘴里的苦味才散了不少。 喝完药皇上又躺了回去,听着外面的狂风,心里居然出奇的宁静,没一会就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萧景奕传来消息,宫里出事了,要带着她入宫。 江朝瑞也跟着进宫,敏锐的他已经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安安,你就别去了,宫里危机四伏,你手无缚鸡之力,很危险的。” 江岁安纠结了一瞬,还是将自己会医术的事情和盘托出。 “其实我之前被送去柳州住过一段时间,遇到了一位神医,教我学了医术,我跟去还是有用的。” 江朝瑞先是震怒,但现在毕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所有事情都完结,自然放不过王氏。 本来还想以宫中太医俱在的借口让她留在家里,等听到太医院院首还是她徒弟的时候,江朝瑞沉默了。 “罢了,你跟紧我,等进了宫一共要小心再小心。” 几人骑马快步走到宫门口,两个侍卫居然上前企图拦住他们。 “没有皇上的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宫。” 两柄长枪就已经横在眼前,有一柄枪头差点都插到了江朝瑞的脸上,何等嚣张。 还没等他说话,萧景奕一个飞身,干脆利落的踢断了那根长枪,箭头直直的没入城墙,扑簌簌的往下掉灰尘。 “瞎了你们的狗眼,本世子也敢拦!” 这还是江朝瑞第一次觉得萧景奕是如此的顺眼,这个纨绔的身份是如此的好用。 两个侍卫赶紧跪下来:“世子恕罪,真的是皇上吩咐的,除非您拿出令牌,要不然属下就是死也不能让您进去。” “既然如此,那你们现在就去死!” 萧景奕冷冷一笑,手中长剑挥动,手袖翻飞之间,两个人便人头落地。 其他士兵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宸王世子简直就是恶魔! “看来是我最近时间太好说话了,才让你们这么肆无忌惮!” “墨白!” 一声怒吼,墨白出现。 “带着暗云骑的人过来,把这些吃里扒外的人全都围起来,有以下犯上者,不服管教者,格杀勿论!” 一瞬间,无数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出现,个个浑身都有肃杀之气,像是悄然出现的鬼魅一般。 “属下遵命!” 暗云骑出现,场面瞬间扭转,所有的侍卫被围了起来,仅仅是那青面獠牙的面具,都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墨白看着瑟瑟发抖的他们,冷笑一声:“主子好说话你们还真以为能踩到头上来欺负人啊!” “留下两个人,其他人,去周边搜查,一切可疑人员,直接抓捕归案!” 直到骑马进了宫,江朝瑞仿佛还没回过神来。 “你你不是宸王世子吗?暗云骑的人为什么会听你的话?” “承蒙皇上看重,将暗云骑交给我,楚熠也是我,只不过一直戴面具,没人知道而已。” 萧景奕这话一出,在江朝瑞的心里立马就变了。 本来还因为自己醉酒答应求亲有点后悔,现在得知他不仅是暗云骑的首领,更是保家卫国,为皇上,为景昭隐姓埋名,借纨绔的身份隐藏自己,那点后悔早就烟消云散了。 这样好的儿郎,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萧景奕不知道他在心里脑补了什么,但是看着岳父的眼神越发满意,心里也高兴了起来。 但是又怕江岁安被刚才自己嗜血的一幕吓到,他赶紧解释道:“那两个人都是乱臣贼子,我” 江岁安知道他要说什么:“我明白,那应该是二皇子的人。” 毕竟之前萧景奕进宫,什么时候查过令牌,他那张脸不就是最好的令牌嘛。 走过宫门大道,他们下了马,步行往里面走去。 第121章 瞎了你们的狗眼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江岁安的脑子里,一瞬间她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 “难道说四皇子和北狄王也有关系?” “但是他图什么呢,与虎谋皮能有什么好处,现在好歹也算是个正统,还是有一半的可能可以登上皇位,到时候北狄王一入关,怎么可能还有他的好果子吃。” 北狄王筹谋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皇位吗,难道到时候皇上倒了他们两个再争皇位吗? “这也只是皇上的猜测,至于有没有关系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萧景奕把江岁安送回了家,再三叮嘱一定不要出门,最近京城已经乱起来了。 刚一回家,江朝瑞也来问情况,江岁安只说是公主想她了,让她进宫玩玩。 宫中的紧张氛围像是蔓延到了宫外,街道上晚间行人都没几个了,一入夜就安静的像空城一般。 二皇子心里越来越焦躁,彻夜难眠。 终于两天后,他在四皇子府上的眼线传来消息,皇上隐隐有传位与四皇子的意思 他瞬间坐不住了,忙派人去打听消息,贵妃也传来消息说,四皇子这几日进宫很勤快,虽然皇上依旧没见他,但是四皇子最近颇有些春风得意,这其中像是太后出了力。 是了! 他算计来算计去,唯独忘了太后。 她是自己和老四的祖母,也是父皇的母后,如果父皇真的病重卧床,太后肯定是可以进去的,到时候写圣旨和盖章还不是轻而易举。 而且太后出马,也会更加名正言顺。 该死,当初就应该争取一下林淮月,这下便宜了老四,就连皇位都是唾手可得。 二皇子急的坐立不安,赶紧给贵妃传去了消息,必须在老四和太后出手前把这个储君的位置稳定下来。 晚上,养心殿。 烛火昏暗,窗外狂风大作,吹得窗户啪啪作响。 一个小宫女端着药走进来,小心的放在皇上床头, “皇上,奴婢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来给您送药。” 听到是皇后送的药,皇上强撑着坐起来,早知道就告诉皇后了,这天天装病还要喝药,苦的要命。 孙公公扶着皇上坐起来,拿出银针试探了一下药,确定没毒以后就一口一口喂着皇上。半碗药很快就见了底,旁边有准备好的蜜饯,赶紧吃上一颗,嘴里的苦味才散了不少。 喝完药皇上又躺了回去,听着外面的狂风,心里居然出奇的宁静,没一会就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萧景奕传来消息,宫里出事了,要带着她入宫。 江朝瑞也跟着进宫,敏锐的他已经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安安,你就别去了,宫里危机四伏,你手无缚鸡之力,很危险的。” 江岁安纠结了一瞬,还是将自己会医术的事情和盘托出。 “其实我之前被送去柳州住过一段时间,遇到了一位神医,教我学了医术,我跟去还是有用的。” 江朝瑞先是震怒,但现在毕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所有事情都完结,自然放不过王氏。 本来还想以宫中太医俱在的借口让她留在家里,等听到太医院院首还是她徒弟的时候,江朝瑞沉默了。 “罢了,你跟紧我,等进了宫一共要小心再小心。” 几人骑马快步走到宫门口,两个侍卫居然上前企图拦住他们。 “没有皇上的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宫。” 两柄长枪就已经横在眼前,有一柄枪头差点都插到了江朝瑞的脸上,何等嚣张。 还没等他说话,萧景奕一个飞身,干脆利落的踢断了那根长枪,箭头直直的没入城墙,扑簌簌的往下掉灰尘。 “瞎了你们的狗眼,本世子也敢拦!” 这还是江朝瑞第一次觉得萧景奕是如此的顺眼,这个纨绔的身份是如此的好用。 两个侍卫赶紧跪下来:“世子恕罪,真的是皇上吩咐的,除非您拿出令牌,要不然属下就是死也不能让您进去。” “既然如此,那你们现在就去死!” 萧景奕冷冷一笑,手中长剑挥动,手袖翻飞之间,两个人便人头落地。 其他士兵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宸王世子简直就是恶魔! “看来是我最近时间太好说话了,才让你们这么肆无忌惮!” “墨白!” 一声怒吼,墨白出现。 “带着暗云骑的人过来,把这些吃里扒外的人全都围起来,有以下犯上者,不服管教者,格杀勿论!” 一瞬间,无数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出现,个个浑身都有肃杀之气,像是悄然出现的鬼魅一般。 “属下遵命!” 暗云骑出现,场面瞬间扭转,所有的侍卫被围了起来,仅仅是那青面獠牙的面具,都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墨白看着瑟瑟发抖的他们,冷笑一声:“主子好说话你们还真以为能踩到头上来欺负人啊!” “留下两个人,其他人,去周边搜查,一切可疑人员,直接抓捕归案!” 直到骑马进了宫,江朝瑞仿佛还没回过神来。 “你你不是宸王世子吗?暗云骑的人为什么会听你的话?” “承蒙皇上看重,将暗云骑交给我,楚熠也是我,只不过一直戴面具,没人知道而已。” 萧景奕这话一出,在江朝瑞的心里立马就变了。 本来还因为自己醉酒答应求亲有点后悔,现在得知他不仅是暗云骑的首领,更是保家卫国,为皇上,为景昭隐姓埋名,借纨绔的身份隐藏自己,那点后悔早就烟消云散了。 这样好的儿郎,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萧景奕不知道他在心里脑补了什么,但是看着岳父的眼神越发满意,心里也高兴了起来。 但是又怕江岁安被刚才自己嗜血的一幕吓到,他赶紧解释道:“那两个人都是乱臣贼子,我” 江岁安知道他要说什么:“我明白,那应该是二皇子的人。” 毕竟之前萧景奕进宫,什么时候查过令牌,他那张脸不就是最好的令牌嘛。 走过宫门大道,他们下了马,步行往里面走去。 第122章 你这是逼宫? 养心殿外早就围满了人,有臣子也有后妃。 看见萧景奕过来,大家都让开了一条道。 “诸位都围在养心殿做什么?很闲?” 大多数人都低下了头,一般人对上宸王世子都只有败的份。 二皇子站在最前面,转过身来和萧景奕对峙。 “诸位大臣是我叫来的,本殿下听说父皇早就昏迷不醒了,是你和皇后执意瞒着这件事,你到底居心何在。” 有人开了头,自然就有人跟上了。 “是啊,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皇上了,只说是在卧床静养,但是好歹让我们见一面再说,这样我等也才能安心啊!” “宸王本就功高震主,现在更是守着养心殿的门不让我等进,难不成真的想要谋权篡位不成?” 说这话的人萧景奕认识,是二皇子的忠实走狗,平时没少跟着二皇子身后干坏事。 “是啊,我等要见皇上,要是不让见,我等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动摇半分。” 大臣的情绪异常激动,尤其是那些言官,文死谏武世战。 也正是因为他们这样的性格,才更容易被煽动起来。 误以为自己是在匡扶正义,实际上只是成了二皇子手里的一把刀。 二皇子一伸手,大家都安静下来,他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父皇到底怎么样,今日我们就要进去一看究竟。” 萧景奕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我说了,皇上正在静养,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你这乱臣贼子到现在还在嘴硬,父皇身体危在旦夕,你确不让我等见父皇,到底安的什么心思都不用我多说,这样的乱臣贼子还不快给我拿下!” 周围立马跑过来一队巡逻兵,将萧景奕层层围起来。 “二皇子动作真快啊,什么时候羽林卫也成了你的人,你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还有,皇上病危的消息你又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这其中有你的手笔?” 萧景奕哪怕被围着也丝毫不慌。 “本殿下是担心父皇被你这奸人所害,才会留意打听。” 说着他转过身去,朝着诸位大臣朗声道:“可是本殿下昨晚刚刚得到消息,父皇早就不省人事,危在旦夕,这都是因为宸王世子每日给他喝的药,他们把控了宫门,将我等拦在外面,此等狼子野心,实在罪无可恕!” “宸王早就为权色所迷,不甘为异姓王,想借此把持朝政。” “诸位大臣,且随本殿下进去,解救父皇!” 至少有一半大臣情绪高昂的响应二皇子的号召,只剩下一小部分,诸如太傅之类的人纯臣原地不动,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 萧景奕孤身一人站在养心殿的大门口,冷眼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风吹过衣袍猎猎作响。 “我看你们谁敢!” “萧景奕,你是要造反吗?” 二皇子哑着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我看要造反的人是你,宫门口为什么换成了你的人,还有巡逻的羽林卫也被你早早地收买,今天又带着这么多人来,是为了逼宫吗!” “诸位,不要听他胡言乱语,等救下了父皇,你们都是功臣,现在跟着我冲进去!” 二皇子嘴角带着嗜血的笑容,身后跟着十几个人,神情激动,就要往里面冲。 羽林卫的首领带着十几个羽林卫朝着萧景奕下手,一时之间,还真缠住了他的脚步。 二皇子走到门前站定,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只要打开这扇门,只要进去,这皇位就是他的了! 他伸出手,轻轻的覆在门上,用力一推。 一个人影站在门后,逆着光看不清楚人脸。 “父父皇!” 二皇子吓得肝胆俱裂,紧接着一个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逆子,你居然敢逼宫!” 皇上声音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是长期昏迷不醒的人。 仿佛仿佛他就是专门等在这里一样。 萧景奕那边也快速结束战斗,一对十五,居然只几个呼吸间就全被灭了。 他走到江岁安身边,这出好戏已经到最精彩的地方了。 “扑通”一声,二皇子跪下来,吓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父皇,儿臣没有逼宫,儿臣只是想看看父皇是否安好,儿臣绝对没有别的心思啊!” 昭和帝冷眼看着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失望的叹口气:“朕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知道我的好儿子已经笼络了这么多人,准备杀了我好上位了!” 院中各位高呼“微臣不敢。” “你们什么不敢,都逼宫逼到养心殿门口了,你们一个个好得很呐!” 江岁安混在人群中,终于感觉到了传说中的天子之怒。 “调换我的羽林卫首领,调开宫门守卫,甚至在昨夜找人来送毒药,老二,你什么时候心思这样歹毒了!” 皇上每说一句,二皇子的心就往下落一分,这桩桩件件,皇上居然都看在眼里。 一瞬间,他的心如坠冰窖! “父皇明察,儿臣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您下毒手,这都是别人诬陷我的,父皇明察啊!” 二皇子头磕的砰砰响。 “冥顽不灵,来人,把他带下去打入天牢,贬为庶人,此生不复相见。” 二皇子顿时瘫坐在地上,自打皇上登基以来,都是以“仁”治国,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他心里明白,这一切都完了。 等他看到站在孙公公旁边的傅芸儿时,一切都明白了,当初为了蛊惑傅芸儿去跟家里闹,他不止一次的说过登基以后以她为后,这些事情也没瞒着她。 没想到背叛自己的居然是她。 “见人,是你泄的密!” 傅芸儿脸上早就挂满了泪水,这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是她差一点点就定了亲,成为自己夫君的人! “是我泄的密,你要做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傅家不能跟你,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你逆天而行,哪怕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也绝对不会答应你。” 江岁安抬眼看了一下傅芸儿,她像一只始终昂着头的天鹅,哪怕此刻早就已经痛入骨髓,但任疾风吹,我自不弯腰。 第122章 你这是逼宫? 养心殿外早就围满了人,有臣子也有后妃。 看见萧景奕过来,大家都让开了一条道。 “诸位都围在养心殿做什么?很闲?” 大多数人都低下了头,一般人对上宸王世子都只有败的份。 二皇子站在最前面,转过身来和萧景奕对峙。 “诸位大臣是我叫来的,本殿下听说父皇早就昏迷不醒了,是你和皇后执意瞒着这件事,你到底居心何在。” 有人开了头,自然就有人跟上了。 “是啊,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皇上了,只说是在卧床静养,但是好歹让我们见一面再说,这样我等也才能安心啊!” “宸王本就功高震主,现在更是守着养心殿的门不让我等进,难不成真的想要谋权篡位不成?” 说这话的人萧景奕认识,是二皇子的忠实走狗,平时没少跟着二皇子身后干坏事。 “是啊,我等要见皇上,要是不让见,我等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动摇半分。” 大臣的情绪异常激动,尤其是那些言官,文死谏武世战。 也正是因为他们这样的性格,才更容易被煽动起来。 误以为自己是在匡扶正义,实际上只是成了二皇子手里的一把刀。 二皇子一伸手,大家都安静下来,他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父皇到底怎么样,今日我们就要进去一看究竟。” 萧景奕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我说了,皇上正在静养,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你这乱臣贼子到现在还在嘴硬,父皇身体危在旦夕,你确不让我等见父皇,到底安的什么心思都不用我多说,这样的乱臣贼子还不快给我拿下!” 周围立马跑过来一队巡逻兵,将萧景奕层层围起来。 “二皇子动作真快啊,什么时候羽林卫也成了你的人,你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还有,皇上病危的消息你又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这其中有你的手笔?” 萧景奕哪怕被围着也丝毫不慌。 “本殿下是担心父皇被你这奸人所害,才会留意打听。” 说着他转过身去,朝着诸位大臣朗声道:“可是本殿下昨晚刚刚得到消息,父皇早就不省人事,危在旦夕,这都是因为宸王世子每日给他喝的药,他们把控了宫门,将我等拦在外面,此等狼子野心,实在罪无可恕!” “宸王早就为权色所迷,不甘为异姓王,想借此把持朝政。” “诸位大臣,且随本殿下进去,解救父皇!” 至少有一半大臣情绪高昂的响应二皇子的号召,只剩下一小部分,诸如太傅之类的人纯臣原地不动,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 萧景奕孤身一人站在养心殿的大门口,冷眼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风吹过衣袍猎猎作响。 “我看你们谁敢!” “萧景奕,你是要造反吗?” 二皇子哑着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我看要造反的人是你,宫门口为什么换成了你的人,还有巡逻的羽林卫也被你早早地收买,今天又带着这么多人来,是为了逼宫吗!” “诸位,不要听他胡言乱语,等救下了父皇,你们都是功臣,现在跟着我冲进去!” 二皇子嘴角带着嗜血的笑容,身后跟着十几个人,神情激动,就要往里面冲。 羽林卫的首领带着十几个羽林卫朝着萧景奕下手,一时之间,还真缠住了他的脚步。 二皇子走到门前站定,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只要打开这扇门,只要进去,这皇位就是他的了! 他伸出手,轻轻的覆在门上,用力一推。 一个人影站在门后,逆着光看不清楚人脸。 “父父皇!” 二皇子吓得肝胆俱裂,紧接着一个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逆子,你居然敢逼宫!” 皇上声音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是长期昏迷不醒的人。 仿佛仿佛他就是专门等在这里一样。 萧景奕那边也快速结束战斗,一对十五,居然只几个呼吸间就全被灭了。 他走到江岁安身边,这出好戏已经到最精彩的地方了。 “扑通”一声,二皇子跪下来,吓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父皇,儿臣没有逼宫,儿臣只是想看看父皇是否安好,儿臣绝对没有别的心思啊!” 昭和帝冷眼看着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失望的叹口气:“朕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知道我的好儿子已经笼络了这么多人,准备杀了我好上位了!” 院中各位高呼“微臣不敢。” “你们什么不敢,都逼宫逼到养心殿门口了,你们一个个好得很呐!” 江岁安混在人群中,终于感觉到了传说中的天子之怒。 “调换我的羽林卫首领,调开宫门守卫,甚至在昨夜找人来送毒药,老二,你什么时候心思这样歹毒了!” 皇上每说一句,二皇子的心就往下落一分,这桩桩件件,皇上居然都看在眼里。 一瞬间,他的心如坠冰窖! “父皇明察,儿臣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您下毒手,这都是别人诬陷我的,父皇明察啊!” 二皇子头磕的砰砰响。 “冥顽不灵,来人,把他带下去打入天牢,贬为庶人,此生不复相见。” 二皇子顿时瘫坐在地上,自打皇上登基以来,都是以“仁”治国,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他心里明白,这一切都完了。 等他看到站在孙公公旁边的傅芸儿时,一切都明白了,当初为了蛊惑傅芸儿去跟家里闹,他不止一次的说过登基以后以她为后,这些事情也没瞒着她。 没想到背叛自己的居然是她。 “见人,是你泄的密!” 傅芸儿脸上早就挂满了泪水,这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是她差一点点就定了亲,成为自己夫君的人! “是我泄的密,你要做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傅家不能跟你,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你逆天而行,哪怕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也绝对不会答应你。” 江岁安抬眼看了一下傅芸儿,她像一只始终昂着头的天鹅,哪怕此刻早就已经痛入骨髓,但任疾风吹,我自不弯腰。 第123章 他的身份居然是…… 二皇子终于心死了,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父皇,这么多年,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你的亲生儿子,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把皇位传给我对吗?” “我走到今天,也全是拜你所赐,你说你都一把年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了,为什么要守着皇位不放呢,我是你的长子啊,你不传给我难不成要传给老四吗?” “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儿子。” “或者说” 二皇子突然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萧景奕:“大皇兄根本就没死,而是被人掉包,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你说是不是,萧景奕!”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吐出来的! 不止是江岁安,所有人的眼神全都看向萧景奕。 “难道世子就是当年的大皇子?” “可是大皇子不是中毒不治而亡了吗?怎么会好好的还站在这里呢?” “如果是真的,那就说得通了,怪不得皇上对宸王世子这么好,原来,这才是他的嫡子啊!” 一时间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各种猜测的声音甚嚣尘上。 “说话啊,我的好父皇,萧景奕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到底是不是大皇子,你若是敢撒谎,那就让真正的大皇子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二皇子现在显然已经开始疯魔,自从那天突然想到这个可能之后,他想尽办法也没能得到验证,但是他的心告诉他,就是这样,一定就是这样! “朕不妨告诉你,景奕就是朕的儿子,就是景昭的大皇子!” 得到皇上的亲口认证,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如遭雷劈! 这样一个纨绔无知,只知道斗鸡斗蛐蛐的纨绔子弟,怎么会是大皇子呢? 那他们之前还跟着二皇子胡闹,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江岁安也被吓得不轻,纵然她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一个强大的心脏了,但当听到这个秘密的时候,还是被吓了好大一跳。 “你不是说不会再骗我的吗?你早就知道了?” 萧景奕这才后知后觉的假装也被吓到:“我也是才刚刚知道的。” “你装的一点都不像” 二皇子仰着头,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儿子明白了,在你心里,只有他才是你的儿子,才是未来景昭的主人,我和老四只不过是你用来制衡博弈的棋子罢了哈哈哈哈。” 看着他疯魔的样子,皇上心中闪过一丝不忍,挥了挥手:“带下去,关起来!” 二皇子不再挣扎,垂着头任由被拖了下去。 “今日跟着闹事的大臣,全部革职,情节严重的直接处死。” “即日起,恢复萧景奕的大皇子身份。” 诸位大臣眼神复杂的看过去,这混世魔王当了大皇子,很大可能就是未来景昭的皇上,得罪过他的可怎么办啊! 萧景奕当然看见了他们悔不当初的模样,咧开嘴一笑:“诸位放心,暗云骑也是我的。” 话音刚落,进看见一个身穿暗云骑服饰的男子踏空而来:“主子,乱臣贼子全都抓起来了。” 萧景奕漫不经心的摆摆手:“天牢够大,还有之前查到的那些大臣们,一并关进去就是。” 众人:……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有没有得罪过他,或者无形中得罪过他了。 有机灵的已经开始盘算着要跟江朝瑞打好关系了。 没看这么桀骜不驯的世子在江小姐面前都如此之乖嘛。 就在这时,皇上突然一僵,整个人朝后倒去,还好孙公公眼疾手快,垫在地上,“嘎巴”一声,八成是骨折了。 “宣太医!” 萧景奕赶紧给江岁安使了个眼色,让她也跟着进去看看什么情况,这一出也不在计划中啊! “诸位要是没事就散了!” 除了最开始被一起打入天牢的臣子之外,其他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动,最后还是看见江朝瑞动了,才敢跟在身后一起。 “侯爷,不知道最近有没有空,我新得了几坛好酒。” “侯爷,我哪有至尊秘籍,可否赏脸?” “我我府上没什么,但是想请侯爷吃个饭,不知侯爷可赏脸?” 那些人一窝蜂的涌上来,纵然江朝瑞平时多受皇帝看重,但是也没这么被簇拥过,老实说还真有点惶恐。 “家中还有事,且圣上如今身体还抱恙,这样大张旗鼓不好。” 听江朝瑞这么一说,众人赶紧附和。 “侯爷说的有道理。” “我这就回家为皇上祈福。” “侯爷真不愧是我朝栋梁啊!” 江朝瑞听得都有点受不了了,他哪里能不知道这是他们在搞好关系啊,但是事实就是,萧景奕的身份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啊。 刚在宫门口知道暗云骑首领的身份,现在又知道了大皇子的身份。 他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啊,哪里经得住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果不其然,萧景奕就是大皇子的事情像是一阵风一样吹遍了景昭,街头巷尾的人都在探讨这件事情。 四皇子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气得砸了整间书房。 然后去了江岁然的屋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去了林淮月的院子。 一时间,各方人马都开始行动起来。 只不过这些萧景奕都没心思管,皇上的晕倒来的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赵太医把完脉,面露纠结:“皇上并无明显病灶,昏迷不醒可能是气急攻心。” 萧景奕直接一把把人拉起来:“安安,你去试试。” 江岁安明白现在情况危急,屏气凝神仔细把完脉之后,神色有一点怪异。 萧景奕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怎么了,很严重吗?” “不好说,跟之前一样。” 跟之前一样那不就是 萧景奕的心立马放了下去,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想干什么。 “皇上怎么了?怎么又晕倒了?” 皇后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看到萧景奕好好的站着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方才我听见二皇子逼宫就吓了一跳,贸然过来会影响你们,特意让人守好了凤仪宫,事情已结束我就立马过来了。” 第123章 他的身份居然是…… 二皇子终于心死了,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父皇,这么多年,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你的亲生儿子,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把皇位传给我对吗?” “我走到今天,也全是拜你所赐,你说你都一把年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了,为什么要守着皇位不放呢,我是你的长子啊,你不传给我难不成要传给老四吗?” “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儿子。” “或者说” 二皇子突然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萧景奕:“大皇兄根本就没死,而是被人掉包,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你说是不是,萧景奕!”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吐出来的! 不止是江岁安,所有人的眼神全都看向萧景奕。 “难道世子就是当年的大皇子?” “可是大皇子不是中毒不治而亡了吗?怎么会好好的还站在这里呢?” “如果是真的,那就说得通了,怪不得皇上对宸王世子这么好,原来,这才是他的嫡子啊!” 一时间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各种猜测的声音甚嚣尘上。 “说话啊,我的好父皇,萧景奕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到底是不是大皇子,你若是敢撒谎,那就让真正的大皇子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二皇子现在显然已经开始疯魔,自从那天突然想到这个可能之后,他想尽办法也没能得到验证,但是他的心告诉他,就是这样,一定就是这样! “朕不妨告诉你,景奕就是朕的儿子,就是景昭的大皇子!” 得到皇上的亲口认证,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如遭雷劈! 这样一个纨绔无知,只知道斗鸡斗蛐蛐的纨绔子弟,怎么会是大皇子呢? 那他们之前还跟着二皇子胡闹,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江岁安也被吓得不轻,纵然她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一个强大的心脏了,但当听到这个秘密的时候,还是被吓了好大一跳。 “你不是说不会再骗我的吗?你早就知道了?” 萧景奕这才后知后觉的假装也被吓到:“我也是才刚刚知道的。” “你装的一点都不像” 二皇子仰着头,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儿子明白了,在你心里,只有他才是你的儿子,才是未来景昭的主人,我和老四只不过是你用来制衡博弈的棋子罢了哈哈哈哈。” 看着他疯魔的样子,皇上心中闪过一丝不忍,挥了挥手:“带下去,关起来!” 二皇子不再挣扎,垂着头任由被拖了下去。 “今日跟着闹事的大臣,全部革职,情节严重的直接处死。” “即日起,恢复萧景奕的大皇子身份。” 诸位大臣眼神复杂的看过去,这混世魔王当了大皇子,很大可能就是未来景昭的皇上,得罪过他的可怎么办啊! 萧景奕当然看见了他们悔不当初的模样,咧开嘴一笑:“诸位放心,暗云骑也是我的。” 话音刚落,进看见一个身穿暗云骑服饰的男子踏空而来:“主子,乱臣贼子全都抓起来了。” 萧景奕漫不经心的摆摆手:“天牢够大,还有之前查到的那些大臣们,一并关进去就是。” 众人:……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有没有得罪过他,或者无形中得罪过他了。 有机灵的已经开始盘算着要跟江朝瑞打好关系了。 没看这么桀骜不驯的世子在江小姐面前都如此之乖嘛。 就在这时,皇上突然一僵,整个人朝后倒去,还好孙公公眼疾手快,垫在地上,“嘎巴”一声,八成是骨折了。 “宣太医!” 萧景奕赶紧给江岁安使了个眼色,让她也跟着进去看看什么情况,这一出也不在计划中啊! “诸位要是没事就散了!” 除了最开始被一起打入天牢的臣子之外,其他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动,最后还是看见江朝瑞动了,才敢跟在身后一起。 “侯爷,不知道最近有没有空,我新得了几坛好酒。” “侯爷,我哪有至尊秘籍,可否赏脸?” “我我府上没什么,但是想请侯爷吃个饭,不知侯爷可赏脸?” 那些人一窝蜂的涌上来,纵然江朝瑞平时多受皇帝看重,但是也没这么被簇拥过,老实说还真有点惶恐。 “家中还有事,且圣上如今身体还抱恙,这样大张旗鼓不好。” 听江朝瑞这么一说,众人赶紧附和。 “侯爷说的有道理。” “我这就回家为皇上祈福。” “侯爷真不愧是我朝栋梁啊!” 江朝瑞听得都有点受不了了,他哪里能不知道这是他们在搞好关系啊,但是事实就是,萧景奕的身份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啊。 刚在宫门口知道暗云骑首领的身份,现在又知道了大皇子的身份。 他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啊,哪里经得住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果不其然,萧景奕就是大皇子的事情像是一阵风一样吹遍了景昭,街头巷尾的人都在探讨这件事情。 四皇子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气得砸了整间书房。 然后去了江岁然的屋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去了林淮月的院子。 一时间,各方人马都开始行动起来。 只不过这些萧景奕都没心思管,皇上的晕倒来的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赵太医把完脉,面露纠结:“皇上并无明显病灶,昏迷不醒可能是气急攻心。” 萧景奕直接一把把人拉起来:“安安,你去试试。” 江岁安明白现在情况危急,屏气凝神仔细把完脉之后,神色有一点怪异。 萧景奕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怎么了,很严重吗?” “不好说,跟之前一样。” 跟之前一样那不就是 萧景奕的心立马放了下去,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想干什么。 “皇上怎么了?怎么又晕倒了?” 皇后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看到萧景奕好好的站着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方才我听见二皇子逼宫就吓了一跳,贸然过来会影响你们,特意让人守好了凤仪宫,事情已结束我就立马过来了。” 第124章 皇上和皇后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晕倒了,母后你先在这里看着父皇,外面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先去看看。” 萧景奕把空间留给帝后两个人,拉着江岁安的手就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江岁安走到一棵大树下,站定。 萧景奕有些心虚的摸着鼻尖:“我要是说我刚知道你信不信?” “你觉得呢?” 要说之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能这么大胆子对皇上,她傻了才会信 “其实我是在十岁那年知道的,我自从一出生就被人下了毒,当时我和母后一起,都性命垂危,好不容易找人解了毒,却也不得不防着暗中的那人,无垢大师说我不能在皇家长大,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我给了宸王,这是父皇唯一信得过的人了,于是我从大皇子变成了宸王世子,而宫里的大皇子对外宣称夭折。” “原来是这样,那你也不能瞒着我啊,我又不会说出去,你知道我今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震惊吗。” 萧景奕拉着江岁安的手,轻轻地打在自己的脸上:“我的错我的错,当时是想跟你说的,但是这个身份带来的危险也很多,我不想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你打我!” 嘴上说着打,实际上手下的动作轻轻的,跟摸脸都差不多了。 这一下给江岁安气笑了。 “你还挺爱惜自己的脸啊,下手都不重。” 萧景奕凑上去讨好的笑笑:“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我的脸不都是给你看的吗,打坏了也是你的损失。” 江岁安还没说话,身旁就有人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会因为这件事闹矛盾,想着赶紧来劝劝,结果在这打情骂俏,倒是我多心了。” 荣贞佯怒,站在一旁不说话。 “现在还不安全,你跑出来做什么,小心被人抓走。” “还有什么不安全的,二皇子不是都关起来了吗,难不成还有什么漏网之鱼?” “不一定,我只是尽量让暗云骑的人在搜查,万一有人还混在皇宫里,岂不是防不胜防?” 谁知道荣贞一点都不害怕:“那正好,我遇到危险就让竹青来救我,还可以培养感情。” 萧景奕: 江岁安: 这孩子还真是勇气可嘉呢! “皇兄,你也真是的,瞒着我大皇子的身份就算了,你连楚哥哥的身份都瞒着,还有没有把我当妹妹了?” 自己之前还当着楚熠的面说不要想着撬墙角,这是自己给世子哥哥找的世子妃,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自己呢。 光是想想都觉得尴尬! “这是皇上的意思,要不然我帮你去问问?” 萧景奕特别熟练的把这个包袱扔给了皇上,反正这种让人背锅的事情做的已经轻车熟路了。 “切,我才不傻呢,父皇怎么样啊,刚才母后一听见消息,急的坐立不安的,要不是外面太危险,我死死拦着,恐怕早就跑出来了。” “唉,以前只知道母后看着像是很讨厌父皇,对他没一个好脸色,没想到真到了关键时刻,母后表现得那样心急,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啊?” 萧景奕玩着江岁安的袖子:“发生了什么我们去看看不就行了,在这里猜也猜不出来个什么意思。” 江岁安看着荣贞犹豫的模样,刚想说算了,没想到她一拍手:“好主意!” 于是她默默收回了想说的话,这两个人虽然算不上亲兄妹,但是性子居然出奇的一致。 那她也就只能勉为其难的去听一听了 于是宫中的暗卫就看见三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养心殿的墙角处,借着一株矮小的盆栽遮挡自己。 荣贞公主那个侍女还在东张西望的帮他们望风,就是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要不然就站出来大大方方的听呗,难道这样会更有感觉? 他们不懂,但是他们知道大皇子是绝对不会伤害皇上的,至于那点子八卦听就听。 “我们真的不阻止一下吗?” “那你去?” 想了想萧景奕之前的那副样子,再想想他手底下的那些暗云骑。 “呃大皇子肯定不会伤害皇上的,我会在这里严格监督!” “出息!” 三个人窸窸窣窣的挪到窗户下面,静静的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皇上的声音气若游丝,眼睛半睁不睁的。 “我知道,你恨我骗了你,可是我当初真的是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 萧景奕抖了一下胳膊,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皇后亦是带着哽咽:“你先别说话,到底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了?” “不,不,不,你先听我说。” 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当时我南下巡游,是用假的身份骗了你,但是我的心是真的。” “我想风风光光的接你回宫,但是太后不愿意,她嫌你的身份低微,不能做皇后,最多就做个贵人。” “可是咳咳咳你我早就拜了天地,你是我的妻子,只有皇后之位才能配得上你,那时候我刚登基不久,皇位不稳,太后只手遮天。” “我竭力争取,太后才以我必须娶贵妃的条件,迎娶你为皇后,当时我还以为是单纯的为我好,没想到真正原因是她想让我帮北狄王扫清障碍,再把皇位还给他。” “却让你误会我是故意在骗你,你我都性子要强,这件事憋在心里一直不愿意沟通。” 皇后早就泪流满面:“你知不知道,这些话你若是早点说,我怎么可能会不理你。” “怪我,我年轻气盛,不愿意低头,才白白的让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我眼看着不行了,你能在我走之前说一句,原谅我了吗?” “不行,你不许死,你气了我这么多年,就这么一走了之,你怎么对得起我。” 皇后猛烈的摇晃着皇上的身体,试图让他清醒。 可是眼看着他的眼睛就这样闭上了 手猛地垂了下去。 皇后的心都凉了。 “不要,你不要死,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是我最爱的人!” “真的?” 第124章 皇上和皇后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晕倒了,母后你先在这里看着父皇,外面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先去看看。” 萧景奕把空间留给帝后两个人,拉着江岁安的手就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江岁安走到一棵大树下,站定。 萧景奕有些心虚的摸着鼻尖:“我要是说我刚知道你信不信?” “你觉得呢?” 要说之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能这么大胆子对皇上,她傻了才会信 “其实我是在十岁那年知道的,我自从一出生就被人下了毒,当时我和母后一起,都性命垂危,好不容易找人解了毒,却也不得不防着暗中的那人,无垢大师说我不能在皇家长大,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我给了宸王,这是父皇唯一信得过的人了,于是我从大皇子变成了宸王世子,而宫里的大皇子对外宣称夭折。” “原来是这样,那你也不能瞒着我啊,我又不会说出去,你知道我今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震惊吗。” 萧景奕拉着江岁安的手,轻轻地打在自己的脸上:“我的错我的错,当时是想跟你说的,但是这个身份带来的危险也很多,我不想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你打我!” 嘴上说着打,实际上手下的动作轻轻的,跟摸脸都差不多了。 这一下给江岁安气笑了。 “你还挺爱惜自己的脸啊,下手都不重。” 萧景奕凑上去讨好的笑笑:“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我的脸不都是给你看的吗,打坏了也是你的损失。” 江岁安还没说话,身旁就有人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会因为这件事闹矛盾,想着赶紧来劝劝,结果在这打情骂俏,倒是我多心了。” 荣贞佯怒,站在一旁不说话。 “现在还不安全,你跑出来做什么,小心被人抓走。” “还有什么不安全的,二皇子不是都关起来了吗,难不成还有什么漏网之鱼?” “不一定,我只是尽量让暗云骑的人在搜查,万一有人还混在皇宫里,岂不是防不胜防?” 谁知道荣贞一点都不害怕:“那正好,我遇到危险就让竹青来救我,还可以培养感情。” 萧景奕: 江岁安: 这孩子还真是勇气可嘉呢! “皇兄,你也真是的,瞒着我大皇子的身份就算了,你连楚哥哥的身份都瞒着,还有没有把我当妹妹了?” 自己之前还当着楚熠的面说不要想着撬墙角,这是自己给世子哥哥找的世子妃,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自己呢。 光是想想都觉得尴尬! “这是皇上的意思,要不然我帮你去问问?” 萧景奕特别熟练的把这个包袱扔给了皇上,反正这种让人背锅的事情做的已经轻车熟路了。 “切,我才不傻呢,父皇怎么样啊,刚才母后一听见消息,急的坐立不安的,要不是外面太危险,我死死拦着,恐怕早就跑出来了。” “唉,以前只知道母后看着像是很讨厌父皇,对他没一个好脸色,没想到真到了关键时刻,母后表现得那样心急,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啊?” 萧景奕玩着江岁安的袖子:“发生了什么我们去看看不就行了,在这里猜也猜不出来个什么意思。” 江岁安看着荣贞犹豫的模样,刚想说算了,没想到她一拍手:“好主意!” 于是她默默收回了想说的话,这两个人虽然算不上亲兄妹,但是性子居然出奇的一致。 那她也就只能勉为其难的去听一听了 于是宫中的暗卫就看见三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养心殿的墙角处,借着一株矮小的盆栽遮挡自己。 荣贞公主那个侍女还在东张西望的帮他们望风,就是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要不然就站出来大大方方的听呗,难道这样会更有感觉? 他们不懂,但是他们知道大皇子是绝对不会伤害皇上的,至于那点子八卦听就听。 “我们真的不阻止一下吗?” “那你去?” 想了想萧景奕之前的那副样子,再想想他手底下的那些暗云骑。 “呃大皇子肯定不会伤害皇上的,我会在这里严格监督!” “出息!” 三个人窸窸窣窣的挪到窗户下面,静静的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皇上的声音气若游丝,眼睛半睁不睁的。 “我知道,你恨我骗了你,可是我当初真的是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 萧景奕抖了一下胳膊,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皇后亦是带着哽咽:“你先别说话,到底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了?” “不,不,不,你先听我说。” 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当时我南下巡游,是用假的身份骗了你,但是我的心是真的。” “我想风风光光的接你回宫,但是太后不愿意,她嫌你的身份低微,不能做皇后,最多就做个贵人。” “可是咳咳咳你我早就拜了天地,你是我的妻子,只有皇后之位才能配得上你,那时候我刚登基不久,皇位不稳,太后只手遮天。” “我竭力争取,太后才以我必须娶贵妃的条件,迎娶你为皇后,当时我还以为是单纯的为我好,没想到真正原因是她想让我帮北狄王扫清障碍,再把皇位还给他。” “却让你误会我是故意在骗你,你我都性子要强,这件事憋在心里一直不愿意沟通。” 皇后早就泪流满面:“你知不知道,这些话你若是早点说,我怎么可能会不理你。” “怪我,我年轻气盛,不愿意低头,才白白的让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我眼看着不行了,你能在我走之前说一句,原谅我了吗?” “不行,你不许死,你气了我这么多年,就这么一走了之,你怎么对得起我。” 皇后猛烈的摇晃着皇上的身体,试图让他清醒。 可是眼看着他的眼睛就这样闭上了 手猛地垂了下去。 皇后的心都凉了。 “不要,你不要死,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是我最爱的人!” “真的?” 第125章 残花败柳 皇上一个鹞子翻身就坐起来了,眼睛亮的像是可以发光:“你说真的吗?你真的不怪我,还很爱我?” 皇后的泪珠还挂在脸上,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你不是” 皇上紧紧的把皇后抱在怀里,感叹的说:“本来我都要死了,但是听见你对我的深情告白,我又醒了,是你,救了我的命!” 江岁安悄悄看了萧景奕一眼,总算知道为什么他喜欢满嘴跑火车了,原来是遗传啊! 可怜的荣贞公主,刚还以为皇上真的出事了,不敢大声哭,压抑的一抖一抖的,还没两分钟呢,事件就反转了。 萧景奕心虚的摸摸鼻子,把两个人拽远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皇上要骗皇后的事情你是不是又知道了?要不然怎么这么淡定?” “没啊,他想一出是一出,怎么可能提前告诉我,都是我自己猜到的。” 萧景奕一副“我聪不聪明,快来夸夸我”的表情,看的江岁安一阵无语。 “父皇自己心里有数,昨晚还要多亏你的药呢,不过就是装病,那会还中气十足,突然就倒了,倒之前还知道看看角度,避免磕到自己的脸,这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傻子一号江岁安: 傻子二号荣贞公主: 好像是被骂了。 “行了,宫里要是没什么事,我也要回去了,这两瓶药是给皇上调理身体的,二皇子那药我看过了,毒性化解了,但总归是还会损伤身体,龙体尊贵,要小心养着才行。” 萧景奕接过小药瓶,隔着窗户扔在桌上。 里面立马响起一阵怒骂声:“你又偷听!” 只是这份安宁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三天后,有消息传来,北狄王在北边反了。 昭和帝震怒,派大皇子萧景奕和威武大将军带兵出征,一统北方。 江岁安得到消息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幸好平时做了很多药丸,全都一股脑的装进包袱里,春寒料峭,就这样骑着马追出了城。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让竹青告诉我就行,这么冷的天,跑出来干什么。” 萧景奕身穿银白色盔甲,头顶的红缨是江岁安亲手做的,一阵风吹过,随风飘动。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药,什么都有,具体药效都写在里面了。” “我想见你,所以我就来了。” 江岁安心有不舍,上前隔着盔甲抱着他,轻声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你能赢,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我最大的秘密,我等你。” 萧景奕心底一阵触动,紧紧的回抱着。 “为了你,我一定平安归来。” 短暂的见完面,萧景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带着身后的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小姐,我们也回去!” “当然要回去了,萧景奕去忙他的事,我当然还有我的事要忙。” 自从回京之后,破烂事一个接着一个,之前派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大夫人,活得够久了。 京城里因为北狄王的事情,一时间人人自危起来。 街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侯府门口换上了江朝瑞的亲兵把守,江岁安和萧景奕的关系人尽皆知,就怕有人会拿这个来做文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以防夜长梦多,江岁安直接去了青松堂,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事在等着自己。 老夫人和江朝瑞坐在上首,大夫人眼神得意的坐在一旁。 “大小姐还真是读的一手好书啊,你与大皇子尚未成亲,就眼巴巴的跑去千里送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侯府的女儿喜欢上赶着呢。” “对了,大小姐可不就是上赶着吗,之前上赶着二皇子,人家不喜欢,现在又上赶着大皇子。” 大夫人眼神里闪过一抹嫉妒,本以为岁然已经嫁的很好了,终于可以把江岁安这个小见人给踩下去的时候。 居然冒出个大皇子来,深受皇上宠爱便罢了,还对江岁安情根深种。 她一定要想办法搅黄了这桩婚事。 “我做什么与你何干,再说这是皇上应允的,有问题可以去找皇上。” 江岁安淡定入座,不知道是不是跟萧景奕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连甩锅的本事都练得炉火纯青。 大夫人脸色难看了一瞬,揪着手上的帕子,不就是仗着大皇子的喜欢,连带着得了几分皇上的宠爱,真把自己当大皇子妃了。 “再说,论起自奔为妾,我可比不上妹妹,哦,不对,四皇子侧妃。” “侧妃”两个字江岁安咬的很重,全然不顾大夫人难看的脸色,就这么点定力,也敢上来跟自己对峙,真以为自己那么多年的嘴炮都是白打的吗。 “你” “好了,你身为长辈,对晚辈就是这样说话的吗。” 江朝瑞现在是越看大夫人越不顺眼,现在自己还在府里呢,她就敢对岁安这样说话,要是自己不在,那还得了! 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觉得这样的人会好心照顾侯府。 “侯爷,我说的是实话,他跟大皇子拉拉扯扯,丢了我们侯府的人啊!” 看这大夫人一副恳切的样子,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对侯府有多掏心掏肺了。 “我都不嫌丢人,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丢什么人。” 大夫人一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不是因为他不让出,本来身为继室出去参加宴会就够丢脸的了,好在自己会说话,游刃有余,才不至于混的很难看。 但是自从他回来,她就再也没参加过一个宴会,那些看人下菜碟的人,还不知道背后说的有多难听呢! “侯爷要是这么说就过分了,我好歹是一心一意的为着这个侯府着想,要是等大小姐嫁过去被人发现是个残花败柳,那我们侯府的背就一辈子都挺不直了,惹怒了皇上,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果都不为过!” 江朝瑞紧咬着后槽牙,忍无可忍,尤其是那一句残花败柳,彻彻底底的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毒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错了吗,自从江岁安回京城开始,她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 第125章 残花败柳 皇上一个鹞子翻身就坐起来了,眼睛亮的像是可以发光:“你说真的吗?你真的不怪我,还很爱我?” 皇后的泪珠还挂在脸上,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你不是” 皇上紧紧的把皇后抱在怀里,感叹的说:“本来我都要死了,但是听见你对我的深情告白,我又醒了,是你,救了我的命!” 江岁安悄悄看了萧景奕一眼,总算知道为什么他喜欢满嘴跑火车了,原来是遗传啊! 可怜的荣贞公主,刚还以为皇上真的出事了,不敢大声哭,压抑的一抖一抖的,还没两分钟呢,事件就反转了。 萧景奕心虚的摸摸鼻子,把两个人拽远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皇上要骗皇后的事情你是不是又知道了?要不然怎么这么淡定?” “没啊,他想一出是一出,怎么可能提前告诉我,都是我自己猜到的。” 萧景奕一副“我聪不聪明,快来夸夸我”的表情,看的江岁安一阵无语。 “父皇自己心里有数,昨晚还要多亏你的药呢,不过就是装病,那会还中气十足,突然就倒了,倒之前还知道看看角度,避免磕到自己的脸,这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傻子一号江岁安: 傻子二号荣贞公主: 好像是被骂了。 “行了,宫里要是没什么事,我也要回去了,这两瓶药是给皇上调理身体的,二皇子那药我看过了,毒性化解了,但总归是还会损伤身体,龙体尊贵,要小心养着才行。” 萧景奕接过小药瓶,隔着窗户扔在桌上。 里面立马响起一阵怒骂声:“你又偷听!” 只是这份安宁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三天后,有消息传来,北狄王在北边反了。 昭和帝震怒,派大皇子萧景奕和威武大将军带兵出征,一统北方。 江岁安得到消息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幸好平时做了很多药丸,全都一股脑的装进包袱里,春寒料峭,就这样骑着马追出了城。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让竹青告诉我就行,这么冷的天,跑出来干什么。” 萧景奕身穿银白色盔甲,头顶的红缨是江岁安亲手做的,一阵风吹过,随风飘动。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药,什么都有,具体药效都写在里面了。” “我想见你,所以我就来了。” 江岁安心有不舍,上前隔着盔甲抱着他,轻声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你能赢,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我最大的秘密,我等你。” 萧景奕心底一阵触动,紧紧的回抱着。 “为了你,我一定平安归来。” 短暂的见完面,萧景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带着身后的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小姐,我们也回去!” “当然要回去了,萧景奕去忙他的事,我当然还有我的事要忙。” 自从回京之后,破烂事一个接着一个,之前派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大夫人,活得够久了。 京城里因为北狄王的事情,一时间人人自危起来。 街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侯府门口换上了江朝瑞的亲兵把守,江岁安和萧景奕的关系人尽皆知,就怕有人会拿这个来做文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以防夜长梦多,江岁安直接去了青松堂,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事在等着自己。 老夫人和江朝瑞坐在上首,大夫人眼神得意的坐在一旁。 “大小姐还真是读的一手好书啊,你与大皇子尚未成亲,就眼巴巴的跑去千里送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侯府的女儿喜欢上赶着呢。” “对了,大小姐可不就是上赶着吗,之前上赶着二皇子,人家不喜欢,现在又上赶着大皇子。” 大夫人眼神里闪过一抹嫉妒,本以为岁然已经嫁的很好了,终于可以把江岁安这个小见人给踩下去的时候。 居然冒出个大皇子来,深受皇上宠爱便罢了,还对江岁安情根深种。 她一定要想办法搅黄了这桩婚事。 “我做什么与你何干,再说这是皇上应允的,有问题可以去找皇上。” 江岁安淡定入座,不知道是不是跟萧景奕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连甩锅的本事都练得炉火纯青。 大夫人脸色难看了一瞬,揪着手上的帕子,不就是仗着大皇子的喜欢,连带着得了几分皇上的宠爱,真把自己当大皇子妃了。 “再说,论起自奔为妾,我可比不上妹妹,哦,不对,四皇子侧妃。” “侧妃”两个字江岁安咬的很重,全然不顾大夫人难看的脸色,就这么点定力,也敢上来跟自己对峙,真以为自己那么多年的嘴炮都是白打的吗。 “你” “好了,你身为长辈,对晚辈就是这样说话的吗。” 江朝瑞现在是越看大夫人越不顺眼,现在自己还在府里呢,她就敢对岁安这样说话,要是自己不在,那还得了! 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觉得这样的人会好心照顾侯府。 “侯爷,我说的是实话,他跟大皇子拉拉扯扯,丢了我们侯府的人啊!” 看这大夫人一副恳切的样子,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对侯府有多掏心掏肺了。 “我都不嫌丢人,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丢什么人。” 大夫人一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不是因为他不让出,本来身为继室出去参加宴会就够丢脸的了,好在自己会说话,游刃有余,才不至于混的很难看。 但是自从他回来,她就再也没参加过一个宴会,那些看人下菜碟的人,还不知道背后说的有多难听呢! “侯爷要是这么说就过分了,我好歹是一心一意的为着这个侯府着想,要是等大小姐嫁过去被人发现是个残花败柳,那我们侯府的背就一辈子都挺不直了,惹怒了皇上,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果都不为过!” 江朝瑞紧咬着后槽牙,忍无可忍,尤其是那一句残花败柳,彻彻底底的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毒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错了吗,自从江岁安回京城开始,她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 第126章 失贞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江岁安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大夫人,你一直不待见我,我明白,但是这样的话拿出来说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老夫人也皱着眉头:“身为当家主母,居然这样诋毁府上子女,蛇蝎心肠。” 像是终于开了头,大夫人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也不瞒着你们了,当初我让王嬷嬷和管家去接她回府,谁知道在半道上她消失了一晚上,早就与人苟合,这样的人要是真的嫁给大皇子,那才真是侯府的灭顶之灾!” 江朝瑞死死的忍着想打人的冲动,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她。 “叫管家和王嬷嬷滚进来!” 江岁安脸上除了一开始有点震惊之外,始终保持着冷静,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都选择在今天动手啊! 像是做好了准备,江朝瑞话音刚落,王嬷嬷和管家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诚惶诚恐的跪下。 “侯爷息怒,大夫人所言确实是真的。” 管家一开口,无异于火上浇油,烧的江朝瑞火气旺盛。 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向他的胸口,疼的管家半天都没起来,王嬷嬷都被这一出惊到了,小心翼翼的看着大夫人的眼色。 “混账,你看她做什么,我问你,到底是从哪里传出的谣言,或者说她给了你们多少银子,让你们编排出这样的恶毒的话来诅咒小姐?你要是今天说不清楚,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了,扔去喂狗!” 大夫人心里一惊:“侯爷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我故意找人陷害她的吗!” “侯爷息怒,这件事实在不是空穴来风,乃是管家亲眼所见。” 王嬷嬷一开口,就把这件事引到了管家身上。 “你说,到底瞧见了什么!” 江岁安也有点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居然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管家捂着胸口挣扎着站起来,这一脚可是差点要了半条命。 “回侯爷的话,当时走到一处镇子上的时候,大小姐突然消失了一晚上,也没带春雨,早上才回来,身上的衣裙都换过,小姐说是淋了雨才去买了衣服,但是老奴分明瞧见包袱里露出的旧衣服一角,上面沾染了血迹,这一晚,分明就是大小姐在外与人苟合。” 话刚一说完,管家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这些彻底是起不来了,蜷缩着躺在地上,连哀嚎都发不出来。 江岁安甚至都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大夫人急不可耐的想把这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急匆匆的开口:“老爷可听见了,连贴身丫鬟都不带,可见做的事都是见不得人的,真是不知羞耻,这样的人怎么能嫁给大皇子!这可是欺君之罪!” 江朝瑞脸色沉重,像是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所以你们既然知道安安被人欺负了,想着的居然是怎么样在关键时候败坏她的名声,而不是找凶手报仇?” 大夫人癫狂的笑容一窒,似乎是没想到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来。 “当时我们试着找了的,但是对方人多,老奴身边只有几个家丁,压根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王嬷嬷说的理所当然,却不想下一秒,她也被踹翻在地。 “刁奴,只想着自己苟活,没保护好小姐,就是就地打死也不为过,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说完他转过身来,心疼的看着江岁安:“这些事你怎的都没告诉爹爹,受了欺负都没人主持公道,没事,皇上那边交给爹爹,就是一辈子不嫁人,爹爹也养得起你!” 说不感动是假的,在这个吃人的封建社会,能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护着自己的爹爹,真是一种百年难遇的幸运。 江岁安突然笑了,这一声轻笑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 “你笑什么?” 大夫人也很给面子的问出了声,大概也是没见过想她这么厚脸皮的,遇到这样不要脸的事情居然还能这么悠然自得。 “我笑你真是天真,就凭借这一件事就想要给我扣屎盆子?那你可知道,我那晚是出去见了谁?” 反正现在萧景奕的身份都摆出来了,这件事也没什么瞒着的必要了。 “不管是谁,无媒苟合就是天大的错误。” “那我要是告诉你,那晚我碰见的人是萧景奕呢?” “大大皇子?这怎么可能!” 老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不能直呼大皇子姓名,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按照大皇子宠妻的性子,指不定还高兴着呢! “原来是大皇子欺负了你,为父这就进宫找皇上要一个说法!” 江朝瑞的炮仗性子,一点就着,江岁安赶紧拉住他的胳膊:“没有没有,他没欺负我!”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爹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大夫人立马转过弯来,要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被捅出去,那对于大皇子的名声肯定会有诟病,甚至婚前失贞的江岁安极有可能没法登上后位,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江岁安感动归感动,但还是拦着他,撩起衣袖,露出洁白的胳膊:“爹爹你看,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果不其然,左边雪白的小臂上一个艳红的小点。 画面无声,江岁安却好像听到了大夫人破防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夫人短暂的愣了一瞬,然后像疯了一样扑上来,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不停的拿帕子擦着那个小红点。 可是任凭她将胳膊都擦红了,那个小点还在那里,甚至颜色都没有半分褪色。 “行了,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王嬷嬷和管家直接带出去绞杀,大夫人关进祠堂,此生不许出。” 很快有人进来,拖走了地上宛如死狗一样的两个人,大夫人这才真的开始害怕起来。 “侯爷,我也是为了侯府好,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侯府啊!” 江岁安随意的将衣袖放下来,轻蔑的笑笑:“既然大夫人都说完了,那我正好也有一件事像问问,不妨一并处理了!” 第126章 失贞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江岁安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大夫人,你一直不待见我,我明白,但是这样的话拿出来说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老夫人也皱着眉头:“身为当家主母,居然这样诋毁府上子女,蛇蝎心肠。” 像是终于开了头,大夫人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也不瞒着你们了,当初我让王嬷嬷和管家去接她回府,谁知道在半道上她消失了一晚上,早就与人苟合,这样的人要是真的嫁给大皇子,那才真是侯府的灭顶之灾!” 江朝瑞死死的忍着想打人的冲动,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她。 “叫管家和王嬷嬷滚进来!” 江岁安脸上除了一开始有点震惊之外,始终保持着冷静,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都选择在今天动手啊! 像是做好了准备,江朝瑞话音刚落,王嬷嬷和管家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诚惶诚恐的跪下。 “侯爷息怒,大夫人所言确实是真的。” 管家一开口,无异于火上浇油,烧的江朝瑞火气旺盛。 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向他的胸口,疼的管家半天都没起来,王嬷嬷都被这一出惊到了,小心翼翼的看着大夫人的眼色。 “混账,你看她做什么,我问你,到底是从哪里传出的谣言,或者说她给了你们多少银子,让你们编排出这样的恶毒的话来诅咒小姐?你要是今天说不清楚,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了,扔去喂狗!” 大夫人心里一惊:“侯爷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我故意找人陷害她的吗!” “侯爷息怒,这件事实在不是空穴来风,乃是管家亲眼所见。” 王嬷嬷一开口,就把这件事引到了管家身上。 “你说,到底瞧见了什么!” 江岁安也有点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居然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管家捂着胸口挣扎着站起来,这一脚可是差点要了半条命。 “回侯爷的话,当时走到一处镇子上的时候,大小姐突然消失了一晚上,也没带春雨,早上才回来,身上的衣裙都换过,小姐说是淋了雨才去买了衣服,但是老奴分明瞧见包袱里露出的旧衣服一角,上面沾染了血迹,这一晚,分明就是大小姐在外与人苟合。” 话刚一说完,管家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这些彻底是起不来了,蜷缩着躺在地上,连哀嚎都发不出来。 江岁安甚至都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大夫人急不可耐的想把这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急匆匆的开口:“老爷可听见了,连贴身丫鬟都不带,可见做的事都是见不得人的,真是不知羞耻,这样的人怎么能嫁给大皇子!这可是欺君之罪!” 江朝瑞脸色沉重,像是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所以你们既然知道安安被人欺负了,想着的居然是怎么样在关键时候败坏她的名声,而不是找凶手报仇?” 大夫人癫狂的笑容一窒,似乎是没想到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来。 “当时我们试着找了的,但是对方人多,老奴身边只有几个家丁,压根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王嬷嬷说的理所当然,却不想下一秒,她也被踹翻在地。 “刁奴,只想着自己苟活,没保护好小姐,就是就地打死也不为过,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说完他转过身来,心疼的看着江岁安:“这些事你怎的都没告诉爹爹,受了欺负都没人主持公道,没事,皇上那边交给爹爹,就是一辈子不嫁人,爹爹也养得起你!” 说不感动是假的,在这个吃人的封建社会,能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护着自己的爹爹,真是一种百年难遇的幸运。 江岁安突然笑了,这一声轻笑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 “你笑什么?” 大夫人也很给面子的问出了声,大概也是没见过想她这么厚脸皮的,遇到这样不要脸的事情居然还能这么悠然自得。 “我笑你真是天真,就凭借这一件事就想要给我扣屎盆子?那你可知道,我那晚是出去见了谁?” 反正现在萧景奕的身份都摆出来了,这件事也没什么瞒着的必要了。 “不管是谁,无媒苟合就是天大的错误。” “那我要是告诉你,那晚我碰见的人是萧景奕呢?” “大大皇子?这怎么可能!” 老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不能直呼大皇子姓名,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按照大皇子宠妻的性子,指不定还高兴着呢! “原来是大皇子欺负了你,为父这就进宫找皇上要一个说法!” 江朝瑞的炮仗性子,一点就着,江岁安赶紧拉住他的胳膊:“没有没有,他没欺负我!”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爹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大夫人立马转过弯来,要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被捅出去,那对于大皇子的名声肯定会有诟病,甚至婚前失贞的江岁安极有可能没法登上后位,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江岁安感动归感动,但还是拦着他,撩起衣袖,露出洁白的胳膊:“爹爹你看,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果不其然,左边雪白的小臂上一个艳红的小点。 画面无声,江岁安却好像听到了大夫人破防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夫人短暂的愣了一瞬,然后像疯了一样扑上来,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不停的拿帕子擦着那个小红点。 可是任凭她将胳膊都擦红了,那个小点还在那里,甚至颜色都没有半分褪色。 “行了,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王嬷嬷和管家直接带出去绞杀,大夫人关进祠堂,此生不许出。” 很快有人进来,拖走了地上宛如死狗一样的两个人,大夫人这才真的开始害怕起来。 “侯爷,我也是为了侯府好,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侯府啊!” 江岁安随意的将衣袖放下来,轻蔑的笑笑:“既然大夫人都说完了,那我正好也有一件事像问问,不妨一并处理了!” 第127章 水落石出 大夫人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就算你没跟人苟合,夜晚私自与外男私会,那也是罪无可恕。” “那可真是让你担心了,那晚我是被人绑架的,还好我聪明,毒倒了那两个绑匪才跑了出来,正巧遇到受伤的萧景奕,顺手搭救,身上的血也是他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与他能有什么交集?” 江岁安会医术这件事在江朝瑞刚回来的时候她就如实说了的,只是隐去了自己穿书的事实,只说是遇到了神医,倾囊相授。 江朝瑞光顾着心疼女儿,根本没有细究其中缘由。 “我确实是没有与人私通,但是这个人,大夫人你可认识?” 江岁安拍拍手,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身上还挂着一个药箱。 “不止可是府上哪位病了?” 在看见大夫人被抓住的时候,张大夫有些担心,但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张大夫是从何时开始替侯府人看病的?” “回答小姐的话,是十年前。” 江岁安走近了点,仔细看着他的脸:“十年前,想必张大夫也是一表人才!” 说破天去,张大夫今年也不过三十多岁,十年前正是年轻的时候。 “大小姐谬赞了。” “大夫人,你看看这人,你认识吗?” 大夫人在张大夫进来的那一瞬间就慌了,怎么会是他! “我当然认识,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大夫人疯狂的祈祷着江岁安不知道那些事,这可是死罪啊! “我看,不止是认识,你们两个可是老相好,在一起勾勾搭搭了近十年,这侯府所有人都被你们蒙在鼓里,这种偷情的感觉舒服吗?” “扑通”一声,张大夫直接跪倒在地,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慌的。 “侯爷明鉴,大小姐明鉴,小人只是一个大夫,平时虽然来往侯府频繁了些,但是绝对不敢奢望大夫人,大小姐所言之事绝不是真的啊!” 大夫人也疯狂的挣扎着,要不然身边有人拦着,早就扑过来打她了。 “你胡言乱语,就是记恨我,所以随便找来一个人来毁我的名声!你蛇蝎心肠!” “是不是诋毁一问便知。” “张大夫,你与府上大夫人可有私情?” 大夫人眼神中闪过一抹讽刺,还真是天真,这么直接傻子才会承认。 “绝对没有,小人兢兢业业,只想悬壶济世,为天下人解除病痛,绝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啊!” “好,既然张大夫说了,那我这边也不追究,只要你能骂大夫人几句,骂的越难听越好,骂完我就放你走!” 张大夫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像是傻了一般:“大小姐此话可当真?” “那是自然。” 话音刚落,张大夫就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各种难听的话就从嘴里冒了出来,有些话脏得江朝瑞都想上去捂住江岁安的耳朵。 这样的话怎么能是女儿家听的。 但是看着她一脸淡定的模样,便也歇了心思。 起初大夫人还努力的保持着着平静,直到后来,话越来越难听,被一句“人人可轻贱的继室”彻底戳到了痛处。 猛的摆脱左右的禁锢,冲着张大夫扑了上去:“你说我是轻贱的继室?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承诺会给我幸福,我们永远在一起的,你现在说我轻贱,我打死你个黑心肝的!” 江朝瑞和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大夫人不敢妄言,小的与您从来都没有不正当的关系。” “哈哈哈哈,没有不正当的关系,你宿在我房中的时候算不算不正当的关系?你拉着我的贴身肚兜的时候算不算不正当关系?你说侯爷不在,你可以尽情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算不算不正当的关系?” “世上男子多薄情,古人诚不欺我!” 大夫人突然松开他的胳膊,瘫软的坐在地上,看向他的眼神充斥着失望,仰天长啸起来。 “江朝瑞,他就是我的奸夫,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二人如真正的夫妻一般,我们睡在你的床上,我们做尽一切亲密之事,这是对你的报复!” “你心里只有那个死了的见人,你的眼里,何曾有我的存在!” 江朝瑞冷眼看着,猛地将一只茶盏扔在地上。 “可是这些是我娶你之前就说好的,你当初不也是为了侯府夫人的名头才愿意的吗,你借着这个名义,偷偷摸摸给王家做了多少事,还要我一一列举出来吗?” “不止!”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突然打断了江朝瑞的话:“安安去柳州中的毒也是你下的,手段狠辣,我让人去柳州这么长时间才问出来一点蛛丝马迹,只说安安去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你根本就不是想她去面壁思过,你是想要她的命!” “是又怎么样,只要她一日不死,我的岁然就会被人指指点点,只有她死了,岁然才会是侯府唯一的嫡女,我就是要杀了她,我诅咒她不得好死!” 江朝瑞气得手都在发抖:“来人,把这个疯女人拉下去,去报官,以谋害嫡妻子嗣的名头,把她给我关进去!” 天知道他有多想亲手了结了这个毒妇,但是法不可违。 不过就现在这些罪名,也够砍头的了。 大夫人显然已经疯癫,又哭又笑,嘴里不住的咒骂着,直到备拖出去很远,还能听见撕心裂肺的声音。 张大夫早就被吓破了胆,以头抢地,根本不敢抬头。 “至于张大夫,一并送去,将实情道出,总逃不过一个死字!” 空气安静了下来,江朝瑞跌坐在椅子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目光呆滞半天之后,突然以手捂面,无声痛哭起来。 老夫人也仿佛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疲惫的眼神落在江岁安身上:“安安,你扶我进去歇着!” 恐怕整个房间里最平静的就是江岁安了,她自然也明白这是想给江朝瑞留一点个人空间。 她从善如流的扶着老夫人进了里屋。 第127章 水落石出 大夫人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就算你没跟人苟合,夜晚私自与外男私会,那也是罪无可恕。” “那可真是让你担心了,那晚我是被人绑架的,还好我聪明,毒倒了那两个绑匪才跑了出来,正巧遇到受伤的萧景奕,顺手搭救,身上的血也是他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与他能有什么交集?” 江岁安会医术这件事在江朝瑞刚回来的时候她就如实说了的,只是隐去了自己穿书的事实,只说是遇到了神医,倾囊相授。 江朝瑞光顾着心疼女儿,根本没有细究其中缘由。 “我确实是没有与人私通,但是这个人,大夫人你可认识?” 江岁安拍拍手,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身上还挂着一个药箱。 “不止可是府上哪位病了?” 在看见大夫人被抓住的时候,张大夫有些担心,但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张大夫是从何时开始替侯府人看病的?” “回答小姐的话,是十年前。” 江岁安走近了点,仔细看着他的脸:“十年前,想必张大夫也是一表人才!” 说破天去,张大夫今年也不过三十多岁,十年前正是年轻的时候。 “大小姐谬赞了。” “大夫人,你看看这人,你认识吗?” 大夫人在张大夫进来的那一瞬间就慌了,怎么会是他! “我当然认识,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大夫人疯狂的祈祷着江岁安不知道那些事,这可是死罪啊! “我看,不止是认识,你们两个可是老相好,在一起勾勾搭搭了近十年,这侯府所有人都被你们蒙在鼓里,这种偷情的感觉舒服吗?” “扑通”一声,张大夫直接跪倒在地,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慌的。 “侯爷明鉴,大小姐明鉴,小人只是一个大夫,平时虽然来往侯府频繁了些,但是绝对不敢奢望大夫人,大小姐所言之事绝不是真的啊!” 大夫人也疯狂的挣扎着,要不然身边有人拦着,早就扑过来打她了。 “你胡言乱语,就是记恨我,所以随便找来一个人来毁我的名声!你蛇蝎心肠!” “是不是诋毁一问便知。” “张大夫,你与府上大夫人可有私情?” 大夫人眼神中闪过一抹讽刺,还真是天真,这么直接傻子才会承认。 “绝对没有,小人兢兢业业,只想悬壶济世,为天下人解除病痛,绝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啊!” “好,既然张大夫说了,那我这边也不追究,只要你能骂大夫人几句,骂的越难听越好,骂完我就放你走!” 张大夫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像是傻了一般:“大小姐此话可当真?” “那是自然。” 话音刚落,张大夫就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各种难听的话就从嘴里冒了出来,有些话脏得江朝瑞都想上去捂住江岁安的耳朵。 这样的话怎么能是女儿家听的。 但是看着她一脸淡定的模样,便也歇了心思。 起初大夫人还努力的保持着着平静,直到后来,话越来越难听,被一句“人人可轻贱的继室”彻底戳到了痛处。 猛的摆脱左右的禁锢,冲着张大夫扑了上去:“你说我是轻贱的继室?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承诺会给我幸福,我们永远在一起的,你现在说我轻贱,我打死你个黑心肝的!” 江朝瑞和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大夫人不敢妄言,小的与您从来都没有不正当的关系。” “哈哈哈哈,没有不正当的关系,你宿在我房中的时候算不算不正当的关系?你拉着我的贴身肚兜的时候算不算不正当关系?你说侯爷不在,你可以尽情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算不算不正当的关系?” “世上男子多薄情,古人诚不欺我!” 大夫人突然松开他的胳膊,瘫软的坐在地上,看向他的眼神充斥着失望,仰天长啸起来。 “江朝瑞,他就是我的奸夫,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二人如真正的夫妻一般,我们睡在你的床上,我们做尽一切亲密之事,这是对你的报复!” “你心里只有那个死了的见人,你的眼里,何曾有我的存在!” 江朝瑞冷眼看着,猛地将一只茶盏扔在地上。 “可是这些是我娶你之前就说好的,你当初不也是为了侯府夫人的名头才愿意的吗,你借着这个名义,偷偷摸摸给王家做了多少事,还要我一一列举出来吗?” “不止!”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突然打断了江朝瑞的话:“安安去柳州中的毒也是你下的,手段狠辣,我让人去柳州这么长时间才问出来一点蛛丝马迹,只说安安去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你根本就不是想她去面壁思过,你是想要她的命!” “是又怎么样,只要她一日不死,我的岁然就会被人指指点点,只有她死了,岁然才会是侯府唯一的嫡女,我就是要杀了她,我诅咒她不得好死!” 江朝瑞气得手都在发抖:“来人,把这个疯女人拉下去,去报官,以谋害嫡妻子嗣的名头,把她给我关进去!” 天知道他有多想亲手了结了这个毒妇,但是法不可违。 不过就现在这些罪名,也够砍头的了。 大夫人显然已经疯癫,又哭又笑,嘴里不住的咒骂着,直到备拖出去很远,还能听见撕心裂肺的声音。 张大夫早就被吓破了胆,以头抢地,根本不敢抬头。 “至于张大夫,一并送去,将实情道出,总逃不过一个死字!” 空气安静了下来,江朝瑞跌坐在椅子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目光呆滞半天之后,突然以手捂面,无声痛哭起来。 老夫人也仿佛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疲惫的眼神落在江岁安身上:“安安,你扶我进去歇着!” 恐怕整个房间里最平静的就是江岁安了,她自然也明白这是想给江朝瑞留一点个人空间。 她从善如流的扶着老夫人进了里屋。 第128章 太后出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看见江朝瑞的身影,倒是江岁然闹着回来了一趟,可惜江朝瑞并没有见她,后来借着自己四皇子侧妃的身份硬是闯进了书房,左右巡视,确定不在之后才离开。 江子言回来了一趟,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没道理还能心安理得的在书院读书。 只是当江朝瑞把他叫到书房谈了一个时辰之后,他整个人都沉默了,大概也是能分得清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为什么回落的这样的下场。 大夫人的事情没有闹大,秘密处理了。 江岁安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江子言要回书院,便等了一会。 他礼数周全:“大姐姐好!” 江岁安想安慰安慰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毕竟那是他的生母,而自己是杀死他生母的人。 “大姐姐不用顾虑我,母亲做了错事,那是她应得的下场,我会难过,但不会迁怒,逝者已逝,或许再过些日子,我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江子言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却依然逼着自己坚强起来,对于扳倒大夫人这件事,她不后悔,但是对于江子言的坦诚,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好,照顾好自己。” 思绪百转,却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嗯嗯,那我就先走了。” 书院离京城还有大半天的路程,江子言是特意告了假回来的,再晚就赶不回去了。 看着他的马车离开,江岁安也进了宫。 现在皇上皇后和好如初,整天蜜里调油一般,荣贞公主吃味的很,隔三差五的就要叫自己入宫说话,还特意表明,要带上竹青。 至于她的心思,江岁安甚至都不用猜。 果不其然,刚一到宫里,荣贞公主就如同一只翩飞的蝴蝶扑了过来。 “我可想死你了。” “我们前日才见过!” “那也想!” 荣贞挽着江岁安的胳膊,小声地问:“竹青呢,来了吗?” 江岁安实在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哪次进宫没带着他啊,你看人家有跟你说话超过十句吗,你也真是锲而不舍,这样的冰块都不放弃,你可是公主哎,世间好男儿多的是,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荣贞仰着头:“不不不,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还挺文艺!” 先去拜见了皇后,然后两个人坐在院子里逗着小白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也不知道前线那边怎么样了,虽然皇兄很厉害,但是北狄王老谋深算,阴险狡诈,就怕防不胜防。” “没事,前两天还来了信,说一切都好!” 荣贞立马不干了:“皇兄也真是的,怎么还厚此薄彼呢,下次你跟他说,我也要信。” “公主,公主,出大事了!” 门外小太监小跑进来,神色慌张。 江岁安都有点无语了,怎么感觉自己就是个倒霉蛋呢,十次有九次都能赶上出事。 现在听到“出事了”这三个字都快应激了。 “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皇上派人围了四皇子府!” 荣贞惊的立马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围了四皇兄的府邸?你没听错!” “就是再借奴才十几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胡说啊,皇上已经调了羽林卫前去太后宫里了!” 江岁安立马反应过来,这段时间林淮月好像是一直住在寿康宫,美其名曰陪太后一段时间。 荣贞急急忙忙拉着江岁安到了太后宫里,一半是因为好奇,四皇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突然就被围起来了。 剩下一半就是想看林淮月的人脑,四皇子倒台了,看她还能不能再这么趾高气昂! 江岁安以防万一,把竹青叫了出来,宫里现在处处是危机,自己倒是没什么,倒是荣贞还在这呢,可不能出什么事。 本来大迈步的荣贞看看竹青之后,立马放小了步子,走路都不自然了。 江岁安偷偷去看竹青的脸色,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神情警觉。 这根木头,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开窍呢! 寿康宫外,密密麻麻的围了一群人,皇上就站在最前面,神情严肃。看到荣贞走过来,侍卫们都让开了一个缺口。 “父皇,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回宫去!” “我有人保护的,这么多人呢,不会有危险的,再说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皇上转过身,看着门框里面的人,缓缓开口:“林淮月挟持了太后!” 这句话像是一颗惊雷在她们头顶炸开。 “什么什么?林淮月挟持了太后?可是太后不是把她当成亲孙女对待的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绕是江岁安也感觉脑子浆糊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太后宠林淮月宠到了心尖上。 林淮月嫁给了四皇子,现在四皇子被围在府里,林淮月却在宫里挟持了太后? 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 话音刚落,从寿康宫大厅走出来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柄长剑正搭在太后肩上。 走动间,锋利的剑刃已经割破了一层皮,正往外渗出血来。 “放我出宫,准备一匹快马,城外十里,我会放了太后。” 太后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看向林淮月的眼神带着震惊,又带着几分颓废,大惊大怒之下,疲态尽显。 “你还真是狼心狗肺,太后对你这么好,你居然也下得去手!” 皇上丝毫不急,淡定的站着,倒是两边的侍卫随着林淮月往前走动的步伐往后退着。 毕竟她挟持的人可是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 林淮月此事此刻还哪里有贵小姐的模样,脸上写满了阴鸷。 眉眼间带着几分狠厉! “哼,都说皇上以孝治天下,怎么,自己的亲娘被人挟持还能如此淡定,看来这美名也有虚!” 太后仰着脖子,显然不舒服,腰不舒服,轻轻动了一下,林淮月立马收紧:“别乱动!” 剑刃又进去一分,一阵刺痛感传来。 “淮月,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第128章 太后出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看见江朝瑞的身影,倒是江岁然闹着回来了一趟,可惜江朝瑞并没有见她,后来借着自己四皇子侧妃的身份硬是闯进了书房,左右巡视,确定不在之后才离开。 江子言回来了一趟,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没道理还能心安理得的在书院读书。 只是当江朝瑞把他叫到书房谈了一个时辰之后,他整个人都沉默了,大概也是能分得清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为什么回落的这样的下场。 大夫人的事情没有闹大,秘密处理了。 江岁安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江子言要回书院,便等了一会。 他礼数周全:“大姐姐好!” 江岁安想安慰安慰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毕竟那是他的生母,而自己是杀死他生母的人。 “大姐姐不用顾虑我,母亲做了错事,那是她应得的下场,我会难过,但不会迁怒,逝者已逝,或许再过些日子,我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江子言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却依然逼着自己坚强起来,对于扳倒大夫人这件事,她不后悔,但是对于江子言的坦诚,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好,照顾好自己。” 思绪百转,却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嗯嗯,那我就先走了。” 书院离京城还有大半天的路程,江子言是特意告了假回来的,再晚就赶不回去了。 看着他的马车离开,江岁安也进了宫。 现在皇上皇后和好如初,整天蜜里调油一般,荣贞公主吃味的很,隔三差五的就要叫自己入宫说话,还特意表明,要带上竹青。 至于她的心思,江岁安甚至都不用猜。 果不其然,刚一到宫里,荣贞公主就如同一只翩飞的蝴蝶扑了过来。 “我可想死你了。” “我们前日才见过!” “那也想!” 荣贞挽着江岁安的胳膊,小声地问:“竹青呢,来了吗?” 江岁安实在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哪次进宫没带着他啊,你看人家有跟你说话超过十句吗,你也真是锲而不舍,这样的冰块都不放弃,你可是公主哎,世间好男儿多的是,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荣贞仰着头:“不不不,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还挺文艺!” 先去拜见了皇后,然后两个人坐在院子里逗着小白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也不知道前线那边怎么样了,虽然皇兄很厉害,但是北狄王老谋深算,阴险狡诈,就怕防不胜防。” “没事,前两天还来了信,说一切都好!” 荣贞立马不干了:“皇兄也真是的,怎么还厚此薄彼呢,下次你跟他说,我也要信。” “公主,公主,出大事了!” 门外小太监小跑进来,神色慌张。 江岁安都有点无语了,怎么感觉自己就是个倒霉蛋呢,十次有九次都能赶上出事。 现在听到“出事了”这三个字都快应激了。 “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皇上派人围了四皇子府!” 荣贞惊的立马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围了四皇兄的府邸?你没听错!” “就是再借奴才十几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胡说啊,皇上已经调了羽林卫前去太后宫里了!” 江岁安立马反应过来,这段时间林淮月好像是一直住在寿康宫,美其名曰陪太后一段时间。 荣贞急急忙忙拉着江岁安到了太后宫里,一半是因为好奇,四皇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突然就被围起来了。 剩下一半就是想看林淮月的人脑,四皇子倒台了,看她还能不能再这么趾高气昂! 江岁安以防万一,把竹青叫了出来,宫里现在处处是危机,自己倒是没什么,倒是荣贞还在这呢,可不能出什么事。 本来大迈步的荣贞看看竹青之后,立马放小了步子,走路都不自然了。 江岁安偷偷去看竹青的脸色,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神情警觉。 这根木头,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开窍呢! 寿康宫外,密密麻麻的围了一群人,皇上就站在最前面,神情严肃。看到荣贞走过来,侍卫们都让开了一个缺口。 “父皇,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回宫去!” “我有人保护的,这么多人呢,不会有危险的,再说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皇上转过身,看着门框里面的人,缓缓开口:“林淮月挟持了太后!” 这句话像是一颗惊雷在她们头顶炸开。 “什么什么?林淮月挟持了太后?可是太后不是把她当成亲孙女对待的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绕是江岁安也感觉脑子浆糊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太后宠林淮月宠到了心尖上。 林淮月嫁给了四皇子,现在四皇子被围在府里,林淮月却在宫里挟持了太后? 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 话音刚落,从寿康宫大厅走出来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柄长剑正搭在太后肩上。 走动间,锋利的剑刃已经割破了一层皮,正往外渗出血来。 “放我出宫,准备一匹快马,城外十里,我会放了太后。” 太后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看向林淮月的眼神带着震惊,又带着几分颓废,大惊大怒之下,疲态尽显。 “你还真是狼心狗肺,太后对你这么好,你居然也下得去手!” 皇上丝毫不急,淡定的站着,倒是两边的侍卫随着林淮月往前走动的步伐往后退着。 毕竟她挟持的人可是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 林淮月此事此刻还哪里有贵小姐的模样,脸上写满了阴鸷。 眉眼间带着几分狠厉! “哼,都说皇上以孝治天下,怎么,自己的亲娘被人挟持还能如此淡定,看来这美名也有虚!” 太后仰着脖子,显然不舒服,腰不舒服,轻轻动了一下,林淮月立马收紧:“别乱动!” 剑刃又进去一分,一阵刺痛感传来。 “淮月,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第129章 大结局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落在冰冷的剑上。 无尽的屈辱和悔恨福付现在太后脑海里,她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手带大的孩子当成人质,内心如坠冰窖,彻底凉了下去。 “我知道皇上手眼通天,现在四皇子府肯定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只要你准备一匹快马,让我离开,我保证不会动太后一根毫毛。” 这番不要脸的话饶是荣贞公主都听不下去了:“你好意思说,太后为了你,罚了我多少次,你这个人不就是白眼狼吗,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太后没想到荣贞居然这么明事理,之间对她的针对难免涌现出愧疚来。 皇上把荣贞往后拉了拉,目光落在太后身上,随即移开。 “林淮月,你说朕要是抓了你,北狄王会不会为了你退兵?” 北狄王? 江岁安心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 “毕竟,你可是他的长女,他会不会为了这点血脉亲情救你?” “什么?她是北狄王的女儿???” 荣贞惊的声音都变了。 江岁安即使猜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大吃一惊,眼神复杂的看了太后一眼,怪不得从小就养在身边,还多次维护,原来是自己最疼爱儿子的女儿。 “林淮月,你不会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北狄王子嗣众多,只是女儿居多,且男孩大多资质平平,只有你,成长到了让他满意的程度,所以他才会把你送到京城来,让你做这个细作,母后,你是不是还在想着等北狄王破关入京,你们母子好团聚啊?” 太后脸色难堪,她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被皇上看在眼里,更没想到自己还被从小养大的孩子背刺,她闭上眼睛,索性不去看。 “废话这么多,要是不想太后出事,就给我立马让开!” 林淮月显然是有点慌了,眼神飘忽不定,押着太后慢慢向前。 皇上刚想开口,江岁安就先说话了:“林淮月,你是不是喜欢萧景奕啊!” 她声音清亮,在这紧张的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 她往前走了几步,从层层守卫的羽林卫中穿过,站到中间的空地上,跟林淮月四目相对。 荣贞急了:“你进去干什么,她就是个疯子,小心伤了你!” 皇上也难得的有些着急,忙招呼着让她出来。 江岁安却随意的挥挥手:“没事,我就是想跟林小姐说说话!” 一听到萧景奕的名字,林淮月眼神中的愤恨更甚:“是又如何,我自幼便心悦他,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们早就在一起了,都怪你这个见人!” 江岁安都无语了:“你这种治好了也是流口水!他压根就对你没意思,根本就不喜欢你!” 说着江岁安又往前走了几步。 林淮月气急败坏:“你胡说,就是你挑拨的,他才不会不喜欢我!” “你给我走开,不然我就杀了太后,不许再往前一步!” “略略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嘛” 江岁安突然粲然一笑:“我这次的新药还是挺甜的,你觉得呢?” 林淮月刚想问她在说什么屁话,突然大脑开始眩晕,胳膊软的连剑都提不起来。 “哐当”一声,剑落地,她整个人也猛地朝后倒去,眼睛还瞪得大大的,带着明显的不服气。 太后也开始站不稳,正正好压在,林淮月身上,本就精神不济,这会直接晕了过去。 江岁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对不住啊皇上,把太后也给药倒了!” 皇上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无事,朕念你无罪!” “这这就解决了?” 荣贞用力的揉揉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是,她都做好要经历一场恶战的准备了,就这么兵不血刃的解决了? 很快就有侍卫上来将林淮月拉了下去,关在了天牢里。 她身子动不了,眼睛死死的瞪着江岁安,她丝毫不怀疑,要是眼神能杀人,自己现在早就成了一片一片的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胜者为王败者寇罢了,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挥手向她再见。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会再见了! “你快说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贞急的都快晃她的胳膊了,这种抓心挠肝的急真的能折磨死人。 “就是一点小小的蒙汗药,要不然你真以为我傻的,她手里有剑我还往上凑啊,要是给我来一下,我不死也得伤。” “而且刚才说萧景奕的事也是为了激怒她,一方面可以让她放松警惕,转移注意力,另一方面还可以激怒她,多吸入几口蒙汗药,一举两得!” 荣贞冲着她竖起大拇指:“你厉害,牛!” “哎呀,低调低调!” 宫里的事情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解决了,听说太后醒来之后,后悔异常,无数次想找皇上和皇后缓和关系,但每次都只能得到冷脸。 时间长了也就不这么积极了。 只是时不时的叫荣贞过去,听她说,那个殷切的劲儿,她难受至极。 最后又拐着弯的问,能不能带竹青进宫。 江岁安无语问苍天,荣贞还真是执着。 后来还是跟江朝瑞说话的时候,江岁安才知道原来那天江岁然回来并不是为了大夫人闹,而是偷偷去了书房,拿走了布防图,这次也是因为四皇子急于向北狄王传递消息,才让皇上的人抓了个正着。 江岁安叹了口气,原来这一切都在皇上的计划里,还真是走一步看十步,果然能当上天子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 四皇子通敌叛国,直接砍头,林淮月和江岁然下场亦是如此,府上下人一律流放,一时间,四皇子府变成了一座空府。 听说二皇子听见之后整个人都呆滞了,每日里疯疯癫癫的。 这一切江岁安都无暇顾及,因为北边传来消息,大皇子萧景奕大获全胜,北狄王被当场砍下头颅,这场仗,景昭赢了! 江岁安看看窗外已经开始抽条的绿芽,已经盛春时节了,萧景奕,我好想你! 第129章 大结局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落在冰冷的剑上。 无尽的屈辱和悔恨福付现在太后脑海里,她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手带大的孩子当成人质,内心如坠冰窖,彻底凉了下去。 “我知道皇上手眼通天,现在四皇子府肯定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只要你准备一匹快马,让我离开,我保证不会动太后一根毫毛。” 这番不要脸的话饶是荣贞公主都听不下去了:“你好意思说,太后为了你,罚了我多少次,你这个人不就是白眼狼吗,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太后没想到荣贞居然这么明事理,之间对她的针对难免涌现出愧疚来。 皇上把荣贞往后拉了拉,目光落在太后身上,随即移开。 “林淮月,你说朕要是抓了你,北狄王会不会为了你退兵?” 北狄王? 江岁安心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 “毕竟,你可是他的长女,他会不会为了这点血脉亲情救你?” “什么?她是北狄王的女儿???” 荣贞惊的声音都变了。 江岁安即使猜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大吃一惊,眼神复杂的看了太后一眼,怪不得从小就养在身边,还多次维护,原来是自己最疼爱儿子的女儿。 “林淮月,你不会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北狄王子嗣众多,只是女儿居多,且男孩大多资质平平,只有你,成长到了让他满意的程度,所以他才会把你送到京城来,让你做这个细作,母后,你是不是还在想着等北狄王破关入京,你们母子好团聚啊?” 太后脸色难堪,她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被皇上看在眼里,更没想到自己还被从小养大的孩子背刺,她闭上眼睛,索性不去看。 “废话这么多,要是不想太后出事,就给我立马让开!” 林淮月显然是有点慌了,眼神飘忽不定,押着太后慢慢向前。 皇上刚想开口,江岁安就先说话了:“林淮月,你是不是喜欢萧景奕啊!” 她声音清亮,在这紧张的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 她往前走了几步,从层层守卫的羽林卫中穿过,站到中间的空地上,跟林淮月四目相对。 荣贞急了:“你进去干什么,她就是个疯子,小心伤了你!” 皇上也难得的有些着急,忙招呼着让她出来。 江岁安却随意的挥挥手:“没事,我就是想跟林小姐说说话!” 一听到萧景奕的名字,林淮月眼神中的愤恨更甚:“是又如何,我自幼便心悦他,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们早就在一起了,都怪你这个见人!” 江岁安都无语了:“你这种治好了也是流口水!他压根就对你没意思,根本就不喜欢你!” 说着江岁安又往前走了几步。 林淮月气急败坏:“你胡说,就是你挑拨的,他才不会不喜欢我!” “你给我走开,不然我就杀了太后,不许再往前一步!” “略略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嘛” 江岁安突然粲然一笑:“我这次的新药还是挺甜的,你觉得呢?” 林淮月刚想问她在说什么屁话,突然大脑开始眩晕,胳膊软的连剑都提不起来。 “哐当”一声,剑落地,她整个人也猛地朝后倒去,眼睛还瞪得大大的,带着明显的不服气。 太后也开始站不稳,正正好压在,林淮月身上,本就精神不济,这会直接晕了过去。 江岁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对不住啊皇上,把太后也给药倒了!” 皇上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无事,朕念你无罪!” “这这就解决了?” 荣贞用力的揉揉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是,她都做好要经历一场恶战的准备了,就这么兵不血刃的解决了? 很快就有侍卫上来将林淮月拉了下去,关在了天牢里。 她身子动不了,眼睛死死的瞪着江岁安,她丝毫不怀疑,要是眼神能杀人,自己现在早就成了一片一片的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胜者为王败者寇罢了,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挥手向她再见。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会再见了! “你快说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贞急的都快晃她的胳膊了,这种抓心挠肝的急真的能折磨死人。 “就是一点小小的蒙汗药,要不然你真以为我傻的,她手里有剑我还往上凑啊,要是给我来一下,我不死也得伤。” “而且刚才说萧景奕的事也是为了激怒她,一方面可以让她放松警惕,转移注意力,另一方面还可以激怒她,多吸入几口蒙汗药,一举两得!” 荣贞冲着她竖起大拇指:“你厉害,牛!” “哎呀,低调低调!” 宫里的事情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解决了,听说太后醒来之后,后悔异常,无数次想找皇上和皇后缓和关系,但每次都只能得到冷脸。 时间长了也就不这么积极了。 只是时不时的叫荣贞过去,听她说,那个殷切的劲儿,她难受至极。 最后又拐着弯的问,能不能带竹青进宫。 江岁安无语问苍天,荣贞还真是执着。 后来还是跟江朝瑞说话的时候,江岁安才知道原来那天江岁然回来并不是为了大夫人闹,而是偷偷去了书房,拿走了布防图,这次也是因为四皇子急于向北狄王传递消息,才让皇上的人抓了个正着。 江岁安叹了口气,原来这一切都在皇上的计划里,还真是走一步看十步,果然能当上天子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 四皇子通敌叛国,直接砍头,林淮月和江岁然下场亦是如此,府上下人一律流放,一时间,四皇子府变成了一座空府。 听说二皇子听见之后整个人都呆滞了,每日里疯疯癫癫的。 这一切江岁安都无暇顾及,因为北边传来消息,大皇子萧景奕大获全胜,北狄王被当场砍下头颅,这场仗,景昭赢了! 江岁安看看窗外已经开始抽条的绿芽,已经盛春时节了,萧景奕,我好想你! 番外一:大婚 “快快快,太子已经到门口了,新娘子的盖头呢?” 喜婆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屋子里的人群顿时热闹起来,荣贞拿起一个红盖头递给喜婆,另外一只手拉着江岁安的手:“安安啊,你千万别紧张,跟着我,深呼吸深呼吸!” 江岁安:“其实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紧张。” 傅芸儿嗤笑一声:“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嫁人呢,比新娘子还紧张。” 荣贞公主立马转过头:“我最好的朋友嫁人,我当然紧张了,又没叫你,自己倒是来的挺快!” “好了好了,怎么到了今天你们还在斗嘴,给我几分薄面,别吵了,好不好?” “哼,我给皇嫂面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也是!” 萧景蓉轻笑,一边帮江岁安整理着衣服,一边看着外面。 唢呐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屋子里满目的红,江岁安总有一种还在做梦的感觉,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喜帕。 好多自告奋勇的负责在外面拦门,沈却兴冲冲的站在里面,摩拳擦掌的期待着:“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搓搓明庭的锐气!” “你不应该是太子哥哥那边的吗,干嘛站在这里?” 荣贞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模样,轻嗤一声。 “你懂什么,难得有这么明目张胆可以为难明庭的机会,我当然不能放过了!” 说话间,萧景奕已经走到人前,穿着暗红色衣服,倒是跟平时风格完全不一样,胸前别着朵大红花,平时老是沉着的脸难得的笑着。 “明庭,你这笑的也太傻气了,让你那些部下看见以后可就不好带了。” 沈却笑嘻嘻的摇着扇子,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没事,你今日尽管为难我,等到你成亲那日,我都会还给你的!” 这话一出,沈却嘴角的笑容立马就淡了,明庭这小子可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要是加倍,自己可就真的顶不住了。 “咳咳,那个,江妹妹家族中男丁太少,我也来凑个数。” 荣贞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好怂!” “你不怂,你不怂,你一个堂堂公主,追一个小侍卫的事情都传遍了,也就是竹青心善,才让你得手了,要不然指不定还在哪里哭鼻子呢!” 原以为这么说荣贞会生气,没想到她颇为豪爽的笑笑:“哪又如何,追夫而已,不丢人,打光棍才丢人!” 沈却:好气哦,还要保持微笑! 江子言站出来,小小的人才刚到萧景奕胸口,眼神坚定:“想娶走我大姐姐,得先过我这一关!” 萧景奕好脾气的问:“怎么过?” 江子言拿出口袋了准备好的难题,居然有整整一页纸:“我这里有几个题目,你要是能答出来,才能娶走姐姐。” “你尽管说就是!” 江子言小脸绷得紧紧的,这样的场景他是想过的,只是二姐姐是被当做侧妃抬进去的,没有这些礼节。 一连说了好几个难题,都被萧景奕一一化解,直说的江子言心服口服:“我这一关,你算是过了!” 身为小舅子的江子言都说过了,其他人也只能象征性的为难一下,毕竟他不会记江子言的仇,不代表不会记他们的仇,谁不知道,萧景奕心眼小的很。 江岁安坐在屋里,心里没来由的开始紧张,明明两个人已经是见过很多面,甚至同生共死过了,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还是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外面的锣鼓声越来越近,直到一双暗纹鞋出现在视线里,她那颗心猛然停住,随后是更加猛烈的跳动。 “安安,我来娶你了!” 江岁安紧张的手心都在出汗,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她没忍住小小的惊呼出声。 直到感觉到被稳稳地抱在怀里,她才伸手挽上萧景奕的脖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天呐,今天的太子好帅气啊。” “再帅气也不是你的。” “我看看还不行,你看这劲瘦的腰,啧啧啧!” “你说话能不能收敛一点!” 众人的欢呼声中,萧景奕把江岁安牢牢地抱在怀里,走出了房门,江子言怒气冲冲的,这明明应该是他背姐姐出门的!!! 都练习了一个月,居然就这么取消了! 早知道刚才应该再为难一下他的! 一路走到前厅,拜别江朝瑞,又说了很多吉祥话,江岁安即使盖着盖头,也能知道江朝瑞应该是流泪了,因为牵着她的那双手抖的厉害! 唢呐声和礼乐声延绵不绝,路上但凡经过处,都有侍卫挑着箱子,抓着大把大把的铜钱撒着,周围百姓更是高兴的直呼百年好合。 大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太子殿下只娶一妻,不纳妾,偏偏皇帝还放出话去,支持太子的决定。 百姓纷纷表示要多抢一点喜糖,沾沾喜气! 这种热闹一直维持到进了宫,才渐渐散了点。 晚上,江岁安在婚房等的昏昏欲睡,萧景奕毕竟是新郎官,还是要出去待客。 “春雨,不是有教习嬷嬷吗,怎么还不来?” 不是说皇家礼仪繁重,就连新婚夜都要有什么耳提面命的,还有那方面的叮嘱,可是到现在也不见人来。 春雨出去看了看,又逮着东宫原本的宫女太监问了问,这才欣喜的跑进来。 “小姐,门外的那些宫女说,太子殿下把那些繁文缛节全都取消了,让您先休息就是。” 江岁安心里划过一丝感动,整颗心仿佛被泡在蜜里一样,即使头上凤冠很重,她还是想等到萧景奕回来再取,这样美的时刻,一定要他亲眼见过才好。 月上柳梢头,门外终于传来摇摇晃晃的步伐。 门被轻轻推开,没有意向中的那么热闹,只一个人的脚步声。 在她面前站定,须臾间,面前的盖头被人掀起,江岁安顺势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她没错过萧景奕眼神里的那一抹惊艳。 “不是说让你先休息?” 江岁安面若桃粉:“我想给你看看最好看的样子。” “你哪日不是最好看的?” 一句话就让她的心安定了下来:“那你来帮我,凤冠太重,我取不下来。” “夫人所言,乐意之至!” 江岁安静静的低着头,他的动作很轻,还有点缩手缩脚的感觉,生怕扯疼了她。 番外一:大婚 “快快快,太子已经到门口了,新娘子的盖头呢?” 喜婆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屋子里的人群顿时热闹起来,荣贞拿起一个红盖头递给喜婆,另外一只手拉着江岁安的手:“安安啊,你千万别紧张,跟着我,深呼吸深呼吸!” 江岁安:“其实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紧张。” 傅芸儿嗤笑一声:“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嫁人呢,比新娘子还紧张。” 荣贞公主立马转过头:“我最好的朋友嫁人,我当然紧张了,又没叫你,自己倒是来的挺快!” “好了好了,怎么到了今天你们还在斗嘴,给我几分薄面,别吵了,好不好?” “哼,我给皇嫂面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也是!” 萧景蓉轻笑,一边帮江岁安整理着衣服,一边看着外面。 唢呐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屋子里满目的红,江岁安总有一种还在做梦的感觉,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喜帕。 好多自告奋勇的负责在外面拦门,沈却兴冲冲的站在里面,摩拳擦掌的期待着:“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搓搓明庭的锐气!” “你不应该是太子哥哥那边的吗,干嘛站在这里?” 荣贞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模样,轻嗤一声。 “你懂什么,难得有这么明目张胆可以为难明庭的机会,我当然不能放过了!” 说话间,萧景奕已经走到人前,穿着暗红色衣服,倒是跟平时风格完全不一样,胸前别着朵大红花,平时老是沉着的脸难得的笑着。 “明庭,你这笑的也太傻气了,让你那些部下看见以后可就不好带了。” 沈却笑嘻嘻的摇着扇子,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没事,你今日尽管为难我,等到你成亲那日,我都会还给你的!” 这话一出,沈却嘴角的笑容立马就淡了,明庭这小子可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要是加倍,自己可就真的顶不住了。 “咳咳,那个,江妹妹家族中男丁太少,我也来凑个数。” 荣贞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好怂!” “你不怂,你不怂,你一个堂堂公主,追一个小侍卫的事情都传遍了,也就是竹青心善,才让你得手了,要不然指不定还在哪里哭鼻子呢!” 原以为这么说荣贞会生气,没想到她颇为豪爽的笑笑:“哪又如何,追夫而已,不丢人,打光棍才丢人!” 沈却:好气哦,还要保持微笑! 江子言站出来,小小的人才刚到萧景奕胸口,眼神坚定:“想娶走我大姐姐,得先过我这一关!” 萧景奕好脾气的问:“怎么过?” 江子言拿出口袋了准备好的难题,居然有整整一页纸:“我这里有几个题目,你要是能答出来,才能娶走姐姐。” “你尽管说就是!” 江子言小脸绷得紧紧的,这样的场景他是想过的,只是二姐姐是被当做侧妃抬进去的,没有这些礼节。 一连说了好几个难题,都被萧景奕一一化解,直说的江子言心服口服:“我这一关,你算是过了!” 身为小舅子的江子言都说过了,其他人也只能象征性的为难一下,毕竟他不会记江子言的仇,不代表不会记他们的仇,谁不知道,萧景奕心眼小的很。 江岁安坐在屋里,心里没来由的开始紧张,明明两个人已经是见过很多面,甚至同生共死过了,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还是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外面的锣鼓声越来越近,直到一双暗纹鞋出现在视线里,她那颗心猛然停住,随后是更加猛烈的跳动。 “安安,我来娶你了!” 江岁安紧张的手心都在出汗,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她没忍住小小的惊呼出声。 直到感觉到被稳稳地抱在怀里,她才伸手挽上萧景奕的脖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天呐,今天的太子好帅气啊。” “再帅气也不是你的。” “我看看还不行,你看这劲瘦的腰,啧啧啧!” “你说话能不能收敛一点!” 众人的欢呼声中,萧景奕把江岁安牢牢地抱在怀里,走出了房门,江子言怒气冲冲的,这明明应该是他背姐姐出门的!!! 都练习了一个月,居然就这么取消了! 早知道刚才应该再为难一下他的! 一路走到前厅,拜别江朝瑞,又说了很多吉祥话,江岁安即使盖着盖头,也能知道江朝瑞应该是流泪了,因为牵着她的那双手抖的厉害! 唢呐声和礼乐声延绵不绝,路上但凡经过处,都有侍卫挑着箱子,抓着大把大把的铜钱撒着,周围百姓更是高兴的直呼百年好合。 大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太子殿下只娶一妻,不纳妾,偏偏皇帝还放出话去,支持太子的决定。 百姓纷纷表示要多抢一点喜糖,沾沾喜气! 这种热闹一直维持到进了宫,才渐渐散了点。 晚上,江岁安在婚房等的昏昏欲睡,萧景奕毕竟是新郎官,还是要出去待客。 “春雨,不是有教习嬷嬷吗,怎么还不来?” 不是说皇家礼仪繁重,就连新婚夜都要有什么耳提面命的,还有那方面的叮嘱,可是到现在也不见人来。 春雨出去看了看,又逮着东宫原本的宫女太监问了问,这才欣喜的跑进来。 “小姐,门外的那些宫女说,太子殿下把那些繁文缛节全都取消了,让您先休息就是。” 江岁安心里划过一丝感动,整颗心仿佛被泡在蜜里一样,即使头上凤冠很重,她还是想等到萧景奕回来再取,这样美的时刻,一定要他亲眼见过才好。 月上柳梢头,门外终于传来摇摇晃晃的步伐。 门被轻轻推开,没有意向中的那么热闹,只一个人的脚步声。 在她面前站定,须臾间,面前的盖头被人掀起,江岁安顺势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她没错过萧景奕眼神里的那一抹惊艳。 “不是说让你先休息?” 江岁安面若桃粉:“我想给你看看最好看的样子。” “你哪日不是最好看的?” 一句话就让她的心安定了下来:“那你来帮我,凤冠太重,我取不下来。” “夫人所言,乐意之至!” 江岁安静静的低着头,他的动作很轻,还有点缩手缩脚的感觉,生怕扯疼了她。 番外二:都是最好的结局 脑袋一轻,那顶华丽到令人叹息的凤冠就拿了下来。 江岁安活动活动肩膀,下一瞬就被萧景奕扑倒在床上。 “你你想干什么?” “洞房花烛夜,你说我想干什么?” 萧景奕附身,噙住她的朱唇,瞬间,独属于他的香气就包围了她。 江岁安软成一滩水,只觉得身上一凉,整个人便被打捞起,扔在床中心。 红浪翻飞,凤鸾鸣啼声响彻不绝。 就连窗外的月亮都羞红了脸,躲进了云层里。 东宫院墙外。 竹青面无表情的再一次在围墙上拦着了沈却。 “沈公子,请回!” 沈却肩膀塌了下来,整个人都不开心了:“你就让我进去一下能怎么啊,闹洞房闹洞房,只有闹一闹才有意思啊!” “这是主子的命令,我等无权干涉!” 任凭沈却磨破了嘴皮子,竹青始终一副死人脸。 终于,沈却败下阵来,这冰块脸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第二日太阳高升,江岁安才疲累的睁开眼睛,嗓子干的像是要冒火。 再看身旁,早就没了人影。 她挣扎着坐起来,春雨忙过来服侍,小脸通红。 江岁安当然知道昨晚的情况是有点疯狂,都怪萧景奕那个混蛋,没点节制! “太子呢?” “殿下在外面练剑,估摸着应该快回来了!” 春雨说完,脸色又红了几分! 江岁安:真的够了! 等到萧景奕回来,江岁安已经在喝粥了,看见他进门,只斜眼瞥了他一下。 “怎么,爱妃还在生气?” “那不是情难自已嘛!” “哐当”,春雨手里的小盆应声掉地,小丫头低着头,嘴里胡乱的说了句:“外面像是要下雨了,奴婢去浇浇花!” 说完就不见了人影。 江岁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真是不公平,明明都是一起的,你怎么一点都不累,只有我” 萧景奕凑过来,俊脸上满是餍足。 “那我以后多带着你锻炼,就不累了!” 江岁安一脚踹过去,衣袍上就留下了个脚印。 “好了,我刚查到了一些事情,你想不想听?” 萧景奕当然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赶紧转移了注意力。 “什么?” “你记不记得当初秋猎的那个陷阱?那是四皇子干的,还有你跟二皇子买卖铺子,也是四皇子找人透露给我的消息,目的就是让我跟二皇子之间产生矛盾。” “那当初在柳州追杀我的那个,也是四皇子?” 萧景奕摇摇头:“不是,是南疆的一股力量,他们在找圣女,我初步猜测,你娘亲应该就是他们的圣女,南疆现在分裂为南疆和北疆,追杀你的是北疆,那你娘应该就是南疆,你能听懂植物说话,应该就是因为这个。” “而且你说你能来到这个世界,应该也不算是来到,我去问了无垢大师,你真正的灵魂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现在才算是回归正途。” 见江岁安还是一脸迷茫,萧景奕揉揉她的头:“没事,我已经让人去打探了,大不了我们之后再去南疆打探一番,这是上一辈的恩怨,与你无关,都交给我!” 江岁安点点头,放下心来。 两人又去给皇上皇后请了安,刚出门就看见卫辞和沈却等在门外,看见他们出来忙迎了上来。 “那个” 他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难事?” 卫辞脸色憋得通红:“我听沈却说,你们打算给萧大小姐物色夫婿了?” 萧景奕纳闷:“是有这个打算,你有合适的人选?” “那个要不然你看我怎么样?” 江岁安:???? 萧景奕:!!!!! 沈却:“我靠,你之前说的心上人是萧景蓉啊,你小子藏这么深?” 卫辞的脸色越来越红,但是眼神很坚定:“是,等我拿到此次春闱的状元,我就让爹娘去王府提亲,所以能不能先不要定亲?” 一番话说完,他的脖子连带着耳根子都红透了。 萧景奕突然有些烦躁,那也是自己当着亲妹妹疼了十几年的,没想到居然被一头狼惦记了这么久,还是自己身边的狼! 顿时看卫辞都没什么好眼色了。 “你先拿到再说!” 两个月后,春闱状元:卫辞! 榜眼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探花:程仲明! 卫辞高兴地像是喝了假酒,催着卫大人连忙去王府提亲。 这下萧景奕想阻拦也没办法了,只能在家生闷气,偏偏萧景蓉还真对卫辞有想法,这两个人算是两情相悦。 不行,等到他们成亲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给卫辞出难题。 此后程仲明倒是再见过江岁安一面,只不过现在两个人的身份已经天差地别,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容,远远地朝着她拱手。 “恭喜程大人了!” 程仲明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多谢太子妃!” 太子妃三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弥漫着苦涩。 江岁安才说了几句话,就听见小宫女说太子在找她。 于是匆匆离开,只顾得上说一句再见。 程仲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仿佛跟柳州那个午后重叠。 她曾经问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对自己这么相信,还说那些鼓励的话? 其实,街上那次那不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应该是江念举办的赏花会,他不知怎的,转到了后院,不怎么认识路,刚想找个丫鬟小厮带带路,没想到看到了一个宛如九天玄女的女子。 她怀中抱着一个小兔子。 旁边的丫鬟嘴馋的说:“这么好的小兔子,当然要红烧啊!” 她笑着敲敲她的脑袋:“没看见它受伤了吗,先带回去,我要上药。” 那一幕,光线摇曳,打在她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光影,像是广寒宫偷偷下凡的仙子。 同时也住进了他的心里。 “那就祝程公子金榜题名!” 这是她之前的祝福,本想着金榜题名之后,便可以有底气找她,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没想到,慢了一步。 而这一步,他永远都不会踏出去了! 一年后,昭和帝禅位,太子即位。 皇后娘娘举办女学,广纳天下有才能的女子入官场,任用女官。 而皇帝后院,也始终只有皇后一人。 后人赞之曰:景宁盛世! ———本书完——— 番外二:都是最好的结局 脑袋一轻,那顶华丽到令人叹息的凤冠就拿了下来。 江岁安活动活动肩膀,下一瞬就被萧景奕扑倒在床上。 “你你想干什么?” “洞房花烛夜,你说我想干什么?” 萧景奕附身,噙住她的朱唇,瞬间,独属于他的香气就包围了她。 江岁安软成一滩水,只觉得身上一凉,整个人便被打捞起,扔在床中心。 红浪翻飞,凤鸾鸣啼声响彻不绝。 就连窗外的月亮都羞红了脸,躲进了云层里。 东宫院墙外。 竹青面无表情的再一次在围墙上拦着了沈却。 “沈公子,请回!” 沈却肩膀塌了下来,整个人都不开心了:“你就让我进去一下能怎么啊,闹洞房闹洞房,只有闹一闹才有意思啊!” “这是主子的命令,我等无权干涉!” 任凭沈却磨破了嘴皮子,竹青始终一副死人脸。 终于,沈却败下阵来,这冰块脸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第二日太阳高升,江岁安才疲累的睁开眼睛,嗓子干的像是要冒火。 再看身旁,早就没了人影。 她挣扎着坐起来,春雨忙过来服侍,小脸通红。 江岁安当然知道昨晚的情况是有点疯狂,都怪萧景奕那个混蛋,没点节制! “太子呢?” “殿下在外面练剑,估摸着应该快回来了!” 春雨说完,脸色又红了几分! 江岁安:真的够了! 等到萧景奕回来,江岁安已经在喝粥了,看见他进门,只斜眼瞥了他一下。 “怎么,爱妃还在生气?” “那不是情难自已嘛!” “哐当”,春雨手里的小盆应声掉地,小丫头低着头,嘴里胡乱的说了句:“外面像是要下雨了,奴婢去浇浇花!” 说完就不见了人影。 江岁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真是不公平,明明都是一起的,你怎么一点都不累,只有我” 萧景奕凑过来,俊脸上满是餍足。 “那我以后多带着你锻炼,就不累了!” 江岁安一脚踹过去,衣袍上就留下了个脚印。 “好了,我刚查到了一些事情,你想不想听?” 萧景奕当然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赶紧转移了注意力。 “什么?” “你记不记得当初秋猎的那个陷阱?那是四皇子干的,还有你跟二皇子买卖铺子,也是四皇子找人透露给我的消息,目的就是让我跟二皇子之间产生矛盾。” “那当初在柳州追杀我的那个,也是四皇子?” 萧景奕摇摇头:“不是,是南疆的一股力量,他们在找圣女,我初步猜测,你娘亲应该就是他们的圣女,南疆现在分裂为南疆和北疆,追杀你的是北疆,那你娘应该就是南疆,你能听懂植物说话,应该就是因为这个。” “而且你说你能来到这个世界,应该也不算是来到,我去问了无垢大师,你真正的灵魂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现在才算是回归正途。” 见江岁安还是一脸迷茫,萧景奕揉揉她的头:“没事,我已经让人去打探了,大不了我们之后再去南疆打探一番,这是上一辈的恩怨,与你无关,都交给我!” 江岁安点点头,放下心来。 两人又去给皇上皇后请了安,刚出门就看见卫辞和沈却等在门外,看见他们出来忙迎了上来。 “那个” 他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难事?” 卫辞脸色憋得通红:“我听沈却说,你们打算给萧大小姐物色夫婿了?” 萧景奕纳闷:“是有这个打算,你有合适的人选?” “那个要不然你看我怎么样?” 江岁安:???? 萧景奕:!!!!! 沈却:“我靠,你之前说的心上人是萧景蓉啊,你小子藏这么深?” 卫辞的脸色越来越红,但是眼神很坚定:“是,等我拿到此次春闱的状元,我就让爹娘去王府提亲,所以能不能先不要定亲?” 一番话说完,他的脖子连带着耳根子都红透了。 萧景奕突然有些烦躁,那也是自己当着亲妹妹疼了十几年的,没想到居然被一头狼惦记了这么久,还是自己身边的狼! 顿时看卫辞都没什么好眼色了。 “你先拿到再说!” 两个月后,春闱状元:卫辞! 榜眼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探花:程仲明! 卫辞高兴地像是喝了假酒,催着卫大人连忙去王府提亲。 这下萧景奕想阻拦也没办法了,只能在家生闷气,偏偏萧景蓉还真对卫辞有想法,这两个人算是两情相悦。 不行,等到他们成亲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给卫辞出难题。 此后程仲明倒是再见过江岁安一面,只不过现在两个人的身份已经天差地别,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容,远远地朝着她拱手。 “恭喜程大人了!” 程仲明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多谢太子妃!” 太子妃三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弥漫着苦涩。 江岁安才说了几句话,就听见小宫女说太子在找她。 于是匆匆离开,只顾得上说一句再见。 程仲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仿佛跟柳州那个午后重叠。 她曾经问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对自己这么相信,还说那些鼓励的话? 其实,街上那次那不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应该是江念举办的赏花会,他不知怎的,转到了后院,不怎么认识路,刚想找个丫鬟小厮带带路,没想到看到了一个宛如九天玄女的女子。 她怀中抱着一个小兔子。 旁边的丫鬟嘴馋的说:“这么好的小兔子,当然要红烧啊!” 她笑着敲敲她的脑袋:“没看见它受伤了吗,先带回去,我要上药。” 那一幕,光线摇曳,打在她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光影,像是广寒宫偷偷下凡的仙子。 同时也住进了他的心里。 “那就祝程公子金榜题名!” 这是她之前的祝福,本想着金榜题名之后,便可以有底气找她,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没想到,慢了一步。 而这一步,他永远都不会踏出去了! 一年后,昭和帝禅位,太子即位。 皇后娘娘举办女学,广纳天下有才能的女子入官场,任用女官。 而皇帝后院,也始终只有皇后一人。 后人赞之曰:景宁盛世!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