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往火葬场送外卖开始》 第零章 午夜送往火葬场的外卖 “叮，美了么外卖来订单了。” 丁一打开手机，“取货地点：北城区‘满城香’餐厅；送货地点：顺通区古城西路174号。备注：快到时打电话。” 早上起床晚了，丁一直到下午才开手机接单外卖，到现在刚干8小时。他还想再干4小时，挑战一下社畜996。 外卖活儿到这时已经不多，而且这餐厅离自己不太远，但这送货地点有点儿偏。 不过送货费15块，还给15块小费。可现在都这点儿了，丁一看了看手机左上角，23点20分。 不过也不能怪客人，这是美了么外卖系统分配的单子。 点了接单，美了么app立刻自动规划了取送餐路线。 “开始导航，请注意交通安全！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手机说。 丁一光注意看取货地了，他没注意的是，导航图上的送货地点，“顺通区古城西路174号”下备注的单位名称是： “万古长青殡葬事业管理所。” 丁一在“满城香”餐厅取的是几个素菜。 一般来说，半夜点外卖的都会点零食、小吃，比如小龙虾、鸭舌鸭脖，或者是汤粥小吃。 “谁大晚上的点几个青菜？减肥？这点儿了减肥，你睡一觉不就撑到明天吃早点了吗？” 不过丁一不管，他的活儿就是取餐、送餐，给犯懒的主儿提供夜间送餐上门服务。 这两年工作不好找，他毕业两年一直啃老，不如先送送外卖，时间相对自由，比在工厂干流水线强。 找不着工作，大学女朋友又回了她自己老家。半年前，两人远距恋爱宣告失败。 丁一觉得最近有点走背字儿。 不过丁一信奉，这世界上99的事情都可以用两句话解决：“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 比如说同租基友张大侃，因为丁一没找着工作加上失恋，劝他大老爷们儿不要伤心难过，丁一就拿“关你屁事”怼回去。 比如今天这位大晚上的点外卖，却点了几个素菜减肥，丁一就想：“关我屁事。” 天下太平了。 古城西路这边，城市扩建前是郊外，这两年城镇化建设，把以前郊外城关镇的地块都建了新城。但是这边还是灯火稀少，黑乎乎的，加上今天晚上有雾，丁一把电瓶车的雾灯都打开了。 道路阴森森的，明灭可见的一团一团雾气越来越浓，被车灯照亮后，快速向身后掠去。 丁一以前一般不送这边，所以对这块不太熟，不得已老低头看手机导航。好在快到半夜了，路上没车。 导着导着，手机信号标识从4g变成了3g，导航位置老半天也不更新，一不留神，发现已经开过了送货地点。 “这是什么鬼地方。信号这么差！”丁一嘟囔着，把车圈回来。 离送达时间已经不多了，丁一点按了订餐人电话。 订餐人电话铃声不是彩铃，而是最老式的“已播通”的电话盲音，“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响了十多声，最后是一个死板的电脑版女声：“您播打的用户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播。”被挂断。 送外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客户，备注上说“快到打电话”，然后到了找不着人。 “这人生地不熟的。”丁一按导航指点，停在一个巨大院落门口。 “不仅是人生地不熟，连个生人也没有啊！” 丁一正想着再不接电话就按“送达”，“给我忽悠到这么远的地儿，别再给我罚款”，手里电话突然响了。 “喂，刚才是你打电话吗？”一个年轻女声，似乎在压低嗓子说话。 “你点的外卖到了，到门口拿一下。” “哪个门口？”电话那边问的特别生硬。 丁一支好电瓶车，模模糊糊看见这个大院门口一侧柱墙上挂着个白色牌子，但雾实在太大，看不清楚。 他走过去，用手机照着，从上到下大声念给对方：“顺-通-区-殡-葬-事-业-管-理-所，门口！” “这儿是火葬场？”丁一念完，这才明白自己处在什么地方。 手机右上角的时间数字轻轻地从23：59变成了0：00分。 月黑雾深，深夜来自火葬场的外卖订单！丁一被吓出一身冷汗。 “你别怕，我不是鬼。你在门口等会儿，我出去拿。”那个女声声音提高了一点。 “那你快点儿。”丁一小腿肚子有点转筋。 “哪个门？” “什么哪个门？” “这有两个门，南门和北门，你在哪个门？” 丁一赶紧看导航，但导航并没有精确到哪个门。 “不知道。” “你喊一声。”那个女声说。 “喊一声！喊什么？” “喊‘外卖来了’！” “为什么？” “我好知道你在南门还是北门，好去取外卖。” 丁一脑后两条冷汗线。午夜时分，在火葬场门口大喊“外卖来了”？谁出来拿外卖啊？ “我要是把鬼喊出来怎么办？” “你要真能喊出来，我就踏实了！快喊，送完赶紧走。” “外卖来了！！！”丁一咬咬牙，大喊了一声，心想半夜火葬场门口高喊来拿外卖，这画面实在是太特么感人了。 “你别现在喊啊，我还没挂电话，听见的是你手机里的喊声！我先挂了，你再喊一次！”那边一付颐指气使的架式，就挂掉了手机。 丁一现在是欲哭无泪，心中万头羊驼“轰隆隆”踢踏而过，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大声喊：“外卖到了！“”到了到了” 这喊声在这郊外万籁俱寂的深夜传出，回音缭绕，在三更半夜里听起来，真特别滑稽。 声音发出后，大约过了十几秒钟，丁一听见火葬场院内的深处，远远传来一声大门轰响，在深夜里分外清晰，接着，四周又归于静寂浓雾之中。 丁一心脏狂跳，静夜里好象自己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丁一虽然平时有点懒懒散散，大大咧咧，有时会发点牢骚，但是他一帮基友都知道他是个做事靠谱的人。要是搁别人，这个火葬场的单子钱不挣也逃了。但他咬咬牙，豁出去也要坚持把这单送完。 约莫过了五分钟，大门里影影绰绰有人影过来。丁一腿都软了。 “你在那边么？”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不远处大声说。 “快点行吗？这太特么吓人了！”丁一不怀好气的回道。 两个人从浓雾里走过来，走近了看是一老一少两个人。那老者站在不远处，也不出声，只让那个年轻女子走到身边。 丁一看到一个身材瘦高，模样秀美，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孩子走过来。让丁一吓一大跳的是，这女子竟然穿着汉服！ “这么一个大美女，为什么这个点儿在火葬场穿成这样？这穿得不是寿衣？”丁一暗想。 “你外卖。”丁一说话嘴都有点发干，不敢抬头看那女子，想赶紧把几个袋子塞在她手上，扭头就跑。 不料那女子没有接，而是要从汉服的宽大袖袍里的捯出手来，一个劲儿的往上捯她的大袖子。 “胆儿挺肥啊！我没想到真有人敢接这个单子。小哥哥，我很看好你哟。”那女子轻轻说。 “打你电话不接，还穿成这样吓人！”丁一伸着手举着外卖，等着那女子接。 那女子没接，倒取出一个大号信封，伸手递向丁一。“哎，小哥哥，好人做到底。帮我再送个东西呗？有点急呢。” “哎，对不起，我们不让接私活儿。你再下个‘闪送’单！” “我下了n次，没人接单！小哥哥，帮个忙呗？” 听这女子一口一个“小哥哥”有讨好之意，丁一这才向对面看过去，见到一双又黑又大的美目，配着两条秀美修长的眉毛，一只小巧的鼻子微翘，五官玲珑精致得像个小孩。 “辛苦你，再回到你取餐附近的‘铂爵府’，给我爹爹送一下这个文件。他明天一早飞机。我实在赶回不去了！比心心！”那女生把手圈在头顶比个心形，声音甜得出水。 “不顺路，我收工了。” 丁一想，今天给火葬场送个外卖就够晦气的了，我才没功夫给你送文件呢。 丁一把外卖袋放在地上，转身走向电瓶车。 “你！”听见身后那女生一跺脚，转头向后面的老人娇声喊：“爷爷，怎么办啊！” 丁一发动电瓶车，一拧加速，车速提起来，车灯打出的光柱照在前方，雾色更加浓厚。 “这女的这个点儿找快递找不着，点个外卖就是想让外卖小哥过来帮你送文件，啥人啊这是？”丁一恨恨地想。 世界上的事99都可以用两句话解决：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 “切，你爸一早飞机，关我屁事！”丁一想。 开了不到500米，丁一扭转车把又圈回来了。 唉！虽然世界上99的事可以用那两句话处理，但还有1，是因为自己心太软，不忍心。 第一章 缘起 丁一回到家里已经深夜2点，感觉实在是太累了。 “看来大厂里的996时间长了真会死人的。”他想。“昨天晚上确实有点吓人。那女生穿个汉服，以为遇见了鬼，尤其是在火葬场殡仪馆的半夜。” 丁一最后决定回去找她，还是因为他心太软。大学的哥们儿们说，这是他一个重大弱点。 他觉着那个姑娘长得挺好看，而且，看她那么着急，所以想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害怕归害怕，丁一确认，那女生不是鬼。她在成能大学上研一，学物理的！他觉着这是在向嫁不出去的方向迈进，成为女博士。 按照那女生的指示，丁一把那个文件送到了铂爵府，富人区里的顶级豪宅。 进了铂爵府的大庄园，丁一开电瓶车走了又大约20分钟，才按照导航找到一个超级大的高墙大院，有一扇大铁门。走近时，不知是哪院子里养的狗狂吠起来，吓了丁一一跳。 按了3、4次门铃，他才听见院子里有了响动，过了一会，有人脚步走近大门，一个很好听的男中音问了句，“谁？” “快递！”丁一说。 大门上面还有一个小的了望孔，“啪”的一声，一个小门打开，露出了一个中年清秀男人的脸。要不是眉间有道深深竖纹暴露了他岁数，会以为这人还不到四十岁。 那中年人戴着一金丝眼镜，用迟疑的眼神看着丁一。“是晓倩托你送来的？” 丁一也不知那女生叫什么。“你女儿。” 门开了一道缝，一只有着修长手指，但苍白的手伸出来，丁一把文件递在那人手上，看到那人无名指上戴着一只白金戒指。 “谢谢。”这人挺有礼貌。 “你女儿说让你收到了通过维信回复一下。”丁一在他关门之前赶紧跟了一句。 “这个给你。”那中年人突然从兜里拿出一张面值50元的钞票。 “哦，不用，你女儿已经给过了。”那女生已经通过维信转了200元红包，丁一不想两边收钱。 “拿着，晓倩让我谢谢你。” “那谢谢了。”他一定要给，丁一也就收下了。丁一想，自己也挺不容易的，房租不便宜呢。“祝您明天一路平安！”丁一心怀感激地说。 中年人关上门。丁一拿出手机，通过维信给那女生发了两个字儿：“送到”。 凯旋在子夜！250元外快！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丁一迷迷糊糊看了钟，哦，才十点。 哎，不对，都十点了！这在一元店买的小闹钟真闹心，除了报时的时候不响，随时乱响。虽然他现在跑外卖时间比较灵活，但9点半还得参加外卖员晨会呢！ “坏了坏了，这月全勤没了，昨天已经没参加一次，每个月两次不参加，就算全勤告吹！”丁一恨恨地想。 最该死的是昨天夜里房子停电了，手机电没充上！电瓶车电池也没充上，这，他今天就没法跑单了！ 丁一过去敲敲隔壁的门。“张大侃，给物业打电话！派人来看看怎么又停电了？” “没交电费啊！兄逮！”张侃用“吃鸡腔”嘟囔了一句，继续呼猪头。 丁一那叫气啊，真想一脚踹死张大侃！ 张大侃整天就知道“吃鸡”，对谁都是兄逮兄逮的，兄你麻个头啊兄，白天不去交电费！ 丁一自己平时送送外卖！虽然渣本毕业，勘探专业不太用得着，所以找不着像样的工作。但丁一还是用互联网大厂的996制度来严格要求自己，而张大侃就知道睡觉和吃鸡！还啃老。他只能又生气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自己去交电费。 交完电费，消停了。把电费帐单从张大侃房间门底下塞进去，丁一开始发呆。 没手机的日子，人容易无所是事，时间过得特慢。 他回想昨天夜里，在他车灯柱照耀之下，那女生正在雾里抓耳挠腮，旁边那个老人也是团团转。这大夜里的，谁来火葬场殡仪馆来接快递单呢？ “你怎么回来了？”那女生用一只手遮着眼睛，挡着电瓶车的灯光，怯生生地问丁一。 丁一支好车。“要不帮你送一下，看你挺急。” “太感谢了！”这女生性格太外露，双手屈在胸前高兴地原地转了一个圈，就笑成朵花似张着双臂的向丁一跑过来。 “这夜里送，我可收加时费。”丁一冷冷地说。 “行，多少都行！” “看着给。” “加你维信，发你红包。” 一个网名叫“两耳闻人青”的加了丁一好友，转了200元红包。 “小姐姐，这么晚还在殡仪馆用功呢？”收了钱，丁一挺开心，接过大信封，斗着胆子撩她一句。 “吓着了吗？”这女生笑起来真好看。 “有点儿。” “这位小哥儿，别怕。我们成能大学物理系正在这儿做一个科研项目，反物质搜寻。怎么说呢？就是” “不用说了，你忙。”丁一把文件包收稳妥，上车走人。他心想，关我屁事！ 张大侃下午一点才起床，但他自己一点也不觉得羞耻，没羞没臊地要拉丁一晚上去撸串。丁一看手机、电瓶车都没充好电，心想干脆今天就歇了算了。 他们平时都喜欢去大排档“摇滚串”撸串喝酒。张大侃去串的目的特单纯，吃。但彪子去那儿目的不单纯，除了吃，他还喜欢勾搭串小服务员娟子。但丁一觉着自己去是为了监督他俩别犯错误。 “我，丁一、张侃，也曾经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过。”彪子又逗人家娟子呢。“我们仨在学校时组的乐队，就是我们那时候的‘掏粪男孩儿’！” “讨厌，不许侮辱我的爱豆！我看也就丁一能和tf包衣有一拼。”小娟笑起来有点勾人。 丁一默默喝口酒，没言声。 许正彪其实以前瘦的时候挺帅的，后来做房产销售以后老请客吃饭，所以长圆了。 丁一跑外卖晒得挺黑，但比另外两人个头高一点。 “嗨，丁一，找着女朋友了吗？我们店里好几个姑娘都瞧上你了。每次你来我们店里取外卖都有人念叨你。” 丁一心里嘟囔一句关你屁事。面上却嘻皮笑脸着：“哎哟喂，我就看上娟子妹妹了。就是彪子不让我撩你。” “撩你的，撩你的。咱哥们儿有艳福同享。”彪子呵呵一笑，丁一暗想这傻缺也不知道帮他圆圆场。 娟子作势用小拳拳轻轻打了彪子肩膀一下。 张大侃一抬手，“老板娘，再来仨大腰子！” “我们丁一，曾经沧海无限感慨，有时孤独比拥抱实在，现在是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彪子以前在乐队是主唱，所以脱口而出就是歌词，反正骗小姑娘是一愣一愣的。 “随特么什么风啊，你别抽风了。喝酒！”丁一不愿意别人在外面动不动就揭他老底儿，所以赶紧不让彪子往下讲了。丁一对自己有多少份量门儿清？就是一送外卖的，家里也没什么背景，但有几分傲气，性格外冷内热，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娟子，你别看我现在头发有点秃，刚上大学那会儿，我一头长发，梳个马尾，就像就像”彪子一喝酒话就多，然后追忆似水年华。 “就像一匹种马。”丁一立刻让他清醒清醒。 娟子笑得花枝乱颤，看丁一的眼神儿媚眼如丝。 张大侃一抬手，“老板娘，再来三瓶勇闯天涯！” “人到什么岁数，就得干什么事。上大学的时候，你就得组乐队，唱摇滚，追明星。”彪子发开了感慨。“要是踩对了点儿，你特么就会一直顺风顺水。比如说买房，你要是前几年在秘境一线城市买房，你这辈子就走对了第一步，然后你再倒腾倒腾，很快你就发了。娟子，现在也不晚，要买房啊！” “你跑这儿来推销房地产来了？”丁一看彪子已经进入商业性聊天状态，又打断他让他清醒清醒。“房价这么贵，买不起啊！前几年买？前几年买也买不起啊！上学时交学费还费劲呢。” “‘铂爵府’这样的，咱们这辈子也住不上喽！昨天我接了‘铂爵府’一个二手房，挂多少钱知道吗？1亿9千万！这谁买得起啊？买得起的人，就是踩对了点儿。”彪子开始花式自由喷。 说起铂爵府，丁一又想起昨晚去铂爵府送外卖的情景。那个脸色青白，干干净净的中年男子，那扇大门铁青紧闭，那湿冷雾霾氤氲，除了几声狗吠，周边死一般安静。可能去那里的时候时间太晚，现在感觉有点像在做梦。 张大侃一抬手：“老板娘，再来三个烤馒头片，别刷辣啊！” 散场已经下半夜了。彪子自己回他的住地，丁一和张大侃回了出租房。 张大侃一天就吃晚上这一顿，吃个海饱，酒喝得不多，但站着有点不利索了。丁一扶着他回来，让他睡下，知道今天晚上又得耳朵眼里塞了棉花才睡得着，因为张侃喝完酒睡觉会发出猪一样的鼾声。 丁一酒量一般，喝完酒睡得反而更轻，有时睡不着觉会胡思乱想。 躺在床上，手机突然一响，有维信进来。 那个“两耳闻人青”发过来五个字：“为什么不收？” 丁一打开维信app一看，昨天他在铂爵府发给那女生“送到”以后，她过了会又发给他一个200元红包，以示谢意。但丁一昨晚上没看见，今天一天手机放房间充电没带在身上，到现在红包已经退回了原帐户。 啊！自然已经错过，就只能装大尾巴狼了。 “给够了”，敲这仨字进手机，丁一感觉自己高尚了至少10个大气压，他都觉得自己胀得慌。 过了一分钟，“叮”，又有维信。 “你叫什么名字”，那“两耳闻人青”发过来一条。 “独眼看网红”，丁一发过去，想逗逗这女生。 “？？？”发过来三问号。 “你不是叫‘两耳闻人青’吗？我和你名字遥相呼应，请叫我‘独眼看网红’！”丁一解释。 “两耳闻人青”沉默了大约五分钟，“叮”又发过来一条。 “你还挺逗，写对联呢？” 丁一给她发过去一个笑脸表情。 “两耳--》双耳聂，闻--》晓，人青--》倩。”她发过来一条。 “？？？”这次是丁一发过去三问号。 过了一会儿，“叮”。 “两耳闻人青”：“我叫聂晓倩。” 第二章 搜神机系统？ 丁一没细想这个名字后面的含义。只是脑子抽筋似的过了一下，这名字挺好听。 酒还是喝多了。 “我叫丁一。”丁一回她。 “这名字真好记。”聂晓倩说，后面也加了一个笑脸。 “没事我下了。”丁一回。 过了一会，她发了一个“再见”的表情。 这女生好看归好看，但好看不能管吃饭，丁一想。 何况，这妞儿家住铂爵府，又在秘境第一名校，成能大学物理系读研。 我一外卖骑手舔着脸上去搭噶个啥？ 不过，丁一还是看了看这女生维信的“社交资料”一栏。 她头像不是自己形象，而是张风景照，看上去是一座荒凉古刹，图上既有庙堂，又有宝塔。 她朋友圈可能作了隐私设置，反正丁一看不了更多图片。 她签名档上写着四个字：“望穿秋水”。 有点小闷骚，有没有？丁一暗想。 关上维信，丁一打开美了么app，看看本月送外卖收入。 这谁啊？给了他一个投诉！打开一看，晕啊。 “今晨0：27分，号客户发来投诉，投诉你外卖送货错误，态度恶劣。请在下面的对话框写出申诉意见。如经评审确认，你被扣的500元罚款可以退还到你的帐户。” 丁一给气的，这女生够心机婊啊！心想前脚请他帮忙，后脚投诉他有问题！罚了500元。 “合着昨天收的250元外快，里外里还赔了250！我特么真是一个250！” 丁一火这大啊！打开维信，给“两耳闻人青”发了一句：“你t有病！”，果断删除！这女生真是个祸害。 还望穿秋水，整个儿一红颜祸水！ 明天还得开早会。睡觉！ 早上，站长李洪全看丁一的眼神不太对。 怎么着了？昨天没上晨会，没接单，怎么了，谁没个头疼脑热的？丁一装没看见他。 “昨天大伙儿都看到了哈？咱们站已经快三个月没吃投诉了，业绩也挺好，马上就拿季度奖了，昨天收了一个投诉！” 我去，是这事儿！丁一心想麻烦了。 “丁一，要干就好好干，不干滚蛋！你大学生儿怎么了？大学生儿就没事就给客户甩脸子？”李洪全指着丁一的鼻子。 他张口就来，也不看看我申诉？丁一压着火，没理他。 “有没有点集体荣誉感？每天早上让你们背诵对顾客说的三句话，都忘了？” 丁一仰头看天，心想这傻缺拿着鸡毛当令箭，顶烦他这张嘴了。 “来，你背一遍！”他一指丁一。 “欢迎使用美了么外卖；谢谢您使用美了么外卖；抱歉久等了，期待您再次使用美了么外卖。再见。”丁一嘴上背诵，心里p。 “听好了！让大伙儿拿不着季度奖，大伙儿说怎么办？” 其他骑手起哄似的嚷嚷：“鞠躬！鞠躬！鞠躬！” 丁一所在这站点其实平时也挺和谐，李洪全这人嘴特差劲，但对下边人还行，出了差错，罚的时候手经常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季度奖对于骑手来说就是一人损失100，对于他这个站长要损失500。 这站还约定俗成了一个私刑，谁要是得罪了大伙，要在晨会上在站里，脱光衣服，只留短裤，给每个骑手鞠躬谢罪，取名为“鞠躬”，大家一乐儿，就当团队建设了。 连累大伙没了季奖，这可是一个大茬子！完了，“鞠躬”没跑了！ 丁一工作一直勤勤恳恳，这是第一次，他真是内牛满面啊！虽然都是大老爷们儿，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脱光衣服，这酸爽！谁去试试？ 丁一光着膀子一个挨一个地鞠躬赔不是：“哥，对不住了”、“哥，对不住了” 也不知鞠到第几位了，鞠到门口时，丁一正对前面的身影鞠躬说：“哥，对不住了”，全屋的笑声突然全部安静下来。 映入丁一眼帘的，是一双镶着各种blgblg大钉子的厚底女式板鞋！ 我！这什么鬼！丁一愣住了。 他直起身一看，我的老天鹅！在他面前的，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美丽大眼，只是这双眼睛里充满着惊魂不定和看变态一样的眼神儿。 这下好了，那双大眼睛旁边的细皮嫩肉一下子变得通红。翩若惊鸿，这女生也跳转了180度，双手捂脸低着头大叫：“你在干嘛？” 要说他们在练习送外卖，她会不会把们举报派出所？ 反正后来丁一是臊得完全失了分寸，耳边除了李洪全大声喝骂：“怎么没插门儿！”，其他就是凌乱在风中的感觉。 聂晓倩是来向丁一道歉的。她看丁一怒斥还删了她，知道出了误会，就托同学通过美了么外卖的中央调度系统，查到了丁一所在外卖站点后过来找他。 穿着手忙脚乱穿回来的外卖工装，丁一手抱胸前，小脸儿侧头45度仰视天空，脸若冰霜，坐在餐厅桌子前，桌子上放着一杯“嬉茶”。 聂晓倩说对不起啊，我投诉你的时候，是昨天你回来取文件之前。我当时也是特着急，气晕了，你别见怪哈。不知道还会罚钱，还会那样儿 “行了，没事了。”丁一打断她的软语温言，心想我一大老爷们儿才不会和一小丫头片子较劲，何况她又加了好友，给把罚款补回来了。 “你哪儿人？”她问丁一。 “算本地人。你？” “我，也算是本地人。” “也算？老家哪？” “金华。本地生人。” “怪不得，像南方姑娘，还有点像外国人。”丁一特别不会直接讨好女生，当他说你像“南方姑娘”和“像外国人”的时候，其实他的意思就是在夸，你长得真挺漂亮，眼睛尤其好看，乌黑灵动，顾盼生情，皮肤雪白光洁，头发乌黑，鼻子小巧玲珑，五官的位置摆放得恰到好处，尤其身材也挺那个叉感。 “哦，可能是我托生这个人是个混血。哈哈。” “托生？哈，你挺逗啊，小姐姐，你不是穿越来的？”丁一笑了，他知道最近网上流行各种穿越文的，这姑娘看来也是看网文和电视剧看多了。 “要是呢，怕不怕？”聂晓倩嘴上叼着嬉茶的吸管，用有点挑逗的眼神看着丁一。 “怕死我了。小姐姐能带我一块穿么？”丁一觉着这姑娘真挺好玩的。 “你想穿吗？”她俏皮地用一只眼睛向丁一眨了下。她眼睛黑如玄宝，美目流盼之处，让人想到了《大话西游》里朱茵那个眨眼版本，不由让丁一的心脏怦地猛跳一下。 “太想了。哈哈。”丁一干笑两声，低头去看手机有没有进来外卖单子，顺便掩饰一下心跳的尴尬。 “哎，丁一，我看你维信上给自己的签名是‘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口气不小，你真见过乾坤吗？” “乾坤在我心！”丁一灿烂地笑了，其实他心里发虚的时候，才会这样灿烂地笑。 丁一感觉的自尊心有点小小地受挫，想得怼回去。 “那聂晓倩，你的签名是‘望穿秋水’，你盼什么呢？” 丁一以为，她是在用签名描述自己的眼睛。必须承认，这女生的美目真如一汪秋水，深沉闪亮，就像秋日横波。 她眼神亮了一下，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托腮，嘴上继续叼着吸管，一付调皮模样，眼珠却看向旁侧。 眼波流盼之间，她说：“我这个“望穿秋水”，不是一个词，而是一句话。这个穿字，不是穿透，而穿越。这个秋水，不是眼睛，而是庄子的《秋水》。我期盼着穿越时空局限，抵达《秋水》里描述的天地盈虚。” 丁一看着这姑娘，心想，这女生有点文青，有点小浪有点飘，我喜欢。 不过，丁一今天还没接到送外卖的单子，有点心不在焉。 “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深夜在火葬场工作吗？” 说实话，丁一心里挺好奇的，但表面上装得很淡泊，继续抬头盯着聂晓倩的眼，等着她继续。 她看成功吸引到了注意，眼神有点小得意，开始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我们成能大学有个重大的科研进展，可以发现反物质。反物质你懂吗？就是在宇宙里有一种与正物质能量相反的物质。如果找到，我们就能解释以前无法解释的灵魂、鬼怪和神仙的事情了。而课题组在午夜火葬场里就发现了反物质！这意味着我们可能用我们研发的搜神机系统，实现‘反物质世界’的穿越！” 丁一用关爱弱智的眼神看着她。 正好“叮，美了么外卖来订单了！”丁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抬头说： “感谢你使用美了么外卖，期待您再次使用，再见！” 第三章 蜜汁儿自信 又想骗我半夜去火葬场送外卖，丁一一边加速电瓶车一边想。 但他也有点想看看她被他撂在那儿时，一脸懵逼的表情。 还反物质，小样儿，逗谁呢？ 手机插进来一电话，是丁一他妈。 “丁一，周末回趟家，有好事儿。” “啥好事儿？” “回家告诉你。理理发哈！” 没跑儿了，又要相亲！丁一立刻心里明白。 丁一他妈是个热心肠，十里乡亲介绍了不少对象给各色人等，现在轮到给她儿子相亲了，肯定是要跑断了腿似的到处打听周边的适婚女青年。 在他妈的安排下，丁一真和好几个小家碧玉相过亲。不是丁一瞧不上人家长相，就是人家不待见他家家境。 丁一的爸爸去世早，姐姐嫁到外地。丁一妈妈供完他上大学毕业后，家里确实不怎么富裕。而且他刚毕业没找着工作，有时没钱吃饭了，他妈还得从退休金里给他找补点儿。 所以丁一必须得跑跑外卖。外卖这活儿的最大优势是不用太和人交流，而且自由。除了每天晨会反复练的那三句话，其他就不用多说了。挣钱呢，省着点反正够花。之所以在外边租房，是因为丁一家在离京城差不多二百里地的一个县城。 但丁一妈告诉他，和别人都要说自己是本地人，省得受欺负。 因为跑外卖，买电瓶车借了点儿钱，不过每个月都存点儿，丁一快还上了。要说现在这世道，人都挺势力的，家境不好，经常让人看不起。比如借丁一钱的大爷和婶儿，虽然借钱给了丁一，但是到他们家，说话老是夹枪带棒。 丁一大爷大婶儿的儿子丁子谦，和丁一差不多大，但比他有出息，家里花钱上的好大学，去年毕业托人进的市里事业单位。丁子谦就是丁一妈嘴里的别人家孩子。 不过，话怎么说来着，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丁一对自己还是满有信心的。 一了解，果然，丁一妈认识的一个张奶奶，她家表亲家的一个女儿刚毕业，据说一直没交男朋友。让丁一妈打听到了，三说两说，就要让他相亲。 丁一妈这辈儿人的相亲方式还是非常老式。男方找一家饭店，找个包间，请女方吃饭。女方家长，带着女方，有时还带着女方的其他亲戚或闺蜜一起赴宴。 他妈为丁一也是操碎了心，盛华大酒店的经理老齐都认识她了，因为在这相亲已经请过好几顿，都成了熟客。 丁一到盛华酒店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落座半天。一进包间，他妈上来就埋怨丁一，“让你早点你不早点儿！来，谢谢你齐叔给安排的。” 丁一点头哈腰：“谢谢齐叔儿。” 老齐笑得慈祥：“丁一，又晒黑了。你们聊你们聊。” 丁一偷偷用眼角环顾四周。一屋子女士，年跨老中青三代。 丁一妈：“来，这个叫张奶奶，这个叫伯母，这个叫小柳。这个？”她指着坐在下首两个女青年中的一个问另一个。 那个小柳说，哦，这是我同学，梁海燕。 丁一挨个冲她们点头，心中已猜出座次，张奶奶是媒，伯母是家长，小柳是女方，梁海燕是参谋，兼监斩官。 然后丁一就只听他们说话，自己沉默寡言，有时装着看上菜的时候，眼角瞟一下小柳，看看她长什么样。 小柳长得人如其名，人挺瘦溜，脸也长得挺白净，留着清水儿长发，但不知怎么，丁一觉着她有点傲，看人的时候，眼珠没放在中间，而是从一侧看着丁一妈妈，可能是在审视家长。 梁海燕长着一张圆脸，就是传说中的脸若铜盆。她一直盯着丁一看，让丁一觉着她还挺欣赏他的，对眼儿的时候，她笑咪咪地像只橘猫。 “丁一，工作几年了？”伯母问。 对丁一而言，这是个送命题。 “不到一年。”丁一答。 “哪个单位？” 又是送命题。 丁一妈插话了，“上市企业！听说过‘美了么’吗，是个手机应用？他在这家互联网公司上班。” 要不丁一真得佩服他妈呢，美了么app虽然是送外卖，但你说它是上市公司也没说错，而且是互联网企业，只不过是通过手机互联网雇丁一这样的骑手送外卖。 小柳噗嗤笑了，“我还以为你送外卖呢！”然后带怯含羞地看了丁一一眼。 “没错，就是送外卖。”丁一愣磕磕地说。 小柳脸色微变，梁海燕却笑成朵花。这姑娘一定以为丁一在开玩笑。 丁一妈忙来打圆场，“哦，是外卖企业，但也是高科技企业。”她对着客人们笑靥如花，手伸到桌子底下拧了丁一一把。 丁一只好仰天不说话。 “我看丁一高高瘦瘦的，脸色红润，身体不错！”伯母的眼神还算慈祥。 在自己的想像中，丁一已经站起身来，像只猩猩一样用拳头捶击着胸口，展示着强壮。而实际上丁一端起茶杯，故作斯文地低头喝了一口茶。 “来，拿瓶酒！”张奶奶向包间外喊。“丁一，喝白的啤的？” 丁一很斯文地推脱，“我不喝酒。谢谢奶奶，您喝什么，我去点。” “那不要了。会抽烟吗？” “不抽，奶奶。” 丁一大学时抽过一段，后来戒了，因为烟挺贵的。 “现在年轻人不抽烟不喝酒的真不多了。”张奶奶终于发现了一个优点，赶紧对伯母说。 小柳似乎凝神看了看丁一，小梁侧身跟她耳语几句，然后两人捂嘴偷偷笑着什么。 “我们家如烟去年毕业，在县税务局工作，公务员。”伯母近乎得意地宣告。 “听说啦，听说啦！”丁一妈满脸喜悦，好像听见自己儿媳妇马上要进门儿了。 “她爸今天要主持会议，来不了。我觉着呢，孩子们的事儿还应该多听他们自己的意见。两人多交往，就是成不了一家人，多个朋友也没坏处。”伯母说话真有高度，面儿上都照顾到了，还把“她爸”主持会议这一重大消息宣布出来。丁一心里暗自p。 “叮，美了么外卖来订单了。” 这订单来的真是时候，丁一赶紧按了手机静音。想起来，要不是今天相亲，平时他周六还要跑单，所以忘了关外卖系统。 丁一抬头看见他妈的尴尬脸，张奶奶和伯母的诧异脸，柳如烟和梁海燕的调侃脸。 接下来的饭局基本上是在尴尬的气氛中进行的。丁一倒毫不在意，柳如烟和梁海燕比丁一还尴尬。连丁一举起杯子以茶代酒，对她们眨着一只眼点个头，遥祝嗨皮，她们都装着没看见，只是低着头偷偷相互说话，不时偷偷干笑几声。 酒席要散的时候，在丁一妈的强烈要求和监督之下，柳如烟和丁一交换了维信号。 走出盛华酒店，丁一站他妈身后举手，深情地和在门口上车的张奶奶和伯母道别。 没想到的是，梁海燕大大方方地走到他一面前。“丁一，柳如烟想找你谈谈。有时间吗？” 丁一还没说话，他妈开了腔，“有，有，他有。今天周末，丁一，你去和小柳找个地方坐坐去。” 看来丁一妈真是相上这姑娘了。但对丁一来说，怎么说呢，不讨厌柳如烟，但感觉有点距离感。不过人家闺蜜都张口了，那就坐坐呗。 “那找个咖啡厅？”丁一说。 “行，那边有个’慢时间’咖啡厅，她在那儿找你。” “你，一起？”丁一显得挺绅士。 “不了，你们单聊。”小梁说完就乐颠颠地走向公车站。 丁一妈叮嘱他，说让他说话别太直，别动不动就说自己是送外卖的，给两人一个机会。丁一说，瞧您这话说的，送外卖就没机会了？ 丁一在“慢时间”坐了差不多40分钟，服务员都不愿意再给他添白开水了，柳如烟才慢腾腾地走进来。 她坐下前一手拢了下身后裙子，一手把头发捋到耳后，看着桌上的酒单，“我喝杯摩卡。” 丁一向柜台指了一下，“去那儿，自己点。” 她像看猩猩一样惊看了丁一一眼，就灰溜溜地去点咖啡了。 她坐回座位，丁一喝了口白开水，单刀直入，“小柳同学，你觉着我们合适么？” 柳如烟又看丁一脸一下，眼神移开，说：“你觉得呢？” “我不是在公司上班，我毕业后没找着工作，我送外卖呢。”丁一诚恳地盯着她的眼。 “我们家还是挺挑的。所以，我觉着我爸不会同意。”她眼睛回避着丁一的眼睛。 “你呢？”丁一觉得她是在搬他家人来拒绝我，可能是怕伤害他的自尊心。 “我，怎么说呢，我觉着你挺有意思的。”她又看了看丁一，然后又看别处。 “哪里有意思？” “我觉着你有点坏，又不像坏人。但也不是好人。” 丁一眯着眼睛看着她，心想我得谢谢她啊！他本来以为会是“嘀，好人卡”。 但丁一又心生警惕，要知道现在的女生刚毕业，就不知从哪里继承了无数心机，她长得这么纤弱如柳，人兽无害的样子，是真的吗？ “你交过女朋友吗？” “交过，毕业分了。你呢？有过男朋友吗？” “嗯，但我家里人不知道。” “我们也没见过家长。” “我看一个男生，还真不是他现在有没有出息，我也没有傍大款的资质。我是看他的潜质。” “你男友没通过？” “对，他是废柴一个。” “那你觉得我呢？” “你，我说不好。刚见面嘛。不过，你身上有种气质让人觉得挺有意思的。” “气质，我还有气质吗？” “有，海燕也说有。” 柳如烟这么一说，激起了丁一的兴趣，特别想知道这俩女生怎么看他。 “什么气质？” “蜜汁儿自信。” 第四章 能不能好好做小伙伴儿了？ “蜜汁自信”这个词丁一也懂，它是“谜之自信”的网上变体。 现在的女生越来越婉约了。搁以前，女生们会直接柳眉倒竖，娇叱“你这个臭表脸的。” 没办法，这世道流行婉约比如说厂家骗你买东西，不说推销，而是说“占领心智”。 比如说赚穷人钱，要说“下沉市场”。 比如说要裁员，要说“优化队伍”。 反正让你比较舒服地被骂被坑被欺负，显得各种世间的残酷剥夺，情商都高得很。 “你是说我不知哪来的自信是吗？” “是。但我不是骂你。”柳如烟莞尔一笑。 “没事，我挺受用的。”丁一喝口水。 “丁一，咱第一次见面，本来我不想说你什么，不过呢，我觉着没有实际内容支撑的自信，就是装逼。” “小柳同学，你说我装逼？”丁一突然想起那天我和聂晓倩探讨过“已识乾坤大”的问题。 “反正有点。你说‘我在送外卖’那句话的时候，那种蜜汁自信，好像你是秘境首富。可你想想，你凭什么呢？” “我觉着我挺不自信的啊。” “但你让人感觉到有一种，或者说是，傲慢。自信也好，傲慢也好，用好了，你人生开挂，用不好，你到处扑街。” “得，今天没白来，”丁一心中隐隐的痛，脸上却洋溢着灿烂微笑，“听到一番金玉良言。好！听人劝，吃饱饭，我收敛收敛！” 丁一喝着白开水，心里承认，柳如烟确实说中了，他外表那种桀骜不驯也好，玩世不恭也罢，都是表面上的硬壳，而内心他没那么自信，相反，更可能是自卑。 比如在聂晓倩面前，那种爱谁谁的操蛋表现，或者是躲之不及的消极回避，其实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反映，那儿藏着一个怕受伤的小孩儿。 可是，丁一想，我的核心竞争力在哪儿呢？回头想想，自己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学历、工作、长相、阅历、人脉，都苍白无力，难怪柳如烟看不懂丁一为什么显得这么傲气，原来他是是越自卑越傲气。 再看丁一的几个基友，许正彪和张侃，他们也多少都有他身上的这些毛病，装作啥都不在乎，沉迷于过去的光辉岁月，又不思进取，不知前途何在。 奇怪的是，柳如烟没有把丁一归为废柴青年。 “不过，你说我不是好人，这从何说起？”丁一问。 “说明你还有救。” 丁一有点发愣。她接着说。 “要是我说你是一个好人，你就没救了。” 这丁一知道，被女生发好人卡，基本上这位就算被拒绝了。 而当女生说，你不是一个好人，这你就话两听着了。要么，你真特么不是一个好人，要么，你还挺招人喜欢的。 她这么一说，丁一觉着心情好多了，马上嘻皮笑脸起来。 “快来拯救我，女菩萨。” 她脸一红，转头找服务员催咖啡，服务员马上送上一杯。 “平时多看看书，少刷斗音，少打游戏，别人救不了你。”她抿了一口咖啡，抬着眼睛看着丁一。 女生对男生说这些话，就跟男生让女生在生理期多喝热水一样，透着关心，但并无卵用。 “每逢你想要批评任何人的时候，你就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有过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 丁一非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出了上面一番话。 这句话已经成为了丁一维护自身尊严时的救命稻草。他经常用它来开导自己，反驳批评。 真正的文青听到这句话，会对丁一肃然起敬。或者，如果这个真正文青是他哥们儿，就会上来踹他。 这是《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的开篇段落的一句。这本书是丁一上大学时看的为数不多的外国小说之一。 这句话是一当爹的对他儿子说的。比起这个，朱自清“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的梗要弱爆了。 显然柳如烟不是真正文青，她没t到。 “我不是批评你，而且我也没有拥有什么特别优越的条件。好，我爸在财政局当局长，但这说明不了什么。我是靠自己。” “小柳同学，你还是图样图森破。哈哈。” 她可能也不知道这个梗，丁一在说她太年轻太简单，好像他已经沧桑阅尽似的。 “哎，对了，丁一，我有个事想问你，我觉着你和你妈长得不太像。” 丁一笑了，因为她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了。丁一是长脸，他妈是圆脸。丁一单眼皮，他妈双眼皮。丁一个子比较高，他妈个子太矮，反正有很多细节差异。 所以每当有人这么说的时候，丁一都会说他像他爸。 “我像我爸。”丁一喝了口水。 其实，丁一已经忘记了他爸长什么样。很小的时候他就不在了，丁一对他爸印象很淡。他曾经跟他妈要过他爸照片，他妈说那时不流行拍照，只有他爸从部队转业时的单人照片。照片上，他爸英姿勃发地穿着军装，目光炯炯有神，一直是丁一心目中的无敌英雄，遗憾的是没有他爸和丁一的合影。 “你长得像谁？”丁一接着问。 “我也像我爸。” “你家谁说了算？” “表面上是我妈，其实是我爸。所以，即使我同意，我们也悬。” 你同意，我还不一定同意呢，丁一心里暗想。“没关系，小柳同学。不要灰心，前途是光明的！但，你一定要找个可靠的婆家，门当户对的那种！” 丁一把手上白开水一饮而尽。 “我堂弟和你比较般配。” 开着电瓶车回城里，一路上丁一想了很多。柳如烟不是只有蒲柳之姿，她说的话像把小刀，刺痛了他，很真诚，也让丁一正视自己。 丁一把堂弟丁子谦的维信名片转给了柳如烟，算是对她的一个感谢。丁一觉着自己配不上她。 打开外卖系统，丁一开始接单。 相亲虽然失败了，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骑着座骑小黄行驶在秘境首都的滚滚车流之中，丁一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在茫茫人海里就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他脑子里又响起了海草舞那魔性的节奏。 手机电话进来。“丁一，和小柳聊得怎么样？”是丁一妈妈。 “啊，挺好，她挺满意的。”丁一不想让他妈失望，而且如果让她知道柳如烟是对家境不太满意，怕他妈会自责。 “满意就好，我就说我们家丁一不怕找不着媳妇。” “妈，我还在跑单呢，接电话不方便。” “快挂了快挂了，注意安全哈！”丁一妈那边挺开心。 开心就好。迎着晚风，丁一随着脑海里音乐开唱： “人海啊茫茫啊 随波逐流浮浮沉沉 人生啊如梦啊 亲爱的你在哪里？” （调寄《海草舞》） “叮，美了么外卖来订单了。”手机说。 丁一打开手机，系统上写着：“取货地点：‘梧桐’餐厅。送货地点：朝东区玉带路28号市人民医院。备注：快到时打电话。” 看地图离他不远，丁一按了接单，拧了加速，小黄向太阳落山的方向飞速驶去。 “梧桐”是家高级粤式餐厅，也是最近流行的网红餐厅。它的特点是，贵。而且，看很多网上评论说餐厅的菜一般，但环境好。还有的说，吃这家菜，非常适合情侣一起。 从“梧桐”订外卖，这是图什么呢？既享受不到餐厅优雅的环境，又得花大价钱吃一些不实惠的菜。丁一想这人是不是烧包？ 不过，关我屁事。丁一又想。 到了餐厅，哇塞，这家餐厅的装潢令人叹为观止，所有的室内的花都是奇花异草，而且都是真花。餐厅内部，还有几颗真正的梧桐树，枝繁叶茂，绿意盎然，大堂里高大的椅子，配着豪华桌面，显得极为高档。 丁一站在收银台等候菜品的时候，不时有一对对穿着入时的年轻人进出餐厅，男俊女靓，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经过丁一身边，他们很多人惊讶地看着他，可能也在想，哪个傻冒不来这个知名餐厅感受现场环境，却点外卖。 出餐慢，等了30分钟才把几个菜等齐，离送达规定时间只有不到8分钟了，但地图上导航显示至少还要15分钟才能到人民医院。 送外卖，第二讨厌的就是这种出餐特慢，但规定时间有限的订单了。这种单特别容易晚到，客户抱怨是轻的，有时出餐晚得太多，还会被罚。 丁一拿上餐袋刚上车，手机一抖，系统转来客户发来的信息：“客户：别急，慢开，到了电。” 作为一个外卖骑手，特别感谢这种懂得骑手难处的客户了。一句话，心里暖乎乎的。但越是理解的客户，丁一就越不愿耽误人家。 风驰电掣，抄小路加逆行，再加闯红灯，丁一只用了10分钟就赶到了医院门口。 打电话。只响一声，那边接了。“你还挺快。” 丁一一听就愣了，从耳朵旁拿下电话看了一眼屏幕，才又拿回耳朵上，“怎么又是你？” 聂晓倩在那头儿嘿嘿乐出了声。 “我这离门口太远，小哥哥，麻烦你和门卫说一声，送进院行不？” “我行。你怎么了？住院了？”丁一觉着这美女有点神神叨叨的。 “我吗？没有，只是我在院里靠里这边的一个楼呢。你问门卫，副三楼在哪儿。” 挂了电话，丁一快步向院里走去。 副三楼真挺靠里的，弯来绕去，问了三个人，走了一刻钟，丁一才在住院楼后面林荫道尽头看到一个不高的小楼。 这小楼灰色建筑，在医院的这个角落显得特别孤单，路灯已经亮起，但林荫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丁一看楼上的窗户没有一个病房亮着灯，以为自己走错了，正要回头，突然看见楼门口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聂晓倩。 这次她没穿汉服，但也不太正常。 她穿着一身旗袍！ “怎么这么远！”丁一走向她，一边问。 “辛苦你啦！”聂晓倩声音还是那么甜。 丁一把外卖保温袋交给她，环视周围，问她： “这是传染病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她噗嗤笑了，伸手向楼侧一个小牌一指。 去啊，小白牌上写着三个字，让丁一吓得腿又软了。 “你怎么老往这种地儿叫外卖？咱能不能好好做小伙伴儿了！”怪不得刚才问路的时候，这的工作人员看丁一眼神儿不太对呢！ “怕不怕？”她轻轻说，声音又是好奇又是关心。 “能不怕么？不是去火葬场，就是来太平间。”丁一开始对她的身份有点怀疑了。 “这么巧，又是你来送单。”她坏笑。 第五章 这个桥段很奇葩 “巧？你耍花活呢？”丁一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聂晓倩。 今晚她身着一件浅紫色紧身旗袍，一看就是裁剪手艺高超，那旗袍把她身材的优美曲线展露得玲珑毕现，该苗条的部位一点也不吝啬，该丰满的部位一分也不犹豫。 聂晓倩把双手背在身后，拎着外卖袋，左右摇晃着肩膀，满脸坏笑。 “因为我知道你胆子大，所以才让同学帮我通过你们调度系统，点你给我送餐。” 我晕，丁一伸手作势两只魔爪在她头上半尺处，冲她吼了一声。 她缩了缩脖子，有点不好意思。 “我没逗你，我们真有一个课题组，研究反物质存在和搜索反物质的。我不是一个人，里面还有我们组三个人。”她严肃脸。 看着她如秋水横波的眼睛，好像是挺认真的。 算了，念在她这双眼睛和这绝代姿容份上，我就受点小摆布也就算了，丁一想。 “好，是不是还有什么文件托我带？” “这次没有了。上次是有个急事。” “行，抱歉让你久等，感谢你使用美了么” 丁一台词还没说完，她打断： “等等，想不想进来看看？”她的眼神有点挑战的意思。 丁一望了望前面黑黢黢的楼道，心里有点发虚。 “里边有尸体？” “你说呢？”她歪着头看着我。 丁一本来想打退堂鼓，但不知哪根筋抽了，张嘴说： “去就去！” 聂晓倩闻之大喜，上前一步揽住丁一的胳膊，“走！” 丁一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向楼里走去。走进太平间，丁一才知道这里面并不是没有一点光亮。除了管理员室、遗体操作间、遗体纪念堂和追悼厅，后面还有一个大型冷库，那是停尸间。 到了这个点，管理员、操作间、纪念堂和追悼厅都已经没人，空空荡荡没有声音，只是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冷库停尸间的门微微打开，从里面泛出点点蓝色微光，影影绰绰似有人形闪动。 走向停尸间的路上，整个太平间只听见丁一和聂晓倩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发出冬冬的隐隐回声，愈发显得这里阴森可怖。 聂晓倩也不说话，揽着丁一的胳膊，低头向前走，丁一隐隐能感到她的体温。 从门口看，距离远处那个存尸库并不远，但丁一感觉时间过得极为缓慢，让他隐约有一种眩晕的迷梦感觉。 突然聂晓倩停下脚步，拉低丁一在他耳边轻声说：“怕不怕？”，她的温热呼吸轻吹耳畔，让丁一有种被情挑的心跳，而他的神经已经紧张到极致。 他突然“啊！”地大叫一声，把聂晓倩也吓得“啊”地一声惨叫。丁一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整个太平间充斥着他极度夸张的狞笑之声。 其实这是丁一的应激反应，这个环境实在把他吓惨了，因此索性大叫起来，既掩示自己的恐惧，又给自己壮胆。 远处的停尸间的门一下子被推开，蓝色微光之中一个人影从存尸间里疾窜了出来，黑影里听见那人影嘴里着急地发出“嘘、嘘”之声，好像是要我们这边不要发出声响。 聂晓倩也赶紧拽丁一的胳膊，让他不要发声，搞得丁一莫名其妙。 终于走到停尸间门前，丁一向里看去。房间正中有一个工作台，台子上放着一个像电脑似的设备，这设备之旁是一个状似微型球型雷达的仪器，仪器被蓝色光芒笼罩。丁一在远处看到的蓝色幽光就是来自于此。 工作台前坐着两个年轻人，一个人在观测那个类似电脑设备上的波状图，另一个人手里拿着笔，头上却戴着一个包耳式耳机，似乎在侦听着什么信号。 而工作台相对的前方，有一张停尸床，停尸床上摆着一具尸体。有一人站在尸体前，手持一只铜棒，用铜棒在那具尸体上方不断地前后左右游走，看上去那姿势好像在招魂儿。 而那尸体上也笼罩着一层蓝色雾气，可能是被仪器上的指示灯映照出来的。 这！这是什么鬼，太特么吓人了！ 聂晓倩拉着丁一静悄悄地走进去，把外卖放在门口桌子上。在蓝光中，她把手指竖在唇前，轻嘘一声，作出不要出声的动作。 突然，戴耳机的那个人一把把耳机扯了下来，“啪”地扔在工作台上，手里的笔也摔出去，抱着双臂在胸前，语气很丧地说：“没了！” 看电脑的和前面那个招魂儿的两人听到，一下子都停了手，一副垂头丧气的窝囊相。 “开灯！”那戴耳机的哥们儿气哼哼地嘟囔一句。 聂晓倩回身在门边扭亮了开关，几盏惨白色的吸顶日光灯扑腾扑腾闪烁几下照亮了停尸间。 丁一适应了一会儿灯光，这才眯着眼看那三个人的模样。 耳机男穿着医生穿的白大褂，戴着一幅眼镜，要不是一脸晦气的样子，还挺清秀的。 电脑男穿着一件黑色套头棉线文化衫，下身是条灯芯绒裤，很像丁一给互联网公司送外卖时见到的那些程序猿，也是一脸沮丧。 招魂男是个小胖子，留着小寸头，上衣是格子衫，下身仔裤，也是标准程序猿打扮，正满脸失望地走回工作台旁的一张空椅子。 前面停尸床上的尸体，是一具老年男性，头发苍白，皮肤褶皱之中，已经显露了一块块尸斑。 这气氛太特么吊诡了有没有？ 耳机男用埋怨的口气，扭头看向聂晓倩。“晓倩！你怎么搞得嘛！大叫什么？把它吓跑了！” 电脑男，就是刚才跑出来“嘘”他们的那个，斜着眼睛看着丁一。“这谁啊？” 电脑男这么一问，耳机男和招魂男都转过头来看向丁一，一脸懵逼。“这是？” “我是给你们送外卖的！”丁一讷讷地说。 想像一下：大晚上的，在医院太平间的停尸房里，一具死尸面前，三个技术男，一个旗袍女，还有一个身穿外卖制服的骑手，然后这个骑手把外卖送到了停尸房，这是多么奇葩的桥段！ 聂晓倩怯生生地指着丁一。“上次在火葬场，就是他帮我送的文件。” 耳机男，一手把眼镜摘下来，用手指揉着太阳穴，根本就没理这茬儿。 “这次又失败了，我已经发现信号，虽然弱，但仪器已经有反应了。可他这声喊，一下子信号就消失了。” 另外两个男生眼睛怒视着丁一，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耳机男虚弱地问招魂小胖，“下次能约到什么时候？” 招魂小胖拿出手机，似乎在查日历，然后抬头说，“我问过我爸，下次争取用成能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太平间，至少半个月以后了。但不知那时有没有合要求的供体。” “真麻烦！”耳机男用双手撑住额头，手肘支在工作台上。 “要不，咱还去火葬场殡仪馆？那儿管得不太严。”电脑男看着耳机男。 “不行，那边没太平间信号强。这边的刚刚去世，信号明显。” 丁一不知道这些人在谈论什么，只是不明觉厉，便看向聂晓倩，她看惹了祸，也正丧眉耷眼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用餐愉快。”丁一怎么觉着在这场合这话说得这么别扭啊。 聂晓倩向外送丁一。他也很有礼貌，“留步留步，希望你以后再次使用美了么外卖。” 丁一看三位男士对他爱搭不理，聂晓倩在一旁也讪讪的，就自顾自灰溜溜地走出停尸房。 临走，丁一小声对聂晓倩说：“你们胆子真大，一关灯整个房间全是阴恻恻的蓝光，真吓人！” 刚转头要走，房间里耳机男突然大声喊：“等等！你说什么蓝光？” 第六章 是不是搞传销的 丁一回头看去，那耳机男从椅子上站起，一脸迷惑地扭头看着他。 “哦，就是刚才你们开灯前的蓝光，你们设备发射的那种。挺吓人。呵呵。”丁一干笑两声。 屋里几个人面面相觑，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们忙。这么晚还在太平间加班，佩服佩服。”丁一想赶紧离开这群神经病。 “你等一下。”耳机男向丁一走过来。“你说什么蓝光？你在哪看见的？” 丁一：“你们看不见吗？关上灯，你们这屋里全是蓝光。”他心里想，你特么是睁眼瞎吗？ 那耳机男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三个人。 “为了保证效果，我们这设备没有显示装置，这周围应该是一片黑。”他用审视的冷峻目光看着丁一，看他是不是在耍小聪明。 你骗鬼呢？我又不瞎！丁一想。 “他开灯前，这里都是蓝光。是，聂晓倩。”不想跟这冷傲的耳机男啰嗦，丁一想找个证人。 没想到，聂晓倩睁大眼睛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外星人，摇摇头，“没有啊。” 我擦，这群人是怎么了？丁一又走进停尸间，在门口墙上找到电灯开关，“啪，啪”把灯关上。 整个房间又被蓝光笼罩，尤其是停尸床上方和那个像雷达似的设备周围，蓝光最厚实。 “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丁一给他们指蓝光最强的位置，然后看见在蓝光包围中，他们四个人一脸痴呆的脸，正在按照他的声音，没有方位地到处乱看。 过了一会，只见耳机男摸索着走到门口，“啪”地又打亮了灯，歪着头出神地看看丁一，又看向聂晓倩，“这人你从哪找的？” 丁一回到出租房的时候，张大侃还在他房间里吃鸡，听着他在那儿魔症般地喊：“包抄，包抄，兄逮，包抄啊。” 丁一神不守舍地瘫坐在自己屋里的小床上，回想这些人在人民医院太平间说的话。 耳机男叫张若萌，是成能大学物理系博士，也是课题组组长。电脑男李进，招魂男邵云峰，都是聂晓倩同学。 这四人在物理系教授庄以诚的指导下，正开展一个代号“搜神机”的研究项目。 这个项目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的是什么一直以来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比如说灵魂出窍，比如说人鬼相隔，比如说修仙成神，都可以用反物质学说来证实。 但多年来，一直无法找到反物质。庄以诚教授的这个项目组经过多年研究，终于开发出一种扫描仪器，可以在地球上发现反物质信号，并正研究捕捉反物质。 他们发现，人世间反物质出现最多的地方是三个地方：殡仪馆、太平间和坟地。 而且，他们还发现只要工作人员有人穿着古代服装，反物质体就表现得异常活跃。所以，聂晓倩就经常身着汉服、旗袍等古典妆束出现在上述场合。 这特么能把人吓死。 这些工作人员都是科学工作者，多年的科学研究让他们已经对科学深信不疑，对灵魂鬼怪都是一笑而过，也都练就了强大的胆量。因此，搜寻反物质的地点经常在一些平常人觉得可怕的死人场所，而他们自己根本不在乎。 聂晓倩却是其中一个异类，她好像是挺相信托生、转世什么的，却也满怀兴趣投身于这个项目中，而且她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简直不像一个女生。 他们的探测仪器开发虽然有些进展，却收效不是十分明显，对于反物质，只能零星地发现一丢丢，就立刻消失，更别说捕捉了。 据他们说，反物质极其不稳定，在人世间这个以绝大多数正物质组成的世界，基本上反物质一出现，就立刻被正物质中和，瞬间湮灭无形。 重点来了（敲黑板脸）。他们发现丁一，一个跑外卖挣家用的骑手，一个到现在为止还没看到未来的准废柴青年，竟然有可能看到“反物质”！最邪门的是，丁一只用裸眼即可看到！就是他告诉他们的蓝光。 丁一暗想，我的老天鹅！如果您一定要赐予我一个“金手指”，请您不要赐给我这么一个没用的家伙事儿，好的不？ 请让我能直接看到以后各期乐透彩票的大奖号码，好的不？ 对丁一而言，好消息是，他们建议他加入项目组，项目组有经费，每月可以给他一些补贴。 这个还是挺吸引人的。和一个成能大学科研组织合作，有点高大上，有没有？丁一开心中。 回过神，丁一走到张大侃房间门口，双手抱在胸前，斜倚在他的房门，看着他的胖脸被手游晃得一闪一闪。 “张大侃，别玩了！” 张大侃抬了下头，又马上低头跟抽筋似的手上一阵猛操作，嘴里还不干不净，“艹！艹！艹！我艹！我去啊！又被干了！第二，第二！”然后把手机向丁一骄傲地展示！ “你知道什么是反物质吗？” “你说什么？”张大侃伸手去抓桌上的可乐瓶，看着丁一的脸。 “反物质！” “反物质？好像不知道哎。”张侃很好奇地看着丁一。 “今天我送外卖，遇到几个成大的研究生，他们说正在搜寻反物质，据说是可以解释灵魂这事。” “关我屁事？关你屁事？” 张大侃倒是活学活用丁一的口头禅。 “本来，不关我屁事，但是，他们说我能看到反物质，让我加入他们。” “传销！我告诉你，他们是传销。丁一我跟你说，你跑外卖，辛苦是辛苦点，但兄逮我劝你一句，千万别去搞传销！听见没有！” 看他这情真意切的，丁一还有点小感动。不过，他感觉聂晓倩这样的不像是搞传销。可他们说的那个概念，丁一还真不太接得住。 “我挺好奇的，他们说反物质这东西，在宇宙中可以找得到，必须用特殊仪器，但我不用仪器也能看到。”丁一边寻思一边说。 “丁一，你赶紧回屋睡觉，别耽搁我吃鸡。睡一觉，明天你恢复正常了，我们再聊。再说一遍，现在传销骗子特别多！听说都特么是研究生学历！” 尼玛，夏虫不可以语于冰。 聂晓倩上次跟丁一说庄子《秋水》那事以后，丁一在手机上认真看了看这篇文字，记住了其中这句话。现在用在张大侃身上，真特么合适。 第二天早会，李洪全对丁一慈眉善目的。 自从上礼拜聂晓倩来站里找我道歉，丁一发现周边儿骑手兄弟对他态度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丁一，小子你行啊！女朋友盘子够靓啊！”，“你丫艳福不浅啊！”、“这女生除了眼神儿不好，哪都挺好。” 这些人真是误会了，不过，哈哈，那就让他们误会着！我又不吃亏。丁一暗美。 “丁一，上次你女朋友，不是，那女生过来替你解释，后来可能是她又找了上边，把你帮她深夜送文件的事说清楚了。所以，上季度季奖，总部决定还是给咱们站。” “哦，那就行了呗。” “不过，上次还让你祼奔了一回，怪哥哥不？”李洪全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儿，哥，误会嘛。”丁一倒真不把在站里裸奔太当回事，就是让聂晓倩看了他屁股这事有点别扭。 “上面来了一个文件，说表彰你见义勇为，得到顾客表扬，让站里通报一下对你的表彰。” “还有这种操作？”丁一感觉有点飘。 “是啊。来，大家集合了！”李洪全大声召唤之下，周边三一群，两一伙的小哥儿们在站前列队。 “今天宣布个事！总公司根据顾客反馈，通报表扬咱们站丁一，深夜不辞辛苦为客户跑送急件，收到了顾客好评！咱们上个月的季奖经过重新核计，同意给我们补发！” 四周骑手们一齐欢呼，有的人干脆把头盔夹在两腿之间，双手在头顶鼓掌叫好。 “今天，我们要重点表扬一下丁一！他虽然学历比较高，但工作踏实肯干，对客户任劳任怨，急客户之所急！总部号召我们向他学习！” 丁一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这说的不是他，傻乎乎地看着李洪全唾沫星子乱溅地胡喷。周边的骑手也是发出一阵掌声和调侃声，还有人从身后亲热地推他一把。 “今天还有一份文件，总部决定，任命丁一为本站的副站长，配合我管理工作！” 底下又一阵嗷嗷狼叫。丁一也是一愣，这是咋整的？ “大伙说，咱们怎么庆祝一下？”李洪全脸在憋着坏笑，丁一隐隐感觉不妙。 “杀威棒！杀威棒！杀威棒！”又一大堆起哄的。 所谓“杀威棒”，就是把要“受表彰”的同事脱得只剩内裤，被大伙儿拉住四肢脸朝下悬空，在外卖站里周游一圈。手欠的人每个人过来拍这人屁股。在大伙开怀大笑中，杀杀这厮的威风。 我去！我怎么这么倒霉！丁一那是一脑门子官司。 丁一被三下五除二地被剥光只剩下内裤，倒霉催地在哈哈大笑之中被搞“杀威棒”。 这时突然听见房门一响，接着听到一枚女生“啊！”的一声惊叫。 世界安静了，光听见李洪全大喊：“谁特么又没插门儿！” 第七章 怎么会这样？ “我去特么的。为什么每次我出糗的时候，这个女生必须要现身！还是因为她现身，才让我出糗？”丁一心里那叫一个窝囊。 坐在上次那家餐厅里，聂晓倩仍然很不平地看着丁一，两条柳眉都要拧一块儿去了。 “你们这儿好变态啊！” 怎么向她解释呢？男人的世界。丁一哭笑不得。 有时男人之间的调侃和相互折腾并没有恶意，反而是一种哥们儿间情谊的表现。 比如丁一会骂张大侃是头猪，但他仍然会经常把外卖餐厅给的零食好吃的带回出租房，说是“喂猪”，其实是想让张侃饮食正常点，别总饿着肚子打游戏。 许正彪经常人前人后骂丁一是一大傻叉，待人接物总犯傻，但丁一要是受了欺负，他总会找人帮他。 这些事女生往往看不懂，而她们最喜欢的就是相互之间“亲爱的”、“要亲亲”、“比心心”、“我想死你了”，肉麻得身上能起一身羊肉丸子，然后她们背后里相互说八卦。就像外交官一样，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丁一：“哦，他们就是开开玩笑。我没事，你也犯不着和李洪全吵。不过，也谢谢你，知道你想帮我。” 聂晓倩刚才像只母鸡保护小鸡崽子似的，和丁一的站长吵得脸红脖子粗的，说他们欺负人，搞霸凌。 “要不，你换个站？” “真没事，你不懂。今天找我有事？” “哦，是这样，我们上次从人民医院回学校，把你这事和我老板庄教授说了，他说想见见你。”聂晓倩一本正经地说。 现在研究生都把自己的指导教授叫老板吗？ 丁一：“见我？见我干吗？” 聂晓倩：“他说很难相信有人能够直接观测到反物质，如果真是这种情况，他想正式邀请你入组。” 丁一摸摸鼻子，”我可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不是你说这个玩意儿。” 聂晓倩笑了，“我也没说你一定看到了反物质。只是说，你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你知道吗？人，本身结构的复杂性，至少目前，仍然远超许多科技产品。所以，我老板说，没准你是个特异功能携带者。” “我吗？有这种可能吗？” “当然了，张若萌他们几个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聂晓倩笑出声了。 “哎，我怎么觉着他们看我的眼神像是看另类？” “因为你与众不同嘛！”聂晓倩看了丁一一眼，就去看别处了。 “我到底哪儿与众不同？” “因为你眼底有光。”聂晓倩脸突然红了，这话让丁一有点受宠若惊。 聂晓倩和丁一说话平时总是落落大方，但刚才这句话，丁一能体会到一丝小小暧昧情感。 但丁一立刻控制了想法，因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什么时候去见你老板？” “今天有空吗？” “你说时间，我留出来。” “现在？” 丁一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还行，距离中午送餐高峰还有两个点。“走。” 聂晓倩立刻起身向外走去。 她今天穿着还挺干练，头上扎个利落的马尾巴，上身一件白色卫衣，下身穿了一条紧身牛仔铅笔裤。 她本来身材就很高挑，这条裤子更好地呈现了她两条修长的腿和饱满臀型。脚上穿了一双阿迪绿标白色板鞋。 而丁一的制服可能有一个月没洗了，胸前还有一些在街上吃东西时留下污渍，所以他有点自惭形秽。 “聂晓倩，要不你先去，告诉我一个地址，我回去换件衣服。马上到。” “没事儿，走。本色出演嘛。”聂晓倩上下打量了一下丁一。 两个人向丁一的小黄走去，丁一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是想让他用电瓶车载她一起走。 不知怎么，丁一心里突然局促起来。 “要不，你打个车走。我怕载不动你。”他一边戴头盔一边对她说。 “我哪有那么重啊！”聂晓倩嗔道。“快点，我都不在乎，你在乎那么多干吗？” 看她执意要跟车走，丁一就把头盔摘下来递给她。“戴上，别嫌脏啊！” 丁一然后向李洪全又借了个头盔，这才出发。 丁一以前骑电瓶车也曾载过人，张大侃、许正彪都坐过。 但是女生这是第一次。 他以前特别羡慕那些骑着摩托车，后面载着一个女生，一路招摇过市，曾经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那样。 没想到今天实现了。而且身后，还是一个超级美女。 导航指引下，两人向成能大学驶去。 为了安全丁一没敢快开，其实他心里好希望能这样载着聂晓倩一直开下去，没有终点。 出乎丁一意料的是，庄以诚不是他想像的那种年高德劭的斯文学者，而是个状似屠夫的肥宅。 这反而让丁一没那么紧张。 虽然大学毕业时，丁一也经常为了毕业论文和教授们探讨学术问题，但那时总对教授们有一种仰视感。 所以见到庄以诚，丁一不禁回头看了看聂晓倩，想问眼前这个肥宅是不是她路上告诉他的那个留学剑津大学的博士后。 庄教授瞄了一眼丁一，从一脸横肉中挤出一丝笑容：“你叫丁一？” 丁一点了点头。 “听我们项目组同学说你能看见一些‘东西’？” “也不是什么‘东西’，就是一些光，我以为他们都看得见。” “来，你给我描述描述。” 丁一看着肥宅教授好奇心泛滥的小眯眼，开始讲述那天晚上在停尸房看到的神秘蓝光，因为已经过了两天，丁一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有点像在做梦。 看得出，庄以诚挺当回事，没有把他说的当吹牛逼。庄以诚还拿出一个大本子和一支笔，详细记录着他说的每句话。有时还会打断他，问一下具体的细节。 “就这样，我就回家了。那个张” “张若萌，”聂晓倩帮腔。 “对，张若萌说可能是和我眼睛构造有关。我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反正我视力一直不错。一直是20水平。” 庄以诚放下笔，侧着眼盯着丁一的眼睛。 “你以前见过这样的蓝光吗？” “没有。”丁一想了想。 “在哪儿都没见过？” “没有。”丁一又想了想。 “我想给你做个全身体检。照些ct和核磁共振的项目。可以吗？丁一？” 丁一转头看了眼聂晓倩，看到她满怀期待的美丽眼睛。 “那，能改个时间吗？中午送餐高峰要到了。” 庄以诚一愣，随即又笑了。丁一知道他是有点看不起自己总想着跑单，而没有把他的项目放在眼里。 丁一心想，说实在的，跑一单我可以挣5块钱，一个中午我能干十几二十单。要不是聂晓倩，我才懒得管特么你这个项目呢。关我屁事？ 果然，中午来的订单是一个接一个，而且都是挺甜的活儿，还有几个同一小区的单子，一网打尽，还能分别算钱。 丁一正一边擦汗一边向一个楼洞里跑，手机进来一个电话，一看是张大侃。 “张大侃，找你哥干吗？”丁一接了。 “丁一，你快去看看许正彪，他好像被车撞了！刚才他们公司打电话找家属找不着，从他通讯录里找到我的手机号，我现在没起床，我想你有车，你快去秘境第三医院看看去！” 丁一听了就懵了，彪子作房屋中介平时都是在办公室啊，怎么会被车撞了？ 看一眼手上这个单子，丁一立刻冲进单元门，没等电梯，直接从楼梯间向上跑去。 等冲下楼骑上小黄，丁一立刻给彪子手机打电话。半天也没人接，他心里就开始打突突。 开到第三医院，按照张侃的指点，丁一去了急诊病房，说彪子正在icu抢救。门口站着几个穿西服的人，胸前挂着工牌，看上去像彪子的同事。 看丁一进来，一个西装男迎过去。“你是许正彪家属吗？” “算是。彪子他怎么了？”丁一急火火的问。 “你先别着急，是这样，今天小许带着一个客户去公司附近一处楼盘看房，过马路的时候有一辆车把他撞飞了，然后肇事者逃逸。已经报警，正在查找肇事车。” “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正在抢救。撞得挺严重的。” “我能进去看一眼吗？” “好像大夫不让。”西装男一指前面一间病房。 丁一转过头去，通过病房大玻璃窗向里边看去。 一堆身穿白色和绿色制服的人正在里面紧张的工作，时不时走进走出一两个护士模样的人，行色匆匆。 透过这些人忙碌的身影，丁一突然发现在病床上方，有一缕淡淡的蓝光正在积累。 他心中一凛，想起那晚在太平间里看到的蓝光，心中一阵发紧。 他紧盯着那片蓝光，生怕是眼睛看错了，一把拉住那个西装男。 “你看你看，你看见病床上面为什么闪蓝光？” 那西装男伸着脖子向病房里看去，边看边嘟囔：“蓝光？哪儿？” 丁一心中暗想不好，但不想承认，用手指给那西装男：“病床上方，那个医生头顶。” “没有啊。哎，我知道你着急，你先别紧张。”那西装男觉着丁一可能在装叉。 这是丁一第一次站在icu病房前这么留心地观察抢救过程，而且那天夜里在太平间的景象让他印象太深，这是他头回在白天看到那种蓝光，虽然淡，但确实出现在那张抢救病床的上空，就像那晚看到的蓝光出现在那具死尸之上一样！ 丁一闭上眼，使劲挤了挤，再睁开，那蓝光还在那里，这不是错觉。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不止，现在这事和那晚的情况联系在一起 丁一好像知道看到了什么。 第八章 谁的青春不曾迷茫 丁一几步走到icu病房前，抓住一个刚从里面走出来的护士。 “护士，护士，我兄弟在里边，我看情况不太好，求求你们别放弃啊！” 那护士戴着口罩看着丁一，眼睛忽闪一下。“里边的是你兄弟？” 丁一猛地点头，感觉胸口堵得难受，眼泪在他眼眶里直打转。 “可是抢救的那个大妈好像已经是90多了。” 我去，这什么情况？ 丁一扭头去找那个西装男。西装男正吐着舌头，缩着脑袋，连连向丁一作揖。“搞错了搞错了。可能不是这个病房。” 丁一赶紧去找大夫去核实病房，原来这些人来错了楼层。 临走，他又向那个房间病床上的蓝光凝神看了看。那里的蓝云，正渐渐浓厚起来。 好在，许正彪情况却比较稳定。 丁一帮他交完押金和抢救费用以后，他帐户里存的钱已经不多了。彪子在icu里留观，丁一则在窗户外面观察他，生怕他的病床上面出现蓝光。 丁一跑外卖，许正彪当中介，张侃肥宅在家。许正彪也没和丁一、张侃住在一起，现在走动不太频繁。 许正彪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在他们三个以前大学组的“三节棍”乐队里当主唱。丁一是贝斯手，张侃键盘手，一起参加过学校组织的“青年歌手大赛”。 参赛时，丁一写过那首歌叫《迷茫的青春》，“别跟我唠唠叨叨，别跟我吵吵闹闹，我的青春我作主，谁，谁，谁，谁特么也管不着！”他们仨在台上摇头晃脑，声嘶力竭，如丧考妣，全场嗨爆，鬼哭狼嚎！那叫一个爽！ 所以，一等奖给了文教系小合唱《青春无悔永向前》，充满了正能量。 为了平息广大投票同学不接受上述结果，他们只拿了第二。 现在丁一想想也挺臊得慌，确实那时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那时还懂得什么叫迷茫？他现在特么才叫迷茫呢。 丁一给许正彪家里打了电话，找到他妹许如芷，知道她和她家人也正在往大都这里赶。 丁一故作轻松地说彪子没事，大夫说许正彪就是轻微脑震荡，一切都请放心。 但许如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他哥已经凉了似的。话说当年大二的时候，彪子曾有意把他妹许如芷许配给丁一，那时丁一没接他的茬儿，因为那时丁一看上了同年级的赵梦雪。 赵梦雪后来成了丁一女朋友，但二人恋情卒于半年前。 张大侃过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彪子已经被推出icu，去重症观察室了，这至少说明基本脱离了危险。丁一再次观察，彪子病床上方似无蓝光。 丁一知道，他拥有的这个特异技能，可能是能看到人的灵魂出窍。可这个“金手指”，用处实在不大。 让他去观察那些弥留的病人，知道一个灵魂可能无法寄存于躯壳而必须散去了，有什么卵用吗？除了可能有些科研价值。丁一内心暗骂。 在彪子家人到来之前，丁一和张大侃简单分个工。当天晚上，丁一来看护彪子，第二天白天张大侃来。估计明天下午，彪子家人就快到了，到时再根据情况轮替。 丁一和站长李洪全也打了招呼，这两天朋友车祸，需要陪护。他作为副站长，本来每天晨会也要去站里见骑手，进行一些例行的培训动作，但这两天是不行了。 丁一又想起庄以诚，就给聂晓倩发维信。 丁一：“在不在？” 过了大约一分钟，聂晓倩发来一个“嗯”。 丁一：“我在第三医院。我哥们儿被车撞了。” 聂晓倩：“你同事？” 丁一：“大学同学。” 聂晓倩：“严重吗？” 丁一：“刚出icu。” 她一个惊讶的表情发了过来。 丁一：“聂晓倩，我又看见了蓝光。在icu。” 丁一还在等她回复，她电话打了进来。 “你在哪儿看到的？”她那边好像挺急。 “在icu抢救室，不过不是我哥们儿病床上。是一老太太被抢救的时候，我看到” “发个定位，我们过来。”丁一话没说完，她就打断了他。 他用维信发了定位，又回到观察病房。 许正彪头上缠着绷带，有些部位还有血渍渗出。 据目击者说，许正彪当时是骑着一辆共享单车，一只脚着地在人行横道上横穿马路，可能是肇事车看见灯马上要变红，就急着在变红前穿过路口，而许正彪以为已经可以过了，结果被撞飞出去。但谁也不能肯定当时是不是已经变灯。 看着彪子苍白的脸，丁一感觉好久没见他了，他的头发好像更少了。有时想想，毕业后本以为都留在大都，住得距离不太远，会经常见到彼此，但实际上，毕业以后各自的生活半径还是相距挺远。本来一周一聚，改成了两周一聚，后来一月一聚。 相见亦无事，别后常忆君。 其实，有时连忆都不用忆，感觉几个要好的大学同学就在身边，伸手就够的着。 可今天，彪子躺在这冰冷的病床上，差点再也见不着面了。 看周边床位的人已经渐渐睡去，丁一坐在凳子上低声对仍在昏迷的彪子说： “今天哥们儿你有点不够意思，不带这么吓唬人的。我和张大侃都被你吓坏了！不特么想娶媳妇了你？你不是自称是人间骚货吗？你可还没真发骚呢啊！” 从病床旁边小柜上，丁一拿起许正彪的工牌。 工牌上许正彪的照片还是毕业时照的，那时他还没这么圆，他微笑着看着丁一，一付没心没肺的样子。丁一把工牌放在他脸前。 “其实，彪子，我觉着你还是现在好看。长得有福相，显得成熟。就是这破纱布有点让你破相。”丁一继续和他嘟囔。 丁一接着把跟柳如烟相亲、遇到聂晓倩和他看到了别人看不见的蓝光这些事，挨个和他念叨一遍。他觉着把这些糟心的、开心的、奇怪的事和哥们儿分享一下，不闷在自己心里，还挺好的。 手机抖了一下，是聂晓倩。 “在几楼？” 丁一看了一下门口牌号：“好像是4楼，重观室。” 过了会，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聂晓倩，后面跟着庄以诚、张若萌、李进、邵云峰，拎着一个小箱子从外面走进来。 丁一示意他们别出声，迎过去。 “庄教授你们都来了。”丁一向他们依次点点头。 “你怎么没换件衣服？”聂晓倩关心地轻声问。 “我没来得及。你们来干啥？”丁一问，眼角发觉三个男生看着聂晓倩和我亲热说话，好像心情不太爽。 庄以诚环顾了一下病房四周，“晓倩说你又看到了蓝光。你在哪儿看到的？” “是下午的时候，我在icu病房看到的。好像是在抢救一个老太太。现在不知什么情况了。” “你确信你看到了？” “恩，就在抢救台的上方。我揉了半天眼睛，确信有。不过，我让旁人看，他们还是见不着。” 庄以诚想了想，抬头对项目组几个人说：“丁一说他能看到蓝光，我们都看不到。但是当他说能看到的时候，这个设备可以按照丁一的指点，在相应位置进行扫描。而让我们的设备也可以通过增减频率来找到反物质噪音。” “医院不会让我们上仪器？”张若萌说。 “让云峰想想办法。”庄以诚看向邵云峰。邵云峰他爸是市卫生办主任，权力很大。 邵云峰点头答应，出门去打电话了。 李进把手上提的箱子打开，露出了那天在停尸房的那台球形雷达。 丁一走过去盯着这个设备细看，李进瞟了一眼丁一身上外卖制服，用手向外拦了一下。 “哎，你小心点，设备很金贵。” 丁一赶紧向后退退。 “你现在打开干什么？我又没看到蓝光。”丁一问他。 李进冷冷地看了丁一一眼，“预热设备，内检。”便不再理丁一，鼓捣起那个盒子来。 邵云峰走进来，对庄以诚说：“行了，我爸和这的刘院长打招呼了，说是成能大学物理系科研组临时有个科研项目，要夜间在重监区开展。刘院长已经给这边管理人员打招呼了。” 庄以诚不动声色，只是向邵云峰伸了一个大拇指。 庄以诚又转过他的肥头大耳，对丁一说：“丁一，你在这里到处走走，看哪里有异常。” 第九章 有点柠檬精 丁一答应一声，就让聂晓倩帮看着彪子的点滴和监测设备，向外走去。 医院到了晚上，尤其是探望家属离开之后，基本上是被笼罩在静谧的黄色灯光下，除了偶尔在远处传来孩子的哭泣声和病人痛苦的呻吟。 丁一来到一楼，这里没有了白天时的喧嚣，只偶尔有急诊病人被人送进急诊病房。 他去了下午哪所icu病房前，看看今天有没有可能再看到蓝光浮现。他站在门口向里张望时，有护士从身旁经过，用好奇的眼睛扫过丁一。 “护士，今天还有没有急救病人？”丁一问。 护士白了他一眼。“急救有预约的吗？你怎么回事？” “我是说，你们这儿有没有快不行的病人？” 护士又扫了丁一一眼，没理他，向远处走去。临走她嘟囔一句：“神经病。” 丁一很不高兴，在她身后跟了一句：“这么大的医院，连个快不行的病人都没有？” 小护士可能吓坏了，加快了步伐躲得远远的。 丁一很郁闷，各楼层到处寻找发蓝光的地方。 突然，前面一个身着保安服装的人拦住了他。 “你，站住。”鲁省口音，声音严厉。 丁一被这人一喊，才刚刚注意到他。 “叫我？” “对，叫你。哎，你别过来。” “我怎么了？” “我盯你半天了，你送外卖的？” “不是，我看朋友。” “看朋友？看朋友怎么在各楼层乱转？” “我？我找东西。” “我就知道你在找东西！” “你怎么知道？哪有？” “我怎么知道哪有？” 丁一懒得搭理这个保安，转头继续走。但他刚一动身，保安提高了声音，“让你别动！” 丁一想这人有病吗？我干什么关他屁事。 “这位大叔，你没事？我找我的东西，跟你有毛关系啊？” “你赶紧离开这儿。要不我报警了！” 丁一小脾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我怎么你了，你还报警？” “我看你不像好人！穿个外卖制服在医院转悠半天了。要送外卖你早送完了！” 这明白了，丁一看这人有点误会了，赶紧解释。“我今天真是来看朋友呢，他在观察室呢，我看护他！” “那你到处转悠？蒙谁啊？赶紧走！” 丁一不想和他纠缠，一个闪身，大步向楼梯走去。 这大叔肯定是部队转业的，身手那叫一个敏捷，一把就抓住了丁一后脖领子。但丁一不是白给的，左手“啪”的扣住大叔手腕，身子一低，向后一绕，已经摆脱他的束缚，乘着大叔手腕被抓住，向上一推他上臂，保安大叔的左胳膊立刻被丁一擒拿住，本来还可以有一个动作，就是再扭他一下肩，这样他就脱臼了。 刚给他制住，突然丁一侧面一下挺出来一支钢叉，一下子顶在丁一腰上，给他戳一边儿去了。 呦呵，还组队呢，丁一向边上一看，也是一保安哥哥。小样儿！ 丁一左手扭住钢叉，身子一拧，就从叉子里解出上身，然后向后一带。那哥们儿就站不稳了，一个踉跄就往丁一怀里撞过来了，丁一闪身加一伸腿，使个绊子，那哥们儿立刻趴下。 丁一刚要往楼上跑，保安大叔一个飞身抱住他的腿，咵喳就给丁一撂倒，他正挣绷，大叔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哨，骤然吹响。 周边噼里啪啦响起脚步声，来了大约四五个人，丁一就被按住了。 其实真打起来，这四五个人还真弄不住丁一。丁一大学时选修过格斗课，成绩优异，还代表学院参加过全国大学生格斗大赛，团体第二，个人冠军。他毕业时没找着工作，曾想去干保镖，但时间不自由，就没去。 现在丁一看事情有点大，又是在医院的地盘，他想，要真把事弄大了，彪子还在观察室呢，局面不好收拾。 他们报了警，叔叔出警神速啊，没十分钟，丁一就进了局子。 到了警局，那大叔仍然认为丁一形迹可疑，没办法丁一只好打电话给聂晓倩作个证明。 聂晓倩听他被捕大吃一惊，赶紧通报了庄以诚。 庄教授处理事情特别麻利，还是请邵云峰通知刘院长，让刘院长直接联系医院保安队，保安队长出面，这才澄清了误会。 庄以诚那也是混社会多年，人精一个，立刻抓住机会，说丁一因保安人员误判，而受到医院保安部门的粗鲁对待，造成身体受伤，院方必须承担责任，要求医院给他进行全面体检。 结果，在聂晓倩和邵云峰陪同下，丁一在第三医院几个诊室进行了一次全面体检，各种ct和x光、多普勒、核磁共振都上了一个遍。 丁一其实就是当时脚崴了一下，没感觉其它方面有问题，开始还真以为是庄教授为他身体考虑，安排的这次体检。可等后来结果出来，庄以诚却私下要走了所有检验结果。 进行体检的时候，聂晓倩表现得特别温顺，完全不是她那天在火葬场点外卖时那种高高在上的状态，又帮丁一拿衣服，又扶他到各科室，上上下下服侍，让丁一心里甜滋滋的。 但李进、张若萌和邵云峰就明显感觉有点吃味。他们可能觉得对于一个外卖骑手，聂晓倩这么上心，心里不太舒服。 李进就发牢骚，“在医院没事和人家保安动手过招，本来好不容易订下来，可以在医院进行扫描观测，这下又吹了。” 邵云峰貌似安慰李进，“你和一个送外卖的干嘛一个见识？外卖人员平时撒野撒惯了。人家保安就是问问情况就和人家动手，要不怎么说欠缺涵养呢？” 李进苦笑。“晓倩可不这么觉得，这哥们儿挨了点整治，瞧把她急的。” 张若萌伸手，让两个人别碎叨，“行了，你们俩。不是这人有点特异功能吗？咱现在用得着他。” 丁一在候检室听到外边这三个人嘀嘀咕咕，觉着他们挺看不起自己的。 成能大学虽然在秘境属于排名第一的大学，但丁一想，我也是大学本科毕业，虽然送外卖，但也是自力更生，你们牛逼个啥？ 后来聂晓倩告诉丁一，这个研究组是一个精英团队，他们家庭和个人背景确实都很牛叉。 张若萌父亲是秘境国家工程院院士，享受国政院津贴待遇，母亲是成能大学物理系教授，系主任。他自己在成能大学读完物理硕士后，又去米国普斯林顿大学读了生物工程硕士，双硕士加身后，回国攻读物理生物学博士。 李进父母经商，在秘境上都有家族企业，拥有多处房产。李进本人是本家族企业的非执行董事，身家近亿。而他以前主修的是生物互联网工程，在成能大学享受头等奖学金。 邵云峰家里是政府背景，父亲是秘境大都卫生委主任，高级干部，母亲在秘境国立医院作副院长，正局级。他自己一路名校、重点校上来的，也是个天之骄子。 当然，庄以诚就更不用说了，他从应国剑津大学学完物理生物学博士后，在成能大学当教授，博士导师，秘境科学发明奖奖章获得者，以后是奔工程院院士发展的。 除了庄以诚，他们仨都在追求聂晓倩，相互之间暗地较劲。 聂晓倩是个有混血血统的天然美女，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肤如凝脂，身材有点像西方女人，短腰长腿，凹凸有致。男人嘛，都爱接近和追求美女。 关键是，她还不止于此。 因为崴脚丁一歇了几天。一周之后，丁一在送外卖的时候，李进突然打电话找到他，约他到成能大学那边的星客咖啡厅见面。 整好丁一手上有个去那个方向的外卖订单，就爽快地答应了。 停了接单，丁一走进咖啡厅，在一个角落里找到李进。 李进见丁一进来，“啪”地合上面前的笔记本，向他前面座位一指：“来，坐那儿！” 丁一冲他点了下头，“有事找我？” “喝什么？我请你。” 丁一心想，我不是闲得蛋疼来找他喝咖啡的。“不用不用。有事？” 他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脸沉得跟水儿似的。“你怎么认识聂晓倩的？” “她点外卖认识的。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追她？” 丁一心里一突，但立刻否定了自己的妄想。 “没有。” “没有？没有最好。丁一，我们小组本来配合得都挺好，你出现插这一杠子算什么？” “李进，你搞错了。不是我想插这一杠子，是庄教授叫我来的。” “丁一，今天叫你来，我是想告诉你，你不要打聂晓倩主意。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不关心，我没打她主意。” “别装了，你肯定打听到了。他是秘境首富聂楚桥的孙女。” 这信息量有点大，丁一当时愣了。 秘境近年来经济发展很快，在财富榜上也是“城头变换大王旗”，但丁一作为一个p民，只是在手机上刷“首条”app新闻时，偶尔看一眼秘境财富排名的标题，连点进去看内容的勇气，或者说心情，都没有。 但是聂楚桥这个人名还是鼎鼎大名的。聂楚桥以前从军队退伍，后来下海经商，主要做的就是房地产开发，他的“恒达地产集团”在秘境5000多个城市都有房产项目。 这十多年年房地产大热，房价不断提高，恒达地产也成为了房产业的翘楚，所以经常可以听说聂楚桥董事长的大名上新闻头条。 丁一回忆起和聂晓倩初见的那晚，他受托把文件送给铂爵园那中年人，这应该是首富聂楚桥的儿子聂伟了。 那时他没有把这个人和秘境首富联系在一起。在丁一的想像中，首富之家应该是管家林立，保镖成群，层层岗哨。 “哦，是吗。这关我屁事？”虽然李进说的事让丁一非常惊讶，但其实没有让他深受打击。 因为丁一的防护机制早就预警过他自己，那个女生和他之间的距离是十万光年。 “对，我也是善意地提醒你。人要知道自己的位置。告诉你，社会还是分阶层的。” “李进，我其实也很关心财富排行榜，但每次颁布榜单，我只关心里面有没有我的名字。如果没有，我就继续送我的外卖。” 丁一用网上的梗调侃地对李进说，但心里，丁一被李进的话深深刺痛。 “哦，而且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丁一骗李进说。 李进因为受家里经商的熏陶，对聂晓倩家庭情况最为关心，这可能也是驱动李进追求聂晓倩劲头最冲的原因。 这是后来丁一第一次吻聂晓倩时，她告诉丁一的。 第十章 骨骼清奇 庄以诚手上拿着医院的检测报告，一脸郑重地对丁一说。“丁一，你骨骼清奇，是一个有特殊禀赋的人。是个好料子。” 丁一一听，心想坏了，这哥们儿会不会马上掏出本《如来神掌》推销给他。难怪张大侃怀疑这群人弄不好是搞传销的。 然而并没有。 庄以诚只是拉了把椅子，骑坐在丁一面前，“丁一，你能不能加入我们这个研究小组？或者，业余参加，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些经济补贴。” 这听上去不错，但丁一还是想搞清楚他们是在搞什么。 “庄教授，我听他们说了很多反物质长，反物质短，你们到底是干什么？” “简单说，就是寻找一个门儿。”庄以诚拿出一张纸，用一只笔在纸上画了一道门。 “你看，这张纸是一个隔离物。纸的一侧，是一个世界，另一侧，是另一个世界。”他把纸垂直竖在丁一两眼之间。 “因为这张纸的阻挡，一边看不到另一边。我们，就是要找到这扇门。然后，”他用手指一下捅破了那张纸。那个画着的门上，出现了一个窟窿。他用那个窟窿隔着纸，看向丁一。“穿过去。” “那，这两个世界是什么世界？”丁一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叫平行世界。和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平行，还有至少1个同样的世界。组成这个世界的，应该是“反物质体”。这些反物质体，在我们这个世界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一旦它们通过这个门，或者其他什么方式进入我们所在的正物质世界，立刻就会被正物质中和掉。” “中和掉？” “就像正数和负数相加，绝对值小的那个，就会被吞噬消失。当然，大的数也会有一定的数值湮灭。” “那如果没有了中间一层纸的话，那岂不?” 庄以诚的胖脸向丁一做出一个鬼脸。“那就是同归于尽。” 丁一想，我的老天鹅，原来这帮人在干这么一件不靠谱的事。这让他心里有点犯怵。 “你看，我们经常说的乾坤、阴阳，雄雌，男女等等，自以为这就是物理辩证中的正反两面。其实，我们一直无法参透的是，我们所有的这些，都存在于一个范围更大的‘正’的世界，而平行于它的，会是一个范围更大的‘反’的世界。”庄以诚接着说。 “有点意思，您是说，还有一个更大的‘乾坤’呗？”丁一想起聂晓倩讽刺地说他的签名“已识乾坤大”是在吹牛。 现在丁一明白了，她说的没错，他连这个世界的乾坤还没看到多少，送外卖也就附近这么一块地儿，又怎么能自称已识乾坤？ “是。我相信有，而且我们这个研究组已经发现了一些迹象。” “在太平间和殡仪馆里发现的？”丁一问道。 “仪器扫描这些地方的时候，发现了更多的反物质信号。所以，我们常跑这些地方。但非常不稳定。我们什么招都用过，包括让聂晓倩穿着汉服古装。” “那我看到的蓝光是反物质？” “还不能确定，但你能看到的东西，我们却看不到。而且又是出现在我们扫描到反物质信号的场所。所以，希望你能加入我们这个项目，这个项目叫做‘搜神机’。” “能够用来搜到神仙？”丁一笑了，还是对他说的将信将疑。 “也许搜到妖怪。”庄以诚笑眯眯地说。 “好怕怕。”丁一装个萌。 后来庄以诚又讲了量子力学、波函数坍缩、“单电子双缝干涉”实验的一堆什么玩意儿，丁一也没听懂，也记不大住。 总之，丁一了解到的搜神机计划是这样： 项目组通过他们的仪器对特殊环境进行扫描，找到反物质聚集点，观察它们的运动走向，了解它们从哪来，去哪里，然后找到它们流通渠道，再去找到出入口，而搜神机则是用于了解观察“反物质”或“反物质世界”的超级计算机系统。 “我们已经找到正物质体向反物质世界的穿越方式。我们现在缺少的，是找到穿越入口和一个穿越员。”庄以诚看丁一的方式，让他有点发毛。 丁一暗想，这家伙是啥意思？让我去那个世界送外卖？别吓唬我。 彪子出事第二天，丁一收工去看他。许正彪的妹妹许如芷和他爸妈都从外地赶过来了。 丁一看到，四五年没见如芷，出落得像个大姑娘了。她剪了短发，额前留着薄长整齐的刘海，一双丹凤眼大而秀美，眉毛并未修整，却依然精致如柳叶，皮肤也特别细腻，显得整张脸特别漂亮。 她比丁一小三岁，现在在老家的一所职业幼师学院读书，现在放暑假，本来要来大都打工，但还没出发就听说她哥被车撞了。如芷眼睛还有点红肿，应该是见到他哥被撞心疼哭的。 “叔叔、阿姨你们别着急，彪子这次被车撞，但没有生命危险。肇事司机还没抓着，不过您放心，现在大都到处都是摄像头，他跑不了。我今天还跑了一趟交通队，虽然还没最后的消息，但现在办案效率还是相当高的。”丁一安慰着他们。 彪子他妈眼泪汪汪的，“大彪这次出事，谢谢你和张侃照顾他。现在我们手头不宽裕，等麦收以后，我们卖点粮食，再还上欠你的医院费。” “阿姨，那您见外了。我和彪子多年兄弟，他出事，我们出钱出力都应当的。这事您别操心。” 彪子他爸叹口气，“出门靠朋友，彪子有你们这些哥们儿也是有福气。小芷，你要谢谢丁一哥、张侃哥。” 如芷要给丁一和张侃鞠躬，让他们给拦住了。 许正彪他爸妈在老家种地，马上麦收，这次赶过来看看彪子没太大事，第二天就得走。所以看护彪子的任务还在丁一他们三个身上。 当天晚上，彪子醒了。 “丁子，是你吗？” 彪子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丁一和如芷坐在他身边。 丁一正看手机，突然听见彪子微弱地叫他。他一听大喜，“是我，彪子！你醒了？如芷也在。” “我没死？” “你特么活泛着呢！”丁一鼻子高兴得有点发酸。 “哥，你没事！”如芷也很高兴，上来抓着彪子的手。 “我好像走了好远，丁子。”彪子的呼吸还是很微弱。 “跑了一个马拉松是吗？”丁一眼眶也有点湿。 “我头还是疼。给我点水。” 如芷连忙拿过水来，许正彪抬起头润了润嘴唇。 “小芷，你什么时候来的。” “哥，我刚刚到。这两天是丁一哥和张侃哥照顾你的。” “彪子，你刚醒过来，身体还虚弱，我马上去找护士。”丁一怕让他太累，不想让他说太多。 我刚起身，彪子身体猛地一动，“等一下，丁子。” 丁一停下来，好奇他要说什么。 “我怕我忘了，丁子，我必须要告诉你。” “怎么了？” “你可能不信，我好像做了个梦，但我记得特别清楚，我梦见一个人，一个姑娘。我从来没见过，但特别漂亮。” 丁一笑了，心想彪子让车给撞晕过去都特么能梦见姑娘。“彪子，你没事？你是有多强的欲求啊？” “别闹，丁子。特有意思的是，这姑娘认识你。” “认识我？你真能扯。你要不回去让我认认？” “真的，我在梦里好像迷了路，找不着回家的路了，也没有人帮我，直到遇到那姑娘。她说，丁一在等我，给我指了路。邪门不？” “卧槽，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姑娘是我派去捞你的！”丁一逗他。 彪子笑笑，停顿了一会，说，“哥们儿，谢谢。” 彪子微弱的感谢，让丁一这大老爷们儿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这傻叉！趁着灯光暗，丁一想着，把眼泪抹掉，出去找护士了。 第十一章 带着朋友妹妹出游 因为基本上每天都要送外卖，所以丁一没时间再想反物质的事。但是，庄以诚让他平时留心着些，如果他能发现一些异样的情况，可以通报给小组成员。 如果发现蓝光，丁一挺愿意通报给聂晓倩的，但是上次李进找了他，告诉他聂晓倩的家庭背景，并让他别不知好歹以后，丁一更加感觉自己应该疏远那个女生。 李进说得对，一个送外卖的总是和一个富家女搭葛，最终会令自己狼狈不堪的。 所以丁一上次留了李进的电话，如果再发现情况，他就不找聂晓倩了。 而且，自从上次和李进聊完，聂晓倩也没再找过丁一，也没有通过维信和他联系。 这样也好，丁一觉着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彪子恢复得不错，在丁一、如芷和张侃的共同看护下，他很快就能下地了。虽然医嘱不让多运动，但看他恢复的得还不错。 如芷正上大三，据说在她的职院幼师系里学习成绩还好。她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女生，不仅照顾她哥照顾得特别周到，而且对丁一他们特别粗糙的地方，她也默默地关心着。 比如，她会帮哥儿仨把衣服悄悄地洗了。还在丁一和张侃出租房里，帮他们把两个人的“猪窝”收拾干净。在丁一从外面带过来肉串啤酒，在病房和彪子、张大侃一起偷偷享用时，她会帮着盯着护士有没有查房。 丁一发现，她总是怯生生地看着他们，像一只小猫，既好奇又害怕，这很让人心生怜爱。 这天，彪子特别遗憾地对丁一说，这次实在不巧，自己被车撞了，妹妹从老家过来照顾自己，都没办法陪她在大都转转。 丁一说：“彪子，你去不了，我和张大侃可以代劳啊！” 彪子穿着病号服，呆坐在病床上，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你总是跑外卖，也不能耽误你跑单啊。” “那就让张大侃带小芷去呗。附近翠灵山、玄虚寺、老皇宫、三仙庙，来一个一日游。” “张大侃整天在家玩游戏、写小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他带着小芷，我还真不放心。” “那这样，我后天休班，我可以和张大侃一起带着小芷转转。”丁一看彪子也挺心疼他这妹子的，就干脆把这事应下来。 “那行。”彪子喝了口水。 第三天，丁一在网上查了攻略，准备和张侃带着如芷出去转转。不料，彪子正好要在医院复检，点名让张侃陪他去，这样只能丁一带着小芷去玩了。 后来丁一才明白这是彪子刻意安排的。 本来，丁一是想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坐地铁去，既然只能他一人带着如芷，丁一干脆用送外卖的电瓶车带着如芷去玩。 丁一接上如芷的时候，她看上去很开心，还化了淡妆，原本就很漂亮的脸庞，增加了几分妩媚。 丁一逗她。“小芷，打扮这么漂亮和哥去玩，哥还不被别人嫉妒死？” 如芷脸红了一下，说：“丁一哥也很帅啊！” “咱兄妹俩挺搭的哈！走，上车！” 丁一在车上一问，原来如芷以前来过大都，很多地方都去过，只没去过玄虚寺，想去看看。那丁一就决定就带她去玄虚寺。那地方丁一也是第一次去。 玄虚寺在大都的西北郊外，是一座千年古刹。 玄虚寺号称存有佛祖舍利，以及一千年前南晋朝的高僧圆诚法师的肉身舍利，是国际联盟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场地。 而且此寺庙因有求必应，香火极旺，曾听人说每年春节时，大量信众到该寺抢头一柱香，成千上万的人都为此彻夜守候。 如芷点名要去玄虚寺，那丁一就如她所愿就好。 第十二章 玄虚寺里 微风拂面，丁一驾着电瓶车，驮着如芷，向玄虚寺行进。 上次丁一带着妹子骑电瓶车，后面坐着的是聂晓倩。回忆起来，丁一那次能感觉到她的体温，让他如痴如醉。 这次，丁一身后是彪子的妹妹，虽然如芷也是美女一枚，但是他身后的感觉却没有上次敏感。 荷尔蒙是个奇妙的东西。 但如芷可能是没怎么坐过电瓶车，手抓丁一的衣服特别紧，头也埋在丁一后背，不敢看路，不敢说话。 “妹子，别害羞，抱着哥的腰！”丁一侧过头大声喊。 如芷羞羞达达地揽着丁一的腰，丁一故意做个倾斜转弯，听到身后“啊”的一声惊叫，收紧了环抱。 丁一“哈哈哈”坏笑，如芷用她头盔使劲顶了他后背一下，以示惩戒。 丁一暗乐，这小丫头，真纯。 许多男生骨子里有点坏劲，以得罪或折磨一下女生为快。不知别人是否如此，丁一反正有点这个毛病。不过，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多少是在心理上有点优越感时才会这样。当然，想去捉弄的那个女生也得是他喜欢的。 而往往，多数女生也不讨厌男生这种小小的捉弄，如果这个男生是她喜欢的，就更好。 怕如芷晕车，丁一不敢快开，大约开了两个钟头，才到了玄虚寺的山门。 今天周末，玄虚寺山门前人山人海，既有外地来的香客，也有来度周末的土着。 遥望山门里的寺庙，重檐叠筑之间，远处有袅袅香烟扬起，耳畔传来些许钟声，鼻子里能够闻到浓浓焚香气味。 丁一不算一个虔诚的信徒，也总不愿在佛前伏地，但他喜欢这佛堂圣地的庄严气氛，以及佛家弟子营造出来的神秘感觉。想想自己在大都上学到现在工作，基本上没去过寺庙。 “小芷，要不要哥陪你进去？”丁一问如芷。 她看了看丁一，“难道你不进去吗？” “我不信佛。” “不信，也可以去看看啊。” “好，陪妹妹去参观一下！”丁一嬉皮笑脸。 玄虚寺前后有十余座院落，每个院落都有一个主殿，殿内供奉着从释迦摩尼到五百罗汉不同的佛门圣像，各个佛像极尽庄严，栩栩如生，望之就有神圣慈悲之感。 如芷看上去十分虔诚，几乎每个殿都要进去拜一下，尤其到了观音堂，更是跪下许久，嘴中默念有词。 丁一在一旁看她，只见她眼睛长长睫毛微微抖动，皮肤白暂，吹弹可破，双手合什，口中默念，一副沉静神态，心中有几分好笑。但看着看着，也不由得为她虔诚真挚的动作打动，让他渐渐收起笑容。 如芷默念了一会，又双手手心朝上摊在两侧身旁，低头叩拜三次，才从蒲团上站起，四下找丁一。 丁一绕到她身后，突然吆喝一声，“嘿，美女留步！” 如芷被吓了一下，微嗔道：“丁一哥，吓我一跳” “小芷，许了什么愿！我都听见啦！” 丁一本是开玩笑地逗她一下，不料她神情慌张，脸色微红，手足无措，不敢抬头看他。 “你你怎么能偷听？”她啐道。 “你声音那么大，我当然听得见，你求菩萨，想吃多少都长不胖，你个馋猫儿！”丁一作势敲了一下她的头。 她一听，知道他在逗她，笑着说：“我在求菩萨许给丁一哥一个好媳妇！” 丁一抬头看下观音菩萨像，也笑着说，“菩萨说，还是‘你想吃多少都不胖‘这个愿望，更容易实现些。” 如芷露出不信的神情，“丁一哥这么帅，找个好媳妇一点不难。” 他吐吐舌头：“再帅也只会送外卖。” 如芷认真地仰视着他，“丁一哥，我有个感觉，你不会永远送外卖的。” 丁一有点感动，看着她笑笑，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谢谢，借你吉言。”丁一心中有点小难受，便转头向观音堂外望去。 突然，在观音堂外不远处的天空上方，丁一看到了一缕蓝色光线。他定睛细看，似乎在前方的舍利塔所在院落位置。 丁一连忙叫如芷，让她也向那个方向看那缕蓝光。 她看了半天，“丁一哥，没有啊，你别吓我好不好？” 第十三章 舍利塔 丁一盯着那块蓝光，加快脚步向舍利塔走去。如芷紧跟在后面，以为出了什么事。 舍利塔的院落很空旷，但信徒很多，不少信徒长时间倒拜于舍利塔下。 丁一不知道这个舍利塔的来龙去脉，以前偶尔听骑手同事说这舍利塔下曾有佛祖真身舍利，似乎是一枚佛齿舍利，是佛教中仅存不多的圣物。这也是玄虚寺最知名的宝物。 这舍利塔高十三层，是个实心建筑，塔刹为八角形须弥座，上承仰莲，再上为相轮、仰月、宝珠的结构，每层外壁，都有各种各样的飞天、夜叉和菩萨雕像。 此外，舍利塔每层都有一百八十枚铜铃，悬挂于层檐边，风吹过来时，能听到塔座四周，铃声交错，叮咚不绝。 从丁一这里看不到塔尖的状况，但只见有蓝光浮呈于上空，而且，不是幻觉。 根据前几次的经验，丁一猜测这种蓝光出现，应该是有灵魂出窍的情形，也就是人的躯壳和灵魂有分离的状态。 比如说人的濒死状态或刚刚死去的状态下，这个蓝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反物质体”。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人的躯体不再能容纳这个灵魂的时候，这个蓝光就会呈现在上空。所以才会在一些死尸附近发现这些。 这是丁一的理解。但为什么在玄虚寺也出现了这种蓝光，或者蓝云呢？难道舍利塔下有游离态的灵魂么？ 走进舍利塔院，丁一紧张地四处寻找，发现那蓝光只是浮现于舍利塔塔尖部位，而且渐渐浓厚。 丁一忍不住掏出手机，对着舍利塔一阵猛照。如芷也顺着他照相的地方向塔尖望去，但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好由着丁一自己在那里围着舍利塔反复观察。 “丁一哥，你怎么了？”听见如芷怯生生地发问，丁一收回目光。 “别怕，小芷，哥看看这塔尖有点奇怪。” “嗯。你看。”小芷眼神仍然流露着好奇 丁一打开手机相册，那数十张不同角度的舍利塔尖照片，根本就没有任何蓝色痕迹。 现在的感觉就跟那天晚上在太平间，除了丁一，谁也看不到那些蓝光蓝云的感觉一样，只有他自己能看到，却找不到任何证明。 丁一又仔细查看塔下的游客和信众，想发现哪个人可能出现病危的状态。奇怪的是，每个人都若无其事，活灵活现，而他也不能上前挨个去问：“你有没有感觉灵魂出窍了？” 丁一刚想给李进打电话，转头一想，今天主要任务是哥们儿交代的，陪如芷游玩，不能因为这事影响了她的情绪。算了，如果在这里可以发现“反物质”，以后再来就好。 主意已定，丁一扭头向如芷说，“小芷，不好意思啦。哥看花眼了，以为塔尖上飘着一个仙女，还说小芷许的愿咋这么灵呢？七仙女下凡了！” 如芷听他开玩笑，伸一只手指指着丁一，斜着眼睛取笑他，“丁一哥，你开始想吃天鹅肉了！” 丁一嘻嘻一笑，“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只能叫牛蛙。走，哥中午请你吃牛蛙火锅！” 如芷还真是个小馋猫儿。这是她第一次吃牛蛙火锅，开始的时候，她还觉着恶心不肯吃，后来尝到鲜美味道，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丁一不得不又为她添了一次料。 要说带着这样的单纯小女生出来玩，会很让丁一这样的准废柴青年有种成就感。吃一顿牛蛙火锅，她已经感觉要把舌头吞到肚子里去了，感觉见了世面。 丁一想，这种感觉，可能就是李进告诉我的，不会出洋相。因为，丁一见识过的，比如芷要多很多。但是聂晓倩的世界，是丁一根本无法触及的。 第十四章 遭遇保时捷 结完帐，丁一带着如芷走出火锅店。她吃过饭，小脸红扑扑的，看来吃得不错。他问她下午想去哪里，她说跟着丁一，去哪都愿意。 丁一想想，觉着老去那些老景点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带如芷去最近比较红火的新兴商业区去转转。思前想后，决定带她去城西区新开的锦绣坊步行街。 锦绣坊，以前是大都旧城一处很破旧的民房弄堂区，后来旧房改造，留下很多有历史痕迹的建筑，经改头换面，重新包装，逐渐打造成文青聚集地。有餐厅、酒，也有文化店面，经常有各大院校的学生会在此搞些活动，也经常见到手持单反相机的男女青年，配合着这陈旧建筑和周边梧桐树林荫道，拍一些不伦不类的二百五照片。 但丁一知道，女孩子还是需要一些小情调的。如芷肯定也是爱浪漫的小姑娘，那这次来大都不能让她白来，带她去锦绣坊见见世面也好。 他们一路奔波，快到傍晚时才抵达锦绣坊停车场。看车场人员进出的情况，今天肯定是很热闹了。 果然，锦绣坊的各个弄堂里的各类店铺都是灯火通明，人流涌动，各类美丽可爱的小东西摆在橱窗里琳琅满目，丁一看如芷也是兴奋地到处乱看。 看如芷很喜欢一款粉色的手机壳，丁一看价格也不贵，就买下来当做礼物送给如芷。如芷很开心，便一定要买个礼物回赠。 丁一知道她手头不宽裕，坚决不同意。她却一定要坚持。 “丁一哥，你怎么回事！你陪了我一天，我为什么不能买个小礼物呢？我一直在琢磨买个什么呢！” “小芷，你心意哥领了。你还在上学，你哪来的钱？还不是你爸你妈你哥挣的辛苦钱？你开学还得花钱。别跟哥客气行吗？” “我知道，但是我会过意不去的。” “那我也过意不去。我比你大，听哥话！” 如芷虽然不再言语，但终于在一家卖文化纪念品的小店里，她偷偷买了一个眼睛形状的护身符，上面写着“穿越泥泞与荆棘，愿我的凝视守护你的安全”。 “丁一哥，你每天在路上跑外卖，最最重要的就是人身安全。我希望这个护身符能保佑你。” 丁一看这护身符寄托的含义挺好，也没让如芷破费很多，就收下了。 回到车场，他们俩戴上头盔，拧开车，刚起步，突然一辆黑灰色保时捷panaraa像一道闪电，从两人身后疾驰而过，紧贴着丁一电瓶车窜到前面。跑车的镜子一下子蹭在电瓶车车把上，带得他们一晃，电瓶车就甩出去了。 丁一和如芷也被刮倒在地，好在并不严重。丁一帮如芷站起身，前面急刹车停住的panaraa前后车门“咔”的打开了，车上下来四个人，神色惊慌地走向丁一两人。 丁一看如芷似乎也没有受伤，抬头迎向车上下来的人，怒道，“怎么开车呢！” 这时丁一才发现，下车的四个人，两男两女，竟然里面有一个是李进，还有一个是聂晓倩。 那个开车的青年男子气也挺大，“你怎么开车呢？骑个小电瓶还带人！我这车碰坏了，你特么赔得起吗！” 聂晓倩眼神满是关切。今天她头发是披肩的大波浪身穿一件黑色蕾丝吊带背心，恰到好处地点缀出她白皙的皮肤，外穿一个带流苏的外披，下面一条小黑裙，手里捏着一只银色鎏金手包，脚上穿着黑色高跟鞋，完全不是一个学生打扮，倒像是去参加什么高端舞会。 “你们没受伤？”聂晓倩快步向前，过去扶如芷。 丁一把头盔一摘，冷冷地对她说，“哟，这么巧！” 聂晓倩定睛一看，眼睛一亮，满脸惊讶，“哎，怎么是你！” 李进闻声过来，认出是丁一，笑道：“哎哟，我当是谁呢！我们的骑士大人！怎么着？送外卖呢？” 如芷摘下头盔，胆怵地看着对方四人，一双丹凤眼流露出惧怕神情。 李进一看如芷，意味深长地说：“丁骑士，现在长本事了，送外卖也要玩二人转？” 聂晓倩眼睛看到如芷，先是一愣，又惊讶地看向丁一。“这是?” 丁一看李进那小人得志的样儿，心里不爽。但想起上次和李进单挑时的谈话，和他说过自己有女朋友。见聂晓倩问，便大咧咧地说，“哦，这是我女朋友。” 如芷的脸胀得通红，低着头不说话， 聂晓倩脸色一下子煞白，眼神黯淡下来，她强笑了笑，“是吗，怎么不介绍一下？” 李进在旁边开了腔，“我不是告诉你了嘛，丁骑士早已名草有主了！” 第十五章 这姑娘挺仗义 丁一向聂晓倩和李进指了一下如芷，“许如芷，刚从鲁省过来。鲁省幼师学院学生，今天我带她出来玩玩。” 他又向如芷说，“这二位是我的朋友。” 聂晓倩冲如芷微笑，点头说：“你好！” 如芷怯生生地看着她，也是点了下头。 那开车的一看他们认识，倒有些不好意思，“哟，你们认识啊。哥们儿没受伤？” 丁一感觉了一下各个关节，倒还没事，就问如芷：“小芷，你怎么样？” 小芷咬着嘴唇，摇摇头。“我没事” 丁一眼尖，一下子看到她的手指缝里正渗出鲜血，便一把抓过她的手，原来，如芷摔出去，左手在地上蹭了一下，手掌上划了一道大口子，皮肉翻出，鲜血直冒。 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看到，轻微惊叫了一声。 聂晓倩扭头对那个开车的男生说，“赵启轩，她受伤了。” 李进和赵启轩围过来，丁一有点着急，虽然如芷看上去伤势不太严重，但他哥把如芷托付给丁一，他竟然让她受了伤，虽然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丁一也十分过意不去。 李进抬手看了看表，“丁一，今天出这个事实在不巧，但我们还有一个重要派对。要不这样，我给你转1000块钱，你带这位姑娘去附近医院包一下。” 丁一正要答应，想尽快去医院处置。不料聂晓倩对李进说，“李进，这个派对我不去了。我陪这个姑娘去医院。” 李进和赵启轩互相看了一眼，李进向聂晓倩走了两步，“晓倩，别这样，这个派对机会很难得。那些从米国来的投资人一般不见外人，这次见面，对我们未来开展业务合作很关键。” 聂晓倩没搭腔，转头对那女生说，“佳怡，麻烦你了，你陪赵启轩、李进先去，我陪她去趟医院，处理好再去国际商贸大厦。” 说着，聂晓倩就要伸手打车。 丁一听这话，感觉聂晓倩是一个挺仗义的姑娘，心里反而不太过意得去，便对聂晓倩说，“谢谢你。不过，不如让我骑着电瓶车带小芷去医院。你忙你的去。” 聂晓倩看了看丁一，诚恳地说，“我陪她去，女生照顾女生，比你照顾更方便。” 李进见聂晓倩执意要去医院，想了想也走过来，看他们一眼，“算了，我也陪你们去。” 聂晓倩看着李进，“现在打车不方便。我看这样，如果你也不去商贸大厦参加派对，你和丁一留在这，赵启轩、佳怡开车送我和如芷去医院处置，然后他们去派对。我们保持联系，你们过会来医院。” 聂晓倩几句话，就把大家的位置进行了安排，大家想想也是最合理的，就立刻扶如芷上了那辆豪华保时捷。 目送保时捷绝尘而去，李进一脸悻悻，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黑领结，咕囔了一句，“真见鬼！” 丁一过去扶起电瓶车，看车身上有几处剐蹭，心里也很心疼，他骑上车，对李进说：“你这位朋友怎么开车这么鲁？让他给我修车！” 李进灰溜溜瞟了他一眼，“怎么哪都有你？” 丁一一听就不高兴了，“我怎么了？我招谁惹谁了，到处都特么让你们撞到！” 他看李进丧着脸，就问：“你去不去医院？不去我先过去。” 李进看着丁一，“你骑电瓶车带着我去？” “是啊，难道你骑车带着我吗？” “这小车能驮两男的？”他一脸不相信。 “李公子，你整天吃香喝辣、锦衣华食，坐个电瓶车就觉着掉价了？”丁一怼他。 “没错，是掉价。你自己去，我打车走。”李进一脸不耐烦。 “上次我带聂晓倩，她都不在乎。” “她？她让你开这个车带着她？”李进难以置信。 “是啊，她胆小，抱我抱得特别紧。你走不走？”丁一内心有点得意。 李进盯着丁一的眼睛看了小半分钟，恶狠狠地来了句：“走！” 第十六章 我不想刁难善良的人 没想到离锦绣坊最近的医院差不多有十公里，丁一的小黄载着他和李进两个人，开了近三十分钟才赶到。 一路上，丁一听见李进坐在身后给聂晓倩打电话，对聂晓倩各种低三下四，完全没有在他面前的那付不可一世的劲头了。 “晓倩，你到医院了吗？我刚刚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找了医院的外科主任何阿姨，她那边会安排。” “晓倩，你的衣服别沾上血。让护士来处理伤口。” “晓倩，要不要我带点吃的过去？怕你不吃晚饭胃不舒服。” “晓倩，我和派对那边说过了，我们晚点去，不碍事的。” 丁一想，真特么贫，根据他有限的经验，对于女生来说，一只舔狗各种软语相求，或者有求必应，当然是重要的加分项，但经常不是决定项。 如果一个女生对你毫无兴趣，那多数情况是，你舔得即使再到位也是白搭。当然，对于某些女生来说，你可以用金钱砸倒她，如果她真的需要这些。可是对于很多有精神洁癖，或者是爱情至上的女生而言，如果不喜欢你，你太多的纠缠，反而只会招来厌烦。 丁一知道自己和聂晓倩在各方面的条件相距太远，有自知之明，但他能感觉到，李进在追求聂晓倩的过程中，进展并不顺利。 当然，李进也可能是在把他与聂晓倩关系热络，说给丁一这个假想敌听。 被一个特殊的人爱上，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就是中了一张上帝贩卖的彩票。挥金如土，甜言蜜语，和有求必应，有时也比不上一刻的幸运。 上次，聂晓倩说丁一与众不同，眼底有光。这个评价让他既开心，又奇怪。 因为聂晓倩这句话，丁一回到合租房，趁张大侃不注意，他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了自己，尤其是盯着自己眼睛看了许久。 丁一想，我眼底有光？我怎么没发现，确定不是我眼睛有散光？算了，小女生的心思，咱猜不透。 他们到了医院，看见聂晓倩正在外科急诊走廊里来回走动。 丁一走过去，“怎么样，小芷没事？” 聂晓倩见他们过来，说了一下医生检查后的结果，“大夫检查了一下，基本上是一个小外伤，已做好清创，但需要缝针，刚上过麻药，过会就开始手术。放心，别为你的小女友担心了。” 丁一没接她的茬，看时间也不早了，赶紧给彪子打个电话，向他通报一下下午出的状况。 丁一知道他身体也刚刚恢复，受不得刺激，就报喜不报忧地和他沟通了一声，彪子倒也没有怪他。 站在外人的角度，可能很多人会觉得许如芷这样的农村姑娘，其实反而倒更与丁一的身份般配。几年的大学学习，虽然增加了丁一的专业知识，但并没有给他带来在社会上跨跃阶层的资本。 就连前些日子相亲的柳如烟，都可以站在上面俯视丁一，更别说聂晓倩这样的富三代。 李进虽然和丁一来到医院，但他明显还是坐立不安，即使是坐在医院的椅子上也是反复看着手表。丁一想，他的心思可能已经在派对上了。 “李进，聂晓倩，你们可以去做你们的事了，接下来的事让我来。”丁一很平静地说。 李进听到非常高兴，“我看行，晓倩，这事交给骑士处理，他的女友，他会照顾好的。” 聂晓倩看着他：“这是我们的原因造成人家受了伤啊。李进！” 丁一知道她心地善良，他这人看不得别人示弱，所以就更加不愿较真，“算了，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是你们是事主，应该是那个姓赵的开车，你们不要太在意。” 李进立刻接着说：“启轩的责任，他跑不了。这事走保险。但投资人不见面，过了村就没这个店了。” 丁一听他们确实有急事，就对聂晓倩说：“真的，接下来我来处理。你们快去，别耽搁了。” 第十七章 以吃软饭为目标 在丁一好说歹说下，聂晓倩才同意和李进赶赴派对活动。他们临走，丁一又顺嘴说了一下当天他在玄虚寺里的舍利塔顶见到的蓝光。 如芷的手被缝了两针，医生说不太要紧，可能会留个小伤疤，但是在手掌部位，不太影响。 如芷手包着纱布，被丁一用车带着回彪子的病房，一路上他很内疚地向如芷道歉。 “丁一哥，这不怪你。”小芷通情达理地说，“如果手上留了疤，那就算给我生命里做了个记号，和丁一哥曾经一起出来玩过。” “我是觉得应该把你全须全尾地送回去见你哥才好。”丁一说。 “一点小伤，没事。不过，丁一哥，你为什么说为什么说我是你女朋友？” 丁一一时语塞，他在向李进他们介绍如芷的时候，好像是下意识地想去拒绝什么，才拉着如芷给他当了挡箭盾牌。 他可能意识到，聂晓倩对自己挺好，虽然未必是那个意思，但李进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所以心存嫉妒，而他在聂晓倩面前自惭形秽，为了怕以后可能受到伤害，他索性提前做出回避动作。 “我，曾经和他们吹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整好遇到今天这个场合，我就拿你来充数了。对不起了，小芷，算哥欠你个人情。” “才没有，丁一哥。如果能帮上你，我挺愿意的。”如芷的声音微不可闻。 过了一会，如芷又开口，“丁一哥，你说玄虚寺里的观音菩萨，是不是特别灵？” “不知道，不过那儿香火挺旺的。”丁一答道。 “我觉着挺灵的。”如芷抱着丁一腰的手又紧了紧。 回到医院，张大侃一边玩手游，一边和彪子天南海北地聊，见他们进来，就埋怨，“丁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小芷弄伤了？” 如芷赶紧为丁一说好话，“不是丁一哥的原因，是那个开车的不长眼。” 彪子眼神里有些心疼，但还是挺大气。“不怪丁子。没出大事就算好了。玩得开心吗？” 如芷眉飞色舞地给他们描述了一通今天在玄虚寺和锦绣坊的见闻，连连感叹不虚此行。 张大侃却说，他知道另外一个地方，是网红必逛地，不仅风光独特，还有超级美味。 “小芷，下次侃哥我带你去‘向阳街’那边，比锦绣坊好玩，还带你去吃大都名小吃‘护法寺’小吃店！”张大侃还跟丁一比上了。 如芷听得心痒，连说要去，“侃哥，你和丁一哥一起带我去好不好？” “不带他去，就我一人带你去！” “你行不行啊，张大侃，你平时不出门，别自己都不认识‘向阳街’在哪儿！”丁一怼他。 彪子哈哈大笑，对如芷说，“张大侃上次出去见网友，等了人家快一个小时，问人家为什么没到。结果是自己把街名搞混了，把中山路当成中山街。” “那我会带小芷打车去，才不会开电瓶车，太危险了。” “没有啊，丁一哥开得可稳了。” “要是我能买辆车就好了。”彪子突然苦笑地说了一句。 “是啊，彪子，要是咱们有辆汽车，那咱们四个人就可以一起去玩了。”张侃接过话茬儿。 “哎，最便宜的车现在多少钱？”彪子问我和张侃。 “起码10万起。”丁一说。 “我还得干几年，如果房市好，我多卖出去些房，就能买辆小点儿的车了。”彪子说。 “张大侃，要我说你也不能老在家里玩手游，你也得出去找找工作。要不以后你连娶媳妇钱就没有！”丁一提醒张侃。 “我投过简历，没人要我。咱这勘探专业太冷了。”张侃一脸沮丧。 “要不，张大侃，你和我一起跑外卖？” “跟我干中介也行。” “两位爷，求你们了，我要是去跑外卖，我爸妈就不能答应。他们宁可花钱供着我吃喝，也不能让我上了四年大学，不去上班，而去跑外卖。我也没有彪子你这口材，卖不出去房子。” “那你特么以后吃哪碗饭？”丁一真是被他气笑了。 “吃软饭！我准备---入赘！” 第十八章 三节棍乐队 听张侃这么一说，其他三个人先是一愣，才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二师兄，你是想回高老庄吗？”丁一笑得不成了，调侃说张侃是想像猪刚鬣一样入赘高老庄。 彪子一边笑，一边揉脑袋，“张大侃，你逗死我了。哎哟，哎哟，笑得我头疼。” 张侃一脸严肃，“没准哪个七仙女瞎了眼呢？” 他们又笑了一通。 张侃毕业以后，一直宅在合租房里，反正丁一经常看他在房间里打游戏，有时和游戏里和网友聊骚，就没看他干过什么正事。 张侃本来就喜欢吃，又不运动，所以长成一个肥宅，所以丁一经常骂他“猪头”。但他从来不当一回事。 可实在没想到这哥们竟然胸有大志，立志吃软饭。 张侃煞有介事地说，“哥们儿，你们不知道了，现在社会上的剩女太多了。我包装包装，没准就有人看上我了。” 彪子沉痛地说，“人家宁可剩下，也不想便宜了你。” 丁一刚要补刀，手机“叮”了一声。他掏出手机一看， “两耳闻人青”：“对不起哦，碰了你和小芷。改天请你们吃饭。” 丁一回了一句，“没事。” 这时如芷眼睛向丁一看过来，“对了，那个姐姐人挺好的。” 丁一奇怪如芷怎么会突然提起聂晓倩，要说女人的第六感准确得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对啊，她说要请你吃饭陪罪。”他对如芷说。 “谁啊？”彪子问。 “今天碰了我们的那车里的一个女生，整好前段时间跟我认识了。你说有多巧。” “让丫赔钱！”张侃立刻来劲了。 “那女生可是一超级美女，是，小芷？”丁一让如芷给证明一下。 小芷点了点头，眼睛却盯着丁一的脸，一副不安的样子。 “那就算了。”张侃听到是美女，就立刻妥协。 “放心，我会让她同学负责的。对了，张大侃，彪子这事故的肇事者找着了吗？”丁一问张侃。 “交通队已经查到了车牌，正在通知派出所查人。”张侃答道。 “我们兄妹俩这是怎么了，都让车碰了。”彪子一脸晦气。 “没事没事，祸不单行，好在都没大事。”丁一赶紧安慰他。 “哎，彪子，咱们好久没排练了。”张侃说。 张侃说的排练，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他们“三节棍”乐队还在学校里，经常在一起，所以偶尔会排练一下自己写的歌。 但毕业后，各人忙各人的事，丁一虽然在合租房里还有把吉他，但后来跑外卖，根本没时间弹。张侃也是沉迷于手游，他的电子琴也在墙角吃灰。要不是这次彪子出了事，他们根本想不起来，或者说根本没有心情再拾起乐队排练的事。 “等我好了？咱们找个地儿练练？”彪子问丁一和张侃。 如芷连连拍手，“早听我哥说你们有个乐队，还在学校里拿过名次。好想听哦！” 说实话，丁一每天跑单，现在又和成能大学庄以诚教授的科研小组合作，可能没时间练琴、练歌，但他看彪子兴致挺高，也不忍扫兴，就先答应着。 彪子以前在他们的乐队是主唱，他的嗓子相当有磁性。 “叮”，手机又响了一声。 “两耳闻人青”：“周五晚上有空吗？” 丁一想了想，明天彪子出院。再过几天就是周五。他问如芷：“那姐姐想请我俩吃个饭，周五你能去吗？” 如芷眼睛闪过一道喜悦，“可以的。我想这次在大都呆到开学。” 彪子向如芷看过去，一脸宠溺，嘴里却很生硬地说，“你就知道玩，假期实践、考察报告完成了么！” “我可以在这里做啊！”如芷知道她哥也舍不得她马上回家。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一起赴约。”丁一说。 第十九章 梦见自己变成了牛蛙 回到合租房，丁一一直在想玄虚寺舍利塔顶上见到的那片蓝光。他可以确认的是，这种蓝光是在太平间和医院里看到的蓝光，但因为是白天，塔顶上见到的蓝光好像更加鲜亮。 但是，丁一既然已经隐隐感觉自己能看到的是脱窍的灵魂，那么在塔顶上怎么会出现？或者，人的灵魂其实是反物质构成的，因为是反物质所以无法在正物质世界里常存。那么为什么在舍利塔顶也会出现？ 想不通，丁一还是应该把这个问题交给庄以诚他们来解决。 “庄以诚说我骨髂清奇，是块好料。我特么到底是块什么料呢？” 这天夜里，丁一做了个梦，梦见了如芷，从背后抱着他，又让他感到一个女子身体的温暖，就像那天他用车载着聂晓倩时的感觉。 如芷对他说，丁一哥，你不要作癞蛤蟆，你只能作只牛蛙！ 丁一问，为什么？ 如芷说，这样，我就有牛蛙火锅吃了。哈哈哈。 她这样一说，丁一梦到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牛蛙，大大的肚子，混身流着粘液。他对如芷说，这样可好？但发出的却是像牛叫般的声音。这让他非常惊慌，觉着是被咒语施了法。 丁一想，怎么才能变回人去呢？焦急之中，他突然想到小时曾经读的童话里，只有公主的吻才能除去施在青蛙身上的魔法。他大喊：我要快去找到我的公主！ 铃声大作，丁一被闹钟惊醒。阳光已经洒进房间，新的一天到来，丁一去参加外卖员晨会。 作为副站长，在和大家复习完外卖礼仪之后，又给外卖小哥象征性地喷一遍洗手液，丁一也就上路了。 一般来说，早点时间的外卖主要是轻食快餐，以咖啡、奶茶和面包烘焙糕点为主，取餐和送餐都比较快，但是早餐和午餐之间的间隔很短，不知不觉，手机里进的单子就变成了午餐。 送外卖，整天和食品吃的打交道，而作为外卖员却经常吃不上饭。因为有时单子来得多，要求到餐的时间都很急，所以外卖小哥们只能错锋吃饭。 比如说过了下午2点，这段时间他们相对轻闲。往往丁一会在这个时段，在送最后一单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买点吃的。 所以当丁一妈这时打电话时，他会说，“妈，我吃下午茶呢。”显得有点英伦范儿，有没有？ 今天，丁一正在吃“烤冷面”下午茶，丁一妈妈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妈，我吃下午茶呢。” “讨厌，贫。儿砸，和小柳最近联系多不多啊？” 丁一都快忘记柳如烟了，他妈还惦记着人家呢。“聊着呢，妈。” “我觉着小柳家里情况不错，张奶奶也一直问你们的进度如何。”丁一妈妈说。 “妈，这事急不得。人家干部家庭，她自己工作也不错，我现在工作不稳定，她又在老家上班，其实” “你就不能常回家来？”丁一妈妈一下子就给他sg打断了。 “我不是觉着大都这边机会多嘛。” “丁一，妈供你上大学，虽然不容易，但不求你发财暴富，只求你平平安安地，我真不放心你整天在路上跑外卖。我现在一听说有外卖员出交通事故，心就提上嗓子眼儿了。” “怎么说呢，跑外卖虽然挺辛苦，但也是凭力气干活。妈，我也在找其他工作机会呢。” “不多说了，吃你的饭。本周末，必须回来约一下小柳！” “妈，我还” 丁一妈妈已经挂了电话。简单粗暴！ 丁一正在合计是不是打回去抗议一下，还是按照她说的约一下小柳。电话又响了，低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电话。 一般来说，现在的陌生电话都是问要不要买房、贷款，也不知这帮人从哪儿搞到的电话号码，一点精准度没有，我这样高净贫群体能买得起房？ 按了没接。一会儿，同一个号码又进来了。再按了。还打进来。 估计应该不是广告电话。丁一接了。 “是丁一吗？我是庄以诚。” 第二十章 原来那天是这个日子 庄以诚是今天听李进提起丁一在玄虚寺舍利塔顶上看到了蓝光，立刻找聂晓倩要了丁一电话打了过来。 “丁一，说说你昨天在舍利塔顶看到的蓝光情况。” 丁一按照回忆，复述了一下昨天他在玄虚寺舍利塔顶见到的神秘蓝光。 庄以诚屏息静听，丁一还能从手机里听到他在快速地记录。 “丁一，你慢点，你是说没有发现周围有病危，或是弥留状态的人。” “我观察了一会，并没有。我还照了当时我看到蓝光位置的塔顶照片。但照片上也没有我看到的蓝色光线。” “光线很明亮吗？” “比在医院里看到的亮。” “它是一直在那里吗？” “我不知道，我在玄虚寺又呆了半个小时左右，直到我走的时候，还有。” “谢谢你，丁一，这个发现很重要。昨天是几日？” 丁一想了想，好像是8月12日？记得如芷说要开学了。 丁一刚要说，庄以诚已经自己回答了。“8月12日，阴历七月十五日。上元节。” 上元节？那不是秘境传统节日？又称鬼节的日子口？ 怪不得玄虚寺里人这么多，还到处是烧纸的。 看来，丁一之所以看到蓝光，还是和那个世界有关系。但出现在这个位置有点奇怪，当然，不排除这个地方是超度亡灵的集中地。 “庄教授，您觉着是怎么一回事？” “我还没有搞明白，不过，我们课题组需要去玄虚寺看看，到时希望你也能来。” 丁一答应了，现在和课题组这帮人接触多了，对于他们要研究的事情越来越有兴趣。而且，还有一个美女也在小组内。 吃完午饭，丁一又一直跑单到晚餐送餐高峰结束，一晃就到晚上了。 夏天，晚高峰到夜里还会有一波夜宵送餐时间。 在晚饭和夜宵高峰之间这一个多小时，丁一把车停在城北区柳荫公园边上。月华如水，看着成双结对的情侣从公园门口进进出出，丁一这个单身狗有点形只影单的感觉。 丁一想起他妈让他周末去约柳如烟的事，琢磨要不要厚着脸皮再去约人家。心想上次我已经把堂弟丁子谦的微信号转给了柳如烟，不知她有没有去联系子谦。 丁一给柳如烟发了个维信，问她周末有没有空见个面。丁一想，反正我已经按我妈的意思“约”过了，要是人家不接受，我也就整好借坡下驴了。 没想到，只过了一会，手机一响。 柳如烟：“我就在大都，过来培训。” 丁一：“哦？见个面？” 过了差不多5分钟，柳如烟：“好，周六中午？”丁一本来想她会说没时间。咦？可能是她没看上丁子谦？那自己更不应该有戏了，她这个态度倒让丁一感觉挺奇怪的。 丁一周六中午都是要跑单，所以他把见面推到周日。 柳如烟：“看个电影？” 丁一一看人家女生主动约看电影，心里倒先不好意思了。现在女生都挺落落大方的，丁一以为看电影这么黑灯瞎火的事，女生都应该不敢提出来。 自己都不好意思提。 话说回来，毕业后丁一去影院看电影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看还是和赵梦雪在一起的时候。 丁一：“好，我来安排电影。” 柳如烟发来一个微笑。 对柳如烟，丁一的感觉是不太坏，但也没有特别好，尤其是她挖苦丁一没有实力却总装叉。虽然让丁一清醒了不少，但自尊心还是受了伤害。 可是，让丁一想不通的是，按理说，她应该对他的邀约嗤之以鼻了。可是，她却再次接受了约她。 女人心，海底针。 第二十一章 修真体质是什么鬼？ 聂晓倩通知丁一，周五中午研究小组在玄虚寺集合。 丁一因为拿了人家小组的补贴，只好在11点就关了系统接单。等他骑到玄虚寺门口，已经过了12点。 庄以诚带着小组其他人，在山门外的一处山，一边喝茶一边布置工作。见丁一进门，庄以诚站起身，向他招了招手。 聂晓倩快步走过来，轻轻问吃过饭没有，丁一说没顾上，她立刻去台给他点快餐去了。 张若萌、李进和邵云峰看着丁一，也不起身，懒洋洋地招了下手。张若萌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的座位，“骑士坐那儿。” 庄以诚的胖脸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丁一，我们把仪器带过来了，想在这边也扫描一下。你这个发现挺重要的。要不说，有了你，我们多了一个活的搜神机。” 庄以诚又指了一下张若萌，“若萌，为了保证丁一对项目多了解一些。你介绍一下你领导的搜神系统芯片的情况。” 张若萌听庄以诚让他介绍工作进度，马上坐直了身体，“是，老板。目前搜神系统芯片的神经内置研究基本完成，主要处理作法是将芯片内置于受体神经终端，以便受体与搜神系统之间的通讯。现在可以做到的是，芯片和受体经过免疫处理，植入后可以没有排异反应。但通讯受体端还是模拟状态，不知能不能达到脑内实时通讯。” 这特么的是说了什么？庄教授您确信这事和我有关系？ 看着丁一一脸懵逼状态，李进和邵云峰简直是忍不住内心的轻蔑，笑出声了。邵云峰干脆对张若萌说：“老大，你行不行啊？你和骑士说这么多，他听得懂吗？” 庄以诚冷冷地看了邵云峰一眼，虽然没说话，但足以让邵云峰收起了嘲讽。李进则没说话，一脸冷笑地喝了一口咖啡。 庄以诚看着丁一，“其实简单说，就是除了能发现反物质的存在，还需要把它量化，或者说要进一步识别，判断出具体的指标。我们开发的‘搜神机’还达不到这个水平。” “然后呢？”丁一不懂就问，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庄以诚看了看他的几个学生，又看向丁一，“然后，我们发现你身体有点特殊。” 张若萌似乎已经知道庄以诚所说的内容，但聂晓倩、李进和邵云峰看上去和丁一一样好奇。 张若萌接着庄以诚的话说：“是这样，丁一，我们不仅发现你眼部结构确实有不同的视觉神经结构，而且你的体腔和平常人也不同，属于‘修真体质’。” 等等，丁一平时确实会看些修真玄幻小说，但丁一内心根本就不相信玄幻。修真？这是应该从物理学家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张若萌看丁一一脸狐疑，笑了笑，“从我们研究小组掌握的学术的角度，其实所谓“修真体质”就是你身体体腔属于‘中性’，就是你的躯壳既能容纳反物质，也能容纳正物质。而普通人，则在体腔内只能保存“类反物质”，或者说只能有‘类反物质魂体’，对这种‘魂体’的外部观察，可能就是你看到的蓝光，而魂体一旦脱离人体，就会很快被我们这个正物质世界所中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魂飞魄散’。” 丁一被他说糊涂了。照他说的，人体是可以容纳“反物质”的腔体，那和修真有毛关系？ “那为什么叫‘修真体质？’” “根据我们的理论，所谓的修真练功，就是通过民间口口相传的修真功法，把人体内的“反物质魂体”向“正物质魂体”转换的过程。当人体可以与正物质相容，并聚集越多的正物质时，就会达到一种所谓的‘仙境’，那可能就是进入到‘反物质世界’，应该是和我们同时存在的平行世界。唯独组成这个世界的都是反物质。其实，我们认为并没有神仙，只是一个正物质‘魂体’所显示的超异能体现象。这不是迷信，这是科学。” 庄以诚看丁一越来越不明白，又笑着解释说：“而极少数人天生具备‘中性’体质。也就是可以直接具备充填‘正物质魂体’的能力。而不需要什么修炼，什么服丹。你可能就是这种罕见的体质。” 第二十二章 天生成仙？逗死我了 庄以诚收起了笑脸，“说实话，即使是我搞研究搞了这么多年，对于科学和神学的界线反而越来越不清楚了。” 庄以诚一口喝干了桌上的大红袍，邵云峰立刻给老师添上杯热的。聂晓倩则站起身起来去柜台给丁一催餐。 庄以诚让邵云峰给丁一也倒上红茶。 丁一向邵云峰摆了摆手。他宁可喝可乐“生命之水”，也不喜欢热开水茶水这么温温呑呑。 庄以诚严肃地看着丁一，“‘修真’，这些听上去邪门的东西，为什么会为人所接受？科学是讲究实证的。可是谁能拿出证据有谁修成了正果，与日月同寿？” 丁一摇摇头，他的意思是自己也不懂，并不是否认修真。 庄以诚接着说：“但是，即使是存在于世人脑子里的想像，大家仍然十分热衷。因为什么知道吗？” 丁一还是摇头。 庄以诚自答：“是因为也无法证伪，也就是你也同样没法证明，修真者的灵魂并没有真的飞升成仙了。” 张若萌接着他老师的话，“‘搜神机’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证实或证伪，用科学的方式。” 丁一扫视了一下他们，端起聂晓倩端过来的便餐里的可乐，喝了一口，咧开嘴，“这事和我关系不大。”他心里说的是“关我屁事”。 庄以诚又喝口茶，“丁一，你事关重大。我想感谢一下那天课题组点外卖的聂晓倩同学，是她让我们发现了你。” 除了丁一不信，李进和邵云峰也是满眼疑惑。 “从目前看，你的眼睛能看到一些蓝光，其实，我还不能认为你看到的是‘反物质’本身，很可能，你所看到的，是‘反物质’与我们这个正物质世界里大量正物质之间发生的反应。”庄以诚接着说。 李进插话，“丁一能看到的，并非是反物质体，而是发生中和反应时的现象，是不是就像我们能看到闪电，但看不到正负电子？” 庄以诚用手一指李进，“李进说得非常对。当雷电发生时，就是因为正负电荷交汇，出现的光电反应。正是因为我们能看到这种现象，才知道在云端出现了正负电荷中和。‘搜神机’项目的目标之一，就是发现正反物质中和湮灭的反应。” 聂晓倩的妙目从庄以诚身上扫向丁一，“而丁一，就是一个活的‘搜神机’。” 丁一暗想：我的老天鹅，终于说到了我的金手指。可这个金手指对我个人而言，还不是p用没有！ 但丁一还是被项目组几个人热忱的目光所震慑，没敢把心里的p说出来。 庄以诚似乎感觉到他内心的那种自私的小狭隘，“丁一，你能看到蓝光，只是你诸多不同的一部分。但更重要的，还是我刚才说的‘修真体质’。就是理论上，你天生就可以‘成仙‘。” 丁一正在喝可乐，听到他这么一说，这口“生命之水”一下子从他嘴里和鼻子里喷了出来。这是丁一听到的最逗的笑话。 丁一能看出来除了庄以诚一脸正经以外，其他几个人也都有点忍不住想笑。 李进为了显示他对丁一的嘲讽，更是站起身来对丁一一揖：“原来是是丁春秋，丁大仙人，失敬，失敬。” 丁一知道丁春秋是金庸武侠小说里那个爱听马屁的邪派人物，也明白李进因为聂晓倩的原因，总是找机会讽刺挖苦他。 张若萌收住笑脸，“丁一现在这样子，好象没有什么道骨仙风啊？” 庄以诚清了一下嗓子，几位学生也收住了嘻嘻哈哈。“我并不是说丁一马上就能骑着只仙鹤上天，而是他天生具备穿越到反物质世界的身体素质。” 第二十三章 风险是可能有去无回 丁一转头看看聂晓倩，目光正好撞上她正在看向他的眼睛。那像一泓秋水的美丽眼睛。她看着丁一，笑了一下，眼睛里洋溢着半取笑，半崇拜的意思。 “庄教授，你是不是想让我成为你说过的那个反物质世界穿越员？”丁一问庄以诚。 “我很想，但我知道，这风险很大。”庄以诚不再看着丁一，而是有点漫不经心。 “有多大？”丁一也装作漫不经心。 “大到可能有去无回。”庄以诚说出这句话时，几个人都为之一凛。连李进、邵云峰都不由得专心地盯着庄以诚的脸。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其实，我们本可以申请把这个项目放在国家甚至国际层面进行研究，但遗憾的是，这个项目不符合各国的科技领域价值观，要么被人认作是骗子，要么被当成迷信。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我们取得了一些成果。” “老板，我之所以跟着您做这个项目，是因为，我认为这项目是有价值的。我坚信您。”聂晓倩郑重地说。 其他几个学生也点头，“庄教授，我们都坚信。” 庄以诚的胖脸有些激动得发红，他托了一下眼镜，“在对反物质研究上，我们并不孤独，甚至有各国非政府研究机构的大量明里暗里竞争。但是，如果我们能实现主动‘穿越’，那绝对是质的突破。” “那就让丁骑士试试呗？”邵云峰看向丁一。 “我觉着，我们必须得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证丁一的安全，这是前提。”聂晓倩口气虽弱，但很坚定。 丁一看过太多的穿越网络小说，那小说描述的各种穿，是非常容易的啊，不需要各种装置，不需要各种准备，甚至不需要谁同意，只要小说作者说要穿越，那就一个“叮”的事儿嘛！ “即使能穿越，那穿过去干什么？”丁一傻傻地问。 “实现魂体跨时空转移，无论从物理学，还是生物学，都是一个奇迹。这事本身就意义重大。” 庄以诚的回答还是停留在他自己追求的价值观里，要搁丁一平时，他本来会骂一句“关我屁事”，一走了之，但丁一不想让聂晓倩、李进他们把他看低。 “庄教授，我是问有没有实际的任务，比如说采集标本，收集些矿物。话说，登月飞船还能做个低重力条件下的实验呢。” “你太理想化了，丁一。这种魂体转移，并不是实际物质形态的，而是精神层面的，第一，刚才聂晓倩说得对，保证不了魂体转移的安全，就意味着魂飞魄散，就是本体死亡。第二，这是一种精神体验，而不是精神实验，我当然希望你能用穿越过去的魂体，录制一段反物质世界影像，但我们的的技术条件做不到。” “所以哪怕能听到你的描述也好。”张若萌接着说。 “那是要能保证能穿回来啊！”聂晓倩说。 邵云峰嗑着瓜子，“这不难，就像做个梦而已。梦醒即回。” 聂晓倩白了他一眼，“说得容易。连穿过去的门都找不到，你以为是哆啦a梦的任意门吗，想去哪去哪？” 丁一有一种感觉，庄以诚几个学生里，似乎除了聂晓倩担心他的魂体安全，其他人更关心能不能取得科研成果。 但庄以诚也一定知道，在没有秘境国家级，或者国际联盟层级支持的情况下，开展魂体跨时空转移的风险主要是在于，穿越者本身是否能有勇气接受穿越失败后，而魂体无法回归躯体的后果，而项目组能不能接受法律风险。 虽然丁一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外卖员，但也是他妈妈的儿子，他姐姐的弟弟，是条活生生的生命。万一丁一魂飞魄散，家里人承受的痛苦，和法律上的责任，都是各方面需要考虑的问题。 庄以诚点点头，对邵云峰和聂晓倩凝重地说：“今天我们来玄虚寺，就是来找那道‘门’。” 第二十四章 上塔顶勘查 庄以诚指了指身边一只超大号的双挎旅行包，“今天我们要上塔顶去看看。” 丁一没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你是说塔顶上有门？” 庄以诚看着丁一，“我不知道，但根据我对你说的内容的理解，我觉着你看到的蓝光出现位置，非常特殊。我是第一次听说在舍利塔顶出现了反物质湮灭现象。我觉得，这不寻常。” 张若萌也从身后边拽出一个中号旅行箱，“我也带好了绳索和升降器。” 李进、邵云峰和聂晓倩也都拿出用于攀岩的安全扣，并开始换攀岩用的专用鞋具。 丁一什么都没带，但聂晓倩给了他一个小布袋，“这个给你，这里边是攀登用镁粉，用于防止手滑的。还有，这个头盔也给你。” 李进在旁边又怪声怪气地说，“骑士不用戴登山头盔了，他有送外卖用的头盔。” 丁一看聂晓倩只有一个盔，觉着不能和女生抢，“我不用戴头盔。” 庄以诚发话，聂晓倩和邵云峰都不用上塔，让邵云峰把他的装备给丁一。邵云峰两人在塔下负责牵拉安全保护绳。 张若萌已经和负责文物保护的部门做了报备，以成能大学的名义发了公函，说是在这个舍利塔上要进行现场勘测。当然，以成能大学的名义申请，基本上是一路绿灯。 要说丁一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有机会爬这样的实心古塔，而且是要登顶。嘻嘻，他还真有点小兴奋呶。 舍利塔是城西侧玄虚寺附近最高的建筑了，而且因为玄虚寺这边地势很高，更让此塔在方圆数十公里内显得特别巍峨高大。 站在塔下，抬头望去，只见蓝天之下，灰色青砖的塔身，塔基与上面基本一样的直径，像支运载火箭直插碧空，但今天丁一反复观察，并没有看到有蓝光在塔顶。八边棱的塔身在每个面相交处，都有一条金属钢索从顶上通到塔基之下，中间每层塔身的檐部都有铜环扣住钢索。 庄以诚说，这几条钢索应该是古时用来避雷之用，也是今天用来攀爬的主要索道。这塔是实心结构，如果从地面爬到十三层顶端，这样直上直下的，其实并不容易。 庄以诚最先尝试登塔，但他实在比较胖，试了三次，最高只爬到5层，就实在没体力了。他的学生几个人在旁边拉着安全保护绳，也被他的体重坠得前仰后合。庄以诚只好决定放弃上塔。 张若萌开始也是信心满满，自以为体力不错，但爬到第六层时已经手酸到不能抓紧攀登钢索了，而且眼镜也被汗水打湿。他在上面灰溜溜地向其他人打手势，让吊他下去。他也登塔失败。 而李进更不行了。他刚爬上塔基，还没到第二层，就脸色煞白，浑身冒汗，让其他人吊他到地面。他说刚发现自己其实有恐高症，完全无法登塔。 庄以诚看着丁一，“丁一，看来今天只能你试试看了。我们这些常年搞研究的，体力实在不行。你要是今天也不上去，我们就只能改天去租个塔吊了。” 丁一抬头向塔尖看去，这十三层的玲珑舍利塔，看着也就50多米，“我来试试”。 为丁一身上绑好安全索，聂晓倩又帮他戴上她的攀岩保护帽，然后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丁一，加油！如果实在上不了顶，也别强撑。” 丁一向她点了下头。丁一能看出她眼里的关心，这让他心里暖暖的。 这座塔据说已有千年，丁一心里有点担心这塔的石材的风化和雨水腐蚀，但想到有安全索会扣在每层塔檐的铜环上，底下有几个人拽着，心里踏实了不少。 丁一向下使劲拽了拽钢索，感受一下承受度，还挺结实。接着抬腿收腹，双手发力，向塔顶攀登而上。 丁一身体素质还不错，没有三分钟，他已经爬到了六层，一路上除了看到斑驳陆离的青砖石瓦，一尊尊夜叉、飞天和各种法王的圆雕也近在眼前，不知怎的，丁一似乎觉着这些雕像都在怒视着他，似乎在嗔怪他的无礼攀登，或者是在阻挠他去探寻塔顶上的神秘。 当丁一爬到第十层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已经酸得握不紧了，向下望去，看到聂晓倩在塔下向上焦急地仰望，庄以诚和其他几个学生拉着安全索，也是紧张地看着他。 也可能是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安抚丁一心里面对聂晓倩时的自卑，他蹲在十层塔檐上稍做休息，从身后挂的攀岩袋里抓了把镁粉，屈伸几下双手，一咬牙，再次向塔顶进发。 最后这三层，几乎耗尽了丁一所有体力，甚至曾一度手抓不紧，下滑数米，他都听见聂晓倩在塔底担心的尖叫声。 但丁一最终用手肘撑住最高一层塔檐，抬腿爬在檐上，在扑面而来的冷风中，用手抓住塔顶的一蓬野草，借力把全身挪上了塔顶。丁一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人也气喘如牛，使劲倒气，努力平息急促的呼吸。 丁一的腿已经软得发抖，环视四周，心中一阵阵发紧。 这太特么高了！ 第二十五章 奇怪的巨大铜盘 纵目四望，丁一感觉是站在了四海之巅。 大都的高层建筑也不少，但这样完全暴露在露天之下，周边没有任何防护设施的高顶，丁一是首次抵达。 向南望去，只见午间烈阳之下，远处的大都市中心，各种高层建筑鳞次栉比，有不少玻璃外立面隐隐反射着阳光。在天地交界之处，有淡紫色的氤氲之气依稀可见，不时有成群的鸽队掠过天际。 向身后观看，却是西山的一片苍翠之地。连离玄虚寺十公里左右的沧浪湖，从这里看去也近在眼前，如一泓小池，映射着粼粼湖光。 塔顶大约三丈方圆。丁一脚下青石蓝瓦已经是斑斑驳驳，苔迹青黄，杂草在瓦缝之中顽强地滋生。而在塔顶之上，又有几个巨大无朋的金属圆环，交错缠绕，构成青绿色的青铜雕环，交织成一树神秘线条的铜制基台。 在这个大环交错形成的基台之上，立着一面巨大的圆形铜盘，宛如一只极为巨大的铜锣，只是这个巨型铜锣外表完全被绿色铜锈覆盖，变成了一个直径约三米的绿色铜盘。铜盘两边则镶雕着两条形态嚣张、面目诡异的铜制螭龙。龙头向上，张牙舞爪，龙身虚盘在铜盘两侧，龙尾扫出，与底下的基座结为一体。这两条螭龙的作用应该是为固定中间那个巨型铜盘的。 丁一正观察塔顶这个奇异的铜雕，怀里手机突然响了。是庄以诚。 “丁一，体格不错！上面什么情况？”在塔顶凌厉的风声之中，丁一听见庄以诚在夸他。 “这上面有一个大铜雕，还有一些固定钢索。”丁一大声冲着电话喊，因为这塔上边风声挺大。 “什么样的铜雕？你直播一下！” 丁一一只手抓住身侧的钢索，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找到一个比较避风的位置，打开维信的视频通话，开始对着那个雕筑上下拍摄。 视频那端，能微弱地听见庄以诚的指点。“往上，再往上，那边，向左一点，离近些” 还能听见一个女声在旁边大叫，“你抓牢些！小心头！” 丁一按照庄以诚的要求，上下左右地拍了半天塔顶和周边情况，而且有些逞能显摆似地，他还摘了安全索，爬到了那个青铜环形基座上面，伸手够到了那个巨大圆盘，想象着自己是个古代的更夫，作势手持一个巨大的锣锤，嘴中发出“咣咣咣”的声音，然后大喊，“三更啰！平安无事啰！” “好啦！丁一，再拍些照片，就赶紧下来！不用直播了。” 丁一把摄像头转向自己，向视频那端几张挤在手机前的脸飞吻告别。 又拍了些塔顶和周边景色的照片和视频，丁一收好手机，再次把眼睛转向凝视远方天际的云霾，眺望远方。 可突然，似真似幻，丁一好像听见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从铜盘方向传来：“是他吗？” 又听见一个中年人声音的回应：“好像是。” 丁一转过头去，但这塔上并无人迹，只有那座巨型铜盘在风中轻轻晃动。 “谁？”丁一向那边喊了一声。 回答丁一的是只是风声。 要不是朗朗乾坤，昭昭明日，还真吓丁一一跳。 丁一想我这是累坏了，出现了幻听。 手拉着钢索，他还舍不得下去，想继续欣赏远方风景，就听见塔下微弱的呼喊，“丁一，下来！” 丁一向塔沿走去，拽着钢索，向下探视，只见张若萌他们正在仰着头向上呼喊。套好了安全环，丁一向下喊了一声：“下来了啊！抓住喽！” 感觉安全索被拉紧，丁一向下一跃的瞬间，他似乎听见铜盘那边又传来一句耳语般的童声：“他走了” 毛骨悚然的同时，丁一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喊了一句：“我灰太狼还会回来的！” 第二十六章 幽魂会所 庄以诚坐在桌子前，摘掉眼镜，向上挑着眼睛仔细地查看丁一拍的那些塔顶照片，一张一张非常认真。 丁一在张若萌、李进、邵云峰和聂晓倩面前开吹，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塔顶上的见闻。 丁一没和他们说起在塔顶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事。他觉着要是说出来，李进和邵云峰肯定会说他是吓破了胆，所以出现了幻听。 庄以诚放下手机，看向其他人，丁一只好停止吹牛。 “丁一，这千年古塔上面的那个建筑，和史书上说的差不多。” “哦，那个大铜锣是什么情况？” “那不是锣，那是面镜子。” 其他五个人几乎是同时喊：“镜子？” 丁一接着喊：“不能够！” “为什么不能？”庄以诚问。 “因为不太像镜子。” “古时的镜子不像现在的镜子，都是铜镜。史书上说，玄虚寺内的舍利塔，顶端立有铜镜一座，用于照慑妖魔。” 丁一看见聂晓倩很不自在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那这镜子是什么时候立在这上面的？”邵云峰问 “史书说是北唐，到现在差不多”庄以诚斜着眼珠合计了一下，“一千二百多年。” “原来是个文物啊，值老钱了。”李进说。 张若萌突发感慨：“千年古塔，阅尽人间多少沧桑！” 邵云峰调侃地接着道：“照尽世间多少妖孽。” 聂晓倩这时说了一句，“这镜子是不是可以当避雷针用？” 庄以诚点了点头，“照没照到妖孽倒不知道，但这许多年来，这镜子一定是遭过不少次雷劈。” 丁一回忆了一下当时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事，便也问了一句：“这镜子，会不会是个‘门’儿？” 庄以诚非常认真地看向丁一，“很有可能。” 丁一哈哈干笑一声，问张若萌几个：“你们谁有钥匙么？” 而他们几个人却没有笑，全是疑问脸，看向庄以诚，好像把丁一这个玩笑当成一个问题抛给了他们的老师。 庄以诚一脸凝重，“钥匙在哪里？这是一个问题。但我们今天，可能至少找到了一道门儿。丁一，今天我们得去吃个好的！” 聂晓倩看丁一讨得她老师高兴，自己也笑靥如花，美目流盼，很是开心，对其他几个人说：“我请客，谁也不许跟我抢！” 聂晓倩选的市内一个地方，是丁一从来没有去过的一家会所，隐藏在繁华大街深处的一条小巷尽头，如果不是知情人，恐怕不会发现在这个貌不惊人的院落里，会有一处体量很大的高档会所。 里面鲜花满院，翠竹幽深，曲径通幽，在曲折的小路尽头，是一座装潢清雅的禅意居所，居所门口的门楹之上，用隶书写着“幽魂”二字，字下面摆着一张紫檀雕螭的条案，案上鎏金香炉内，一束龙涎香，香烟袅袅，沁人心脾，而充斥会所的背景音乐，播放着古琴名曲《凤来仪》，更加衬显得环境幽雅怡人。 站在居所内接待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日式风袍，发髻梳得极为整齐，满脸慈祥，声音低软，见到聂晓倩，颔首轻笑，“小姐过来了。” 丁一心里暗笑，这人竟敢叫聂晓倩是“小姐”，这不是“鸡”的代名词么，心想这会所服务水平不行啊。 没想到聂晓倩安之若素，轻轻回答一声：“恩，安妈辛苦。今天的客人都是学校里的老师、同学，吩咐厨房做几样清淡的。” 聂晓倩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看向丁一，“你有什么忌口？” 丁一想了想，“我忌，没有肉。哈哈。” 聂晓倩听了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啐道：“馋猫！”，又对那安妈说：“看有什么解馋的荤食，给他准备些。” 安妈眼睛吃惊地瞄了丁一一眼，如同看见一只食肉野兽，就倒退地向居所后堂走去。 庄以诚走进居所，坐到一个八仙桌旁，看着桌旁一名正在准备伺候茶道的姑娘，一边说：“这个地方挺雅致啊。没来过。” 聂晓倩跟过来，轻轻说：“我看今天老板您心情不错，就没有再找外边的餐厅，想起我家在这边有处会所，平时空着，偶尔家人过来歇个脚。” 李进也是环视四周，走到院内一处小池旁，看着池内的金鱼锦鲤，讨好地说，“晓倩，这地方闹中取静，真是大隐于市啊！” 丁一这才明白那个安妈叫聂晓倩“小姐”，是人家内部称呼自家主人的用语，就像叫本家里的公子为“少爷”。 第二十七章 被灌断片儿了 厨房按聂晓倩的要求，准备了几道淮州菜式，为了照顾多个肉食动物，特意加了淮州名菜“清蒸狮子头”和烧板鸭。 丁一风扫残云般地吃完自己这份狮子头。聂晓倩又在男同学们对丁一的鄙视加嫉恨的目光里，把她自己那份狮子头偷偷地推到丁一面前。 原来聂晓倩平时多爱吃素，怪不得她有时给人的感觉气质清淡如菊，这和她的火辣身材倒是有鲜明对比。 庄以诚要了坛黄酒，几个学生陪着他喝。 庄以诚咂了咂嘴，睁大他不大的小眯眼，“哟，这酒不错啊！果然啊，晓倩家里藏酒肯定都是珍酿。” 张若萌也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这比我老家的黄酒好喝，回味有甘甜！” 李进和邵云峰也喝了连连感叹。 丁一平时不太喝酒，除了和哥们儿撸串时喝点啤酒，今天完全是为了陪庄以诚。所以对黄酒的好坏丁一不太懂，而丁一自觉是一个敬陪末位、可有可无之人，所以只是配合着他们默默干杯，丁一的脸一会就红上头了。 男生不会喝酒，这在男人之间的社交里是一个极大弱项。有时候一个男人在外面场合里不太能喝，简直是一种娘们儿兮兮的存在。丁一一直深以不太能喝为耻，好在，他的生活里喝酒社交的机会并不多。 李进和邵云峰几乎是立刻捕捉到丁一不能喝酒的弱点，立刻来劲了。 李进敬完庄以诚，开始拿丁一当成主攻目标。 “骑士，你今天飞檐走壁，很牛叉啊！小弟敬骑士一杯！” “骑士，今天你帮助我们实现了项目突破，小弟敬骑士一杯！” “骑士，你天生神目，老板怎么说来着，活搜神机！小弟敬骑士一杯！” 邵云峰也是他的助攻，没好心眼儿地左一杯右一杯地让丁一干杯，说他天生骨骼清奇，早就对他心怀敬仰，如果丁一不喝敬酒就是看不上他。 觥筹交错之际，丁一还发现张若萌和李进、邵云峰相互默契地互递眼神。原来，这仨玩意儿今天是勾结起来灌他。 黄酒这东西，容易入口下肚，但后劲极大。丁一也是逞能，不想在聂晓倩面前丢面子，便来者不拒，照单全干，很快他就脸红耳赤，心跳加速。 再过一会，丁一只觉得聂晓倩的声音越来越远，不断地拦着几个男生，帮他抵挡他们的敬酒攻势。 喝断片儿是在丁一喝完张若萌敬的第n杯酒之后，那时，不太喝酒的聂晓倩已经替丁一喝了至少三杯了。 当然，聂晓倩代丁一喝酒，使丁一遭到她同学们的一致嘲笑，和他们更为猛烈的“敬酒”。 当丁一醒来，周边已经一片静谧。他头疼欲裂，但仍然闻到周边沉沉兰花香味。 这是哪儿？恍如隔世。丁一回味着刚才在酒醉之中做的一个怪梦。 梦里，一弯弦月在空中高高挂起，好像是挂在一面巨大深蓝的天鹅绒幕布上，周边点缀着钻石般的星星。丁一感觉似乎又回到了高塔之上，四下安静无人，只有风声穿越那几个青铜环缠绕的基座，那面铜锣，或者说是铜镜，被四下来风反复晃动。 与白天不同的是，那面铜镜上的绿锈已经全被清除干净，整面铜镜在月光之下，反射着沉厚的青铜光泽，月亮投射在镜面上的反光，把整个塔顶照耀得特别明亮。 丁一向镜前走去，不得不用手掩着眼睛，心想这月光的投射在镜子上，在数十里外也能被人看到。就在丁一即将接近镜子时，突然，白天那个在丁一耳边轻声说话的儿童声音再次在他耳畔轻轻响起：“灰师兄，你回来了。” 丁一一愣，问道：“谁是灰师兄？” 那声音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说‘我灰太狼还会回来’吗？，你不是姓灰？嘻嘻。” 我去，这小孩会不会聊天？ “你谁啊？”丁一问到。 那小孩嘻嘻发笑，声如银铃，透出一股仙灵之气。 那小孩不见身形，不回答丁一的话，却在铜镜那边傻笑，搞得丁一一头雾水。 “你谁啊？小破孩儿？”丁一有点恼。 那边停了笑，可能是被丁一叫了句小破孩儿，那小孩也不高兴了。 “你才小破孩儿，我看师傅到处寻你，过来看看你的模样，你却叫人家小破孩儿，太没礼貌了！” “你有礼貌？你有礼貌不现身出来，还叫我灰师兄。”丁一怼他一句。 “你看不见我？这倒奇了。”那小孩说道。 “你在哪儿？真看不见。” “我能看见你的。你来这井中间向上看。” “井？你哪家的熊孩子？这塔尖特么的哪里有井？” “啊？我是在井里看到你啊。” “你特么是在骂人吗？你说我是井底之蛙？” 那铜镜沉默了一会儿，“哦，想必是我这和你那观物方位有异，不过，师兄，我确实是在乾坤井旁。” 丁一觉着脑仁有点发炸，懒得和一面镜子啰嗦。 “你还有事吗？熊孩子，没事我去接单了。马上到送餐高峰了。” “师傅说你能看到灵界，会有神异修为，原来是逗我玩的。” “你师傅认识我吗？见过我吗？吃过我送的外卖吗？”丁一听这孩子叨逼叨的，有点没边儿。 “认识，你不是姑射山长公主的那个谁吗？” “谁的谁？你认错人了。”丁一发现这小孩说话不着四六，一定是家里人没看住，跑出来闹人。 “那就是师傅认错人了。不过，你能听到我说话，说明你和普通凡人不同哟。”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小孩。” “普通人？普通人可以到这乾坤井里？” “咱又说岔了。我现在在塔顶！没在井里！”丁一提高声音，想好好调教一下这小孩。 那铜镜又安静了一会，又听见小孩“哦”了一声，“下个月圆，师兄再来此地，我把师兄你从那阴间捞回来看看。但你要悄悄的，不要让师傅知道！” “阴间？”丁一被他吓了一跳。 “是啊。想必师兄那里特别阴寒？” 被他一说，丁一突然觉着这高塔之上，确实四面来风，加上自己刚喝过酒，混身出汗，真是特别寒冷。“我还好。这边阳气十足，你又搞岔了。” “咦？是我搞错了？嗯，不会。长公主让你除掉的那个狐妖怎么样了？” 丁一这时已经肯定这小孩是认错人了，不管他是哪家的熊孩子，他觉着已经没必要聊下去了。 “我叫丁一，“出钱一丁”的丁一。你认错人了，小孩。”说着，丁一便向后一退，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发现脚下一空，才想起自己还在塔顶，这下摔下去小命要玩完！ 混身一抽，丁一突然醒转。只觉头痛欲裂，身在恍如隔世之地，四下静谧一片，鼻中淡香拂来，他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不是我以前住的合租房。 丁一想了想，想起晚上在聂晓倩私人会所的庆功宴，想起一杯杯喝进去的黄酒。 “我这是喝断片了。我没有被送回合租房，我是在外面。” 丁一打开手机，里边有张大侃的未接来电。维信里有张大侃在焦急地询问他的位置。 丁一赶紧回复他自己没事，晚上不回去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再看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掉，只剩内衣，丁一心想，管他在哪，先睡个好觉！ 丁一闭上眼，又回味起刚才醒前做的怪梦，稍微琢磨了一下那梦中小孩说的“姑爷山”长公主是啥玩意儿？ “去他个球！睡觉！” 接下来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丁一起来才知道，昨晚他喝断片儿后，聂晓倩就把他安置在会所后面的客房之中。 怪不得异香扑鼻，原来是聂晓倩家的客房。丁一虽然开心，但又自惭形秽，唯恐弄脏了人家富家小姐家的床被。 丁一蹑手蹑脚地出门，正好碰上昨天招待他们的安妈。 安妈冷冷地说：“昨天小姐为了照顾你，自己很晚才睡，请出门时轻一点，不要打扰她休息。” 丁一向她点头示意，匆匆离去。 第二十八章 险象环生 出了门，丁一发现路上车不多，才想起今天是周六。这么早的周末，大多数居民还在睡懒觉。 丁一想起聂晓倩曾经说要周五，也就是昨天，晚上请他和如芷一起吃饭陪罪，可是昨天晚上是和庄以诚他们一起在会所喝酒，丁一把如芷忘在脑后了，可能聂晓倩也忘记了约定。不知如芷还记不记得，不过当时告诉她周五有约的时候，她挺开心的。 手机响，是彪子。 “丁子，你昨天去哪了？”丁一刚一接，就听见许正彪很不高兴地质问。 “我，我昨天和成能大学的课题组去了玄虚寺。晚上大伙一起吃了个饭。” “哦，你没事儿就好。” “没事，放心。” “嗯，那什么”彪子欲言又止。 “说，怎么了？” “你你，是不是答应小芷了什么事？她昨天晚上不是很开心。” 丁一立刻明白如芷没忘和她说过一起吃饭的事。 可聂晓倩昨天确实忘记了叫上如芷，而他自己也是喝多了，关键是还没回家。 当然，丁一也是后来才明白为什么聂晓倩“忘记”了如芷的事。 再大气的女生也容不下想像中的感情对手。 “哦，本来朋友说要请我俩一起吃个饭，但昨天一忙，忘了这事，你和小芷说一声。我再问问朋友那边，是不是改到别的时候。” “听张大侃说，你昨天没回去？” 彪子话里话外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丁一有点奇怪，但觉着应该是哥们儿间的关心。 “我昨天和几个朋友一起喝断片儿了。就住朋友家了。” “结交了新朋友，就忘了老弟兄了？”彪子半真半假地责怪着。 说实话，丁一在大学交结的这几个哥们儿，可能是正式摆脱家长管教后接触的第一帮弟兄，这情谊确实是真挚特殊的。 “搜神机”项目组的李进、邵云峰和张若萌，对丁一的态度完全是高高在上和嫉妒聂晓倩对他比较照顾，连朋友都算不上，更别说是哥们儿了。 “怎么说呢，彪子，逢场作戏。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正在参加成能大学的一个研究项目嘛。” “没事，早点回来，今晚咱们排练。” 排练？我去，这都多久没练过手了。三个人已经成了三块流落在大都的三块废柴，还特么什么“三节棍”乐队？应该改名叫“仨劈柴”乐队了。 但丁一看彪子难得有这么高的兴致，嘴里就答应了，丁一懂他的意思，这么长时间他们哥儿仨相见只是撸个串儿，以前玩乐队时的默契越来越少，现在练练，多少是找回点当年的感觉。 “你复习一下《海阔天高》啊，带上你那把琴。” 《海阔天高》是他们上大学那会儿特别流行的一个曲目，是当年风靡秘境全国的“超越”乐队的成名曲。他们“三节棍”乐队也曾经模仿过，当年唱的时候也是赢得过满堂彩。 “去哪儿啊？彪子。” “我们老板兄弟在中央公园那儿开了个酒，咱们去那儿。地址你查一下维信，我一会发你。” 收了手机，丁一就回到了快卖站点。周六上早班的兄弟不多，连李洪全也休班，丁一带着兄弟们喊了喊口号，擦了擦外卖箱，就散队出发了。 早晨还是彩霞满天，散队出发以后，只见一股沉厚的彤云从西边天际压过来，不一会就弥漫了整个天空。随着云层加厚，气压也低了下来，沉闷的空气里透露出大雨将至的消息。 送外卖有时是靠天吃饭，天气不好的时候，反而是顾客下单最多，平台给补贴更多的时候。现在是雨季，经常会出现周末下雨，订单爆机，骑手奔忙的情况。所以，丁一从箱子里取出雨衣，准备好过会儿的送餐高峰。 果然，不一会，订单就像天上的雨点一样砸了进来。美了么送餐平台也同时发来一条天气警报，要求骑手们在即将到来暴雨中，送餐注意安全。 丁一看了看手机，“订单很多，我还是出发，这一中午的疾雨，能让我小小增收一笔。” 风雨如晦，丁一特么还是低估了这暴雨的强度，他的雨衣在雨加冰雹的洗礼中很快就遮不严实了。只一会儿，打进衣服的雨水已经浸湿了全身，眼前尽是被狂风吹成斜线的快速雨线，蒙蔽了丁一头盔前的玻璃。他的小电瓶车在雨中摇摇晃晃，好似风暴里汪洋中的一条小舟。 丁一心里开始有点发紧，正想赶快找个地方落个脚避雨。突然，丁一被眼前两束眩目的车灯晃得发晕，感觉一股沉重的压力正扑面而来。 心知不妙，丁一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轻点小黄刹车，向横里一闪，他一下滚到旁边的一滩泥水之中，而身侧一辆超载运行的水泥车擦着身体，斜歪歪地疾驶而过，粗大的车轮激起一汪泥水打在丁一身上。 真是千钧一发，丁一差点就被这车碾成肉饼儿！ 丁一正感觉万幸，突然眼前又一次被巨大亮光所充斥，晃耀得他又是一阵眩晕。 丁一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耳际又传来一阵巨响，仿佛是一记惊雷响在耳边。 这声巨响把他再一次震倒在地，同时他闻到一股浓重的糊味。丁一想，这是不是遭雷劈了。那声宛如巨雷的响声，并不是“宛如”，而就是一记如假包换的真实巨雷。 这记闪电离丁一只有一步之遥，没有直接击中他的身体。但丁一的雨衣已经发出胶糊味道。 大雨滂沱之中，丁一艰难地爬起身，向刚刚被他甩出的小黄车走去。刚走开不到两步，忽听身后再次传来一声巨响，大地再次为之一震。 丁一用手抹了一把头盔玻璃上的雨水，回头看去，赫然发现一只水泥电线杆被狂风刮倒的一棵大树挂住电线后，不堪重负，倒砸在他刚刚闪避水泥车后摔倒的位置。 丁一才不由得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送外卖以来，从未面临过如此危险的境地！水泥车、闪电、电线杆三联击，而每击都是只差毫厘，就会取他性命！ 丁一一方面有点后怕，一方面也开始自我检讨： “我是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怎么会突然连续遭遇天灾人祸？ 难道？难道是因为我爬了玄虚寺的舍利塔？老天鹅给我的警告？” 丁一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以往对仙佛鬼神什么的不太相信。但昨天刚爬过塔，今天就遭受了暴击三连，这确实让他有点害怕。 好在，吉人天相，丁一没有受伤。他摸过去看看小黄，查看一圈，也没有大碍。但是，他要送的几单外卖，都在雨水中弄得一片凌乱。 按照规矩，送外卖途中损失的外卖餐品，要由骑手自己赔偿。这意味着，今天跑一天挣的外卖费用还抵不了赔偿损失的钱 好在，点外卖的几位客户多数看到他一身泥水、满脸狼狈，都没有太追究。只有一位白领因为丁一晚到了半小时向他发了一通火，还可能要投诉丁一。 躲在一家饭铺的屋檐下，丁一感觉自己吓得腿有些发软，心情沮丧到深渊，昨天登顶时的开心，甚至狂妄，都被此刻的惊吓和难过掩盖得找不到痕迹。 吃着被客户取消和丢弃的外卖餐，丁一鼻子一阵发酸，用手抹了一下脸，擦了一下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心中有点发疼，送外卖，真的又辛苦又危险。 不过，丁一可能更失望的是对他自己。 丁一没有因为躲过三次天灾人祸找回一条小命而庆幸，却为损失了不到一百块钱的外卖餐费而流泪。 “我这是有多没出息啊！” 回过头，看到饭铺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整点新闻，丁一抹着发酸的鼻子，一边抬眼瞟着上面的消息。 “下面播放简讯：由于进入汛期，大都各地积极防汛。但昨天和今天，大都多处商铺超市接连发生火灾。在汛期频发火情，让我们进一步感受到，水火无情人有情，请看通讯员王奇发来的报道。” 接着，一个戴眼镜的小记者手持一个麦克风面对屏幕开始报道。 “昨天至今天，大都全市的商铺出了件奇怪的情况，有大约8000多家先后遭遇了火情。但令人奇怪的是，各家失火部位都惊人地相似，都是在零食食品柜台，火势虽都不大，但也引起一场虚惊。” 镜头接着转到一家商铺的实景，一个头发梳成马尾巴的女经理向记者讲述：“火情是下午3点多左右出现的。当时超市人不多，但在方便面和零食柜台着了火，我们保安马上控制了火情，及时进行了疏导” 记者问：“损失大吗？” 马尾巴：“损失不大，就是一些方便面和一些零食被烧。” 镜头又回到了那个小记者。“这次事件发生之所以奇怪，就是在全市范围不同地点同时出现了火情，所以安全警务部门已经介入调查。” 镜头上出现了一个头戴警务标志的大叔：“我们正在查找线索，尽快给市民一个交代。根据我们初步核查，受到损失的主要是方便面和一些零食，涉及的金额虽然都不大，但这种群发式火情也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记者：“方便面和零食，你们认为为什么会在这些小食品上出问题？” 大叔：“我们目前还不清楚，但正联系出现损失的相关方便面和食品厂家，查看是不是他们近期出厂的食品里添有易燃品。” 镜头回到记者：“这次事件之所以让人感到诡异，是因为发生火情的，各地商铺都只局限于两种品牌，一个是深受青年人喜爱的方便面品牌“出钱一丁”，一个是小朋友们喜欢的动画片‘灰太郎’系列食品。” 第二十九章 这些事应该不是孤立的（为感谢加更） 丁一开始听这条新闻时，感觉实在是太逗了，这种定点式火情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但说到后面，当记者透露了两种食品品牌时，丁一心中一跳，一种不安从心底涌上。 丁一从座位上站起，走近电视，想得到些更多的消息。 丁一记得昨天在舍利塔顶，在对着那个神秘铜镜发出的奇怪声音，他自报名字，整好提到过这新闻里那两个和他其实并不相关的品牌。 一次是昨天下午，丁一下塔的那一时刻，丁一仿佛听见有个小孩的声音说：“他要走了。”就随口应了一句，“我灰太郎还会回来的。” 一次是在梦里，丁一好像是为摆脱那个小孩声音的纠缠，自报姓名说我叫丁一，出钱一丁的丁一。 丁一之所以提到“出钱一丁”，这是因为“出钱一丁”是在秘境大都一个广为人知的方便面品牌，毕业后，丁一经常用这种方式向外人介绍自己，以便对方记住他的名字。 但，今天为什么这两个品牌的产品会同时出现麻烦？这就特么不太好玩了。丁一觉着，今天这些事会不会是 专门针对我！ 可是，为什么？就因为我爬上了舍利塔？这也太玄幻了？ 本来，丁一被浇了一身泥水和雨水已经感觉挺冷的。听到这新闻，丁一才感觉从内到外的寒冷，他的心却狂跳不止。 是不是触犯了什么不该触犯的事情！ 那个小记者很快就被新的消息所取代。在大都的大千世界里，这样一条新闻可能很奇特，但就像一道波浪于大江大湖，很快就消失无形而被人忘记。 但，对丁一却不一样。丁一必须立刻找到庄以诚或者搜神机项目组的无论是谁，把这件不寻常的事告诉他们。 丁一立刻拨庄以诚的电话。 庄以诚好像在参加什么会议，他低声说，过会打回来。 丁一心情很紧张，开始在网上寻找关于大都商铺发生火灾的消息，奇怪，各家新闻网站都没有关于这件怪事的新闻，好像这件事并未发生过。 丁一又开始迷糊了，虽然比起秘境其他政要新闻和国际新闻来说，刚才的新闻只是小事一桩，但也不可能在网上毫无消息。难道是自己，又出现了幻听？ 就像他在塔上，他是不是其实也并没有听到过什么？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丁一能看到蓝光，别人看不到时，有时丁一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因为如果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丁一知道，他就在无法被别人证明的时候，而怀疑自己。这，其实是要归因于他自己不够自信。 雨停了，丁一出门向早晨发生车祸的地方驶去。丁一高兴地看到，一辆工程车正在那里施工，重新竖起被大树带倒的电线杆。 “这至少证明，我没有生活在幻觉里，早上发生的事故是真的”，丁一想。 手机响，打进电话的是张若萌，可能是庄以诚让他打回来的。 “丁一，怎么了？庄老板说你有急事。” “哦，我今天遇到了点怪事，好像都和我有关。” 丁一接着把早晨连续遇到的几件危及他生命安全的事，和刚才看到的新闻讲给他。 张若萌沉默了半天，让丁一不得不追问一句他是不是还在听。 “哦，我在，丁一，你先别紧张。你昨天喝得不少，会不会” “会不会我酒还没醒？” “嘿嘿，我觉着有点奇幻啊。”张若萌开始明显有点调侃的意思了。 “我开始也以为，但是我刚才清楚地看到市政的车正在修差点砸死我的电线杆呢。” “是嘛？还有啊，我就在电脑旁边，随手搜了你说的商铺火灾的新闻，没有耶。” “这事我也觉着奇怪。” “还有，你说在塔顶听到有人说话，这事更不靠谱。还有，有些话是你做梦时听到的。这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 “唉，其实我本来不想说出来，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 “骑士，我觉着你应该早点收班，回去休息休息。昨天登塔，挺费体力的，晚上你还喝了那么多酒。”张若萌很诚恳地建议丁一。 “那条新闻你再等等重播，我听得挺清楚的。” “好，好，哈哈哈，好的，骑士，地湿路滑，保重保重。”他挂了。 果然，从张若萌的语气听来，他们没有把这当成一件怪事。 而从丁一后来跟踪的情况看，电视台后来播放的新闻里，也确实没有了这条简讯。 为了证明这条新闻的真实性，丁一在接下来送餐的过程中，特意找了几家超市，进去查看是否有新闻中所报的内容。然而，在丁一随机去四家超市里，有两家保安都说没有出现过火情，有一家的保安说不知道，还有一家说有过火情，但是在库房发生，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是不是有方便面或零食品牌被烧毁。 不过，丁一在这几家超市中仔细找了一遍，都没有找见“出钱一丁”和“灰太郎”品牌的商品。 丁一又想，即使我在塔顶提过这两个品牌，但很明显这两个商品品牌没有与我有任何关系，即使这事情是针对我，也不会扯到这么不着边际啊。 他觉着自己可能确实想多了。 彤云来得快，消失得也快，雨后天晴，碧空如洗，但只过了一会，大太阳就照在了湿漉漉的地面上，雨后空气的清凉并没有坚持很久，一股热气就开始蒸腾起来，。 不过，丁一的心情也随着天气好转也多云转晴。自行检讨：今天死里逃生，本应庆贺，他却为了一些妖蛾子小事而耿耿于怀，这太小家子气了。 想起来明天还要约柳如烟看电影，完成老妈交给的任务。丁一向旁边的亿达商场走去。 亿达商场在秘境各省都有，是恒达地产集团的拳头产品。而恒达集团的董事长就是聂晓倩的爷爷，聂楚桥。 在大都，亿达商场不算是最时尚的购物场所，但绝对是最接地气和最有人流量的综合商业地产。 这几年，秘境的互联网事业高歌猛进，尤其是各种电商如雨后春笋，争先恐后地出现，对于实体商业构成了直接威胁，许多商场受此影响，生意惨淡，或者倒闭关张。 不过，聂楚桥及时因应，提出了新城市中心概念，重点打造的商业地产，借鉴了海外先进的综合商业平台理念，把亿达商场建成了集合商业、餐饮、娱乐、文化、母婴、幼教的综合实体平台。 亿达商场在很多楼层，都开设了口味各异的餐厅餐馆，而且价格还很亲民。丁一这两年跑外卖，经常会接到从亿达商场点菜的外卖单。但仅此而已，亿达商场顶楼的豪华影院，他从来未曾问津。 丁一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履行约定。但是请柳如烟看什么电影呢？ 亿达影院外面有多部电影的电子宣传海报，现在正在上档的分别是科幻片《星河战记》，古装片《青蛇与许仙》、爱情片《失恋情缘》、儿童暑期档《奇幻大陆历险记》，还有一部新港警匪电影《蛊惑仔3》。 要搁丁一自己看，他肯定选科幻片或警匪片，但人家姑娘喜欢看什么呢？ 丁一给柳如烟发个维信，把几部电影发给她，请她决定。 “叮”，只过了一会，柳如烟就回复我：“我随意，听你的。” 在丁一的意识里，当认识不久头几次约会的女生让男生随意挑选某个电影看的时候，那基本上是男生就不能随意了，他认为，那是女生通过选电影，考较男生的品味。 所谓的随意，其实是说“挑得不可心儿，小样儿你等着。” 不过，柳如烟可能对丁一提前请示她看什么电影挺满意，因为她随后又发来一颗小红心。 想想自己的哥们儿里，张侃的文艺细胞保持得最好，丁一决定让他参谋一下。 丁一发维信：“张大侃，我想请个女生看电影，你上网查查，我请哪部比较合适？” 没一会儿，张侃通过维信回复：“你是真的想看电影？” “不然呢？”丁一回信过去。 “要不彪子说你经常犯傻呢。兄弟，随便选一部。除非你是真想看电影，人家也想看，你个沙雕！”从张侃的回信里，丁一都能看到他满是嘲讽的胖脸。 我擦，这头猪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啊！ 从张侃坏坏的揶揄里，丁一知道他可能不了解我和柳如烟发展的阶段。 丁一觉着，至少在目前阶段，看电影，就是为了看电影。 第三十章 中央公园酒吧里的排练 最后，丁一决定和柳如烟看《失恋情缘》。这部电影大致的意思是两个异地男女，分别和恋人分手后，在外出旅游的时候遇见对方。经过一系列装逼带狗血的冲突后，两人分别突破了各自对以往恋情的束缚，最终投身到新的恋情。 给女生看的电影，还是多走文艺路线比较好。一边买票，丁一边想必须得事先准备点咖啡提着神，以防看着看着电影睡过去。 发出了邀约，柳如烟维信回了一个大大拥抱。 开局良好？ 又送了几单外卖，丁一看晚霞已经跃上了西方天空，就决定提前收工，到彪子约的场子排练，算是去练练手。唉，以前弹琴留下的手上茧子都软掉了。 毕业以后亚力山大的生活，搞得生理欲望都降低了，更别说这种小文艺了。 到合租房一看，张侃不在。这很难得，一般我回来，无论多晚，他都在玩游戏。 合租房打扫得干干净净，丁一扔在洗手间的几件脏衣服脏袜子已经被洗好，整齐地叠在卧室床上。这一定是如芷抽空给收拾的。 丁一维信张侃问他在哪。张侃回复，他带着如芷先去中央公园了，让我们也尽快去。 拿出琴盒，丁一擦擦上面的灰尘、毕业两年，可能只碰过两三次，丁一这把吉他已经很欠保养。想当年，这把琴也陪他度过了大学时的浪漫时光。 按照彪子发来的地址，丁一骑上车向中央公园方向驶去。 立秋之后，夏暑渐消，尤其是到了掌灯时分，身边的热气很快就消散，丁一迎着秋声暗动的晚风，穿越在大都华灯初上的大街车流中，不知怎的，他又想起了海草舞那魔症般的旋律。 “人海啊，茫茫啊， 随波逐流，浮浮沉沉 人生啊，如梦啊， 亲爱的你在哪里？” 唱着歌，丁一已经抵达了导航指的地方。这是一家临湖不远的酒，地方挺大，取名是“暮后”，虽然是周末，现在还不是上客高峰。 他边打听边走到酒内部，先是看到如芷。看到丁一，如芷只是神情淡淡地打个招呼。 “小芷，早过来了？谢谢妹妹给我们收拾了屋子，还有洗的衣服。”丁一向她招了下手。 “不用客气，丁一哥。”小芷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捧着手上的一杯矿泉水，一啜一啜地喝，若有所思，眼睛并不看丁一。 “张大侃！你干什么呢？”看见张侃在酒小舞台的一侧正撅着屁股摆弄东西，丁一兴致很高地嚷了一声。 张侃没抬头，手上没停地继续的摆弄，声音平淡。“我把我的琴和这边的音箱接一下，这么久没动，这台琴都有点接触不良了。” 丁一走过去，把琴从琴包里取出来，找到电声吉他专用的插头和混音器连线，也开始拨弄琴弦，试着调正弦音。要说这家酒一定有常年的驻唱歌手，这边的电声设备音响相当好。 但是丁一感觉手明显生疏了，但如芷在下面，他还是想卖弄一下，当下指弹了一段《平凡道路》，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是多少是弹下来了，尤其是到副歌的时候，丁一用扫弦烘了一下气氛，抬头看到茹芷直起身子，听得非常认真。 张侃站起身，看着丁一在台上自我陶醉，走过来，一下拽掉了丁一插在吉他上的插头，“你有完没完？没看我这在调音呢？”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丁一一愣，张大侃以前脾气挺好的，今天是吃了枪药吗？ “你调你的，我也调音呢！”丁一也有点不高兴。 “你要调音就别接外箱！”张侃把丁一琴上的插头甩在地上，怒视了他一眼，转身又去了舞台一角，留丁一满脸懵逼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丁一把吉他放在一旁，到柜台要了瓶水，走到台下茹芷身边，用水瓶指了指台上的张侃，用眼睛向茹芷发了个疑问。 如芷看了看丁一，闭了下眼，摇了摇头。接着，她双手捧着杯子喝了口水，不再说话，只是看向前方，但眼神里一片空白。 直觉告诉丁一她在隐瞒着什么，她是知道张侃情绪为什么那么糟的。 但她不想说，丁一也不敢问。会不会？ 丁一坐着沉默了一会，拿着那瓶水，走上台去，给正在闷头按琴键的张侃递过去。 两人都没说话，他也只是接了水，拧开盖，喝了一大口，又把瓶子递了回来，丁一接过瓶子，也喝了一口，扔在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吉他。 “张大侃，给我一个c调的‘哆’！” 两个人都调好了音，谁知彪子打进来电话，说公司来了个重要客户，可能过来要晚了，让他们先做些乐器配合。酒老板对他们很客气，让他们随意演奏，反正原来驻唱的乐队暂时来不了。 他们三个，彪子的嗓子最好，很洪亮的感觉，绝对是“三节棍”乐队的灵魂，而丁一其实也能拉两嗓子，但以前的观众普遍认为丁一适合比较沉厚的声音。张侃主要是弹键盘，但他乐感极好，和声时往往会异军突起，带出个小高潮。 晚风轻拂，霓虹摇曳，坐进酒的男女成双结对，丁一和张侃对了下眼神，开始练习当年玩乐队最喜爱的《海阔天高》，俩人一起， “今夜里海风迎面飘过， 目送亲爱的你慢慢离去， 凄风冷雨中消失在视野。 世事变迁你我亦可改变？ 心中的爱意曾经驰骋， 冷眼和嘲弄在身边随伴， 一路走来怅然若失心中梦想， 往日理想是否仍在胸怀？ 那些所爱是否仍陪伴在身边？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但我知你永远站在身旁 海阔天高只要有你共我！” 这首曲子当年“超越”乐队唱响秘境大地的时候，丁一学校广播站时常播放，以致于成为他们乐队的主要模仿的曲目。他们之所以特别喜欢它，是因为那时的他们从中感受到一个青年立于山海之巅，面对大海，对往日时光、爱情、友情变迁的无奈和执着，唱出了他们胸中的沧凉感慨。 当然，丁一现在对这首歌的感受可能比那时更深刻。毕业后，女朋友劳燕纷飞、同学们也各忙各的，生活压力促使自己执着向前，为了心中梦想不断追求。 尤其是，现在同往日的兄弟一起放声高歌的时候，更能感觉到那久违的兄弟情怀。一边引吭高歌，不知不觉，感触良深，丁一的眼角不禁流下了眼泪。 一曲唱完，四座寂然，丁一走到张侃身边，伸开双手，张侃看着我，眼睛里也满是泪光，他踮了下脚，一把抱住了丁一的脖子。 掌声哄然响起，几个坐在远处的客人还站起来为这哥儿俩的表演起立鼓掌。 如芷也在默默地给他们鼓着掌，但清纯的脸上却没有笑意，还是一种若有所思的模样，和丁一上次带她去玄虚寺像变了个人。 但也有一些人看丁一和张侃的眼神不太对。丁一开始以为他俩表现的兄弟情深感人肺腑，后来才觉着这些人耳语时，脸上有一种自以为是的猜测和恍然大悟后的傻明白。 纳尼，这是以为我们哥俩之间出现了基情？ 为了澄清一下哥儿俩之间的清白，丁一拿起麦克风，“我和站在我旁边这位兄弟是大学同学，交情到现在已经快七年了，以前我们就一起唱歌练琴。虽然我们现在住在一起，但我们却多年没在一起唱歌了，今天，”丁一抽了一下被鼻涕堵住的鼻子眼，“我感觉就如同昔日重来，以往的日子又回来了。谢谢！” 本来丁一饱含深情如实讲述了一个他们兄弟情长的感言，结果台下的效果却和他预期的有点差距。 几乎所有的客人都真相大白似地再次起立鼓掌，不少人还大声喊着：“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连如芷坐在下面看他们的眼神也不太对了。 丁一和张侃尴尬地对视了一下，感觉好像又被误会了，只好假装不懂，一起弹唱了一曲《昔日重来》和一曲《朋友》。 为了调节一下如芷在下面低落的情绪，丁一和张侃商量，再合奏一曲《对面的姑娘看过来》，并由丁一用麦克风点名将此曲送给“前排那位名叫许如芷的女生！” 他们两个人连蹦带跳，还带着酒客人一起欢唱这首歌，终于把如芷逗得在座位上面如赤霞，又羞又喜。 刚唱完，酒服务生从柜台端过来两杯干啤，清凉地冒着汽泡。丁一有点奇怪，他没点过酒，知道酒的价格太贵了。 看他们两面露疑惑，那服务生向台下深处呶了下嘴，“后面客人送你们杯啤酒，想点首歌。” 丁一这才看到放啤酒的盘子里还放着张纸。丁一打开纸，那纸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想听一首《倩女幽魂》，谢谢。” 丁一和张侃商量了一下，这首可是个老歌儿了，还好他们也会。于是丁一就着麦克向着远处黑处宣布：“谢谢后面的一位朋友的啤酒，这位朋友点了首《倩女幽魂》。” 张侃键盘一起，和着丁一的指弹，先来了一段起始音乐，然后丁一开唱：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 人生是……美梦与热望 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 何从何去，去觅我心中方向 风仿佛在梦中轻叹路和人茫茫 人间路……快乐少年郎 路里崎岖……崎岖不见阳光 泥尘里快乐有几多方向 一丝丝梦幻般风雨路随人茫茫 丝丝梦幻般风雨路随人茫茫” 第三十一章 张侃和如芷 丁一和柳如烟 丁一用模仿得七荤八素的粤语唱完《倩女幽魂》，掌声从座池后部的暗处传来，丁一和张侃也向那个方向招手，感谢赏酒。 又过了一会，服务生又端上来两杯冰镇干啤，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是一行娟秀小字：“好像今天刚刚认识你。” 丁一心中一动，感觉这是个熟人，再联想这人点唱的歌，是不是聂晓倩在那边？ 丁一拿起麦克风，向着台下后方问道：“是聂晓倩吗？” 台下哄堂大笑，有人喊了一声：“你以为演聊斋呐！” 果然，台下并无人应声。丁一又问了一句：“是你吗？” 还是没人应答。丁一有点尴尬地说：“对不起，各位朋友，我搞错了。还有没有哪位想听什么歌，我和我兄弟尽可能满足大家。” 结果，竟然有人递上了来一张条子，上面写着：“想听一首英文歌unchaed lody” 说实话，这首英文歌丁一还真会唱，这也是首太古老的歌了，中文好像叫《永恒的旋律》，是很久以前米国一部叫《人鬼情长》经典老电影的主题歌，但丁一和张侃没有这歌的乐谱，所以没法弹唱。 他们正向下面的观众表达歉意的时候，许正彪急匆匆地走进来。丁一赶紧宣布：“我们乐队的主唱来了！” 彪子向大家拱手示意，这哥们儿一上舞台，立刻就来劲了，容光焕发，趾高气扬，好像自己是tf包衣。 彪子先声夺人，上来就唱了三首现在比较流行的歌曲，《蜀城》、《壹贰叁》、《大海星辰》引得坐在下面的客人一起拍着手，点起打火机一起合唱，场内气氛立刻又带起了一波高潮。 最后，三个人把曾经在学校歌手大赛获奖、丁一写的那首《迷茫的青春》摇滚又拿出来表演，果然一下把全场的气氛燃爆，全场一起摇滚，还有两个小迷妹上了桌子一起摇摆。虽然没有架子鼓，还是动静大得连隔壁酒的客人都移步过来看。 酒老板很开心，偷偷拉着丁一问乐队考不考虑周末到“暮后”酒来驻唱。这三人虽然也想捞点外快，但时间实在是保证不了，就只好敷衍着说有时间再约。 离开酒后，张侃告诉两个老同学，撞彪子的肇事司机抓到了，是一个把海外总部设在大都的外企公司外勤司机。 听到这个消息，几个人大喜，一下子把彪子抱了起来，嚷嚷着要让这个司机赔个底儿掉。 丁一还把上午雨中差点被车碾死的事和他们三个说了，说今天差点就和哥儿几个永别了，吓得如芷满脸煞白，满眼惊恐。 见她这样担心，丁一心下一暖，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说：“小芷送我的护身符，哥挂在车上呢。有你钛金眼保护！哥没事儿！” 张侃严肃地给了丁一一拳：“以后像今天这样的天气，你特么必须给我歇着！别特么跟彪子似的，跟麻袋一样让车给撞飞喽！” “张大侃，闭上你的乌鸦嘴！”许正彪也被丁一今天的险情吓得不轻。 如芷怯生生地问：“丁一哥，今天那个晓倩姐姐来听你们排练啦？” 丁一不知道。说实话，丁一内心挺希望是聂晓倩来过，但丁一事先没告诉她晚上排练的事，虽然他在台上接到了那么一张点歌单，但她始终没现身，所以……不会那么巧。 “应该没有来。我也没请她啊。” 如芷点了点头，却说：“应该请那个姐姐来看看你们的表演，真的很棒！” 丁一看了看张侃，张侃眼神忧郁空洞地看着来往的车灯，显得心不在焉。 他心情还没好转，丁一的直觉是，因为如芷。 丁一夸张侃：“张大侃，宝刀不老，琴声依旧，你今天的键盘玩的太牛叉了。” 张侃勉强笑了笑。 丁一对如芷说：“我们三个人，你以为你哥主唱是最重要的？其实不是，我们乐队最核心是张大侃，他的键盘是主旋，是定调。没你哥，我们乐队还能唱两首，如果没张大侃，我们也就在街头摆个盒子卖个唱。” 如芷强笑着点头，眼睛却不看张侃。 丁一想这几天没见这俩人，可能是有什么事了。 丁一看一下许正彪，见他也在观察两个人，他是如芷的哥哥，一直特别疼妹妹，他可能比丁一更早发现了他俩各自态度的微妙。 丁一刚骑上车，手机“叮”了一下，进来一条新维信。 “两耳闻人青”：“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看到聂晓倩的这条维信，丁一心中一喜，立刻停车按过去一条：“果然是你”，又用脚支着地等着她回。不料等了十分钟，她没再回话，丁一只好驾车返回合租房。 张侃和许正彪、许如芷兄妹一同打车回去，所以等丁一到家，张大侃已经躺到他的猪窝了。 丁一放好琴，端着喝水杯，走到张侃掩着的房间门口，侧耳听了半天，没动静。这太不一般了，搁平时肯定会听到他指挥官似的，要么在玩吃鸡，要么在玩农药。 丁一敲了敲他房间门，没声。又敲，听见他在里边嘟囔一句：“丁一，我困了，有事明天再说。” 丁一有点不放心他，因为平时张侃是挺开朗乐观的一个人，自从两人做同学，丁一很少，或者说第一次看见张侃这么低落。丁一又敲了敲。 张侃一下子提高了嗓门，“你特么没听见吗！我睡了！” 丁一被他的声音震住，正在敲门的手停在半截儿。丁一知道，有些时候，男人是需要被放单的，别人的安慰和劝解，不如让他一个人去自舔伤口。虽然丁一不知张侃因为什么受了伤，即使知道，丁一也明白在这时候，他不能去帮他擦眼泪。男生，多少都不喜欢让人家看自己难过。 丁一转身下楼，在小区楼里的小卖部买了半打冰镇听啤，回来直接推开张侃的房门，给他放在床旁边的台式电脑前，说了一句：“这有酒。”就给他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友谊，之所以能成为友谊，是因为当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以后，还能翻回来继续划。 回到房间，丁一打开维信，聂晓倩并未再回复，但在她的个人资料页里，她把以前的“望穿秋水”，改成了“似是故人来”。 按照约定，丁一中午12点到亿达商场门口的咖啡厅等柳如烟，过了约会的时间差不多二十分钟她还没到，丁一只好百无聊赖地看手机，但丁一不想催人家女生，到底是母后大人看上眼的。 丁一正在“美了么”骑手维信群里和哥们儿逗贫，柳如烟站在他面前咳了一声，提醒她已经驾临。 自从上次她善意地提醒丁一不要没事装叉以后，丁一在她面前还是收敛了不少。所以，丁一站起来迎接，“哟，你来了。我不是说不急嘛。” 她看丁一有点诚惶诚恐的样子，显得很受用，用左手把额前的一束乱发拢到右耳耳后，右手从后面向下理着裙子坐下，也不看丁一，“坐。” 丁一应声而落，“喝点什么？” 她抬起头，歪着头，有点审视着笑着看丁一，“不用我自己去点了？” “不用不用，难得在大都见面。说，能喝冰的吗？” 她脸一红，知道丁一说的意思。“都行。” “给你点杯冰拿铁。”丁一起身去柜台。 丁一回来时候，柳如烟正忙着回维信。丁一把咖啡放在她眼前，自己也要了一杯加浓冰美式，这是自己为过会看电影不睡着准备的，呡着等她发完信息。 柳如烟对着手机猛操作一通以后，把手机扣在桌上，双手交叉支住下巴，“你还好吗？” 丁一看她今天眉眼如黛，是化了些薄妆，显见比上次见清丽了不少，尤其是头发，光滑如镜，如一条黑瀑，直溜溜地垂及至腰。 “我还行，就是有时活多的时候，要加班。你呢？” 柳如烟低头看向手捧的咖啡杯，从吸管里啜了一口。“淡如水，但这水挺深。” 丁一有点同情地看着柳如烟，好像她是一入侯门深似海的小怨妇。 “多深？需要潜规则么？” 柳如烟柳眉一竖，啐道：“说什么呢？水深，但没烂好嘛！” “你保重啊！”丁一这纯属开玩笑了。 柳如烟却当成了丁一对她人身安全的真诚关心，用安慰的语气说，“没事。我爸罩着呢。” 丁一这才想起她爸是要“主持会议”的财政局领导，心想他瞎操哪门子心。 “哎？你有进步啊。”柳如烟用眼睛扫了丁一一眼。 丁一堆个笑脸给她。“哪儿？” “会照顾女孩子了。” “形势逼人啊。男女比例又拉大了。” “恩，丁一同志，你认清了形势，还是好同志嘛。”她也开始逗起来了。 她接着介绍了一下她毕业后在机关工作的情况。虽然她爸在县里是局级领导，有一定的话语权，但她家教很严，她爸不让她在单位提和他的关系，所以一进部门，还是总得夹着尾巴做人。每天早到晚走，唯恐给科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颠覆丁一认知的是，她说机关里根本就不是别人说的那么轻闲，一张报纸一杯茶？不存在的。每天除了事务繁忙，各种汇报、学习、总结，一出接着一出，尤其到了半年和年底的工作节点，加班查帐是常有的事。 “也挺没意思的哈。”丁一有一搭无一搭地附和着，心想，你坐办公室还嫌累，我特么风里来雨里去的累不累？ 柳如烟诉了半天苦，终于想起来问问丁一的情况。丁一说没什么，接单跑单，按单挣钱。 “那你准备以后就一直跑外卖？” “不想，但现在经济不太景气，我先干着。有机会再说。” “要不，过一段时间你回老家？”柳如烟用吸管搅着咖啡，一本正经地说。 “回家？回家也不好找工作啊！” “你大本毕业，托托人呗？” 丁一看着柳如烟抹了口红的嘴唇，笑笑：“再说。” 第三十二章 影院里的诡异红光 丁一问柳如烟想吃点什么，她说刚吃早饭不久，中午就喝点咖啡就好。 丁一觉着她虽然以前也在大都上大学，对大都了如指掌，但这次她是从老家来，他也算半个主人，怎么也得吃个正餐。 他想起送外卖在附近经常取餐的一个小店，价廉物美，就说去那里吃点和国料理。 在这给你一个良心建议，在秘境，甭管你在大都，还是上都，如果请刚刚约会或者相亲的女生吃饭，如果找不着合适地方，建议你就选个和国料理。主要是现在秘境女生，女士，女神，有一个算一个，十个女人九个可以接受和料，主要是清淡不长肉。选这个基本不会犯错。最好别选太高档的，要不贼贵。 当然，你是土豪你随意。 丁一选这家和料店还有一个取巧，就是这家店主打的是和国二次元漫画主题，各种伴随成长的二次元漫画，什么《航海大王》，《凤猫》，《黄瓜圣斗士星矢》什么的，主要的人物图画、海报挂满小店墙壁。丁一想自己和柳如烟差不多岁数，应该在这方面有共鸣。 有点失望的是，柳如烟似乎对料理还能接受，但对二次元有点接受无能。看着丁一少年时热爱的那些主人公，她似乎完全无感。 “你小时不看漫画的？”丁一问柳如烟。 “我本来很喜欢，但我妈不让我看，说耽误学习。后来也找同学借着看过，但总藏着掖着，心惊肉跳，后来就戒掉了。” 丁一满怀同情地看着柳如烟，同时也庆幸自己老妈那时候一个人支撑着全家，也不太忙得过来管他，所以让丁一有了一个相对自由的童年，可以从同学借阅了大量漫画书。这有一个直接的好处，丁一总能找到一些有同样经历的朋友，共同缅怀那些让他们如痴如醉的二次元世界。 当然，可能对丁一的学习有些影响，但丁一的脑洞也获得了扩张啊！ 这就尴尬了，接下来的午餐，丁一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可以说的话题。但柳如烟找到一个。 “你觉着梁海燕怎么样？”柳如烟低着眼睛，突然问丁一。 “梁海燕？”说实话，一开始丁一没想起她说这人是谁。过了下脑子，才想起相亲宴上那个有点像橘猫的脸。“哦，她啊，她和我没说过几句话啊。” “她现在在县里区域开发银行工作，她爸妈都是金融口的。” “哦，你们一个系统的。” “是啊，财会专业嘛，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她怎么了？”丁一问柳如烟，心想这姑娘找到一个两人都认识的人开8，是个好主意。 “她家为她找对象的事挺着急，你，有什么同学可以介绍一下的？” 哟，怪不得自己老妈看上柳如烟这姑娘了呢，和丁一妈一样，这姑娘也是个热心肠。丁一立刻想到了彪子和张侃。 “同学？有啊。不过，我觉着梁海燕条件一般。” 柳如烟眼里闪过一点得意，或者说沾沾自喜，但说话却是提高声音，满是嗔怪，“人家哪一般了？要家庭有家庭，要模样有模样？” 丁一一看柳如烟在扞卫闺蜜，也怕自己太耿直，冒犯了这位姑娘，所以连忙顺着她，“没有没有，她挺朴实，待人挺热情的。不过，感情这事，最重要的是缘份，两个人互相能看上眼儿。” 柳如烟没接丁一的话，默默地吃着她眼前的豚骨拉面。而丁一也想起昨天和他闹情绪的张侃，其实他心里早猜出了七七八八：可能是这些天如芷的温柔体贴，尤其对她哥和他们合租宿舍的精心照顾，让张侃对如芷产生了感觉，没准他向如芷做了什么表白，但结果你懂的。 “我有一哥们儿，人其实不错，就是有点喜欢打游戏。目前，还没有找到工作。” “你们怎么这么多废柴？”她一不留神把丁一一群人都一杆子都扫下水。 丁一噎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我们怎么了？我们不愿意工作吗？” 柳如烟看丁一脸色阴沉，知道打击了他的自尊心，连忙往回找补，“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应该让海燕去接触一下。” 丁一放下筷子，看着柳如烟，冷淡地说：“我这个同学，很有才华，暂时没有找到出路，不意味着他以后没有出息。” 柳如烟看丁一这么严肃，也放下筷子：“你好凶哦。” 丁一也觉着自己有点过，又拣起筷子，“没事，吃饭。找个机会让他们见见。” 柳如烟默默拣起筷子，点点头，开始低头吃面，好像气焰收敛了一些。 丁一心里想，你说我可以，你不能说我兄弟。 气氛直到电影院才有所缓和，丁一在取票机取票时，柳如烟跑去买了一个双人爆米花套餐。 《失恋情缘》果然是那种爱情神话，男女主人公相爱相杀，一会生离死别，一会误会重重，影片在二人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结束，最终有情人终成家属。 在影片男女主人公出现误会而分开的狗血情节时，柳如烟黯然神伤，掩面而泣，而这时丁一正忍俊不禁，哑然失笑。 丁一不能说她太矫情，因为女生看的是情感，所以很容易被感动，而男生看的是逻辑，所以受不了荒唐。 好在影院光线阴暗，她看不见丁一的笑脸。丁一侧眼看去，柳如烟哭得梨花带雨，丁一心里暗想男生女生真是不一样。 可在丁一越过她的脸，扫过影院远侧的黑暗的时候，丁一猛然看到隔着大约四五个座位的后方，有一双血红阴森的眼睛，正阴冷地看向他这个方向，而在那双眼睛上面，升腾着一缕淡红色的微光。这个微光很像在医院和塔顶上看到的蓝光，只是颜色是殷红的！ 丁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便凝神细看那个方向。那双眼睛似乎查觉了丁一转头观察，立刻转到别处，而丁一仍然能看到那悬于那黑影之上的一片红色。 柳如烟被丁一转头吸引，转过脸来，睫毛上还滴挂着泪珠，压低嗓子，“你看我干吗？” 丁一想如果那时有光，柳如烟一定是害羞得脸红，她以为丁一在偷偷看她。 丁一眼睛还在扫视着那个黑影，见她问，就敷衍她，轻轻说，“看你哭成这个样子，我正想是不是应该去买点纸巾。”丁一其实是想靠近那个黑影，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如烟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一下丁一的胳膊，语带娇羞，“讨厌，不用，好好看电影！” 丁一只好转过头继续观影，但心里隐隐觉着侧后方那影子不太正常。 影片又过了几个桥段，丁一装作向柳如烟手上去取爆米花，转头再去看身后的黑影。奇怪，那个位置已经没有了黑影和红光！ 丁一立刻向后面的其他位置去寻找这片红光，但，在影院银幕的光影明灭变幻之下，那片红光诡异地消失了。 柳如烟看丁一在座位上不断扭动身体，前后寻找，有些奇怪，关切地问，“怎么了你？” “没事，没事。看电影，看电影。”话是这么说，但丁一心有点乱，因为这种红光他是头一遭见到。 影片结束，丁一甚至有点着急地等着灯亮。而灯光大亮以后，果不其然，黑影那个位置已经是空座位一张。那个黑影是在丁一回头观察它以后走掉了。 柳如烟发现了丁一的异常，又问他出了什么事，说丁一有点神不守舍。 丁一笑笑说没事，只是觉着空调有点凉。柳如烟又摆出她招牌似的不屑表情，“还是小伙子呢，这么怕冷！还不如我。” 丁一没说话。 柳如烟和丁一一起走出影院，已经时近傍晚。她查了查手机，问：“丁一，谢谢你的招待。晚上如果有空，我请你去酒喝一杯？” 这两天已经出了很多事，丁一心里有些乱，而且今天和柳如烟已经相处了许久，他心理上已经感觉完成了他妈交付的任务，而丁一对柳如烟，经过进一步接触，他更感到了两个人的差距。这种差距不是第一次见到她时的自卑感，而是觉着精神上不是特别搭。 “你别客气。不过，晚上我约了哥儿们。咱们改天再约？”丁一没有想和柳如烟继续消磨时光的欲望，就礼貌地回绝了。 柳如烟也没有觉着被冒犯，但她落落大方地道歉，“要是今天我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你多包涵啊。” 丁一笑了笑，心想我哪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啊。“没事，我挺喜欢你这么直来直去的。” 目送柳如烟苗条的身材微微扭摆，她齐腰的黑发油光发亮，消失在亿达商场前的人潮中，丁一感觉轻松了不少。他赶紧给他妈妈拨过去一个电话。 “妈，你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哈，我刚刚约了柳如烟。”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那是给我完成任务吗？”丁一妈一听这态度就急了。 “我对她没什么感觉啊！” “人家小柳挺好的啊！人长得俊，家庭条件也好。你别挑三拣四的哈！” “我们俩各方面都有差距，而且好像她爸不太同意我们俩发展。她说的。”丁一把上次柳如烟说的话搬过来堵丁一妈的嘴。 “是吗？小柳说的？” “可不吗？这事再说。” “我看你配得上她，她要是看不上你，能跑到大都去见你？” “人家是顺便过来的好嘛！行了行了，我挂了！”丁一看老妈这脑子一点也不糊涂，想糊弄她可能轻易糊弄不过去。 骑车回宿舍，丁一得好好想想今天在电影院看到的那个黑影和红光的事。 骑出去大约不到二十分钟，丁一的手机开始振动，有电话进来，拿出一看，是柳如烟。 丁一接了，“喂？柳如烟。” 那边却没人说话，丁一又叫了一声，“柳如烟？”那边还是没声。 丁一正要挂，电话里传出来一个不男不女的古怪声音：“丁一，你女朋友在我手上。你要是不想让她死，快点过来找我” 第三十三章 地下停车场对决 丁一听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尼玛，怎么刚分开不到半小时，柳如烟就出事了！ 丁一定了下神，“你是谁？” “要报警的话，你见到的就是她的尸首！” 不知为什么，这人把柳如烟当成了丁一的女朋友。其实，丁一和她的关系，只是二面之缘，两个人都还对对方抱着先谈谈看的态度，丁一甚至都没碰过她一下，甚至，他刚刚跟家人说，我不太喜欢柳如烟。 可是，这个电话指名道姓地找上了丁一！ “我不报警，但我怎么找你？”情急之下，丁一反而冷静下来。先稳住对方，看他的诉求。 “给你发个地址，你马上过来。我看得到你，如果放下这个电话，看完地址，你只要再用手机，她就是死人了。” “我需要导航！” “不可以，不认识你就用嘴问！不许问警察。不许再用手机，不信你试试！”那个声音不带感情的威胁。 “等一下！你是想要钱的话，你可能找错人了。” “就要你过来！”电话挂了。 丁一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赶紧把车停在路旁。果然，电话响了下就进来从柳如烟手机上发来的一个信息，写着一个地址：“复新路285号华兴科贸大厦地下停车场地下三层，h区。到了等电话。” 丁一环顾四周，只见周末晚上大街上的车流开始密集，骑共享单车，电瓶车的人也越来越多。丁一不知电话里的人是不是真的能看见自己，但听他说话的语气，好象没有骗人。所以丁一不敢再打开手机。 地址上的“华兴科贸大厦”丁一是认识的，离他现在停车的地方不太远。 前几年，创新科技领域特别火的时候，华兴科贸也是很多刚毕业青年的梦想发源地。但这两年泡沫渐消，这个大厦也成为了创业者的炮灰，以前经常在这里送餐的丁一，最近半年就发现里边的公司、商铺关门的关门，倒闭的倒闭，日渐萧条。前几天丁一去送外卖的时候，还看见大厦门口贴着清算关门的告示。 在丁一的外卖箱下边，压着他平时送外卖时的防身武器。因为近年来秘境管控很严，管制刀具不让带，丁一平时都把一个他上大学实习时用的地质勘探锤放在箱子里。 丁一这把地质锤长一尺五，是以前同专业的学长毕业后留给他的。橘红色的防滑橡胶握把，头上一侧呈细尖形状，一侧是钝头，看上去就像一个尖尖的鹤嘴锄。这个地质锤主要是用于野外勘测时，对火山岩浆岩进行敲击，锤头是由高碳钢一次成型，既轻又硬，用来日常防身，非常衬手。 怕真有人监视着自己，丁一装着收拾一下外卖箱，把那把锤子拿出来放在右手袖口里，便骑车向华兴科贸大厦驶去。 天还没有完全黑，华兴科贸大厦这附近已经没有什么人迹，大厦里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灯光。丁一把车停在大厦外侧，走到有“停车场”标识的一处小门前。这时电话又响了。 “地下二楼，f区。”那个古怪的声音发了新指令后，立刻挂掉。 丁一摸摸袖里的锤子，把握把倒拢在右手手心。用手机打开手电功能，左手照明，从那“停车场”的小门沿扶梯蹑手蹑脚地向地下室走去。 地下二楼还有几处明明灭灭的惨白日光灯，但大多数位置已经是黑呼呼一片。丁一从小门里出来，在空旷无人停车场的承重柱上寻找字母，确定位置。 四周一片静悄悄，隐约可以听到头顶污水管道里有疏疏落落的流水声音，在前方屋顶，还有灯箱因为接触不良，反复“啪、啪、啪”的打出一个个电火花，落在地上。 地上也是污水满地，发出阵阵地下室特有潮臭味。丁一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硬着头皮向停车场深处行进，脚踩污水，发出啪叽啪叽的脚步声，在一片静寂之地，显得更加阴森。 当丁一看到承重柱上的字母“e”时，知道前面就是f区了，就放慢脚步，收住呼吸，慢慢向f区走过去。 这里灯光微弱，大字母“f”顶上只剩下一盏灯半明半灭。柱子下面，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被捆得像个棕子，嘴里堵着麻球，但却像在昏迷之中，没有一点动静，那应该是柳如烟？ 丁一伏低身体，向她周边观察，并没有人。 丁一轻轻向她走近，还有不到十米，突然从柱子后面转出一个黑影，身穿一件白色卫衣，帽子罩在头上，暗光之下不见面孔。 但是！丁一能从卫衣帽子罩住的黑影里，看到一双凶狠的红色眼睛，就像荒野中看到的饿狼之眼，而这人头顶之上，笼罩着一层绯红暗光。 这就是丁一在影院看到的那个黑影和红光！ “就是你？”那黑影阴恻恻地说。 “你是谁？” 那影子并不答话，突然大跨步向丁一冲过来，抬腿向他胸前踹出，速度之快，力度之大，疑为非人类所为。 尼玛，丁一以为到了现场先得谈个判，搞清楚彼此，谈不拢再动手。这玩意儿怎么上来就干？ 好在丁一动作不慢，连忙飞身向后倒跃出去，不料那影子比丁一还快，一脚未中，另外一只腿已经凌空，向前一冲再次向丁一后跃的身体蹬踹。 丁一身在半空，没有着力点，只好身体全力下压，伏身向下，那腿从头顶踹空。 但丁一明显感觉这踹空一腿未用上力，以前练搏击时，教练说过“腿无力，有后计”，丁一立刻提防他的后招，紧盯他身形变化。 果然，他一脚踹空后，空中拧身，踹空那腿在空中一盘，用脚后跟向上一撩，翻踢丁一面门。 丁一既然料到他有后招，一个仰身，他脚跟带着疾风从鼻梁前扫过。 他翻踢踢空，两腿空中交叉，身体背向丁一，接用用后面的腿，再次向后蹬过来，力度仍然凌厉如风。 丁一这时刚刚仰面躲过，想避过这一腿，就只能向后倒地了。他一个后滚翻，在污水地上打了一个滚，顺势跳起来，大喊一声，“等等！” 那黑影四击不中，根本不停，脚一落地，又纵身飞起，侧身飞踢出。 丁一向侧旁一闪，那腿再次踢空，但他身体这次与丁一接近了很多。 丁一用扣在右小臂内侧的锤子把，向黑影飞踹而过的小腿前侧胫骨抡出。黑影屈腿避开，一拳砸向丁一的太阳穴。 在技击里，侧飞踢落地斜击太阳穴，是很常见的连续击打术，但这人的速度之快，让丁一咂舌。 卧槽，这人练过！ 但对不起，丁一也练过。丁一当年全国大学生格斗大赛的个人冠军不是投票投来的！ 要是没练过的，躲这一拳基本上是向后躲或缩头避，让拳头抡空。但这个连击的套路是，跟着这一斜击太阳穴，另一只手马上跟着一记上勾拳。这时无论你向后还是向下躲，这记从下向上的快速连续勾拳，很可能会直接闷上你的鼻子或下巴，打你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但对于练过的丁一，应对是侧避拳头，身体反而前贴靠，让他这记拳头擦脸而过的同时，向前向上猛抬膝，用膝盖攻敌下阴，以攻为守，让他后续的勾拳来不及挥出，就得回来避挡我方的膝盖。 果然，他另一只手的上勾拳还在半路，就不得不下砸丁一的膝盖，以防止要害被攻。 他的拳头砸在丁一膝盖的时候，是两人的第一次实际肉体接触，丁一感觉自己的膝盖像是撞上了一块石头，心里暗惊：这只是他中途变招的临时遮挡，这拳头的力度已经让自己痛得一咧嘴，这要是直接打过来，我能不能接得住？ 艹，哪顾得了那么多，尼玛他上来就干，把我当hello kitty？ 丁一膝盖被挡的同时，知道他的拳头也被自己的膝盖滞住，丁一接着左手成拳，一拳左勾带风，狠击他右肋，这时他已经无法躲避，只好硬生生地接了丁一这一拳。要是有裁判，这招丁一先得了一分。不过，丁一多年没有击打沙袋，这左拳的力道，完全不足以让这个人倒地。 电光火石之间，丁一斗志高涨，贴近他的帽子想要看到他的面孔，不料竟然还是除了那双凶狠红目以外，此人卫衣帽子里还是一片漆黑。丁一不由一凛，心想这影子是人是鬼。 黑影人头顶上的绯红光芒突然一炽，砸丁一太阳穴的拳头猝然回收，再次直拳击向丁一的鼻骨，同时，挡住丁一膝盖的手，也挥向丁一的肋骨，拳速之快，让人心惊。 按技击实战，丁一应该低头避开面门一拳，一手弯肘挡击丁一肋骨一拳，另一手回手再击对手左肋。再得一分。 但这是生死关头，丁一根本就不再考虑击打有效得分位置。 丁一左肘磕在击向肘骨的拳头的同时，他感觉黑影人击打面门的拳头上寒光一闪。虽然他险险避过，但丁一知道，这人手上套着手刺，或者说是指虎。 他是想要丁一的命！ 丁一右手一抖，扣在右小臂内侧的地质锤已经锤头向上。丁一握住握把，尖头向上，向黑影人左腋斜上极速狠击。 击打左肋和斜击左腋，这是个质的区别。 左肋虽然也是人体软肋之一，但有肋骨阻挡，防护躲闪及时，不会致命。 而左腋部分是人身侧距心脏最近位置，拳手对决，一个重要防御姿势就是要夹住大臂，尤其是要夹住左腋，否则被直击到这个部位，虽然对方戴着拳套，打准了也能被打得心脏骤停。 何况，挥向这个部位的，是丁一地质锤的尖头，坚硬锋利，可以轻易啄碎地质变质岩、岩浆岩的坚石。 “呜”，锤子带着风，向黑影男要害直挥过去。 想要我的命？我也必须要他的命。 “咝”那黑影人吸了口凉气，估计是感受到了这一记向上斜劈的狠毒。 他反应极快，收回拳头，手臂夹向锤子的同时，侧身用肩向丁一胸前猛撞，既避开锤尖，又反守为攻。 丁一被黑影人撞在胸前，向后一个趔趄，退了几步，脑子里抽地想了一下，卧槽，我丢了一分。丁一的锤头也“呜”的一声划过黑影男脸前的空气，贴着身体扫空。 丁一收住脚，挺直腰杆，看向对方，心中的惊惧反而没有开始那么盛了。因为丁一能感觉到，两个回合交手，让眼前的这个黑影人已对自己产生了畏惧。 小样儿的，弄我？丁一想，你该说话了。 第三十四章 我当场石化 那黑影男立定看向丁一，忽明忽暗灯光下手刺在他手上反射着寒光。丁一侧身而对，把手上小锤又反扣在右臂内侧。 对峙了大约一分钟，那黑影男终于用他的古怪腔调开口：“怪不得，你确实还行。” 丁一不知道黑影男说得“怪不得”是什么意思，只好淡淡一笑，“玩玩儿呗？”眼睛盯着对方，以防突袭。 黑影男听了丁一说的话，双脚前后开立，身体向下虚蹲，又把双手虚抱在鼻梁之前。丁一看到他左右手中指之上各露出一把乌黑手刺，雪亮锋利刀刃之上，有隐隐暗黑之气。 黑影男的武器比自己占优，尤其从手刺颜色上看，丁一很担心上面淬了毒。 对丁一来说，他需要更仔细他的上肢进攻。同时丁一留了个心眼儿，仔细盯着黑影男的鞋看了看，因为往往使用手刺的，也会在鞋头设个小刀，在侧踢进攻，或者绝境防守时，可以用鞋里的短匕首产生杀伤。 “吁！”黑影男一声怪啸，揉身前突，左手直击向丁一。丁一侧身一闪，也用左手向外拨出他的来拳，感觉对方并未加力，知道黑影男有后招。 黑影男身形顺着丁一外拨之力向外旋转，身体盘过一周，右手手刺转身后向丁一右脸疾扫，一股疾风如鬼魅般飘向丁一右侧。 这在丁一意料之中。而正常过招，要么丁一应该用右前臂外磕，要么后纵或伏身而避开，拉开距离，再行进攻。 但丁一偏不，他没有后退，也不磕挡，而是再次向前贴身，一下就贴近黑影男还未转过来的后身，黑影男的手刺横扫，就失了目标，手肘撞在丁一一侧肩膀，而丁一却用双拳擂向他的后腰。 黑影男没想到丁一上来就敢贴身肉搏，头上红云又是一炽，但他向前力道还没使完，再撤身形已经来不及，只好快速回收双肘后夹，生生用胳膊去挡丁一击他后腰的拳头。 但！丁一这擂他后腰的拳头只是个虚招，目的就是要把他双臂调下来防守腰背，露出头部空当。丁一没等他双肘夹回，双拳已经从他腰眼侧一划而过，双拳变掌，旋出两道弧形，拍向他的双耳。 这招“前贴身擂腰转双风贯耳”，是当年技击赛半决赛时，丁一击倒上届冠军的技法，是丁一当时在教练教授的技法基础上自行参悟的一式。 这招的制胜窍门是出其不意，往往在一开局第一式就用，因为很多人在开始接战时没想到开局就被对手贴身，更何况，这个黑影男自恃有手刺在手，以为丁一不敢轻易近身肉搏。 而当突然发现丁一反其道而行，他的后身被接近，腰眼即将被擂击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双臂阻击，忘记头部防守，但丁一的实际目标是接下来的转式，向上猛击他耳廓和太阳，一般来说，对手基本躲不过去，立刻就被干倒。 然鹅！在丁一马上就可以击中他头颅两侧之时，黑影男的头突然垂直向前移开，好似脖子暴长，像个长颈鹿般，把头平移到丁一双掌击掴之外，形态之诡异，不由令丁一心中大骇！不由得惊讶地“咦”了一声。 但丁一拳不走空，见他脑袋诡异平移，而双掌已经击虚，索性变式成一记肘锤，双臂一屈，向下垂直击落。丁一大喝一声“去你猫的！”，双肘“咣”地砸实在他两肩之后。 但这一肘锤就像砸在了铁砧板上，丁一胳膊反被震得发麻。而黑影男则被丁一锤向前趔趄数步，收势不及扑倒在污水地上，来了一个狗啃泥。 丁一砸击他后背，感受到明显回弹，知道他应该没受重伤，而看他前扑摔倒，丁一不得不提防他有诈，所以并未扑上去补刀，而是收势收锤护体，看他反应。 丁一冷冷地说，“还你一跤。” 黑影男啃泥后立刻转身，双手撑地，坐在污水里，他头上的红光开始一闪一闪，丁一也不知这代表几个意思。而黑影男卫衣已被地上污水弄得斑斑点点，卫衣帽子里像饿狼之眼的红光，已经明显黯淡，甚至能看出已有几分惊恐。 黑影男缓缓站起，却再次伏低身体，双手交叉护于脸前，怪腔怪调地叫了一声：“你，来！” 丁一再击成功，心里更加踏实。但以前教练说过，“形势越有利，越要防猫腻”。 丁一用护体前侧手的食指向他勾了勾，意思是让他上，同时留心着他手上手刺。 那黑影男不再敢贸然出击，那双红眼全眼贯注地紧盯着丁一，并用右手手背在他卫衣帽子的脸部的位置猛的一擦，想是被丁一击倒在污水里，他脸先着地，可能已经是满脸泥水。 可是丁一不禁有点好奇，这家伙不是戴着手刺吗，他这么用手背擦脸，难道不会划破自己吗？ 果然，黑影男头部一抖，明显是被自己手上的手刺划伤了，而正如丁一猜到的，那手刺上淬过毒，那双红眼马上开始虚弱黯淡下来，黑影男的脚步开始发虚，站直身体开始前后摇晃，向前一栽扑倒在地上。 丁一既感觉好笑，又保持警惕，这个黑影男谁啊，怎么这么蠢？会被自己手上的兵器割伤倒地？ 丁一怀疑有诈，不敢立刻接近这倒地的黑影男，而是把锤子拎在手上，围着这人倒伏在地的身体转圈，并留意观察四周。 刚才在这黑影男头上笼罩的红光也黯淡下来，慢慢消散。丁一一点点接近他，用锤子伸过去去碰触黑影男的身体。在丁一马上就要碰到黑影男的时候，忽然，地下室仅存的几管灯光，啪地同时熄灭，整个车库陷入一片黑暗！ 丁一担心黑影男突袭，立刻抽身后退，同时感觉迎面有股阴风扫向自己的面门，似乎有人袭击，但丁一感觉这是另有其人，不是黑影男的拳风。而四下一片黑暗，丁一不知对方人数和来路，便向侧后一滚，滚向记忆中柳如烟被放倒的承重柱的位置，以背部靠墙，以防受到四面围攻。 但袭击自己的那人并未追击，却听上去像一下子抓住黑影男的身体，接着“蹬蹬蹬蹬”“啪嚓啪嚓”扛着黑影男的身体，踩着满地污水快步向外跑去。 丁一听出只有两人，便在后面追了两步，在他们身后大喊一声，“魂淡！你们特么到底是谁？” 打斗一晚，侥幸活着，对手很强，但也很蠢。但是，特么的他们到底是谁，完全不知道！ 丁一缩回柱子一侧，又静听了一会，没有发现异样。才掏出手机打亮，察看柳如烟的情况。 只见她脸色苍白，没有知觉，丁一用手在她口鼻处一探，倒是呼吸正常，只是处于昏迷状态，而她的手机也扔在一旁。 用锤子尖头挑开捆住她的绳子，只见她衣服被污水弄得一塌糊涂，白裙子变成了灰裙。 丁一无暇欣赏她不省人事但有点香艳的样子，驮她到肩上走出停车场。 天已经黑了，丁一把她的手机打开，搜了一下通讯录，找到了梁海燕的电话拨过去。 “如烟？”那边接了。 “梁海燕，是我，丁一。” “丁一？如烟手机在你这儿？” “对，我们今天在大都见了个面，你先别问，我想让你找人问一下柳如烟在大都培训，她住在那儿。” 那边噗嗤笑了一声，“你想干什么？” “让你先别问嘛。” “我不能允许你去骚扰她。你可以问她自己啊。嘻嘻。” “我”丁一想还是先不要告诉梁海燕，柳如烟正在身边处于昏迷状态，“梁海燕，她手机落在我这里了，我想还给她。” “哦，是这样，我去问问，过会回你电话。” 挂了电话，丁一打了网约车送柳如烟去医院检查。 柳如烟在接受检查后并未发现有什么异状，医生竟然说柳如烟可能是因为血糖太低造成的昏厥，并没有受到外力强制，让她在急诊室租个床位打个点滴，醒来就可以回去了。 丁一觉着医生不太负责，心想她被捆了半天，怎么会没有外力强制，但丁一惊讶地发现，她的四肢确实没有任何绑痕淤青，这让他十分纳闷。 陪着柳如烟打点滴，直到深夜她才苏醒。 “柳如烟，别害怕，是我，丁一，你在医院。”她睁开眼迷糊地环视四周。 “丁一？怎么是你？”柳如烟听到后的第一个动作，竟然是上下检查衣物是否整齐。特么这是把丁一当成想占她便宜的人了？ “是我，你刚才被坏人劫持了。我救了你。” “劫持？谁？”柳如烟一脸惊恐。 “我也不知道是谁，我接到电话，有个人告诉我把你劫了，让我去找你。我刚把你救回来。” “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别怕，没事了。你离开我以后去哪里了？” “离开你？没有啊，晚上我们不是一起去喝酒了？”柳如烟奇怪地问丁一。 “你记错了，我说晚上有事，就没去，我看着你离开的。” “不是啊，开始你说有事，可我没走几步，你从后面又追上我，说把和朋友的聚会推掉了，可以和我一起去喝酒的。你路上还给伯母打了一个电话，汇报说我们在一起看过电影。你忘了？” 一起喝酒？丁一当场石化！这不是他d经历的版本啊？丁一看着柳如烟，她一本正经，绝非撒谎。 “然后，我最后一个记忆，就是我们喝了两杯“百利”甜酒。后来，我就不记得了。”她补充说。 丁一呆若木鸡，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境。 丁一突然想到一个证明，他猛地掀开柳如烟盖在身上的医院被单，想看看她衣服上在停车场留下的污渍。 柳如烟一声惊叫，双手抱胸，双腿卷起，蜷身一团。“你要干什么？” 我的老天鹅！活见鬼了，让丁一目瞪口呆的是，她身上的衣服平整干净，一点没有在地下停车场里沾到的污水痕迹！ 第三十五章 花堪折时我没折 柳如烟看着丁一的眼神惊魂不定，好像看着一个偷窥狂。可能是因为他盯着她的裙子的眼神儿太过吊诡？ “你你要干嘛？”柳如烟声音有点发颤。 丁一好一会才回过神儿，因为他感觉又陷入到只有自己一个人能了解，而旁人不能理解他的局面中。可丁一还能感受自己手臂、胸前在格斗后的痛感，但柳如烟却讲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对不起，可我刚才是把你从华兴科贸地下停车场里送到医院的。”丁一突然感觉精神有点虚弱。 “你是说，我们喝着酒，我晕倒了？被劫到停车场了？” “柳如烟，我现在有点乱。因为，看完电影，我就骑车回家了，我并没有追过去。我不知道是谁和你去的酒，我在回家中途接到你的电话，才知道你被人劫持了。”丁一想给她看手机上的电话记录和收到的短信，但是，正如所料，那几个电话记录和那黑影男的短信，也都消失了。 柳如烟半信半疑，“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你只是血糖低造成的昏迷。但我到停车场的时候，你好像是被捆住的。” 柳如烟脸一红，同时也有惊恐之色：“医生是全身全身检查了？” 丁一明白她的担心，但他不知道，只好答道，“好像是，她检查时我没在场，可能可能是全身检查。” “我也没有感觉有异状。”柳如烟摸了摸身上。 “我过会去报警。” 柳如烟想了一下，说：“等等，如果我确实被劫，歹徒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目的何在？” “我也很奇怪，他说你在他手上，让我过去找他，否则就杀了你。” “他既不劫财又不劫，只是想让你来救我？”柳如烟又用眼睛的一侧来上下看丁一，像是在审视一个嫌疑犯。 “我也搞不懂。所以” “好了，丁一，如果你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挺有意思的，既然我们都没受伤，那么这个玩笑到此为止。我不会追究你在酒中下了什么东西，但我也不会感激你所说的，在我被迷倒后，有这么一出‘英雄救美’。你不用报警，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柳如烟直接打断丁一说话，脸板了起来，她是从她目前得到的信息里，推理得到了她自认为的结论。 丁一看着她一会，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他是笑自己。这一整晚的短兵相接，被柳如烟当成了他谋求得到她好感而自编自演的“玩笑”。好嘛，反正丁一本来在柳如烟心目中的印象就是一个装逼犯，这下更坐实了。 好在，丁一不在乎。丁一今天去救她，是因为黑影男目的是为了杀他，才劫持了柳如烟。所以，救下柳如烟，也是他应该做的。而让柳如烟平安回家，丁一的目的达到了。 至于，柳如烟觉着丁一想用什么阴谋伎俩去谋求她的青睐好，她开心就好喽。 通过今天的简短对战，丁一发现自己搏击术，虽然力量下降，但技能并未下降。但是让丁一感到害怕的是，这个黑影男要干掉的目标是自己，他可能已经成为一个未知势力要针对的人！ 而丁一认为，这一切都是和参加了“搜神机”项目有关，而这一切，与柳如烟并没有什么关系，丁一不需要让她知道。那么今天这个误会，就这样。 丁一要认真对待那方不明势力。 柳如烟拒绝了丁一送她回宿舍，而是自己叫了网约车，但丁一坚持要和她一起走，因为他担心她再次被不明势力劫持。他要亲眼看着她走进她在大都的宿舍门。 “你还真出不了戏了。”柳如烟见丁一一定要上车，半开心半揶揄地说。 但丁一能感觉她很欣赏自己能这么认真地顾及她的人身安全。 “柳如烟，我怕一转身，你说网约车司机也是我，怎么办？”丁一也讽刺她说自己今晚曾陪她去喝酒，而他明明没有。 但丁一内心产生的一丝恐慌，因为这两天出了一些怪事，他不能简单下结论，认为柳如烟说了谎。 “你昏迷中，我本来想直接送你回宿舍，所以我用你的手机给梁海燕打过电话，问过你住在哪里。”丁一跟上一句。 柳如烟打开手机查了一下维信，一脸严肃，“嗯，你说我把手机落在你这里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我昏倒了？” “我不是怕让你闺蜜担心吗？这么晚，孤男寡女的，你又人事不知。万一是不是？” 柳如烟盯着丁一看了半天，突然噗嗤也笑了出来。“丁一，我说得没错，你啊，真不是个好人！你真是禽兽不如！” 丁一被她这话说糊涂了，不知怎么回答。 直到后来，丁一和聂晓倩提起这天晚上的经历，说到最后柳如烟给他的这个评价，聂晓倩带着一股柠檬味，轻轻拧着丁一的脸：“你这个傻瓜，柳如烟是怪你没有‘花堪折时直须折’，懂不懂？” 丁一不太懂，“花好好的，我折它干什么？” “红光？怎么又有了红光？”庄以诚听着丁一的描述，显得有点小激动。 “是，在那人的头顶，红光，或者是红云，反正是一片暗红。而且，能看到一对通红的双眼。特别瘆人！” “这倒是个新发现，可惜事发突然，没法用我们的扫描仪进行反物质扫描。”张若萌对庄以诚说。 庄以诚坐在他办公桌后面，一只手的拇指食指反复掐着鼻梁骨的根部，只一只手抱在胸前，闭眼垂头，好像在冥想丁一报告的这个新情况。 这个会议是丁一向庄以诚通报了电影院和停车场的情况后，临时在成能大学召集的。除了聂晓倩临时请假在家照顾她的喵闺女汤圆外，其他人到场听了丁一的描述都极为吃惊。 首先吃惊的是丁一遇到了一个凶悍的对手，想取他性命。但每个人都搞不清，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对手。李进和邵云峰甚至怀疑和暗示，是不是丁一平时在社会上欠下高利贷，引来了催债人。 其次是这个对手身上展示出来的绯红色的信息云，或者按张若萌的话，“魂体”，有和以往观察到的蓝云有相似之处，说明有可能用同样的搜神机可以扫描到。但无论从出现位置，还是展示形态，又都和以往不同。令人高兴的是，新情况出现意味着将可能有新的科研进展。 庄以诚摘下眼睛，持续用手揉着眉心。过了一会，他抬头看向张若萌，“芯片最早什么时候可以临床手术植入？” “随时。”张若萌瞄了我一眼。 丁一看着他们两人，好像他们内部形成过什么共识。 庄以诚摘下眼镜，扔在桌上，起身走到书架旁，声音低沉，“丁一告诉我他遇袭这事的时候，我心里既惊讶，又有些意料。” 丁一盯着庄以诚的脸，他眼睛空洞地看着天，目光游离，好像在寻找词语组织语言。张若萌、李进和邵云峰也都屏声静气等着他往下说。 “上次我说过，反物质研究，在这个课题上我们成能大学并不孤独。我这些年在国外考察交流，知道在和国的西京大学、晚稻米大学，米国的斯福坦大学、克莱顿大学，应国的剑津大学等等，有至少七、八个课题组都在各自攻关。目前，我们是处于领先地位，但和国和我们一样，有类似的修真文化背景，他们把修真研究和反物质研究结合起来，所以近两年也取得很大进步。” “老师，你是说他们有可能也知道我们找到了骑士，所以”李进好象明白了庄以诚要引出的点。 “我虽然不能肯定，但这个黑影男的动机，好象是要对丁一不利。”庄以诚转过身来，朝向我说道。 “难道是和国想通过解决掉骑士，来阻止我们的领先？可，我不明白，这有必要吗？”邵云峰满脸疑惑。 庄以诚走回到桌子前，俯视着几位同学，“反物质研究是当今最前沿的研究领域，发现和进入反物质世界，或者说平行世界，这绝对是个世界波。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有了骑士这样的金手指，嘿嘿，科技界的竞争比你想像得要黑暗得多！当然，这未必是政府行为。据我所知，和国和米国的不少民间资本在这方面也投资巨大。” “可我们也没有对外透露过我们找到了骑士啊？”张若萌环视着其他人。“李进、云峰，你们和谁说过吗？” 李进和邵云峰都立刻摇头。 “那回头也去问问聂晓倩。”张若萌好像在自言自语。 “这只是一种可能，”庄以诚又接着说，他说话很有条理，“另外，联系到丁一所说，他在塔顶上听到过声音，我还有一个比较脑洞大的猜测。”庄以诚顿住不说，让我们全神贯注地等着他继续。 庄以诚接着说：“那天夜里，丁一在舍利塔顶的铜镜前，可能已经实现了一次与反物质世界的一次跨界对话。” “在梦里？”张若萌感到不解。 “嗯，你不要小看梦境，很多与高维灵界的沟通，会通过梦进行。”庄以诚回答。 “庄教授，你是说铜镜里那个说话的小孩儿想搞我吗？”丁一忍不住问道，心想这脑洞有点太大了。 “只是猜测。我主要是不明白那个黑影为什么要想杀你。” 丁一突然想起梦里那小童约我下个月圆去塔上，庄以诚说梦境很重要之前，他一直把这个“约定”当成梦中幻想，现在丁一倒有几分重视起来。而且，他回忆在梦里的对话，感觉那看不见的小童对自己并无敌意。 “下个月，我想再去一下舍利塔的塔顶！” 第三十六章 会议精神是让我接种芯片 “去塔顶？去干什么？”庄以诚问丁一，但他语气很平静，似乎他也早有这个打算。 “我和铜镜里那个小孩有个约。他说要下个月圆时，把我拉到他那里看看。”丁一也平静地叙述着梦境。 “是在梦里？”张若萌在旁边冷笑了一声。 “是，但我觉着不像做梦。”丁一转头白了张若萌一眼。 庄以诚很认真，马上向邵云峰示意，让他查一下日历，问下个月圆日是什么日子。 “中秋啊。老板。”邵云峰几乎想都没想。 “那，我们一起去塔上看看。李进，你去找家塔吊公司，找能达到舍利塔高度的那种高塔吊，预订租一天。若萌，你和文物保护部门做个沟通，先去校办开个证明，以科研勘察名义让塔吊进场。”庄以诚稍加思索，开始布置任务。 庄以诚几位高徒都纷纷点头答应。 庄以诚又低头想了一下，好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坐在丁一面前。 “丁一，我思前想后，觉得是时候和你说清楚了。我们需要你。” 需要我？我去，丁一心想你是不是需要一个小白鼠啊？丁一看着庄以诚的胖脸有点七上八下。 “我和若萌商量过，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把‘搜神机’神经传输芯片接种在你身上，让你的异能和芯片进行物理对接，产生数据流。你会发现，有了这个芯片，你可以对观察到的‘魂体‘直接进行分析，而且，我们预留了芯片迭代接口，‘搜神机’可以逐代升级，产生更大的功能。” 丁一被庄以诚说的吓住了。因为他还不知道“接种”是个什么概念。 “怎么接种？有危险吗？”丁一问。 “是这样的，”旁边的张若萌接着说，“这个芯片是植入脑部的，风险是有的。但我们会最大程度地降低风险。风险主要有三个，一是手术风险，神经系统的接种要非常精密，不能出现医疗风险；二是排异风险，人体免疫系统对芯片的接受程度有强弱，所以需要药物控制；三是数据传输风险，以芯片为桥梁，人脑的生物数据和外部数据之间能否开展转换。” “太吓人了。”丁一听着不靠谱。他心里p，爱特么谁种谁种，别烦老子。 “前两种风险，我们基本已经解决，但因为数据传输这个功能没有在实验体临床试验，所以还无法得到保证。” 庄以诚接着说：“其实，我们曾经想找其他人来试一下，通过外接球型天线扫描再传输信号方式实现‘搜神’功能。但发现你可以肉眼搜索到‘魂体’信号。所以，我们认为你才是最佳的‘穿越员’。” “啊！不行不行，庄教授。我才疏学浅，搞不了这么高深的试验。”丁一大声说，而且心里想，何况还要动手术！ “丁一，除了你有天赋以外，有两件事让我觉得你应该接受这个挑战。”庄以诚满怀期待。 “什么？” “上次登塔，你排除困难，坚毅不拔，成功登顶，这显示了一个人的意志，说明你具备了承担一个穿越员的精神素质。这让我对你信心倍增。还有就是，你现在面临的困难。” “困难？您是说” “你正面临生死危机。”庄以诚一脸严肃。“你所描述的几次天灾人祸，表明你的人身安全正处于危险境地。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是谁，但敌暗我明，防不胜防。” “那装上个芯片我就可以摆脱危机？” “不能，但是可以通过芯片，帮助你搜索和分析异情，比如说，对那个红光或蓝光进行捕获和分析，让你得到更多信息。当然，这些信息也可以通过芯片传输到外部‘搜神机’计算系统，进行更全面的测量、计算和分析，并反馈给你综合的决策参谋。这个系统是在成能大学云计算中心，具有全世界最强大的量子计算算力。哦，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这是秘境国家级的重点保密项目。”庄以诚说。 李进和邵云峰一听到这个系统也立刻眼睛发亮，相互对视了一眼。 “而且，我们也可以通过与芯片的对接，和你直接互动。也就是说，当下次，如果有下次的话，你在和黑影人对战的时候，你不是一个人。在你身后的，将是我们和量子级算力的‘搜神机’。”庄以诚看着丁一，双手抱在胸前，目光深邃。 “我想见见这个‘搜神机’。” 庄以诚和张若萌对了一下眼。“我们安排一下，进计算中心需要一系列手续的。连李进、云峰和晓倩还都没有机会去那里。” 丁一之所以想看看这个设备，是因为一直听他们念叨“搜神机”，却一直没见到真东西。 很明显，丁一上次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球型的设备，并不是他们所说的“搜神机”，至少，只是它的一部分。 今天庄以诚终于说要让丁一看看这玩意儿的庐山真面目了。 这时庄以诚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他接听了一下，嘴里说了几句：“是我，晓倩啊，嗯，没事，好啊，好啊，可以。”就挂了。 “把晓倩通过维信接进来。”庄以诚说了一声。 李进立刻掏出手机建群，把晓倩拉到音频会议中，开了免提。 电话里立刻传来聂晓倩甜美轻脆的声音，“对不起啦，庄教授，各位同学，我在家陪汤圆呢。它病了。没来得及过去开会。会议有什么精神传达吗？” 李进兴冲冲地对电话嚷了一声：“晓倩，老板刚才说要带我们去量子云计算中心去实地考察！” 庄以诚连忙把手向李进一摆，制止他说下去：“我们刚才说了一下芯片实验的事。其他的事见面再说。丁一今天也在。” 丁一理解，庄以诚是怕通过维信谈重点保密项目有泄密风险。 聂晓倩在电话那边有点惊喜地打招呼：“丁一你好！” “你好，聂晓倩。”丁一也很有礼貌地回复。 “我们正在考虑让丁一尽快进一步嵌入我们项目里。”庄以诚言简意赅地回述了刚才会上说的。 “欢迎！”聂晓倩在电话里唱歌似的喊。 不知怎的，聂晓倩的加入，立刻让会议的气氛轻松了很多。她有很随和的个人魅力，散发着平易近人的独特气质，如果不知道她的真实背景，很难想象一个富家三世祖可以这样没架子，接地气儿。 “我们继续。”庄以诚拉回到会议的进程，“上次在玄虚寺，我们可能找到了一个反物质世界的入口，但接着，丁一遇到了一系列状况。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植入‘搜神’芯片，尽快实现穿越，也要搞清楚丁一遇到的是什么情况。” “老师，我还是担心丁一会不会有安全问题。”聂晓倩在电话里打断了庄以诚。 李进、张若萌和邵云峰立刻一脸醋精附体，各自很不爽地翻了一下白眼。 “我知道，我们要以对丁一负责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不过，你们放心，我比你们大家都更不希望失去丁一这个天生异禀的人。” 有聂晓倩的关心，丁一心里反而对接受“种植芯片”不那么排斥了，但他还是要看到庄以诚说的那个牛逼闪闪的云计算中心再说。 “但，丁一，我由衷希望下个月圆时，你已经可以带上‘搜神机’芯片了，因为这个芯片有可能可以帮助你找到回归正物质世界的门。就象晓聂担心的那样，保证你的安全。”庄以诚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 丁一打了个哈哈，“哈哈，庄教授，说得好像我马上就能穿越过去似的。张若萌说得对，那只是梦中听到的，没准儿到时候啥事也不会发生。要不这样，我们中秋节先试试看，如果真有人接应，那么下次我们就带上芯片。” 丁一心里对脑子里安装芯片这事还是有点忌讳，谁知道会不会接种失败，他要是变成半身不遂怎么办？ 他猫的，张若萌、李进和邵云峰这三个货倒站着说话不腰疼，见聂晓倩稍微关心自己一点，就特么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反物质世界去。 “也好。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们也不能强求。”庄以诚想了想，也觉着丁一说得有道理。“我们先安排去中心考察。” “教授，另外我还想再了解一下您上次说的‘修真体质’是什么？”自从上次张若萌提到丁一另外一个特异能力，他一直心里碎碎念。 “好，下次我们一起去看‘搜神机’之前，你先要了解一下东方传统的修真之法和传说，还有它的分级层次和目标。这样我讲解起来，你会更容易理解一些。他们，”庄以诚指了一下张若萌、李进和邵云峰，“他们在进到这个项目前，都有过相应背景知识的了解。丁一，你也去找些资料先看看。” 丁一点了点头，他内心还是不能把成能大学物理学系和修真术联系在一起。 丁一一直觉着修真这事不够科学，现在成能大学的物理研究要引入修真概念，会不会毕业考试要考考炼丹？ 同时，当庄以诚说他面临生死危机时，丁一真想骂娘。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外卖骑手，竟然有人想弄死我！要不是昨天那个杀手傻不拉叽地自己划了自己那么一下子，今天我能不能来开会还不一定呢！” “如果是和国派的杀手，有必要对他赶尽杀绝吗？难道不该先用点美人计什么的吗？” 第三十七章 关于修仙的物理普及课 为了让丁一更快地了解东方修真概念，以及“搜神机”项目组研究方向，后来散会后，庄以诚通过维信给丁一发了一些和修真术相关的背景材料。 丁一晚上收工以后，在出租房认真地读了读。 庄以诚：“丁一，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可能很复杂，或者说有些害怕。别怕，有我们和你在一起。” “今天会上说的，我现在在这里给你提供一些背景，让你了解一下我们的研究方向。” “东方关于修真、修仙的传说由来已久，许多人笃信不疑，甚至包括东方各个国家古代许多君王，都会请一些道家方士来教授长生成仙之道。比如说古代中国，曾经流传有秦国皇帝遣徐福到东海寻找不老药的传说，这可能是最早的国家层级的求仙记录。” “我们秘境也是东方国家，与中国、和国等国家有非常相似的文化背景，所以我们也有修真文化。修真，源自古代中国的道家文化，始于老庄之说。” “修真也好，修仙也罢，简而言之，就是‘炼丹’，这个丹是指人体内的‘内丹’。东方的古人认为，通过以人体躯壳为炉，以人的‘精、气、神’为引，通过修炼，可以炼成内丹，再加上服用‘外丹’，比如一些神奇的辅助修仙的药物，甚至包括一些现代医学认定的毒物，如水银、硫磺等等，来帮助修仙者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 “丹者，单也，单就是一，就是道德经所说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道家古语说，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丁一，为什么我最开始觉得你是一个有机缘的人，可能是因为你的名字。” “而成能大学物理系的这个项目组，就是以修真所达到的‘飞升’之地为切入点，寻找所谓的‘仙境’。我们认为，东方古代道家仙家，局限于当时的科技水平，虽然对反物质世界有一些感知，但却不能清晰地确定反物质世界，把反物质世界当成了‘神仙之界’。” “即使真有‘仙界’，现代科学认为，那可能只是‘反物质世界’，或者说是‘平行宇宙’。而所谓的修真人士通过改变身体‘魂体’性质的‘炼丹’过程，最后形成了自身‘魂体’（内丹）的正反物质转化，从而可以进入到了‘仙境’，或者说是进入到‘反物质世界’。” “我们这个世界是正物质世界，任何反物质世界都会被中和为无形。同样，如果我们直接进入了反物质世界，我们这些由正物质组成的形体，就会在那个世界被中和为无形。两个世界互为阴阳，互为乾坤，一旦全面接触，将是全部中和湮灭的可怕悲剧。但是，不排除修真者达到了一定的级别，就可以进入到那个反物质世界，前提是他们已‘成仙’。” “上次开会，我说你有个特别的禀赋，可以直接‘成仙’。这有些开玩笑了。但是，相信我，根据你的体检报告，包括对你身体组织的一些活体取样分析，我们发现你的躯体是举世唯一，至少是前所未闻的，‘中性魂体体腔’。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你的‘魂体’既不属于正物质，也不属于反物质，就像人体的o型血被称为万能血型一样，你的魂体是一种万能的中性魂体。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是我们这个项目组的金手指。”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独特的体腔，我们尚不得而之。但是，你这种体质的人，是完全可以往返穿越于正反物质世界而不会被中和湮灭的。东方古人那些历经多年才可能修炼到的‘内丹’，你可以稍加适应，就可以直接获得。看，就是这样恐怖如斯，或者说幸运如斯！” “再扔过去一个背景，你知道古代传统修炼‘内丹’，需要什么样的艰辛历程吗？对于有灵根的人来说，要经过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等常年修炼的阶段，才能达到‘大乘’，也就是达到''仙界’的境界，然后飞升渡劫而成仙，再开始向下一个层次‘神界’演进。” “古代传说是，神界，又在仙界之上。天上诸仙，只有修仙成功，再经修炼万年，才可能再次‘飞升’，经过考录，才能封神。遗憾的是，我们的反物质世界理论，还只能触及到“仙界”，那个更高层次的‘神界’我们毫无线索，更是遥不可及，所以我们暂无法用物理学的角度来解释‘神界’。而古人查知和传说的‘神界’可能更多的是从想像中来。希望你能帮助我们进入‘仙界’，接近‘神界’！” “丁一，说了这么多，不知你能不能消化。不急，慢慢来，我想你震惊之余，也会慢慢接受。因为你确实与众不同。”庄以诚最后说。 看了这么多普及教育，丁一想，这胖子用手机按过来这么多字，看来他是对自己真挺上心的，而且丁一觉着他一定也看过不少网络修仙小白文。 现在丁一明白了，庄以诚的意思是，普通人要成仙，必须从筑基到开光到到大乘，一步一步炼，然后渡劫，就像我们高考，考上了才能进入“仙界”大学，考不上魂飞魄散，然后再玩命修炼许多年，再飞升，就像我们考研，进入“神界”，然后在“神界”找到工作。 比如说可以在神界送外卖，呵呵，这个有点扯了。（手动滑稽哈）。 本来，这关我屁事？ 可是，这胖子说，我可以“保送”上“仙界”大学，我是有仙界的文曲星保佑吗？ 不过，丁一承认，他被这个死胖子说动了心，万一真能“成仙”呢？ “要是我成了仙，一定先把聂晓倩搞到手，再给我妈和我姐在大都买套房，还要变来亿万家财，开家公司，让张侃和彪子担任高管，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天下万物，唯我独尊，爽！” “而且，而且，我再也不要骑着我的破电瓶车送外卖了（对不起，小黄，你被抛弃了），我可以驾着云送！哈哈，真爽！” 丁一看得正得意洋洋，不可一世。听见张侃从外面回来了，直接走向他的房间。 丁一跳起来走到他门前。 “张大侃，哪鬼混去了！”丁一兴高采烈。 “人才市场。今天有个展会。累死哥哥喽！”张侃丧眉耷眼地，情绪低落。 “有收获吗？” “递了不少简历，现在这形势，唉！” “哎，张大侃，你说我要是成仙了，你说会不会上秘境新闻联播？” 张大侃没理丁一，扒下衬衫和外裤，赤膊着上身，拧开他屋里的电风扇，呼哧带喘的吹他的肥肚腩。 “你说会不会？”丁一还沉浸在庄以诚对他的期待中。 张大侃把丁一推出房门，关上。里面传来他轻蔑地笑声，“自从加入了传销团体，你这脑子已经进水了！” 自从那天在中央公园排练以后，张侃不像以前那样整天打游戏了，而是开始在外边找工作。作为他大学同学、同宿舍的兄弟，丁一挺欣慰。 不过，茹芷也很久没来丁一他们宿舍了，丁一想，张侃可能是向如芷表白过，而且很可能是被拒了。所以如芷再来这儿，自己又不在，她可能不太好意思。 丁一想应该找个时间和彪子一起说说这个事，彪子可能也感觉到他妹这些天的变化，自己不知彪子的态度，但他有点同情张大侃。他这人其实很内秀。茹芷眼光不准。 丁一回身敲了敲门，“张大侃，没吃饭的话，咱俩去撸个串儿？” “摇滚串巴”里人不太多，入秋以后，晚上出来吃夜霄的，明显比以前少了。娟子见丁一和张侃进来，喜笑颜开，嘴上嗔怪：“你们几个怎么这么久不来了？”很自然地揽着张侃的胳膊往里让。 “彪子自己没来找过你？”丁一逗娟子。 “他呀，忙得头都秃了，才懒得过来。” 丁一知道他们之间有维信联系，也不知彪子是不是真的要泡娟子，就打个哈哈，帮彪子圆场“没错，他最近老有会，谁也见不着他。” “不理他，丁一，你怎么也不过来取餐了？” 丁一向她解释，是因为最近升职以后，跑餐区域也发生了调整，系统默认的优先送餐员也换人了。 “升职了？丁一，我就知道，你不错！”娟子属于那种和谁都能套近乎的，加上长得模样不错，丁一觉着她在这串当服务员有点大材小用。 “给我们来六瓶啤酒，来个素什锦拼盘，再烤二十个肉串，二十个冷锅串串。”张侃点菜一直准狠稳，而且重口味。 丁一和张侃先扯了会淡，喝到第三瓶的时候，丁一提起了如芷。 “张大侃，你觉着小芷怎么样？”丁一举起酒给张侃的杯子满上。 张大侃正在扯着一串肉串，听丁一这么问，就停下了手，嘴里嚼着的羊肉也慢了下来。 “还不错。”他嘟囔了一句。 “咱们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你对一个女生这么上心。哥们儿。我看得出来。” 张侃不说话看着丁一，等着他继续。 “小芷是彪子的妹妹，人又善良又纯洁，你对她有感觉，我完全可以理解。” “你想说什么，丁一？” “张大侃，但有时候，你喜欢的人也整好喜欢你，这事儿不是一个大概率事件。” 张侃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压制自己的情绪，他不再看丁一，而是看向远处一个不具体的点。 “不过，哥们儿，女生这种动物和我们这种动物有一个很大的区别。”丁一继续。 张侃把眼神收回来，看向丁一，眼底有点闪烁。 丁一接着说，“这个区别就是，她们容易被感动，或者可以慢慢喜欢一个开始没那么喜欢的人。她们” “但前提是她心里没有一个喜欢的男生！”张侃突然打断了丁一，然后盯着他。 丁一一愣，看着张侃的眼神，丁一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小芷她？” “她喜欢你，丁一。”张侃喝干了一杯酒，在没和丁一碰杯的情况下。 第三十八章 摊上事了？ 遥想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丁一那时正为情所苦，许正彪那时就时不时地把她妹许如芷的照片有意无意地让丁一看，后来干脆和他挑明，让丁一和如芷交往。 说实话，茹芷那时刚上高二，生得是细皮嫩肉，玉肤冰肌，但还是一张娃娃脸，满脸清纯。 而那时的丁一还没有欣赏到如芷那种美丽，对于彪子那时的牵线，首先他很感激，因为能把自己家人介绍给他作女朋友，说明对他很欣赏，但那时丁一还是以追求赵梦雪为借口婉拒了，其实因为说到底，如芷并非是丁一的菜。 后来如芷也来过学校几次看他哥，如芷刚上大学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去过她的学校，包括彪子遇车祸，她来大都照顾他，丁一和茹芷的接触还是不少，但，丁一对如芷确实一直是兄妹情，尽管为了在李进面前找个面子，他临时让如芷扮演过一次女票。 “我把小芷当妹妹，纯妹妹。”丁一真诚地着看张侃，又把他的杯子满上一杯。而张侃基本上是没有停滞一秒钟，就再次喝干。 “你等等我！”丁一边责怪他，一边再次给他斟满酒。 “其实，小芷没有说她喜欢你，只是说她心上有人了。但我看她的眼睛，看你的眼神和看我的，不一样。”张侃打了个酒嗝，一边愣磕磕的说。 “我还是那句话，我把小芷当妹妹。你不要受到一点挫折就放弃。”丁一用杯子撞了一下张侃放在桌子上的酒杯。 张侃看了看丁一，又看了看酒杯，举起来，和丁一一起干掉。 “丁一，自从你和赵梦雪分手以后，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不知为什么，张侃说起女朋友，第一个进到丁一脑海的是聂晓倩。 那时聂晓倩对丁一还是一个远在天边的超现实人物，只觉得心里喜欢她，无论相貌和人品，都喜欢，但也知道不可能。 第二个就是他刚刚从黑影男那里救回来的柳如烟。 她，其实也不能算是丁一的女朋友，只是个相亲对象。 而且，丁一在柳如烟面前总感觉到与他有距离，甚至比和聂晓倩的距离还远，可能是精神上不够契合。 所以丁一说，“还没有呢，我现在的状态，不想交女朋友。” “上次小芷说起一个你认识的美女，是什么情况？” “她啊，她是有一次送外卖时认识的。成能大学物理系的。人家是富后代。我哪敢上？” “七仙女也有看上傻董永的时候，明白吗？” “张大侃，你想把我送进豪门入赘？我可不去高老庄。” “都什么年代了？你又不是豪门，男的就不能嫁入豪门？你思想落后了哈。” “也不知彪子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不是老是撩娟子吗？”丁一不喜欢聊自己，赶紧把话题向别人身上引。 张侃四处瞄了一下，靠近丁一压低声音说，“娟子？没戏。彪子跟我说就是闲着没事搭葛一下她。彪子最近情况不明。” “哎，张大侃，你听说过修真吗？”丁一又想起庄以诚给他发的那些短信了。 “当然了，兄逮！我除了打游戏，还是学习了当代网络文化的好不？” “当代网络文化？” “网络小说啊，唐家十三少，爱潜水的乌龟，辰西，还有我吃大黄瓜，他们的小说我都看过。” “我不是说小说，我说的是真的修真，或者修仙。” “丁一，你看兄逮我像干那玩意儿的人吗？我就是看个爽文，麻醉一下自己。你怎么个意思？” “我在想，如果能够进入仙界，该有多爽。就不用操心那么多烦心事儿了。” “丁一，我觉着你最近状态很不正常，一会反物质世界，一会修真修仙，这样下去，你精神健康令人堪忧。” “我认识成能大学物理系的一个教授，他一直在研究反物质世界和修仙之间的关系，想用物理学的理论来解释修仙修真，还别说，我觉着挺有意思的。” “不是气功大师？丁一，我提醒你一声，现在，神棍都爱挂一个教授头衔骗人。他没说他还会画符除邪？” 丁一瞪了他一眼，心想庄以诚要是真穿个道士服，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丁一夹口菜，看着路边驶过的一辆辆汽车的车灯，又喝了口酒，“张大侃，最近我出了点事，除了上次出现的事故，我还遇到过一个杀手。” 丁一提到杀手，正在喝酒的张侃被啤酒呛了一下，酒洒了一身，赶紧拿纸巾乱擦，“你遇到一个什么？”他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杀手，形态诡异的杀手，来路不明。”丁一又呡了口酒，抬一只脚蹬着椅子角。 “丁一，你是摊上什么大事了？你网贷了？”张侃不再喝酒，危襟正坐地看向丁一。 “没有，不是逼债。”丁一冷冷地回答。 “那是怎么回事，跟哥们儿说说，我和彪子看怎么能帮上你。” “还不需要，我没跟你们说，是怕你们担心我。” “可以报警吗？” “没用。我找不着证据，立不了案。” 张侃听了不说话，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丁一和张侃絮叨这些，也不是指望他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只是想找哥们儿倾诉一下，而且，有朋友知道这事，说几句安慰话，也能让丁一产生一些安全感。 又添了次酒，上了数次厕所，哥儿俩踉踉跄跄地回家，中途张侃还吐了一回。 丁一由衷希望他心情能好点。 第二天，聂晓倩发了维信，问丁一能不能见个面。 丁一喜出望外，却装着很冷淡，说今天活很多，能不能找下午2点以后到4点之前，因为这时单量是低谷。 下午2点，丁一穿着已经洗得比较干净的工作服，到约好的一家奶茶店去见聂晓倩。 丁一坐在聂晓倩对面，”久等了，怎么这么有空？“ 聂晓倩呶呶嘴，示意丁一喝放在眼前的一杯嬉茶。 丁一吸了一口茶，看着她笑了笑，“有事？” 聂晓倩的一双美目抬起，“听他们说，你出事了？” 上次开会时，开始聂晓倩没来，所以她没听丁一介绍过和那个黑影搏斗的事。 丁一简单地复述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但关于柳如烟，丁一只是用”同学”一带而过。 聂晓倩听得眼睛睁得更大，满眼惊恐，好像被劫持的是她自己。 “太吓人了。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喔。” “我上学时是秘境全国大学生技击大赛冠军。”丁一使劲压着自己内心地那种小得意，尽量显得很谦虚。 “全国？行啊你。哎，要不你给我当保镖？”聂晓倩噗嗤一声笑了。 丁一心里想，好啊，我愿意啊。但脸上却有点发热，“当不了，压力太大。” “丁一，你的琴弹得也挺好的。谢谢你给我献唱。那天晚上我和周佳怡点完歌就走了。当时我可开心了。” “周佳怡？” “就是上次我们一起送小芷去医院的那个女生，她是我大学时的同学。现在在投行工作。” “我上学时喜欢弹吉他，二把刀，不专业。瞎玩的。不过怎么这么巧，碰上你们。”丁一心里美滋滋，面上继续保持谦虚。 “‘暮后’那酒，我有股权。那天整好过去瞄一眼。我还说呢，哪来的新乐队，这么给力。你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我可激动了。” “那你不上台来献个花，求个签名什么的？”丁一逗她。 她脸一红，“周佳怡在旁边，还有我看小芷也在。” 丁一刚要解释一下他和小芷的真实关系，突然想起李进曾经和他说过的话，和聂晓倩套近乎没什么好处，只会自讨其辱，就没再说话。 没想到聂晓倩却挑明了，“你和小芷不是男女朋友。是？” 丁一正喝着嬉茶，被她直接挑开真相，让他呛了一口。“你说什么？”丁一装听不懂。 “上次去医院处理伤口的时候，小芷一口一个丁一哥，这不像是女朋友称呼男朋友的方式。”聂晓倩说话干崩脆，一双大眼直盯着丁一，有点火辣辣地，倒让丁一有点不知所措。 “哦，小芷小芷是我哥们儿的妹妹，我们……我们关系挺好的。” 聂晓倩会意一笑，“懂了。” 聂晓倩不再去追究小芷和丁一的关系，她似乎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加上可以洞如观火的目光，丁一的想法好像在她面前已经无法遁形。 “你上次在幽魂会所过夜，张若萌说你梦见了一些怪事？” “哦，是啊。相当诡异啊。”丁一接着把他梦见在铜镜前听到那个小孩说话的事，给聂晓倩讲了一遍。 她听得极为认真，一句话一句话地让丁一复述给她。 “怎么了你，对这个梦里的事这么上心？”丁一有点诧异，因为即使那些事再奇怪，也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 聂晓倩的脸没有了刚刚见到丁一时的喜悦，而且，丁一能感觉她有一点点慌乱，眼睛紧盯着他，有点焦虑地反复把头发撩到耳后，同时眼神深邃，若有所思，似乎在想从丁一描述的情形中找到任何细节。 “聂晓倩，你知道什么叫姑爷山吗？”丁一想起小童提起过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 “姑爷山？是姑射山？！谁说了姑射山？”聂晓倩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这变化丁一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了，聂晓倩？你脸色好差。”丁一感到非常奇怪。 “哦，是吗？对不起，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姑射山，还说了什么？”聂晓倩的神情好像是刚被一道雷劈了一样。 “说什么姑射山长公主？要除掉狐妖，什么的。”丁一使劲回忆那天听到的内容。 丁一刚说完这句话，聂晓倩的神情变得极为诡异，就像是刚被一个咒语施身，眼神有些呆滞，甚至有些凌厉，眼睛直直地盯着丁一。 第三十九章 我握了她的手 丁一觉着聂晓倩一定是知道那小童所说的“姑爷山”是什么玩意儿。 又联系到聂晓倩这名字的聊斋气质，丁一想说不定眼前这个美丽女生就是那小童所说的狐妖， 虽然这朗朗乾坤之下，一定要把眼前活生生的美女和女鬼联系起来，还是有一定的技术难度。 当然，后来丁一发现事情远不止于此。 哦，对不起，有点剧透了。 聂晓倩又低下头，捧着茶杯，猛吸几口，又把头前散发撩到脑后，低着头说，“我没事，我是被你的诡异描述吓到了。说得好玄啊。” “可不，我也觉着玄乎。不过，庄教授说中秋的时候，还要再登舍利塔。这次有塔吊，咱们一起去看看。”丁一提示她。 “哦，我就是为这个事找你的。丁一，我觉着，怎么说呢，你是我最先认识又带到组里的。我觉着我应该为你的安全负责。那个舍利塔什么的，铜镜子什么的，感觉不太安全。我建议你不要再去了。” “谢谢你，聂晓倩。不过去塔顶是我提出来的，庄教授也很期待能够梦里的约定能够成真。” “丁一！你再说我真生气了。”聂晓倩今天情绪起落很大，说这话的时候，柳眉微蹙，倒是另一番可爱。“你以为去那里好玩啊？万一你真穿越了，回不来了，怎么办？” 丁一对聂晓倩显示出对自己安全的关心，感到特别欣慰。要知道，被一个女生，尤其是漂亮如斯的女生所关爱，那种感觉确实是周身舒泰啊！但这时男生往往爱犯一个毛病，逞能。 “你放心，我能过去就能回来，庄教授说我身体结构有这个优势，天生是一个穿越员。” “穿越，穿越！你以为穿越那么轻松，那么有趣啊？我回去就和老板说，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还有，你还真把做个梦当真了！”聂晓倩今天急赤白脸的，有点失态，但她连生气都很妩媚。 看她这么担心自己的安全，丁一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伸出双手一下抓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感激地看着她的眼，“晓倩，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聂晓倩脸从煞白一下子变得通红，但她的手没有抽开，而是翻过掌心，反抓住丁一的手，丁一能感觉她纤纤玉手，宛若葇夷，细嫩的手心微微有几分凉意。一双玄黑美目躲避着丁一的目光，眼睑低垂，斜视一旁，好像一只偷鱼被捉住的小猫。 丁一借势把她的手拉向身边，她又惊又羞，轻声“啊”了一声，头转向旁侧，却任由丁一抓着手，好像没用什么力气阻挡他的拉扯。 丁一拉起她的手，抬着眼看着她娇羞无限的俏脸。 在丁一吻她的一瞬间，聂晓倩却闭上眼睛，侧低着头，颜若流霞，含羞带俏，恍如入梦。 丁一轻轻放开她，她一下子把手收回来，目光游移，却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只见她满脸通红，也不看丁一，慌乱地抓起身边的channel挎包，梦呓般地说：“我我还有事，我我先走了。” 说着聂晓倩站起身，低着头踩着小细步一路小跑，逃也似地逃离了奶茶店。 丁一的手心还留着聂晓倩玉手的温度，她那种小女生姿态，实在让丁一的心种升起一种酸涩和甜。 丁一感觉，至少在那一刻，她不是富豪的后代，他也不是一个家境贫穷的男生，他们只是心悦彼此的一对普通世间男女。 估计看到这儿，你会和彪子和张侃一样，摸摸丁一脑袋说，“几个菜啊？丁一，喝成这样？”不过刚才你也看到了，丁一没有喝多。 但丁一的头晕得厉害，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坐了一会儿，丁一突然想起上次那个黑影男在我和柳如烟看过电影后的行为。 丁一心里一紧，猛得回头看向聂晓倩离开的方向：“晓倩！”丁一心中好怕，会不会再次发生上次同样的事情！因为丁一知道他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 为了确定聂晓倩的方位，丁一连忙拿出手机拨出她的电话。 “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没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丁一立刻再次拨出， “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没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丁一连续拨打数次，都是这个状态。 丁一心想不妙，连忙站起来跑出奶茶店。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涌动，哪里能找到聂晓倩的身影？ 丁一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慌，便仔细向四处观察，想发现哪里有红云的迹象。但放眼四处，平静如常。 丁一又拿出手机给“两耳闻人青”发了条信息：“你在哪儿？给我发个方位，我在找你。” 等了很久，聂晓倩也没有回复。 忐忑不安之中，“叮”的一声，“美了么外卖来订单了。” 丁一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送往“城南区夕照寺巷13号院”的外卖，丁一刚按了“接单”，系统又连续派了两单在同一家餐厅取餐，送往同一院落的外卖餐。 丁一的印象是夕照寺巷那边属于旧城棚户区改造的重点区域，很多人家都已经拆迁，那边的几个地块已经进行了挂牌招标，丁一已经很少接到往那边送外卖的订单了。 这样一个连续多单在同一个餐厅取，送同一个院落的，算是个甜活儿。 丁一想，既然聂晓倩没有回复，也没有其他人打电话给他，可能是她有别的事被耽搁了，无法分身，先把手上的单子完成。 取餐地点离夕照寺巷13号院并不远，所以丁一在餐厅取餐以后就按照导航去送餐地点。 让丁一诧异的是，送餐地点是一片巨大的工地，并不是地图所指的是一个巷弄。 很明显，“美了么”系统地图没有把这块地点地图更新过。 丁一围着一个巨大的工地围墙兜了一个大圈，却始终无法接近那个13号院，丁一又找了其他的地图软件自行导航，仍然找不着方位。 丁一有几分上火，不得不拨打客户的手机。 “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没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又是这样！丁一擦了擦脸，心想如果实在找不到这个客户，丁一就得向客服申报。 丁一继续环绕那个围墙再转一圈的时候，突然在一个角落看到了一扇小门虚掩着。原来机关在此，连忙停车过去。 那扇小门也是工地临时搭建的，是两扇铁门，上面刷着红漆，在青白色的工地墙上，显得有点血淋淋地醒目。 丁一推了一下小门，那门“吱扭”一声摇摇晃晃地被推开。 围墙之内，圈着已经被迁移走的空空巷落和一处处断墙残垣，还有大量钢筋水泥堆砌在墙边，放眼望去，并无人迹。 虽然是黄昏时分，但这里离闹市较远，加上围墙阻隔，这里也是一片静谧，和丁一想像的繁忙施工工地区别很大。 丁一又仔细看了一下订单，地址没错。而且系统上显示他的方位也是向送餐地前进。 看来这里有驻在工房的工人，丁一没再多想，落脚注意闪避着角钢脚架，径自向目的地走，心里暗想，特么往这个地方送餐可得小心，不留神再让钢钉刺穿了脚。 丁一又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发现有个未接电话，打开一看，是聂晓倩。 丁一心中一喜，连忙拨回去。 结果电话还是盲音，无人接听。 丁一不死心，又拨出去，还是盲音。 正在担心，丁一突然听见前面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电话彩铃的声音，这电话彩铃是《倩女幽魂》！ 丁一挂掉电话再侧耳听，那不远处的彩铃也停掉了。 丁一马上再次拨打聂晓倩的电话，那个《倩女幽魂》彩铃又在不远处再次响起。 丁一再次挂掉，那个彩铃就同步停止。试了几次，都是盲音和彩铃同步起落！ 那应该就是聂晓倩的手机，但却没人接。 丁一心中一凛，揪心的紧张涌上心头。 上次和柳如烟分手，他被神秘人叫到华兴科贸大厦，当时丁一的感觉是害怕。 而现在，丁一的感觉却是强烈的担心。 丁一向身上一摸，这才想起他防身用的锤子并没带在身上，他四下望望，在墙角处抄起了一截大号的钢筋拿在手上。 丁一前后察看一下，就再次拨出手机，果然听到前方不远处的彩铃再次响起。 随着彩铃声音越来越近，丁一也接近了一个荒破的院落。 在一扇木门后，穿过一个阴暗的走廊，里面有几间破旧的平房，平房周围凌乱堆着一些残破的桌椅和塑料制品和破碎的暖水瓶，水瓶内胆在夕阳晚照下，闪闪发光，侧耳细听，除了在院落深处传来《倩女幽魂》，再无其他声响。 很显然，这没有人。 丁一用钢筋挑起那个破碎的保温瓶内胆继续向院内行进，并随时提防着在这个大杂院的各个角落有任何异动。 突然，一只黑白花的大猫，噌的一声，从丁一眼前窜过去，转眼消失在墙头，吓了他一跳。 再向里走，前面又是一个阴暗的大房，听上去手机彩铃的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 因为到那里需要拐一个大拐角，丁一轻轻走过去，蹲下身子，在拐角处向外伸出钢筋上的瓶胆，水银瓶胆像个凸镜，反射过来拐角那侧的情况。丁一偷偷观察。 在黄昏余晖之下，丁一看到在院内侧的破房房梁上，挂着一个黑色挎包，在房梁上孤单地微微打着旋。 那是聂晓倩和他一起喝茶时背着的channel菱格羊皮挎包！ 第四十章 宁苎是谁？ 丁一持续拨打那个电话。 寂静无人的残破院落，孤单奏鸣着手机彩铃和手机振动的声音。 过了好久，丁一仍然没有发现周边有人的迹象，就躲在那个拐角里，搬起半块红砖，向那空屋处扔去，屏息静听，并没有其他动静。 聂晓倩包不离身，为何她的挎包被人孤零零地挂在这里，却不见她人影？ 丁一壮着胆子，从拐角处向那书包走去，同时四下查看动静。奇怪，这里似乎一切正常。 但就在丁一踏进那房子的一刻，丁一忽然感觉进入了一道光雾，就好我像玩吃鸡游戏时进入了毒区，或是像进入了由看不见的光线罩住的网络。 与此同时，丁一感觉耳鼓似乎被无形气压所压迫，一阵尖锐的耳鸣，让他感到眩晕。 丁一心知不妙，刚想后退，却被身后一股强力推向房子里。 一个踉跄栽进房里，丁一心中大骇，“坏了，这里有诈！” 丁一身手还算敏捷，一栽进房，立刻甩了外卖包，用钢筋护住头部，向前一滚。 谁知，这房里地上的水泥已经剥离，地面已是土地，就在丁一向前滚到房间中间位置时，四周出现几道怪异绳索，倏然弹绷而出，一道大网在头顶收住。 丁一就像一只丛林中被猎住豹子，被这个网套在其中，收到房梁之上。 丁一立刻拼命挣扎，但这网不知是什么材质编成，任由前后蹬踢，却无法扯破。 丁一不由得大喝一声：“他猫的谁在整老子！” 但他心里开始惊慌，知道这一被网缠上，技击技能可能根本无法施展。 现在丁一就是一块砧板上的大鱼，等待被宰，心像身体一样悬在空中，等待未知命运。 这时，丁一想到手机还在手上，报警！这是他唯一能自救的方式。 丁一刚拿出手机，一道黑光飞过，直击在手腕上，一阵灼痛，手机已经无法抓稳，从网中掉落在地上。 “该死！”丁一骂出了声。 “出来，王八蛋！”丁一无计可施，心中更是害怕，嘴上却更强硬，应激反应。 几声狞笑传来，幕后之人终于要现身了。艹，来！ 正如丁一期待的，上次那个黑影男，换成一身玄黑色卫衣，依然把帽子罩在头上，下身黑色仔裤，红色的眼珠透露着凶残，头上依然有红云加持。 和上次不同的，黑影男旁边站着一男一女，但也都是黑色卫衣罩头，下面黑色紧身裤装，衬出肌肉线条，修长有形。而后来这两人也是红色眼睛，看不见面容，头上都有红云闪耀，显示这三人都是同一来路。 后来这个黑衣男，个头较高较胖。 而那女子身材虽略矮，但有一种逼人心寒的气场。 她比另外两人走得靠前两步，看得出，后面两男像是这女人的跟班。 丁一急得又挣扎了几下，但悬在半空，挣扎徒劳无功。 “你们特么是谁？敢不敢放下老子？”丁一嘶声大叫，心里明知他们不会放虎归山，但硬话先要放过去。 那矮个男听了，挺身就要往前闯。 他上次和丁一斗了个平手，现在还有点不服。 女人手一伸止住了他，向丁一这边走了两步。“臭小子，为了救女朋友，不要命了。”这女人声音尖锐刺耳，听不出年纪。 丁一看了一眼旁边梁上挂着的羊皮挎包，“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在我手上，她睡着了。”那女人冷笑着，找到这破房的一块半截墙沿坐下，另外两个人站在她身后，形如保镖。 “你们为了找我？为什么要绑她？”丁一真想知道。 “我们初来乍到，还搞不清你们之间的关系。只好看谁和你亲近就请来了。” “你们搞错了，就像上次一样，你们弄错了人。她们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丁一想先保证聂晓倩的安全。 “哈！你骗鬼呢！噢，对不起，你就是在骗鬼。我们在你们人的眼中，不就是鬼？”那女人笑声声如夜枭，凄厉可怖。 闻听此言，丁一心中更是一惊。虽然这些天出现的一些诡异事情，已经令他不断颠覆认知，不过，当这番话从眼前这女人嘴中说出来时，丁一才感到内心寒栗。 “你们是谁？”丁一心中颤栗，连说话都有些发抖。 “哼哼，你告诉他。”那女人向那高个男子一指。 “你你听听好了，别别吓吓死过去。我我们们是”。这高个胖子是个结巴。 那女的连忙打断他：“行了行了，你还是别说了。你来。”她又一指那矮个男。 “我们是冥界尸水三屠！老大，屠杀！”那人一指那女子，“老二，”他一指那高个，“屠斩！老三”，他用大拇指一挑指着自己，“屠刀！” 尽管那高个子的结巴让丁一差点笑场，这三个人的大号丁一听起来还是挺瘆得慌。 “你们从哪来？” “他不是说了，冥界！”那叫屠杀的女子恶狠狠地说。 “冥界是哪儿？”丁一听她这么一说，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问一声。 屠杀一听，也是一愣，赶紧对那高个子说：“你们这次没搞错？真是他吗？” “没没没错，就就就是他！是是不是?”被叫作屠斩的高个结巴向那矮个屠刀求证。 “没错，是这小子。”屠刀红色的饿狼眼睛闪了一下。 “你们特么能不能这次给老娘搞准点儿！别动不动再到超市去烧方便面和小零食！”屠杀头上绯红之气一下子浓郁了很多，好像在备注：“此人正在发火”。 屠杀这么一说倒让丁一也明白了，前几天看到的新闻，那些“出钱一丁”方便面和“灰太郎”小零食被烧，就是这仨货所为。 “姐姐，不不是和和你说了吗？刚刚来这秘秘境，还还搞不清清楚情情况。我我不是不想想放过，任任何可可能嘛！万万一，出出钱一丁，是是他呢？万万一，灰太郎，是他呢？你你在井里也听听到了嘛！”高个屠斩好象有点着急要解释。 “那这个送饭的为什么不知道冥界！”屠杀咬着后牙根子对屠斩说。 “姐，二哥没说错，就是这小子！上次我俩过过招，他挺厉害的！”屠刀在旁边帮屠斩解释。 “你也是蠢货！”屠杀一看就为这事生过气，“你特么上次打着打着，自己给自己划一刀，刀上还有‘三魂散’，结果把自己放倒了！蠢货！” 屠斩见屠杀正在气头上，径直走到丁一前面，大声怒喝，“你你这这魂淡，太太特么狡猾！一会说说自己是是灰灰太郎，一会说说自己是出出钱一一丁，说，你你，是是不是叫宁宁苎（音“住”）？” 丁一一听傻了？宁苎？这是谁？随后心倒放下了，原来他们真是认错了人，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你们真搞错了，我叫丁一，我就是一个送外卖的！” 第四十一章 反戈一击 屠杀听了丁一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那二人骂道：“我怎么有你们这两个蠢猪队友！要是到凡界滥杀无辜，以后咱们想托生都进不到轮回！快让他滚！” 丁一一听大喜，不管他们是人是鬼，我先逃跑再说。 屠刀和屠斩对了对眼，一付无何奈何的模样。屠杀手一挥，一道黑光闪过，那套着丁一的网套一下子从房梁上坠落在地，丁一没有防备，一下子屁股着地，给他疼的直咧嘴。 不过丁一脚下有了支撑，赶紧挣绷，想脱出网套。 正在此时，那叫屠杀的女子突然回过味来，听她自言自语，“不对！这个人如果只是凡人，又怎么能进到这房中设的结界？抓住他！”这女子命令道。 听到指令，屠刀腾身而起，形如鬼魅，飞扑过来，屠斩也是身形一晃，过来压住丁一的双腿。刚刚摆脱上身的丁一，立刻感觉身体有如鬼压身一般沉重，只觉身上阴气袭来，无法动弹，甚至喘气也感困难。 “小子，老娘差点让你骗了！我在这房内设了结界，这里边哪是凡人俗胎可以进来的！姓宁的，你为了逃避天罗地网，隐姓埋名藏在这里，今天我们姐弟三人终于捉你归案。哈哈哈！”这女子笑声实在太尖锐，震得我耳骨发痛。 可丁一还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慢着，这位屠姐，我们素味平生，你说你们来自冥界，原谅我没学好地理，那是哪个国家？那地方离秘境远不远？我从来没去过，更不会在那儿犯案。听话茬儿，你们已经搞错过几次了，这次弄不好你们三位又搞错了对象。”丁一看这主事的女子心意不定，没准还有机会说服她。 “宁苎！你现在矫名作丁一，看看这“丁一”两个字，明明就是宁苎去了字头的变形！姓宁的，你仗着肚子里有几分墨水，以为脱了帽子就能骗过我们的火眼金睛？”屠杀狞笑两声。 丁一气得恨不能掏出身份证给这人看，“扯淡！老子生下来就叫丁一！连户口本上都没改过名！” “你进入我设的结界毫不费力，难道还不证明你的身份？”屠杀又阴冷冷地说。 “什么姐姐（结界）妹妹的！你设了什么姐姐嘛？”丁一听不懂！觉着这帮人说话怎么都这么二百五？ “你还装傻要装到底了？装着不知什么是冥界，还装着不知我所设结界！你信不信老娘施个道场，分分钟让你显出原形？”这个叫屠杀的女子冲过来一脚踢在丁一大腿上，像个八婆一样叉着腰大骂，红色的眼睛看着让人胆寒。 丁一不由心想，你这八婆在你家小弟面前也不特么注意一下形象！ “少说费话，有本事咱们单打独斗，别没事拿我的朋友开刀。让我朋友走！咱们单练！”丁一又使劲一挣，冲她吼了一嗓子。 压在丁一身上的屠刀向下使劲一按，冷笑一声：“姓宁的，你以为我打不过你？还不是我借用的这个矮子的腔舍不给力！要不，你是我的个儿？” 屠斩压着丁一的腿，却回头喊，“姐姐，你你没没开玩笑，你你真想让让他现现原形吗？咱咱别别惹惹事，行行吗？咱咱咱，赶赶赶紧带带他他他回去，交交差不不好吗？” 看来这屠斩听屠杀想让丁一现原形，好像给吓坏了，结巴得更厉害了。 屠杀却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吗？姓宁的！你现在被五界通辑，我就是现了你原形，取了你精元，我们也照样儿去紫凌霄领封！” 丁一想自己八成被一群满嘴跑火车的疯子给扣了，趁那女子正自嗨快到高潮，丁一偷偷把两只手从网套的空处掏出来。 压在丁一身上的屠刀，听屠杀说要去什么地方领赏正洋洋得意，正有所分神。丁一突然发难，一只手横切他压在身上的一只手臂，把它切离身体，屠刀没想丁一突然暴发，身体一栽。接着丁一双手拧锁他另一只手臂，从外侧折向他背后。同时，小腹一发力，双腿一脚蹬开压着腿的高个子屠斩。 接着丁一借着腹力翻身而上，拧锁屠刀的左手，就势使出和国柔道寝技中的手缄--“木村锁”，并突然发力，只听屠刀的手臂咔嚓一声已经被他发力折断。 屠刀一声惨叫，丁一丝毫不停，左手就势缠上了他的脖颈前侧，右手顺势锁扣住他左臂，又一个翻身，用两腿夹住屠刀身体，两臂对他的脖子形成“裸绞”。 电光火石之间，屠斩已被丁一蹬到一旁，屠刀脸朝上，脖子被丁一绞住，而丁一被屠刀身体挡住，把他当成了一个阻在丁一和其他二鬼之间的盾牌。 形势立变，丁一从极度劣势，一下子形成了控制对方，且身体被对方躯体护住的优势。 屠刀头上的红云又变得一闪一闪的不稳定状态，而被丁一蹬到一边屠斩，和被丁一的突袭吓得一惊的屠杀，头上红云却一下子红炽起来。 “你再不放我朋友，他的脖子一会就断了！”丁一恶狠狠地盯着呆若木鸡的屠杀，说着又一发力，屠刀再次惨叫一声。 屠杀那双绯红的眼睛也恶狠狠地盯着丁一，“你拧断了他的脖子，大不了再换一个舍腔！” 丁一没听懂她说的意思，心想好，那就让屠刀再配合一下，说着两臂一紧，屠刀脖骨已经发出“格格”欲断的声音，闻之悚人听闻。 屠刀也非常“配合”地从被丁一封扣成一条线的气管里发出非人的“呃呃呃”惨叫。 “姐，刀刀弟如果魂元出舍，他他的魂元在这凡界就中和掉了！这，这里一时找找不到新舍！他就没了啊！”还没爬起身的屠斩这回吓得结巴好多了，在一旁央告屠杀。 屠杀听着屠斩的话，停了一下，咬着牙说：“你想要什么！” 丁一手臂稍稍放松了一些，让身前这个红云开始变淡的屠刀缓上口气。“让我朋友走！” 屠杀的红眼死死盯着丁一，头转也不转地向坐在地上的屠斩扬了一下手，“你到结界外唤醒那姑娘。把包扔给她，让她走！” “让她离开以后，给我打个电话，响四声后挂掉，让我知道她安全了！”丁一接着说。 “照他说得办！”屠杀对拿着挎包向外走去的屠斩恨恨地说。 而被丁一控制在胸前的屠刀，仍然呻吟不绝，丁一知道因为一招绝杀，他今天已经对自己构不成直接威胁了，他要集中对付的是另两个。但这二个家伙的身手丁一还没有见识过，只是觉得应该重点防范那个女人。 过了一会儿，出去的屠斩一瘸一拐地回来，又过一会儿，丁一兜里的手机开始鸣响，大约是盲音四次左右，被挂掉。 她安全了。丁一鼻子一酸，谢天谢地，没让自己喜欢的女生因他被置于险地。 丁一刚刚想放松一下手绞。却突然感觉眼前黑光一闪，仿佛有一个黑色闪电击我眉间。 只觉着耳中“咝儿”的尖鸣，一股刺骨寒冰刺入了丁一的脑仁深处，剧痛随之而来，眼前一片漆黑。 丁一最后一个意识是：“艹，完了！” 第四十二章 何方妖孽从地里钻出 丁一眉心被一道黑光击中之际，手臂松了下来，原本被丁一用“裸绞”固技控制住的屠刀，也被松开。 屠刀一只胳膊已经被丁一的“木村锁”拧断，只能用另一只没断的手握住喉咙，大口地喘着气，还不断的咳嗽。 屠斩从一旁跑过来，把屠刀拉到一旁，还狠狠地踢了昏迷的丁一一脚。 那道黑光是屠杀施放的，她红色的眼睛流露出凶狠神态。 “这姓宁的还是有两下子。小刀，你没事？”屠杀转身问还在艰难倒气的屠刀。 “特么的，我的一只胳膊废了。咳咳”屠刀揉着左臂的肩关节。 “姐，咱咱怎怎么办?”结巴屠斩问。 “要么就把这个舍腔连带着他的精元，一起带回冥界。要么就地做了他，取了精元回去！” “咱咱做了他，哪哪里有有多余的舍舍腔给给他？精精元怎怎么收收藏？” “那就给他带回去。小刀受伤，阿斩，你背上姓宁的回井里。” 屠刀终于缓过气来，走过来冲着丁一的肚子一脚飞踢！把昏迷中的丁一踢出去好几米，“这个魂淡！我真想做了他算了！” “‘缉魔箓’说只须缉拿呈送，无论精元明灭，要是怕夜长梦多，小刀，你做掉他也没什么！”屠杀说。 “会会不会，在在凡凡界被被这儿的浊浊气，中中和掉？那咱咱拿什么呈呈送？” “那回到冥界，不是也一样？他魂体精元如果与冥界相斥，还不是一样中和湮灭？”屠杀明显不喜屠斩做事畏首畏尾。 “咱咱尸水河河畔有有无数的舍舍腔，可可以随随便找一个装盛。” “那你背着宁苎的身体在街上走来走去，不怕被警察抓了？哎哟！”屠刀说话一个不小心，扯了被丁一拧折的手臂。 “咱咱可以等等午夜以以后再再走！那时也也没有阳气侵袭。” “午夜？我的''夺魂针''功效恐怕坚持不到那时。小刀，他醒了你能制住他吗？”屠杀问屠刀。 “哼，要不是他掰断了我的手！特么的魂淡王八淡！” “可可以先先用网捆捆住他！” “好，那阿斩，你把这家伙捆好。” 屠斩拿起网住丁一的网套，三下五除二，就把丁一捆个结实。 “阿斩，你刚才送那个姑娘离开，她没有起疑心？”屠杀前后想了想，问道。 “没没有。我我''尸神散''药劲没过，我我虽然唤醒她，她她还是个行行尸走肉，我我说什么，她她就听什么。报不了了警。她回回家了” “我总觉着这个姑娘有点奇怪，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你们觉着呢？” “我我没有发发现有什么么不对。和上上次那女女生一一样啊。” “没感觉，姐。”屠刀也同意屠斩的说法。 “你们要不要加点''御阳冲剂''？”屠杀说着从衣兜里拿出几袋药包。 “我我要。这这里阳阳气太太盛！”屠斩伸手。 “我也要。”屠刀也走到屠杀身边。 屠杀将两个药包向她的两个兄弟扔过去，自己也打开一包直接向嘴里倒进去。头上的红光立刻浓郁起来。 屠斩、屠刀两人也把药包撕开，把药倒入口中。 这时，屠杀突然眼睛一斜，侧耳听着什么，“你们听到了什么没有？” 屠斩和屠刀看屠杀一惊一乍地说话，对视一下，也侧耳听听，就分别摇摇头，表示没有听到。 屠杀显得十分紧张，猛得站起身来，“不对！我闻到一些腥腻的味道，还有爬地的声音。抄家伙！”说着屠杀从身上取出一条黝黑的长鞭，鞭上还用白色银丝缠绕，拿在手上就像一条形象诡异的黑蛇。 屠斩一听，也连忙扔掉药包，从怀里取出两把餐刀餐叉，但这餐刀叉却比一般用的刀叉大许多，也有明显的锋刃，寒光反射下，虽然有些搞笑，但也是可以夺命的利器。 屠刀忍着疼，从怀里取出手刺，让屠斩帮他套在没断的手上。 “姐，什什么声音？”屠斩见屠杀紧张，自己也紧张起来。 “不知触动了本地何方神圣。” 三人背靠背站立，也不出声，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入侵之敌。 在屋外，夕阳收起了最后一线光辉，沉下了地平线。落日熔金的西侧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但东方，一轮半月已经升起。 凡界日夜更替的时间到了！ 在无人的工地上，就在已经被搬空的弄堂一角，有几只蟋蟀突然从一道地缝中跳出，惊慌地四下逃走，那个似乎是因为暴晒而形成的地缝周围，土地微微隆起，把地缝拉长了数十米。 一些新鲜的土壤也突然从地缝中露出来。 因为地缝变得越来越宽，地上的杂草也被隆起的地面扯断，泥土的腥味散布于空中，土中的潮虫、蟑螂、臭虫四处乱爬。 那地缝一拱一拱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要从这片土地里崛出，随着周边天色越来越暗，这片鼓鼓囊囊的土地下面，传来阵阵轰鸣，似乎有巨人在地下移动着身体。 地下的震动很快就被三屠感受到，三人头上的红光炽亮有光，显见三人十分紧张。 那地缝向前延展，很快就延伸到这间房屋门前。屠杀本已在房外设置了结界，但那地缝根本没有受到结界边界的影响，一直开裂到房屋内部。 屠氏三鬼早把丁一重新挂回了房梁上，三双红色眼睛紧盯着那道裂缝。 随着一声巨响，地面完全开裂，一团黑雾从地里漫出，腥臭气味充满全屋。 黑雾之中，一条两三丈长，水桶粗细的黑色长蛇状的怪物“嘭”地冲破泥土，蜿蜒而出，在屠杀三人之前挺立，还有半截身体埋在土里，露在外面的躯体微微晃动，发出响尾蛇似的“啪啪”响声。 这怪物身上披着一层层细环，像蚯蚓的鳞片，发出暗黑色的莹光，在夜暮降临之际，显得鬼影浮动，伴随着身体抖动而发出“咔咔咔”的怪声，一条巨大无朋的无头巨蛇，竟然看不见头部的眼睛和嘴，仿佛是一条来自地狱的毒蟒。 屠杀见状，双手一沉，再向上一扬，两手射出两道黑光，直接射向那巨蛇的头部。 巨蛇只是轻轻一晃，那两道黑光已经打空，又在远处一绕又回射过来，但速度明显比射出时减缓，那巨蛇端头部极快地一摆，就把黑光打掉了。 只听巨蛇“咝咝”发出怪叫，从距头端约一米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红色窟窿，喷出一道黑色毒汁射向屠杀。屠杀不敢接应，连忙后纵逃开毒汁攻击。 那毒汁射在断墙上，立刻发出“嗤”的一声，墙体立刻被腐蚀掉一半，墙里的断木的钢筋就像瞬间被消化了一样，缩短成半截。 屠斩向前用他的大餐叉向巨蛇腹部疾刺而出，但听“当”的一声，刺中巨蛇腹部像铜板似的鳞甲之上，那巨蛇又向屠斩吐出毒汁，屠斩另一只手上的餐刀一挥，那餐刀倏然暴长，化成一道盾甲，挡住毒汁，但立刻被毒汁腐蚀出一块块斑痕。 屠刀手上没有长武器，只好拾起地上的石头向那巨蛇头部砸去。但丝毫无法让巨蛇受到一点伤害。 第四十三章 魂淡，竟然抢我们的东西！ 屠杀看屠斩和屠刀虽然和那巨蛇近战，却无法伤及它半分，便向上一窜，凌空甩出长鞭。 那黑色长鞭在空中“呜”的一声，也如同一条黑色细蛇，卷向那巨蛇中段，一接触它的躯体，就立刻缠了上去。 屠杀向后一扯，随之向上一抖，黑色长鞭上的银色丝线便如活了一般，“刷”的变成一层银白色锯齿。 随着屠杀继续撕扯，那锯齿就像电锯一般“刺拉拉”开始在那巨蛇中段锯磨。 不想，那巨蛇中段的硬壳却如同钢铁打制，那锯齿在锯磨时打出大片的火花，喷射而出，但仍然无法锯断巨蛇身体。 但巨蛇也明显吃痛，出土的上半截身体开始剧烈摇摆，头端也猛地向下冲刺，一下子把身下手持巨型餐刀叉的屠斩，撞飞出去。 屠刀见二哥被袭，一声惊呼，顾不得手臂受伤，冲过去扶撞在墙上的屠斩。 屠斩向他一摆手，表示无妨，转手把大餐刀交给屠刀。屠刀把身上卫衣帽子紧了紧，转身又向巨蛇疾刺。 屠斩也手持餐叉起身袭向巨蛇。 巨蛇四处寻找持长鞭的人，一时找不到，就用喷毒汁的嘴向长鞭喷吐毒汁，这次的毒汁呈暗绿色，发出恶臭，喷溅在长鞭上和周围，屠斩和屠刀二人接近毒汁不由得一阵恶心，只好向后退去，而那毒汁也顺着长鞭向屠杀持鞭的手流去。 黑色长鞭被毒汁腐蚀，发出一道黑烟。屠杀见武器受损，另一只手的食指中指并合一起，祭在额前，默念咒语，那黑鞭立刻绷直，绽出一道黑气，把绿色毒汁冲洗掉，而白色锯齿则泛起淡淡红光，像是被注入了屠杀的红色魂体。 黑鞭猛地再次收紧，巨蛇腹部中段也被勒的凹进去，泛着红光的白色锯齿再次转动，疯狂的撕磨巨蛇腹部，火星更加密集地喷泄而下，巨蛇痛得再次狂摆不止，毒液喷出的嘴中发了“咝咝咝”的尖锐怪啸。 刚刚被毒汁逼退的屠斩和屠刀，看到巨蛇吃痛，发现有机可乘，再次冲向前去，飞身直刺长鞭勒凹的部位。 那巨蛇狂摆数十下后，突然伸直身体，头部向空中疾射十多米，又突然打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直冲下来，轰地砸在地上，地面上立刻被撞出一个大坑，大地随之剧烈震动，把屠杀、屠斩和屠刀一下从地上震得飞起，直接飞撞上了房顶。 屠杀手里的长鞭脱手而飞，头撞在房梁上，头骨咔嚓一下，一股黑色液体从卫衣里涌出，她头上的红光，立刻黯淡了不少。 屠斩和屠刀离那巨蛇撞地的大坑更近，他们被冲击波冲飞得更远。屠刀因为个子较小，甚至被冲击到结界之外。 这惊天一撞，立刻把三人的攻势瓦解，而冲击波把周边的残墙也轰塌了好几面，好像这刚刚被投了一枚炸弹。三人都被这一撞轰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巨蛇见一击成功，腹部甲壳“咔嚓嚓”一阵响，就把屠杀的黑鞭松解了下来。 巨蛇口中发出桀桀怪声，却并不继续追袭受伤倒地的屠氏三人。却一拧身，卷向房梁上被吊着丁一。 巨蛇身体盘在丁一的网上，身体盘成一个卷儿，包住丁一，头部在丁一头上左右晃动，似乎在窥察猎物。这巨蛇检察了一会，突然张开喷毒的大口，一下子吮住丁一的头，然后猛地向里一吸，把丁一的身体从网中吸出，然后再次一吸，把丁一的身体头向里吸入口中！ 由于丁一的身材比巨蛇的身体更宽，只见丁一的身体慢慢滑入巨蛇腹腔，形成一个巨大的人形凸起，缓缓向巨蛇腹腔中部蠕动。 屠杀头被撞破，悠悠醒转，见巨蛇已经把丁一吞入腹中，一声怪叫“啊！”手中又是一道黑光射向巨蛇，“还给我们！” 巨蛇正在吞噬丁一身体，没有料到有黑光射来，一下被屠杀的夺魂针射中头部，“咝！”的一声怪叫，浑身摆动，显然是受了伤，吞噬丁一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屠杀疯了似的，连续出手，几道黑光疾射巨蛇，但只有一道刺中巨蛇腹部。倒地的屠斩，也使出混身力气站起来，手持大餐叉猛刺巨蛇腹部，那里被鞭子的白锯齿已经锯出一道深痕。果然，巨蛇再次吃痛，“咝咝”声音暴起。 那巨蛇见二人已经可以对它进行攻击，身体再次向上空疾射，又再次击向地面，故伎重施，轰的一声，地上又出现一个大坑，屠杀和屠斩再次被冲击波震飞，摔了出去。 巨蛇再次桀桀发声，似乎十分得意。 不料刚才被震飞到结界之外的屠刀，突然从空而降，跃到巨蛇头上，双腿盘住巨蛇颈部，用没被掰断的手，向巨蛇头部疯狂猛击，手中手刺，直接插入巨蛇头上，拔出，又再次插入，又拔出，再插入。 巨蛇本已被屠杀的夺魂针刺伤，又被屠刀的手刺刺中，每次头部被插，它的上身就像飓风中的小树一样，更加狂摆不止。 但这巨蛇显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它猛地抽身，头部再次撞向地面，带着头上盘着的屠刀，狠狠地抽在旁边的破墙上，把那面墙抽得青砖粉碎，也把屠刀抽得撞在墙上，一下子就晕死过去，头上的红光立刻消散。 至此，巨蛇虽然受了重伤，但屠氏三人已经完全丧失战斗力，只有屠斩强撑着站起来，但他的一条腿已经被折断。 屠斩撕心裂肺地喊，“魂魂淡！抢抢我我们的东东西！” 那巨蛇头部一摆，向屠斩方向喷了一口毒汁，但已经没有任何力道，毒液并没喷多远，毒液的颜色也已经变得极淡。 屠杀趴在地上，已无力站起，只能用一只手使劲捶击地面，口中发出“啊！啊！啊！”的哭腔，显得既绝望又无奈！ 巨蛇环视一周，见对方已无法对其构成威胁，缩了一下身体，又暴长了丈余，又再次收缩，显然是要退回地下。 这时，巨蛇腹中的人型凸起却横了过来，一下子卡住了地面，巨蛇回缩的身体很尴尬地一抽，却没能缩入地下。 巨蛇头部晃了晃，似乎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状况，又再次暴长，更加快速地向地下缩回，结果还是一样，腹中的人型凸起仍然卡住地缝两侧，再次阻止了巨蛇缩回。 巨蛇似乎被这个情况搞得很懵逼，头部反复晃动，身体又反复收缩几次，还是无法缩回地下。 突然，巨蛇像是被火烫了一下似的，倏然伸长，浑身开始像打摆子似地狂抖不止，身上钢箍一样的层层鳞片，发出“噼啪啪啪啪”的剧震，一层层地滚动起来，听上去像是大片的干竹子在烈火燃烧中发出的惨烈爆音。 巨蛇腹部凸起部位也开始发出“嗤嗤嗤”的怪声，好像那里刚刚浇上了王水，正在被迅速地腐蚀。 巨蛇痛苦地挺起，全力地抽向地面，“啪”的一声，再次挺起，又再次抽在地上，似乎是在进行痛不欲生的自残。 这样抽打数次，巨蛇把自己抽得已经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不断地抽动，鳞片继续发出爆音，好象在承受着痛苦的煎熬。 已经没有战斗力的屠氏三人，被巨蛇这种自虐式的抽打惊呆在地，不知出现了什么情况。 伴随巨蛇的不断抽搐，巨蛇腹部被吞噬的人形凸起开始剧烈蠕动、蠕动、蠕动，直到那个位置突然破裂，从里面伸出一只手！ 第四十四章 原来如此！ 那只手，细长而白皙，看上去像一个文静书生的手，完全不像丁一因为跑外卖而晒黑的手。 只是这只手上又发出了一些淡淡雾气，看上去是那巨蛇腹中发出的瘴气。 接着那腹部裂缝处又伸出一只手。两只手各伸出一个大拇指和一个食指，夹住巨蛇被穿开的腹部的缝隙边缘。而两只手的其他几个手指，却翘成了兰花指形状，好像是怕弄脏了手。 四只手指像撕一张纸一样，“刺拉拉”一声，毫不费力地撕开了巨蛇如钢箍般的腹腔。撕开了一个三四尺长的口子 巨蛇又一次猛烈的抽搐，但已经疼得没有了力气。 被四只手指像纸一样撕开的地方，巨蛇内部血红的内脏“呼啦啦”地像一滩水一样流了出来，腥臭之气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连三屠都不由得恶心得连连作呕。 接着，那两只手收进了巨蛇腹腔，代而伸出的是两条腿，依然穿着丁一的牛仔裤和运动鞋。 接着那两条腿一蹬，“呲溜”一声，一人从巨蛇身体内滑窜了出来，站在了地上。 但，正如三屠惊恐地看到的，这个人已经完全不是刚才被吞噬进巨蛇腹中之前那个丁一，而是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人。 这人头发半长及肩，呈银白颜色，头顶束着一个道士髻，浑身皮肤白得吓人，两只丹凤细眼斜吊在两道又长又粗的剑眉之下，高挺而微微鹰钩鼻子下，嘴唇薄，嘴角上扬微挑，眼中放射出阴冷寒意，一只眼睛下面的肌肉微微抖动，眼珠左右转动，似乎在寻找着敌人。 这阴霾满面的神情，竟然吓得屠斩滑倒在地，不敢直视此人。 这人负手而立，看也不看，用脚把那巨蛇的头颅向旁边一拨拉，那巨蛇的身体就被踢到一旁，只剩不断的抽搐。 这人神情抑郁，拿起旁边一块破毛巾擦着身上的粘液，阴狠地说道：“猫的，非得让我亲自出手！” 屠氏三鬼慢慢站起。 屠杀的红色眼珠盯着那人，“你才是宁苎?” 那人完全不理，回身向那滩巨蛇腹内流出的内脏走去，用破毛巾垫着，在巨蛇内脏里翻找，直到找到一块人头大小的圆珠。那圆珠放射着隐隐绿光。 那人用手盖住这颗巨珠，闭眼默念，圆珠绿光猛然发射出明晃晃的光芒，逐渐在那人手下收缩，最后浓缩成一颗药丸大小的透明晶丸。 那人手一抬，把晶丸扔进口中。 那晶丸带着绿色光线，从那人口中从上到下滑到腹内，绿莹莹的幽光竟然从那人身体内透出，使那人通体散发出绿油油的光线。 那人轻嘘了一口气，这才转身面向三屠，眼色依然寒冷，嘴角却浮动着一些冷笑。 “姓宁名苎，字采臣。” 屠杀被此人的眼神吓得一凛，“那那你一直寄驻在那男生舍腔之内？” 宁采臣冷笑一声：“放屁！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他是我的一部分，我也是他的一部分！” 屠斩走过来，战战兢兢地说：“你你假装成成一个凡凡” 宁采臣等不及他结结巴巴地说完，打断他：“错，是你们唤醒了我。哈哈哈”，宁采臣狂笑。“或者说，这条虫子唤醒了我。”他用下巴点了一下已经没了动静的巨蛇。 “你们都来自冥界，都是想缉我去领赏的？”最后这句话刚说完，宁采臣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峻起来。 “哼，我们三个是冥界尸水河的，那条长虫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屠杀口气一点不软，虽然她知道目前的境地，他们屠氏三鬼已经再无法和眼前这人抗衡。 “我倒好奇了，我在凡界已经住了这么多年，一直太平无事，怎么会让你们这三个不成器的玩意儿撞破了？”宁采臣双手环抱在胸，歪着头看着屠氏三鬼。 “还不是上元节那天，你在玄冥井上和你师弟说话，自曝身份？”屠杀回道。 “我？哦，你是说丁一？我倒忘了，舍利塔下面还有一口通往冥界之海的玄冥井。” 屠刀也扶着断臂走了过来，“上元节，我二哥在玄冥井口偷听到你师傅和你师弟的对话。我们那时虽不知你是谁，但仙界武神雄黄子失踪的大弟子是谁，那还不是五界皆知？然后你又回到舍利塔，和你师弟说话，也让我们听到了。” “所以你们想捉我？”宁采臣一脸嘲讽，不屑一顾地看着屠氏三鬼。“就凭你们三个这个没用的东西？” “我我们哪哪敢？我我们是是想捉那那个男生。”屠斩看宁采臣面带寒意，赶紧想摘清自己。 “二哥，事已至此，何必如此？没错，姓宁的，我们想捉你到紫凌霄混个功名，咋的？”屠刀个子虽小，但说话十分硬气。 “哈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利不起早，也理解你们三个蠢货费劲巴拉地想捉我去请功。可是，那个虫子是怎么回事？”宁采臣再次呶嘴向三屠示意那条巨蛇。 “这玩意绝非来自冥界，倒像个妖修。”屠杀看着那巨蛇死尸仍有寒意。 “它它是妖妖界的，可可能也偷听到了。”屠斩又怯怯地说。 宁采臣懒洋洋地伸个懒腰，蹲在地上，歪着头，睥睨而视。“好久没听到紫凌霄的消息了，哎，你们说说缉拿我的法箓是什么情况？” “通缉你的‘缉魔箓’已经发布了多年，这法箓通发到仙佛魔妖冥五界，这是上神界域首次通发灵冥五界的缉拿令。这缉令上说的很清楚，无论舍腔生死，不计精元明灭，只要捉住就可报呈神界领封，奖励是，直接受封上神榜，公布诸天，并由神皇授神爵，世袭罔替。”屠杀复述出来非常清晰，一看是就早就默记于心。 “我去！这封赏不低啊！”宁采臣对神皇开出的价码也非常感兴趣，“难怪你们要冒险到凡界来追捕我。不过，你们就不怕拿不住我？” “姓宁的，我们到凡界，早就做了打算和你拼个你死我活，想你也不会束手就擒！不料，发现你托生的凡人舍腔，只是个凡夫俗子，虽然有些技击功夫，但如果我们上了手段，他也一样会被撂倒。哪想到被那条胖蛇摘了桃子！”屠刀阴恻恻地说。 “要不是你们撂倒他，我又怎么能被唤醒？看来，还是得让我擦这个屁股。”宁采臣面带残忍微笑，眼睛中杀气腾起，站起身来，看向三屠。 “宁苎，你藏匿于凡界的消息尚无人知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屠杀见宁采臣起身，满怀杀意，连忙对他进行劝阻，“我们从冥界尸水河到凡界之前，曾经在尸水河畔留了株香魂草，在香魂草里注入了我们来到秘境寻找丁一的信息，并设定一个月为期。如果我们回不到尸水河，这魂草就会开花，并向五界释放消息。尸水河那里可是五界消息的集散地，一旦香魂草开花，它对外释放的信息也就暴露了你的身份和位置。” “哦？你们还真留了一手？”宁采臣依然神情冷淡。 “姓宁的，你要是不想让五界各路仙妖魔道来凡界找你的麻烦，就放我们回去。我们尸水三屠今天把话放这儿，决不对外透露你消息半个字！”屠刀盯着宁采臣。 宁采臣身形一闪，已经如幻如电般贴到了屠刀身边，五指疾出，一只纤细苍白的手已经缠扣住屠刀的脖颈，随之向上一提，已把屠刀脚离地拎在半空。 屠刀喉咙被扣，只能“呃啊呃”地呻吟，用没断的手勒住宁采臣的手，身体像条被钓出水的大鱼，来回扭动。 宁采臣伸着胳膊，身体却丝毫不动，语气如冰，“就凭你，跟我讲价钱？” 屠杀和屠斩都惊呼一声，但根本无法移动身体。 “你们以为拿棵香魂草传播我的消息，我就怕了？特么的，你们这些鬼眼看人低的东西。”宁采臣一脸阴冷。 “宁宁真人，宁神神仙，饶饶了我三三弟。”屠斩拖着瘸腿，伏在地上。 宁采臣手上再一发力，屠刀头上的红光炽然一亮，接着从腹部丹田处有一颗红色精元向上浮动。 屠杀、屠斩见此大惊，头上的红色光芒大炽，“宁苎！你是想取我刀弟的精元？” 宁采臣毫无感情地哼了一声，“垃圾一样的东西，谁稀罕？我是让他不要在这凡世现身。” 屠杀不顾头颅已经被撞破，伏于地上，以头抢地。“宁公子，我们知罪了！求你放过我刀弟！我们尸水三屠在冥界修炼三百年，积累了一点道行不容易。” 宁采臣继续冷冷地说，“谁容易？刚才吞我入腹的虺蛇，我吸了它的精元，它也是四百多年修行。还有不到一百年就成蛟。谁让它瞎了眼！” 第四十五章 包罗万象的微观宇宙 屠刀的红色精元一会就升到了咽喉位置，屠刀在宁采臣手上反复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 宁采臣再一发力，一颗绯红色发着暗红光芒药丸大小的晶体从屠刀口中倏然跃出。屠刀的躯体随之瘫软下来。 宁采臣向一旁甩掉毫无生气的屠刀舍腔，鼻孔翕张，那颗红色精元一边发出“噼啪”的声音，从空中飘浮进宁采臣的鼻孔，就像刚刚吸取那绿色精元一样，这红色精元也从宁采臣的鼻子向下一路映出红色光晕，沉入他的体内。 屠杀大喊一声，“你！我跟你拼了！”说着双手又发出数道黑光，射向宁采臣。 宁采臣躲都不躲，左手大拇指扣住中指，向上轻轻一弹，手指周边就形成波纹，像鹅卵石落于潭水，在空气中化为一道波状涟漪，迎击在那几道黑光之上，夺魂针顿时化为无形。 “蚍蜉撼树~”宁采臣轻轻冷笑道。 屠斩虽然被吓得不轻，但悲愤之下，也拖着伤腿，挥着餐叉向宁采臣攻来。 宁采臣身形一晃，已经漂移到一丈之外，也许为了显示轻蔑，宁采臣故作悠闲之态，竟然在漂移中，虚握左拳，用眼睛察看着指甲，根本没有把屠斩袭来的钢餐叉放在眼里。 宁采臣嘴角微扯，露出一付讥讽之态，慵懒地说：“三位既然来了，就都别回去了！” 说着再次如闪电般地漂移到屠杀和屠斩面前，左右手疾伸，一手一个，就像缠扣屠刀的脖领子一样，左右手各扣住二鬼的脖子，平伸举出，把他们拎到半空。 屠杀和屠斩只觉眼前一花，已经被宁采臣抓住，只能用双手扣住宁采臣的单手手腕，但却无法撼动宁采臣的手臂，也像两条大鱼在他两手上扑腾。 宁采臣哈哈狂笑，双手发力，立时屠杀和屠斩存于丹田处的精元也被他手力逼出，浮向咽喉。两颗精元一大一小，虽都是红色，但屠杀的精元明显比屠斩和屠刀的更大更亮。 两颗精元出体，立刻像与空气发生了化学反应一样，像两颗烧的火红的碳球，在空中噼啪噼啪作响。 宁采臣又按照刚才对付屠刀的方法，吸两颗精元进入自己的体腔。 接着，宁采臣向房屋中间的大坑一甩，把两具疲软的空舍腔扔在大蛇出来的地缝之内，又把屠刀的舍腔和大蛇的尸体归拢一起，都扔进地缝之中。 他双手各出食指，上下交叠，低头吟念句经咒，地上的大缝就像有清洁机清理一样，连同几句空躯壳一起，收拢回填，平整如初。 宁采臣发完功力，盘腿而坐，深度冥想，他想：“要是那些魂淡都来凡间来找我，也确实讨厌。还是要继续苟着不能被打扰。” 接着，宁采臣运行周天，凝元神内视，只见自己体内万亿虚空，已成为独立的微观宇宙，刚刚被吸入的三颗红色精元，一颗绿色精元，正在体内自行徐徐运转。 此外，在微宇宙的核心位置，还有一颗湛蓝色但颜色黯淡的精元，一颗金色发光的精元，一小一大，也在缓缓旋转。 宁采臣向内观的微宇宙发声，依然是充满嘲讽之意，“你们以前的舍腔都已经废了。你们几个在我微宇宙中暂存。合适的时候，再去夺取新舍。你们几个垃圾一样的东西，以为我看得上你们这点道行？切！” 屠杀的红色精元发声，“谢公子不杀之恩！我们没想到竟然能共存于公子体内微宇宙之内。虽然知道公子已经得道，但没想到没想到你已经达到如此高深境地！我们实在无法望之项背！” 最先进入宁采臣微宇宙的屠刀精元也出声感谢：“宁公子不计前嫌，包容为怀，是我想岔了。在公子这宏大内宇之中，我们真是微不足道。” 宁采臣冷冷地说，“也不必谢我，我现在也不想放你们回去。你们失控了，把我在这里避世的消息散布出去，我当然不愿意！” 屠斩精元摆脱了凡界的舍腔，就不再结巴了，但说话仍然小心翼翼。“不敢不敢，但请公子去一趟尸水河，取掉那颗魂草。真没想到宁公子这体内竟可包罗万象，这着实令我震撼！我们冥界的精元魂体，可以与妖界精元魂体共存一舍，实在是前所未闻！” 屠杀接着问道：“如此说来，公子，你体内也能容下其他魔、仙、佛界的精元？” 宁采臣微微一笑，“应该可以。下次试试。” 当下不再说话，将元神移出内观。 宁采臣体内的两颗核心精元，一颗金色的是仙界精元，是宁采臣自己达至的金仙级别的精元， 另一颗湛蓝发暗的是凡界人界精元，则是丁一的。 其他三颗红色的，是屠氏三鬼的冥界精元。 还有一颗绿色的是被宁采臣开膛破腹后的虺蛇的，颜色显示绿色，乃是妖界精元。 上面这些精元，除了宁采臣的金仙级精元是早经修炼，已臻化境以外，其他的精元修炼最长的也就是那虺蛇的妖界精元，但也只有四百余年修为。 丁一蓝色的人界精元颜色黯淡，是因为他的魂体正处于屠杀的夺魂针压制的状态下，而且他从未进行过修真养丹之术。 但两颗核心精元中，丁一的精元虽弱，却是体内微宇宙中居于主正的太阳之位。 宁采臣的金仙级的仙元是寄居丁一舍腔里，但两个精元都是核心，二者相互缠绕，但并不能融合为一。 这也是为什么丁一还没有觉醒，发现宁苎的精元也在体内。 丁一的舍腔，正像庄以诚所说，具备中性舍腔的性质，可以容纳各类精元同时寄居而相互不会干扰。 一般来说，外来强势魂体进行夺舍，也就是可以吞噬掉原主的弱势精元，占领原主舍腔，形成魂体穿越。 但是，在神、灵、凡、冥四界里，其中灵界之内又可细分为仙、佛、魔、妖界，所以宏观宇宙总体是：神、灵（仙佛魔妖）、凡、冥，共七界。七界的精元只能各自寄居于本界的腔体，不同界的精元如果不寄居于其他异界的舍腔里，而暴露在外，就会出现庄以诚所说的，“正反物质中和湮灭”的情况。 屠氏三鬼在秘境的三具凡界舍腔，都是通过夺舍而来，只是临时寄居其内，还要定期服用御阳丹剂，才能稳定。 而正如庄以诚判断，丁一的体质世间绝无仅有，外来魂体无论修为多高都只能寄居，却无法夺舍。 更为神奇的是，一般修真的修士，最多把舍腔打造成一具鼎炉，用于修炼内丹。 而丁一的舍腔除了可以万向包容外，又经宁采臣的改造，形成了微宇宙，可令多种精元运转。 也就是说，通过吸纳五界精元，在丁一体内可以在未来形成一个不断膨胀的微宇宙体系，虽然目前吸纳的只是一些小鬼小妖的精元，但即便是现在这个微宇宙体系，已是亘古浑天以来，在七界之中绝无仅有的微观元神浩瀚之境。 当然，被夺魂针击晕的丁一对此却一无所知。 宁采臣打坐片刻，入定吐纳，把内元收入内观，元神便再行沉寂进入休眠。 宁采臣的体态逐渐恢复成丁一的体貌，而丁一的夺魂针效力未除，他只是继续昏睡在这个荒弃的工地上，任凭旁边的手机信息一条条地进来，并不断地振动和响铃。 第四十六章 男主的元神恢复 丁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丁一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荒弃的房间里，周围断墙残垣，十分凄凉。 头还隐隐作痛，腹中也是阵阵闷痛，还有些恶心，真特么特别难受。 难受！丁一又躺下了，感到身下泥土也似乎散发着一阵阵的腥臭味。 我在哪？我为什么在这？ 过了一阵儿，脑子才浮现出他勒住那个叫屠刀的黑衣男，和突然额头一紧，四周昏黑的记忆。 我还活着？谁救了我？ 丁一再次爬起来前后左右观察，这屋里一片昏暗，月光也没照进来，丁一摸到了身边的手机，想打开手机的手电。特么的，没电了！ 揉了揉脑袋，又仔细听听周围，没有任何响动。奇怪，下午那三人已经失踪了。他们没杀自己，为什么？ 感觉一下身体，还好，除了肚子难受，其他还好。 丁一还记得进来的路，沿原路返回，找到小黄，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回到合租房，张大侃看着丁一浑身是土地走进来，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丁一？怎么是掉沟里了？” 丁一没劲和他解释，只是说了句关你p事，就瘫在床上了。 过了会，张大侃给丁一泡了碗“出钱一丁”方便面，放在桌子上，一句话没说，默默走回房间。 充了电的手机里有不少电话，聂晓倩除了打了一个报平安的未接电话，就一直没有动静了。其他人的电话，丁一不关心。 丁一再次拨了聂晓倩的电话，盲音响了好久，他的心也悬着。 终于，电话里传来聂晓倩慵懒的声音：“喂”，好像是在睡觉。 “是我，丁一。你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我有点困。” “谢谢你！”我心里还想着下午我轻吻她手，而她默默接受的事，心潮又是一阵澎湃。 “嗯，我也是。”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你休息，晚安。”丁一赶紧说。 “晚安。”她声音温柔而甜美。她挂断了。 丁一长吁一口气。怎么说呢，回想今天下午的险情，虽然他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被那三个半人半鬼的家伙弄死，但是今天绝对是逃了一劫，而且这一劫差点连累他最喜欢的女生。 有一个喜欢的人真好。在世界即将崩塌时，还是想为了她最后努力一把。 可是，丁一又想起李进那天说过的话，“人是分阶层的”，心中的那个小火苗还是不要继续燃烧的好。 想到今天遇到的事，丁一想见一下庄以诚，所以就给他维信留言，简单说了一下下午遇到的怪事。 本以为他不会很快回复，但几乎是立即，他的电话进来了。 “丁一，你现在没事？”庄以诚十分严肃。 “我现在感觉身上没事了，刚醒过来时，头有点痛。” “那三个头上有红光的人，再也没有遇到了？” “我不知晕过去多久，我醒来以后就没有见过他们。我觉着他们还是认错人了，他们要找的是一个姓宁的人。” “恩”庄以诚似乎思考了一下，“这样，丁一，我想请你先暂停止送外卖。这段时间你要非常非常小心你自己的人身安全。从今天的情况看，我非常担心你会被袭击或被绑架。” “哈哈，庄教授，那我就整天窝在宿舍？” “你呆在宿舍，也比你让人劫持送命要强？我们现在还无法判断是什么人要这么做。现在我们需要你做的是，报警，然后不要轻易外出！这事关重大！”庄以诚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有点着急了。 丁一也被他严肃的语气吓得不轻，“好，我听您的。” 但丁一心里想，自己也得为可能的突发事件做些身体准备，彪子有张健身房的卡，他需要去增加一些体能训练。这次废掉了那个小个子黑衣人一只胳膊，下次他要放倒这个人。 在报案的时候，丁一介绍了一下头一天被跟踪和拘禁的情况。 警察叔叔们开始很重视，但当丁一说凶手可能来自冥界，而且很可能是鬼的时候，警察叔叔停止了记录，并开始动员丁一先去就医。 丁一说身体没事，但他们说不仅是身体需要检查，也希望他能重点去一下精神科。 丁一一听明白了，他们把自己当成了精神病。 当丁一再去争辩的时候，他们已经非常没有兴趣和他继续沟通了。 他们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庄以诚听说丁一的案子立不了，立刻带着张若萌到附近一家餐厅约丁一见面。 “丁一，我们这次来找你，主要是谈一下你接种芯片的事，不知你现在怎么考虑这件事，还有点顾虑吗？”庄以诚开门见山。 “上次我想等中秋节以后再给您一个答复，现在我有点动摇。主要是经历了昨天这件事以后。但我真不知道这个芯片怎么帮上我。”丁一如实地向庄以诚说了我的想法。 张若萌接着丁一的话，“我们现在的进展，可以基本保证接种手术是安全、可逆的。就是说，即使手术不能完全接种好芯片和你的神经元，我们也能保证退出，安全恢复成目前的状态。当然，手术可能需要开颅，但你放心，是全身麻醉，不会有痛苦。” 丁一看向张若萌，“然后呢？接种成功以后，我能看到什么？” 张若萌看看庄以诚，又把眼睛转到丁一身上，“我们现在还无法知道能看到什么，因为我们没有活体试验的经验，能看到什么，只能只能由受体告诉我们。” 庄以诚接着说：“为了让你对我们更有信心，我们已经通过秘境社会科学院和社会工程学院，申请了去量子计算机试验室的参观许可，我们的‘搜神机’就在里面。” 张若萌听庄以诚这样说，立刻掏出手机，拔了号码，“云峰，你去校办查一下社科院的回函到了没有，过会回给我。嗯，是的，马上就要。” 正说着，聂晓倩也来到了餐厅。 聂晓倩今天穿的是一条烟色花点的真丝连衣裙，头发用一条发带束起，是一个文静少女的打扮，背着一个双肩包。 见到丁一，她嫣然一笑，眼光回避了丁一看她的眼睛，好像还有几分羞涩。 “庄教授，若萌，你们好早。”聂晓倩向老师、同学们点头问候，如一朵清莲。 庄以诚听丁一说过昨天他和聂晓倩见过面，也听丁一提起过聂晓倩对再次上塔的担忧，但他只是喝着茶，不提这事。 丁一试探地问：“晓倩，昨天我们分手以后，你去哪了？” 聂晓倩眼睛向上挑了一下，似乎在回忆，“我就回家了，不知为什么困得不成，一直睡到大天亮。我没印象了！” 丁一向庄以诚望了一下，示意聂晓倩的描述和自己说的差不多。 张若萌给聂晓倩杯子里也倒了茶，“你没遇到什么人吗？” 聂晓倩又认真想了想，“没有，没印象了。好像断片儿了。喝酒断片儿这种感觉。” 庄以诚看着丁一点了点头，“晓倩，丁一要去塔顶，他” 聂晓倩立刻甚至有些不礼貌地打断了她老师的话：“庄教授，我正想和您说，我觉着现在丁一周围出现的一系列怪事，都和他上塔勘察有关。所以，我认为从安全角度看，丁一不应该再上塔了。” 庄以诚宽厚地对她笑了笑，“晓倩，你对昨天后来没印象了。但你可知道，丁一为了从几个怪人手里救你出来，差点送了命？” 第四十七章 国家级计算机试验室 聂晓倩听了睁大双眼，惊讶地在丁一和庄以诚之间转移，似乎不相信她老板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和上次我同学被劫持一样，你好像也被施了麻醉药。”丁一告诉她。 “怎么可能？我好好地从家里出来的。”聂晓倩表示难以置信。 “他们放了你。我当时制住了他们中的一个人。而且，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你。是我。”丁一语气平淡。 “你有没有报警？”聂晓倩追问。 “我后来被他们打晕了。但不知怎么回事，我并没受伤。但我再找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没影了。不知后来出了什么事。” 丁一摸了摸眉心被那个黑光击中的地方。 后来丁一照镜子，那里没有任何痕迹。 “所以也没法立案。” 庄以诚让大家先吃饭，桌上点的菜已经上来半天，但没人动筷子，大家都被丁一说的经历吸引住了。 “冥界，丁一说的冥界，会不会就是我们所说的‘反物质世界’？这个值得探讨探讨。”庄以诚吃了口菜，看着其他人说。 “是不是地狱？”张若萌看着丁一。 “冥界是哪，我也不知道。我开始听到时，以为他们说的海外的一个国家。还有他们说的一个姓宁的，好像发音是叫宁住（苎）。他们在找他。” 聂晓倩轻咳了几声，仿佛是被菜呛到。丁一转眼看她的时候，她用眼角瞟了丁一一眼，欲言又止，就继续低头吃饭。 这时张若萌手机响了。“哎，云峰。好的，好的，我和老板说一声，好的。辛苦！吃饭了吗？我们在城北区这边吃饭，要不要过来？好，你忙。” 张若萌按了手机，抬头对庄以诚说：“云峰拿到了批准函，社科院和工程院合发的，让我们立刻报给量子计算机中心国家实验室，以确定参观日期，另外所有参观者要接受政审。” 庄以诚放下筷子，拿起水杯，“太好了，来，我们碰一下。” 几个人都拿起杯子轻轻一撞。 “若萌，你通知一下李进，丁一、晓倩、李进和云峰把政审表填好，争取我们下周一就去国家实验室！” 在丁一的印象中，一个国家级的计算机实验室应该是在大都城内里的一?大楼里，就像平时他送外卖的那种写字楼，里面应该是窗明几净，外观则像是城市森林里的一个时髦现代感的大饭店。 但没想到的是，庄以诚带一行人去的这个实验室却根本没有设在城里，而是要驱车三个小时，位于距大都以北300多公里的一处神秘山谷之中。 下了主路，基本上每驶过一段路，他们就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伸手拦下。然后在关卡处检查证件，核对照片，并在仪器上进行人脸识别。 甚至在第四和第七个关卡时，他们全车人都必须离开车辆，进行x光全身扫描检查，成能大学派出的车辆，也被关卡里的士兵用猎犬和底盘镜进行了全方位检查。 特么有点太严格了。 “所以我也不常来，这边管得特别严。”庄以诚坐在司机旁边的副驾驶位置苦笑着说。 “我和若萌通过远程登陆的方式进入实验室。要不是丁一提出参观的要求，你们也没有这个机会到这个秘境国家级绝密实验室。” “那我们得感谢一下骑士的好奇心喽。”李进醋精开始泛滥，说话又酸酸的了。 聂晓倩坐在丁一身旁，胳膊贴着他的手臂，轻轻依着丁一，丁一能感受着她青春四射的体温。她趁别人没看到，偷偷地轻轻捏了一下丁一的手，又松开若无其事地向车窗外看去。 穿过一片荒凉的山谷地貌，眼前豁然开朗。 从山脚向远方望去，有一座白雪覆顶的雪山在远处露出一角，山谷两侧的树木葱郁无边，每棵松柏都枝干挺拔，直插天穹。近旁油绿的青草遍地生长，一些低矮的果树上已经开始有了初结的秋日果实。 天很蓝，空旷的蓝色苍穹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明晃晃地照射在车辆经过的一大片湖水上，就像照在一片晶莹闪耀的镜面，投射出片片金光。 “这好像仙境。”聂晓倩轻轻对丁一说。 丁一看着她望向车外陶醉的脸和忽闪忽闪的长睫毛，心想，你好像仙女。 但他嘴里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对她的感慨作了漫不经心的回答。 大约又过了几个关卡，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宽阔广场上的一座巨大巍峨的玻璃金字塔式建筑。 李进在车上手指着那座金字塔，对聂晓倩兴奋地说：“wow，晓倩，那像不像珐国的卢福宫？” “真是呢！就是比卢福宫的金字塔要大上一百倍！”聂晓倩也兴高采烈。 丁一虽然没去过珐国，但是也在网上看到过卢福宫的照片，感觉这个建筑近乎仿造。 太阳的光芒投射在这个巨大建筑的玻璃幕墙上，将建筑的内部结构隐约显现出来，里面是空的，就像卢福宫一样，直接建在一个巨大的地下建筑之上。 丁一想，在离城市这么远的山谷之外，如果在夜晚，从这个金字塔下的建筑抬头望去，一定能够看到瑰丽无极的浩瀚星空。 丁一正在内心感慨，没想到聂晓倩在一旁轻轻地自言自语，“这里的星空一定很美。” 好像看穿了丁一的想法。 心有灵犀？记得谁说过，对大自然的美反应敏感的人，一定是善良的人。那些恶的人，往往顾不上自然的美丽，只会注意利益的芬芳。 丁一和聂晓倩应该都不是恶人。 下了车，他们在几名士兵的陪护下走向那个玻璃金字塔。在这个玻璃建筑下，有一道台阶通往一个和金字塔比起来小得不值一提的大门。 走进大门，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站着两排数百座青铜塑像，好像是纪念世界各国的科学家。因为丁一看到上大学时，学校曾经隆重纪念过的中国地质学家李四光雕像也在其中。 他们没有走到那个玻璃外墙的下方，而是通过最后一道安检和查验，在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陪同下，从伸向地下的一处阶梯的尽头，搭乘上一台巨大的直行电梯。 这大电梯可以盛下一辆巨型坦克，丁一想。 电梯轰鸣直下，速度飞快，大约开了近五分钟，才在显示屏上显示了“b1”，也就是距地面差不多200米的位置，只是地下一层。 门开后，他们七拐八拐，又换了一个小点的电梯，又下行了大约1000米，才进入了一个空旷神秘的大型殿堂。 丁一的感觉是，这不像一个实验室，倒像一个神秘的宗教仪式场所，比如说像一座巨大的哥特式教堂。 那个工作人员让他们换上了全套的封闭式的参观服装，戴上耳麦，才正式开始介绍这个实验室。 “各位贵宾你们好，很高兴能接待你们来参观秘境量子计算机中心国家实验室。现在你们所在的位置就是量子计算机的入口。或者说，你们已经在量子计算机内部了。这个建筑本身就是计算机硬件”这名工作人员是个女生，声音干脆，口齿清晰，但没有专业解说员的表演式的腔调。 “非常抱歉的是，你们由于保密级别较低，我只能粗略的介绍国家量子计算机的沿革和发展。而且有些区域不能对外开放，请谅解。” 第四十八章 可以日天的算力 这名工作人员扶了扶麦克， “早在公元1982年，米国着名物理物学家理查德·费德曼提出利用量子体系实现通用计算的想法。1985年，应国物理学家多斯提出了量子图灵机模型。当时最开始的想法是，如果用量子系统所构成的计算机来模拟量子现象，则运算时间可大幅度减少，从而量子计算概念诞生于世。” “量子计算机是一类遵循量子力学规律进行高速数学和逻辑运算、存储及处理量子信息的物理装置。其基本规律包括不确定原理、对应原理和波尔理论等。” 她说的，丁一基本都听不太懂，只能是不懂装懂地频频点头。 但丁一看其他人却好象感觉这些概念早就是老生常谈，根本就没把注意力放在解说身上。 聂晓倩和邵云峰、李进很好奇地走向殿堂一侧，在一旁仔细观看这个建筑的细节。 那名工作人员并不在意，接着对着丁一介绍世界各国在量子和光量子计算机领域的进展，尤其还提到了东方国家的中国曾经在光量子纠缠研究在世界的领先地位，以及秘境光量子计算机技术后来居上，在宇宙粒子的追踪、捕获、模拟和粒子变析及增强方面取得了丰硕成果。 “今天庄教授也在现场，应该说，庄教授，您领导的成能大学‘搜神机’项目，也是秘境量子科学研究应用的重要一块，也是国家量子计算机实验室的重要客户之一。”工作人员面带尊敬地看了庄以诚一眼。“因为你们在反物质研究上取得的举世瞩目的进展，据我了解，实验室领导正在考虑将‘搜神机’项目作为本世纪重点科研项目向秘境国家科学院报送，项目有望获得更高层级的支持。” “谢谢，小程。”庄以诚接过话茬。“接下来关于‘搜神机’项目情况，我想还是请我们的项目组副组长张若萌来讲解，他更了解情况。谢谢你，程心。” 那个叫程心的工作人员对他们笑了笑又点点头，就把麦克风交给了张若萌。 这个宏大建筑由无数个小门组成。张若萌带着他们走向其中一处小门。 进到门里，丁一才意识到，这扇门里整洁如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存贮空间，里面全是像图书架子一样密密麻麻但整整齐齐的金属格栅，可能得有上千万个，布满了这个内部空间。每个格栅上又有红蓝色的指示灯，此明彼暗，闪烁相间，放眼看去，像是进入了一个充满红蓝星星不断闪耀的梦幻海洋。 “你们看到的这些大约九千万个格栅，是这部量子计算机的一个基底单元，这个一个基底单元的计算能力相当于全世界最快的超速计算机前十名的总和。也就是米国‘顶点’计算机到应国‘灵符’计算机的运算能力的总和。” “而这个量子计算机实验室有多少个这样的基底单元呢？猜猜看？” “还能有十亿个吗？”丁一有点震惊，所以特意说了个大数来平衡一下心情。 “一兆亿个。”张若萌说出来这个数字时，很得意地看着其他人被彻底震憾而睁大的眼睛。 “我们‘搜神机’使用的基底单元也有五万亿个单元，当然，这是在量子叠加状态下的计算。但是这个计算力已经可以日天了！” “日天？”丁一被他这个物理学家的形容逗乐了。 “对不起，我说的有点俗，我的意思是完全可以计算万物，甚至对反物质体进行分析，模拟，甚至进行增强或改造。” “这样说，对于丁一修真体质的判定，就是它得出的。它还可以分析修真、修仙、修魔、修佛、修妖等等魂体的构成，进行模拟，并产生相应的反物质体。虽然我们还没有实体试验，但理论上，‘搜神机’所产生的人造‘魂体’，可以省去修炼时需要的各种所谓气修、丹修、符修的过程。”庄以诚继续解释道。 “啊，我要，我要，我要！”邵云峰的小胖脸涨得通红。“我要修仙，我要人造魂体！” “你这小身子板，承受不了这些精华！哈哈，还是让我来！”李进按住邵云峰。 “可惜的是，咱们都不行。”张若萌有点遗憾地看着他们，又指着丁一，“除了骑士。” 他们几个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丁一，除了聂晓倩看丁一是一脸崇拜。 “你忽悠我呢？”丁一对张若萌说的内容，心里有点高兴得近乎惶恐。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丁一你是我们的金手指。现在的问题，不是接种过程和手术后能达到的应用问题，当然，如果有bug，我们随时可以从外部进行debug。现在的问题是，发现反物质和实现穿越的问题。”庄以诚推了推他的眼镜，满实验室的小红蓝灯投在他脸上和眼镜上，反射着神秘。 “晓倩，你说因为安全问题不愿让丁一去塔上冒险。我倒觉得，丁一如果接种上了‘搜神机’，他会更加安全，同时，我们也可以通过‘搜神机’的系统，分析和更新，提升丁一的应对能力。”庄以诚对聂晓倩说。 “晓倩，骑士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这么在意他的安全？”李进不咸不淡地说。 “他他我是怕‘搜神机’没有进行过活体实验，伤害他的健康。一定非要是什么特别关系才能在意吗？”聂晓倩反驳李进。 丁一内心感激聂晓倩的仗义，但看了听了庄以诚和张若萌今天对“搜神机”的介绍，内心产生了想成“神”的冲动。 “谢谢你，晓倩，我想我会根据情况，做个决定。别为我担心。” 那时丁一还只是个凡人，而作为凡人，就有被贪婪诱惑的弱点。比如说，成仙成神的诱惑。 然而，丁一后来才知道，不仅是人，即使是神是仙，也不能免。 聂晓倩见丁一语气坚决，当着老师、同学面又不好发作，只好悻悻地说：“随你！你别后悔。” 后来，聂晓倩告诉丁一她不愿让他再上塔的真实原因，但那时为时已晚，事情已经不能重来，只好硬着头皮面对。 可能是为了让他们看到量子计算机国家试验室的实力，程心女士又带着去看了一下实验室其他基础设施。 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看不见大批的研究人员，只有一些身穿白色、蓝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偶尔遇到。而更多的，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各楼层巡逻，似乎这里安装的不是计算机硬件，而是有一个巨大的金库。 当然，这里也有很多整洁的会议室，还有不少的维护硬件的设施，丁一能感觉这里管理得非常井井有条。整个中心处于高度保密但得到极高支持，是受到国家重点保护的状态。 参观到最后，大家都已经有些累了。程心领着他们乘坐巨型电梯升到顶层，回到了最开始进来的那座巨型金字塔的玻璃体下面。 太阳已经偏西，来的时候看到的远处的雪山山顶被落下去在太阳映照，顶端的常年残雪呈现出明黄色，就像镶嵌上了一块亮灿灿的黄金戒面。玻璃体下方，天光如水般洒在黑白交错的大理石地面上，让人看上去无比舒服。 一行人坐在金字塔底端一侧的咖啡里。这里的光线从外面引入，又配合着每张台上的台灯，而只有很少的人坐在这里静静看书，喝咖啡，或低声交谈，使这里更显温馨安谧。 “怎么样？对我们的‘搜神机’有点概念没有？” “恩，吓着我了。很震憾。”丁一一边喝咖啡，一边仰视大玻璃金字塔的顶端。 “我们平时也不来这里，我们用远程的方式接入。”庄以诚说。 “那我们在殡仪馆、太平间取得的数据也是发到这里？”李进问道。 “是的，我们高速传输数据过来，形成量化分析，这边可以立刻产生报告反馈。”张若萌回答他。 “那给骑士装上芯片，他所看到的蓝光红光什么的，也能传输分析呗？”邵云峰问的，正是丁一也想知道的。 “当然，立刻上传分析，并且量化反馈。”张若萌回答。 “但你别忘了，”聂晓倩用汤匙在杯里一边搅拌，一边不无担心地说，“一旦丁一他穿越到‘反物质世界’，芯片可能会失去和主机的联通，那还怎么上传数据，怎么量化反馈？” 第四十九章 哲学问题 聂晓倩说的失联，丁一没有想过。丁一本以为虽然穿越到“反物质世界”，也只是去到看不到的地方，也许就在周围。 但聂晓倩说并不是。她说，像哆拉a梦里幻想的那样，一个任意门好像只有一门之隔，但实际上，“反物质世界”可能是在物理距离多达数万光年的宇宙另一端。 或者是存在于多维空间的其他维度，因此数据很难跨维度进行传输。 “要是那样，丁一穿越过去的平行世界，或者“反物质世界”距离我们的实验室距离太远，芯片怎么和主机进行数据传输呢？”聂晓倩问庄以诚。 “量子纠缠啊，晓倩同学！”邵云峰虽然也是第一次到实验室，他却首先想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丁一心想，猫的，遇事不决，量子力学，你邵云峰特么以为在写科幻小说吗？ 庄以诚却肯定了邵云峰的答案。他说，量子纠缠通讯是中国科学家最先开发应用的超远程通讯工具，近年来在秘境也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 张若萌开发这个芯片时，已经考虑到了时空差异可能对数据传输的影响，因此芯片与“搜神机”主机之间的通讯也是基于量子比特纠缠测量技术。 庄以诚笑着对其他人说：“晓倩，你知道‘搜神机’和芯片对接的天线在哪里吗？” 几个人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庄以诚。 庄以诚放下咖啡杯，向头上指了指，“就是这个金字塔。这看似是一个现代派建筑艺术，其实，这个建筑的外墙立面都是用光量子比特涂料制成，它不仅能接收宇宙空间的量子态信息，它也能接收不同高低维度的量子比特纠缠信息。它的接受幅度和频率都是极高的，所以从理论上说，芯片与‘搜神机’之间的联络不会中断。” 但邵云峰接着提了一个问题，芯片的能源从哪来。 “生物能，”张若萌立刻回答，“要靠受体内部产生的生物能，主要是通过运动和思考产生的生物电流来供能。而且，芯片可以自升级。” “自升级？这很炫啊！”丁一一听来精神了，感觉有点像玩电子游戏。 “其实自升级也是芯片和‘搜神机’对接后才可以，”庄以诚说，“主要是看受体的经历的环境，进行适应性自动调适。当然，是通过‘搜神机’的计算和程序强化，来达到环境调适。” “我还是不懂，教授。”庄以诚说的有点玄妙，丁一想问清楚。 “这个其实不难理解，就是芯片可以根据外部对手的实力提升，通过‘搜神机’快速分析环境和对手的条件，计算、设计和强化受体的应对能力和素质。不过，我们还没试验过，不知升级速度和品质如何。” “那就是遇强则强喽？”丁一追问。 “差不多，就是要通过经历、对抗，甚至挫折来取得游戏怎么说的来着？哦，加成。” “我们也说那叫奖励系统！”李进给庄以诚补充道，看来他也是学习之余常打游戏的人。 “算是，但这个所谓的‘奖励’，并不是奖励‘搜神机’已设定好的，而是根据环境和对手的变化，自行临时设计出来的。就是所谓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聂晓倩默默喝着咖啡，嘴里默默嘟囔了一下，被丁一发现了。 丁一轻声问她怎么了。聂晓倩苦笑了一下，满脸无可奈何，“唉，难道这个‘搜神机’变成了一个武器系统，只能研究作战和防御？” 聂晓倩的提问让在座的男士们一愣。 庄以诚看向聂晓倩，点了点头。“晓倩说得对啊，我们这个芯片除了研究对抗以外，有没有其他功能？” 张若萌也笑了，“‘搜神机’的计算和设计是开放的，我们现在只是为芯片携带者，也就是丁一，考虑了生存安全问题，但这也是穿越员第一需要啊！” 李进一直对丁一和聂晓倩若有若无的暧昧看在眼里，恨在心上，所以他来了一句：“‘搜神机’不能成为造神机，如果按照若萌的设计思路走下去。以后见到骑士，我们还不都得跪下？” 应该说，他的想法也没错，张若萌说这个系统是开放型的，那么丁一会不会因此被造就成神了呢？丁一这么想的，心里倒也挺美。 庄以诚把他的胖身子从座位上直立起来，好离几个学生更近一些。 “李进说的，才是我一直认真思考的问题，这涉及到了哲学领域。” 庄以诚看向我，“如果‘搜神机’不断赋予丁一以更大的能量和能力，那么丁一应该怎么和这个能力相处？” 张若萌也看着丁一，但他眼睛里很沉静。丁一能看出来，他已经有了答案，而这个答案，庄以诚也知道。 “放心，庄教授。有你们总提醒着我，即使我真通过芯片系统获得更大的能力，我也一定用好这个能力，不会作恶。”丁一需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敬畏。 “别说我现在并不具备这个能力，即使我长了本事，我也一定为了世界和平，绿色环保和公益事业作出伟大贡献，就像超人和漫微动画里其他那些英雄人物一样。” 丁一心里充满了高尚情怀和澎湃激情。 张若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太好了，骑士，我们会监督你的。” 庄以诚托了托眼镜，看着张若萌会心地点了下头。 “我们不要把丁一变成一个只有武功，没有感情的机甲战士啊！”聂晓倩还是一付心神不定的样子，在无力地抗议。 丁一看着聂晓倩，再一次被她所感动。丁一觉着自从吻过她的手以后，她对自己更加关心和体贴，虽然李进、邵云峰每次对她的担心总是一脸不爽。 “我们既不能把丁一变成不可一世的神只，也不能把他变成没有感情的机器，我们相信丁一有这样的觉悟，同时，我们也具备相应的方法。”庄以诚最后做了总结。 离开计算机中心试验室时，已近黄昏。夕阳之下，这座巨大的金字塔变成了一枚巨大的钻石，反射着太阳熔铸万物的光辉。 随着夕阳逐渐由耀眼的金色变成了柔和的橘黄，广场和玻璃建筑都被镀上了一道圣洁而威严的金色边缘。 丁一看着聂晓倩从金光里走过来，她穿着白色衬衣和及膝的百褶裙，胸前点缀着的一条细柔的蝴蝶结，在晚风吹拂下轻轻摆动。而风也吹起了她的长发，她的长发也被夕阳浸染上一层金膜，让她像一个从神话中走出来的女神。 “我什么时候接受手术？”丁一问和聂晓倩一同走过来的庄以诚。 “尽快！” 第五十章 接种芯片 丁一被洗得干干净净，头剃成了秃子，放在一张活动推车上送进了成能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脑科手术室。 做这个手术，丁一没告诉他妈，而让他姐从外地赶过来在手术前为自己签了字。 当然因为接种“搜神机”芯片是一个保密项目，他姐被告之丁一要做的是切除脑瘤手术。 虽然庄以诚和张若萌向丁一保证这个手术的风险系数很低，但丁一还是不愿让他妈为担心。 此外，项目组为了让丁一安心，专门为他这次手术购买了高额的保险，以防出现问题后，还能给他的家人一些经济上的补偿和保障。 手术前，丁一的姐姐仍然一脸担心，而同样担心的是聂晓倩，她满眼担心和愁容。这倒让丁一姐姐带着几分狐疑地偷偷观察这个女生。 她可能从聂晓倩对丁一的紧张中，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庄以诚他们几位倒对丁一信心满满，反复给予他鼓励，丁一虽然相信庄以诚对丁一安全的关心是真诚的，但对他几个追求聂晓倩的学生就没那么信任了，总觉着李进恨不得我下不了手术台。 主刀大夫是脑科手术的专家，在手术室无影灯的照射下，他稳重成熟的脸庞让丁一安心不少。 在旁边监测仪器有周期节律“嘀嘀”作响，麻醉机、手术台吊塔上的输液泵运转，双极电凝的高速电刀“咝咝”发声，丁一逐渐失去了意识。 但在丁一失去意识的瞬间，丁一分明看到一颗金黄色的细润圆珠在霍然出现在自己丹田位置，正发出耀眼光芒。 这特么是啥玩意儿？ 接着丁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意识回到丁一身体里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聂晓倩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到丁一睁眼的瞬间，她露出如花笑靥，对着一旁的人说，“姐，他醒了。” 接着看到的丁一姐姐笑脸和庄以诚、张若萌略显紧张的目光。 “这是几？”庄以诚伸出两个手指放在丁一眼前，丁一凝神仔细看，才把重影排除掉。 “二”，丁一说话的声音还比较弱。 “这个呢？”庄以诚伸出一个巴掌。 “六”，丁一虽然嘴上没劲，还是想搞搞笑。 庄以诚一愣，随即意识到是丁一的恶作剧，不由得笑了。“你这臭小子！感觉怎么样？” 丁一轻轻点了点头，才感觉刀口原来是在后脑勺的位置，微微发麻，隐隐作痛。“还行。” 张若萌：“大夫说手术顺利，接种后的生理状态完全符合预期。等你恢复恢复，再看看信号传输情况。” 丁一又点了点头。 丁一姐姐告诉他，手术进行了大约十三个小时，她和丁一的“同学们”都轮流值守在手术室外。庄老师和那位姓张的同学则在手术室里和主刀大夫一起进行手术。 而这次手术是在对外完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连张侃、彪子都不知道丁一这些天去了哪，张侃来的电话都是丁一姐姐接的。 “姐，我没事，我感觉好多了。”丁一轻轻安慰她。两个人有大半年没见过面了，她在南方一个小城市，和丁一姐夫带着女儿过着安适的小康生活。为了不让妈妈担心，丁一姐也没告诉妈妈她回了大都，偷偷来照看丁一的手术。 “那个姓聂的姑娘是你交的女朋友吗？”看四处无人，丁一姐偷偷问丁一。 丁一心里怦然一动，心里多么希望聂晓倩就是女朋友啊，但他虽然脑子动了手术，但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个姑娘不属于他。 所以丁一摇了摇头。 “我觉着她很关心你啊。是不是看上你了？”姐又来补刀。 “姐，让我休息会。”姐还是不知道聂晓倩是谁家的小姐，唉！ 十天后，丁一伤口拆线。这几天，除了姐姐以外，项目组的几位同学也按照值班表，轮流过来陪丁一。 丁一和李进、邵云峰的关系也有了缓和。 最令丁一没想到的是，聂晓倩不像她这样的富三代那样，并非是个娇滴滴的公主，而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姑娘。 “我在应国和米国留学的时候，全靠自己，每天做饭都是自己来。”陪护时候她回忆说，“哎，有机会的话，尝尝我做的饭？” “你？不能够？你还是从美了么叫外卖。”丁一完全不敢相信像她这样的富家女，竟然会做饭！ 聂晓倩看丁一不相信，一脸得意，“不信？那非得让你尝尝我做的‘三杯鸡’！好吃极了，当时我在应国留学时，整个宿舍楼都为之疯狂！” 丁一看着她闪亮而光洁的前额和她像小女孩一样纯洁的眼眸，却还带着一种恬静温柔的气质，看上去不由让人怦然心动，心想以后娶她那个人，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虽然丁一的头还没长出几根头发，聂晓倩却凝神看着他的脸，害羞地笑了一下，却没说话。 丁一问她怎么了，她说：“没想到，你剃光头发，也挺好看。” 张若萌陪护丁一的时候，给他又简单介绍了芯片情况。 “因为是以量子比特纠缠技术传输信号，基本可以保证‘搜神机’远程的接收信号，和你本尊大脑接收信号的速度和频率是完全一样的。” “那等于是我脑子接了一个外挂？”丁一根据他说的意思，用自己能理解的游戏语言解释了一下。 张若萌可能不怎么玩游戏，不懂什么是外挂，“等于是你的大脑扩展了一下，以后是用量子计算机来进行思考。” “那，人脑厉害，还是‘搜神机’厉害？”丁一很想知道，因为他一直听说人脑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天然计算机。 “这要怎么看，丁一。如果单从计算、分析，甚至对受体进行设计改造来说，‘搜神机’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机器，远远超过人脑的能力。但是，人脑还有很多情感、情绪的东西，这个就需要你来改造‘搜神机’喽！” 庄以诚来看丁一的时候，丁一向他提出了自己的担心，“‘搜神机’算力强劲，计算、存贮和分析的能力比我自己的脑子好使多了，那首先，我的脑子会不会给‘搜神机’处理的信息给撑爆了？然后，如果，我自己的脑瓜子觉着‘搜神机’更好使，会不会以后就直接依赖‘搜神机’琢磨事儿了，而自己却退化了呢？” 庄以诚听了丁一的忧虑，笑着回答，“你放心，你的大脑是有保护机制的，对于‘搜神机’提供的数据会有选择地接收，你那些脑细胞也不是吃干饭的。另外，是否会形成‘路径依赖’，这目前还不清楚，等实际投入使用的时候再观察！” 但庄以诚又说了一件事，让丁一有点担心，他说，“手术过程还是很顺利的，但是，手术中我们在监测你的脑部脉冲信号时，发现了好几个处于活性状态的意识信号。按理说，你处于麻醉状态，你不应有任何意识的。所以手术小组那时还临时开会讨论了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我是精分吗？教授。” “精神分裂？哈哈，不是不是，发现的那些意识信号，不是人类脑电波意识，而是非常诡异的异类意识信号，所以你不像是多重人格。” “难道我体内有异形？是不是外星人？”丁一听他说完有点害怕，又打趣他。 “不知道，不过我们觉着这些异类意识不会对你精神构成伤害。因为，你的中性魂体腔体，还具有多重载体能力。” “教授，你在变着法儿说我的精神分裂，还是多重精神分裂。” “哈哈，不是，当你清醒时，那些意识信号都消失了。” “去哪了？”我问。 “还不知道。” 写作是个修行，寂寞孤独常伴。期待读者朋友的支持！ 第五十一章 上线了 虽然拆了线，丁一头上的伤口，和头内的钝痛还是有感觉的，但是丁一对那个芯片却没有什么感觉，好像它并不存在。 手术前，为了让丁一对那个芯片有个整体的认识，张若萌给丁一看过那个小东西的照片。 想到这个芯片将伴随今后的人生，丁一又认真地看了看它。 那个芯片就像更微缩的icro si卡，丁一看到的像是一粒白米粒大小的薄薄晶片，发着幽幽蓝光，似乎将为他揭示一个神秘而宏大的未来。 外脑加身，牛的一批，有没有？ 这个通过手术种植得来的小芯片，应该比丁一在网上看到的那些靠嘴炮就上线的靠谱多了！“叮，恭喜你被某某系统选中，绑定了某某狗屁系统”，绑你麻个头啊？做手术了吗就绑？ 咱是靠实力做手术绑上的“搜神机”好。 但除了脑仁儿疼，应该出现在视网膜的表盘在哪儿？难道不是一大堆数据，让我挑选赠品吗？难道我是被绑了一个假的系统？丁一暗想。 李进陪护丁一的时候，一直在说聂晓倩家的背景，让他自己有点b数。丁一也是这时才知道说聂晓倩的父亲聂伟在聂家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聂雄，一个妹妹聂彤，也就是聂晓倩的叔叔和姑姑。 但聂伟和聂雄、聂彤不是同一个母亲。聂伟是聂楚桥当年找的一个外室所生。那外室说是有罗刹国血统，所以聂晓倩也长得有几分像外国人，比如说她有36d杯的胸围。这数据也是丁一后来亲自测量出来的。 邵云峰因为家长是卫生系统的高官，他对医院和手术情况了解得比较多。他陪护丁一的时候主要是向他介绍手术原理。 他说他看过手术计划书，“搜神机”芯片接种位置是在丁一大脑枕叶和颞叶之间的海马钩回底端。这个区域离视觉神经比较近，主要是因为丁一可以看到蓝色和红色魂体的“反物质”，所以需要通过视觉回路直接向芯片输入生物神经信号，并直接转换为数字信号向外传输。这样可以减少电流对大脑组织的刺激。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仪表盘，还有我的属性表格？”根据看过的系统流小白文逻辑，丁一问邵云峰。 “你是说人机交互界面？这芯片采用的生物电脉冲的流回馈技术。这个从来没有在受体端做过实验。我想应该是动态显示？具体我真不清楚。” “和我想像的系统绑定不太一样啊！”丁一发牢骚。 “别急，骑士，观察几天，如果没有明显的器官排异反应，我们就试着上线。” 除此之外，邵云峰也对聂晓倩对丁一有好感也不太痛快。但他不像李进那样咄咄逼人，而是采取哀兵之计，就是反复在丁一面前暗示他有多么喜欢聂晓倩，但一直无法走进聂晓倩的心，求丁一给他支招。 “骑士，我听说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李进说你还带着女朋友送外卖。这狗粮我吃了！哎，不过你说我怎么才能让晓倩感受到我对她的痴情呢？” 丁一暗骂，我特么哪里知道？知道我也不告诉你！p。 两天后进行了复检。按照张若萌的说法，丁一大脑与芯片的生物耦合度是9997，这是极高的耦合度。这芯片几乎是原生的一样。 接下来，就要看数据耦合度了，也就是正式上线后，大脑和芯片，芯片和“搜神机”之间的数据传播的精确度。 正式上线是在庄以诚办公室旁边的试验室进行的。 项目组的这个试验室装修得像个牙科诊室，分为里外两间。外间是监控室和操作台，里间的中心位置放着一个可以半躺下的电动手术椅，在上面吊装着各种灯具和测量设备，其它一些监测身体机能的装置密密麻麻摆了一桌子，以前丁一在医院太平间看到的球型天线和招魂棒也在其中。 包括丁一在内的所有人都穿上了白色大褂，但丁一一个人被安置在里间。 丁一的光头上被贴了至少50个触点，每个触点都和头顶的测量设备连在一起，看上去像一个头顶着一条章鱼的外星人。 然后丁一又钻进一个像发廊给女生烫头那样的罩子里，包住了除了脸以外脑袋其他部位。 丁一从隔离他与庄以诚等人的大玻璃向外望去，项目组的其他几个人都满脸紧张地看着丁一，等他就位。 丁一向庄以诚伸了一下大拇指。 庄以诚回首示意在旁边电脑旁的张若萌，通过麦克风，对着里面戴着耳麦的丁一说：“接下来我们要激活芯片，有什么异常感觉，要立刻言声，马虎不得！” 庄以诚说话比较严厉，而丁一手脚部位也缠着布条，想必是提供其他体征监测的传感设施。猫的，这让丁一感觉像是坐在一个即将被合上电闸的电椅之上，心速一定是加快了。 聂晓倩关心备至的眼睛，也在有些焦虑地看向丁一。看丁一向她转头，她给我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像是鼓励自己孩子上考场的母亲，然后又在大拇指上架上了食指，搓成一个小小的心型向丁一示意。 丁一心里马上不那么紧张了。 “准备激活，倒数，10-9-81-激活！”庄以诚像一个操作火箭发射的指挥长。 在听到激活的瞬间，丁一感觉眼前好像突然点亮了一盏明灯，照得他整个灵魂呈现出一片光明，使能看到的周围事物一下子变得更加清晰，就如同雨后空气被清洗了一遍，视野分外透彻。丁一的其他感知，也像是被打入了兴奋剂，变得极为敏感，甚至是敏锐得不太舒服。 耳机里传来庄以诚的声音，“丁一，描述一下你现在的感觉！” “亮，眼睛比以前亮了，而且听力和嗅觉能感觉有提升。”丁一回答。 “闭眼！” 丁一闭上了眼，发现闭眼后原本应该是黑色视野里，竟然依然明亮，而且在这明亮的视野中央位置，是一个晶莹发亮的水晶弧型面板，我去！这就是丁一听说的绑定系统的中央操作台。 “看到了什么？” “有个水晶台面！” “接下来引导你启动这个中央操作台。你可用思想，或者语言来开启它。” “开启。”随着丁一说出口，弧形面板在他脑中发出轻敲玻璃的声音，就展开在闭上的眼睑中。 “好！我们能看到你已经开启了操作台。丁一，你可以试着睁开眼，适应一下睁开眼状态下的操作，这需要你适应一下，因为有其他视野干扰。” 丁一睁开眼，操作台并没有因为外部光线明亮而被遮光，它还是非常鲜亮的保持在视野之内。同时，丁一发现视野里的各种仪器设备顶端，都呈现出不同颜色图框，图框里标着一些小字。 由于设备较多，显得图框和文字映在视野里非常凌乱，丁一心里嘟囔一句，这特么是什么鬼？ 就在丁一这念头一闪而过之际，所有的图框文字都立刻折叠起来，不再显示。 “丁一，如果你感觉睁眼以后不适应，可以再闭上，留心观察操作台。”庄以诚又在指导丁一。 丁一闭上眼，回到干净清晰的内视视野，那个展开的操作台晶莹发光，栩栩如生地在那里等着他。 真香，丁一想。 第五十二章 这个系统是认真的 从最开始的拒绝怀疑，到现在安装上这个芯片后的全新感觉，这绝对是真香定理的最好诠释。 至少到目前，丁一感觉到自己精神和感官上的感受获得了很明显的提升。 操作台好像是悬浮在丁一的视线很合适的位置，无论放松眼球还是收紧眼肌，它都会很清晰地浮现在视线中。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你试试。面向一盏台灯闭上眼，让自己处于冥想状态，你的视野里的光亮里，再脑补出一个水晶式的操作面板。 丁一这次没说话，而是脑子里默想一下：“开启”。 很神奇，操作台立刻再次展开。 操作台上以3d形式排列着几个图标。 第一个是绿色齿轮，下面写着【设置】； 第二个是一个透明的说话气泡形状的东西，下面写着【通话】； 第三个是一个发光的黄色灯炮，下面写着【分析】； 第四个是本橙色的书，下面写着【数据库】； 第五个是个黑色的向上的箭头，下面写着【提升】； 第六个是蓝色的眼睛\\耳朵的组合，下面写着【感应】； 第七个是红色的一个表格，下面写着【状态】； 第八个是紫色的四个字母auto，下面写着【自动】 第九个是没有颜色的一只手，下面写着【帮助】 “很好，丁一，你眼前面板的主菜单界面，你可以在【设置】里进行调整，调整成为你最适应的交互方式。你现在可以试着想一下。”庄以诚在麦克里继续做着指导。 丁一脑子里过了【设置】两个字，操作台的界面立刻放大了绿色齿轮，变成了新的界面。新界面可能是对芯片系统进行系数调试方面的修改。【亮度】、【清晰度】、【菜单位置】、【传输频率】、【功能增减】、【数据源】、【个性定制】、【频率对接】、【帮助】。 “丁一，【设置】栏是你可以进行主动调整的内容，你可以通过逐步使用‘搜神机’，把交互界面调整到你最满意的状态。” “知道了，教授，感觉还不错，就是这些字密密麻麻的，有点挡视线。”丁一对庄以诚做了回复。 丁一刚说完，操作台的界面立刻把所有的图标收缩起来，排列到视野眼角位置，丁一的视野立刻就没有了阻碍。 “你只要有想法，‘搜神机’会立刻根据你的要求调整到你希望的界面。你的脑电波会直接给它发指令的。你看看开始菜单的第八项，你现在处于【自动】状态。你的想法会自动通过系统得到回馈。” “那我也可以自己控制状态吗？比如说变成【手动】？”丁一大声问道。 丁一的话刚出口，已经缩小的图标中第八项选项突然变大，【自动】已经调整为【手动】。 我去，真是心想事成啊！ 图标缩小后，丁一再尝试睁开眼，已经没有最开始有东西挡在眼前的感觉了，只是眼角处还能看到小小图标收缩在那里，只要凝神，就可以看到它们。 “教授，其他的功能都是干什么用的？”丁一接着问。 “你可以用【帮助】来了解各个功能，但我建议你对每个功能去尝试一下，你才会对各个功能逐渐掌握。” 丁一其实很同意庄以诚的建议。 就像丁一平时打游戏，对于操作界面开始总是会操作得不流畅，经常被秒，但熟能生巧，多次实战，就会让他慢慢地了解到熟悉操作，到后来，很多操作都是肌肉记忆，完全可以随机应变。 现在，等于是丁一脑子里被人工植入了这么一个“游戏卡”，可以和外界实物进行交互，这是不是就是一个vr虚拟现实的游戏？ 丁一把这个疑问说给了庄以诚。 “应该算是加强现实，或者是ar，vr是所有你看到的内容都是虚拟的，而ar增强现实，是把你看到的真实情景进行分析和补充，还会对你的身体体质进行相应的调整。” “可是，我在哪里才能进行实际操作呢？在这里行吗？” “嗯，从设计的最初想法，在我们这里无法实现‘探测感应’的功能，你看下菜单第六项，在那里可以执行【感应】功能。要去有‘反物质’的区域才能有效果的。” 丁一想先按照庄以诚的建议去摸索摸索。 丁一想了一下【通话】，一个平板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人的声音出现在耳畔：“‘搜神机’处于通讯状态，请发布指令。” 丁一想这声音真不咋的，不如聂晓倩的声音甜美。 几乎是立刻，聂晓倩的声音现声：“丁一，请发布指令。” 这让吓了丁一一跳，立刻明白这是“搜神机”根据他的想法当场做出了调整。 同时丁一脸上发热，这要是让庄以诚他们听到，不就立刻明白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丁一刚这样想，耳朵里的声音保持着聂晓倩音调的甜美，回答：“你放心，我们之间的通话是保密的，外界无法知道。” “那，如果我想看到的图像，他们也看不到吗？” “搜神机”回答：“通讯以外的感应内容会留在存贮器的。所以，如果你要看一些银秽的画面，虽然感应器可以按照你的要求为你提供，但会做记录。他人可以知道你通过我看到了什么。” “啊！那别人还不管我叫色狼！听着，在我要求你停止时，你不能监控我的感知！”丁一心中起急。 “指令收到。” 虽然“搜神机”接到了丁一的指令，但丁一仍不能肯定，他后来和聂晓倩在一起缠绵时的一些感知没有被它记录了下来。丁一可不想成为陈老师！ 丁一想了一下【分析】。 黄色灯泡图标闪了一下放大，“请选择分析目标。” 什么分析目标？丁一纳闷。 丁一这样想的同时，第九项【帮助】放大，“【分析目标】是请受体用观察\\思考\\记忆\\冥想等方式来选择、确定，需要系统进行分析了解的物品，分析内容可以自行制定。” 好玩，丁一心中一喜。 我想想我应该分析点什么？ 丁一眼睛看到了以前在医院太平间见过的那个球形天线。“分析一下这个玩意儿。”丁一想。 黄色灯泡立刻闪亮，脑海里呈现： 【分析结果】：“搜神机”系统外置附件，“宇宙粒子感应器” 【功率】30kw 【威胁指数】无 【防御指数】无 【推荐用途】可在有宇宙粒子出现时，发现并记录至系统。 【使用方法】：（1）连接 【设备构成】：硅晶si8374，钛合金 ti9787、氦化铜hecu9384（塑晶体）砷化镓gaas1928（垂直梯度凝固） 【各元素收集源】 出现了整整一屏的数据，因为数据量大，下面还有“翻页”的符号！ 真让人头大！这些分析对我没卵用啊！只能接着想，怎么操作它？ 那个写着【提升】的黑色箭头亮了。一个进度条，在丁一眼前倏地一略而过，接着系统通知：“你已掌握操作宇宙粒子感应器技术。” 丁一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可他再去看那个球形天线，脑子像是看到了已经打过很久的游戏一样，对于那个球形设备的操作界面感觉了如指掌了！ 明白了，芯片通过与“搜神机”主机的联机，已经向丁一灌入了相关信息，对他的技能进行了提升。 这个很实用哦！ 第五十三章 累坏了 这时，耳机里传来庄以诚的声音，“丁一，你刚刚对球形天线作了分析是吗？我这里记录到了数据传输和提升记录” “是的，教授，我在练手儿。”丁一回答。 “有效果吗？” “我有点感觉，但还不确定。”丁一如实告诉他自己的感受。 “你的头部感觉如何？” 丁一体会了一下，除了后脑勺的伤口有点微微发麻，其他的感觉就是头上被贴上的那些触手。 “正常，教授。” “很好，你下指令关闭系统。” 丁一闭着眼，心中默念：“关闭”。 如同关了灯一样，眼界的亮光向内收缩成一个小点，消失于无形，视野又被黑色占据。 “很好！我们给你解除监测。”庄以诚语气非常兴奋。 接着，聂晓倩和张若萌走了进来。 聂晓倩喜滋滋地帮丁一摘除头上的触点，张若萌则在一旁逐个关闭各个监测设备，也是喜上眉梢。 丁一一眼瞟过去，发现张若萌在收回球型天线时，没有把频率制控钮调回04555原码赫兹频率上，这会造成下次预热启动时，需要重新调节天线数据。丁一连忙提醒他操作程序违规。 他像看一个天人一样带着无法相信眼神看着丁一，半天才惊叹了一声：“我去！你好懂。” 丁一也不知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个概念，虽然他知道刚才“搜神机”向他传输了使用方法，但是在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天线设备情况下，却感觉这个设备是他日常使用的东西，就像平时驾驶的小黄车一样驾轻就熟。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丁一也想说一声：我去！爽！ 说实话，丁一真的很想继续作些分析，而且首先想“分析”一下聂晓倩，而且知道自己想分析的内容，可能是每个男生都想知道的。 但，“搜神机”会把这些分析数据记录下来，项目组其他同学会看到，虽然丁一相信他们也非常希望知道答案，但是聂晓倩肯定会赏他一个大耳瓜子。 还是算了。 丁一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好饿，感觉躺了这一个半小时，就像去了趟健身房，身上累得很。 “骑士，你脸色不太好。”正在整理监测笔记的李进看了丁一一眼，“昨天没休息好？” 庄以诚听到，走过来看看丁一，很关心地问道：“是啊，小脸儿有点白。查一下身体记录。”他对整理生理记录的邵云峰说。 “心跳62，血压70、120，血氧102，其他指标也正常。哎，等一下等一下，骑士血糖在开机期间大幅下降，有大量能耗出现。”邵云峰举着生理记录表。 庄以诚走过去接过生理记录表，又上下仔细核对，对里间整理监测触头的聂晓倩喊了一声：“慢点拆，查一下脑电波记录。” 聂晓倩在里间打开监测设备，打印出一长条心电波和脑电波记录曲线，拿到外间。 “心率正常，但你们看，脑电波出现巨大波动。这造成了超大量的能量消耗。”庄以诚对张若萌说，“你们有没有做过能耗实验？” “我们有模拟生物能供能的试验，但没有受体。这次试验是首次在活体上进行，这个能耗率确实比我们试验室数据要高很多。” “丁一，你感觉怎么样？”庄以诚转向丁一。 “我感觉挺累，好像刚跑完长跑。”丁一回答。 “骑士需要补充点能量。”邵云峰说。 “骑士那身子骨，这点试验应该没事。爬塔都如履平地！”李进不知是夸还是损。 聂晓倩看着丁一，满眼担心，“你，你没事？哎，你们有没有什么吃的？”她问其他同学。 “别急，大脑耗能多是正常的。今天是第一次进行机脑对接，有大量能耗符合正常的生理特征。不过，这也说明，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吃顿好的去！”庄以诚一席话立刻稳定了军心，也鼓舞了士气。 聂晓倩这才转担心为喜悦，“好啊好啊，走，我知道一个地，有特别好的鸡汤喝！我请客！” 在聂晓倩的张罗下，一行人简单收拾好实验仪器，就前往附近一家私家鸡汤店了。j聂晓倩给每个人点了一只参鸡，给丁一还特意在鸡汤里增加了其他一些滋补草药，像虫草和海马什么的。自己则照例吃了些简单素食。丁一以前从来没吃过，但感觉很饿，竟然很快就消灭了眼前的鸡汤。 聂晓倩见丁一吃得如狼似虎，很是喜欢吃的样子，感觉又开心又担心，索性又照着丁一刚才吃的，又点了两份给他。 庄以诚知道丁一不太能喝酒，所以没有要求喝酒庆祝，在庆功宴上，他一直在侧头低声和张若萌交谈，好像在对实验结果作一些评论。 李进还是一副舔狗人设，不住地给聂晓倩嘘寒问暖，伺候她喝汤，连邵云峰在一旁都有点不爽，不住地瞪李进。 三只鸡下肚，丁一才感觉饥肠得到了缓解。 “骑士，你这吃相有点吓人啊！你这饿虎下山一样，多亏不是大型宴会。否则，席上的人都让你吓跑了！”邵云峰不咸不淡地说。 “晓倩，你选的这家鸡汤店很不错，给身子骨越来越虚的骑士滋补一下。骑士，我知道你女朋友最近在大都，你也要节制一下。”李进憋着坏笑暗示着什么。 庄以诚白了李进一眼，“你别乱说话，丁一在这次试验里表现不错，这个大脑能耗问题是我们前期没有考虑的情况。” 聂晓倩也厌恶地瞪了一眼李进，“你怎么话这么多？吃鸡也堵不住你的嘴啊！” 李进看聂晓倩不高兴，吓得立刻不言声了。 张若萌看气氛不对，站起身，端起茶杯，“老板，各位同学，今天的芯片上线试验总体上非常成功，初步实现了人机交互。芯片项目是老板责成我牵头负责的，到今天终于算取得了阶段性的进步。我感谢老板给我这个机会，感谢骑士认真地接受和完成了试验，感谢各位同学们给我的支持配合。以茶代酒，我先干为敬。” 看张若萌把聚餐带到正题，大家也都站起身，举起茶杯相互祝贺。 “能不能请骑士给我们说两句感受啊？”张若萌接着说。 项目组的几位一起鼓掌，弄得丁一有点不好意思。 丁一连忙站起来，“没做准备，我说下感受。内个，什么，我，这次参加这个项目组的试验，心情挺激动的。内个，能够和教授还有哥几个还有晓倩一起搞内个，这个“搜神机”的项目，我觉得，内个，特别光荣！内个，特别兴奋！谢谢大家！”丁一接着向庄教授和其他同学鞠了一个躬。 丁一刚要坐下，聂晓倩举起手拦着，“哎，哎，别坐下别坐下，接受个采访呗？” 丁一脸一红，“采访，采访啥。” 聂晓倩举着一个喝汤的汤勺，模拟成一个麦克风，有点俏皮地说：“请问，你在项目里收获最大的是什么？” 丁一心里想，当然是认识了你。 “我觉着，内个，我收获最大的是，内个，见到了咱们国家的顶级计算机”。丁一嘴里却不敢告诉她心里话，只说些无关痛痒的。 聂晓倩又继续模仿记者的声调：“那你掌握了芯片的功能，将为社会做些什么贡献呢？” 丁一心说，为社会做贡献？这关我屁事？ “我觉着，内个，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丁一脱口而出，谁说看漫微漫画没意义？《蜘蛛侠客》这句台词说出来多正义凛然，丁一自我感觉又高尚了十个大气压。 这句话也获得了在座各位的一致掌声。 聂晓倩又笑着举起勺子，“那你有没有想过，掌握了芯片功能以后，对你最大的副作用会是什么呢？” 第五十四章 知止 丁一一听愣住了，在座各位也都停住了说话，专心听他回答。 最大的副作用？丁一以前没想过，庄以诚他们也没人告诉过他，现在木已成舟，聂晓倩问丁一知不知道有副作用，他还真不知道。 “副作用，肯定会有，比如，内个，内个，庄教授说的内个什么能耗问题？挺费体力的，是不？” 几个男士都笑了。 张若萌插话了，“这个能耗问题是一个，我们还要研究一下怎么解决。” “我们听听老板的！鼓掌！”李进动员大家把关注焦点从丁一身上转到庄以诚。大家果然一起鼓掌，丁一也松了口气，坐下来聆听。 庄以诚没有站起来，他胖胖的脸上有几分兴奋，也有几分深邃。 “今天是‘搜神机’项目组重要的一天，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感谢的话，今天不说了，都在茶里。”他拿起茶杯喝干了。 “今天试验结束后，来餐厅的路上，我兴奋劲儿过去，突然我有一种深刻的体会，”庄以诚看大家喝了茶，都在专心地听他说话，故意停顿了一下。 “我在想，我们所做的事业，除了勇气和信念以外，现在还缺少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这可能是我以前一直没有加以特别重视的。”庄以诚环视了一周，看过每个人的眼。 “那就是敬畏心。我在想，在‘搜神机’项目研发过程中，我们一直在追求科学上的突破，寻找可以与现实物质世界发生中和作用的‘反物质’，却很少想到科学突破的界线在哪里。你们谁看过《弗兰肯斯坦》？”庄以诚再次环视。 除了丁一以外，其他人都举起了手。 “同学们，我们今天做的，其实和弗兰肯斯坦所做的没有本质区别。他造了一个不断堕落的怪物，而我们造了一个能力可以不断提升的神人。那么，我们怎么才能有效避免丁一不会成为神，或者即使成为神，还是能够平和对待他被赋予的能力呢？” 丁一听明白了，庄以诚最大的担忧还是怕他会无法无天。丁一心里微笑了一下，这怎么可能？丁一知道自己的本性是平和而善良的，他有些懒散，但也有责任心，而且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心里有数。 “除了对‘搜神机’我们可以加以干涉，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停止对丁一的外部支持，还有就是，我刚刚想到的，丁一使用‘搜神机’也会对他体力造成较大损耗，过度的开发能力会限制体能的恢复，所以他也不能滥用‘搜神机’的资源。” 庄以诚眼睛看向丁一，“这些话，是说给我们的，更是说给你的。丁一，我是要在我们继续下一步活动前，给你两个字的提醒。” “您说，我一定遵守。”丁一听得很感动，站起来尊敬地看着他。 “知止。”庄以诚严肃地说道。 吃完饭，几个人一起回成能大学附属医院。为了丁一的恢复和后续试验，项目组在医院给他安排了一处豪华单间，用于休息和日常监测。 护士郑芳华是丁一的专门看护，她护士学校毕业不久，对他非常上心，和丁一很快就很熟了。她每天定期进行体温、血压、血糖方面的测量，还会根据医生的要求，给丁一进行输液、抽血等常规项目。当然，验尿验便的项目，丁一一般都自己送到化验室，不想让那个长得清秀的姑娘代劳。 郑芳华见丁一回来脸色苍白，问他怎么了。 丁一身体疲惫，不太想说话，她就给他铺好被褥，让赶紧休息，并给丁一从墙上的氧气站的管里拉出设备准备进行输氧。 “你啊，一定要注意身体，今天院里开会，特意强调把你作为医院重点看护对象，确保身体安全和健康。”郑芳华一边调节氧气泵，一边对丁一说。 “我成了大熊猫？”丁一歪在床上，吸着氧气。 郑芳华把测血氧的夹子夹在丁一左手食指上，“不知道，反正你是个特殊人物了。” 丁一心里苦笑，我特么成了庄以诚的小白鼠好！虽然这小白鼠很重要。 丁一想到，如果开启搜神机这样耗能的话，应该怎么才能监控能耗量呢？有了！他可以在下次开启搜神机的时候，做好【设置】，要求机器即时向他反馈能耗状态，以便自行掌握。这样，以后他就不会用着用着，虚脱昏死过去。 郑芳华走后，丁一只休息一会，加上午餐吃了足够的蛋白质，马上感觉身体的体能有所恢复。丁一闭上眼，心中又窜起了小火苗，又想试验一下这个搜神机。 “开启。”丁一心中默念。 视野中立刻再次发亮，一种处于清新旷野的感觉再次浮上脑海，水晶面板展开。但立刻，面板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对话框。“请问你是谁？” “丁一”。 界面上马上显示：“扫描中”， “脑电波符合记录，允许登陆‘搜神机’。” “无管理员权限，以用户‘丁一’登陆。” 随着显示“已登陆”，高度模仿聂晓倩声音的系统发声：“嗨，丁一，欢迎回来！” 丁一很喜欢它说话的声音，让他觉着在和聂晓倩本人说话。 “扫描我的身体体能状态，并保持在主界面同步显示。”丁一发出指令。 系统的【状态】的红色表格图标立刻亮起扩大，显示： 【身体体能】34（数字是黄色，旁边还有一个向下的红色箭头） 【输入量】50-60大卡\/小时 【输出量】80-100大卡\/小时 【诊断】丁一处于耗能状态，净流出20-50大卡\/小时，目前能量维持时间4小时38分 【建议】补充能量，减少耗能活动，提升脑力。 丁一看有这么多数据，感觉不简洁。“简化一下，告诉我最重要的就行！”丁一想了一下。 界面立刻收缩成手机电池量的图形，在视野的右上角横向显示，就像手机显示电量的图标，并显示着当前体能和体能维持时间。 丁一对系统能随心所欲的按照需求改进很满意。 “寻找周边能提升能量的东西。”丁一想。 “请环视四周，有能提升能量的物品将用高光显示。”那个“聂晓倩”在耳畔轻柔地说。 丁一按照要求向周边看去，发现桌子上的苹果、墙上的氧气泵、放在一边的两瓶葡萄糖注射盐水和一瓶微型燃气气瓶都在闪闪发光，尤其是燃气瓶和葡萄糖发光最亮，可能是表示提升能量最快最多。 但丁一奇怪那燃气瓶怎么能给他提升能量？ 系统带着歉意：“您是问能直接给您身体提升能量的东西？对不起，不包括燃气瓶。”那个气瓶的闪光立刻熄灭。“今后发布指令时请更清晰一些。” 丁一想，看来我和这个系统还要磨合磨合，否则发生误解就尴尬了。 但丁一再向房间另一个方向看去时，发现这个单间的电冰箱周围，也被一圈高光所笼罩。 丁一正奇怪。 系统：“判断冰箱内应该有提升身体体能的东西，建议进一步察看。” 丁一心里暗暗佩服，搜神机的运作逻辑还是很厉害的，还可以进行推理探测。 “您过奖了。”系统带着害羞的声音。 我去！丁一心里的佩服已经被系统发现并进行了反馈。 丁一摘下氧气管，走过去打开冰箱。 果然，冰箱里有一些他姐和项目组买的罐头、水果和饮料，都在视野里闪闪发光，提示他都是可以补充能量的东西。 丁一欣慰地关上冰箱门，向窗外看去，整好窗台上有一只小鸟停驻在那儿，蹦蹦跳跳。 没想到的是，那小鸟身上也闪着光。 这搜神机也是个吃货？ 第五十五章 安妈来看我 丁一继续向其他位置看去，结果没有在病房里发现其它发光的东西。 系统：“可否需要降低能量要求标准？” 丁一：“啥意思？” 【帮助】菜单立刻跳出解释，“当您急需提升能量，而没有高质量能量可以提供，如果降低能量要求，就可以扩大搜索范围。” 丁一：“那就试试。” 这时，丁一能看到周围发亮的物品就立刻增加了不少，连门口放的旅游鞋上的牛皮也发着光，不断闪烁。 正在这时，郑芳华拿着一个医用托盘走了进来，除了她本人发着亮光，盘子里有两个鸡蛋和一袋牛奶也在发光。 丁一心里纳闷，连人体都可以成为提升能量的物品，这是让我当食人族吗？ 这样一想，系统立刻回答：“对于生物，提升能量既包括本身提供食物能量，也有根据系统分析，ta可以间接帮助您提供能量，也会以高光形式显示。” 郑芳华看丁一傻呆呆地站在房间里若有所思，就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扭头看着丁一，“不吸氧了？你干什么呢？” 丁一还沉溺于人机对话的节奏里，被她惊醒，忙敷衍她，“没事，我在找食呢。” 她笑笑，“不用找了，我给你带来了，放这儿了。快吃点，刚才庄教授打电话说让你补充营养呢。”说着，她走了出去。 丁一眼角扫了一下能耗表，这么一会已经从黄色的34，变成了橘黄色的29。 看来这“搜神机”消耗能量真的好快，这要是忘记关机，明天会不会下不了床？简直了。 “寻找降低能耗的方法。”丁一下指令。 【帮助】：“1、减少使用系统频率。2、降低提升能力要求。3、提升脑力。” 好，你赢了。昨天无意间掌握了个球型天线的操作方法，就把我消耗得小脸发白！ 我能做的就是去提升脑力。 “如何提升脑力？”丁一问。 【帮助】：“1、增加脑营养。2、适当用脑。3、完成任务获得脑力提升。” 丁一刚想问任务是什么，手机响了。是庄以诚，只好关闭了系统。 “丁一，今天项目组计划了一下，我们过两天还要去一趟医院的太平间。在那里实验一下“搜神机”芯片上线运作。你要做好准备，保持好的状态。” “收到，教授。我刚才开启了芯片，做了一些个性化调适。”丁一突然发现说话选择的词汇比以前文雅了不少，可能是搜神机的功效。 “好，但要注意体能消耗问题。刚才我刚和医院打过招呼，希望能让他们给你加强营养补充。” “谢谢，教授。我会注意的。” 挂了电话，丁一决定还是要给自己的体力充点电，不能急于上手。所以他不再开启系统，而是躺回床上，冥目休息。 刚刚眯着，听到房门有人敲门。 “请进。”丁一喊了一声。 郑芳华带着一个中年女人走进来，那中年女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大书包。 郑芳华向丁一一指，“是找他？” 那女人看了看丁一，“对，就是他。” 丁一仔细辨认这个女人，才想起她是不久前在聂晓倩家的私人“幽魂会所”见过姓安的主管。 “是安妈？”丁一回忆起聂晓倩当时对她的称呼。 “是我，丁一。我家小姐让我给你送点东西。”安妈见丁一能叫得出她的名字，露出很高兴的样子。 聂晓倩知道丁一今天启动上线以后身体消耗很大，很是惦念，无奈自己有课，无法翘课。就打电话让安妈采买一些从米国进口的乳清蛋白粉，叮嘱她马上送到医院。 安妈把几袋蛋白粉放在桌上，冷冷地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丁一说：“小伙子，不知你哪修来的福气，能让我家小姐这么惦记。” 丁一听到后心里一热，对聂晓倩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安妈，您也辛苦，大老远的让您亲自跑过来。”丁一对安妈的审视也没有回避，知道自己和聂晓倩不门当户对，没有未来，所以也没有心存妄想，所以对聂家的家佣也能心平气和。 安妈站在那里，似乎有话要说。 丁一看出来了，忙问道，“安妈，你有事找我？您坐。”丁一指了一下床对面的沙发，又从冰箱里取出一些冰红茶，给她倒在杯子里。 安妈坐下，继续打量着丁一，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安妈，你有话就说。我洗耳恭听。”丁一喝口水，眼睛盯着她。 “丁一，我家小姐出生时，她妈难产大出血就没了。晓倩也是先没了气，后来才抢救过来。我照顾她这么多年，一直心疼她自幼没了娘，她爸也抽不出时间来照顾她，其实她是个苦命姑娘。” 丁一保持沉默，心想安妈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 “从小到大，喜欢她、追求她的男生数不胜数。他们有的是喜欢我家小姐如花似玉的外貌，有的是看上了聂家的巨额财产。这些男生有的家财万贯，有的英俊帅气。但晓倩她这姑娘却自己主意很正，从来没见过她对谁特别在意。”安妈垂下眼睛。 “但上次，带项目组的同学来会所吃饭，我带了晓倩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发现发现她对一个人特别地特殊。”她抬起眼凝视着丁一。 “丁一，我不知你们曾经有过什么交情。但小姐她从来没有像在意你这样，在意过一个男生。”安妈舔了舔嘴唇。 “我希望你以后不会让她难过。”安妈像是最后下了决心，才把话说出来，同时她的眼睛里闪过一层湿润，眼神像是一个护犊的奶牛。 丁一也垂下眼睛，看着茶几台面玻璃上反射的安妈倒影，丁一又抬起头，却回避着安妈的眼睛，脑子里使劲地寻找语言，努力地组织它们，才长吸一口气。 “安妈，听到晓倩她这样可怜，我有点为她心疼。谢谢您开诚布公地告诉我这些，我知道，您是怕她受到伤害，怕她把感情托付给不适合的人。”丁一看到安妈深深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担心我就是那个不太适合晓倩的人。我知道她对我很好，很关心我。但我怕的是，很多女生觉得靠缘份偶遇的恋情是最好的，而恋情美好的程度跟偶遇的浪漫程度成正比。而她并不是喜欢我这个人，而只是喜欢上这种浪漫的感觉。”丁一嘴有点发干，觉着自己的脑子似乎会遣词造句了，就像回到了上学的时候。 “安妈，我喜欢晓倩，但我只是一个外卖骑手，无一技之长。而晓倩家里的情况，她的同学告诉过我，因此让我离她远些。我觉着他们没说错，如果不让她受到伤害，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她，不要让她为一个不可能的恋情受伤。” 安妈的眼神变得温柔和欣慰，“谢谢你能这样为晓倩着想。我今天并不是来让你知难而退，我只是想了解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我知道，无论你们今后会成为什么样的关系，晓倩应该都不会成为受伤的那个。” 第五十六章 再见魂体蓝光 安妈告诉丁一的一些情况，让他更多了解了聂晓倩的身世，也使他明白了她对自己的态度是认真的，而不是张若萌曾经跟他讲的，聂晓倩对谁都很好。 但丁一也告诉了安妈，他自觉配不上她，已经采取了提前规避的动作。 当时看来，这是一个穷屌丝的正确抉择。 连续四天的营养补剂和休息，丁一感觉能量已经完全充满，体能已经快爆了，连看郑芳华都觉着她特别摇曳生姿。 第四天下午，丁一通过维信和张大侃和许正彪扯淡，编造了自己正在老家休整的故事，而且还通过聊天群和即将开学的如芷道别，祝她新学期学业有成。 这时张若萌电话进来，通知丁一第二天晚上在成能大学附属医院二号楼地下室集合，项目组准备到太平间进行反物质体的实地捕获实验。 “这次医院提供了一个供体，是一年前的交通事故造成深度昏迷状态的女生。也就是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家属同意明天晚上放弃维持生命。明晚10半左右入库。我们10点前就位。”张若萌语气十分平淡，不带一丝情感色彩，好像是即将面对的是一块矿石。 “好，那我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丁一问他。 “不复杂，记得我们上次在人民医院那次吗？你能看到蓝光，这次如果看到蓝光，启动‘搜神机’，进行扫描分析，争取能得到反物质数据。” “明白！这才是‘搜神机’芯片的主要功能！” “不止，骑士，你以后好好体会。对了，明天我们会带上一些营养棒，给骑士大人大脑充电补能！” “谢了，若萌。我也可以操作那个宇宙粒子感应仪哦！” “说你胖，你就喘。行，如果你眼睛收到的蓝光信号对接不上‘搜神机’，我们就上球形天线。” 距上次在医院太平间看他们做捕获反物质实验，这一晃已经大半年过去了。也是那次，聂晓倩正式是丁一正式走入了聂晓倩的生活，和“搜神机”的项目。 回想这些日子在丁一身边发生的一些事，好像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但明天，将是丁一第一次用搜神机的眼光来观察反物质，或者说是魂体。丁一真的很想知道，搜神机对那些蓝光会做出怎样的分析和解释。 丁一的单间就在二号楼楼上，因为一个人呆着无聊，到了九点半丁一已经到一楼等着他们到来。 住院处的晚上，楼里除了零零散散值班大夫、护士以外，只有陪护家属和病人偶尔在楼道里走动一下，而丁一刚到楼下，就被一群走进医院的人所吸引。 为首的是一对中年夫妇，面带戚容，其中那位中年女士，手里还拿着一束黄白相间的雏菊，而男士则是穿着深色西装，打着黑色领带。他们后面跟着的是不同年龄的男男女，大约二十多人的样子，都身着深色服装，应该是参加丧事的打扮。 因为昨天张若萌告诉过丁一今天试验供体的背景，丁一多少猜得出来，这些人可能就是那个准备停止维持生命那个女生的家人和同学。 丁一今天也身穿深色衣服，他决定直接去病房，想在病房去看看今天要离开人世的那个女生，算是送她一程。 因为丁一知道，他可能会是能最后见到她魂体的那个人。 丁一尾随着人群上楼。那个女生的病房在三楼，病房里体征监测的设备忠实地记录着躺着的那个女生的心率、血氧等各种指标，那个呈植物人状态的女生，鼻子和嘴腔都插着各种管子。 那个女生看上去大约只有十四五岁，脸色苍白，除了身上插着那些维持生命的管子以外，看上去就像是沉沉睡去的样子。头发已经被理得很短，应该是曾经做过一些手术。 几名护士在和那对中年夫妇轻声交谈，好像是在讨论关闭维持生命系统的程序问题。 渐渐地丁一能听到女生的母亲开始抽泣。她最初还能使劲控制情绪，但逐渐她的情绪已经超出管制，她的哭声越来越大，而旁边其他亲属有的也开始小声的啜泣。 听到女生父亲一边和大夫沟通，一边安慰着悲痛欲绝的母亲，因为那个母亲似乎要收回成命，希望能继续维持女儿的生命，而不愿放弃希望。 丁一能感受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尤其是伴随过他们生命那么久的掌上明珠，即将在他们的决定下，心脏将停止跳动，而永远地离开他们。 听着现场越来越大的悲泣声，丁一的鼻子也酸酸的，特别难过。 又过了一会，护士要求除了女生父母以外的其他家属，暂时离开病房，留出一点时间给父母与女生诀别。 丁一默默地随其他人退出病房。 从病房窗户里看到那对夫妇跪在病床前，在对着那个女生声情并茂地述说着不舍。那个妈妈痛苦地抓着女生的手，把头埋在她的手里，似乎在请求女生的原谅。而爸爸则依依不舍地看着女儿的脸，任由泪水像瀑布一样洒在胸前和床单上。 这是一场生离死别的悲哀场景，丁一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心里也像堵了团棉花。 丁一转过身去，不忍再看下去了。 接着，护士把所有人又召集到病房。 护士取来了一份文件，请那对中年夫妇签署，并按上指纹，女生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丁一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他闭着眼，让发酸的鼻子和湿润的眼眶舒缓一下，心中默念一声：“开启”。 在登录系统的同时，丁一给聂晓倩发了一个维信：“我在三楼病房，告别仪式现场。过会找你们汇合。” 视野澄明，光线柔和，耳边传来系统高仿聂晓倩的系统声音：“多日不见，你还好吗？”丁一看到系统显示，目前的能量状态是处于绿色的满格。 女生的父亲强忍悲痛，点按下关闭生命维持系统的开关。 一时间，病房里的哭声音量提高了很多分贝，女生的母亲瘫倒在地，悲号着呼唤那个女生的名字。 “小梅！妈妈对不起你！小梅啊！妈妈对不起你啊！”她痛不欲生地拉扯着被单，把放在小梅身上的雏菊都碰散，落在了地上。 而丁一在怜悯这些人的同时，既紧张，又期待，希望能看到那个女生的魂体尽快出现。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在那些哭泣着的和劝慰着的人群头顶上，丁一终于发现了那个蓝色幽光。开始是一缕烟尘，就像寺庙里点燃的香，但是发出蓝色光芒。 丁一紧紧盯着那逐渐积累变厚的蓝云，唯怕“搜神机”无法捕捉，心中默念：“感应这个蓝光。” 视里升起一个绿色方框，就像相机镜头里捕捉焦点的定位标尺，锁住那片蓝云，就不断的闪烁。 丁一知道搜神机已经发现了他能看到的东西，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无法感知我所看到的。我心中一喜。 第五十七章 初步分析结果 看到搜神机能够通过丁一的视觉神经捕捉到蓝光魂体，丁一又默念：“分析。” 【分析】的图标倏然亮起，但很明显，反馈信息的时间比上次分析球形天线时出现了延迟。 看来，搜神机在计算和分析这个蓝光时似乎出现了一些困难。 大约过了二十多秒，视野里才出现了： 【分析结果】：类γ射线光谱 【功率】：00000000000113w 【频率】：55k亿亿 hz极高放射性 【威胁指数】：无法判定 【防御指数】：无法判定 【来源】：可能来自未知宇宙粒子的湮灭现象 【使用方法】：通过【提升】功能，可进一步发现粒子性质和构成态 【图形构成】：类γ射线视觉反应：蓝色气态弱光辐 在【功率】那栏的数字正在不断上升，而那团蓝光也在变浓。 这个结果丁一肯定会转交给项目组，相信系统内部可能也会记录到这些内容，不过，这个结果让他感到比较失望。 它并没有告诉丁一那个蓝光是不是那个女生的灵魂，或者没有分析出蓝光蕴含的信息。难道真像李进以前怀疑过的，那个蓝光只是正反物质相互反应时爆发出来的光线？ 庄以诚以前讲过，虽然没有发现大量的反物质，但是在宇宙中存在着大量γ射线，证明正反物质曾经发生剧烈的中和反应。 也许很久以前，在宇宙的某些角落，正物质世界和反物质世界之间的“门”或是“墙”因为某些原因被打破，从而发生过剧烈的湮灭现象。 手机响，聂晓倩。丁一接了。 “丁一，我们到了。但若萌说我们带着设备去告别仪式现场不合适，会造成供体家人的不满。他们不上去了。我去找你。” “好。”丁一挂掉。 聂晓倩身穿一件到大腿的宽松外套，斜挎着一个大书包，循着哭声走进来。 她首先关切地仰头看着丁一的脸，轻轻问：“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丁一眼睛没有离开那个蓝光，举食指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让她不要打扰到眼前悲伤的一家。 她吐了一下舌头，才向那群人看去。 但只一会，她就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嘴。“哎呀，不行，我受不了这个。”就转头走出去抹眼泪了。 丁一也退出来，退到病房外拿着纸巾擦眼睛的聂晓倩的身旁，“在他们的头顶，我又看到了蓝光。” “哦，是吗？在哪？”她转身向病房望去。余光中，丁一看到她长长睫毛上闪烁着点点泪光。 “他们头顶差不多1米那个位置。”丁一给她指了一下。 “看不到。”不出所料，她什么也没看见。 “我刚刚用搜神机对蓝光进行了分析。你去找若萌，让他登录一下系统，看他怎么说。” “不，我要留在这。我给他发信息告诉他。”她不想下楼。 丁一其实也希望和她在一起。 “生命好脆弱。”聂晓倩发完信息沉默了一会，幽幽说道。 “她已经坚持了一年多了，我觉着她的父母早该让她离开。”丁一回答她。 “那是你不懂得父母是多么不愿意放弃她，现在的决定做得多么艰难。”她有些哽咽，她又转身面向窗外，用一只手指去阻挡眼泪流下。 “可惜，我无法看到她的真实魂体，无法听到她的声音。不知她怎么想。”丁一有些遗憾。 “她早日托生，也许可以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呢。”聂晓倩说，“但，旧的感情要割舍起来，实在太难了。” “要是她带着今世的记忆托生，不就可以了？”丁一其实并没把她说的托生当真。 “那就是穿越了。魂穿。她又没有‘灵隐’。”聂晓倩脱口而出。 “什么‘灵隐’？”丁一没听懂，转头看向她。 她好像觉得说错了什么，“哦，我是说，她又没有灵魂的指引。” 庄以诚的电话打了进来，“丁一，你还在现场？” “是的，我在。”丁一压低声音。 “刚才的数据我们这里过了一下，虽然是很初级的，但已经很好了。说明接种芯片的决定是正确的，搜神机可以通过你的眼睛捕捉到魂体状态，或者是湮灭光线。” “教授，我看有个【提升】选项，我是不是可以试一下？” “【提升】？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信息，你在系统菜单上看到的？” “是啊。在【使用方法】里有。” 庄以诚好像在那端进行查找，并和项目组其他人进行着交流。 “丁一，我们这里没有看到。我们明天可以再检查一下。如果你能看到的话，你可以试一下。但要注意能耗啊。晓倩在现场吗？” “在。” “你把电话给她。” 丁一把电话交给聂晓倩。 聂晓倩接了电话，“老板，是的，好，好的，我带了一些。放心。好。” 聂晓倩把电话还给丁一。 “丁一，”庄以诚接着说，“你可以尝试一下【提升】，但要在晓倩陪同下。” “好的。” 他挂掉了。 聂晓倩告诉丁一，庄以诚担心这次“提升”不能预知耗能总量，所以让她准备一些备用食品，以防出现大量能耗时，可以尽快补充体力。 “我们以前没有在人体作过提升试验，所以老板他担心出现过载，对你身体造成危害。”聂晓倩这么理解庄以诚的话。 丁一确实没想到这一层，但这给他提了醒，应该提前让搜神机对【提升】项目做出评估，看能耗是否会超出自身的总体能量供给，以防不测。 丁一立刻下达指令，“今后对【提升】项目要预先评估风险，再做出建议。” 系统：“收到指令。写入操作规范。” 接着，系统界面自动增加了一个【风险评估】的图标，并显示： 【风险评估】：此次【提升】将耗能丁一体能总量约46，【提升】后体能恢复时间约5小时。 【建议】：可以【提升】。但请考虑后续活动是否有需要体能的项目，以便规划。 丁一对这个建议结果很满意，但后续是否还有需要体能的项目，他暂时想不到。 但后来丁一怀疑，搜神机其实是预见到了他后续活动。 “提升！”丁一暗下指令。 只觉得立刻脑海里出现一些纷杂恍惚的符号，就像以前丁一经常梦见一些奇奇怪怪的图形由远及近，向他的脸冲击过来，而丁一的头皮也一紧一紧地有些反应，感觉就像血压在一阵阵升高。 聂晓倩从挎着大书包里，掏出了两个克力架和一杯乳清蛋白，紧张地看着。 丁一觉着这个提升过程和上次获得球型天线操作方法时的感受明显不同，但他不知这次的提升到底进行了哪些方面的改进。 头晕脑胀的感觉，让丁一不得不坐在走廊的地上，头上微微冒出汗来。 系统这时发声了，“监测到血糖下降，血压上升。请注意调整呼吸，深度呼吸。” 一个蓝色的数据框，里面出现的蓝色柱状进度条指示，从左向右均速伸长，上面写着： “提升进度 1516 17” 丁一感觉，现在的状态，好像传说中古代神仙在修炼调息。 第五十八章 你女儿让我带个话 经过大约20分钟，视野里的进度终于达到了100。 同时，丁一的体能指示也下降到了30，一个橘黄色的数字。 那个叫小梅的女生告别仪式，还没结束。女生的母亲甚至哭得背过气去，让护士过来护理了半天，才缓过来接着哭泣。 聂晓倩听着这么撕心裂肺的哭声，也不时地陪着流眼泪。丁一几次怕她过于难过，劝她离开，都被她拒绝了。 升级过程中，聂晓倩一直在身旁照料着把头埋在膝盖上的丁一，中途还给他服用了乳清蛋白和赤牛饮料。 随着视野恢复，丁一看到操作盘里的【状态】图标亮起， “【状态】能力提升，获得【灵视】i级”。 丁一心中默念：“开启【灵视】”，再次抬头凝视头顶的蓝光，发现蓝光除了更加浓艳，并没有其他变化，不由得心里有点隐隐的遗憾，感觉这提升并没有什么显着效果。 聂晓倩见丁一抬头，轻轻问，“怎么样，感觉还好？” 丁一看向她，苦苦一笑，“还好，觉着有些累。”说完转头向走廊另端瞟去。 突然！丁一看到走廊不远处也坐和他一样的姿势的一个女生，身穿病号服，只是把头埋进托在膝盖上的臂弯！而她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的形态。 丁一紧闭了一下双眼，再次睁开，她还在那里。 丁一扭过头看了一眼聂晓倩，她看了看丁一的惊恐的眼睛，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丁一指了一下那个坐着的女生，“你看到了吗？” 聂晓倩顺着丁一的手向走廊那端张望了一下，“什么？” 丁一明白了。 怕吓到聂晓倩，丁一：“哦，没什么，你能不能上楼去病房，找一下郑芳华护士要点药？我该吃药了。” “好，你休息休息，别动。” 丁一勉强地对她笑笑，看见聂晓倩的纤细仔裤和运动鞋消失在远处拐角，才转头再次看向那个坐在地上的女生。 丁一轻轻喊了一声：“感应”。 绿色边框框住了那个女生。 丁一的心微微发颤，但还是坚持说了下去：“分析！” 【分析结果】：不明粒子体（人类魂体） 【姓名】刘小梅 【状态】死亡 魂体外置：魂体初态，中和度12 【威胁指数】无 【防御指数】无 至此，丁一知道这才是提升的效果。他能看到的不再仅仅是那团蓝色的光云，而是看到了魂体本身。 丁一壮着胆子，轻轻地向那个女生喊了一声：“喂，刘小梅。” 那个女生好像突然被人唤醒，埋在膝盖上的头猛地抬起，透明的身体转向丁一这个方向，充满泪光的眼睛惊恐地看着丁一。 “你你能看见我？”她惊喜地站起来。 她走过来，丁一心跳立刻加速，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你别过来。”丁一对她说。 “你能看见我！我还没？”刘小梅站住了，但透过她的身体，丁一可以看到走廊另端的灯光。 “你听我说，刘小梅。”丁一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嘴里发干。“你可能已经，但你别害怕，你别害怕，你去道个别。”丁一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女生。 听丁一说这番话，轮到这个女生害怕起来，她连忙向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丁一，“你你是从那边过来抓我的？” “你搞错了，我只是有特异功能而已。我是人。” 刘小梅像被丁一的话击中，倒向旁边一侧，靠着墙滑坐到地上，放声大哭。 丁一向病房看了一眼，那边的追悼还没结束。 丁一向刘小梅那边走了两步，“刘小梅，我不知道接下来你会遇到什么情况。我也是第一次具备这个【灵视】的能力。这让我能看到你，能和你说话。但，”丁一看了一眼体能，已经降到红色的19，“但我可能马上要去休息了。” 刘小梅把头埋在手里泣不成声。 “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你可以现在告诉我，我帮你转达你的家人。”丁一已经觉得腿上有些发软，体能又下降一格。 刘小梅肩膀不住的耸动，好像正在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她猛地抬起头，擤了一下鼻子，“请你请你告诉我爸妈，我喜欢那条蓝色的牛仔背带裙，我要穿那件衣服走！呜呜”她再次埋下头痛哭。 丁一沉默了一下，轻声说了声：“你一路走好。”就默念“关闭”。 这时丁一的体能值已经降到15，红色的标识已经开始闪烁，可能在提醒丁一有危险。 刘小梅消失在丁一的视野。 丁一听到身后聂晓倩的脚步声，“郑护士说你今天不用吃药，如果需要，可以喝点牛奶。” 丁一浑身无力地蹲靠在墙边，擦了一下头上的虚汗，抬头对聂晓倩说，“今天我的体力有点不支，可能去不了太平间了。” 她看丁一脸色不好，蹲下用纸巾给他擦了擦汗，“好的，我通知庄教授他们。他们在分析刚才的数据呢。你吃点东西，补充下营养，回房间休息。” 丁一向刘小梅刚才坐着那个地方看了一眼，那里空空荡荡的。 “我还有句话要带给刘小梅的家长。”丁一对聂晓倩说。 “刘小梅？刘小梅是谁？”聂晓倩站起身。 丁一向身后呶了一下嘴，“她。”想到聂晓倩看不到，就用手指了一下病房。 聂晓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丁一，但很快她就猜出了丁一的意思，“你，看到了‘它’？” 丁一仰起头看着她，点了点头。 聂晓倩看丁一的表情有点复杂，先是惊恐，又转成了惊喜。“真的？是提升的效果？” 丁一又点了点头。 “她在哪儿？”聂晓倩接着问。 丁一这时指了一下刘小梅的位置。 “关机前，她还在那儿，现在我看不到她了。” 聂晓倩紧张地看了看那个方向，使劲地点点头，“我告诉庄教授。”说完，她掏出手机转身去打电话。 丁一想，现在刘小梅可能是可以看到和听到两人的说话的，但他现在暂时已经看不到她。 所以，丁一冲着她的方向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告诉你爸妈你的愿望。” 又过了一会，病房时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护士推着一辆推车，由家属把刘小梅的遗体转到推车上。 刘小梅的父亲推着她的遗体，亲属架着已经哭得站不起来的刘小梅妈妈，从病房里走出来。 丁一有点费力地撑着墙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 丁一再次回头望一下刘小梅的位置，然后走过去拦住了她的父亲。 丁一低着头，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尽量不让他们震惊的语调，看着她父亲惊讶的脸说： “叔叔，您女儿让我带个话，她想穿着她喜欢的一件蓝色的牛仔连衣裙，嗯，背带裙，离开” 第五十九章 面对美女我体力不支 刘小梅的妈妈是最先冲过来抓住丁一的胳膊的，从她的表情看，刘小梅确实是有那么一条牛仔裙。 “你是谁，她怎么说的？她怎么说的？”刘小梅妈妈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渴盼和惊讶。 丁一回忆了一下，“她说她喜欢那条裙子，想穿着那条裙子离开。” 刘小梅爸爸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好的，好的。我们知道，我们知道了，谢谢你！”可能是把丁一当成她关系特殊的人了。 刘小梅妈妈还想知道更多，但丁一不能再说了，他很疲乏，而且，如果刘小梅芳魂未远，她也看得见丁一已经完成任务。 “别问更多了，我话带到了。”挣脱众人，丁一有点发飘地向电梯走去。 聂晓倩迎着丁一，说庄以诚同意今天在太平间的试验取消，让他先回去休息。 回到单间，丁一直接就躺倒在病房上，聂晓倩很温柔地帮他把鞋脱下，拉把椅子，静静地看着丁一。 丁一养了会神，才想起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催促聂晓倩尽快回家。 “我不急，我也不怕，你知道的，我们这个项目组经常点午夜外卖。” 丁一单独和聂晓倩在一起，总是又开心，又紧张，尤其是在这个单间独处。 落地灯发射着暧昧温暖的光线，丁一再一次鼓起勇气，抓起她的手。她依然没有躲闪。 丁一把她的手拉向自己的嘴唇，她却就势倒在了丁一的怀里。 丁一手足无措，但还是翻身把她横放在床上，两臂撑着上身悬在她曼妙曲线的上方，丁一的脸面对她的脸。她看到他火热的眼神，面红耳赤，双手交叉在胸前，闭上眼，轻轻把头向一旁倾斜过去，长长的睫毛忽闪而动，引诱着丁一向下接近她花瓣般的红唇。 但正是这时，丁一眼前一黑，手臂竟然撑不住身体，直接就趴在了她的身上，头昏沉沉的意识模糊起来。 尼玛，丁一这时才想起搜神机提示要计划好后续体力安排。 猫的，这时体力透支了！ 当丁一恢复意识，已经是第二天黎明时分。 聂晓倩不知什么时候走的，他只穿内衣平平整整地被妥善安置在病床上，左手手背贴着打过点滴后留下的止血胶带。 丁一有点感觉羞耻。面对绝色美女，竟然体力不支昏倒在床。聂晓倩肯定也觉着自己床上实在太弱鸡了？ 当晚在丁一回房休息以后，项目组还是决定留下，继续对刘小梅的遗体进行监测。聂晓倩请郑芳华一起安置好以后，也去了位于成能大学附属医院二号楼地下室的太平间。 庄以诚带着四个学生一起用球型天线和“招魂棒”，在那里按照以前的程序对刘小梅进行了“扫描”，也确实发现了一些“噪声”，但信号极其微弱，数据参考价值不大。 而比较而言，通过丁一直接发现的蓝云，以及后来丁一与刘小梅“魂体”的交流和对“魂体”的分析，无论是数据翔实度，还是准确度，都具有较高的价值。 “可以初步得到结论，人死后会有‘反物质体’从体内释出，并逐渐与正物质发生中和，释放γ射线。但这种人死后释放的‘反物质体’，并没有物理质量，从而发生中和过程中，没有明显的质能转化反应。”第二天，在试验总结会上，庄以诚宣读完上面的试验报告后，用他的小胖手指指着张若萌。 “若萌，搜神机的芯片取得的数据，确实好于球型天线，所以下一阶段，你们要考虑把研究重点转向丁一这边。” 张若萌点头称是，“我们现在还在技术攻关，重点解决能耗问题。晓倩说骑士那天体力透支，主要是因为他通过搜神机进行了技能提升。” 张若萌用寻求确定的眼神看着丁一。 丁一连忙接上话，“是，我的感觉在使用【提升】和【感应】功能的时候，我能感觉能耗明显加大。” 邵云峰把当时对丁一身体体能做的远程监测报告递到庄以诚手里，庄以诚没有看，而是随手放到一边，“丁一，你【提升】后，你说自己\b能看到受体魂体，但搜神机并没有记录到相关图像。” “我确实看到，而且和她说了话。但过程中，我的体能消耗特别大。” “是不是因为这属于‘超自然’现象？”李进插进来问。 “我倒觉得可能是搜神机对丁一的脑部结构进行了调整，所以消耗大量体能。”聂晓倩提出了她的看法。 庄以诚若有所思，“丁一，【提升】后，系统给你的反馈是什么来着？” “说是我达到了【灵视】i级。我开始以为就是加深了蓝云的观察，但我一转头，我的妈啊，我看见她。” “那说明还有更高级别的提升。” “我不知道，但我做这次【提升】，是按照系统做完【分析】以后，给我的选项。后来不是您打电话吗？我征求了您的意见。” “哎，哎，我有个建议啊！”李进又插话，“让骑士到殡仪馆，开着他的灵视功能在里面转一圈，说不定能交上几个灵魂伴侣。” 整个项目组哄堂大笑，丁一白了他一眼。 庄以诚最先停止了笑，“可以考虑。不过，也要考虑丁一的心理承受能力。”说完，他看向丁一。 说实话，丁一和刘小梅的“魂体”交流，他基本上是在肝儿颤的状态下进行的。这要是在火葬场见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大爷大妈、爷爷奶奶跳广场舞，丁一真不知道自己的小心脏受不受得了。 但丁一决定还是尝试尝试，“我可以试试。大家都在，我也不怕。” 所以，项目组最后商定，在周末的时候去以前丁一送过外卖的那家“万古长青殡葬事业管理所”去看看。当然这次去，一是不必事先通知所办，二是不必夜里去。 就当是采风了，随便转转，庄以诚说。 采风？是去采鬼魂！丁一心里一阵犯怵。 到了周末早晨，大家按照约定从学校集合，出发前往火葬场。因为项目组这次没有安排现场试验，所以大家一路欢声笑语地前往，所以画风不太对。 其实丁一头天晚上还给妈妈打过电话，有意无意地提起在老家时曾经听说乡下办丧事，有大师用阴阳眼能够看到鬼魂。 丁一妈妈说，确实听说过这样的传闻。 “你三舅妈的太婆，三年前去世。都死了好几天了，村里还有人在村头看见过她到处遛弯，传得可邪乎了！后来就请师傅来看，说是和老太太的魂儿通话，说是老太太舍不得一件什么东西，后来让家里人到坟地给烧了才安生。你问这干吗？” “妈，要是我能看见这魂儿啊，鬼儿的，咋办？” “就你？那些师傅都是通灵的，都是有道行的。再说了，那些都是封建迷信！” 丁一还真不敢告诉她在医院里看到那个刘小梅，怕把她吓着。 “我也是有道行的？” 第六十章 殡仪馆的扫描 人无法选择何时出生，也很难选择何时死亡。所以没人会赶在周末到火葬场报到。不过，死者的家属一般会挑这个日子进行火葬，以便死者的生前好友能抽出时间来吊唁。 所以，一行人到达“万古长青殡葬事业管理所”的时候，这里也是人来人往，特别热闹。 一群群的人不知所措地聚集着，也不时从远处灵堂传过来悲痛哭声，但这里总体保持着安静祥和的气氛，尽管给人感觉是人们都在小心翼翼地压抑，好像是怕惊扰了这里的亡魂。 聂晓倩略带调侃地看着丁一。是的，就在这个火葬场的北门口，在那个浓雾深深的午夜，他们第一次相遇。 “过会带你认识一下上次陪我出来的管理员，李爷爷。”聂晓倩嘴角微挑，在丁一身旁低头前行。 丁一回忆了一下，那天晚上确实是一个老人陪她一起出来取外卖的。 “李爷爷命硬心慈，在这工作了快二十年了。经常彻夜值班，那时我们做实验的时候，帮助特别大。”聂晓倩介绍。 “那次你真吓到我了。”丁一有点埋怨地说，“主要是你还穿个汉服。” 李进从后面过来打断两人的说话，把聂晓倩拉到一边，悄悄嘀咕着，丁一仿佛听到什么投资人，商业计划书的什么玩意。 反正李进一看丁一和聂晓倩走得近，他就不自在。 邵云峰背着一个大箱子跟上丁一。估计他们还是把监测设备背过来了，但大家也有心理准备，在这样场合，都不能指望死者家属接受我们在现场拿着设备在遗体上作扫描什么的，太不敬了。 “丁一，过会你在哪看到蓝光，你给我个信号，我拿球形天线捕捉一下，看看噪音情况，做个对比记录。” 丁一点头答应，转过身去。看到庄以诚双手比比划划，和走在旁边俯首贴耳的张若萌讨论着什么。张若萌则连连点头，表示着赞同。 一队人举着一个花圈经过一行人身边，队伍里除了走在前面几个人头上扎着白色麻布，腰里系着白布条，后面的人都面带肃穆，向灵堂前进。 张若萌叫住大家，“丁一，我们先在这里观察一下。” 环视四周，和丁一预先设想的不同，他发现这院里基本没有蓝光。丁一再向远处看去，发现在场区深处，大烟囱附近有浅淡的蓝色光亮。 丁一向邵云峰打个手势，示意他那边可以看到蓝光。他连忙取出设备，跟着一起向里走。 离操作间越来越近了，丁一看到操作间里的一个推车上用白色绸布盖着的一具遗体，那个绸布上还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在推车上，飘着极淡的蓝光，似乎风一吹，就会被吹散。 丁一把蓝光具体位置给邵云峰做了说明，又转头对张若萌说，“丁一可以开启系统了？” 张若萌询问了一下庄以诚，并得到了肯定答复，就把手上的笔记本电脑掏出来，就带着其他人向旁边墙根一个僻静处走去。 丁一半闭着眼，心中默念：“开启。” 视野明亮起来，丁一接着发出【感应】指令，并紧盯着蓝光。还是那个绿色聚焦框，闪闪烁烁地顺着丁一的视线，框住蓝光位置。 丁一没有急着做【分析】要求，而是向周边看去，寻找那个蓝光的主人。 也许是那蓝光太微弱，他一时也没发现魂体位置。丁一刚想去找张若萌，却发现操作间外的窗户根下，蹲着一个身体呈半透明的老人，戴着一个老式带帽檐的帽子，在那里默默地抽烟。 可以感觉到，这个老人的身体颜色比那天刘小梅的要浅得多，如果不仔细看，真是发现不了他若有若无的身形。 丁一立刻凝视着他，心中默念“感应”，看到聚焦框套住了那个老头，又默念“分析”。 大约十几秒过去，视野里显示出： 【分析结果】：不明粒子体（人类魂体） 【姓名】徐国庆 【年龄】81岁 【状态】死亡 魂体外置：魂体末态，中和度59 【威胁指数】无 【防御指数】无 丁一猜想这位就是操作间推车上那位的“魂体”。丁一眼睛不离开徐国庆老人的魂形体，慢慢退到墙根。项目组几个人在那里正在同步搜神机的数据记录。 张若萌神情很紧张地看着丁一，“发现了？那个徐国庆在什么位置？” 丁一用手向那个老头的位置指过去，“那个窗台下面，旁边有棵松树，花坛后面，他蹲在那儿抽烟。” 李进一边向那个方向看，一边对照着笔记本上的信息。“系统上看不到哎。那块空空荡荡的。” 聂晓倩站在几个人身后，躬着腰盯着笔记本，嘴里嘟囔，“丁一，你开了【灵视】了吗？什么也看不见啊。” 丁一看了一下视野，【灵视】的符号是亮的，已经是开过了。 丁一看项目组老师同学们都有些兴奋，便自告奋勇去找那个老人说说话。 庄以诚犹豫了一下同意了。“不要纠缠，快去快回。”他说。 有了上次和刘小梅对话的经历，丁一的胆子大了不少，他怯生生地走过去，离那老人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对着他喊：“那个徐徐爷爷！” 那老头低头抽烟，被丁一的叫声惊醒，抬头看了一下，又担心不是在叫他，转头向身后看了看，又再次看着丁一，站了起来。 满眼老泪，充满惊讶，“你你叫我？”老人开口了。 “是，徐爷爷。” “你你认识我？”老人家又惊又喜。 “我看得见您，我知道您已经已经过世了。但我能看到您现在的情况。” “你也？这么年轻？” 丁一看老人把他当成同道中人了，“不是，我还没有。我有特殊的能力，可以看到看到您。” “我还以为我唉！”老人把烟蒂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但那支烟屁股并没有在现实世界留下什么痕迹。 “爷爷，我问您点事？”丁一斗着胆子。 老人用树皮一样的手抹了一下鼻子，把鼻涕和眼泪一起抹在手上，又把手在裤子大腿后部擦了擦，“嗯，你问。” “您现在现在是什么感觉？” 老人一愣，环顾了一下四周，“和平时差不多，就是抓不住东西了，轻飘飘的。” 丁一抬头看了下太阳，“那您不怕晒吗？”用手向天上指了指。“我感觉还好，但觉着越来越飘了，估计估计要散了。” “您过世多久了？” 老人神情一豫，“这个状态，差不多，两三天了。” “爷爷，其他的我也帮不了您，您要是有什么想和家人说的，我可以帮您带个话。” 老人看着丁一沉默了一会，好像在想事情。 “小伙子，谢谢你。我想想，也没什么放不下的。”老人用手背抹一下眼睛。“你和我儿子、闺女他们说，我去见他妈去了。别为我伤心！” 老人又向远处一指，“我也不害怕，这么多人陪着呢。一起走，没啥！” 丁一顺着他的手向远处望去，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爷爷，这没别人啊？”丁一问他。 “啊？你看不见他们？都和我一样啊，小伙子。都是这两天过来的。” 丁一凝神向远处仔细看，默想：“感应，加强感应。”催促搜神机加大扫描力度。 丁一的视野由明到暗，由暗到明进行了一系列变化，系统应该正在调整，但视野里还是一无所获。 “爷爷，我看不到他们。那祝您长命不是，祝您一路走好！”丁一看庄以诚正打手势让他回去，就给老人鞠个躬。 丁一刚刚转身，老人又叫住他，“哦，对了，小伙子，你过去和我儿子徐红革说一声，让他把我那付老花镜的眼镜盒烧了给我！里边有他妈的照片。” 第六十一章 工作纠偏 丁一现在还记得后来徐爷爷家属看着他的眼神儿，是不可思议加上困惑，可能还有点恐惧。 项目组的几位同学也充满敬意地看着丁一，知道他和灵魂，或者说是“反物质体”对话，不是凭空想像的。 但丁一也向他们提出了自己的困惑。徐老爷子说的其他“人”他看不到，连他们的蓝光也看不到。 在回成能大学的车上，庄以诚一直没说话，任由项目组的其他同学对“灵魂对话”进行任何不着边际的想像。 “我们可以开一家通灵公司，骑士坐地收费，也不贵，十万块一分钟。广告词我都想好了。‘有些话，我生前一直想对你说’，怎么样，耸人听闻不？”李进的商业头脑又得到了体现。 “按照骑士的描述，那老头应该是魂体基本是要中和掉了，那岂不是就真是人走灯灭了？说好的魂归故里呢，还有没有轮回呢？”邵云峰对李进的商业计划不感兴趣。 “我其实最关心的是魂体下一步的去向，肯定是去到哪了。中和掉就结束了，我不信。”聂晓倩立刻呼应起邵云峰。 “但我看老爷子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死这事一般没有以前经历过的，所以这老头也不知道往下怎么走。”丁一接着说。 “那咱们下次让你一直盯着他，看他去哪。”李进对丁一说。 “我看他身形特别淡，真是够魂淡啊。”丁一逗个贫，顺便骂李进一句。 “你不是说分析结果是中和度59？如果这是去世三天后‘正反物质’的中和数量，你在结合上次那个姓刘的小姑娘的数据，是不是能大致算出中和反应发生的平均速度？”张若萌说。 “理论上是这样，但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变量影响这个中和速度啊？因人而异？”邵云峰对张若萌的说法提出了异议。 “丁一不是看不到那老人说的其他‘人’？我觉着，嗯，虽然丁一具备了灵视功能，但目前还是比较低层次的，所以老人能看到的，丁一还看不到。” 聂晓倩还是认为魂体没有被中和掉，而是形态变化了。 “晓倩说得有道理，骑士说他现在是【灵视】i级，所以是初级功能，我认为骑士的通灵功能可以再提升。魂体可能是发生了形态变化，用目前水平的功能就看不到了。那老头说的，给我们提供了进一步线索。”李进附议聂晓倩。 “对了，丁一，你看看你现在体能值多少？”张若萌突然想到能耗的事。 丁一打开搜神机，瞄了一眼，还剩下63。 “看来单纯【感应】和单次【分析】，能耗量不太大。”张若萌说。 “我觉着有了上次和刘小梅的数据，搜神机这次的反应速度比上次快。”丁一说了下感受，“而且，这次没进行【提升】，我觉着那个耗能特别快。” “搜神机也是很神奇啊，【提升】功能这次怎么就不出现呢？”邵云峰提出来这个问题，丁一其实也想过。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应该是达到某种标准？比如说，体力？智力？还是什么，得达标？”张若萌回答。 丁一想起以前玩的电子游戏里一些设置，“会不会需要什么辅助的工具，外部的工具？” “工具？你是什么意思？”张若萌问我。 “就是通过什么镜片啊，或者是透镜啊什么的。丁一以前学勘探的，有时找矿，有时对矿石进行鉴定，需要透镜看到折射的不可见光，才能确定矿脉，确定矿石种类什么的。”丁一想起大学里学的一些知识。 “哎哟喂，失敬失敬，骑士原来是地矿专业的。”李进阴阳怪气地说。 “那搜神机没有给个指示？”邵云峰问。 丁一回忆了一下，好像真没有。趁着没关闭系统，丁一下指令，“提供【提升】条件。” 【帮助】的图标一闪而过： “【提升】条件根据提升的能力不同有不同的要求，一般会根据你已达到的条件和需要处理的任务来即时给出。 i有时完成任务后，搜神机系统会根据已获得的数据，确定你已经到【提升】条件，会即时给出【提升】选项。 ii有时搜神机为你能够达到【提升】条件，会要求你完成某项任务，从而获得相应数据，也会提供给你相应【提升】选项。 iii注意：【提升】功能有时需要外部辅助装置、元素、条件，在搜神机已获知需要辅助因素的情况下，会对你进行提示，要求你满足和提供相关辅助装置、元素和条件，才能进行【提升】。” “果然，需要一些辅助条件。”丁一把看到帮助信息告诉给张若萌。 “什么条件呢？”张若萌问。 “没说。我以为你知道，若萌。”丁一没想到张若萌并不了解。“这系统不是你们开发的吗？” “不是。”庄以诚这时在副驾驶的位置说话了。“搜神机是量子计算机的独立系统，是个ai设施，有自我运行的闭环系统。” 这么一说，又高大上了，连这个项目组的人都控制不了那个搜神机。 “这个系统根据的是收集的大数据信息，根据计算自行得出的数据。如果靠人工干预，那拓展性就有限了。”庄以诚接着说。“我们只要不让它出格就可以了。” “那和修真有毛关系？”丁一突然想起这件事。 庄以诚看了一眼开车的司机，转过身来，“我们回办公室再聊。” 到了庄以诚办公室，收拾完设备，大家围着庄以诚坐了下来。 庄以诚给每个人发了一粒口香糖，他自己放了一粒在嘴里，抱着两个胳膊在胸前，“今天我们去采风，回来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一些事。” 他总是这么卖关子。 “我在想我们现在确实取得了进展，但是不是开始走偏了。”庄以诚站起来，用他的保温杯在饮水机接了些水，又拿出几个纸杯子交给邵云峰，向我们这边一指。 “李进说，丁一可以通灵，可以看到鬼魂，还开玩笑说要开通灵公司。我就想，我们搜神机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亡魂们聊聊天？解决一下他们生前没有达成的愿望？”庄以诚看着我们。 “我们的初心是什么？是发现‘反物质世界’，实现平行世界的穿越！而且我们还在考虑人类的灵魂多久才会中和掉。我们开始走偏了！” 几个学生见庄以诚情绪有点波动，都不敢说话。 “也好，就当让丁一进一步了解和掌握搜神机系统操作，为他实现穿越作一些技术准备。”庄以诚喝了口水，目光看向窗外。 “我们要准备登舍利塔，寻找去‘反物质世界’的大门！” 第六十二章 登塔前的准备 庄以诚在项目组的主要工作是把握方向。应该说在这方面，这胖子有点领导力。 自从丁一向项目组的同学们提出了他那个怪梦里的塔上之约，庄以诚比其他同学都更加重视。他对塔上发现蓝光，以及铜镜和铜镜旁边的人声都非常认真地做了笔记，并制订了非常具体的规划。 比较起张若萌、李进和邵云峰三人对丁一梦中之约的怀疑，聂晓倩的态度也是立场分明：坚决反对丁一再次登塔。她上次被三怪迷倒前，曾经声色俱厉地私下找他，让丁一审慎作出登塔的决定。 对于张、李、邵三人的质疑，丁一理解他们的想法。把一个刚刚加入项目组的外卖骑手的梦，当成推进下一步研究工作的依据，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但对于聂晓倩的反对态度，丁一一时还理解不了。她那次说是担心他在塔上穿越到异度空间，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过于冒险。 但丁一总觉着，她一开始对上塔非常支持，但后来态度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说出来。 而丁一其实心里也没底。上次登塔以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他对登塔活动本身确实心里产生了一些阴影。 但庄以诚力排众议，坚决要再登舍利塔。 按照他的安排，李进联系的大都某建筑公司的塔吊独立高度49米，附着高度可以高达120米，因为塔吊车身巨大，文物部门明确拒绝了塔吊开入玄虚寺的要求。 因此，塔吊只能于中秋节晚上10点后到玄虚寺山门外停车场待命，设置好以后用长臂从寺外吊起几个人，再把悬臂旋到塔顶一侧，送他们到塔顶“现场勘测”。 张若萌通过成能大学校方发出的勘测申报已经得到批复，文物部门提出了一些文物保护方面的要求，并得到成能大学校方担保后，就开了绿灯。 但是因为登塔在中秋节当晚进行，而玄虚寺内有一些传统放花灯和燃放启明灯的祈福活动，寺庙管理处提出请他们另行择期勘测，后来邵云峰又请他妈通过在大都统战口的关系，找寺庙的方丈反复疏通后，才决定同意让他们在当晚晚上十一点后，等相关庆贺活动结束再开始“勘测”。 史书记载，大都西山有玄虚寺，而舍利塔建成还要早于玄虚寺。“舍利塔顶有玄镜，塔座下压虚井。玄镜曾发宝光，大都方圆百里可见。虚井内有铜链，下通西海，以缚苍龙。” 上次丁一爬上塔，确实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铜锣样子的东西，但上面青锈斑斑，丁一确实没认出来它是一面镜子。 按照庄以诚的要求，他们这次登塔因为有塔吊助力，所以要带好各种监测仪器，同时要做好相应的安全防护。 农历八月十五，塔上约定的下一个月圆之夜。 在前往玄虚寺的路上，丁一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既担心那个梦中的约定只是一个梦幻，他们却专门为此大动干戈，白忙活一场，又担心那个梦中约定是真的，自己将穿越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异世空间。 为了平衡心中的不安，丁一又给妈妈打了电话，一方面向她道歉不能在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去陪她过中秋，另一方面丁一真怕约定有效，这次自己一下穿到异世回不来，再也不能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但丁一没有明说自己正在做“穿越员”，上次做手术的事还没跟她说，只是随意地跟她聊聊家常，跟她畅想一下以后有了儿媳妇，阖家团圆的美好前景。说到后来，他妈都嫌我说话太贫了，说不要影响她看中秋晚会，就挂掉了电话。 夜色阑珊，明月当空，一轮圆月把如练般月华静静地洒在人间万户，也洒在了玄虚寺门前的小水潭上，让月色和潭上清波浑为一体，演绎着月华如水，遍地银光。 水潭旁，俏立着一个丽人，正望着潭上的月影婆娑，涟漪微微。而晚风拂起她的秀发和长裙，映衬着她肌肤胜雪，眉峰如黛。那是聂晓倩正在潭旁怔怔出神，若有所思。 见丁一身穿一身运动服，头上戴着骑手头盔，聂晓倩向他走了过来，“我下午就过来了，参加了寺庙的祈福会。” “你一个人过来的？怎么不叫上我我们？”丁一奇怪地问她。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疲沓沓地从挎着的白布包里掏出了一顶攀岩帽、攀岩防滑镁粉和一个鞋盒递给丁一。“我今天有点累，我不上去了。我已经和庄教授说了。” 丁一见她有心事，没再细问。打开鞋盒，里面是一双崭新的攀岩鞋。 “这鞋是给你的，上次你在幽魂会所的时候，安妈已经查知了你的鞋号。这次登塔，注意安全。” 丁一心里其实很想让聂晓倩去看看塔顶上的风光，但见她今天身着长裙，就知道她早就决定不会和大家一起上去了。 “你在塔下等我，我保证安全返回。”丁一安慰她，又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又软又凉。 “丁一，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今天这个日子又很特殊，我想从你这得到一个答案。”聂晓倩眼睛俏生生地凝视着丁一。 今天聂晓倩约丁一提前到玄虚寺，她本来就说要和他谈个事，我刚才以为只是要送我一双攀岩鞋。现在才知道，要说的话还没开始。 “你问，晓倩。”丁一回望过去。 “恩，你对我，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要说谎。” 丁一想起上次和许正彪、张侃在中央公园“幕后”酒排练以后，聂晓倩曾经留话给丁一，说对他似曾相识。但丁一对她？扪心自问，好像真没有这个感觉。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漂亮的女生。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美女。”丁一想了想，把对她的赞美一并说了出来。 聂晓倩听了红晕满面，但好像丁一的答案她并不满意，“我不是让你夸我。我是想问你对我感觉有没有好像是多年的故人再见？” 丁一愣愣地摇了摇头，“不是说了，我哪见过你这样漂亮的故人？” 聂晓倩看我并不开窍，“但我见你有见到故人的感觉。唉，我们上辈子是不是认识？” 丁一噗嗤笑了，“上辈子？小姐姐，我不记得了。” “我真地想让你记起来，我们其实曾经是认识的。”聂晓倩一本正经地说。 丁一觉着她这个小女生的小浪小文青又泛滥了，因为月圆之夜嘛，狼人还会发情呢。 不过，丁一很喜欢她保持这样的对自己的感觉，既然现实条件丁一不咋的，要是这小美人儿整天沉醉在自己的小梦想里，丁一没理由拒绝啊。 “好，我想我会记起来的，我们上辈子就有缘。”丁一顺着她的话说。 “但马上你就要去塔上了，我又怕你记起一些你不喜欢的东西。所以我现在想让你先记起我。” 丁一呆呆地看着她，不知她想让他记起她什么，只觉得她目光深邃如渊，深不可测，丁一定神忘去，竟然头晕晕地，好像她的声音正在飘远。 “丁一，打开搜神机，来感应一下我好吗？”她嘤嘤软语，却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第六十三章 对她身体的分析 “感应你？”丁一重复着她的话。 “是，我想看看搜神机会如何感应我，告诉你什么。”聂晓倩语气坚定。 其实，丁一早就想“分析”一下聂晓倩了，但是丁一知道这样的分析结果可能会暴露在系统日志里面。 “晓倩，你可知道，如果我感应和分析了你，你的数据就会到线上。你的老师和同学会得到这些信息的。” 聂晓倩脸一红，“噢，我没想到这个。不过，也没什么，你就说是我让你感应的，就说是我好奇。” 丁一一听心中大喜，这可是你让感应的。嘴上却淡淡地说：“那好。” 丁一随即默念开启了搜神机。 芯片呈现的水晶面板似乎把夜晚都照亮了。丁一后退几步，看着聂晓倩，“你当真吗，晓倩？” 聂晓倩稍稍迟疑了一下，把背过去，“等一下，等一下。”她抬起头向天上看了看，似乎是在下决心，这才又转过身来。 “来。”她目色沉着，静静地看着丁一，月光洒在她的头发上，在她身上渲染上一层银边。 丁一默念【感应】把焦点绿框聚在她身上，因为是在晚上，视野摇晃多次才把聂晓倩修长而丰满的身体聚拢在内。 “丁一可要继续了！”丁一向她确认。 “来！”她咬咬牙，似乎在等待着宣判。 “【分析】”丁一默念一声。 【分析】图标亮起放大，丁一心里也在紧张地等待分析结果，当然，他心里有点期待的是她身体三围的数据。 搜神机绝对不会放过丁一这一点点邪念的，出来的结果是这样的： 【分析结果】：人类 【姓名】：聂晓倩 【状态】：生存 魂体：内置，疑似非原生：通过【提升】功能，可进一步发现粒子性质和构成态。 【威胁指数】：无 【防御指数】：无 【身高】：172 【体重】：58 kg 【三围指标】：胸围 90 ；腰围 55；臀围 90 （黄金身材） 【健康状况】：健康；生理期 【使用方法】： “好了吗？”聂晓倩很紧张地问丁一。 丁一一看后面几项数据，这些确实是他刚才偷偷想知道的，但没想到丁一只是闪过一下这个念头，搜神机已经捕捉到。 丁一心中大急，想这些数据如果让庄以诚他们看到，岂不会笑话死他了？ 没想到系统就像发现了丁一的焦虑，模拟聂晓倩的声音响起：“可以删除这项日志？” 这时聂晓倩又催问，“怎么样了吗？” “好了好了，没什么特殊的嘛。”丁一赶紧回她。 “给我念念！” 丁一只好硬着头皮给她念前面几行没暴露他想法的数据。 但随着丁一念出来，他才注意到，“魂体：内置，疑似非原生：通过【提升】功能，可进一步发现粒子性质和构成态”这一行，这和以前不太一样。 “晓倩！我在这个界面发现了【提升】功能，说明扫描感应你，触发了提升机制！” “哦，你刚才说‘魂体内置，疑似非原生’是什么意思？”聂晓倩好像更关心这句话。 “我不懂啊，‘非原生’？是不是说，你的魂体是后天发育而成的？这应该是个废话，谁的魂体不是后天发育的呢？” “” “其他就是无关紧要的啦。”丁一看已经分析得出了他想看的数据，想打个马虎眼就糊弄过去了。 “不行，要全告诉我！”聂晓倩十分严肃。 丁一看她很坚持，就只好把她的身高、体重也说了一下，“最后它说它说你身体健康，但今天应该多喝热水，不要太多运动。就这些。”说完这个，丁一的脸有点红了。 聂晓倩听完丁一说的也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很快就说：“那你要不要【提升】一下？” 丁一刚要说好，但突然想到【提升】会极大消耗体力，而过会还要登塔。“今天没法【提升】了，保存体力。” “哦，就这些，没别的了？”聂晓倩继续催问。 “真没了。”而丁一心想这系统竟然还列出了聂晓倩的“【使用方法】”！ 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会怎么想我！ 系统再次询问是否要删除这条日志，丁一连忙想“快删除，不留痕迹地删除！” “收到指令。”系统悠然而去。 关闭系统，丁一问聂晓倩：“就这些，没有什么特殊的啊。”心想多亏她没有权限登录搜神机。 聂晓倩的心事似乎没有得到解决。 她心事重重地说：“看来我高估了搜神机的能力，我以为它能发现什么，可以让你记起来。” “晓倩，我不知你想让我回忆起什么，但我想如果我能继续【提升】的话，应该可以了解到更多的事儿。” “嗯，你说得对。不急，你会慢慢了解的。不过”聂晓倩靠近丁一，抬头望着丁一的脸，“我希望你能明辨是非，不要被他人所左右，如能穿越时空，望你早日归来！” 那时丁一就在想，聂晓倩一定是知道了他还不知道的事情。 邵云峰是其他人里最先到现场的，他需要去找当天执班的寺庙管理处负责人接洽。他过来时，丁一和聂晓倩已经对搜神机的分析结果和功能进行了不少讨论。 李进到了以后，丁一和聂晓倩就被他巧妙地隔离开，然后庄以诚带着张若萌才一起到达现场。 大家都带上了监测设备和安全防护装置，但李进临时向庄以诚请假，说他也不上塔了，因为上次登塔过程中，他发现自己有恐高症。他决定留下来陪聂晓倩。 但大家又发现都没有带上照明装置，而向塔顶望去，那里黑乎乎的，既没有灯光，也没有蓝光，只有一轮明月挂在夜空。 邵云峰最后找了寺庙管理处的值班人员，让他们找了两把手电。 “我们这些坐办公室和教室的，竟然没想到上去带个照亮儿的。”庄以诚进行了自我批评。 按照商定的时间，吊车启动，长长的横臂上一个大托斗垂了下来，丁一他们几个人带着装备钻到托斗中，吊索牵引之下，一起被吊上半空。 在地面人员的操作和观察下，吊车横臂非常小心地横转到舍利塔塔顶位置，为了确保不损坏文物，塔吊横臂和塔顶还保持了大约3米的距离，他们乘坐的吊塔托斗通过横臂摇摇晃晃滑到塔顶附近。 丁一能看出来庄以诚和邵云峰因为身材肥硕，不很灵活，所以在托斗里也是心惊肉跳，不敢向下看，而张若萌明显胆子较大，在托斗上用手机和开吊车的师傅直接沟通，确定托斗滑行的终点位置。 在张若萌的指挥下，托斗最终停到了塔顶平台的上方，以丁一为首，四个人先后从托斗里“空降”到塔顶平台。 庄以诚和邵云峰到了塔顶，完全处于一种不敢直立的状态，牢牢地抓住塔顶上的钢丝，不敢动弹。 张若萌一手持手电，一手抓着塔顶固定铜雕的金属环，向塔顶内部上下照明，判断方位形势。 丁一已经上来过一次，胆子最大，所以他一手拿着手电，先把四人的保险绳扣在塔顶周围的避雷针钢丝上。 夜里的塔顶反而没有白天的时候那么让人害怕，因为塔下大多数实物都被夜幕笼罩，没有高耸入云的感觉。 月明星稀，深蓝色的夜空上没有几颗星星，但北极星仍然在远远的北部天空，寂寞地放射着寒光。 向远方望去，大都市中心的夜景绚丽迷人，霓虹灯照亮远处天际，甚至可与皓月争辉。 虽然月光的照明很好，但塔顶的可视度仍远低于白天。 丁一转身用手电向那面巨大铜镜照过去，发现那里除了夜风呼呼吹过，并没有什么动静。 第六十四章 铜镜上的符文 借着丁一手电照明的光线，庄以诚连滚带爬地蹭到铜镜下端，上下仔细打量那个披着厚厚青绿色铜锈的大铜盘。 “就是这个了？”庄以诚托着银镜。“怎么和照片上不太像？” “就是这个，”在塔顶的风声里，丁一提高嗓子告诉他。“怎么不像？” “没有照片上大！”庄以诚也扯着嗓子。 张若萌和邵云峰打开随身带的箱子，向外掏扫描设备和电脑。“这上面风不小啊！”邵云峰感叹。 “是啊，安全第一啊！”张若萌打开笔记本电脑。 塔顶的瓦片在庄以诚脚下“喀嗤”作响，吓得庄以诚轻手轻脚，嘴里喊着“罪过，罪过，”也不知他是因为怕冒犯了神灵，还是担心破坏了文物。 在铜镜和铜镜支架上进行了一番探究，庄以诚一屁股坐在铜镜前，“舍利塔曾经在历史上多次翻修，最近这次大约在二十五年前了。不过，我看了，这铜镜依然是当年的古物，历史悠久，一千多年了。要不是丁一发现这塔尖上聚有蓝光魂体，我们还真想不到到玄虚寺来做做调查。” “秘境各地古寺古庙这么多，会不会都有这种蓝光？”张若萌脸上映着电脑屏幕的光亮，向庄以诚这看过来。 “我考虑过这个问题，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既然丁一已经发现过这里有，我们何必舍近求远？还有，我查了一下，各地寺庙很多，香火也很旺，但如果加上有舍利塔的寺庙，就一下减少了百分之九十五。” “这倒是，不是每个寺庙都有舍利塔的。”邵云峰点头。 “而且，玄虚寺还有一个特殊之处，我本来以为它是一个佛家圣地，但我仔细了解，这个寺不仅供奉佛牙舍利，还供奉道家三清，还有东方儒家的孔子圣身像，原来是个三教合一。” 庄以诚这样一说，大家才了解玄虚寺信徒原来来自三种不同教宗，倒真是一个包容并蓄之所。 “还有呢，这舍利塔建设初衷，是为了镇压妖魔，传说是在塔下有口深井，通向不明之处，有人说是通往西海，有玄铁缚着妖龙，有人说是通往冥界，有人说是通往魔城。这么一说，这个舍利塔倒真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建筑了。” 丁一又爬到铜镜旁边，仔细打量着这个巨大神秘的物件，用手轻轻拂拭表面，发现铜锈很厚，粗糙磨手。 “那这个铜镜会不会通往‘反物质世界’的大门？”丁一想起庄以诚曾经说过的话。 “哈哈，有可能啊！”庄以诚大笑，“就是没有钥匙。” “骑士，你敲敲门，看有没有人应？”张若萌也笑着说。 丁一说好嘞，就屈起手指，在那个铜镜上“当当当”敲了三下，“喂，有人吗？开门来！” 大家立刻都不作声了，静静等着是否铜镜会有什么反应。 丁一本来就是个没当回事儿的动作，他们却突然这么认真，让他心里开始有点紧张。 风吹过铜镜托座的铜环，摇动着固定铜座的钢丝，撞击在巨大的底座上，发出没有规律的轻轻响声。 除此以外，毫无反应。 丁一从塔顶又捡起一块碎瓦，在铜镜上使劲砸了三下，“当当当”，这次铜镜就像一面巨大的铜锣，镜体嗡嗡作响。 “有没有人，开个门啊！”丁一再次高喊。众人继续屏声细听。 塔顶除了他们几个人的声响，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你被放了鸽子了？”安静地听了一会，邵云峰忍不住先发了声。 “八成这暗号不对。”庄以诚笑着说。 “没告诉我暗号啊！”丁一一脸苦笑。 转过头，丁一又对着那铜镜大喊一声：“小破孩儿！你哥我回来找你啦！” 大家又默默等着，半天过后，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看来梦还是梦，不是真实的啊，骑士。”张若萌语带失望。 丁一心里也有几分失落，拿着手电在那铜镜上晃了晃，青绿色的外表反射着淡淡的光亮，没有任何特殊的情况发生。 “怎么办？教授？”丁一问庄以诚。 庄以诚安静地坐着，好像在思考对策。 “若萌，你登录上搜神机，丁一，你也用系统感应一下这面铜镜，做个分析。”过了一会，庄以诚说道。 丁一依照庄以诚的要求默念开机，并把眼睛看向这个幽暗的铜镜。 令丁一极度诧异的是，开机界面上的水晶盘面，样子是歪歪扭扭的，他的视野没有出现以往应该出现的通明景象，却是闪烁不定，就像被强大磁场所干扰。 丁一心里一惊，连忙喊出声：“教授，我这有异常！” 张若萌也惊呼，“搜神机登录不上去！找不到丁一信号。” “云峰，测一下附近磁场情况。”庄以诚精神一振。 邵云峰忙去工具箱里提出一个测量设备，调试了几下，他的脸被设备的指示灯照成了绿色和红色。 “发现51v的纵模干扰和42v的串模干扰，主要形式是电场发生偏离，方向是”邵云峰举起手上特斯拉计前后左右地调整着位置。“方向是您那边，教授。铜镜方向。” 庄以诚一下子站了起来，挪向邵云峰，“来，把仪器给我。” 庄以诚接过测量设备，把触头伸向铜镜方向。 “电场偏离增强，谐波高度失真。”邵云峰低头看着显示屏，一边报告着测量数据。 而丁一明白这附近出现了较强的电磁干扰，但旁边这个巨大的古代铜镜并非是一个电器，这个塔也不是一个高压电塔，如此之高的电磁干扰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向外走走，看看能不能干扰小一些！”在风里，丁一大声对庄以诚说了一下想法。 “好，小心点。”庄以诚回复丁一。 丁一把手电交给庄以诚，拽着钢丝，移向塔顶的外沿，想尽可能地离那铜镜远一点，因为从触头转移的位置看，铜镜方向很可能是干扰源。 到了外沿附近，丁一转过身，再次看向铜镜位置。 视野里的水晶面板虽然扭曲变形，但基本可以能看出形状，视野亮度已经有所提升，可是有不少雪花状的东西干扰，应该还是受到了磁场影响。 丁一默念感应，绿色圈框按他视线罩住了铜镜，但因为光线较暗，圈框在视野里仍摇晃不定。 “你们用手电照一下铜镜！”丁一大声喊。 庄以诚和张若萌把手电照向铜镜，丁一的视野里的圈框稳定下来，而他也突然看到那个铜镜表面上浮现出一道道浅细的符状花纹，在手电光的照耀下发出幽淡金光。 绿色圈框固定后，那些符纹开始慢慢浮动，金光上下游走，似乎在铜镜上有一条条金色蚯蚓在上面爬动。随着【感应】时间增长，铜镜上金蚯蚓数量一点点增多，荧荧闪烁，渐成一体。 “我看到很多花纹，好像是很多古文！”丁一大声叫到。 “继续看！”庄以诚回复丁一。 那铜镜上的金色符文不断扩大，渐渐布满了整个镜面，镜面开始由线及面，整体浑然一体。金光闪烁之下，感觉好像是天上的月亮被引到了铜镜位置，同时光亮不断增强，发出的光亮越来越夺目，令丁一不得不微眯眼帘，试图抵御不断增强的光线，而头越来越痛。 丁一刚想让搜神机停止感应，那光线突然爆发出一道极亮的光线，直刺丁一的脑仁儿，他脑子里一片雪白，竟然再看不到其他东西，连视野里的搜神机界面也被遮住，身体仿佛进入一个全白之境，丁一不由得大喊一声：“啊！” 但这声大叫似乎传在山谷之中，回音传回，“啊啊啊” 第六十五章 小破孩爽约 大喊一声的同时，丁一猛然看到从自己腹腔之内幽然升起一大二小，三颗发着绯红光芒的珠子，通过喉咙，正要涌出鼻腔。 丁一心中大骇！不知这是什么东西，连忙向内吸气，但珠子只是稍稍一滞，就先后跃出，窜到空中，徐徐飘动。 丁一大喊：“你们看见了吗？有三颗红球从我鼻子里窜出来了！” 但丁一耳朵里却听不到现场的声音了。 这下丁一更害怕了，眼前是白茫茫，耳朵又什么都听不到。 慌乱之下，丁一再次默念”感应“，白色视野里跳出了绿色圈框，顺着丁一的视线，框住了那三颗红珠子。 “分析！”丁一默念。 【分析】图样标亮起的同时，丁一感觉到搜神机的面板似乎在脑子里跳了一下，系统开始了对那三颗珠子的分析过程。 过了三十秒的时间，眼睛里出现了： “【分析结果】：其他宇宙粒子（非人类魂体） 【姓名】：无 【状态】：游离态 魂体：外置，原生：通过【提升】功能，可进一步发现粒子性质和构成态。 【威胁指数】：8\/10 【防御指数】：6\/10 注意：防御指数低于威胁指数，你可能受伤害，请【提升】防御能力。” 这是第一次，丁一在分析结果里发现了对他产生威胁的对象，而且，从系统分析看，丁一对这个威胁的防御能力低于对他的威胁！ 而系统也是第一次让丁一【提升】防御能力，看来如果丁一进行提升的话，有可能增加对抗能力！ 但是丁一现在是在塔上，怎么办！难乎他是要和那三颗珠子的非人类魂体抗衡吗？ 丁一在考虑是否要防御时，搜神机却突然又冒出一句：“判断对方无敌意。” 丁一松了一口气，但眼睛分毫不敢离开那三颗从体内窜出来的珠子。 只见那三颗珠子排列成大个在前，两颗在后的队列，在丁一头顶浮动跳跃三下，好像是向他打个招呼，就猛地加速，倏然没入丁一脚下塔瓦之下，带着三道红光，冲进塔内，不见踪影。 丁一惊魂未定，又向铜镜方向望去，还是一片白光炫目，完全无法感应到它，只觉着头晕脑胀，无法继续，不得不低头看别处，默念关闭系统。 视野恢复，那铜镜也恢复成原样，无声无息，无光无明，上面的金线也不知所踪。 丁一看到塔上项目组其他三人都在紧张地望着他。 沉默一会，看丁一已经回过神来，庄以诚才发声问：“丁一，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刚才听不到大家说话了，眼前一片亮光！看不到那个铜镜。” “是啊，骑士，刚才我们大家都在叫你，你好像没有知觉，神游宇外了？”邵云峰问丁一。 “我刚才喊话，你们听到了吗？”丁一问。 “你喊了什么？”邵云峰又问。 “我喊三颗红珠子从我身体里出来了。” 他们三人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什么红珠子？”庄以诚问。 “三颗发着红光的红珠子，欧麦噶，吓死我了！” “我们没看到红珠子，也没听见你说话，刚才你站在那儿冥想，若萌叫你几次都没回音。”庄以诚沉着嗓子说。 “你们有发现那个镜子有什么异常吗？”我问。 “没有，除了有明显的磁场变异情况，干扰源是那个铜镜。”张若萌说，“而且我电脑登录搜神机出现异常。” “我看到钟面上有很多金线，通过搜神机看到的。后来不断扩大，连成一体，但光线就起来了，晃得我眼睁不开，然后，就是三个珠子跳出来，晃了晃就钻到塔里了。”丁一向他们解释了刚才看到的场景。 “哦，对了，我刚才感应和分析了三颗珠子，看看搜神机系统是不是有记录？” 张若萌低头去看电脑，“我这没有看到！” 这有点奇怪，看来不是所有丁一能看到的东西，张若萌也能看到。 “教授，我这能看到镜面有变化，但很奇怪，没法感应和分析。怎么办？” 庄以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站起身靠近铜镜，用手电照着它，并用手抚摸上面表面的锈迹，嘴里嘟囔着什么。 “磁场变化很诡异！”庄以诚转头向其他人大声说。“我觉着，这里就是一个通道入口！但我们还不知道进去的口令。” “老板！我刚发现，骑士发蒙的时段里，我这个特斯拉磁场测定仪，记录了一次可疑的纵波干扰，和以前的纵波干扰不同，方位来自我们脚下。”邵云峰一边回看着测量设备的记录，一边大声向庄以诚汇报。 “我们脚下，就是这座塔，这里面还有什么？”张若萌问。 “还有一口井！在塔底，但我们不能进入塔身，这是个实心儿的。”庄以诚说。 “那骑士说的三个珠子钻进塔内，是不是就是这个新的纵波干扰？”邵云峰说。 庄以诚：“很有可能！在那个时段，这里增加了一个干扰源，来自下面的。” 这个铜镜和塔身内的井，都是干扰源。 照庄以诚的理解，他们正处在两个通往其他的“反物质世界”的门口之前！ 庄以诚抬起手看了看他手上的多功能户外手表，又戚着鼻子向天上看看。“丁一，再尝试一下，如果今天不得其门而入，我们就撤。至少我们可以初步确认，这个位置不同寻常。” 丁一按照庄以诚说的，再次开启搜神机。 “看看那些古文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庄以诚跟了一句。 铜镜被绿框套住，慢慢地那些金色蚯蚓又出现在铜盘表面蜿蜒伸展，但这次不知为何，伸展的速度明显降低了很多，有时还会收缩一下。过了好久，金色蚯蚓也无法像上次一样拓展到整个镜面，却逐渐开始收缩。 “教授，我看到了发光的花纹，但这次没有扩展到整个镜面，现在，现在它正在收缩。”丁一一\b边观察，一边向庄以诚描述着看到的情况。 庄以诚和张若萌都按照丁一的说法用手电照着铜镜，似乎也在寻找花纹，但他们明显看不到丁一能看到文字，正在抓狂地到处察看。 “磁场干扰下降了，老板。”邵云峰在一旁进行着提示。 听监测到的磁场干扰下降，丁一想应该可以贴近一些，就向铜镜方向移动几步，但发光的纹路还是在继续收缩，好象正在丧失掉灵力。直到最后，铜镜上的金字完全消失在月光之下，铜镜又恢复成肉眼看到一片青暗的情况。 丁一只好关闭了系统，“没了，发光的纹路看不到了。”他失望地看着庄以诚。 张若萌看了看笔记本电脑，对庄以诚也摇了摇头，意思是他那里也没有记录到什么新的信息。 庄以诚的手机这时响起，庄以诚掏出手机，“喂，恩，是的，没有，他没有穿，对，放心，也有，对，也有一些发现。好，我们就下去。放心，好的！” 庄以诚：“晓倩他们在塔下等急了，怕咱们这边有什么事儿。那，怎么着？下塔！” 随着庄以诚一声令下，四个人开始收拾设备，解开保险绳。庄以诚走到张若萌身边，低声交代几句话，张若萌从大包里掏出一个微型摄像头，瞄着铜镜安装在它的对面，又取出一个硕大的盒子，左右看看，找到一个相对背风的地方，用一些夹具和钢丝固定到塔顶，又拉出一条线，把摄像头连接到那个盒子。 丁一理解他是在安装蓄电池和摄像头，可以拍下铜镜在小组下塔以后的情况，然后通过无线传输的形式发到他的监测设备里。 因为没有按照梦中之约遇到说话的那个“小破孩”，几个人都意兴阑珊地爬进了塔吊的托斗。 好不容易经历了各种坎坷才申请到的上塔机会，并没有得到任何进展。吊索把我们向地面放去时，丁一的心情也降到低谷。 庄以诚倒仍然是意气风发，一直举着张若萌的电脑仔细察看在塔上记录到的数据，一边赞叹着塔上的高空夜景，笑说自己是“起舞弄清影，高处不胜寒”。 李进见到四个人，尖酸的话立刻就出来了，“骑士，你约的人不靠谱啊，让我们在中秋之夜被放了鸽子，你说你怎么搞的？” 聂晓倩的心情却看不去不错，“安全返回就好，我不是跟你说嘛，丁一，别把一个梦太当真。怎么，有什么其他收获么？”她问张若萌。 张若萌刚要说话，想了想用手指一指庄以诚，就继续保持沉默。 庄以诚没有理他们，而是继续保持神采飞扬的状态。他一伸手从他的行李大包里拽出了一盒月饼，“来，来，中秋快乐！” 几个人看了也很开心，鼓掌叫好，聂晓倩赶紧给每个人发了一个消毒纸巾。 对着当空皓月，研究小组一起吃了月饼。庄以诚双手抱在胸前，侧仰头望着月亮，“上次登塔，我们对这上面有个大致的了解。这次登塔，我们发现了此地的异常磁场干扰。你们说，这算不算一个进步？我觉着是一个很大进步！”他自问自答。 “我甚至觉得，我们可能不仅发现了一个平行世界，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平行世界也在这里！而我们就在它们的大门前寻找进门的路径！走！回家睡个好觉！” 第六十六章 是个小茹凉！ 月满西楼，丁一回到成能大学附属医院特护病房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郑芳华拍着打着哈欠的嘴，满脸埋怨地责怪丁一中秋节去哪儿了，让她也回不了家，值班到现在。 丁一说医院也太不人道了，过节还让护士值班，而且他离开的时候也和当班护士打过招呼了。 郑芳华发着牢骚，说什么她这刚毕业的就是排班老受欺负。接着安排丁一做了体温、血压、血糖检测，让他尽早休息。 丁一回忆今天晚上，搜神机曾两次给我【提升】的选项，一次是在感应聂晓倩以后，一次是在感应那三颗诡异的红色珠子以后，这说明在这两次【感应】过程中，系统认定丁一达到了一定的提升条件。 丁一关机前看了一下自己的能量指数，还处于绿色的80左右。那么现在他回到住所，既安全又有空，是不是可以尝试提升一下？ 丁一看了看床头柜上，郑芳华给他准备的牛奶和鸡蛋，想想还有宋妈给的乳清蛋白粉，便想机不可失，抓紧机会进行提升。 丁一开启了搜神机，视野亮起，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了感应聂晓倩后的分析记录，“该死！”丁一才想起当时怕项目组其他人发现内心的小阴暗，已经吩咐系统删除了那次感应的扫描日志。 好在感应三颗红珠后的分析记录还在，丁一打开以后，按照系统提示，先让它能预估一下耗能指数。没想到，系统给出的估值是耗能约60以上！去啊，这次怎么这么多？ 【帮助】亮起。 “【帮助】这次系统要给你做的提升，属于作战机能提升，将根据你的体质能力提升你的【攻击】、【防御】、【预见】等能力，根据你目前体质水平，要提升你的【防御指数】6\/10超出【威胁指数】8\/10，需要提升至少2\/10的综合能力。” 看来上面的技术评估是评定丁一目前体质下的耗能量啊。反正也要睡觉了，干脆吃点蛋白质，然后进行【提升】，一觉睡去过去，蛋白质补充能量。很好的计划嘛！ 想到这些，丁一过去吃吃喝喝一通，吃个水饱，再洗洗漱漱，安然就寝。 在明亮的开机视野下，丁一念：“提升！” 丁一的耳旁就像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达声，“呜”的一声好像直升机螺旋桨起动，视野里的水晶屏猛地震动，眼前又是一阵光怪陆离的形状扑面而来，从丁一的额头埋进他的脸庞，有一种面部迎面撞击，却躲闪不及的难过感觉。 接着，丁一的胸腔开始有一种被压迫的压痛，好象胸骨上压上了一个沉重的巨石，丁一不得不提口气，顶住它不把自己压垮，同时不得不大口大口吸气。 丁一的四肢也开始向四处拉伸，是他不自觉的动作，像是五马分尸的感觉。 好在，这个感觉很快就过去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在丁一的汗水开始顺着额头浸湿了枕头的时候，上面的各种感觉渐渐缓解，丁一视野里的形状碎片进入额头的速度开始放缓。丁一也能捯过气来了。 最后，丁一感觉自己刚刚进行了高强度的健身，肌肉酸痛，呼吸急促，却感到非常舒服， “【状态】：能力提升，提升后你获得了【神御】基础i级。” 【神御】两字带着一个古罗马角斗士盾牌似的图标在丁一面前放大显示后，变成了一个小盾模样，印在了眼角顶端。 丁一扫一下身体能量指标，猫的，竟然只给他剩下了11！红色的数字在那里慢慢闪烁。 顾不上再去了解【神御】到底是个什么功能，丁一已经感觉精疲力竭，沉沉睡意席卷而来。 就像丁一在塔上进入的全白世界，他感觉好像是再次进入了一个天地无界，四合如雪的境地，四周强光涌入，闪得他眼珠生疼。 在丁一前方不远，隐隐有个暗影，他踯躅前行，前去探个究竟。直到走到跟前，才发现那座高塔的铜雕，铜环基座和上面的铜镜，赫然在目。 丁一心中暗想，这铜镜何时移到此地，忽然铜镜那端好象被光线扫中，反射出一线亮光。同时，上次梦中听见的那个小童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来了，师兄。”小童声音如轻铃拂风，清脆悦耳。 “你！我如约到访，你去哪里了？”丁一压着火。 “师兄，我在井里见你到来，却见你在作法，使用什么法器向我炫晃，而且你还带着冥界凶灵，你知道的，上边可是容不得冥界劣种的。” “法器是什么东东？你看我哪里有？你说的凶灵，我也没有带，旁边只有三位同学师长。” “我那时看到你身边有三个凶灵，哪里敢捞你上来，赶紧封上井盖。” 丁一想起第二次开启搜神机，镜面的金蚯蚓伸展了几下就收缩的画面。 “那你现在让我进去？” “我看看，嗯，好像没有凶灵了。我再看看旁边有没有人注意我。”那小童声音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半天没动静，丁一不由得向着铜镜喊了一声：“好没好？”其实，丁一心里也在打鼓。 “来啦！接着！” 那边喊了一声接着，丁一却不知要接什么。“接什么？”丁一问道。 “仙索啊！”那小童急道。 丁一向着铜镜走近，哪里有什么仙索？不由得围着那铜镜转了一周。 和上次一样，铜镜表面再没有任何铜锈，而是锃光瓦亮，闪闪发着神秘幽光。 丁一正想是不是应该打开搜神机进行感应，仔细看才发现，那铜镜表面反射的并不是他的身影，而像是一波死水被一个透明水晶玻璃隔住，透过死水微澜，仿佛看到远处尽头有个人影晃动。 丁一心里又惊讶又害怕，颤颤悠悠举手向那镜面触去，手一碰到那水晶玻璃，竟然激起了一层细小波澜，才知道这直立的铜镜表面是一汪液体！ 丁一鼓足勇气，伸手进去，感觉手上穿过一脉冰凉，甚至有些刺骨，又感觉像是穿过一层有极强电压的电场，手背的手毛都立了起来。 丁一能看到一个泛着蓝光的绳索就在手前，一咬牙伸手够向绳索，感觉摸到末端的同时，一把抓紧。 丁一刚刚抓牢，感觉一股大力从绳上传来，从手到臂，从臂到身，突然就像被超大力量拉向镜内，眼前一虚，双耳失聪，头发和身体一片冰凉，好像游泳潜入深海，呼吸也被凝住，脸上的皮肤却像在疾风中逆风而行，被冰冷气体刮得刺疼。 “啊！啊！啊！”丁一在进入铜镜的一刹那不由大喊，心想如果是梦的话，就会喊醒自己。 果然，丁一猛地睁开了眼。 谢天谢地，丁一醒转过来，仰面朝天，这是个梦。 等等！纳尼！眼前这个身着土黄道袍的小小姑娘？是？谁？！ “嘘！”那小童女用一只小手盖住丁一的嘴，一只小手的食指竖在自己唇前，才让丁一没有大声叫起来。 这小姑娘十六七岁模样，身穿土黄道袍，小圆脸上有两个喜人的酒窝，一双大眼就像漫画里的构图，占去脸上很大比例，睫毛细长，鼻子纤秀可人，头上梳着双马尾，活脱脱是从和国动漫里托生过来的道系美少女。 “轻声，师傅闭关中，这乾坤井旁常有人过往，师兄快随我来！”那女童轻声说。 丁一向周边打量，这里竟然不是午夜，而像是黎明时分，远处天空泛着鱼肚白色，天上也有一轮将沉的圆月，只是这月亮颜色正泛着一种青蓝之色，初见感觉十分诡谲。 因为天色不亮，丁一也无法看清四周景物，只好随着这小姑娘向旁边的一处殿宇雕栏处轻手轻脚走去。 刚走几步，突然小姑娘向下一伏，给丁一做个手势，让丁一也和她一样伏低。 丁一刚刚蹲下，只见前方一棵巨大树冠之下，隐隐站着两个人，都是双手在体前作出抱球姿势，身形缓缓移动，像是在打太极拳。 小姑娘眼神灵动，对丁一向旁侧一摆头，她就向一边的角落移动过去。丁一不敢言声，只好跟着她转移。 刚走没有几步，那边两个人似乎发现这边有动静，大喝一声：“谁在那边？”说着听到脚步声向这边疾步而来。 那小姑娘看已被发现，给丁一一个手势让不要动，就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是我啦，逍遥峰的方蕊。那边可是无为谓峰的师兄？”原来这小姑娘名叫方蕊，可逍遥峰是哪里？ “哦，是方师妹啊！我是无为谓峰执法堂吴启晨，还有蒋开师兄。师妹是起早采灵气么？”那边两人一边说，一边还在向这边走动。 “啊！师兄不好意思，我这里正在宽衣，多有不便，请不要过来。”方蕊看那两人马上要到跟前了，连忙阻住他们。 那两个人一听，连忙停下脚步，回过头去。那个叫吴启晨的还连忙安慰：“哎呀，不好意思，师妹。我们巡山正到神桑下面，没想到你这么早起起来采气。” “啊，是我想借月圆之夜，取至阴元气采补。那个，不好意思，我马上回。”方蕊看来是唯恐二人过来发现丁一正猫在一旁，所以赶紧编个瞎话儿。 “师妹，这边神桑树下有不少露水，走过一定要小心一些。”另外一人说道，不知怎么一挥手在那边儿晃出一道亮光，悬浮在大树下。“给师妹这边照个亮。” “谢谢蒋师兄！” 远远见那两个人向前走去，方蕊让丁一先在原地不动，自己向那萤火走去，在那棵大树下低头膜拜，嘴中还念念有词。 从丁一这看去，她诵念完一段不知什么玩意，前后左右看看，手臂一挥熄了萤火，就一窜而回。 “走！咱回家去！”小茹凉声音轻脆如铃。 第六十七章 蕊儿 丁一跟着方蕊磕磕绊绊走在青石铺的山路上，七拐八拐，走到一座道观面前。这座道观围墙高约两丈，外面看前院是个方方正正的院落。门口道旗轻飘，上面写着“护阵已开，妖邪退散！” 院落门口参差种着几株桃树，桃树上已经结了不少刚刚有点模样的幼桃，每棵桃树上还挂着一张张的黄纸，上面被朱砂画得乱七八糟。 方蕊带丁一进门，一手掐个诀，一手向前一指。粉色玄光显现在丁一眼前，原来有一个巨大的罩子虚扣在这个道观之上，就像一个透明巨碗，或者是肥皂泡，只是这巨碗或泡泡是呈一个巨大桃形，顶端还有一个小尖尖，一条纵向延伸到底的流线是桃子的中缝，长得相当一个可爱。 方蕊奶声奶气，“看我这个自己参详制作的蜜桃法阵好看吗？” 丁一哪里见过这个，只觉得是一个神奇的玩意，长得宛如游乐园里橡胶城堡，便走上前去触碰这个“大桃”亮晶晶的外皮，谁知刚刚接触，就觉着一股弹力从外皮内发射出来，将他的手弹开，但感觉手感光滑。 “这这个是干什么用的？”丁一手指这个大桃。 方蕊闻听小脸一愣，侧着头呆呆看丁一：“师兄，你被发配到阴间，可是已经被割了脑子？不知道法阵的功效？” 丁一有点尴尬，搔搔头。“我真是忘记了。你告诉我。” 方蕊突然一拍手：“哦，我懂了。你被发配到阴间，定是让你吃过什么丹药，忘了在灵界的记忆。” 看她说的这么笃定，让丁一开始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聂晓倩神秘兮兮地说过一些话，上次屠氏三人说的通缉令，以及现在方蕊说的发配阴间，这些加起来不可能只是巧合！ 丁一心中默念“开启”、【感应】”，搜神机马上亮起，丁一心中大喜，知道在这个铜镜内部，搜神机并没有被干扰到，但也看到眼角的能量指标仍然不到20，依然是红色警示。 丁一想，不管，我得看看这方蕊是什么鬼。 绿框套上方蕊，开始感应这小姑娘。 然后开始【分析】。 方蕊见丁一看着她发呆，以为被她说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师兄，不急。但我觉着你法力还在，要不你也无法被我捞回来。这法阵是咱看家护院的装置。师傅在后山闭关，叮嘱我看好家门。我去乾坤井那里寻你，就布上了我自行制作的法阵，虽然只是个一阶初级法阵，防个妖猫小贼，已经够用！” 搜神机反馈来的信息： “【分析结果】：其他宇宙粒子（非人类魂体） 【姓名】：方心子 【状态】：正常 魂体：原生：通过【提升】功能，可进一步发现粒子性质和构成态。 【威胁指数】：1\/8 【防御指数】：1\/8 【敌意】：无” 从以上分析结果丁一知道，这方蕊并不是普通人类，可能是和刘小梅类似的亡魂，而且她的姓名是方心子。可她为何自称方蕊？ 不过，她对丁一确实不构成威胁，真是把丁一当师兄看待了。 系统虽然又给出了【提升】选项，但丁一的体能现在不允许啊！ “方心子？”丁一讷讷地说。 “啊？师兄，你想起来了？我道号方心子，师傅给起的！叫我蕊儿就好。”那小姑娘眼睛一亮。 “呃，对啊，蕊儿，有点恢复了。不过，你师傅给我起的道号是什么来着？” “师傅一直没说过，但我偷偷看过‘缉魔箓’，上面说你是宁苎。道号？不知道。” 终于，又出现了这个人的名字。丁一一定是被所有人都认定是宁苎了，可自己是丁一啊。难道，丁一上辈子是那个姓宁的，穿越到当代的秘境大都，托生于丁一这个身体？可是，丁一为什么特么没有那个人的记忆？ “哦，没错没错。你师傅为何不提我的名字？” 方蕊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左右看看，“我们先进去。”说着掐个诀，那个大桃子的透明外皮就裂开一道口子，两人就从这个口子钻入，丁一感觉像是钻进了一个大塑料袋。 没想到，里面并没有丁一以为的那样像个温室种菜的大棚，而是空气一样畅通无比，又因这道观临高而筑，四周草木菁菁，一点也不气闷。 走进道观主殿，里面有几个蒲团，上面供着道家三清，方蕊进去盘腿而坐，还一拍她身边的蒲团，让丁一也坐过去。 “师兄，你一定没有见过我对不对？你离开家门的时候，我还是外门弟子，岁数还小，所以师傅即使提起过我，你也未必记得住。” “是啊，蕊儿。你一定很久以后才进门的。”丁一借着她的话乱编。 “自从你走后，神界几次找师傅催问，还要捉拿他去天符监牢。后来，师傅遣散同门，决意退出仙门，来门内兴师问罪和问你下落的各种猎探、捕探才少了很多。直到三年前，师傅看我资质还行，收我入内门。一来我是女生，二来我年龄尚幼，这样即使师傅功法了得，但收个我这样的徒弟不会引起上神忌讳。” “哎呀，看我这记性，你师傅是谁来着？”丁一又装作脑壳疼的样子。 “天，”方蕊闭了下眼睛，又翻了个白眼，表示她的无奈，丁一想她心中一定是喊了一声“我的太上老君和太乙真人！” “雄黄子。师傅大号雄黄子！但是呢，也受到了不少监视。” “对啊对啊！有师傅罩着我，我其实不用怕被那些小猫小狗抓走。”丁一想起那三个黑面红顶的屠氏三人，突然丁一想到，难道塔顶那三颗珠子是他们？那颜色很像，是不是在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藏在了他的体内？ “小猫小狗？五界通缉你啊，我的哥！最初来打听你下落的地仙和散仙，每天就要数以百人。连蓬莱岛散仙孙大庆都专门派人过来询问，说要送师傅一颗五阶灵石，换取你的消息。五阶灵石啊！我的天！” 看这小姑娘这样激动，丁一想那个灵石什么玩意儿的一定非常珍贵。看来“师傅”没要，也没放出他的消息。 “我这样值钱？那我来这里岂不是太傻了？”丁一心里盘算。 “内个蕊儿，你师傅没把我交出去，那是为何？”丁一还是问清楚。 “师傅说，如果有你的下落，还不如直接交给上神，换得神榜功名，到时还缺一枚两枚的五阶灵石？” “啊！原来你把我捞回来，是想”丁一心里一惊，不由脱口而出。 “怎么会？师兄！你把我想哪去了？我们同气连枝，情同骨肉，师傅不允许，蕊儿也不会那么做。捞你回来看看，是知道你在流落阴间受苦，回灵界看看。但师傅你是见不到了。他也不会见你。” “上次你们在镜子，呃，在井里看到我的时候，师傅可在吗？”丁一问方蕊。 “在啊！那次是我第一次见到师兄你。师傅好像有点想念你呢。” “想念我？为什么？” “门中同修被遣散，师傅衣钵没有传人了呗。” “传给你就好，你不是很聪慧吗？” “我？算了，师傅虽然说我灵根很好，但是终究是个女生，打起来不是男生的对手。” “打？为什么要打？”丁一听着好笑。 “唉，灵界各域，都是凭自身实力过活。要么你有钱，要么你有力。像师傅这样的高手没有一个嫡传弟子，当然是很难过喽。而你，大师兄，整好是他的得意门生，可是你却被通缉了。神皇还迁怒于他，以我们逍遥峰兰若宗可能做大为名，要求他散尽门人，退出仙门。” “蕊儿，我明白了，你是因为怕我不再回归，才让我回来看看。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说的，我都没有半分记忆。让我帮着你们去打架，只怕警察不答应，如果你们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话。更何况，你哥我现在实在是弱的一批。在我们那儿搞搞技击还行，到这里恐怕是没什么能力” “没事的，师兄，我只是听师傅经常提到你，看他时时为你牵挂。想必你们师徒情谊未尽，你虽被打入阴间，但盼你还能投回他的门下。我自作主张把你捞回，让你也做个打算。” “阴间，阴间！蕊儿我得提醒你一声，我不知你这里是什么地方，但你总是说我住在阴间，你是不是以为我住在坟里？我在人世间活得也挺好。”丁一向前一努身子，从蒲团上坐起来。 “好啦，人家知道了。这里是灵界了，师傅说你是被打入冥界去了，我自然以为你是在阴间，原来是在凡间。不过，呵呵，阴间、凡间，对于我们而言，也差不多。”小姑娘笑得一捂嘴。 说得很牛的样子，丁一向四周看看，这道观的主殿位于一处高地，殿门向着山路，对着殿门的殿墙还开了几扇窗户。现在天边渐白，天际也出现了太阳初升前的红色，曙光开始从窗户里投射进光亮，让大殿开始更加明亮，窗户隔栏的影子打在地面，殿内红光满堂。 “师兄，师傅一直说你资质非凡，可以看破神机，修为提升很快。如果你在那阴那凡间过得没意思，不如再回到逍遥峰，投回兰若宗门下，跟着师傅再次光大宗门。”方蕊忽闪着大眼睛，还带着点恳求的意思说。 “再次？因为师傅现在散尽门人，宗门就不行了？” “当然！你看仙界五大城邦里，咱们猗桑城邦所辖的东五峰宗门，无为谓峰的无为宗有六坛七舵，两位元婴，六位金丹高手，也是咱们猗桑东五峰的盟主，人家门徒过千； 缥缈峰的栖霞宗，一位元婴，三位金丹，门徒三百； 开泰峰的开泰门，一位元婴，三位筑基，门徒也是不少； 连成立不到五甲子的玄铁山的净幽宗，还有一位金丹，二位筑基，数十门徒。 而咱兰若宗，只有师傅即将渡劫，而门徒遣散后，只有我一人！惨不惨？” 第六十八章 故地重游？ 什么金丹、搞基，贵派门庭如此败落关我屁事？丁一心中暗想。 “蕊儿，你说你师傅因为我才被散去门人，那么我回来，会不会再次被人盯上？话说，为什么我被通缉，有什么说法吗？”丁一一边向门外望，一边和方蕊聊着天。 “不知道。上神界发的五界‘缉魔箓’，前所未闻。师傅也说过，他也不明白你能犯下什么大事，竟然由神皇下令缉杀。” “关键是我脑子也坏了，记不得前尘往事，这个因果，我也完全没有印象。”丁一心里暗想，我是不是特么在给那个宁苎什么玩意儿背锅呢？ “唉，现在倒好，兰若宗从此一蹶不振，师傅郁郁寡欢，偏偏他又谁都看不上眼，整天看他打坐练功一筹莫展，只有上月在乾坤井里见到你时心情大好，忒是难得。”小方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古怪精灵模样。 “蕊儿，我现在真是凡人一个，哪儿有绝世神通？你还是劝劝你师傅，早点做别的打算。我丁一呢，还是在凡间图个安稳。” 方蕊一个高儿蹦了起来，“哎哟！师兄这么胸无大志？可是多少凡人都在求长生，求不老，到了你这儿，倒说得如此潇洒。” 方蕊一个箭步上前，一下抓住丁一的手臂，“师兄说没有了修为，让我给你看看。” 丁一躲闪不及，被这小姑娘抓着左臂，觉着一股轻灵气流从手臂之上倏乎流进左边身体，又是清凉，又是舒适，一直流至胸腹之下，向丹田部位流动。 “你，你这是！哇，好舒服的感觉。”丁一很无耻地发出猪叫。 方蕊小葱似的手指松开，满眼怪异，“咦，师兄体质好怪，竟然探不到灵根，可师傅说你不是凡人啊。” 丁一对这小姑娘不由得肃然起敬，这么大的小孩，竟然说什么“灵根灵根”的，而且还能让丁一体会到她的气功功法，真不简单。 “我没骗你？”丁一虽然听她说没有灵根有几分失望，但想到不会有被留在这里去冒被捉拿的风险，心里安定了不少。 话刚说完，丁一突然觉得下腹一热，一团热流向上涌起，像一股热水泉，浑身像突然被注满能量，似乎是被什么充了电，精神一下提振不少，好像昨夜【提升】后造成的疲惫一下消除。 “哎？你做了什么吗？”丁一问方蕊，“你刚才向我身体注入了什么东西？我突然精神振作了不少。” “我只是用了些灵识在师兄识海里查看一下，并没有注入灵力啊。”方蕊奇怪地看着丁一。 丁一下腹的热流仍然在源源不断地涌进四肢百骸，一点点充润身体各处，甚至骨节都在发出噼噼之声，仿佛雨后新竹拔节生长。 但当丁一发现热流已经开始溢出的时候，就开始感觉没那么舒服了，而是浑身开始一阵阵发热。 方蕊见丁一脸胀得通红，不断用手抓挠胸前衣裳，好像也有些慌，“师兄，你怎么了？”说着又用手来抓丁一手臂。 不料她的手刚刚碰触到丁一的手臂，就一下被丁一手臂吸住。她一声惊呼，又想从他手臂上拿开手，但竟然已经无法挪动。 而丁一身上的热流，似乎找到了一处洼地，经由手臂向她的手心流去。 方蕊好像又是一惊，惊讶地看着丁一，而丁一感觉热流被吸走，刚刚缓过一口气。 这小姑娘突然承受了许多热流，开始脸上一片惊恐，但接着明显适应了这股热流，她用另一只手示意丁一坐在蒲团上，又把空着的这只手也抓住了丁一的左臂。 这样，丁一感觉到下腹涌出的热流便在身体内流转数周，发现没有地方可去的时候，就向方蕊的手掌心流去。 方蕊则索性闭上眼，承纳丁一体内充斥而四处流溢的热流。不一会儿就见她脸上微红，映着初升红日，额头微微冒汗，连精致的鼻头也润出点点汗津，口中徐徐吐纳，一缕香气，扑鼻而来。 这样大约过了三十分钟，丁一体内热流不再涌出。 丁一感觉筋骨舒伸，精沛气满，而方蕊也好像刚刚跑完长跑，一头微汗，头上竟然冒出淡淡紫色气体，形成一缕发光的紫云。 方蕊把手从丁一手臂上拿开，闭着眼睛，仿佛做梦似的，深深吸了口气，又徐徐吐出。“师兄，你体内灵力如此充沛，真是让人敬畏！” 灵力？这是灵力？灵力是什么鬼？但丁一能感觉那股热流是从下腹部位产生的，难道我那里是产生灵力的泉眼？ “蕊儿，你刚才向我身体里不知输入了什么东西，然后我就产生了热水外流的感觉。”丁一说着也有点脸红。 “我没有的，师兄，我没有注入过任何灵力，可能是探入灵识，激发了师兄体内潜能？可你这灵力充沛得惊人，这种感觉我只是在前年一次练气提升失败后，师傅给我注灵力时有过，但师傅的灵力好像都没有师兄这样充足激荡。”方蕊脸红扑扑的。 丁一也是完全不知怎么回事。“那，这个什么灵力，你会怎么使用？” 方蕊一愣，好像丁一问了一个蠢问题，但眼珠一转，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哦，咱们修功提升，要靠灵力在体内打通经脉、保护身体、提振精神，而且，用符、制丹、祭器、作法、催阵，反正你能想到的道家功法，都需要灵力啊。” “你看，刚才师兄注入我体内的灵力，开始我还有些担心会不合我的修行，但稍加引导，就发现师兄的灵力虽然有些霸道和元阳之力，但也能开启引导我体内周天，加以运转，我干脆借着流入的灵力，提升道法和修为，刚刚觉得小有进境呢！” 方蕊说的对丁一如同天书，只觉着她引发的热流，在体内打转，令身体十分受用，使他精神抖擞。丁一暗念“开启”，打开搜神机，霍然发现自己体能已经是达到120！ 丁一心里大喜，原来这灵力可以提升自己的体能指标！只是只是不知怎么才能被激发。 方蕊又好像突然明白什么似的，脸上一红，眼神却更加期待，“师兄，是不是我们两个彼此催动潜力，能得到更快的修行？” 丁一一听话头不对，怕被留在这里，连忙推拒，“不会不会，这种情况不会总是发生。”说着丁一捶捶后腰，站起身来，再次向窗外望去。 第一次进行入铜镜之内，丁一要趁着天亮，好好看看这个“反物质世界”。 丁一本以为这个世界应该是光怪陆离，形状扭曲，异形遍布，谁知从这大殿窗口向外望去，竟然是像一片环境优美的自然景区。 在初升红日映衬之下，天地一片祥和之气。 浮云缭绕山间，道观楼台掩映其中，空中和山谷之中有丹鹤、飞雁行行点点，盘旋于头上和脚下。道观四周苍松翠柏林立，如茵绿草之上，不时有梅花鹿慢慢踱步而过，而除了低矮桃树点缀其间，还有大片大片的古桑威严耸立，高大遮天，枝繁叶茂，有如巨大华盖，笼住一片片清荫。 丁一正在欣赏这里的美景，忽听大门方向有人“呯呯呯”在砸门，回头看向方蕊。 方蕊神情也是惊讶，向丁一做个噤声的手势，又向大殿旁侧一指，让丁一先躲一下，整理了一下头发，向大门走去。 “谁啊？”丁一听方蕊奶声奶气地问了一声。 “开门，方师妹，无为谓峰执事赵见波，带来施门主消息给你家门主。” 方蕊手一挥，把那个大桃子一样的法阵外罩关闭，过去打开山门，迎着来人，也不向里请，而是站在门内说话。 “哎呀，不巧，赵师兄。我师傅正在后山闭关，有什么事和我说就好。” “不妨事，请告诉你家门主，东五峰联盟排位赛就要举办，这次轮到栖霞宗主办。时间待定，下个月初，我家门主在无为谓峰的‘道法自然堂‘召集各峰门主议事，为排位赛定个章程。请雄门主务必前往。” “哦，我们家无所谓了，你看看现在这局面，我们参不参加都是垫底。” “” “我会转呈我师傅。看我们是不是参加。谢谢赵师兄。”方蕊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无奈。 方蕊又和那人又客套几句，就关上山门回到殿里。丁一看她一脸悻悻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问。 方蕊沉默了一会，又抬头问道：“师兄，是否想到你当年居室看看，是不是能帮助你回忆起些往事？” 丁一一听大喜，记得聂晓倩说登塔可能会让他回忆起些什么，原来，聂晓倩也与这边有关！ “走，蕊儿，我正好想好好回门里瞧瞧。” 方蕊转身走向殿外，“走！师兄。” 这道观依山而建，转过大殿，拾阶而上，大殿之后是又是两层副殿，专门供奉着老子和太乙真人。方蕊只是带着丁一在殿前转了一圈，并没停留。 副殿之后才是一些青墙院落，院落之间由矮墙隔开，每个院里都种有桑树、槐树，石桌板凳，但院里屋室都门窗紧闭，落满尘埃，杂草丛生，应是很久无人来住。 “这些本是以前观中负责日常打扫和俗务的低阶弟子居室。门人遣散之后，一直空着。”方蕊只是停了一下。 过了这些小院，又转上一条曲径，曲径两侧种着蔷薇，却修剪得十分整齐，形成两侧花墙，一些粉白、粉红色的大花点缀其间，花香四溢。沿曲径继续向山上攀登，走到尽头，迎面却是一汪瀑布，从头顶的山岩中夺路而下，砸落在身侧一块大石之上，大石满是绿苔，又被瀑布击打得千疮百孔，水花四溅，从头上树荫缝隙透入的阳光，照射在这里形成片片微型彩虹。大石旁边有个小亭，亭子门梁上写着“收心亭”。 走过瀑布，通过几道圆形拱门，又进到一个院落，院子中间有一蓬紫藤，在藤架子上蜿蜒盘布，藤下有青石垒成的石桌石椅，形成一个小品。 院内一座三开间的殿堂，飞檐斗拱，形态庄严，殿堂中间门匾之上写着“兰若知绥”四字。 “师傅住这儿。”方蕊缩着脖子向那殿堂一指，蹑手蹑脚带着丁一走过。她明知师傅不在，却不由得说话放低了声音，想来对师傅平时很有敬畏。 接着她向侧面一处耳房方向指去，“师傅说，师兄以前住在那里！” 第六十九章 感应能力的升级 这就是我前世那人的故居？丁一加快脚步，向那耳房走去。 这个耳房排屋坐落在那个三开间殿堂后侧，一扇木门上有两个铜环作为拉手，木门用旧式门锁扣住。 方蕊到门前一撩，那门已经被推开，屋里全是尘土，角落还有不少蛛网。 门内一张单床，床侧书桌上放着几本道家经书，看过去有《太上黄庭玉经精要》、《长春功集萃》，上面已经蒙尘已久。书桌另一侧是个小小的道坛，上面放着一些黄草纸，纸上乱画着一些符文，旁边还有一个打坐用的蒲团。 丁一走到蒲团旁坐下，心想也许我的上世就是坐在这里修炼道家功法的。 正在这时，丁一下腹又是一动，好像有股热流再次翻滚，但这次没有流向身体，而是在肚子里鼓动几下，就又平息下去。丁一突然有些恶心，使劲压抑了一下。 但方蕊立刻注意到了，“师兄你身体不适？”她紧张地打量着丁一的脸， 丁一压制住腹上袭来的不适，“哦，我触景生情。让我安静一下。”说完，丁一闭上眼，深深呼吸，不知为何，丁一脑子里出现了一些如梦幻觉，仿佛看到一个身着道袍的青年，坐在床侧读书的幻象，一会又看到，那个青年在这耳房走进走出，或是在道坛上书画灵符神箓。 丁一心里暗暗称奇，觉得竟然在这里可以见到自己的上世。 方蕊看丁一合目打坐，可能觉得丁一正在运功回忆，不愿打扰，吐了下小舌头，就悄悄退出房外。 丁一刚刚闭目一会，脑海里涌现出一枚巨大黄色晶珠，和他当初作接种搜神机手术前见到的一模一样在眼前浮动，闪出层层金光，仔细查看，金光之下又隐隐露出淡淡紫色，就像丁一在方蕊头上见到的紫云。 丁一立刻呼唤搜神机，进行感应，想看看这颗黄珠子是什么。但搜神机打开后，提示： “未发现视野中有感应物体。” 无法感应？丁一这才发现，这个珠子确实不是真实存在于他的视线之内，而只是在脑海中浮现的幻影。 趁此机会，丁一想到早晨的腹内的热流涌动给他充了精力，体力充沛，不如借机把搜神机的【提升】选项用了。 随即，丁一调出早晨分析方蕊的记录，在那个界面启动【提升】。 系统给的能耗预估是54，而丁一目前有120的能量值，即使提升以后，他还有不少的体力。 在【感应】界面下的【提升】，果然提升的是感知方面的能力。 大约二十分钟后，眼前浮现： “【状态】：能力提升，获得【灵视】ii级”。” 记得丁一上次获得的【灵视】i级，让他能见到脱离人体的魂体本身。那这次的灵视ii级？ “【帮助】：【灵视】ii级可让你观察、发现i级无法识别的宇宙粒子魂体，并给予定义级别。” 好，用用再说。 站起身，走到门口，见方蕊正蹲在院中拾弄花草，“蕊儿，好了，我缅怀过你师兄的静修之所了，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也没给你们留下什么话？” 方蕊起身看着丁一想了想，“应该是留给师傅了。师兄的修室里我们以前也打扫过，确实没有什么重要物事。” “哦，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法宝。” “师兄你没有带到阴凡间去吗？” “我？我什么都没有，连记忆都不存在！真是坑爹。” “那师兄，你知道不知道你的本命是什么？” “本命？不知道耶，怎么看的？”丁一觉着小姑娘神神叨叨，是不是想算命。 “本命就是先天给你的运道，师兄闭目养神，可以从自己的识海里看到的。” 丁一想起看到的那颗黄色的大珠子。 这是我的本命吗？ “蕊儿，你是什么本命？”丁一问道。 “嘻嘻，你看我自己制作的法阵，猜一猜？” “桃子？”丁一一愣。 “哈，差不多，是桃树！” “那，这本命有什么用呢？”丁一有点好奇。 “我们修仙之人，本命是帮助自己参透道法，提升功力的基础所在。比如我的桃树，属于木属本命，那么我研习的道法、使用的法器、法阵和符箓，最好是和本命有关或与本命相生的啰。” “你是说五行间的相生相克？” “是呢。水生木，我如果使用法器用木属性和水属性的就有帮助。比如师傅给我配的【三生桃木剑】，就是我的本命法器，与我很合呢。虽然只是一阶下品，但让我用起来，可以提升到一阶三品。” 丁一听她说得活灵活现，觉得非常有趣。偷偷打开搜神机，对她进行一番感应。 “【分析结果】：修真魂体 【姓名】：方心子 【状态】：正常 魂体：原生 【级别】：练气期级别 4\/10 【威胁指数】：1\/8 【防御指数】：1\/8 【敌意】：无” 我看到这个结果，果然和上次感应后的结果不同，定义了这个小姑娘是“修真体”，级别是“练气期4\/10。” 虽然丁一对修真级别这玩意儿还不理解，但能感觉自己对她的情况似乎了解更多了一些，当下装做很懂的样子。 “蕊儿，你的级别达到了练气期的十分之四级别，也是不错了。” “啊！师兄，你好厉害！能够探到我的修为级别，那可是要到练气后期才能达到的功力啊！没错，我现在正是练气中期，还要谢谢师兄早晨助力，发现刚刚进境到四级。”方蕊小脸儿一红，分外口耐。 丁一一听，刚刚说的十分之四级，有点露怯，就“咳咳”两声掩示了一下尴尬。 “那练气期以后，是不是还要继续突破？”丁一问。 “是的，师兄如果达到练气期圆满，再加些修为和领悟，如果机缘合适，就可以进入筑基了。” “什么基很难啊？”丁一心里想什么猪鸡、搞基的，不懂。但他脸上淡然一笑，试着露出成竹在胸的自信。 “可不，但筑基可难了。师傅说可够成功筑基级的修真士十不足一，我这样属于比较好的修真士，也不一定能升到这个级别。你看无为宗，数千门徒，这些年从门徒里筑基成功的只有施谦一人，剩下的五个筑基级高手，要么就是以前存留下来的，要么就是从外面招募的散修而来。” “啊！其他门呢？” “多是外招的，只有栖霞宗高红颖、开泰宗的范之闲两位师叔是本门弟子修练而成。当然，咱们家师叔燕枫也是在门内筑基成功，可惜遣散之后，他没留在东五峰，据说移民去了中部城邦。” “这看来振兴宗门的重任就落在了蕊儿师妹的肩上了，师妹苦练几年，定能搞基，不是，什么基来着？” “筑基！你以为那是几年能搞定的事？五峰盟史上最快筑基的天才也要二十多年修行，那还是因为无为谓峰有玉灵洞那么好的风水宝地。” “啊！这么久！还得找合适的地方！” “咱修行讲究法、财、侣、地，不仅修行有章法、还要有资财、还要有同修道友，更是要选风水福地。”方蕊见丁一已经“失忆”，干脆卖弄起来。 “财！花钱才能修行，那还搞个p？”丁一一听就把想试试修真的念头掐灭了。 “可不是！丹药、符箓、法阵、章经、法器、道宠，哪样不要灵石？” “沃特?需要零食？那是什么？” “就是蕴含天地灵气，提供道法能力之源的宝石了。” “哪里有？” “需要打工赚的，那灵石可不易得。师傅下山作法、鉴宝、鉴人、伏妖捉魔，外出一次半载才赚得不过十余颗三阶灵石。不过，也可维持现在兰若门二人一年生计了。要是没有大型斗法，也差不多够了。只不过，咱家没财没人，在五峰盟里也没什么地位。” 丁一看着方蕊可怜巴巴的小样儿，心里也是生起了几分怜悯。 但想自己一个凡世普通外卖骑手，虽然可能前世在这里当过什么大师兄，但现在这情况，恐怕还自身难保，所以也只能爱莫能助。 “蕊儿，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回去。谢谢你，把我我捞上来，看看这儿，让我对我的上世有一个回忆。” “师兄我觉得师傅更想念你，但他也怕神皇追究，所以现在也无法见到你。等他出关，我和师傅说一声，请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回来和他见一面，叙叙旧情。我看师傅他郁郁寡欢，心里也不好受。” “” 看天光已经大亮，丁一开始向山门外走去。方蕊跟在丁一身后，眼睛竟然有点湿润。 出了道观山门，丁一看到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桑树立在道旁，而这里人迹罕至，四处无声。 方蕊边走边说：“这棵神桑估计有数千年的根基，应该已经得了道法。那棵神桑是咱们逍遥峰的标识物，也是师傅和我经常采气的地方。这处虽然比不了无为谓峰玉灵洞，但也是木属性灵气极盛的地方。” “昨天夜里怎么有无谓为峰的人过来？”丁一想起昨天刚刚穿越过来时碰到的人。 “那是五峰盟盟主下面执法堂的，每天夜里都会有弟子到各峰的灵地去巡逻。早晨遇到的吴启晨师兄和蒋开师兄，平时也是认识的。蒋开师兄是执法堂副执事蒋新明的儿子，据说已经是练气六级，是无为谓峰的培养苗子。” 再向前走，转过一片柏树，就看到了昨天夜里丁一刚刚穿越过来时的那口井，井口直径不过半米，还用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压在上面。井台旁边，用隶书写着“乾坤井”三字。 “这乾坤井本是咱们逍遥峰另一处玄灵宝地，据说可以看到阴间，呃，凡间的景物，但自从凡间灵气耗尽之后，仙界为了隔离两界通路，像咱们猗桑城邦管辖的乾坤井、玄铁山的永磁洞、还有凤池城邦管辖的玄水渊等等什么可以通向凡间、冥界的通道，都给封印了。好在师傅偷偷把乾坤井的封印破解，而且因为就在咱家领地，加上咱家祖家传有仙索，所以才能让你往来。但只能在月圆和雷劫时才行。” “原来这里有这么多讲究，我以前一直不懂什么修真修仙，这次穿越过来，倒是让我长了不少见识。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丁一也有些不舍。 第七十章 似梦似真 “按理说，凡界的魂体到仙界，仙界的魂体去凡界，都需要有合适的腔舍来容纳，才不会被对面的浊气或仙气所消蚀。但师傅说你天生异禀，两界穿越不需借助外人腔舍。所以，一定会有机会再来这里。但每次都要你到井里来，恐怕也有些不便。” 方蕊说着从袖口取出一个缀满桃花一样琉璃的珠串，“这个是师傅为我打造的本命【玉桃仙铃】，是个一阶初级法器，你带在身上，如果想起蕊儿，可以摇铃唤我。但，师兄你应该懂得，这个通道，是师傅冒了泼天大险，偷偷留下的，万勿告诉他人。” 说完，方蕊又告诉了丁一摇铃的方法，因为用特殊的摇铃方式，才可以通知到她的灵识，便可约她到塔顶铜镜处通话。 “蕊儿师妹，那就此别过！”丁一抓住她递过来的泛着蓝光的仙索，走向乾坤井井沿。方蕊掐个诀，向盖住井的大黑石虚点，那黑石便抬起飘移到一侧。 丁一向方蕊一摆手，脚下一滑，眼前一片黑暗，瞬间失去意识。 再睁开眼，丁一仍然安静躺在成能医院单间的病床上。 果然，梦境才是穿越到仙界的渠道，至于那里是不是庄以诚所说的“反物质世界”，那丁一就不清楚了。 但梦总归是梦，醒来时虽然历历在目，但是梦境终是虚幻。 丁一挺身坐起，竟然！竟然在手上真有一串粉红色桃花样式玻璃风铃。丁一心里一阵猛跳，我真的实现了一次跨界穿越？ 丁一下了床不久，值班护士就过来测量了身体指标。丁一吃过早点，就准备仔细看看方蕊给他的这个小铃铛。 打开搜神机，丁一开始使用【感应】功能，用视野里的绿框框住这个桃花样子的风铃。然后默念：“分析”。 丁一想，这个来自平行世界，或者“反物质世界”东西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果然，搜神机分析这个小风铃的时间比分析以前那些魂体的时间都长。过了差不多半分钟，视野中显示： 【分析结果】 【材质】：不明宇宙粒子形成物质 【名称】：【玉桃仙铃】 【属性】：异空间作用物品。如要了解进一步粒子属性，请【提升】相应功能。 【使用方法】：依次轻弹第一、四、六、八、九只桃花后，轻摇六下，再轻弹第三只桃花三下后，轻摇三下。 【作用】：警示、传音 丁一看搜神机连方蕊告诉的摇铃方法都能掌握，心中暗暗称奇。同时，丁一看在这个界面可以有【提升】选项，当然立刻开启了提升程序。 在提升之前，系统提示需要耗能10即可，这让丁一非常惊讶，没想到这次【提升】只需消耗这么一点体能值。 刚刚提出这个疑问，【帮助】又蹦了出来。 “【帮助】：发现你的总体力和总脑力值在今天凌晨3:05获得了110的提升。因此今后【提升】消比减少。” 丁一回忆了一下，那时正是他感觉到体内热流喷薄欲出的时刻，记得好像是被方蕊的什么清凉的东西激发出来的。原来！原来，自己无意间进行了一次修真的修炼？ 喜悦之下，丁一默念“修炼”以后，又出现了千头万绪从眼前扑面而来的感觉，但和昨晚在床上那次【神御】提升不一样，这次提升没有对丁一身体产生什么反应。 大约十分钟后，系统提示： “【状态】：能力提升，获得【器识】i级。” “【帮助】：【器识】i级可让你观察无法识别的宇宙粒子构成的物品，并给予定义级别。” 丁一看自己体力还很充分，就立刻再向那个桃花铃铛感知过去，想看看提升的效果。 大约十秒的分析时间，显出： 【分析结果】 【材质】：玉晶石、灵晶石 【名称】：【玉桃仙铃】 【属性】：【木】属性 【级别】：初阶一级----初阶二级 【使用方法】：依次轻弹第一、四、六、八、九只桃花后，轻摇六下，再轻弹第三只桃花三下后，轻摇三下。 【作用】：警示、传音 【克制】：【金】属性物品。（提示：你没有克制物品） 这个提升后的分析结果，果然比上次的分析结果更加明确。尤其是最后还有对这个物品加以“克制”的建议，这还是比较有用的。 不过，这个铃铛只是辅助类的工具，并不是战斗类的，但也是对丁一使用和掌握搜神机的用法，还是很有帮助的。 丁一又让搜神机显示了一下目前的能力状态， “【状态】：【灵识】ii级、【神御】基础1级、【器识】i级” 接种芯片不到一个月，搜神机已经给丁一提升了不少能力，虽然现在还用不上，但是丁一对自己的进步还是有点沾沾自喜。 可是，昨天夜里丁一穿越铜镜，到达了仙界，这事要不要告诉项目组呢？ 理论上，丁一作为项目组的一员，他应该把这次穿越的情况向他们进行汇报，但他有几点顾虑。 一是他只是做了梦，在项目组张若萌、李进和邵云峰眼里，丁一上次的梦中之约，已经被证明是“被放了鸽子”，虽然他们在面上没好意思说他说谎，但他们三个人其实一开始就反对根据他做的梦，去塔顶找“门”。 二是方蕊在丁一回来之前，特别提醒他不要透露给外人。丁一也算是答应了，如果他把这个梦告诉给项目组，如果他们执意要求他再去那边，甚至让他把通道的信息供他们研究，那岂不是不遵守诺言？ 三是丁一感觉聂晓倩其实是对那边的情况是有了解的，这引起了他的怀疑。丁一也想观察一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他也不愿过早透露，不想让聂晓倩知道细节。 但丁一在梦里做的【感应】、【提升】不知搜神机有没有在系统日志里作记载。丁一还是等他们主动问，再根据情况选择回答。 主意已定，丁一就在床上好好休息。虽然夜里进行了一次提升，精气神都很健旺，但仍然感觉一夜没睡，心理上还是有些倦意。 在项目组期间，丁一的生活由项目组的项目基金负责，不愁吃喝，还有每月大几千的补贴，基本上满足了日常需要，和张侃合租的房丁一还是保留着，防止一旦项目组解散，他还能回到自己的小窝。而丁一的小黄车，做为日常活动的代步工具，虽然暂停了送外卖，但还能发挥它的用场。 本来以为项目组的同学会发现丁一连夜进行的两项【提升】记录，但直到下午张若萌才打电话来。 “骑士，我今天看你的运行记录，发现你今天早晨对一个‘玉桃仙铃’做过两次感应分析。我看日志对这个物品的记录很有意思，那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是以前我在玄虚寺纪念品商店买的一个纪念品，今天闲着没事，为了提升一下我的技能，就试了试。有什么问题吗？”丁一打个马虎眼。 “没有问题，只是看到这个记录提到了‘不明宇宙粒子’，我担心是‘反物质’。后来看到记录说是有玉晶石、灵晶石构成，但我查了一下百科又查不到这两种元素。所以有些奇怪。” “若萌，我在玄虚寺给这个小玩意儿开过光，会不会有属性改变？” “哈哈，别开玩笑了，开光怎么可能改变物理属性。没事了。” “等一下，你有没有查到我最近做的几次功能升级？”丁一想了解一下他那里对他活动的监视。 “我查查今天早上你进行过一次【提升】，好像是感应类的？说是获得了【器识】能力。再往前，这里没有记录。” 丁一明白了，搜神机并不能记录他在梦里，或是在“仙界”所做的分析和提升情况。 这个可能是个bug。但丁一确实不想让项目组的几位同学、老师整天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且丁一能感觉到，搜神机现在并不是想帮助项目组庄以诚他们来监控他，丁一隐隐感觉，搜神机正在和它的芯片一起，逐渐与丁一融为一体，它不仅帮助丁一发现、感应、提升各项能力，而且，它还会帮他隐藏掉不喜欢公开的内容，比如，关于聂晓倩身材的数据，甚至她的生理期、排卵期等隐私，这些它都可以轻易地告诉丁一，同时还能非常默契地不让其他人知道。 丁一甚至觉着，搜神机开始和自己是一个人。 想到聂晓倩，丁一控制不寄己地给她发了一条维信：“在吗？” 聂晓倩：“嗯。”过了不到三分钟。 丁一：“干什么呢？” 聂晓倩：“还在睡觉，昨天睡得太晚。” “我打扰你吗？” “不，起来了。你干嘛呢？” “我在想你。”丁一撩她一句。 她半天没回复，丁一心里狂跳，不知她什么意思。 时间好像过了一个小时，其实不过才十分钟。她才慢悠悠地回：“想我什么？” 丁一一下子不知怎么回答她，想了半天，才回：“哪都想。”丁一发出去以后，觉着有点鲁，又忙着撤回信息，改成“想你在干嘛。” 她明显已经看到了丁一上一条信息，发来一句：“讨厌”。 丁一觉着可以和她说一句昨天的梦境，就发了一条：“你猜怎么着？我昨天又作梦了，梦见我穿过铜镜了！” 丁一刚发过去不到五秒，手机开始响铃。 是聂晓倩。 “你说什么穿过去了？”丁一刚一接，她就在那边急火火地大声问。 第七十一章 贵人相助 丁一见聂晓倩这么紧张，估计她有什么事，便想诈她一下，“是啊，我没想到上次那个小破孩托梦给我，让我穿越到仙界去了。” “看你，又把一个梦这么当真！”那边的语气虽然不急，但她明显是不想让丁一把做的梦认真对待。 “可是，这梦真真儿的，我记得可清楚了。” “哦，是吗？有什么？” “我去到一个山里了，叫做逍遥峰。”丁一给她多透露些，想看聂晓倩什么反应。 “”她的反应是无语。 “那边有个小道姑接应的我。说我上辈子的师傅叫雄黄子。” “”她还是不说话。 “说我们的宗门叫做兰若宗” “她没有再说什么姑射山长公主？”聂晓倩打断丁一。 “我忘记了问。她也没提这个。她说了好多修真的术语。原来‘反物质世界’是这样的。” “你相信吗？”聂晓倩问。 “我有点相信。但也不信。你到底想不想让我相信？” 聂晓倩幽幽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很乱。” 丁一干脆挑明，“晓倩，昨天登塔前，你曾经和我说怕我回忆起一些事情，又想让我回忆起一些事情。我觉得你好像了解那边仙界的情况，但你却不想说，为什么？” “我不想说，等我确认一些事情以后，等合适的机会，我自然会告诉你。”聂晓倩好像提着的气一下子泄掉，变得有气无力。 “好，你要是不舒服，你再睡会。” “来找我，来我家。”聂晓倩突然说。 “去你家？” “嗯，我今天不舒服。我家没人，过来。我给你地址。” 丁一昨天通过搜神机知道聂晓倩这两天来了大姨妈，所以她说不舒服丁一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让去她家丁一有点紧张。 “你你今天不用上学吗？”丁一有点怂地问。 “今天周六上什么学？来，我又不会吃了你。”说完她就挂了。 过了一会，她发过来一个定位，铂爵府，唉，丁一曾经深夜去送过快递的那个地方。 铂爵府位于城北区沿湖区域，这个地段是所谓的富人区的核心地带。在大都，能在沿湖区域置业的非富即贵，因为大都属于一线城市，秘境全国很多购房者都扎堆，也就是说全国的，而不仅是大都的，富贾都在这一带有处产业。 所以丁一从李进那里了解到聂晓倩的身世背景，他就能把给铂爵府送的快递那事能对得上了。 骑着小黄丁一终于骑到铂爵府大门，门卫拦下他，要求丁一和别墅区主人先通话确认，再放他进去。高门大院，进门严格，比丁一上次来送快递时又加强了管理。 “哦，他不是送外卖的，他是我朋友，你放行。”丁一听见门禁对话里聂晓倩的声音。 看门保安用狗眼看人低的态度继续上下打量丁一，不情愿地打开门禁，还塞给丁一一个回条，说出门时请业主签字才能放行。 丁一没住过高档别墅区，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天气晴好，丁一能看到这个别墅区内部确实像一个超大型的公园，大片的草坪上喷水装置转着圈喷水浇灌，法国梧桐形成的林荫道笔直幽深，大湖里的黑白天鹅优雅地浮动，欧式米式建筑散落其间，相互之间可闻鸡犬，很有电视里看到的西方大庄园的感觉。 聂家院落的高墙上爬满了爬山虎，让这家庄园从外看上去有一种森森绿意，丁一还记得她家的大铁门，大铁门还是紧闭，一扇铁门上还开了一道小门。 压制住心里的紧张，丁一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听到里面说了一句“我来“，那是聂晓倩的声音。 ”谁啊？”聂晓倩在门里问 “丁一。”丁一回答。 小门打开，聂晓倩身着一身休闲装，头发在头顶打个髻，更加显衬出她修长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还有丰满的资本。 “请进！”她一歪头，俏皮地用手臂作了一个里面请的动作。丁一把路过鲜花批发市场买的一捧绿菊交到她手上。 “谢谢！”聂晓倩花颜大悦。 金璧辉煌的大厅里，摆着一架德国史坦威钢琴，宽阔松软的一组黑色皮沙发和厚实的暗色地毯把整体装修风格压制得沉稳大气。 聂晓倩把她的一对兔子头的棉拖鞋甩踢到一边，盘腿上了三人皮沙发，很随性地盘坐在上面，用手一指旁边沙发，“请坐！”心情很愉快的样子。 丁一往沙发上一坐，陷了进去，挺舒服的感觉。 “你们家地儿很大！” “大，但不温暖。”她有点不知福地说。 丁一看着阳光和煦的客厅和青葱满目的绿植，“挺温暖的。” 聂晓倩苦笑了一下，“喝茶？咖啡？” 丁一：“我都行。” 聂晓倩向里大喊一声：“张姨！送壶白茶来！再从我房间找个花瓶！”里面遥遥听到有人答应。 聂晓倩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是不是该欢迎一下我们的穿越英雄？” “英雄？哪有！就是躺在床上做梦而已。”丁一看着她，自谦几句。 “要说是做梦呢，你却又能说得活灵活现的。” “哎，你看看这个，这是那边那个小道姑给我的。”丁一把那个桃花铃铛给她扔了过去。 “这真是她送你的？你的女生缘怎么这么好？”聂晓倩仔细把玩着那个铃铛。 “这是这不是信物，不过，我可以拿它来证明我是真地实现了穿越。这是从平行世界里带回来的哟。” “如果这铃铛是由‘反物质’构成，它应该无法被带到咱们这边。嘻嘻，所以我怀疑是不是小芷给你的？”聂晓倩眼睛里怀着笑意和狡黠。 一个中年阿姨送上了一壶茶和两个杯子，给两人斟满。又把一个水晶花瓶交给聂晓倩就退了下去。 “这玩意是木属性的，喜水怕金。”聂晓倩把铃铛抛还给丁一，开始收拾那束绿菊。 “你好懂！”丁一接过铃铛，“这铃铛真是梦中那道姑给我，她叫方蕊，还管我叫师兄。” “方蕊？没听说过，对她也没兴趣。你不要因为梦见个姑娘就沾沾自喜好不好？”聂晓倩把花插好，捧着茶杯欣赏自己的插花，满脸不耐烦。 “这事你怎么看？”丁一见聂晓倩不太高兴，就不去碰她的逆鳞。 “我叫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聂晓倩也转过话头，“上次你说你梦见有小朋友约你昨天在塔上相见，项目组费了那么多事才搞定上塔，结果呢？大家白忙活一场，你心里也不好受？” “恩，不过昨夜这事也挺奇怪啊，那个小孩” “还是做梦呗，和上次一样的梦中所见所闻，就算我相信你，张若萌他们会怎么想？肯定又会觉着你信口开河，反正毫无对证。” “可是我” “所以你最好先不要和项目组说你做梦这事。”聂晓倩，“你还没有说？” “没有。可” “你听我的，说了不如不说。”聂晓倩不容丁一说话，一付自信满满的样子。 “哦，行。” 其实，从丁一自己的想法来说，和她的意见不谋而合。中秋节塔上之约没有实现，虽然庄以诚面上没有在意，但能隐隐感觉他还是有几分失落。丁一通过梦境穿越，既无人证，也难以让人置信，连那个小铃铛，都让聂晓倩说成是许如芷送的礼物，还说如果是“反物质”不可能带过来。 “你下一步怎么打算的？” “什么下一步？”丁一问。 “你还想继续送外卖吗？” “要不呢？项目组现在还可以给些补贴，一旦告一段落，我还是得跑外卖。现在我这专业不是太好找工作。” “地矿部下属的部门是你对口？” “完全饱和，不像前几年，开矿找矿的单位、个人都很多。现在” “丁一，上次我们去火葬场采风，你说你的专业是勘探。整好，我叔叔前不久收购了一些资源矿产项目，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去试试？” 丁一一听狂喜，虽然不知聂家在矿业方面也有投资，但如果能去矿产集团工作，那绝对是丁一工作对口的理想之选。 “当然有兴趣！”丁一立刻从沙发上拱了出来，“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先别谢我。我叔叔做事风格完全是在商言商，我会帮你推荐，但能不能入他的眼，全凭自己的实力。另外”她欲言又止。 “你说。”丁一看她面露难色。 “另外，他和我爸这边不是特别对付，虽然我叔叔还算疼我，但别让他觉得你是我爸派去的。” “我又不认识你爸。当然，我也不想牵扯到你们家的事里去。” “你真不想？”聂晓倩有点挑衅地看着丁一，还白了一眼，让丁一体会她的眼神儿。 “我只想好好地埋头工作，真的。” “好，这样最好。就怕有时会身不由己。”她意味深长地说，若有所思地向后靠在她的沙发里。 丁一伸手端起茶杯，感激地看着她，从丁一的角度看，她坐在阳光投射进来的光影中，光洁的额头闪着光，和她柔美的鼻线浑然一体，睫毛微动，宛如仙女。 丁一放下茶杯，走过去蹲在她身旁，作势去拥抱她，她被丁一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举着水杯小声喊：“水水小心水！”却伸手把茶杯放在前面的茶几上，眼睛却向旁侧看去，似乎有所期待。 丁一色胆旁生，拥她入怀，深吻下去，她闭眼仰头迎上，芳泽细腻，香腮清香，柔若无骨 如果有人问丁一，交过几个女朋友，丁一一般会这样定义“女朋友”，就是在接过吻才算，而且彼此真心说过“我喜欢你”。 以前大学时的初恋赵梦雪算是一个，聂晓倩现在也可以算了。 二人相拥，聊起了李进、邵云峰和张若萌，聊起他们对丁一的醋意和排斥，聊起他们对聂晓倩的追求和目的，聊起她对丁一不可思议的喜爱和青睐。 “他们对我怎么想，我还不知道吗？尤其是李进，我又不傻。但我从来没有给他机会，连表白的机会都不给。”聂晓倩在丁一怀里幽幽说道。 “你对我这么好，让我受宠若惊。我虽然喜欢你，但心里知道我配不上你。”丁一鼻子贴着她的头发，开诚布公地告诉聂晓倩自己的心结。 “最初，我欣赏你的为人，外冷内热，心地善良，后来，我欣赏你才华出众，对友真诚，再后来，我发现我们本来就有缘。” “可我是一个送外卖的，这个有点差距太远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编。咱这缘份是从哪来的？”丁一扶她坐起来，看着她的眼睛。 聂晓倩却没看丁一，“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女生的感觉很准很神秘。对于我，一旦认定你就是那个人，就很难改变。再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对于我来讲，你是送外卖的也好，还是李进那样是地方富二代也罢，在财富方面，你们都是一个级别的，就是对于你们所有人来说，我才是豪门，嘻嘻。所以他并没在这方面有优势，相反，他那么在意利益，反而是劣势。”她有点得意地瞄了丁一一眼。 “啊，那岂不是我在和白富美交朋友？我这是哪辈子修的福气？” “可能是上辈子！不过，也许我们在一起要经历你意想不到的曲折坎坷。你怕不怕？”聂晓倩眼睛转向丁一，眼眸里蒙上了一层忧郁。 丁一双手握拳，一手屈在身前，一手伸直向后，做出一个不畏困难向前闯的动作。 “不怕困难，勇敢向前！” 聂晓倩用小手轻捶丁一前胸，笑着啐道：“讨厌！” 第一卷完。 请推荐票，和书架。谢谢！ 第七十二章 新的一卷 近十年来，秘境加大了对清洁新能源的开发力度，石油、煤矿等造成重污染的化石能源开发相对减少，尤其是经济开始下行，国内对于矿产能源需求都有所降低，这也是为什么丁一学的勘探专业不再像十年前那么吃香的原因。 但天然气属于传统化石能源里的清洁能源。秘境大陆地区的天然气产量较小，产区主要是在沿海。国内一些大型石油公司在秘境矿业局批准下，都在近海大陆架上划定了各自的产油和产气区。一些国际上着名的石油公司，也在秘境近海大陆架以投资或合资的形式获得了开采区域。他们凭借着更为先进的遥感勘测和开采技术，也预计可以取得不小收益。 可近年来，国际经济增长开始逆转，尤其是五年前发生的国际金融危机，使不少国际能源公司发生了资金链紧张，在秘境投资开采天然气的米国安孚石油集团，因此不得不大幅缩减在秘境的业务，包括出售秘境沿海的天然气开采区块。 曾在秘境房地产繁荣中获得巨大利益的恒达地产集团，看到房地产开发未来可能遇到的困难，主动提出转型，正把业务领域向传统清洁能源拓展。 恒达地产集团聂家的二公子聂雄就把目光放到了收购米国安孚石油集团在天然气区块上，组建了“恒达安孚能源集团”，并正酝酿上市。 这也就是聂晓倩向丁一介绍的他叔叔主导收购的聂氏家族新业务。 这个业务对丁一来说非常对口。 丁一在秘境大都的一所二流综合大学能湖大学的地矿学院毕业，学的是矿产勘测技术，这个专业毕业后的工作一般来说比较辛苦，要经常在野外作业，风吹日晒不说，还比较危险。但即使是这样，这些年来，他们勘探相关专业就业情况也非常差。因此丁一才和家里人商量，还不如先送送外卖，同时再找其他就业机会。 谁知，因为一个神秘的外卖而结识的美女，竟然带给他一个女朋友，还有一个新的工作机会。 丁一从许正彪那里借了一身租房中介常穿的西装和领带，又去理了发，准备去恒达安孚去面试。 这次面试，是聂晓倩的叔叔聂雄吩咐人安排的，时间定在傍晚。 聂晓倩因为当天有课，没法和丁一一起过去。 他们约定，聂晓倩会晚点直接去她叔叔聂雄的办公室，到时会带上他的简历，再亲自推荐。 丁一从好久不用的书包里，找到刚毕业时用过的个人简历电子版，去附近的打印店打了几份，带在身上。丁一借的西服有点小，脚上穿着为这次面试买的便宜皮鞋，紧张地坐在大都市中心国际贸易大厦一楼大堂的座位上。 “叮”，手机进来了维信。 聂晓倩：“到了吗？我给你一个联系人电话，到了给他打电话。樊通：。” 丁一：“好的。我已经在大堂了。” 聂晓倩：“别紧张！” 丁一给樊通打了电话，樊通派人事部的一个小姑娘把他接到人事处。见丁一的是人事处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少妇，戴着眼镜，齐耳短发，气质优雅沉稳。 “你叫丁一？”那少妇显得十分干练。 “是。”丁一看到她的工牌上写着“朱家倩”。 “介绍一下你自己。”朱家倩双手拿着丁一的简历仔细阅读，一看就没有事先看过丁一的情况。 丁一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教育背景，刚刚说到在美了么外卖工作，还没说介绍完，朱家倩打断了他，“你是说你毕业后没有找到工作？” “是，我们学校这个专业不太好找对口的工作，不少同学都没有找到。”丁一很坦诚地看着她。 朱家倩随手拿起自己工作胸牌在手上摇着，侧着头有点不相信地盯着丁一说：“不会？大都地矿大学的学生会找不到工作？” 丁一回道：“朱经理，我们学校不是地矿大学，是能湖大学地矿学院。我们是三本。” 朱家倩这才仔细又看了一下丁一的简历。“哦，是能湖大学啊。”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意。 “你这两年在美了么公司？不对口啊。在那儿干什么？”朱家倩继续质疑。 丁一就怕问这个问题，虽然聂晓倩让他不要紧张，但这个问题还是让他有点出汗。 “我跑外卖。” “跑外卖？你开玩笑？”朱家倩满脸惊讶。 丁一虽然脸上有点发烧，但还是真诚地说：“是，送外卖。因为没找到工作，我不想在家里啃老。我临时做这个工作的。” “你又没什么行业工作经验，你这资历实在是” “朱经理，我我毕业前在好几个油气勘探队做过实习，你看你看，”丁一看人事经理有要打发他走的意思，心里有点着急，连忙用手指着自己简历上的实习经历，“我在陕省、宁省都进行过野外勘测，而且，我还在青省油研所有过小半年的井下顶岗实习。这应该算经验的。” 朱家倩其实没有想拒掉丁一。樊通是集团油勘部总监，也算是公司重要部门的负责人。他打电话来推过来面试的学生，她作为人事部经理，本来就是走个过场。 但她也确实没想到，樊通推过来的这位男生，竟然在毕业后跑了两年外卖，虽然专业对口，但总归是三本。 不过她心里不讨厌这个叫丁一的小伙子。虽然他这身来面试的西服不太合身，一看就是借的，但干干净净，高高大大，而且并没有因为自己送过外卖而自卑，说起话来不卑不亢。 “你对我们集团的情况了解吗？你说一下。”朱家倩看了一下手表，继续推进面试。 丁一把在网上查到的一些关于恒达安孚能源集团的情况背了一遍。 “嗯，你觉得你在哪些方面可以为我们集团作贡献？”这些问题都是面试时常规要问的，这次招聘是临时增加的，所以朱家倩并没有什么专业问题要问。 丁一舔了舔嘴唇，“我在网上查了一下，目前在沿海浅海区域进行天然气开采的，除了恒达，还有国有企业秘境能源集团、还有石化能源行业的龙头企业，世代能源集团，这两家企业都有雄厚的资本和强大的背景。 还有两家境外的能源公司，这两家优势是技术创新能力比较强。而恒达这块虽是从米国安孚集团并购的，资本和背景不如前两家，而自有技术能力不如后两家境外企业。 但是，我查看了恒达集团这块采油区的位置，却有独特区位优势。我以前毕业论文就是关于油气资源定位评估方面的，我有信心帮助集团在勘测当地油气资源上发挥作用。” 朱家倩对丁一这个回答比较满意，说明他对公司和行业的情况事先做了调查，而且通过优势比较，确定本集团的竞争潜力所在，同时介绍了自己的能力可能给公司提供的帮助。逻辑清晰，佐证有力，虽然他的业务水平还不能确认，但这个思维能力是清楚可靠的。 “嗯，我没有问题要问了，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朱家倩看着丁一的眼睛。 丁一低头想了一下，抬起头问道：“你们集团短期、中期和长期目标是什么？” 朱家倩心里暗笑，这个问题一般是面试高级管理人员时才会被问到，这个刚刚毕业没两年的学生，问这样关于集团战略的大问题，真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恒达能源是刚刚进入这个行业的新企业。你了解恒达以前的背景，我们的长项是在于基建，而不是能源开发，所以短期内，我们要在行业内立住脚。中期目标是市场份额要达到整体的三分之一，目前有五家企业在竞争，这个目标需要一些时间来达到。长期，是取代世代能源，成为行业龙头。”朱家倩对于集团的发展策略还是比较清楚的。 “谢谢您的介绍。”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问一下业务部门，有没有人来面试你，请稍等。”朱家倩不苟言笑，起身走出面试室。 过了一会走进来的郭德来是油气勘测部经理，樊通是他的上级。樊通打电话让他去面试一个已经毕业两年的学生，进入他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人应该是樊通的关系户。郭德来入职恒达能源以来，由樊总直接电话给他去面试的人，这是第一个。 郭德来知道樊通这人比较好色，公司里曾经传过他和其他部门某位女高管有点瓜葛，所以郭德来见到丁一的时候才会一愣。他原本以为会是一个有姿色的女生，和樊通有点暧昧的那种。 “坐。”郭德来用下巴指了一下座位，就坐下开始看丁一的简历。他是临时得到通知，事先没看过简历。 所以现场就有些尴尬了。两个人坐在那儿，面试官看简历看得非常认真，也不提问，而丁一只能干坐着不说话。 冷场坐了差不多五分钟。郭德来才抬起头，“能湖大学这么个学校还有地矿学院？” 丁一听出郭德来对自己毕业的学校不很感冒，但知道来人来自用人单位，不敢得罪，“哦，我们学院是和秘境油气研究院合办的，可能是为了扩招。” “我说呢，没听说过。你们学的专业课有什么？” “地质学、矿岩学、古生物与地层学、油气田勘探、钻井工程” “行了，行了，还算对口。你在青省油研所下过井？”郭德来直接打断了丁一的介绍。 “是，顶岗实习。” “会机修吗？” “磕头机？”丁一问。 磕头机是种陆地采油设备，也叫梁式抽油机，因为要一上一下的做活塞运动来抽取地底下石油，油井工人都形象地叫它“磕头机”。 “是啊。学过机修吗？” “在采油队的时候和师傅学过一些。不是很熟。” “那磕头机运转时发生震动，主要原因一般是什么？”郭德来是秘境矿务学校毕业，学历是大专，后来曾经在北部油田基层工作过近10年，听丁一提起磕头机，他内心会心地笑了，脑海里浮现起抽油机反反复复的磕头姿势，很是催眠。 不过，郭德来提的这个问题其实有点刁难人，因为对于抽油机震动的故障诊断，除非是有过多年基层经验的老机修油条，一般勘探专业的学生即使工作过七八年，也无法了解基层作业时的机械故障问题。 第七十三章 面试 丁一回忆了一下，“一般是三个问题，油机基脚和底盘悬空，要么就是，驴头连接螺栓松了，还有可能是冲击压值过载。” 丁一当初在青省下井的时候，曾经正好遇到过一次磕头机剧烈震动问题，当时差点出了事故，后来他专门请教过基层老油条。没想到这么巧，在面试时竟然被问到这个问题，真是老天鹅保佑。 郭德来听了丁一的回答就知道，面前这个男生确实是在矿区干过，而不是像很多重点大学的学生去基层只是拂眉蹭眼走个形式。 “做过钻井设计吗？”郭德来对丁一态度认真了一些。 “学过一些，也做过计算机设计，不过都是出的模拟图纸，没有实际应用过。” “当然，谁敢用你们设计的图纸？”郭德来不气反笑。 “那倒是。”丁一见面试官笑了，紧张情绪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基础计算公式没忘？” “呃，确实扔下好久了。” “来，给你个题你试一下，比如说我要设计一个浅海定向井，全井2000米，上部300米至350米是流砂层，1000米至1050米有高压水层，你来告诉我钻井造斜点应该放在哪儿？” 丁一心里有点慌，这个题确实是以前曾经学钻井设计时研究过的案例，但计算公式是什么来着？记不太清楚了。他又开始紧张，眼睛不住地四下乱看。 看着丁一六神无主的样子，郭德来脸上露出了小小的得意和看笑话的表情。 “怎么？基本功啊这是！”郭德来带着奚落的语气说。 丁一眼睛盯着郭德来发呆，过了大约半分钟，丁一突然说：“您不给我井口和井底坐标，我无法计算。” 郭德来满意地笑了。 这个案例题其实是个条件不全的题干。求钻井造斜点位置，首先要了解设计目标的水平位移和目标方位，才能根据情况确定钻井剖面类型，然后再确定造斜点的具体位置。而水平位移和目标方位，需要通过井口和井底坐标来确定。 郭德来想拿这个没法直接回答的问题，测一下丁一能否判断条件的充分，从而既了解他是否掌握概念，同时考虑得是否全面。 一般来说，在没有笔纸的情况下，这类面试是不需要实际计算的。在郭德来以前的面试中，有99的应试学生会为了向考官表现自己的专业能力而信口推算。 如果是那样，郭德来就会接下来对他们来一轮嘲讽。 丁一回答这个问题时，开始也准备要根据水流层和流砂层位置答了，正当他搜肠刮肚思考计算公式时，搜神机系统突然被他无意中唤醒。所以刚刚他发呆盯着郭德来时，其实是调出了搜神机系统中的【帮助】，并在脑海里把这个题目问给了搜神机。 而搜神机给出的答案是： “【帮助】：题目条件不充分，请提供井口、井底设计坐标，或水平位移和目标方位数值。” 丁一以为搜神机没有搞对，又连续在脑海里反复询问。答案都是“题目条件不充分，要求补充数据。”没办法，他只好向郭德来要进一步数据。没想到的是，正好是郭德来要的答案。 这是丁一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启用搜神机，项目组可能也会查到他使用搜神机来解决个人问题的记录，丁一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郭德来开始叠起丁一简历要起身时，手机响了。 “你见了那小伙子了吗？”是樊通。 “刚刚面试完。” “你让他别走，张总要见他！” “张总？哪个张总？” “副总裁。” 郭德来愣了，这程序不太对啊。一般来说，这个层次的面试，最多两面就不错了。现在人事和业务部门见过以后，就算基本可以了，最多再让樊通签个字。 没想到，集团常务副总裁张总要见此人。这小伙子是什么背景？郭德来不禁把折起来的简历又拿出来看看。 不对啊！渣本毕业，专业冷门，毕业即失业，这不像是富家贵胄的线路图啊？ 郭德来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但他对丁一专业情况是满意的，招进公司在他这里不成问题，而且从现在的情况看，自己也不是能拍板的那个人。 “丁一，你的专业素质不错，我对你比较认可。我这关你过了。我会找人事去说我的正面反馈。”郭德来不知丁一背景，索性卖他一个人情。 “谢谢您！”丁一随着郭德来一起站起来，满心激动。丁一感觉自己是侥幸过关，同时觉得这位面试官也确实是勘测设计的行家里手。 “你稍等一下，有人会来接待你。”郭德来说完走出房间。 丁一坐了一会，进来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职员，“你是丁一？请跟我来。”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引导丁一向外走去。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大厦顶层。这层的装饰明显比刚刚上来的那层豪华很多，地上铺着地毯，走廊上玻璃展柜里摆放着各式玉雕、牙雕，墙上挂着装裱得体的山水字画。 在一道黑色大门前，那位女职员站住了，回头对丁一说：“这是集团张总的办公室，你等一下。” 丁一刚才上楼的时候，心里已经很紧张了，不知这位女职员会带他去见谁。现在通知他是见“张总”，虽然不知他是谁，但应该也是集团的高层人物。 女职员走到门口敲敲门，倾听一下，就推开对开门的其中一道，闪身进去。过了一会，那个大门又开启了一条缝，露出女职员的脑袋，向丁一轻声叫道：“丁一，请进。” 进到门里，里面是一个超级大的办公室，一张硕大的大班桌，大班桌上是一个尺寸豪华的apple台式电脑，桌后坐着一个留着寸头的中年男子，正在低头书写着文件。 女职员轻声说：“张总，丁一到了。” 中年男子没有抬头，淡淡说了声，“知道了。”就继续批改文件。 那女职员向丁一点了下头，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静静的，只听见张总的笔在纸上划动和旁边立式挂钟秒针移动发出的声音。 张总签完了文件，抬头向丁一说了一句，“你坐。”用手指了下进门处的一组沙发，然后就拿起桌上的电话，“小田，过来拿，让资本部何东风到我这来一下。” 看到张总端着一个茶杯走过来，丁一起身迎候。张总用手向下压了一下，“坐，坐。” “你叫丁一？”张总坐在丁一对面沙发上，端着茶杯喝水的同时，从茶杯上方看着丁一。 “是。张总。” “你哪个学校毕业？” “能湖大学地矿学院。” “不是晓倩那个学校的？” “不是，她是在成能大学，那是名校。” “你们认识多久了？” “大半年。” “怎么认识的？” “我有一次送送饭，遇到了她。” “送饭？送什么饭？”张总不再喝水，满眼疑惑。 “送外卖。”丁一硬着头皮说。 “你送外卖？哈哈。”张总哑然失笑。 “是，毕业后我一直没找到工作，所以” “然后，你就认识了晓倩？” “是的。后来晓倩她有个项目，介绍我加入，然后” “你见过晓倩家人吗？” “家人？没有。” “没见过聂没见过她爸？” “呃，见过一次，是帮晓倩送个信件。”丁一想起那个夜晚去铂爵府送信的事。 一丝警惕从张总的眼神里一扫而过。 “什么信？”张总问。 “哦，这我就不知道了。密封好的，我们不能看客户的东西的。” “哦，你是说你送外卖的时候，当捎送了快递？” “是的，按快递标准收费的。” “还收了费？哈哈哈！”张总好像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 “不然呢？”丁一心里想，“那时小爷我还不认识晓倩好嘛！” “我还没收到人力和业务部门对你的反馈，不过不用担心，晓倩推荐的人，我肯定会积极考虑的。晓倩有没有说，让你表达去哪个部门的意向？” “没有，她自己不了解勘测业务，她只是听说我是这个专业的。” “哦，那你自己的意愿呢？” “我很年轻，不怕吃苦，可以下基层。”丁一真诚地说。 丁一的表态倒很让张总吃惊，他原本以为丁一会希望在总部坐坐办公室，最多搞搞设计或科研，没想到这小伙子请缨下基层，心里反而有几分疑惑。 “基层那肯定得下。不过，前期你还是在总部，否则我也不好交差。” 丁一明白，这个表态是恒达能源准备要他了，他心里狂喜，连连点头称是。 门口有人敲门，刚才带丁一上来的那个女职员探进脑袋，“张总，何总到了。” 张总冲她点点头，转脸对丁一说，“那今天就这样，回去等消息。” 丁一起身再次表达了谢意就走出房间，看到一个秃顶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在门外候着，估计就是那个“何总”。 走出电梯，丁一看到穿着宽松式大毛衣的聂晓倩正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他向她举起手，“晓倩！” “丁一！对不起，晚了，晚了。”聂晓倩脸上带着歉意。 “没事，挺顺利。” “见了谁？”聂晓倩一边问，一边向对她点头哈腰的门卫礼貌性地点了下头。 “人事一位朱女士，业务一位郭先生。”丁一到大厦旁边的自动售卖机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聂晓倩一瓶。 “不认识他们。还有吗？”聂晓倩喝了一大口水。 “还有一个姓张的副总裁。” 聂晓倩喝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搞得她直咳嗽，“姓张的？张之瑾？” 第七十四章 聂晓倩的妹妹 “不知道他叫什么，在顶层办公，说是集团副总裁。”丁一从包里取出纸巾递给聂晓倩。 “那就是他，他是我叔叔的小舅子。”聂晓倩擦掉衣襟上的水。 “有什么问题吗？” “呃。他问你什么了？” “哪个学校毕业，什么时候认识的你，怎么认识的。”丁一回忆着，一五一十地向聂晓倩作着汇报。 “没问和我的关系？”聂晓倩挑着眉毛，看着丁一。 “没问。不过问我见没见过你爸。” “见没见过我爸？他这么问！”聂晓倩好像在琢磨什么。 “我说给你爸送过快递，收费的那种。” “他知道你以前送外卖的？”聂晓倩有点紧张。 “是，我说毕业后没找到工作。” “你真老实哈！算了，无所谓。而且也好。” “怎么也好？” “没什么。还问你什么了？” “呃还问哦，还问你有没有建议我提出去哪个部门工作。” “哦？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又不懂勘测，只是推荐我来试试。所以没有建议过。” “答得好。他说什么了？” “他说，先在总部，要下基层，以后再说。这是不是算是确定要我了？” “当然，你也不看谁的关系！”聂晓倩扬了下下巴，一副得意的小模样儿。 “那好，吃饭了吗？我请你吃点东西？”丁一满心喜悦。 聂晓倩一下挽住丁一胳膊，又显示出小女人模样，仰头问道：“请我吃什么啊？小哥哥。” 丁一又想起了“和料定理”，“吃和国料理？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 聂晓倩小女孩一样蹦个高，“我喜欢！” 丁一选的和国料理店其实不能算是一家正宗料理店，而是以拉面和寿司为主的和式餐厅，连和国最具代表性的海鲜刺身都没有，胜在价廉物美，环境也不太差。 聂晓倩毫不在意，兴高采烈地点了一份素拉面加蔬菜色拉的套餐，丁一又点了份寿司，自己也要了碗经典拉面套餐。 聂晓倩告诉丁一，张之瑾的姐姐张之瑜，是她叔叔聂雄的老婆。张之瑾以前做过贸易，开过一家小公司，后来还做过网游运营，但做得都不太好。 前两年聂雄收购安孚的天然气业务后，自己任恒达安孚的董事长兼总裁，让小舅子张之瑾过来帮他，做集团常务副总裁，主要分管的是投融资和业务扩张版块。 “我叔聂雄两口子对我爸是面和心不和，所以很担心我们家介入到新扩张的这个版块。他问你那么多，主要是试探你是不是我家派过去眼线。” 丁一一听头老大，“你们家的事，我怎么会介入？” “是，不会连累丁骑士哒！”聂晓倩白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说，“你好好工作就好，总比整天跑外卖强，交通事故这么多，让人不放心。” “晓倩，再次感谢你介绍我去恒达能源。”丁一举起一杯店里提供的大麦茶。 聂晓倩也举起茶杯，和丁一碰了一下。“加油！” 丁一准备再骑电瓶车送聂晓倩回家，聂晓倩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不过，聂晓倩让丁一先去开车，自己要打个电话。 丁一开着小黄过来，把头盔给了聂晓倩，聂晓倩坚持让丁一戴着头盔，说自己坐在后面，不怕吹风，而且也离家不太远，慢开就好。 丁一心里很温暖，“那走！” 两个人刚上车，一辆奔驰加长版的轿车停在他俩身边，驾驶位的玻璃车窗降下，露出一个身着西装的人，“小姐，你真不坐车回去？” 聂晓倩看了丁一一眼，有点恼火地对那人说，“真不坐车，你看你，非要跟上来问。我和同学自己走！” 丁一这才明白，聂晓倩是有专车接的，因为丁一提出送聂晓倩回家，聂晓倩顾及丁一的面子，刚才打电话让私人司机自己回去，她坐丁一的电瓶车。没想到，司机开车过来时见到他们，不放心聂晓倩的安全才问，结果让聂晓倩穿了帮。 丁一知道聂晓倩心思细腻，不愿让他自尊心受伤，所以才舍奔驰不坐，同时，他心里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做出些模样，不让聂晓倩以后不好过。 送聂晓倩到铂爵府门口时，聂晓倩让丁一把车停到一旁，两人顺着林荫大道，牵手向里面走去。 此时太阳即将西沉，只见落日镕金，晚霞如火，夕阳透过林荫道上的珐国梧桐树的树叶，将两人身影打在红彤彤的地面上，身畔，庄园大湖映着落日，湖面碎金点点，天鹅浮游于水面，静谧幽徊。 聂晓倩心情大好，一会和丁一牵手并肩，一会在他身旁倒行雀跃，一会儿伸臂拥抱太阳，一会儿追逐地上两人的影子，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 丁一看聂晓倩撒欢，便也陪着她在晚霞中追逐嬉笑，完全忘记了平时为生计奔波的烦恼。迎着夕阳，看着聂晓倩修长婀娜的身材剪影，丁一感觉自己突然被幸福和幸运环绕，真是令他自己难以相信。 聂晓倩和丁一闹了一会，累得有点气喘，停在林荫道尽头的一棵大树下，脚下是一片剪割如地毯似的大草坪。 她手搭凉棚，向夕阳望去，长发被风吹起，扭头对丁一说：“太阳在地平线时的光线真美！” 丁一眯着眼看着晚霞，点头说：“是，霞光下的剪影也美。” “那你是喜欢朝霞，还是晚霞？”聂晓倩问。 “我喜欢朝霞，因为有蒸蒸日上的感觉。你呢？”丁一反问道。 “我喜欢晚霞。” “为什么？” “因为晚霞之后，天空会慢慢由红色变成金黄，由金黄变成墨蓝，墨蓝夜空上会有星辰满天，所以晚霞后的浪漫，时间会更长。”聂晓倩抬头望向天空，好象天上已经满是繁星。 丁一伸手拉住聂晓倩的手，把她拉近身边。他的脸贴近她娇好的面颊，她抬头回眸凝视，他低头吻下。她微合美目，踮起脚跟，身体迎合着他的压力微微后倾，纤腰在他的手臂内弯成弧线。 暮色四合，徐徐微风从远处踩着庄园如毯的草坪，跑过来撩起她轻柔长发，搔动着丁一笔挺英俊的鼻梁…… 两人快到聂晓倩家的大铁门前时，聂晓倩满脸红晕，把手从丁一手里抽出来，“好啦，到家了。你回去，谢谢你请我吃饭！” 丁一刚从激情中安静下来，“谢谢你，晓倩！” 丁一正要转身，大铁门上的小门突然打开了，门里走出来一个身穿背带裙的年轻女孩，年纪看上去比聂晓倩小三四岁，个子也没有聂晓倩高，头上梳着两个马尾辫。 那女孩见到聂晓倩和丁一在一起吓了一跳，“姐！你回来了！这位是？” 聂晓倩开始也是一愣，“晓岚，你们回来了？这位是丁一，我朋友。” 聂晓倩又对丁一说：“哦，这是我妹，聂晓岚。” 聂晓岚看着丁一，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似的神情，“丁一哥，你好！” 丁一看看聂晓岚，觉得她虽然没有聂晓倩长得精致，却也是秀美可人，还有一副古怪精灵模样。 “你好，聂晓岚。”丁一有点紧张，礼貌地回应她。 他接着对聂晓倩笑笑：“晓倩，快进去，我走了。”又冲聂晓岚点点头，就转身向庄园门口走去，身后传来聂晓岚“嘿嘿，这是谁？快从实招来”的调笑声。 丁一暗自纳闷，没听说聂晓倩还有个妹妹。 庄以诚通过维信给项目组群发了一个通知，他将作为访问学者去米国斯福坦大学进行为期一年的学术交流。搜神机项目暂由张若萌领导，他在远程进行遥控。 “丁一接种芯片后，要尽快熟悉和应用界面，加快磨合。项目组其他同学要配合他尽快掌握使用，并继续寻找穿越路径。”庄以诚留言。 “庄教授，您出发前项目组能聚一次吗？我有个事情想宣布一下。”丁一接着在群里留言。 过了一会，聂晓倩打电话过来，“你想宣布什么？” “你说呢？”丁一反问。 “你要公布咱俩?” “咱俩？没有没有，我干嘛要去拉仇恨？我要宣布我收到了恒达安孚的录用函，顺便请大家吃个饭，给教授饯行。” “哦，其实我不怕你宣布咱俩，也省得他们再” “现在先不要。”丁一怂了，他主要是怕这样一招摇，整个项目组都不好了。 果然，庄以诚在群里让张若萌安排大家聚会，算是一次为了暂时告别的聚会。 聚会最后还是被聂晓倩安排在了“幽魂会所”，也就是第一次登塔以后项目组聚会的那个私人会所。 安妈恬淡地站在会所的宴会厅里，向每个人点头致意，欢迎各位再次到来。见到丁一时，安妈还特意对他眨眨眼，以示亲近之意。 菜色是聂晓倩提前安排的，是以南方海鲜口味为主的轻淡菜品。为了照顾丁一无肉不欢的习惯，还专门加了一道东坡肘子。 “你们这会所请的厨子很厉害啊！上次的淮州菜味道很正，这次的东粤口味也是相当正点！”庄以诚连声称赞。怪不得庄以诚长得胖，原来他是一个地道的老饕。 “是两个大厨。今天这个席的大厨以前在得月楼做过首席的。我们家小姐更喜欢他做的菜，所以有时请客专门请他过来的。”安妈在旁边向庄以诚解释了一下。得月楼是秘境大都久有盛名的传统酒店，也是最着名的涉外招待酒楼。 “教授，上次的酒看您特别喜欢，这次又备上一些。另外，今天说好了，都不许灌酒了。” 聂晓倩仗着自己是组里唯一女生，发了命令。大家又嘲笑一轮丁一上次在这里被灌倒的糗事。 第七十五章 即将入职 酒过三巡，丁一举起酒杯，“嗯，各位，各位，今天借晓倩的酒，我在这里说几句。”在座的几位都静下来听他说话。 “机缘巧合，我能加入到搜神机项目组参加咱们的研究项目，一直受到庄教授和各位同学的爱护和支持。在这，我要感谢庄教授对我的帮助，感谢您，感谢若萌、李进、云峰和晓倩，把我引入到物理研究的大门。我先饮为敬。”丁一仰头干了一杯黄酒。其他人也喝了酒。 “另外，我要特别感谢晓倩，”丁一给自己和聂晓倩杯子里斟满，饱含真情地看着她，“晓倩是我在项目组里结识的第一个女生，感谢你把我带到一个全新的世界，让我获得了一个更大的视野。另外，我也向各位宣布一声，在晓倩的引荐下，恒达安孚能源集团面试了我，并在上周给我发了录用通知。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对口的工作。谢谢你，晓倩。” 聂晓倩喝得脸上微红，站起来对着丁一莞尔一笑，“丁一，尽在不言中。” 在庄以诚的带动下，其他在座的都一起鼓起掌来。 丁一和聂晓倩碰了下杯子就一饮而尽。聂晓倩刚要举杯喝下，却被李进拦了下来，“晓倩，你今天这是喝的第四杯了。你说不能灌酒，我今天不灌，但你也不能逞强。” 李进对丁一举起自己的酒杯：“晓倩这杯，我替她喝了。不是要代她接受你的感谢，而是考虑到美女不能喝太多酒。” 丁一觉着李进这也太不要脸了，这明明是他感谢聂晓倩的敬酒，但也不好发作。 邵云峰在旁边也看不下去了，“我说李进，人家丁一找到工作，这是敬人家伯乐的，你算哪一出？” 聂晓倩见李进不由分说就要代她喝酒，也是心生反感。“李进，这酒不用你代喝。你照顾好自己就行。”说着不由分说，一口喝干。 庄以诚鼓完掌，又吃了口菜，却显得有点忧虑，“那丁一，这样的话，以后参加项目组的活动还能保证吗？” 丁一没想过这个问题，“哦，我想我尽量会保证的。” 张若萌对聂晓倩用半是埋怨的口气说：“晓倩，你是好心，帮助骑士解决了后顾之忧。不过，搜神机项目目前骑士volve（参与）的程度已经很深了，我可不希望老板去米国这段时间里，咱们项目没进展。” 丁一怕让聂晓倩受批评，连忙接过话头。“教授、若萌，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项目组的工作做优先处理。” 李进从聂晓倩为丁一找工作的醋意里走出了一些，听到庄以诚和张若萌的担心，心里觉得丁一去恒达能源上班，倒是让丁一减少与聂晓倩接触的机会。 “若萌，你的芯片接种好了，骑士可以远程volve，影响不大。” 邵云峰也点点头，“丁骑士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可以全职研究，人家还要养家糊口。不去恒达，也得去别的单位。所以主要看骑士能不能多抽出精力了。” 丁一连忙再次表达不会因工作影响研究的决心。 庄以诚神情严肃，“我这次去交流，也会在寻找‘反物质’领域观察一下其他国家的研究进展。你们不要做兔子，在成绩册上睡大觉！” “放心，教授。我们不会让那些王八羔子赶上我们的！”李进想活跃一下气氛。 “哦，对了，你和晓倩主导推进的申请‘企业科学基金会’赞助的事情也要尽快推进。”庄以诚用手指着李进。 “好的，老板。不过，这个基金会赞助的项目一向偏应用领域，咱们这个项目有点偏基础研究。”李进回答。 “确实是这样的，我和李进走访过基金会，和他们负责审批项目的领导沟通过，搜神机项目对企业带不来科研专利，也没有应用方面的帮助。所以”聂晓倩对李进的回答进行了呼应。 “企业都是注重实利的，哪怕是没有立即的好处，至少也要能带来商誉。咱们探索‘反物质’方面的研究，基金会周肖秘书长质疑过好几次，对企业有什么直接的帮助。”李进补充道。 “或许我们还是继续申请国家科学院那边支持呢？他们对基础科学方面的项目还是有支持力度的。”张若萌问庄以诚。 “科学院的基金已经给过好几年了，我们当然会继续申请，但我们的资助来源太单一，我是想要多开拓一些渠道。”庄以诚面带焦虑。“而晓倩一直以私人身份赞助这个项目，这也不能长久。” 丁一听他们的对话，才明白搜神机项目仍然面临着研究资金短缺问题，而聂晓倩一直在资金方面对项目进行赞助。 “我是真心喜欢咱这个项目，才说服我爸给予扶持。但我爷爷说明年要砍掉一些不必要的家族开支，我很担心这项支持经费会被他拿掉。”聂晓倩给庄以诚的菜碟里夹了点菜。 “搜神机芯片的接种，算不算在医疗领域的应用？我们从这个角度去申请医药企业科学基金呢？”邵云峰提出一个新的方向。 “不合适，丁一这样的芯片接种，主要是因为他的身体情况特殊，没有普遍性。再说，也没有发现直接的医药领域的价值。我们怎么去做展示？说脑子里种了芯片，就可以让脑子里有了外脑外挂？”张若萌摇摇头，眼睛扫了丁一一眼。 “而且，这个芯片接种还要严格保密。其他国家可能会盯上我们。”庄以诚补充道。 “哎，让外国机构赞助呢？”李进突然眼睛一亮。 “绝对不行！”庄以诚非常坚决地摆手拒绝。“外国机构给了钱，那是要了解研究内容，甚至分享研究成果的。在‘反物质’研究领域的国际竞争非常激烈，咱们让外国机构赞助，人家是要摘桃子的。这是大是大非问题，你们一定要谨慎。我这次去米国交流，心里已经上了弦儿。” 丁一不由得点头称是，觉得庄以诚不仅是一枚爱科研的吃货，同时他在爱国方面立场坚定，他非常认可。 李进只好悻悻地点头答应。 接下来是所有人轮流又敬了庄以诚一轮，为他饯行，祝他在米国学术交流顺利，张若萌还斗着胆祝他在米国爱情事业双丰收。 这次聚会，是第二次上塔以后的第一次碰头。丁一和聂晓倩商定先不要对项目组说他梦中穿越的事，但丁一开始还在担心搜神机记录了他穿越后情况，不过他看庄以诚和张若萌的态度，他们确实没有在系统里查到相关的记录。 不过，张若萌很随意地提起了丁一曾经向搜神机提出“帮助”要求，要它确定钻井设计的造斜点位置。张若萌说他在检查系统日志里，发现了有这样的记录。 “骑士，你在复习你以前的专业吗？”张若萌问道。 “呃，是啊，去恒达能源去面试，面试前刷了一下以前学过内容。上网没搜到，就想看看搜神机能不能帮上我。”丁一有点紧张地看着张若萌。 “帮上了吗？”张若萌看上去倒不是很在意丁一求助的动机。 “没有，系统说题干条件不全，给不出答案。我没想到搜神机还能当网页搜索引擎用。试了试。” “虽然搜神机的设计目标不是做搜索引擎，目的是为了帮助你寻找穿越点，帮助你实现穿越。但从理论上，它就是一个你大脑之外的超级计算机。” “暂时找不到穿越点，我只好先平时练习练习了。允许？”丁一问。 “没问题，不过，别用在歪门邪道上啊！我这可有监控。”张若萌提醒丁一。 “哪敢啊！也就搜点小黄片儿。哈哈哈。”丁一心里踏实了，就开起了玩笑。 “小心给你404，你特么就傻了。”张若萌也哈哈笑了。 聚会在欢乐友好的气氛中结束。没人喝倒，只有李进喝到后来，有点眼泪汪汪，差点情绪失控，好在庄以诚对学生的威压还在，没有出什么漏子。 入职日。 即将结束送外卖的日子，丁一又开心，又有点怀念送外卖的生活。虽然送外卖辛苦，但真是相对自由，以后就会沦为公司里的真正社畜了。 虽然他是通过聂晓倩进入了的恒达安孚，但人事还是明确通知他有三个月的试用期。要不要先把喜讯告诉张侃和许正彪，丁一想想还是算了。万一没过试用期怎么办？ 而且，丁一也怕刺激张侃。张侃一直待业，期待能找到一个对口的工作，结果没想到让一直跑外卖的丁一先搞定了 但丁一还是决定先把电瓶车留给张侃，让他先用着，并建议他先在美了么送一段时间外卖，以后丁一心想，如果自己在恒达能源站住脚，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内推一下哥们儿。 根据集团的要求，所有在总部任职的恒达能源的员工都必须着职业装，对于男士，是深色西装，对于女士，要职业女装。 丁一在恒达商厦降价促销时，买了一身还算合身的西装，配上聂晓倩送他一条名牌领带，装扮起来，还是非常玉树临风的。 到了集团人事部门，接待丁一的是那天接他到面试室的那个姑娘。看到丁一西装革履、一表人材，这个姑娘也多看了丁一几眼。 一系列的填表、办证、录入系统的固定动作之后，那个姑娘抓起自己的工牌给丁一看了一下。“我叫张灵。欢迎你加入恒达安孚！接下来的一周，你将和最近入职的新员工一起，接受岗前培训！” 第七十六章 遇到老同学 丁一早上去新单位报到的路上，已经给他妈打过电话，向她通报了他被恒达能源录取的喜讯。 “真的吗？儿砸？太棒了你！”丁一她妈正要去公园跳广场舞，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喜出望外。 “这回您就不那么操心了！”丁一是个孝顺儿子。 “可不是，每天在路上跑，当妈的能不担心吗。你踏踏实实地，好好干，别和领导刺毛。” “好嘞！” “和同事搞好关系，多钻研业务，多” “行了，妈，我到单位了。”丁一真怕他妈没完没了的唠唠叨叨，赶紧挂了电话，上了地铁。 丁一想，他在岗前培训前，还要让他妈先进行一番岗前前培训。不过，他也能理解他妈的唠叨。年轻人毕业后步入社会，是从进入一个有组织的机构开始，尤其是进入正规的企业，这才是年轻人真正开始与生活共处。 虽然他已经以另一种方式和生活相处了两年多，但这并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张灵将丁一引到人事处的培训室。在那里，人事为便于组织培训，把新员工分为几组，丁一按照门口的座次表找到自己的座位。最近刚刚加入恒达能源的新员工正陆陆续续走进来。 丁一把书包放在桌上，眼睛若无其事地瞄了一眼本组的新同事。 新同事们看起来也都是正在熟悉环境，个个面带腼腆，礼貌性地向相互点头致意。 同组一共六男二女，相互之间通过工牌认识了彼此名字。 周健，来自集团公共事务部，主要是从事集团公关宣传方面的工作。 顾克文，来自市场部，从事市场推广。 沈海洋，来自勘测部，来自丁一被分配去的同一部门。 张诚和李雯，一男一女，来自行政部门，张诚在集团办公室，李雯是文秘。 曲歌华，是分配去设计院的女博士，年纪稍长。 田力，来自集团财务部。 顾克文以前是在另一家能源公司做过销售，有过两年工作经验，而其他人都是毕业后直接进公司，所以顾克文显得比其他人老练不少。入坐不久，就呼吁本组同学加入自己组建的培训维信群。 “大家刚来这个单位，来自不同部门。加个维信，以后好办事。”顾克文拿出手机让大家描码。 顾克文不知从哪得到了一些内部消息，“你们听说了吗？恒达集团刚刚进入能源领域，现在世代和国家能源公司对我们防范得很，听说要联手针对我们。” 曲歌华冷笑一声：“道听途说？恒达在房地产上是行业老大，可在能源领域连几家外国企业的份额都赶不上。针对恒达，有这个必要吗？” “恒达现在只是收购了安孚的几块沿海油气区块，连油气储量都只是个预期，现在针对我们，世代和国能它们是脑子进水了吗？放着两家境外企业不去搞？”沈海洋已经在勘测部上班快两周了，他的信息主要是关于油气一线的。他附和着曲歌华。 “境外企业？针对的就是境外企业好嘛！安孚是谁的？就是米国公司嘛。另外两家境外企业实力哪里有安孚厉害？恒达收购安孚，人家还是认为有安孚的背景。所以说针对恒达，不如说就是针对的是安孚。”张诚分析道。 “我们躺枪呗？”曲歌华又是冷冷一笑。 “话说针对我们，他们能怎么‘针对’我们？”李雯小声地问，丁一没说话，但也在用疑问的眼神瞅着顾克文。 “从我们部门看，就是压价竞标。秘境西部省份的供气价格他们报价比我们低，那地方采购的时候”顾克文说。 “天然气民用每立方低了不到一分钱，这还算压价？我们也可以跟着降，谁怕谁？”田力从财务的角度提出疑问，他显然已经知道报价竞标的事了。 “民用低了不到一分钱，但工业用气才是大头好嘛！他们低了五分啊！”顾克文声音高了一点，连邻组的同事也向这边看过来。 “他们不怕打价格战，咱们出产量这么小，平均成本确实降不下来。”田力转了调，觉着顾克文说的确有道理。 “我们打品牌战行不？走高品质清洁能源的宣传路线。”周健插话。 “你行了，你是清洁能源，人家不清洁？都是天然气，碳排放都差不多，污染都不高。”顾克文所在的市场部和公共事务的公关部经常会为一些创意问题吵得屎臭尿骚，所以一听来自公关部的周健说话就想怼。 “那我们可不可以说，我们在开采时对环境破坏比较少？”丁一好不容易才在话题即将冷场的时候插上一嘴。 “是啊，是啊，不一定非得在排放阶段才环保呀！”周健看丁一对他的品牌思路有所回应，也投桃报李。 “还别说，要从csr（企业社会责任）角度上看，这确实是个方向。”曲歌华很认真地看了丁一一眼，“不过，现在咱们国家对于企业社会责任方面要求不高，打这张牌老百姓可能没那么在意。” “是啊！破不破坏环境，关我屁事。破坏的只不过是沿海的环境，用气地的政府还管你那个？”顾克文发着牢骚。 “咱们都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这不是咱们这个层次的人能决定得了的。”张诚为这次扯淡划了个句号。 岗前培训是人力部门的一项主要工作内容，主要是向新进公司的员工对企业的使命、价值观和职业行为规范做一个全面介绍，内容比较笼统，是无论哪个部门的员工都需要了解的内容。 除了公司介绍、人力资源部的工作范畴、行政部门职能、财务报销和一些必要的办公工具以外，张灵还陆续邀请了一些主要职能部门的基层负责人，给新员工做各业务口的介绍，还回答了提问。这项工作的主要目的是给新员工进行跨部门的业务了解，以便今后工作期间开展业务交流，实现相互理解与合作。 丁一是第一次走入正规的职场，在岗前培训过程中非常认真，感觉收获了不少本专业职场方面的新知识。 对于刚毕业的新人来说，加入一个比较成熟的大型公司，或者进入一个比较专业的体制，对于未来职业发展都是比较重要的。 培训进入最后一天，邀请的是集团安全管理部的总监徐定邦讲课。 他进到培训室来时，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男生，丁一感觉特别眼熟。 徐定邦主要介绍的是集团在能源生产安全方面的一些安全管理制度，也涵盖了一些安全检查程序。到最后，徐定邦指了一下那个年轻人，“小孙，你把集团安全部编制的安全生产手册给各组同学发一下。”那个年轻人立刻站起抱着一堆材料走向各位新员工。 丁一听到徐安邦说到“小孙”，才想起这个年轻人不是他高中时的同学孙灿么！ 孙灿当年在班里成绩名列前茅，大学时考入了大都一所着名理工大学，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碰到了他。 孙灿发材料走到丁一这组，丁一站起身来，低声叫他：“孙灿，记得我吗？丁一！” 孙灿正在一五一十地数手上的文件，听到丁一叫他，抬起头，“丁一？哟，是你。”他回头看了一眼徐定邦是不是在注意他，又转回头，有点奇怪地问：“你刚被招进来了？你这是毕业后的校招吗？” “不是，算是社招。”丁一说，“你先忙，我分到勘测部，找机会聚聚。” “好啊，好啊。”孙灿连声答应。 丁一刚到恒达能源，虽然有聂晓倩的关系，但他不想把这层关系暴露出来，但他期待能有些知根知底的朋友，能够在新加入的职场上相互提携。 孙灿当年在班里属于成绩比较好的一批，而丁一自己当时成绩中等，如果不是大学扩招，说不定连能湖大学这么个三本都去不了。 两人在高中时交集不是很多，但在恒达能源，两个人倒是关系相对比较近了。 只过了一会，丁一手机维信上就来了一个增加好友的请求。“火山”？丁一想了一下，肯定是孙灿了。当年在高中进校军训时，军训教官曾经点叫“孙火山”，搞得全班轰堂大笑，从此孙灿在班里留下了这么一个火爆的外号。 “你在哪找到我手机号的？”丁一的维信号就是手机号。他通过了好友请求后，发了一条维信。 “在内部人员系统里，内网可以查到的。你不是办过入职了？”“火山”回。 “原来在内网上可以查到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是啊！如果你想泡谁的话，你打听好姓名和部门，就能找到女生电话滴。” “这是泡女生神器啊！部门领导的也能找到吗？” “领导的我没查过。估计是总监以上就查不到了。” “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孙灿约丁一。 丁一这些天在集团所在大厦的地下食廊吃饭，一直是和同组的同学一起。现在老同学有约，他立刻欣然同意。 刚刚到一个新单位，一定要尽快融入这个单位，除了岗前培训认识的这几位新同事，孙灿看样子也是在公司任职一段时间了，也要尽快恢复好关系，多一条人脉，以便为在集团长远发展做好铺垫。 到了中午，丁一和本组同学请了假，按照孙灿约定，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家湘菜餐厅碰头。 第七十七章 郝思嘉 孙灿比丁一晚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丁一倒是完全理解，因为丁一现在还没有正式上岗，而孙灿手上工作忙不开，任何私人之约都要推迟。 但这无形中员工中午休息时间又缩短了至少半小时。 “没错，以后你到岗就知道了。活儿来了，你老板不去吃饭，你能说我先吃饭，您先忙着？”孙灿打开一次性筷子的纸袋，抽出筷子掰开，相互磨磨，蹭掉毛茬儿。 “你来这多久了？”丁一给孙灿倒上一杯淡得没味儿的茶水。 “我？也没多久。研究生毕业以后，赶上校招就过来了。” “研究生？不对啊，你应该没毕业呢。” “我大学跳了一级。来，点菜，今天我作东。”孙灿把菜单推到丁一面前。 “别，别，我来。”两人还没吃饭，先为谁请客争了起来。 “下次你。”孙灿霸道地说。 “你们安全部门也这么忙？”丁一点了一个盖浇饭，就把话题引入公司情况了解上了。 “政府要求，厂矿企业、能源公司要加强安全合规。质检安全部就是合规部门，上级三天两头检查，汇报报告一茬茬儿地没完没了。你知道吗？”孙灿向前探身，压低声音，“上半年世代能源有三个井都出了妖蛾子，还瞒报事故。让媒体捅出来，结果行业全面整顿。” “油气井也这么危险？”丁一一惊。 “井喷失控，还有一个爆燃。其实，最近一段时间事故频发，秘境国能和咱们公司在内陆的一个井也发生事故。所以我们正在整材料。” “这种情况是什么造成的？”丁一问。 “主要是地质勘测对地层孔隙压力测量不准，低估压值。算了，不说了，都是猪头。哎，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渣本，能湖。” “能湖地矿？恒达也收”孙灿虽然及时收住了对丁一母校的轻蔑，丁一已经察觉，但他早已见怪不怪。 “朋友内推的。”丁一喝口水，掩饰了一下尴尬。 “没事，英雄不问出处。”孙灿也有点小尬，不过他这么说的同时其实已经抽了自己的耳光，他刚刚问过丁一哪个学校毕业的。 “火山，我们组同学说恒达能源正在被世代、秘境国家能源公司针对性地搞事。是真的吗？”丁一问。 “你也听说了？好像是耶。” “他们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但我听说那两家龙头企业联手压油价、气价，想逼恒达出局，我们是小幼苗儿嘛。真特么黑。”孙灿开始吃他要的大碗宽面。 “商场如战场啊！”丁一看世代、国能联手与恒达竞争的情况得到了资深“老员工”的确认，不由发出了一声感慨。 “让你上战场了？让你当炮灰了？”孙灿看丁一有些焦虑，“呲溜”把一筷子面条吸进嘴里，然后嘟囔，“咱们这个层级的，划水吃瓜不添乱，就ok！” 下午最后半天的培训，走进培训班的竟然是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西方女性。 张灵介绍，这是恒达集团并购米国安孚在秘境分公司后，安孚派在恒达能源的代表之一，scarlett。 因为scarlett以前学习中文时知道中文版《飘》里的女主人公sarlett也曾被译为郝思嘉，就索性把自己的中文名改成了“郝思嘉”。 “大家下午好？”西方面孔张口说起流利的中文，总会在秘境获得一片掌声和赞扬。 “叫我思嘉，或scarlett。好吗？”美女上来就很亲切。 “今天下午的内容，由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安孚集团的情况，当然我们的公司现在叫恒达安孚。它是个混血儿，就像我一样，得国和应国的混血儿。有人说，混血儿一般特别聪明，可这句话对我不适用，我很笨。但我更在意的自己是不是漂亮。”郝思嘉用个自嘲一下子拉近了和听众的距离。 接着郝思嘉开始介绍安孚集团的背景情况。安孚是米国三大国际能源公司之一，最早创办于米国扭腰，创始人是国际知名的金融投资家罗克菲。安孚的英文原文是“enobil”，为了进入秘境市场，特意取名为安孚。 “‘安’字是平安、安全的意思。我们公司的价值理念中，安全是在第一位的，而个人的安全是第一位里的第一。而‘孚’字，取自《诗经》里的''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意思是要以诚待人。大家可以从中了解安孚的企业价值理念。” 郝思嘉用中文的《诗经》来诠释安孚企业价值观，立刻让全场新员工感觉“wow，这家公司好有文化哦。” 郝思嘉一边在培训室前后左右游走，侃侃而谈，一边信手切换着身后的ppt，却根本不看ppt的演示，一看就是培训内容早已烂熟于胸。 曲歌华偷偷地和同组同学说了一句：“这老米的演讲能力可真不是吹的。”大家一齐点头称是。 田力却不以为然，低声在组里唠叨，“并购后，安孚不过22的股份，让她这么讲得跟特么他们控股了似的。切。”他财务出身，对于股份这些比较清楚，大家又是一通点头。 “但是，大家请注意，但是，”郝思嘉讲着讲着，在这里提高了声音，并重复了两遍“但是”，“如果我们总是想着平安，不想走出安全区，这也是不行的！”郝思嘉的演讲话锋一转。 “我们企业的发展还需要什么呢？”她一指前面一个组的同学，“你说说看？” 那个男生一直盯着郝思嘉神采飞扬的姿态，没想到突然被点名，讷讷地站起来：“需要拼搏精神？” “嗯，不错，很接近了。”她玉手轻压那个男生肩膀，眼睛看向另一组的一位戴眼镜的女生。 “你说呢？” 那女生正跃跃欲试，听郝思嘉叫她回答，站起来很自信地说：“资本！注入大量资本！” “这个回答一定是来自战略融资部的。”郝思嘉笑着用手掂起那女生的工牌，看了一眼。“果然，谢谢你，杨玉芬？也没错，不过不是我要的答案。” 丁一听着郝思嘉和台下同学的互动，脑子也被她的问题调动起来，恒达能源在行业竞争是刚刚起步，无论是上游资源，还是下游市场，都处于劣势，在这样的局面下想破局，想发展，能依靠什么呢？ 突然，他感觉耳旁出现了聂晓倩的声音，说了一句：“依靠创新，这是答案。” 丁一回了下头，以为聂晓倩来了，回头一看并没有人，心里正奇怪怎么回事。正在找人回答案问题的郝思嘉却发现了他在回头，就盯住了丁一。 “这位帅哥！你说呢？”郝思嘉蓝色的眼珠看着丁一。 丁一转回头来，满脸通红，讪讪站起：“是不是，嗯，需要需要创新？”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答案。 “bgo!”郝思嘉松开交握的手掌，用左手食指向前一指。“对了！创新！这位帅哥快让我认识一下。”郝思嘉过来要求看丁一的工牌，丁一红着脸把工牌给她看了看。 “勘测部！丁一。嗯，不错哟，可以考虑来我们战略规划部！”郝思嘉开着玩笑。 丁一这才意识到那个声音可能是来自搜神机，搜神机已经按照他以前的指令，自动模拟聂晓倩的语音和他交流。 但他有点纳闷，他并没有下指令打开搜神机界面，而且并没有提出解答问题的要求。 “各位同事，创新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其实要理解和实施并不容易。油汽行业发展不到一百年，但如果想在行业内取得竞争优势，尤其是我们这样在秘境的后起之秀，我们怎么在和它，还有它的竞争中，”郝思嘉向上指了指，好象各位员工头上的半空中悬挂着两个东西，她不愿意在公开的培训中直接提及世代集团和国能集团这两个竞争对手的名字。“站稳脚跟？” “要另辟蹊径，勇于创新！”郝思嘉自问自答，用手指轻轻压了一下丁一肩膀，让他坐下。 郝思嘉左手大拇指轻轻按了一下切换ppt的按钮，投影屏上出现了“enobile”公司的像太阳一样的金色图标。 “而在国际能源巨头中，安孚集团正是具备强大的创新能力的跨国国际公司！”郝思嘉看着ppt上图标，眼神充满了热爱。 “安孚和恒达的合作，是强强联合。安孚有优秀的创新能力和技术水平，恒达集团有强大的资本和市场愿景。”郝思嘉又按了一下切换钮，投影屏上，恒达集团的图标从下倏然滑出，停在安孚金色太阳的下方，好像是泽被在安孚旭日阳光下的一棵大树。 “欢迎加入恒达安孚！” 全体新员工被郝思嘉激情澎湃的演讲所感染，兴奋地鼓起掌来，有的组员之间交口称赞，为她鼓舞人心的讲话打call。 “这次培训，就是郝思嘉的演讲给我打的鸡血最多！”李雯对旁边热烈鼓掌的丁一悄悄说。 “恩，比起她，其他部门的介绍弱爆了，啥印象也没有。”丁一点头同意。 田力虽然觉着郝思嘉过于强势，但也衷心感叹，“安孚不是猪队友！咱们公司找对人了。” 人事部的张灵走上前台，再次感谢集团战略规划部的郝思嘉来给新员工做培训， 郝思嘉把演示屏切换开关交还给张灵，又面向新员工，双手握拳屈肘，娇俏地做出一个大力士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以示鼓励，就翩翩走出了培训室。 曲歌华鼓着掌，轻轻地向同组同学发问道：“安孚为什么这么有底气？” 沈海洋轻轻回答：“当然是贪吃蛇，听说过吗？” 第七十八章 部门分配 听沈海洋这样说，在座多数同学就都明白了。 “贪吃蛇”，是对一种钻井技术比较形象的说法，说的是一种名叫“旋转导向系统”的钻井开采方式。 简单说，这种方式就是可以实现钻机带着油管像电子游戏“贪吃蛇”那样，在地下随意蜿蜒前突，尤其是增加了“随钻勘测设备”的“贪吃蛇”系统，那钻机就可以像活物一样，根据设计方案和实际地质情况在地下进行钻探，像长了眼睛一样直接找到油气层，并进行钻井。 在这项技术出现之前，钻井都是用比较落后的安装“定点转向器”方式，既费时又费力。 “贪吃蛇”钻井，可以实现一井钻到多个地下油气矿层，而实现钻井开采的效率最大化。这个技术可以使钻井开采效率提升数倍。 但是这项钻井技术只是米国几家公司所有，其中就包括安孚集团。安孚集团的“旋转导向系统”又是在米国的几家能源公司中是最为先进的。 “安孚的这个技术，在上游资源开采方面可以节约大量成本，而世代和国能公司都没有这个技术能力。你说他们能不害怕吗？所以要整我们啊！”沈海洋接着说。 除了周健和田力以外，其他几位同学都多是矿务专业毕业，或者对能源行业有过了解的，因此对“贪吃蛇”技术都有所听闻，也知道这个技术掌握在米国公司手里。 不过，丁一也算明白了，恒达集团和安孚合作的主要原因就是：看上了安孚的开采技术！ “我说呢，在合作协议上，安孚是以技术入股的。”田力回想了一下说。“而且人家只提供设备使用权，不提供技术专利！光设备使用就占22的股权！” “所以集团的首席技术官也是米国人，斯蒂芬。”张诚接着说。 “怪不得郝思嘉刚才演讲时，直到最后才提到恒达，人家根本没有把控股方放在眼里！因为恒达只不过出了资本，取得了控制股权，但在实际业务和技术支持方面，恒达还是小跟班儿。”曲歌华一下子点出了恒达安孚的合资企业的实质。 培训结束，同组同学相互留了电话，约好以后保持联系，工作上可以相互帮忙。 丁一背着书包，跟在沈海洋身后，前往总部大楼的勘测部。 勘测部是和平台设计院一个楼层，所以沈海洋和丁一在电梯里也遇到了分在设计院的曲歌华。 曲歌华在培训期间对丁一的印象还是很好，觉着这个男生话不太多，但说话往往能说在重点上。而且人长得个子硕高，又很清秀，眉宇间流露出一些不羁和洒脱。所以见到丁一和沈海洋一起去同一楼层，心里也很开心。 到了各自部门要分开的时候，曲歌华大大方方地向丁一伸出手，“同学一周，也是缘分。又同一楼层，以后相互支持，相互关照。” 丁一和沈海洋分别和她握手道别，就向自己部门走去。 到勘测部的第一件事，就是分配工位。丁一分在了勘测设计部，沈海洋是在勘测工程部，两人工位离得不太远。 勘测部男女比例十比一，主要是勘测部门要经常跑基层，跑钻井，进行实地考察，当年生源就是男多女少，到了工作单位，更是罕见女生。 他们到了部门时，经理郭德来正在集团开会，他让副经理钱朋接待了两个人。 “我们勘测部分成设计部和工程部，但分工不分家，人员经常内部交流，你们不要有部门意识。”钱朋一边带着他们认识部门同事，一边介绍着情况。 “设计部需要了解掌握大量的地理数据，要向勘测工程部提供合适的钻井设计。工程部要实地勘测，提供准确数据，给设计部提供参考。所以，你们相互之间是相互配合的。”钱朋伸出两个手指一左一右地指着两个人。 “我们部门，是集团的眼睛和鼻子，懂吗？现在集团成立不久，上面任务压得很紧，要找到油，找到气！”钱朋屁股坐在桌子沿上，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 “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吗？”钱朋问。 丁一觉得钱朋岁数并不大，已经是部门的副经理，而且专门抽出时间来给他们讲解部门情况，很是感谢，又觉着自己初来，不需要乱问，就摇头说没有问题。 沈海洋给分到工程部，知道以后少不了要跑现场，心里不太开心。见钱朋问他们意见，就说：“工程部勘测任务重么？” 钱朋指了指满办公室的空着的工位，“他们都去基层了，圈闭预勘。你说任务重不重？” 沈海洋心里一沉，他女朋友和他说过，让他少出差进行外勘，因为工程外勘又累又不能着家。所以他面带失望，说了句：“是？一般外勘多久能回来。” 钱朋察觉到了沈海洋的失望，白了他一眼：“你以前没做过实习吗？跑外勘时间可长可短。在咱们这短的也得一两个月，长的话，要是区带和圈闭勘测加一起，半年也是它。有问题吗？” 在秘境油气勘测过程中，一般都是地质科研单位对油气资源进行区域勘测后，向国家报送重点区域，国家再把重点区域划分成不同的区域块，请能源公司参与竞标，获得开采权。 接下来能源公司的勘测部门就要上场了。他们需要在通过招投标得到的区域块内，进行“圈闭预堪”，简单说，就是继续缩小勘测范围，近一步确定具有商业开采价值的油气雪区域。所谓“圈闭”，就是指在地下能够使油气聚集起来的场所。 圈闭预勘，又分为区带勘测和圈闭勘测两个阶段，这也是逐步缩小勘测范围的两个步骤。 区带勘测是要在确定区域块中，优选出油气储量比较多的圈闭，确定潜在资源量。 而圈闭勘测，则是在优选出来的圈闭中，进一步优选和勘探，确定具体的油气储量。 “没没问题，就是我担心我家人身体不太好，我家就我这一个孩子，有时需要在家照顾家人。”沈海洋撒个谎，如果能改分到设计组去，就可以减少出差，而即使没有改分组，今后他要是不能经常出差，也可以预先在这里做个铺垫。 “个人有困难，我们都可以理解。”钱朋把一只手放在沈海洋肩膀上，脸对着他的脸，“但咱们搞矿勘的，哪个不得做出点牺牲？公司给了我们薪水，我们对不对得起手里拿到的钱？师弟！” 钱朋从两人简历上知道沈海洋是从国家地矿大学毕业的，和他本人是校友。沈海洋刚上班就拿家庭原因来试图回避以后的外勘工作，他心里不太高兴。 丁一以前跑外卖，成天风里来雨里去，比跑外勤的辛苦一点不少，而且外勘出差期间不会朝九晚五，不用坐班，倒十分适合他不愿受约束的性格。他见沈海洋不太愿意去工程部，就大着胆子举下手。 “你有什么问题？”钱朋把眼光从沈海洋身上移向丁一。 “要是海洋不方便，要不……要不我和他换一下部门？反正您说部门交流也很正常。”丁一怯生生地说。 钱朋看向丁一。其实他看到两人简历时也在想，丁一是能湖大学地矿院毕业，是一个没名没份的三类院校，而沈海洋却是本行业的名校国家地矿大学毕业，发来的分配表里，却把丁一分到了相对比较舒服又容易出成绩的设计组，把沈海洋分到了又累又有风险的工程组。 人事发来的安排肯定是和上面商量过的，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他还是暗为自己师弟心里鸣不平。 丁一主动要求换部门，钱朋心里一喜，脸上却不露声色，“换部门？你真想换？”他想确认一下丁一是不是开玩笑。 沈海洋见丁一提出和他换部门，很是感激，但他也知道部门分配也不是儿戏，所以他又看钱朋一眼，连忙推拒：“别不用换，我服从分配。” “海洋，我不怕出差，我以前经常在外面跑，在总部坐班我反而不太适应。你如果要照顾家人，我可以跟你换。钱经理，我没问题，可以换岗。”丁一对另外两人真诚地说。 钱朋看了看两个人，他明显能看出沈海洋不太想去工程组，即使是从工作考虑，把一个人放在他不愿意去的部门，对个人，对部门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那这样，小沈你提出一个书面的换岗申请，把你的实际困难写出来，我拿着你的申请和郭经理商量一下。小丁你可以在申请上写上‘同意换岗’，表达你的意愿。”钱朋虽然想帮师弟一个小忙，但不愿承担换岗的责任，而想让沈海洋以书面的形式写出申请，证明这是沈海洋的个人意愿，他只是代为转达。 沈海洋看向丁一，丁一笑着向他挑了一下脑袋，“写，我愿意去基层跑跑。” “那，谢谢你了，丁一！”沈海洋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不一会，沈海洋就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阐述了自己家里有长辈生病，有时需要他陪床照顾，所以担心如果出现家人需要治疗时，无法出差，可能影响工作。 他还提出自己在学业学术上的一些优势，他在勘探设计方面是强项，可以在勘测设计上发挥自己特长。 丁一随后再申请书上写上同意换岗，并签上自己的名字。 申请书交到了钱朋手里，钱朋决定等郭德来从集团开会回来就找他商议二个人调岗的事。 “丁一，工程组虽然有点辛苦，但给的补贴不低。而且深入一线，也有助于成长。”钱朋手搭着丁一肩膀，对他进行安慰。 “没事，我面试的时候就说过，我想下基层，去一线，丰富一下经验。我去工程组没问题的。” 钱朋冲丁一翘起一个大拇指，“好样的。咱们搞矿勘就喜欢你这样不怕吃苦受累的！” 第七十九章 职场基本功 钱朋心里也确实这样认为。任何一家单位，都不喜欢“挑活儿”的工作人员，尤其是新员工。 今天报到的这两个人，虽然沈海洋是钱朋的同校师弟，丁一是一个不太知名院校毕业的，但在部门分配这关，丁一展现了配合和服从，而沈海洋却犯了职场一个大忌。 虽然以后评判一个人的工作还要看能力和平时待人接物，但正确的工作态度，是职场里的第一课。 勘测部经理郭德来从集团开会回来时，却是一脑门子官司。回到办公室，他关上门，开始连续抽烟。 集团开会一开就开了四个多小时，中间不休息，他连支抽烟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勘测部是这次会议的主角之一。 集团质检安全部上了个报告，说因为近半年来全国多家公司在开采油气田过程中出现了重大安全事故，全国正对能源行业进行全面清理。被监管机构点名的主要是世代集团，今年上半年连续发生了三起井喷失控和一次爆燃事件，造成重大人身伤亡。 但刚刚进入能源行业的恒达能源也有一起井喷事故。可比照起世代数十口钻井的数量，恒达能源的事故虽然只有一次，但半年来本公司只钻探了一口油井，就发生了事故，所以事故率是全国最高，100！ 恒达能源的事故也是井喷失控，而质安部提出，主要原因是勘测部门在前期地质勘测时，低估了油气层的地质孔隙压力，结果在设计时错误选择了钻井压力液。 会上勘测部和设计院两个单位受到了各部门的群起而攻。 质量安全部门本来是在监督方面是负有责任的，但他们认定事故发生是前期设计和预勘测时发生的问题，不存在本部门在安全生产环节的监督缺位。 钻井工程部也把责任一推六二五，说同意质安部的判断。钻井工程在施工过程完全依照设计院的图纸和相关数据开展。而且在发生事故后，他们及时做出因应措施，才没有在井喷后发生燃烧爆炸的后续灾难。“这要归功于质量安全部日常对工程部的严格监督。”它顺便卖了质安部一个好。 公关部门则大吐苦水，说这次事故对集团形象造成极大损害。一些不良媒体，在竞争对手的推动下，为了掩盖他们自己的事故，故意把“百分之百的事故率”这样的字眼放在新闻报道里，给监管部门和公众留下了恒达能源不重视安全生产的负面印象。 法务部门则拿着司法部门的调查函，说正在全力应对事故发生后的法务纠纷。 言而总之，出了事故，各部门都玩起了职场斗争的究级大招“推责揽功”。 事故责任最后追本溯源，都指向勘测部和设计院。 集团总裁聂雄一脸铁青，一直低头喝水不说话，让大家的揭发检举不断掀起高潮。 主管这两个部门的副总裁刘振民，总监樊通搞得满脸通红，那叫一个尴尬。 刘振民设计出身，平时有点清高，不太和其他部门负责人走动，所以出了事故，大家一个劲儿地把责任向他这里推。 “你说说，老刘。”聂雄重重地把杯子往台子上一墩，好像砸在了刘振民和樊通的心脏上。 刘振民清清嗓子，“嗯，集团半年来的唯一一口井，出了井喷失控的问题，我们听说以后，既惊讶又难过。相信各位同事心里都不好受。但刚才几个部门认定是前期勘测和设计出了问题，我看大家可能在行业里的经验还不足，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未免有点言之过早。” 刘振民虽然清高，但脑子很清楚，他看各个部门里除了质安部总监徐定邦和工程部主任石磊曾经在能源行业里有过十多年经验，其他帮腔的都不是本行业内出身，而他自己在行业里已经浸淫二十多年，所以他上来就质疑他们在事故责任判断上的专业性。 同时，他也想借此提醒一下也不是能源行业出身的集团总裁聂雄，不要轻易听取不专业的责任判断。可谓一石两鸟。 “出现井喷，本来在开钻工程里并不罕见。没错，地质数据提供不准确，严格地说，这不是勘测部的责任，那些数据主要来自国家地理信息系统，虽然我们也做了预勘，但是地质数据我们无法全面准确掌握，这放在哪家公司的勘测部，都会出现问题。”刘振民继续解释。 “另外，事故源于井喷，但要归咎于失控。”刘振民话峰一转，“出现井喷说明勘测部门确定的油气田的储量信息是准确的，钻井选定位置是准确的！如果工程队及时做好加压和封盖措施，怎么会失控？而且，我要建议组成独立调查组，考察是不是有施工时钻机抽拔速度过快，井壁密封过度，从面引发诱喷的问题！”刘振民作为多年老油条，随便找几个理由，就把责任又推向了施工单位。 主管工程部的副总裁赵绪成阴阴地笑了笑。“刘总，别急别急。质安部那个报告后面有数据，井口测得的孔隙压力值，和你们提供的压力值差了多少？差了15倍。根据这个数据选取的钻井液的混和比例，也在那里写着，你签过字的。而你说工程部施工程序有失误，有证据吗？” 刘振民虽然想把责任向工程方向推，但安全报告里没有提及施工作业的数据，所以也抓不住实锤的证据。正想强行推回，他手下的总监樊通开口回应了。 “根据值班记录，施工队没有按照工程施工标准，既没有准备更高混和比例的钻井液备用，也没有安装防喷设备。井喷，经常发生，刘总说的失控才是关键！”樊通虽然比赵绪成低一级，但这关键时刻必须向着自己的直管领导，所以不怕得罪赵绪成。 赵绪成直起身子，刚要开口。聂雄挥了下手，“行了行了，我听明白了。” “恒达能源成立以来，集团的班子算是搭建起来了，组织建起来了，业务上来了吗？没有！过去半年，我们打了几口井？”聂雄看了一眼旁边狂记笔记的集团办公室主管郑义，郑义看聂雄问他，连忙抬头回答：“两口。一口是出了事故的，一口正在打，还没出油。” “两口！世代呢？光在北部区块他们就有十七口，沿海浅海有九口。国能，别看他们只有十五口，但人家都是高产田！就连两家国外的公司今年都打了六口和五口。”聂雄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总算把心里的闷气压下去了。 “我们两口井，一个因为事故进行调查，一个还没出油出气。两口井产量是多少？近乎于零！虽然我们有以前安孚打的一些井还有些产量。但像咱们现在这样进度，我们那还不喝西北风去！” 聂雄指了一下郑义，“老郑，你分管质安部，对事故要进行客观公正调查，不要偏袒包庇，要实事求是。还有公关部，要适时发声，郑义，你可以以发言人的身份接受媒体采访，维护好集团的名声。我们这个事故说大不大嘛！” “老刘、老赵，你们两个部门都别扯皮！这次事故的直接责任人，得走几个人！但现在集团正需要你们打仗，我这次不动你们两个，让你们戴罪立功，你们得签个军令状，尽快推进勘测和打井业务！未来一年，我要看到至少二十口井出油出气！出不了，你们就滚蛋！”聂雄又指着刘振民和赵绪成狠狠地说。 刘振民硬着头皮签了军令状，散会后和樊通、郭德来一起对这个指标做任务分解。 “这任务量太大了，刘总。”樊通站在刘振民办公室里发着牢骚。“二十口？咱们就那么点可怜的区块。在这里怎么能打出二十口？吹呢？” “你没看老板气得脸都白了？”刘振民这口气也噎在嗓子里，“我不签，当场他就得发飙。” “刘总，您还是得私下和老板沟通沟通，打井要是没效益，不出油，那就是白烧钱。”郭德来也劝着刘振民。 “我会找他沟通。不过，我们先去找斯蒂芬，老板说要一年内见到二十口井的时候，他在一旁直摇头。我看他也不同意老板的指标。”刘振民手抱胸前，抬着眼睛回忆会场里的场景。斯蒂芬是恒达能源的外方合伙人代表。 “恩，老板还是愿意听外方的意见的，斯蒂芬又比较懂技术。”樊通说。 这就是为什么郭德来回到办公室心情十分沉重的原因，对于勘测部来说，如果为了完成指标，对一些区块大致勘测勘测，划出一些钻井区域，在不保证商业价值的情况下，这也不难。 但这样的勘测结果即使他的上级樊通可以通过，刘振民这个自命清高的老高工也通不过。何况还有审察部门，那里肯定也通不过。 但了解恒达行事风格的人都知道，恒达只看结果，如果最终没有落实军令状，那责任人一定会被开掉，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原因，拿审察部门不通过来顶锅是没用的。 所以，郭德来压力山大啊！ 到了办公室，钱朋敲门进来。 “郭头儿，你们这会开得时间够长的。” “一堆破事儿，咱们算是让质安部给磕上了。有事吗？”郭德来给钱朋扔了支烟。 钱朋点上烟，把沈海洋的换岗申请放在郭德来桌上，回身坐上郭德来办公室的小沙发，因为那儿的茶几上有个烟灰缸。 “咱们部门新进两位新员工，按照人事部的安排，那个什么海洋，哦，沈海洋，本来给分到工程组，他因为家里有病人，不能经常出差，所以申请和分到设计组的丁一换个岗。丁一同意了。给您看看。” “哦，人事部的分配，你说变就变，合适吗？”郭德来主要考虑不能得罪人事部门。 “没事？人事的调配权还在咱们业务，因材用人嘛。” “你懂个屁。人事分配那都是有考虑的。我看看这两人情况。” 钱朋把两人简历给郭德来拿了过来。 “哎，这丁一我还有点印象，以前在矿山实习过，也在基层干过，还有点经验。对了，上次我面试完，集团张总还特意把他找去了。不知什么原因。” “哦？不过，从他这简历看，好像没什么背景？”钱朋听郭德来这么一说，也怕丁一是有背景的人物。 职场里用人最怕没有眼色，如果有的人是上面的关系户，而基层领导没有眼色不知道，要是得罪了关系户可有点麻烦。 “他这简历确实不像有什么，你看，他还在美了么干过外卖。你怎么考虑？”郭德来现在也顾不上太多，便问钱朋意见。 “我倒觉着丁一挺想去工程组的，他自己说不喜欢坐班，跑外勘还自由。”钱朋回想一下，丁一确实表达过想去工程组的意愿，而且钱朋内心还是有点偏向自己的师弟沈海洋。 “那就这样，换。”郭德来在申请书上写了“同意。” 第八十章 富二代圈子 工程组组长张国林见到丁一，伸出满是茧子的大手，“欢迎进组！” 接着张国林向丁一介绍了目前工程组的工作。主要是对前些日子国家国土能源部招拍挂出让的几块沿海油汽区块进行预先勘测，以便确定那些区块土地的能源量，以便集团投标时给出合理的估值。 秘境国土能源部的招拍挂，就是对已经进行过初步勘测的区块，以招标、拍卖和挂牌的方式进行资源开发权的转让。 与房地产开发的招拍挂不一样，对资源区区块进行投标、投资的能源企业，需要在投标或参与拍卖前，自行对区块进行价值评估。 这就如同在拍卖货品前，投资人需要提前要对货品进行全面评估，能不能看出货品的真实价值，全凭评估师的慧眼。 而勘测部的角色，就是这个评估师。勘测部要根据地质条件和预勘结果写出报告，对区块能源值给出预估价值，以便在投标或拍卖时给出合理的报价。 “现在组里加上你一共十五个人，招拍挂的地块一共五块，现在已经分组去对挂出来的地块进行预勘了。你能马上出差吗？”张国林问丁一。 “组长，没问题。随时出发。”丁一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 张国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过来拍了他肩膀一下。“不急，让你先准备两天。另外，叫我张工就好。” 正赶上周末，下班后，丁一约聂晓倩到成能大学附近的锦绣坊步行街见面。 聂晓倩有点埋怨地看着丁一，“怎么回事？晚了这么多！” 丁一擦着头上的汗，连连道歉，“我挤地铁，挤了三趟都上不去。也是急坏我了。让你久等了。对不起！对不起！” 聂晓倩看丁一道歉态度十分诚恳，又是满头大汗，还有西服都因为挤车挤出了褶子，又有些心软，就收起了小姐脾气。 “算了，饶你一回。今天晚上朋友约我去唱歌，我已经推过好几次了，再不去就太不给面子了。因为我听说李进也要去，所以想也叫你一起，让你当个保镖？” “好啊。你不怕李进吃了我？”丁一冲聂晓倩坏笑。 “那算了，我自己去。”聂晓倩佯装不高兴。 “我去我去，不能让他占你便宜。” “说实话，以前我有这样活动的时候，我只能忍着，因为我实在不喜欢这样的社交，宁可自己看看书。但人情世故，也不能不去应酬。我有时想让你和我一起去，但我很讨厌那些势利眼，怕你也受不了。” “我理解。”丁一过去牵住聂晓倩的手，沿着步行街走着。 聂晓倩说的唱歌地方，就是锦绣坊步行街走到头，路旁一家金璧辉煌的量贩式ktv歌厅“金朝醉”。上次聂晓倩的同学赵启轩、周佳怡就是在这里接上李进、聂晓倩出发，去参加一个米国投资人的聚会，结果刚到停车场就把丁一和许如芷给撞了。 “金朝醉”是锦绣坊一带最豪华的ktv，音响设备一流，服务质量到位，晚上还有自助餐。每天到了晚上，这里经常有豪车美女出没。 走到大厅，正好看到赵启轩带着一个以前没见过的美女，向门外走。 迎面碰到丁一、聂晓倩，赵启轩愣住了，“晓倩，怎么刚到？这位哎，你不是那谁？” 赵启轩觉着丁一面熟，又一时想不起他是谁。 “丁一，你的车撞过我的。”丁一冲赵启轩微微一笑。 “哦，想起来了。你这是过来干什么？”赵启轩想起丁一是个外卖小哥。 聂晓倩接过话茬儿，“他是陪我过来的。我们在一个研究项目组。上次和你说过的。” 赵启轩连忙向聂晓倩陪笑，指着身边那位美女，“原来是陪你过来的。来，这位是我朋友。国金投行的vp司徒芳芳。” “芳芳，这是聂晓倩，聂家的大小姐。”赵启轩带着骄傲向美女介绍着聂晓倩。 司徒芳芳开始没明白聂家是哪家，眼睛里飘过一道疑问，就立刻明白了赵启轩所指，连忙伸出双手，“哦，久仰了！” 聂晓倩伸手和她轻握了一下，点了下头，又指了一指丁一。“叫我晓倩，这位是丁一，我朋友。你们去哪儿？” 赵启轩也是富二代，父亲做金属矿材生意在经济大潮里成为了暴发户。今天这个局是他组的。 他认识一位富豪家的公子前两天过了生日，今天赵启轩组局，再为他补过一次，目的主要是维系一下他周围的富二代圈子。这位富豪名叫杨国豪，他父亲杨绅是做娱乐行业起家，有两家电影公司，还有一条电影院线，在全国有一千多家连锁影院，据说黑白两道都有些背景。 “去接杨国豪，今天的局就是为他庆生。国豪你认识的，上次在翠湖山庄见过。”赵启轩就当丁一不存在，完全无视他。 “杨国豪？完全没印象了。今天我是冲你面子过来的，不想再认识无聊的人。”聂晓倩说话比较直接。 “你啊，贵人多忘事！今天来的都是些老朋友，放心。这位丁一，倒是新面孔。行了，你们上去。”赵启轩半嗔怪地说。“芳芳，这样，你领晓倩先上去，我到门口等，国豪车到了，我再叫你。” 司徒芳芳领着丁一和聂晓倩走进二楼的一个巨大包间，已经有不少男男女女在里边三两成群地喝酒、聊天，还有一位男生和一位女生拿着麦克在对唱一首情歌。但偌大的房间里，真正听他们唱歌的寥寥无几。 见聂晓倩进门，说话的唱歌的都立刻停下来，纷纷向聂晓倩打着招呼。 李进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晓倩！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怎么丁骑士和你在一起？”李进手里拿着两杯香槟。 丁一看整屋子人也没一个自己认识的，看到李进反而觉得挺亲切。“我怎么了，不能来啊？这杯香槟是给我的吗？”说着从李进手里抢过一杯香槟，坏坏地冲着他笑。 李进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但当着聂晓倩又不敢发作。“哦，对了，骑士现在去恒达能源了。再次祝贺啊！”他装着一付大度的样子，拿手中的酒杯和丁一的碰了一下。 “我让丁一陪我来的，想让他多认识一下我圈子里的朋友。”聂晓倩随意回应着李进，一边挥手或点头向其他人打着招呼。 “好，可惜大家都忙不过来认识他。”李进嘲讽地说。 “那我带丁一认识一下大家。”聂晓倩说着拽了一下丁一。 “我来，晓倩。”李进心想还是由他来介绍丁一，否则让聂晓倩带着丁一走一圈，别人说不定会把他们当成一对了。 正好司徒芳芳走过来，邀请聂晓倩和她合唱一首《女人花》，李进就把丁一拉到一边去了。 “johnn，hi，介绍一下，这位是丁一，我们项目组的志愿者。他很优秀的，对了，你要是点外卖可以找他，他以前是美了么跑外卖的。”李进就用这种介绍方式，让丁一曾经是外卖骑手的身份很快就搞得尽人皆知。 而这群人里，基本上都是大都顶层商圈和富豪家里的二世祖、三世祖，这个交往圈子都是非常挑人的。 除了正在创业的johnn李，还有家里做金融投资的陈建、装饰装修集团老总的儿子的王昱昱、私募投资人何诗晴、其妹何诗雨、秘境私立大正银行东家的女儿尚雪儿、从国外名校留学归来准备在秘境开设互联网公司的青年才俊刘禅西、文艺青年和网络美女写手胡迪、以及新文艺派诗人赛尚，真可谓名媛云集，纨绔毕至。 有些人听说丁一的经历，很多人当场就面露不悦，觉着结识丁一有失身份。 甚至丁一伸出手要和他们去握手，有的人还装做手里拿着酒杯，嘴上说着“抱歉，不方便”，心里想的是“哪来的穷酸，也配和我握手？” 李进在一旁看着丁一被这些势利之人鄙视和轻蔑，心里暗暗好笑，心想我不是提醒过你，这个社会交往是分阶层的，哼，非要往这里钻，被人看不起，那还不是活该！ 司徒芳芳和聂晓倩唱完《女人花》，全场都大声叫好，使劲鼓掌，要求加演。聂晓倩连连摆手，眼睛去找丁一。 丁一拿了杯矿泉水走过去，递给聂晓倩，“晓倩，你的嗓音真好听，但那首歌有点沧桑。” 聂晓倩喝了口水，“可不是，那姑娘非让我一起唱，就陪她一下。怎么，认识了些朋友？”她抬眼关心地看着丁一的表情，想看看他是不是被那些人气到了。 没想到丁一满脸微笑，眼神平静，既没有因为被冒犯而恼火，也没有一点点自卑的神情。 “是，今天来这唱歌的，来头都不小嘛。”丁一说。 李进也拿了盘水果走过来，还拉着johnn李。“晓倩，快吃点水果，我知道你晚上一般不吃饭的。来，johnn你还记得吗？有一次在香江帝豪酒店，他来做过路演的？”李进故意让johnn的身体挤到丁一的位置。 “记得记得，johnn，你那个项目的bp（商业计划书）做得很炫！”聂晓倩接过果盘，却没有吃。 “谢谢你，聂小姐，非常感谢你上次能来，我和李进先生一直保持着联系，现在已经有家投行对我们的项目表达了兴趣了。” “嗯，你多和李进沟通，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再找我。”聂晓倩表达的方式很礼貌，但也划出了距离。 接着聂晓倩转头去看被挤到一边的丁一。 “丁一，对了，你分到哪个部门了？”她向李进他们两个人点了下头，就去找丁一说话。 丁一明白聂晓倩是怕自己在这个场合被其他人冷落，故意来找话题和他说话。丁一心里一暖，回答说：“我去了勘测部的工程组。” 第八十一章 金朝醉的生日趴（2020新年快乐） “啊？勘测部是不是经常要出差的？” “是啊。会去外地。” “真是的！”聂晓倩脸沉了下来，“我和我叔叔说了照顾一下你的，怎么会分到勘测部！”聂晓倩把手里的叉子摔到水果盘里，手就伸到随身皮包里去找手机。 “没有啦，晓倩，上次张总找我谈的时候，我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你别怪你叔叔。”丁一拦住她。 “老出差有什么好！都见不到你了！”聂晓倩觉着受了委曲，嘴也撅了起来。 “没事的，我趁年轻跑跑基层，可以长见识呢。再说了，你现在学业也忙，老见面也不好。”丁一心里其实很想多和聂晓倩见面，但是如果工作需要，他也只能出差。 “唉，终于把你从外卖队伍里捞出来，又让你进了勘探队。对不起啊！”聂晓倩满眼歉意地看着丁一。 “你说什么呢！我喜欢去勘测，没那么拘束！” “你先干着，过段时间我再去找他们。” “不要不要。晓倩，你放心，是金条到哪都能放光。” “呸，长得跟金条似的。”聂晓倩啐道。 金融背景的尚雪儿和何诗雨两个人聊着周边人和演艺圈的八卦，看到聂晓倩和丁一说得正酣，不由得偷偷纳闷。 “哎？那个男生不是个外卖骑手吗？怎么和晓倩这么熟？关系好象很近？”尚雪儿问。 “听说好像他们一起在做科研项目。你说奇怪了，聂晓倩长得那么漂亮，家世那么显赫，没事非得学什么物理？她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何诗雨说。 “脑子不好使能学物理？我看是你脑子不好使！”尚雪儿说 “我看她有点自命清高，有点轴，你看旁边那些男生，老是用眼瞟她，她连正眼儿都不瞅一下。” “没错，我看你哥眼睛也一直看她。”尚雪儿用胳膊肘拱了一下何诗雨，脑袋向她哥何诗晴那边挑了一下。 “你是不是吃醋了？雪儿？”何诗雨斜眼看着尚雪儿。 尚雪儿脸一下子红了，“吃什么醋？我只是冷眼旁观。” “好，反正我哥这钻石王老五追求者众多，不多你这一个。”何诗雨打趣着说。 “追姑奶奶我的也一大把好。”尚雪儿柳眉树起来，想找回点面子。 “知道，知道，放心，我哥还不是想从首富家套点银子，现在资金面紧张啊，投了十个创业企业，都活不下一个。你机会挺大的，嫂子！”何诗雨知道尚雪儿对她哥倾心已久，所以敢这样直接叫尚雪儿。 尚雪儿心里很受用，嘴上却不饶，“谁是你嫂子？谁爱当叫谁去！不过听说聂家现在好象也不太好过啊？” “传闻，你从哪里听说？”何诗雨怕声音太大，所以压低声音。 “金融系统内传说她家的资金链有问题，很多银行对聂家收紧放贷。”尚雪儿家是私立银行，对金融系统内部的风吹草动非常敏感。 “是吗？怪不得聂家想在能源行业上突破，想尽快上市。估计是想转型。”何诗雨大梦方醒似地点点头。 “今天杨国豪过生日，聂晓倩过来捧场，是不是也为她家的事？”尚雪儿突然联想到今天的趴体主题。 杨国豪是娱乐业富豪杨绅的独子。杨绅在全国拥有1000多家影院，形成了杨氏影业的院线，而这些影院很多都和各大商业地产合作，开在各个商业地产的综合商厦里。 恒达广场是恒达地产的主打商业地产产品，非常需要杨氏影业的加盟。 从目前看，大约三分之一的杨氏影业的影院是与恒达广场合作，因此，杨氏影业可以算是恒达集团的重要客户。 正说着，大包房的大门被推开，几个男女生簇拥一个青年， 此人身着胸前绣着lv大字的毛衣，下穿标识着hers的缩腿裤，脚上穿着白底黑帮aj 1限量版篮球鞋。 这位名叫杨国豪的男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手夹一支超粗的雪茄，指点江山，挥斥方酋，和一众拥上来迎接的青年男女打着招呼。 前面引路的赵启轩给杨国豪介绍着来宾，手里从服务员拿过麦克，“各位各位，今天的主宾到了，我们有请国豪！”赵启轩拉着长腔，把“豪”字拖长，搞得自己像电视台的某位主持人。 下面一片掌声和怪叫，杨国豪过去抢过麦克，“兄弟姐妹太给面子了！今天太高兴了，刚刚从另外一个饭局赶过来，大家唱好玩好。我先唱首歌。” 聂晓倩虽也随着大家鼓着掌，但却侧头对丁一评论说：“这位是个衙内款的，怎么这么浮？” 丁一也觉着杨国豪入场气势逼人，但心想人家是寿星，这样被众星捧月也可以理解，就笑笑没说话。 李进这时也挤了过来，站在聂晓倩和丁一中间，对聂晓倩说：“这杨国豪唱得不错，上次见米国还有和国投资人他也去了，你记得吗？” 聂晓倩问：“哪次？” “就是硬件银行投资人过来那次。” “哦，是在商贸大厦。刚才启轩提过一次，我看到杨国豪才想起来。”聂晓倩又要了杯水，又向丁一介绍，“上次世界最大的投资机构''硬银投资''来大都，大家争先恐后求见，结果我们抢到了机会。但不巧把你和小芷撞了。” “就那次啊？后来没耽误你们事儿？”丁一关切地看向聂晓倩和李进。 李进想起那次撞车事故，还有点迁怒于丁一。“差点见不着投资人，好在赵启轩和周佳怡先过去救场了。我和晓倩再过去时都已经是尾声。不过好像杨国豪那次和他们谈成了投资意向。” “项目好，就不怕没人投。我反正不急。”聂晓倩冷冷地说。 “当然，当然。只不过如果硬银领投，那接下来几轮融资就都不差钱儿了。”李进明显不敢顶撞聂晓倩。 丁一不知聂晓倩和李进正在运作的项目，心想这些富家子弟整天就是在钱上面打主意，真够累的。 他见李进故意压低声音和聂晓倩说话，摆明了不愿意让他了解他们的项目，索性让李进和聂晓倩单独聊，自己过去餐去拿些吃的。 聂晓倩知道他还没吃饭，就叮嘱他快去快回。 丁一刚刚在包房外的餐消灭完一盘荤菜，正喝着可乐遛缝，突然发现走廊里人员疾步快走，气氛紧张，似乎在躲避什么人。 丁一探头看出去，大约十多个身穿黑色西服，打着深色领带，头剃成板寸和光头的年轻人，簇拥一位身穿黑色t恤，一条手臂上纹着青色巨蟒的中年人从一楼走上来。 这位中年人面颊如削，鼻梁上横贴着一片膏药，眼睛上还戴着一幅深色墨镜。 丁一纳闷，天色已经擦黑，这人还戴个墨镜，不是在装叉么。 但这一队人服装整齐划一，个个满脸暴戾之相，让人望而生畏。 前面有个ktv的前台服务小姐，被走在前面的一个男人抓着胳膊，歪歪扭扭地走着，嘴里说着“快到了，快到了，就是这个包房。” 她手指的，竟然就是丁一他们的大包间。 抓着服务小姐的男人把她甩到一边，回头去和戴墨镜的领头男子交头接耳说话。 那戴墨镜的男子听那人说完，摘下眼镜，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指着身后几位黑衣男子，说：“留三四个人看门，只进不能出，明白吗？” 丁一一看苗头不对，想了解一下来人是什么情况，就默念“开启”，唤醒搜神机系统。 【感应】捕捉到那带头男人脸部后，丁一又开始要求搜神机进行【分析】， “【分析结果】：人类魂体 【姓名】：周泰安 【状态】：正常 魂体：原生 【级别】：武者级别 8\/10 【威胁指数】：11\/15 【防御指数】：9\/15 备注：你的防御能力低于威胁值，可通过【提升】提升你的防御值到15\/15，武者级别达到武者圆满（10\/10）。 【敌意】：对方有强烈侵犯动机，敌意指数87（高于50为敌对）” 丁一看到系统给了【提升】选项，又扫了一下自己的体能是112\/100，立刻进行【提升】的体力值是够的，但担心提升后是否还能有体力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他让系统立刻进行评估，结果是预计【提升】将耗体能28，也就是说【提升】后，他还能保有84\/100的体能。 “提升！”他回到餐台的台椅上默念后，又闭上眼睛，等待着防御力的提升。 包间里，杨国豪已经唱完了一首《朋友》，正走下舞台接受各位朋友的鲜花和恭维。他直接走到李进和聂晓倩身边。 李进头微微歪着摇头，有点做作地看着杨国豪轻轻鼓掌：“国豪兄没去歌坛发展我是不同意的。” 杨国豪没有搭理李进，伸手从服务生托盘里拿了杯啤酒，对聂晓倩一脸巴结地说：“哈哈，晓倩妹妹！能把你请来可不容易啊！很给哥哥面子嘛！” “哦，启轩说你生日，让我来给你庆生。国豪你歌唱得还不错！”聂晓倩带着冷艳。 “够意思！哈哈，哎，蛋糕呢？快给我妹妹尝尝。”杨国豪情绪很高，让服务员把生日蛋糕尽快拿出来。 赵启轩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多层的巨大奶油蛋糕，听杨国豪寻找，立刻去叫服务生从包间里的工作间向外推出来。 杨国豪把啤酒一口喝干，“晓倩，聂晓岚是你妹妹？我们刚刚见过。她想去影视圈发展，你们家里人同意吗？” 聂晓倩和聂晓岗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平时关系还不错，但两人平时互不干涉。 但听到杨国豪提到妹妹想进娱乐圈，这倒让她吃了一惊。 “没听她说起过，什么时候的事？”聂晓倩不动声色地问。 杨国豪又干了一杯啤酒，刚要回答，大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那个手臂上纹身的周泰安沉着脸走进了包间。 第八十二章 砸场子 周泰安带着一众人突然闯入，让在场的男男女女不由得都把目光聚焦到门口。 周泰安左右环顾了下，一股阴沉威严，肃压全场，除了ktv的伴奏音乐，包房里的人立刻全部静音。 一个黑衣男冲到控制台把音响关上，包房里立刻陷入死寂。 “杨国豪在吗？”周泰安的口气里全是威胁。 杨国豪正在纳闷哪个不长眼的过来破坏气氛，见来人指名道姓问自己在哪儿，仗着刚喝的酒，拨开身前的人走出来，回道：“我在这儿呢！” 杨国豪一边答应，一边给旁边一起进来的随从使个眼色。 他在商场上混迹多年，看出对方声势，知道来者不善。随从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周泰安眼睛扫到杨国豪身上，身子没动，阴冷地说：“杨公子大寿，爷们儿打扰了。” “你谁啊！”杨国豪不想在富二代圈子里跌份，语气很硬。 周泰安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杨国豪跟前，杨国豪不敢大意，连忙后退，和他拉开距离。 不料周泰安身体突然平移到杨国豪跟前，速度之快，令人防不胜防。 只见对方腿一抬，杨国豪知道对方想突然出手，他早有防备，忙用手去挡下盘，没想到周泰安抬腿只是虚晃，右手抬起“啪”地，一记耳光扇在杨国豪脸上。 杨国豪被这记耳光扇得转身飞出，一颗槽牙跟着满是鲜血的口水飞出老远。 全场一片惊呼！“这是谁？这么嚣张，敢动杨绅的儿子！”包房里的人立刻骚动起来。 杨国豪的两位随从一看主家被打，立刻窜起，向周泰安扑去，身手敏捷，一看就是也有一定武术根底。 但两人没扑到周泰安跟前，周泰安身后的几位黑衣人就扑过来迎面挡住他们，二对一地分别将两人放倒，其中一个被打得鼻血喷得满地，吓得旁边的几位美女惊叫连连。 短短不到一分钟，杨国豪和带着两名随从保镖已经被制服。 杨国豪一看不妙，连忙示弱，“这位爷，这位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一名黑衣人过去薅住杨国豪的脖领子，像拉头死猪一样把他拖着地拽到周泰安前面。 另一名黑衣人拖过一把椅子，让周泰安坐下。 周泰安坐着，抬起一只脚用尖头皮鞋踩着杨国豪的lv毛衣领子上，掏出一只烟，旁边有人立刻给他点上。 吸口烟，又吐出来，周泰安才开口。 “杨公子，你在刚才那个饭局上签了个协议，我想借来看看啊！” “协议？什么协议？”杨国豪好像很诧异。 周泰安一脚踢在杨国豪脸上，杨国豪一声惨叫。 “想起来了吗？”周泰安恶狠狠地说。 聂晓倩看情况不对，就站了出来，“这位朋友，你别这样！今天国豪过生日，你进来就砸场子。你先说个明白话！这场子里的都是大都商圈有头有脸人物的家人，如果今天你弄不死我们，你以后也别在道儿上混了。” 聂晓倩斗着胆子说的话，不软不硬，却是句句在理。 但因为不知来人是谁，包间里的各位宾客也都为她悄悄捏了把汗。 周泰安确实是在秘境混黑道儿的，对聂晓倩这番话倒也听得懂。 他是个狠人，但不是混人，所以把脚从杨国豪身上移开，眼睛看向聂晓倩。 聂晓倩这番话要是由一个男生说出来，周泰安可能会再次动手干翻他，但一个美女站出来说话，他倒不能耍狠了。 “那我就明说了。我家大哥和杨绅合伙办的影业公司，一起打下的江山。但是遇人不淑，不仁不义，想t自己独得好处，拿院线的股权去置换别人的股份。我，周泰安，今天为我大哥讨回个公道。” 周泰安！这个名字说出来，包房里的各位富二代都倒吸一口凉气。 周泰安在秘境人称周三儿，是黑社会的一个头子。 听周泰安这么一说，在场各位才知道杨国豪可能是背着杨绅的合作伙伴私自和第三方签了合作协议。 杨国豪捂着脸，“谁不仁不义了！我们用的是我们家自己的股份，姓金的我们惹不起，我们躲得起啊！” 杨国豪的话又激起下面一片议论。 杨国豪嘴里说的“姓金的”，大家更是了解，或者说是感到恐惧了。这位姓金的，也就是周泰安嘴里说的大哥，金寅龙。 金寅龙，原名金寅，后来算命的说他天生贵象，有云龙之运，就改名为金寅龙。 他背景复杂，据说是王室某位极为重要成员私生子的结义兄弟，在秘境是大神级的人物。 金寅龙和杨绅合办杨氏影业的事其实大家早有耳闻，但没有坐实。 现在杨国豪大声说出来“姓金的”，大家心照不宣，知道杨家和金氏的合作传言确实是真的了。 不过，在彼此合作发展的表面之下，金杨在利益方面的冲突已演变得极为激烈。 多年来，杨绅在金寅龙的荫护下，资本积累越来越多，也结识了不少朋友，他结交的朋友不少和金寅龙集团有着冲突，早有人暗地怂恿杨绅与金寅龙分道扬镳。 而在演艺圈，在影视作品的制作，剧本选取和演员使用方面，杨绅已经越来越不能完全按照金家的意旨行事，双方合作益发不顺畅。尤其在院线发展策略方面，杨金二人也是各怀鬼胎，发展战略大相径庭。 逐渐地，杨绅和杨国豪开始萌生退意，想尽快利用手上的资源，退出娱乐业，转战互联网行业，也想与金寅龙划清界线。 但金寅龙一时找不到替代人选，却仍想继续在红利愈丰的影视娱乐行业里谋利，便一直防范着杨家甩开自己另起炉灶。 终于，当天金寅龙接到密报，杨绅的儿子杨国豪刚刚与来自国外的一家投资机构在餐会上正式达成了股权置换协议，将杨氏影业的股权以质押形式置换出巨额款项，由那家投资机构投给其他行业的成熟企业。 金寅龙立刻作出判断，这是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杨家股权质押的目的在于脱离他的掌控。他立刻派他的“办事员”前来干涉。 从目前的情况看，金寅龙已经是想要让杨家直接吃些苦头了。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们杨家的产业能到现在，没有我大哥给你们逢山开道，遇河铺桥，你们混得连条狗都不如。现在翅膀硬了，想甩开恩人自己单飞，门儿都没有！你们说是你自己的股份，对不起，我大哥和杨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把你们私下整的协议拿出来让我大哥看看，没我大哥的话，你们的协议就是废纸。” 杨国豪冷笑一声，“周泰安，金爷想废了我们的协议，何必当着这么多朋友来踢我的场子？” 周泰安也冷冷地说，“我大哥觉着你的场子合适，正想让你的狐朋狗友们知道知道，你是谁的狗。不管那家投资机构背景多强，但在秘境富豪圈子里的，谁打主意想在杨氏影业上捞好处，就得给爷爷掂量掂量。” 这时，一个黑衣人过来在周泰安耳边说了句话，周泰安得意地哈哈大笑，“打开门！”他大喊一声。 包房门再次被打开，门口有四五个人正抱着脑袋、肚子哎呦哎呦地痛苦呻吟。 杨国豪一看，都是他随从刚才打电话叫的援兵。他们已经被周泰安布置在门口的人用手棍、警棍放倒在地。 门口几个黑衣人抓着倒地几个人的头发或脖领子，把他们拖进包房。 包房里的人看事态更加严重，有人已经偷偷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周泰安看到房里的富哥款姐们一个个吓得嫩颜失色，心里暗自得意，看到有人想偷偷摸摸打电话，却根本不加阻止。 只是掏出手机的人却都傻了眼，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后进房的其中一个黑衣人，把一个像ups电源似的装备摆在门口。 技术出身的johnn李看到那个装备，立刻明白那是一个手机信号干扰仪。 这群人是有备而来。 下面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年轻人，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发颤，“大大哥，不，大叔，我们明白了，您和国豪，恩，杨国豪有些过节，我们今天是来参加趴体的，不想牵扯进去。不如，让我们先走？” 一个黑衣人在周泰安耳边说了句话，周泰安阴笑看着那个年轻人，“王昱昱，你是叫王昱昱？你t太不仗义了！” 这个王昱昱是“奇景装修集团”的少东家，奇景装修也是秘境全国知名的做装修装潢的企业，老板王刚从一个小装修队做成大企业只用了十五年，主要是因为赶上了房地产蓬勃发展的时期，所以已经成为秘境唯一一家上市装修企业。 跟着王昱昱走出来的，还有一个娇小的女生，她也怯生生地说：“大叔，我们不是不仗义，而是不想管闲事。您家和杨国豪家的恩怨我们人微言轻，不想找这个麻烦。” 周泰安看着这个女孩，又看向刚才在他耳边说话的那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仔细辨认了这个女孩，想了一下才走到周泰安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周泰安对那女孩冷笑一声，“胡迪？写网络小说的？本来也没你什么事儿，不过，听说你在网上骚得很？去年上了财富榜？” 胡迪脸色微变，刚要再向前说话，却被人从身后拉住，她回头看去，身后的尚雪儿对她使个眼色，摇摇头。 “那，不如这样，周泰安，现在协议不在我手里，协议刚才送回办公室了，我让我跟班去我办公室取一下？”杨国豪捂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说。 周泰安轻轻一摆右手的食指，表示拒绝，就不再说话，好像在等什么人。 第八十三章 示威 周泰安在包房砸场这段时间里，丁一在餐里的【提升】功能还在进行，他自己也不知这次提升能有什么样的效果。 他\b耳畔最先响起直升机引擎起动时的尖锐鸣响，随后感觉自己混身发热，满脸通红，头上冒出徐徐冒出汗气。 接着他能感觉自己的手指脚趾部位、手腕脚腕，肘部和膝盖都在发热和隐隐作痛。 尽管闭着眼，面前还是出现大量形状各异的色块涌入脑门，。 但是，当【提升】的进度条提升到95时，丁一眼前突然跳出一个对话框： “无法【提升】至【武者】圆满级，需要满足【血噬】条件！请于60分钟内满足条件，才可进一步【提升】。” “【状态】能力提升，防御指数提升至14\/15，获得【武御】基础iii级（原【武御】基础ii级）” 丁一回忆了一下，虽然现在的防御指数是14\/15，但还是高于对方的威胁指数的。系统给出了一个【血噬】条件，自己却暂时不知如何实现。 “算了，无论能不能干翻对方，我都要保护聂晓倩的周全。” 丁一站起身，发现手脚还有些发飘，嘴里口渴得厉害。 这时，又有四、五个黑衣人拖拽着一对年轻男女，进到包房里。 聂晓倩惊讶地看到，那个被拖进来，头发凌乱，衣服被撕扯破开，文胸都露出来的女生，竟然是她的妹妹聂晓岚！ “晓岚！”聂晓倩惊声叫起来。 聂晓岚突然听到聂晓倩叫她，眼神又惊又喜，“聂晓倩！姐，快来救我！” 聂晓岚是聂晓倩继母所生，平时聂晓岚都是叫聂晓倩原名，只有偶尔才叫她声“姐”，对这个姐姐并不尊重。 周泰安眼睛盯着最开始敢于直怼他锋芒的女生，旁边的黑衣男走过来又向他接耳说了两句话，周泰安的眼睛里流露出淫邪的眼神。 “原来你是聂家的长女，聂晓倩？”周泰安的金牙闪着光。 和聂晓岚在一起的男生，长得是眉清目秀，皮肤白皙，身材细瘦高挑，正是社会上目前流行的奶油男生模样。 “周泰安，你放开我妹妹，有事找我谈。”聂晓倩摆脱了李进的阻拦，向周泰安走去。 周泰安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找你谈，找你谈什么？谈恋爱？哈哈”周泰安粗俗的笑声，引起在场二十多跟班的齐声怪笑。 聂晓倩眼睛恨意涌出，但却对这群流氓般的团体无何奈何。 “有事说事，你把我妹先放了！”聂晓倩语气强硬，说着几步走过去拉着聂晓岚的手，把她从几个黑衣人手上拽到身边，对他们怒目而视。 那个黑衣人见周泰安没有手势作任何阻拦，只好放聂晓岚过去。 聂晓岚衣装不整，伏在聂晓倩肩头啜泣不已。 “你妹和杨国豪他们搞到一块去了！想打我大哥的主意！聂晓倩，谁给你们聂家这么大的胆子？聂楚桥知道这事吗？”周泰安拿出一根牙签用嘴角叼着。 “这事和我家人无关！是我和国豪自己的事！”聂晓岚见有姐姐在身边，胆子也放大了。 一个黑衣人拿着一份文件交给周泰安，周泰安根本不理聂晓岚，低头翻着文件，满脸冷笑和不屑。 周泰安看到一页，手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看着聂晓岚，“这个经纪代理，储健伟，是哪一个？” 周泰安身后一个黑衣人一把把后来和聂晓岚一起被抓进来的男生拽到周泰安面前，向下一拖，那个男生就趴在周泰安脚前。“就是这小子！”那人说道。 “你就是这个签名的储健伟？” “是”那男生吓得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你从中担保，你胆子不小啊！”周泰安一脚蹬在储健伟脸上。 储健伟一声惨叫，“啊！大哥，大哥，我只是个小人物，我是我们律师所派过来签字的。您放过我，我也是干活儿的啊！” 周泰安满脸狞笑，“我t到底要看看，你怎么担保！”说完，向身后一挥手，两个黑衣壮男走上前来。 “我要他签字的手。”周泰安阴森森地说。 全场轰地一声传出了不同的惊呼。聂家姐妹也被吓得满脸煞白。 储健伟也是惊叫连连，“大哥，大哥，我不是玩意儿，不是东西，但我是小人物啊！我只是代表律所啊！我不担保了，不担保了，我把签字涂掉！” 那两个壮男，一巴掌扇在储健伟脸上，一个人拉过来一张桌子当砧板，另外一人抓着储健伟脖领子，不由分说拉住他一只胳膊压在桌子上。 储健伟吓得全身向地下坠着，拼命向后拉扯。周泰安这边又过来两个才把他固定在桌子上，全场只听见储健伟像疯了一样发出猪被宰时的叫声，凄厉可怖。 又见一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电锯，拉开马达，电锯的尖鸣分外刺耳，包房里的男男女女都不由得转头捂耳，不敢看这人间惨剧。 一个黑衣人把断手给周泰安端了过去。另外一个黑衣人上前给已经痛得晕死过去的储健伟止血包扎。 这下，满屋的鲜血让场下参加趴体的男男女女们真正意识到，今天的事无法善罢甘休了。 “谁敢帮助你们打我大哥生意的主意，这只手就是警告！”周泰安狠狠地说。 周泰安把眼睛移到旁边地上已经被吓得发抖的杨国豪。 “该你们俩了！”周泰安说。 话音未落，几个黑衣男过去把杨国豪和聂晓岚扯过来按在地上。杨国豪已经吓得不敢出声，聂晓岚则是吓得哇哇大哭。聂晓倩想上前阻止，已被其他黑衣人挡住。 “你们的协议打得好主意啊！聂晓岚，你说聂楚桥不知道这事。你能对恒达广场的股权说了算？你是骗小孩吗？”周泰安把那个文件甩在杨国豪和聂晓岚面前。 聂晓倩听周泰安这样说，虽然她没看到协议书，但明白聂晓岚一定是拿恒达广场的股权去做交易了。 在聂家，聂楚桥已经把产业划分成几部分，由长子聂伟，次子聂雄和女儿聂彤分别运营。聂伟做为长子，对聂家最主要的商业地产业务进行操盘管理。恒达广场只是聂家商业地产的重要分支业务，是由聂伟组建的“恒达商业集团”来运营，内容并不涉及地产，而只是商业管理。 聂晓倩、聂晓岚在“恒达商业集团”里都有股权，但聂晓倩全心投入于学术，无暇管理。而她妹妹聂晓岚是用自己掌握的股份去做交易，还是在聂伟示意下进行集团层面的交易，就不得而知了。 聂晓岚止住哭声，怯怯地说，“这是我自己的股份，和家里人无关。” 聂晓倩听了也大声说道：“我妹妹自己在公司里有她自己的股份，不是我家里的意思，这位姓周的朋友，如果真要是聂家和杨氏影业合作，出面的不应该是他们俩个小字辈的，我爸和杨绅先生还是公司的总裁！” “你闭嘴！这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周泰安知道聂晓倩就是开始顶撞他的人，又知道她是聂家长女，而今天他的任务就是要给杨、聂两家一次严厉的警告。 “你闭嘴！”一个寒冷但有力的声音，强调了“你”字，从包间门口传来。 在身后缓缓关闭的包间门前，站着一个身穿有点发皱西服，脸色红润，头发还有些微微汗渍的年轻人，目光阴郁，周身寒意四射。 周泰安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第一个瞬间，以为是自己手下在和聂晓倩说话，但发现全场的人的眼光都投向自己身后，他也回头看去，才知那个年轻人阴冷的祈使句，说话的对象竟是自己。 周泰安在秘境这些年来，跟随着金寅龙，除了他大哥，已经有十多年没听到有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了，即使有，也被他干掉了。 而这位身材削瘦的年轻人，孤身一人，竟然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这是有多不想活了啊！ 刚刚听到丁一喊出这三个字，场下的男生女生，本以为丁一从外面喊来了警察，终于盼到了救星。 可这口气还没松，看包间门关上后，丁一竟然是一个人！这些男女生的心立刻又沉了下去。 聂晓倩本来以为丁一正好出去吃饭躲过这一劫，没想到他竟然自投罗网，进到包间里。本来聂晓岚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丁一再扯进来，完全于事无补！ “丁一，你快跑，去报警！”聂晓倩急着喊了出来。 周泰安随从早就包抄到丁一身后，挡住了大门。看丁一已经无路可逃，急得聂晓倩直跺脚。 见丁一只是一人进来，对丁一能叫到警察的希望落个空，在场的其他富二代们又心里暗骂，“这个穷酸送外卖的说话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让那姓周的阎王发火了，在场的都跑不了。” 丁一却并不惊慌，不仅不向外走，反而向里走到周泰安面前，面无表情地指着身后的人说，“你把他们放了。” 周泰安的眼睛一直恶狠狠地盯着丁一，当他听丁一说出这句话，他却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 第八十四章 出手 “你谁啊？”周泰安回身坐在椅子上，等着黑衣男上来向他汇报。 但这次那个多次向周泰安汇报情况的人却怎么也认不出丁一的身份。 黑衣男只好讷讷地承认，“大哥，我不认识他。他他好像不是这圈里的。” “我叫丁一。你不认识我，以后你就认识了。”丁一依然面无表情。“你把他们放了。” “你说放，我就放，我不要面子吗？”周泰安说着就要站起来。 “不，你不想要。”丁一身形一晃，已经站在周泰安面前，一只手倏地伸出压在周泰安肩膀上。 周泰安刚要起身的躯体竟然又被丁一压得坐了回去。 可周泰安完全没有看清丁一贴近的身形，直到莫明其妙地被坐回座位，才发现对方已经出手。 周泰安多年黑道上混，经历过的打斗次数不可胜计，他太知道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虽然率先出手不一定代表最后能赢，但出手抢占先机是黑吃黑中首要的阴招。 可今天他本想出其不意地先干倒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却没想到自己还没起身，对方已经占了先手，压住肩膀就让他老老实实地坐回原地。 周泰安心里一惊，心想自己太大意了，有点轻敌，对方出手之快超出自己预期。 但好在对方知道分寸，只是压住自己肩膀，否则袭击自己要害，那可不得了。 周泰安贴身随从看到周被那青年人压住肩膀站不起身，勃然大怒，过来对丁一就是一脚，不料丁一用手一拨，那脚一下踹在周泰安肋条上。 随从一看踹在大哥身上，吓得说一声：“对不住，哥。”接着搂头打向丁一。 丁一的手看似在还周泰安肩上，一个侧滑肩膀已经顶在那随从心口，那随从就像风筝一样向后窜起，“啪嚓”一声砸在刚才从工作间推出蛋糕上，奶油一下埋住了他的脸。 刚才向周泰安通报讯息的黑衣人看同伙一招之内被击飞，连忙大呼，“一起上。” 周泰安被按下后，还没看清丁一的招式，已经被随从踹了一脚，紧接着随从又被打倒，他缓了下神，一脚踢向丁一小腹。 丁一好像提前预见到周泰安要起脚一样，扭身下坠，用一侧膝盖向下一压，膝盖挡住周泰安的脚，几乎同时，丁一左拳一拳击在周泰安右腹天枢上，痛得周泰安向前俯身，却又被丁一推回去，后背再次靠在椅背上。 丁一悍然出手，让全屋的人惊叫连声。聂晓倩也吓得捂上眼睛，不敢直视。 现场乱成一团，尚雪儿、李建和司徒芳芳乘人不备走到门口，却被守在门口的两个黑衣人掏出匕首，在眼前一亮，被吓了回去。 围上前的十几个黑衣人开始还是用拳脚袭向丁一，但他们很快惊恐地发现，每一个上去动手袭击丁一的，刚刚抬手或抬脚，就被丁一好像提前知道拳脚打来的方向似的，直接出拳，击中鼻子、脖子、胸口、小腹、下阴等露出破绽的部位。 旁边的人看上去，以为这些人是跑过去的目的就是让丁一打飞的。而且丁一每次出手极重，都是一招制敌，黑衣人立刻躺倒一片。 而周泰安仍“被坐”在椅子上，就是站不起来，每当他探身向前，就被丁一按住头、肩、胸前给推回去。 同时丁一还能好整以暇地击飞扑过来的其他黑衣人。 周泰安又急又气，心里却不由大奇，“艹，此人的技击术太t邪门了！” 十一二个黑衣人先后被丁一左挥右挡击飞，躺在地上，周泰安竟然还不能站起身，而丁一还在他面前保持原位，冷冷地看着他。 周泰安再不敢造次，突然双腿点地，椅子向后倒滑出去躺倒，自己顺势也向后滚翻两周，拉开和丁一之间的距离，姿势极为狼狈。 刚要起身，周泰安愕然发现，丁一又已欺身到身前，对他当胸一脚踹来，不过周泰安在滚翻过程中，已经从袖里拔出一把军用格斗匕首，看丁一的脚蹬到胸口，他从下向上对着丁一的腿肚子疾刺。 周泰安手里拔刀，被现场其他男女看到，都在大声惊叫。 而丁一的腿像长了眼，向右一拐，避开匕首，翻腿向上改踹为扫，脚尖踢向周泰安的左太阳穴。周泰安向后避开，但丁一踢太阳穴的腿又向下空踢周泰安持刀手腕。 周泰安上刺不中，丁一的腿又踢向手腕，便把手向后一抽，躲过丁一下踢的腿，同时身体向后引，形成向后的势能，又猛地向丁一裆下刺去。 丁一却早有预料，身体借着一条腿下压的同时，凌空转身而起，另一条腿倏然弹出一脚蹬在周泰安正在向前突刺的脸上。 周泰安一声怪叫，鲜血喷出，整个人被踢得向后飞出撞在墙上，但丁一脚力极大，竟然把周泰安踢得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而包间的墙面上竟被撞得陷下一个大坑。 全场爆发出一阵喝采，刚刚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杨国豪爬到聂晓倩身边，连连冲她竖大拇指，“晓倩，这是你的保镖？太帅了！” 聂晓倩哪顾得上理他，眼睛直勾勾盯着打斗二人。 丁一满身杀气，冷冷盯着趴在身前的周泰安。 其实，丁一现在内心的感觉也很神奇。 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战斗敏感度高度提升，甚至不用眼睛，也能感觉到周边来袭者的方位，而来袭者的动作在他眼里，却如放慢镜头一样，破绽百出，而他自己挥击的方位速度，却可以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大学时学的技击术水平在业余比赛中获得过冠军，而在在搜神机提升下，更得到了质的飞跃！ 这也许就是【武御】技能提升后的感觉！ 从地上爬起来的周泰安，用手擦了下嘴角流下的血，盯着眼前这个武力超强的武者。 而其他还没被丁一击倒的黑衣人，已经不敢靠近，而是在周边站好方位。有些人已经掏出了匕首、军刺和节棍。 丁一用手捏了一下鼻子，“你还想要面子吗？”他再次问道。 这完全是以碾压者的姿态在说话。 周泰安向后退了一步，右手把刀一挥，左手伸手向后腰探去。 他只和丁一过了一个回合，就知道用拳脚是无法赢得了对方了，他基本上是出手就被制住。 但周泰安后腰上，还别了把手枪。 那是把一把奥地利格洛克17型手枪，精准度极高的9毫米口径手枪，是秘境警方和军队用枪。 但还没有掏出来，周泰安眼前一花，丁一已经贴到眼前，飞扑抓住周泰安的左手肩膀，手指一捻。 周泰安感觉肩膀上突然被敷上了一块热炭，随着钻心之痛袭来，发现左臂已经被拧得脱臼，再也无法发力，接着左肘又被丁一抓住，向外一拉，手枪和被摘脱臼的手臂已经被丁一抓在手上，枪已落在丁一手上。 而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周泰安右手上的刀还没有来得及挥动一下！ 料敌机先，竟然达到如此境地！周泰安阴隼般的眼睛被吓得睁大了一号！ 眼前如幻影般移动的年轻人，倒底是人是鬼！周泰安左臂被废垂在一旁，心里的恐惧油然而生。 而更让他和随从们恐惧的，那支手枪已经被丁一拿在手上，顶在他周泰安的脑袋上！ “你不想要面子，对不对？”丁一缓缓说出来，他眼睛流露出来的杀意，让周泰安感觉和死亡之神距离就是丁一的手臂那么远。 丁一的潜台词是“你要面子还是要命？” 周泰安被手枪指头，就像被当场冻住，手上的格斗匕首再不敢乱动。 他非常清楚，他那支格洛克17，不需要打开保险，只要扳机，随时可以击发！ 周泰安此时才完全没有了刚才不可一世的劲头，只能忍着剧痛，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小兄弟，一切好说！好说！” 周泰安看到对面这个男生的眼神，正呆滞地盯着自己手上的手枪，不发一语，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全场目光都盯在丁一手上的那支枪上，而丁一不说话，整个包房里陷入死寂。 大约过了一分钟，丁一的眼睛好像恢复了精神。其他人不知道的是，他已经用这一分钟的时间通过搜神机掌握了这支枪的用法。 这一分钟过的，周泰安感觉是过了一个小时，极为漫长。“小兄弟，别激动，别激动。”被上了膛的枪指头一分钟，这感觉实在是极为恐怖。 丁一用眼睛看向周泰安手上的刀，向他持刀的手扬了下头。 周泰安松开手，让匕首落在地上。 “你今天玩够了！今天的趴体到此为止！”丁一提高声音，盯着周泰安的表情显得比周泰安还狠。 “其他人，没事就回家！瓜吃完了！让你的弟兄们解散。”丁一对着周泰安和在场其他人喊着，手枪换个方向，平压着指着周泰安的头。 周泰安虽然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但被枪指头，也没什么脾气，只能闭了一下眼，冲着身边的黑衣人说，“别堵门，让他们走！” 在包间门前的几个黑衣人撤开，场里的男生女生急匆匆向门口走去。 聂晓倩却焦急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丁一。 一群人还没到门口，包厢门却被从外推开。 门外又走进来几个黑衣男，后面跟着一位身着金黄色西装，打着粉红色领带和鲜艳花衬衫的男人，手上缀着数枚豪华粗厚的金戒指，也戴着一付深色眼镜，嘴里牙齿镶着金牙，而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金项链。 黄色西装男身后，一名身高近二米的肌肉男贴身而行，秃头噌亮，一脸横肉，也是穿着黑色西装。 这几位一进来，就把要离场的男男女女再次挡在房内。 那黄西装阴恻恻地看着场里的人，发出半男不女的声音：“谁说大趴结束了？我还没玩够呢！” 第八十五章 大Boss？ 突生变故，富二代们又被黑衣男子逼回包房。 丁一和周泰安还僵在原地，但丁一发现周泰安已经无法再调动随从了。 这是来了大boss！ 秃头的壮男大步走进包房，找到刚才给周泰安汇报情况的黑衣男子，询问了几句话。那黑衣男用手给他向人群里指了指，又在秃头耳边说了几句。 秃头男按照指点猛地冲进人群，在一片惊叫声中，秃头男薅住两女一男，拉到人群之前。 丁一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他本以为用枪怼住周泰安，大家可以全身而退了。 “啊！你放手！”丁一听到聂晓岚、聂晓倩不断挣扎和怒斥的声音。 秃头男一记耳光，让正在嘶喊的聂晓岚停止了叫声。五个清晰粗大的红指印留在聂晓岚的脸上。 聂晓倩被拽着胳膊，对于秃头男施虐，只\b能怒目而视。 而同时被拖出来的杨国豪则委顿在地，抖如筛糠。 “聂家两个美女，快让你们的保镖放下手枪。”黄衣男用充满娘炮的声音说，嘴里的金牙在包房里的旋转彩灯下照得闪了闪。 长期混道儿的，非常知道拿捏敌方的软肋。新来的一批，一出手就直奔能掐住丁一软肋的部位---聂晓倩。 这些人在进来之前，一直在金朝醉ktv的视频监控室看着包房里的一举一动，还有黑衣人随时向他们通报情况。 黄衣人就是周泰安口中的大哥，金寅龙。他之所以出马，是因为杨、聂两家都是秘境全国知名的大企业，这两家联手会对他暗中操控的商业帝国构成极为致命的威胁。 他不相信，聂晓岚和杨国豪的接触，背后没有聂家和杨家家长的指使。至少，他清楚地知道杨绅已经是越来越对他不耐烦了。 金寅龙这次行动的目的，一是搅黄杨聂两家的合作协议，让协议作废。 二是利用这个大都富二代集会的场合，给未来接掌秘境商业的接班人们上一次的“做人”普及课。 有些事，你们是不能碰的。 他们早有预计，这些富二代身边一定会有保镖、随从、司机，他们已经在周围放倒了所有可能影响金寅龙这次计划的外部威胁，不费吹灰之力。 金寅龙认为即使现场有那么几个人，也不会是“办事员”的对手。 在丁一回到包房前，这批人原本准备满意离开。 谁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在短短十分钟之内，把剧情翻转。金寅龙只好自己亲自出马，去收拾这个聂家大小姐的保镖。 躲在一群黑衣人身后，金寅龙又嚷道：“那位先生，如果再不放下枪，你主子的小命儿就无法保证了。” 秃头男也掏出一把枪顶在聂晓倩脖子上，嘴里喊着：“你t放下枪，但动作别太快，我这枪容易走火！” 丁一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刚才用枪制住周泰安，已经是心惊肉跳。 现在心爱的女生被人制住，他思忖了一下，只好徐徐把枪从周泰安脑袋前移开，屈身把枪放在地上。 刚听到枪把触地声音，周泰安飞起一脚直接踢在丁一下颚，力道之大，把丁一踢得一个后空翻，狠狠地摔在地上。 “艹你猫的王八蛋！”周泰安嘴里骂着，出了一口恶气。 他还要上前，却被金寅龙喝住，“行了！” 周泰安急道：“大哥，我t宰了他！” 虽然富二代们多少猜出了来人的身份，但直到周泰安的“大哥”叫出口，他们才心里暗暗吃惊地想：“哦，原来这就是那个金家的老大。” “聂家的美人儿，”金寅龙娘炮声音再次从黑衣人身后响起。“我看上了你家的这位保镖，身手不错。让他跟着我干怎么样？”金寅龙干的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见到丁一这样以一顶十的高手，心中立刻起了招纳于麾下的想法。 “他是我朋友，不是我保镖。他想不想跟你干，我说了不算！”聂晓倩心疼地看着丁一被踢倒伏在地上。 “那聂家的美人儿，今天你和杨国豪做股权交易，还作不作数啊？”金寅龙的声音。 杨国豪知道这位姓金的比周泰安还狠毒难惹，连忙大喊：“金爷，是我糊涂，猪油蒙了猪心，交易作废，我再也不敢拿院线的股权作交易了！” 秃头壮汉却反手扇了杨国豪一个耳光，“让你说话了？！” 聂晓倩见聂晓岚被扇耳光，已经哭不成声，吓得不成，不敢作声，就张口替她说：“金寅龙大叔！不就是一个股权交易吗？别伤了和气，再闹出人命来，不值得。我妹是拿她自己的股权做交易，她年轻不懂事，今天的事我们认栽认罚了。” 金寅龙沉默了十几秒，“你是聂晓倩？倒有几分胆识嘛。你们怎么认罚？” 聂晓倩想了想，“听你的。” 金寅龙冷笑两声：“你妹想换杨氏影业的股份，看来她也不想要手上的恒达商业的股份了。这样，杨氏影业的股份换不了。我作个价，从你妹那把她不要的恒达股份收了。” 全场富二代们发出了一声惊呼。 恒达商业没有上市，所以它的股份只是内部实控股权，不能流通，但却能给控股者每年带来巨额利益。金寅龙此举，实属强行收购人家股份。 “这要问她本人了。而且，你也知道，还需要董事会批准。”聂晓倩冷静地回答。 “阿涛，你问问她。”金寅龙尖声叫道。 被叫作“阿涛”的秃头男，把枪从聂晓倩的脖子上移开，顶在了聂晓岚头上。“你肯定同意？” 聂晓岚吓得只好连连点头，眼泪却像珠子一样扑朔滚落。 “她ok。”阿涛歪着嘴笑着对金寅龙喊道。 “那还要看恒达董事会是否批准了？我倒是很想会会聂楚桥老爷子。”金寅龙笑着说，但他的笑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金大叔，你这么看得起恒达商业，是我们聂家的荣幸。其实想合作大家坐下来谈，一切都好说，这样动刀动枪的，先伤了和气，以后谈合作反而有许多疙瘩。得不偿失啊。”聂晓倩安慰着妹妹，一边提声说道。 聂晓倩的话句句在理，既保住了聂家的尊严，也给了金寅龙面子。 但这次确实是聂晓岚无论是不知道内情，还是有意为之，是先去触动了金家的奶酪。 金寅龙也想利用这个机会进行敲诈，从恒达商业割下块肉来。 金寅龙：“我是想合作，但怕聂楚桥不给我这个面子啊！” 聂晓倩：“你没有和聂家坐下来谈过，先不急下结论。既然现在是我们三家的事，别家的兄弟姐妹们就不用在这陪着咱们了。要不，放了其他人，该回家的回家，该去医院的去医院。商业上的事，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吗？” 聂晓倩脑子很清楚，今晚出的事，涉及了秘境商圈、金融圈和投资圈的家人，金寅龙再混，也没必要得罪太多的人。她借此点醒金寅龙，让他适可而止。 “那好。聂家小美女也是个明白人。除了聂家和杨家的，其他人可以走了。但是，如果让我查到谁去告状了，那请他小心点儿。”金寅龙道。 周泰安还在用脚踩着丁一的头。 丁一被周泰安一脚踢翻，鼻子和嘴里流出血已经在地上流了一滩。 但他在被踩头的过程里，却完成了又一次【提升】。 丁一被周泰安踢在下颚，口鼻冒出的血触发了满足【血噬】的条件。 丁一的血被他自己吞咽下去时，搜神机被激活。 “【状态】 满足【血噬】条件，是否继续【提升】？” 丁一的头仍被周泰安踩着，心里默念，“提升！” 提升的进度条从95开始向右滑动，而丁一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冲击力袭上他的脑子和四肢。 而除了周泰安坚硬的皮鞋仍然碾在丁一头上，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金寅龙和聂晓倩的对话上，丁一正好利用这个机会静静地给自己的功力升级。 “【状态】能力提升，达到【武者】圆满级，获得【武御】进阶i级。” “【帮助】：【武御】进阶i级，提升内容包括【敏捷】、【攻击】、【自修】、【预判】、【精准】、【诡异】。” 丁一视野里出现了一双交叉的铁拳图标，在眼前放大一下，然后收缩到眼角和那个【神御】的盾牌并行排列。 包房里的人开始向门口走去，只有杨国豪和丁一趴在地上，被锯掉手的储健伟还是晕死状态，聂晓倩抱着哭成泪人的聂晓岚姐妹相对而立。 “金大叔，快送那人去医院。时间不长，他的手还保得住。他只是个小喽啰，犯不着和他制气。”聂晓倩明白锯掉储健伟的手，是为了杀鸡儆猴。 金寅龙向身后黑衣人打个手势，两个人过去把储健伟和盛他断手的托盘抬拣了出去。 “还有，我那个朋友也让他走。他出手相助，也是出于朋友之情。”聂晓倩用手指了指趴在地上的丁一。 “哈哈，小美人儿，他可走不了。他打了我手下这么多人，我不留下他怎么行？”金寅龙桀桀怪笑。 周泰安见金寅龙说要留下丁一，便用皮鞋一脚踢在丁一肚子上，丁一闷声痛苦地哼了一声。 聂晓倩心急如焚，却也不能怎样，只能大喊一声：“你别动他！” “哈哈，他们该去哪去哪了。现在，让我看看聂家的小美女们的肉嫩不嫩？”金寅龙得意地说。 第八十六章 再次出击 聂晓倩听到金寅龙说话开始开黄腔，心里一沉。 秃头阿涛也哈哈大笑，伸手去抓聂家姐妹。 聂晓倩拉着聂晓岚躲过秃头的手，“咱们去哪儿？” 金寅龙：“当然是要开个房间了！是不是兄弟们？” 黑衣男们一片银笑。 “金大叔，要谈就认真谈，要是有出格的，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哈哈，今天留下你们，就是要和姓杨的和姓聂的说明白，杨绅的儿子和聂楚桥的两个孙女到底值不值那些股票！”金寅龙还是认为杨国豪和聂晓岚的交易是两家家长的指使。 “你们谁给你爷爷打个电话，马上召开董事会，商议转股的事！”金寅龙阴狠狠地说。 “恒达商业董事会的董事，现在在世界各地，召开一次董事会需要律所提前准备一个月，怎么可能马上召开？”聂晓倩解释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开个房间，请两位先住下，等董事会召开再放你们走喽？” 周泰安一挥手里的格洛克手枪，“大哥，不用和她们扯皮，咱们弄个协议，让她签字同意，否则就干掉他们聂家。” “你懂个屁。他们聂家也曾经是秘境首富，你想干掉就能干掉？” “那怎么办？” “扣下她们，让聂楚桥亲自来！”金寅龙道。 聂晓倩冷笑道：“我爷爷早就退居二线，不问世事。他不会管这些事的。” “他是董事长，他难道不开董事会？” “都是我爸聂伟代理。我爷爷只在文件上签个字。” “好。那让我们去酒店开个房，等他过来救你们。”金寅龙不怀好意地y笑道。 “可是我倒想知道，谁会来救你？”一直被周泰安踩在地下的丁一突然接口说道。 周泰安听到脚下的丁一开口说话，很奇怪地看了看他，又抬头看向金寅龙，接着又转头又去看被叫做阿涛的秃头男。 而另外两人，也在很纳闷地相互对视，接着三人同时迸发出乐不可支的大笑。 “哈哈哈，你t的在问谁？”周泰安向下使劲地踩了一下丁一的头，俯下身去问。 可还没等他俯身到位，周泰安拿着手枪的手臂突然被人扭到背后，而枪口被扭到指向秃头阿涛的方向时，周泰安的食指被“扳动”了扳机。 只见格洛克17跳动了一下，一声爆鸣，火光一闪，十米外阿涛持枪手腕被周泰安枪里的子弹击中。 子弹强大的冲击力把秃头健硕的身体带得向旁后一闪，阿涛一声惨叫，手中枪甩出老远。聂家姐妹和杨国豪都吓得大叫。 周泰安精准地干掉了自己同伙手中的枪以后，他这才发现脚下踩着的丁一已经不在地上，而是出现在他的背后，而且还顺便卸掉了他仅存能动的那只手的胳膊肩关节，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而手枪也易了主。 上述事情发生时，站在包间另一侧的金寅龙笑声还没停止，他还在和周边的黑衣人一起笑得抚着肚子大笑。 而枪响才让他立刻止住大笑，等他转头向枪响地方看过去，一个鬼魅般的幻影已经贴到他眼前。 一根还冒着硝烟的枪口顶到了他嘴唇，枪管烫得他一咧嘴，枪口就势顶进了他的嘴，而枪管烫到了他的嗓子眼儿。 那个幻影接着又两记飞踢，踹翻了金寅龙身前保护他的两名黑衣人。 三秒前还不可一世、无比猖狂的三个人，一个两臂被摘脱臼，一个被枪击中腕骨，满身是血，痛得满地打滚，而老大已经被手枪封住了嘴。 “我t在问你，谁会来救你？”丁一恶狠狠地对金寅龙说。 丁一刚刚激活了【武御】进阶i级的【诡异】身法。 直到此时，金寅龙还没回过神儿过来，只听见自己的两个小弟在不远处呻吟叫唤，而周边的黑衣人惊恐地看着自己张着嘴，嘴里含着枪管。 丁一诡异的身形和移动速度，让他们所有人都无比震惊，“此人是个鬼吗？” 刚才拿着电锯的黑衣男，蓦地向丁一冲过来。 丁一从金寅龙嘴里拔出枪，极为利落“呯”的回手一枪击中那人的胫骨，又闪电般地插回金寅龙的嘴里。 那人一声惨叫，电锯甩到一边，就爬在地上哭爹喊妈了。 金寅龙甚至都没来得及闭上嘴，就被枪管硝烟呛进鼻子，吸进肺里，使他狂咳起来，而枪管又塞在嘴里，又呛又硌，令他痛苦不堪。 “我t在问你一遍，谁会来救你？”丁一咬着后槽牙说话。 丁一一枪撂倒黑衣男让金寅龙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会毫不犹豫地开枪。舌头被枪压着，金寅龙还是恐惧地发出模糊的声音：“别别”。 聂晓倩和聂晓岚这才看清，局势再次反转，刚才还被踩在脚下的丁一，转眼已经俘获了对方的大boss，击倒了两名打手。 聂晓倩连忙叫住丁一，“别开枪！” 聂晓倩扶着妹妹，环视着左右，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金寅龙面前，“金大叔，我妹年轻无知，冒犯了您。我们回去会教育她。您想入股恒达，我可以去找董事会商议。但是，如果强买强卖，您拿了股权也赚不到钱。” 聂晓倩推聂晓岚向前，“快给金大叔鞠躬陪罪！” 聂晓岚战战兢兢地向前给金寅龙鞠了躬：“请前辈原谅！” 聂晓倩接着说：“丁一，谢谢你给我们解围。但这是我们家的事，与你无关，你不要牵扯进来！” 丁一明白聂晓倩是怕连累到他，想把他摘干净。把枪从金寅龙嘴里拔出来，丁一低声说道：“放他们走！” 金寅龙点点头，对门口的人喊道：“放行！” 聂晓倩让聂晓岚和杨国豪先向外走，对他们二人说：“我还有句话要说，你们先走。对了，不要报警！” 丁一用枪口对着金寅龙，退着走到聂晓倩身边，“我们走。” 聂晓倩站在包房门口，声音清婉，沉静如水：“金大叔，我们不想和您结下梁子。我会向我爷爷说起您想购入恒达股份的要求，争取请他出来见您，再把这件事做个善终！” 说完聂晓倩转身向外面走去。 丁一等聂晓倩走远，他眼睛不离开房内的黑衣人，单手熟练地把子弹夹拆落在地上，拾起地上一块餐巾，快速地把手枪周身擦拭一遍，确保去掉指纹，把枪缓缓放在地上，见金寅龙他们没有动静，才转向大步向外跑去。 黑衣人还要向外去追，却被金寅龙喝止，“算了！去把他们俩扶起来！”金寅龙指着里面倒在地上的周泰安和阿涛。 丁一跑到门口，看到聂家的奔驰车在那里等他。见丁一出来，司机打开车门，让丁一上车，一踩油门加速离开“金朝醉“。 聂晓倩脸色苍白，惊魂未定，掏出纸巾给丁一擦掉脸上的血迹。 “今天真是吓死人了。让你也受惊了。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身手。”聂晓倩又给丁一擦拭着他脸上被周泰安踩踏后的鞋印。 “我大学时参加过全国大学生技击大赛，拿过冠军。”丁一平静地说。“但今天是第一次摸手枪。” 秘境民间全国禁枪，但像金寅龙那样有王室朋友背景，经常做军火生意的，搞到警用军用枪自然不太费事。 “但你的枪法怎么会那么准？” 丁一指了指脑袋，“天材，你信不？” 丁一心里清楚，那是搜神机对他大脑和潜能快速培训的功劳。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丁一还没从刚才的恶梦中回过味来。 “现在我还不清楚，但看来是我妹背地里瞒着家人和杨国豪家做了什么交易，让人家抓住把柄了。” “商业往来，有什么背地不背地的？”丁一没明白。 “你这就不懂了。别看这些年来秘境经济发展速度较快，一片风光，但说实在的，既得利益者赚到的钱都不那么光彩。” 丁一笑了，用异样的眼神调侃地看着聂晓倩。 聂晓倩见丁一的眼神有异，愣了一下就明白了，也笑道：“对，也包括我们家。但我们聂家吃相还比较好看。” 聂晓倩接着带着忧虑说：“我想晓岚之所以会和杨国豪做交易，主要还是因为晓岚还是太年轻。杨国豪还说她想去娱乐圈发展，这交易里估计包括晓岚去娱乐圈发展的计划。” “你是说她不知水多深？” “恩，我觉着她没想到杨家和黑道利益捆绑这么紧密。” “那现在呢？”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金家背后势力好像很厉害。他们在ktv把据了那么长时间，ktv连报警都不报。我开始还奇怪，刚才我查了一下，“金朝醉”背后的掌柜就是金家。” “晓倩，今天的活动变成这样，我真没想到。不过，像这样的大型聚会多吗？” “其实经常有。我们确实有个圈子，相互都认识。今天你力挽狂澜，可算是一战成名了。” “我？算了，成名也是你的保镖。”丁一伸手握了一下聂晓倩的手。 聂晓倩小鸟依人般依偎到丁一怀里。 丁一手臂环绕着聂晓倩，回忆了一下：“刚才在现场，你表现得很沉着、很大气，气势不凡，可你现在却又这样无助可人。你真是一体多面。” “唉，我那是强撑着，这付身体可能是继承了聂家传统，能临场不惊。其实，我心里也吓死了。”聂晓倩叹了口气。 “没事，有我在，定会保你周全。”丁一缓慢而坚定地说。 “那太好了，有你保护好有安全感。” “你妹卷到这事里，你家会不会管？” “其实，晓岚自己做的事，我们都管不到，她也是成人了，知道为自己的事负责。要说她在恒达商业里只占不到5的股份，全拿出去交易也构不成什么大事。但是，如果是金寅龙收购的话，恒达商业就算涉黑了。这种事好说不好听。” 聂晓倩眼睛有点担心地看向车外。 “我觉着我爷爷不会同意的。今天我用缓兵之计先脱了身，但我爷爷大概率不会去见那个金寅龙。” 聂晓倩说着，好像想起来什么，从书包里掏出手机。 “我给晓岚打个电话。” 聂晓倩的电话几乎刚刚拨出，聂晓岚那边就接了电话。 “姐，你出来了吗？” “出来了，没有受伤。你在哪儿？” “我和国豪在一起，我们正商量找个地方躲一下。” “在国内，还是去国外？” “去国外，国内不安全。不过，国豪说还想让他爸去找他们谈谈。” “你们去幽魂会所，我们也过去。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第八十七章 金寅龙的背景 聂晓倩一旦和外人说话，就恢复成有主见的状态了。 “幽魂会所也是你家的产业，会不会也被盯上了？要不，去我家附近的一个小地方？”丁一提醒道。 他觉得金寅龙势力强大，眼线众多，这次金朝醉的动作是策划已久，不排除对聂家已经进行了布控。 “你那儿？有什么安全的地方？”聂晓倩问。 “是我家附近的一个串，我和彪子、大侃常去。因为是个大众场所，姓金的他们反而不会去那儿截你们。” “好，告诉我地址，我和晓岚说一下。” 丁一把“摇滚串”的地址给了司机和聂晓倩，司机随即向摇滚串店驶去。 离丁一出租房不远的“摇滚串”到了很晚还有过来点串喝酒的人。 在一般人的想像中，富二代不会来这种地方吃饭，其实，很多富家子弟也非常随意，尤其是对一些网红店，甚至苍蝇店，只要味道够正，也经常会出现他们的身影。 聂晓倩也觉得ktv劫留聂家两位大小姐和杨氏影业唯一继承人，这样大的动作应该是早有策划，所以同意丁一转移地点相聚的建议。 现在只能祈祷聂晓岚的手机没有被监听了。 到了“摇滚酒”，丁一没让聂晓倩下车，而是自己先下车到酒里转一圈，没看到可疑的人。 他找到娟子，让她给找一个僻静但可以从后门溜走的包间后，才让聂晓倩过去。 丁一并叮嘱司机要在车里盯着串门口，有异常问题即时向里通报，并随时待命，以防不测。 丁一在串包间和聂晓倩面对面坐着，聂晓倩又把手递给丁一。丁一觉着她的手好凉。 “要不要和你家人联系一下？”丁一建议。 “我爸最近去中国谈生意，不在国内。我爷爷这两天也不在大都。现在能直接说上话的，就是我二妈，也就是晓岚的妈妈。再有就是我叔和我姑。但他们算了，先不告诉他们了。” “但这件事光靠你们是解决不了的。你们不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组织，如果不动用更多的资源可能无法摆平那个姓金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问问晓岚和杨国豪。” 过了会，聂晓倩的司机打进电话，告诉她聂晓岚和杨国豪已经到了。 丁一出门把他们接了进来，除了聂晓岚和杨国豪，还有一个杨国豪的司机随从。 丁一让那个随从也在门口看门，如果看到有可疑人物来要提前通报。 四个人坐在一起。杨国豪开始一通极为夸张的长吁短叹，对“丁一哥”今天出手相救大加感谢。 杨国豪并没有问丁一的身份，但很显然，上次丁一在聂晓倩家遇到过聂晓岚，聂晓岚肯定是在来的路上已经提前向杨国豪提过丁一与聂晓倩的关系。 “真没想到，姓金的这孙子一直盯着我们全家。我本来以为他只盯着我爸！” “姐，丁一哥，我们也没想到，金寅龙会干涉我和国豪哥这个交易。其实是双赢合作，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嘛！”聂晓岚还在觉着委曲。 “还有丁一哥，你的身手好厉害啊！我那时都吓死了，真怕那些小混混会做下流的事。”聂晓岚对丁一摆平金家一众人等自然也是大加褒奖。 丁一等他们叽叽喳喳说了很多以后，才问道：“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聂晓岚看了聂晓倩一眼，不说话了。 杨国豪：“我还是得和我爸说这件事。我和晓岚股权交易的事，我爸是知道的。” 丁一：“现在你答应金寅龙不再继续交易，但金寅龙要强行把晓岚交易的恒达股票作价收走。这不是强买强卖么？” 杨国豪：“” 丁一：“我觉着，你得帮聂家出头解决这事。晓岚信任你，才想和杨氏合作，现在合作被阻断，金寅龙还要拿恒达股票。如果你没有用苦肉计来帮姓金的来进入聂家的商业集团，那你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丁一这番话说出来，杨国豪想想确实是这个理。他连忙澄清：“大哥，大哥，你误会了。我可没想帮那个孙子来图谋聂家的产业。我犯不着！说实话，还是因为晓岚想到影视圈发展，我是真想帮她啊！” “可现在呢，惹上了姓金的，一身骚！”丁一心里确实为聂晓岚贸然去和杨国豪谈合作感到不值。 “丁一哥，我是想让杨氏集团和恒达商业合作更多一些而已。现在杨氏在恒达广场的银幕才不到400块，我其实想让扩大这个数字，我想法很单纯。要是入股了杨氏影业，那以后的业务走向多少我也有些发言权。”聂晓岚把心里的小九九也拿了出来。 “晓岚，你这事应该和你妈先商量商量，至少也该让爸知道。”聂晓倩说。 “我怕他们不让我进娱乐圈。” “我也不让！”聂晓倩拿出作姐姐的样子。“里边多乱，你不知道吗？杨国豪你没有告诉她？” “乱归乱，但我们杨家还是基本能摆平的。晓岚人美条靓，要是晓岚加入，我肯定出资源捧她！”杨国豪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得瑟起来。 聂晓岚像是被明星梦迷住了，“是啊，进影视圈这事是我想去的，是我请国豪哥帮我的。但我怎么知道那姓金的会伸一腿？” “那我担心爷爷不愿出面，也不会同意让金家入股恒达商业。今天多亏丁一解了围，但如果金寅龙恼羞成怒，把你绑了，让你履行承诺，再逼聂家就范，怎么办？”聂晓倩忧心忡忡地对妹妹说。她心里对姓金的一点底都没有。 “杨国豪，我第二次出手的时候，问过金寅龙，谁会来救他。我问问你，你知道不知道金寅龙背后有什么人？”丁一看着杨国豪说。 “这我也是听我爸随口说过。”杨国豪眼神游移，不敢正视丁一。 “你说说看。”聂晓倩也问。 “他的背景是在王室，据说他是亲王差猜的人。当年免了他死刑的，就是差猜。” 差猜！怪不得。聂晓倩、聂晓岚和丁一都明白了。 郑差猜是秘境国王郑固的二子，也是王室中唯一曾经担任过秘境总理的王室成员。 差猜在担任总理期间，曾经借助其父王，现任国王郑固的支持，实施招商引资的政策，使秘境经济得到巨大增长，但据说差猜也收受了大量贿赂，从而积累了巨额财富。 而五年前，差猜的同父异母兄弟、四王子春蓬对差猜腐败行为进行了政治清算，把差猜从总理位置上搞下野。 差猜虽然下野，但没有被捕，也没有论罪，而是隐居起来。而他在任上积累的政治资源、影响力和实力仍然不可小视。 “那金寅龙是差猜的打手？”丁一问。 “比打手地位要高，应该算是把兄弟。所以，我们杨氏影业也只能臣服于金寅龙。” “差猜的实力已经不如在位的时候了。”聂晓倩说，“我爷爷也和王室一些成员认识，如果想拿恒达商业股份的想法不是来自差猜本人，我想还有回旋余地。” 丁一感到奇怪，问：“这金寅龙敢能和亲王称兄道弟，他这来路不小啊？” “听说当年差猜在军队服役的时候，整好赶上外敌入侵，金寅龙救过他一条命，但自己也残疾了。你听他说话的声音，是不是有点怪？” 丁一想到金寅龙的不男不女的嗓音，马上明白了杨国豪的意思，点了点头，但聂晓倩、聂晓岚还不明白，用眼神询问地看着丁一，丁一不便和女生讲，打个马虎眼过去了。 聂晓倩低头想想，又对聂晓岚说：“如果金家背后有王室成员，这件事就必须要通知爷爷了。但我觉得我们先要和爸爸沟通，看看他的意见。可如果是差猜想控制恒达股份，不会只看上你那点股权。所以多半还是金寅龙自己的主意。” “我哪想那么复杂。实在不行，就把我的股份作价卖给他好了。”聂晓岚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想法竟然牵扯到王室和黑道人物，心里又急又怕，就耍起了小孩脾气。 这时杨国豪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屏幕，向另外三人做了噤声的手势：“嘘！我爸。” “喂，老爸！”杨国豪接通，电话那端传来杨绅中气十足的声音：“儿子，你没事？” “你知道了？金寅龙那个王八蛋把我打了！在我生日晚会上！” “我听小何说了。我刚才打电话给金寅龙，他一直不接！你没受伤？在哪儿呢？”听得出杨绅爱子心切，舔犊情深。 “我和聂家姐妹，还有一个兄弟在一块儿。没受伤，牙被姓金的打掉一颗！他这是要和咱家摊牌啊！” “我这次也和他讲清楚，大不了一拍两散，我卖了公司带你出国。你没出事就好！要不要派小何带人接你回家？” “快来，我一会给小何发个地址！我正想和您商量怎么和姓金的干上一架！” “嘘！不要在电话里讲了。我会找时间拜会一下聂家聂老爷子，还有找找道上的朋友给咱家作主！”杨绅做事明显比杨国豪稳重，他也担心电话被金家监控。 “好。快让小何带点人过来。我挂了。”杨国豪挂上电话，抬头对丁一说，“看看，这不是什么苦肉计？我们爷俩被姓金的欺负惨了！” 正说着，外面有脚步声走到门口，丁一立刻起身，没想到走进来的竟然是许正彪和张侃。 “怎么是你俩！”丁一见到老朋友惊喜交加，过去锤了彪子胸口一下。 “你没事，鼻子怎么了？小娟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带着朋友过来，说你脸上有伤，让我们过来看看。”许正彪警惕地看了看包房里的两女一男。 张侃比上次见瘦了不少，现在他穿着一件卫衣和一条肥大的仔裤，手上竟然还带着一个打架用的指环。 “彪子叫我来的，看看你是不是出事了。”张大侃用他小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包房里的其他人。 “别，别，这几位是朋友。这位是聂晓倩、聂晓岚，她们是姐儿俩。那位是杨国豪。”丁一给他们一一介绍。 而彪子突然睁大眼睛盯着聂晓倩，好像是看见了什么稀罕的怪物。 丁一想，就算聂晓倩长得比较好看，许正彪你这么看人家也有点过份啊喂。 聂晓倩站起来对他们俩个点点头，“许正彪，你上次被车撞的时候，我在医院见过你，那时你还在昏迷。还有张大侃，你好，你们仨在中央公园演出那次，我也在。” 彪子发了会愣，对着聂晓倩道：“我我也见过你，我在医院昏迷的时候，你在我梦里给我指过路！” 第八十八章 护花使者 丁一回忆起来，当初许正彪从昏迷中醒过来时，曾经说过在昏迷时的幻境中遇到过一个美女，给他指点路径，才让他找到路，才能醒转的话。 丁一当时只是当作是许正彪在昏迷后的胡思乱想，没想到今天许正彪竟然说聂晓倩就是那个梦中见到的美女。 聂晓倩对许正彪淡淡一笑，“你昏迷时，我帮着丁一看护过你半天时间，我知道你是他的好朋友，也在你旁边呼唤过你，希望你尽快醒转。也许触发了你心灵感应。” 许正彪还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聂晓倩不置可否。 丁一在旁拉了他一下，“彪子，你们最近好吗？好久没见面了。” 许正彪这才转向丁一，“我和张大侃还纳闷呢，你这一回老家怎么就不联系了呢！” “我最近事真挺忙。今天也确实出了点事，所以带着他们到咱们这老基地坐坐。”丁一解释了一下。 杨国豪见许正彪和张侃是丁一朋友，也大大咧咧站起来伸出手，“丁一哥的兄弟，就是我兄弟。叫我国豪。” 许正彪和张侃伸手和杨国豪轻轻握了一下。许正彪指着杨国豪的脸，“你也挨打了？” “艹t的，今天出来玩，和一帮人杠上了。多亏丁一哥出马。”杨国豪心想丁一的身手如此了得，他朋友肯定也都是高手，所以对新来的两位都心存敬畏。 张侃眉头皱了皱，“丁子，你现在还跑外卖吗？怎么惹上的事？” 丁一有点尴尬，“我最近找了个工作，不跑外卖了。今天这事就是我临时碰上，帮了个忙。没事兄弟，你们不用管。真有事，我就直接找你们了。”要不是娟子自作主张给许正彪打了电话，丁一确实不想让两位老同学牵扯到这件事里，因为他们的能力根本无法对抗金家的势力，而且反而有可能连累到他们和他们的家人。 许正彪把丁一拉到房间外面，头向房间那边一摆，“这姑娘是不是就是上次你说把你和小芷撞了的那个？” “对，不是她开的车，但当时她在车上。”丁一回道。 许正彪脸上显得有点不舒服。丁一想起来，当时一起聊天时，许如芷提起过聂晓倩，而且后来还因为聂晓倩没有再邀请她一起吃饭搞得不太高兴。 “哦，怪不得我觉着她有点邪门儿。”许正彪乜斜眼睛看着聂晓倩。 “小仙女，怎么了？”丁一有点得意地看着许正彪。 “你小心点，你有时净犯傻，先把情况摸清楚，别让人涮了。” “都摸过了，很正点。”丁一故意说得有点开车。 “那就好，没事我们回去了，有事言语一声！”许正彪眼睛望向张侃，征询他的意见。 “丁子，这几个朋友是你新结交的，我觉得挺好。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哥们儿你要擦亮眼，别进错圈啊。我看那个姓杨的，穿得有点乍呼，是不是咱们这一类人你要搞明白。长点心，明白不，兄逮？”张侃压低了嗓门儿叮嘱丁一。 丁一看两位老同学真心为他好，语重心长地叮嘱他，心里十分感激，手臂扶着两个人的肩膀，向串门外走去。“谢谢，兄弟，你们的话我听进去了，找机会，咱哥仨再聚聚，排练排练。” 送走两位同学，丁一回到包间。“都是我同学，怕我出事过来看看。” “多个朋友多条路，我这人就喜欢交朋友。”杨国豪看着丁一的眼神有点异样。 丁一让他看得身上有点不舒服，而且紧张了一晚上，直到现在放松些，丁一才感觉身上好多地方痛感强烈。 对于突然陷入到一次直接冲突，丁一以前想都没想过。他送外卖也特别怕和涉及犯罪的团伙接触。有一次他送外卖送到一户人家，觉着这家可能是搞传销的，他还思想斗争好久，才偷偷地向警方提供线索。 而这次，他竟然两次扮演了英雄救美的角色，他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心智和能力的成长，但也有点担心未来局势将如何走向。 “那，我们撤？”丁一问聂晓倩。 “你去哪？”聂晓倩低声问丁一。 丁一刚要说自己就住附近，但看聂晓倩的眼睛，有点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让他陪。丁一心里猛得一跳。 “我送你回去。”丁一抬头看了看聂晓倩，轻声说。 聂晓倩看了一眼聂晓岚，聂晓岚装着看天。 “那辛苦你送我们回家。晓岚，让他送我们回去好吗？” “那太好了，有丁一哥在，我就没那么怕了。”聂晓岚抚摸着还有点肿的脸。 “那，送到家也太晚了，你住在我那里，家里有客房。”聂晓倩忙着解释，倒令聂晓岚莞尔一笑。 “姐，丁一哥住在哪儿，听你安排。我什么都不知道。”聂晓岚坏笑地看着聂晓倩，说得聂晓倩脸都红了。 “那我也走了，朋友们？”杨国豪插话，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骚橙色皮带的鹦鹉表。 “今天晚上留心点，最好换个安全的地方住。”丁一说。 “晓得！”杨国豪说，“这俩美女交给你了。” 杨国豪打着手机出了门。 丁一当然希望能和聂晓倩朝夕相处，但他还是不能，也不敢这么早就和她那样，尽管他对她是有这样想法的。 面对一个身材长相脾气都这么好的女人，一个正常男生没想法才就怪了。 “要不，我们去西郊那处别墅？就是爷爷夏天喜欢去住的，现在没人住？而且，知道那处产业的人也不多，相对安全。”聂晓倩想了想，对聂晓岚说。 “你是说枫丹白露？还是御尚？”聂晓岚回答，看来聂家在西郊不止一处产业。 “枫丹白露，御尚被姑姑占了。”聂晓倩口中的姑姑，是聂楚桥的女儿聂彤。 “现在过去是不是得和那边的管家打个招呼，是吴伯？” “我给他打个电话，他自会安排。另外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先回铂爵府换车。我这辆奔驰目标不小，主要是我出入都是这辆。你那辆玛莎拉蒂也不要开。我去开辆不那么常开的？”聂晓倩和妹妹商量着。 “让吴伯派辆车。天太晚，你别开车了。” “我可以开。”丁一说。 在大学时，驾校为了招揽生意，给大学生有学车优惠。丁一和许正彪、张侃团购学车，但因为没车开，他一直荒着。 不过，他有了一个金手指，搜神机。无论是球型天线、还是格洛克手枪，基本上都是通过扫描设备，就立刻提供了相关技能，并且直接输入大脑，掌握专家级的操作水平。 聂晓倩知道丁一在自己面前总是多少有些自卑，所以对丁一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特别出格，都会同意。 三个人离开了“摇滚串”，回到铂爵府，在那里聂晓倩从后院车库里开出了一辆“雷克萨斯”。 聂晓倩和聂晓岚都很早就学会了开车，但车技，就和多数女生一样，不是特别好。尤其是聂晓倩，因为有司机开她的奔驰车，平时很少开。比较而言，聂晓岚还经常开着她那辆亮蓝色的玛莎拉蒂suv，车技还更高些。 但今天已经快到下半夜，又加上两位女生受到了惊吓，车还是由丁一来开。 丁一好久没碰过车，但通过搜神机的帮助，他很快就能以专业级的水平驾驶那辆“雷克萨斯”了。 三人很低调地开往西郊，沿途也平安无事。看来金寅龙还没有开始把手伸得过长。当然，他也可能没想到今天的行动会受到阻挠。 很久以前，聂楚桥曾经遇到过一次针对聂家绑架案，但后来聂楚桥花了巨额财产摆平了绑架，还与一位当年盛极一时的大佬结交，在一点点发达的过程中给予了聂家充分的保护。 但后来这位大佬命丧江湖纷争，聂楚桥决意不再要保护，经过多年努力，终于脱身洗白。 而聂家反而更加安全。 所以，除了聂楚桥本人，聂家上下家人，都没有专门的保镖。对于女孩家，最多配一个司机。 因为聂家的家教就是，低调处事，远离是非。 所以，聂晓倩对于聂晓岚说要去娱乐圈发展心里暗暗担心。 而她自己，则一直专心学业，生活得比较低调，平时都是轻车简从，经常自己一人上街上学，也从未遇到过危险。主要是很少有人会想到，一个巨富家的孩子会如此低调。 而离聂晓倩家越近，丁一的心里越紧张，他又期待又害怕。 因为，要 和她过夜。 第八十八章 护花使者 丁一回忆起来，当初许正彪从昏迷中醒过来时，曾经说过在昏迷时的幻境中遇到过一个美女，给他指点路径，才让他找到路，才能醒转的话。 丁一当时只是当作是许正彪在昏迷后的胡思乱想，没想到今天许正彪竟然说聂晓倩就是那个梦中见到的美女。 聂晓倩对许正彪淡淡一笑，“你昏迷时，我帮着丁一看护过你半天时间，我知道你是他的好朋友，也在你旁边呼唤过你，希望你尽快醒转。也许触发了你心灵感应。” 许正彪还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聂晓倩不置可否。 丁一在旁拉了他一下，“彪子，你们最近好吗？好久没见面了。” 许正彪这才转向丁一，“我和张大侃还纳闷呢，你这一回老家怎么就不联系了呢！” “我最近事真挺忙。今天也确实出了点事，所以带着他们到咱们这老基地坐坐。”丁一解释了一下。 杨国豪见许正彪和张侃是丁一朋友，也大大咧咧站起来伸出手，“丁一哥的兄弟，就是我兄弟。叫我国豪。” 许正彪和张侃伸手和杨国豪轻轻握了一下。许正彪指着杨国豪的脸，“你也挨打了？” “艹t的，今天出来玩，和一帮人杠上了。多亏丁一哥出马。”杨国豪心想丁一的身手如此了得，他朋友肯定也都是高手，所以对新来的两位都心存敬畏。 张侃眉头皱了皱，“丁子，你现在还跑外卖吗？怎么惹上的事？” 丁一有点尴尬，“我最近找了个工作，不跑外卖了。今天这事就是我临时碰上，帮了个忙。没事兄弟，你们不用管。真有事，我就直接找你们了。”要不是娟子自作主张给许正彪打了电话，丁一确实不想让两位老同学牵扯到这件事里，因为他们的能力根本无法对抗金家的势力，而且反而有可能连累到他们和他们的家人。 许正彪把丁一拉到房间外面，头向房间那边一摆，“这姑娘是不是就是上次你说把你和小芷撞了的那个？” “对，不是她开的车，但当时她在车上。”丁一回道。 许正彪脸上显得有点不舒服。丁一想起来，当时一起聊天时，许如芷提起过聂晓倩，而且后来还因为聂晓倩没有再邀请她一起吃饭搞得不太高兴。 “哦，怪不得我觉着她有点邪门儿。”许正彪乜斜眼睛看着聂晓倩。 “小仙女，怎么了？”丁一有点得意地看着许正彪。 “你小心点，你有时净犯傻，先把情况摸清楚，别让人涮了。” “都摸过了，很正点。”丁一故意说得有点开车。 “那就好，没事我们回去了，有事言语一声！”许正彪眼睛望向张侃，征询他的意见。 “丁子，这几个朋友是你新结交的，我觉得挺好。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哥们儿你要擦亮眼，别进错圈啊。我看那个姓杨的，穿得有点乍呼，是不是咱们这一类人你要搞明白。长点心，明白不，兄逮？”张侃压低了嗓门儿叮嘱丁一。 丁一看两位老同学真心为他好，语重心长地叮嘱他，心里十分感激，手臂扶着两个人的肩膀，向串门外走去。“谢谢，兄弟，你们的话我听进去了，找机会，咱哥仨再聚聚，排练排练。” 送走两位同学，丁一回到包间。“都是我同学，怕我出事过来看看。” “多个朋友多条路，我这人就喜欢交朋友。”杨国豪看着丁一的眼神有点异样。 丁一让他看得身上有点不舒服，而且紧张了一晚上，直到现在放松些，丁一才感觉身上好多地方痛感强烈。 对于突然陷入到一次直接冲突，丁一以前想都没想过。他送外卖也特别怕和涉及犯罪的团伙接触。有一次他送外卖送到一户人家，觉着这家可能是搞传销的，他还思想斗争好久，才偷偷地向警方提供线索。 而这次，他竟然两次扮演了英雄救美的角色，他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心智和能力的成长，但也有点担心未来局势将如何走向。 “那，我们撤？”丁一问聂晓倩。 “你去哪？”聂晓倩低声问丁一。 丁一刚要说自己就住附近，但看聂晓倩的眼睛，有点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让他陪。丁一心里猛得一跳。 “我送你回去。”丁一抬头看了看聂晓倩，轻声说。 聂晓倩看了一眼聂晓岚，聂晓岚装着看天。 “那辛苦你送我们回家。晓岚，让他送我们回去好吗？” “那太好了，有丁一哥在，我就没那么怕了。”聂晓岚抚摸着还有点肿的脸。 “那，送到家也太晚了，你住在我那里，家里有客房。”聂晓倩忙着解释，倒令聂晓岚莞尔一笑。 “姐，丁一哥住在哪儿，听你安排。我什么都不知道。”聂晓岚坏笑地看着聂晓倩，说得聂晓倩脸都红了。 “那我也走了，朋友们？”杨国豪插话，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骚橙色皮带的鹦鹉表。 “今天晚上留心点，最好换个安全的地方住。”丁一说。 “晓得！”杨国豪说，“这俩美女交给你了。” 杨国豪打着手机出了门。 丁一当然希望能和聂晓倩朝夕相处，但他还是不能，也不敢这么早就和她那样，尽管他对她是有这样想法的。 面对一个身材长相脾气都这么好的女人，一个正常男生没想法才就怪了。 “要不，我们去西郊那处别墅？就是爷爷夏天喜欢去住的，现在没人住？而且，知道那处产业的人也不多，相对安全。”聂晓倩想了想，对聂晓岚说。 “你是说枫丹白露？还是御尚？”聂晓岚回答，看来聂家在西郊不止一处产业。 “枫丹白露，御尚被姑姑占了。”聂晓倩口中的姑姑，是聂楚桥的女儿聂彤。 “现在过去是不是得和那边的管家打个招呼，是吴伯？” “我给他打个电话，他自会安排。另外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先回铂爵府换车。我这辆奔驰目标不小，主要是我出入都是这辆。你那辆玛莎拉蒂也不要开。我去开辆不那么常开的？”聂晓倩和妹妹商量着。 “让吴伯派辆车。天太晚，你别开车了。” “我可以开。”丁一说。 在大学时，驾校为了招揽生意，给大学生有学车优惠。丁一和许正彪、张侃团购学车，但因为没车开，他一直荒着。 不过，他有了一个金手指，搜神机。无论是球型天线、还是格洛克手枪，基本上都是通过扫描设备，就立刻提供了相关技能，并且直接输入大脑，掌握专家级的操作水平。 聂晓倩知道丁一在自己面前总是多少有些自卑，所以对丁一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特别出格，都会同意。 三个人离开了“摇滚串”，回到铂爵府，在那里聂晓倩从后院车库里开出了一辆“雷克萨斯”。 聂晓倩和聂晓岚都很早就学会了开车，但车技，就和多数女生一样，不是特别好。尤其是聂晓倩，因为有司机开她的奔驰车，平时很少开。比较而言，聂晓岚还经常开着她那辆亮蓝色的玛莎拉蒂suv，车技还更高些。 但今天已经快到下半夜，又加上两位女生受到了惊吓，车还是由丁一来开。 丁一好久没碰过车，但通过搜神机的帮助，他很快就能以专业级的水平驾驶那辆“雷克萨斯”了。 三人很低调地开往西郊，沿途也平安无事。看来金寅龙还没有开始把手伸得过长。当然，他也可能没想到今天的行动会受到阻挠。 很久以前，聂楚桥曾经遇到过一次针对聂家绑架案，但后来聂楚桥花了巨额财产摆平了绑架，还与一位当年盛极一时的大佬结交，在一点点发达的过程中给予了聂家充分的保护。 但后来这位大佬命丧江湖纷争，聂楚桥决意不再要保护，经过多年努力，终于脱身洗白。 而聂家反而更加安全。 所以，除了聂楚桥本人，聂家上下家人，都没有专门的保镖。对于女孩家，最多配一个司机。 因为聂家的家教就是，低调处事，远离是非。 所以，聂晓倩对于聂晓岚说要去娱乐圈发展心里暗暗担心。 而她自己，则一直专心学业，生活得比较低调，平时都是轻车简从，经常自己一人上街上学，也从未遇到过危险。主要是很少有人会想到，一个巨富家的孩子会如此低调。 而离聂晓倩家越近，丁一的心里越紧张，他又期待又害怕。 因为，要 和她过夜。 第八十九章 枫丹白露 西郊以前是秘境大都卫戍区所在地，围绕在此地居住的，多是老国王年轻时的战友和军方高官，一些王室亲戚也在这附近置业。 西郊有个着名的国宾馆，叫“有邻阁国宾馆”，据说取自中国古籍中的“德不孤，必有邻”的章句。有邻阁专门为接待重要外宾使用。现在据说国王母亲选了其中一所独栋小楼，长居于此。 有邻阁国宾馆门前有条橡树大道，不很宽，两侧都是古老的橡树，枝繁叶茂，夏季凉荫如棚，秋季红叶似火，形成了一条着名的景观大道，每到重要节庆假期，常见文艺青年带着相机出没于此。 与有邻阁国宾馆相对不远，就是大都特权阶层云集的“枫丹白露”，名字取自珐国的景地，但此地的景色风水，据到访外宾讲，比原名的景区更胜一筹。 枫丹白露其实是数十所独立别墅院落的集合体，因为此处地点原归属于军方，这里的住所并非是光有钱就可以置办，能在此地置业的人，还要必须满足具有相当社会地位的条件。 聂楚桥从军方退伍下海，苦心经营数十年，才能作为秘境商界数得上的大佬，打通军方的关系在此购置了一处野墅院落，每到夏天，如果不去海边，聂楚桥常常在此居住。 吴伯是聂家枫丹白露的管家。他深夜接到聂晓倩电话，说要和聂晓岚一起临时过来住几天，还要准备出一间客房，给客人住。 聂伟家的两个千金，因为母亲不同，上中学后很少单独一起活动。除了给爷爷祝寿，或者全家聚会、家庭会议不得不在一起，平时两个人也不经常在一起。 而今天的临时通知让吴伯有点奇怪，两个人不仅一起过来，还是在深夜。 不过，优秀管家的除了忠诚，还有个专业特点就是不该问的不问。 连客人是谁，主人不说也不会问。 房间到了秋冬季节，枫丹白露虽然空了出来，但日常整理维护都仍然保持。 所以吴伯很快就让女佣二层收拾干净了三间屋子。其中两间就是聂家姐妹过来时常住的。 丁一按照聂晓倩的指点驾车停到聂宅大栅栏门前。车灯照耀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站在门内打量着“雷克萨斯”。 “小姐怎么这么晚过来？”那老人没有开门，而是隔着栅栏门大声问话。 聂晓倩下车，“吴伯，我和晓岚今天晚上临时有点事情。通知您晚了。开门！” 吴伯见聂晓倩下车，确认无误才打开大门。 丁一按聂晓倩指点把车停在小楼前的停车场，帮助两位女孩拿下从铂爵府带来的衣物包。 吴伯看到丁一，有点迷惑不解地问：“怎么张震没有来？”张震是日常给聂晓倩驾车的专用司机。 “我没让他送我们，我请朋友过来的。丁一，这是吴伯。” 丁一和吴伯打了招呼。吴伯走近聂晓倩，低声问：“这人可靠？” 聂晓岚过来把他拉到一边，“放心，吴伯。这是姐的贴心人。” 吴伯立刻明白聂晓岚的意思了，便不住地打量起丁一，反而让聂晓倩和丁一有点尴尬。 “别听她胡说八道！吴伯安排点吃的东西。”聂晓倩和聂晓岚在ktv没有吃东西，路上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我已经安排了，刚才小姐打电话来，我就让厨房准备好。果然你们没来得及吃饭。”吴伯显示出极高的管家服务能力。 “谢谢您，吴伯！”聂晓倩和聂晓岚对吴伯很有感情，两个人都是他从小看大的。 三人直接去到一楼餐厅，过了一会就吃上了厨房准备的夜宵。 “吴伯真好，知道我们爱吃小馄饨！”聂晓岚开心地对聂晓倩说道。 “当然了。而且知道我现在不吃肉。”聂晓倩笑笑，“丁一，吴伯在聂家多年，家里人一样。有时我爸，叔叔和姑姑也不敢得罪他呢。你也别看低他哦。” “当然当然，我算什么。是长辈我都会尊敬对待。”丁一笑了笑。 三个人还在吃饭，吴伯走了过来。“大小姐，你懂的，聂家这边的住宅如果家里人过来，如果老爷子不在，我必须得通报他老人家。今天有点晚了，我明天一早打电话给他秘书。” “知道的，明天打电话的时候我也要和爷爷说话。”聂晓倩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和爷爷聂楚桥说过话了，所以想和爷爷撒撒娇，聊聊天。 “我也要说！”聂晓岚也立刻要去争宠。 吴伯多年在聂家当管家，对聂伟家这“一吨（二千金）”女儿早就了解。 聂晓倩的母亲生产时羊水栓塞，造成大出血和过敏感染，死在产床上，所以聂晓倩自小没有母亲，又加上她长得酷似聂楚桥当年罗刹国血统的外室，所以聂楚桥对聂晓倩格外宠爱。 他对聂晓倩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对聂家的其他孙辈，包括聂楚桥长女聂彤的女儿沈若彤、儿子沈若来，以及次子聂雄的长子聂世宏和次子聂世伟，甚至也包括了聂晓倩同父异母的妹妹聂晓岚。 在这些孙辈中，只有聂晓倩可以直接打电话或者不通过管家和秘书，直接去找聂楚桥去撒娇、聊天，甚至发脾气。 老吴多次很奇怪地发现，一向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家中说一不二的聂楚桥，谁都不怕，谁都敢骂，唯独对聂晓倩言听计从，甚至受了聂晓倩的气也只会自己去生闷气，而不舍得训斥这个长孙女。 当被人说聂楚桥对聂晓倩偏心时，聂楚桥经常会说：“倩儿从小没了娘，孤苦零丁，聂伟很快就续了弦。你们不帮着我疼倩儿，还好意思说我偏心？” “你们就看在她没有娘的份上，对她好点！”老爷子一开口，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因此，聂家人，无论是聂伟、聂雄兄弟还是聂彤，惹到了聂楚桥，实在没办法时，经常会去求聂晓倩到老爷子那里去求情，往往聂晓倩出马，一求就灵。 因为聂楚桥在聂家是神一般的存在，说一不二。 而聂晓倩在聂楚桥的呵护下，在聂家享有一种特殊地位。其他的孙辈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干生气没办法。 第八十九章 枫丹白露 西郊以前是秘境大都卫戍区所在地，围绕在此地居住的，多是老国王年轻时的战友和军方高官，一些王室亲戚也在这附近置业。 西郊有个着名的国宾馆，叫“有邻阁国宾馆”，据说取自中国古籍中的“德不孤，必有邻”的章句。有邻阁专门为接待重要外宾使用。现在据说国王母亲选了其中一所独栋小楼，长居于此。 有邻阁国宾馆门前有条橡树大道，不很宽，两侧都是古老的橡树，枝繁叶茂，夏季凉荫如棚，秋季红叶似火，形成了一条着名的景观大道，每到重要节庆假期，常见文艺青年带着相机出没于此。 与有邻阁国宾馆相对不远，就是大都特权阶层云集的“枫丹白露”，名字取自珐国的景地，但此地的景色风水，据到访外宾讲，比原名的景区更胜一筹。 枫丹白露其实是数十所独立别墅院落的集合体，因为此处地点原归属于军方，这里的住所并非是光有钱就可以置办，能在此地置业的人，还要必须满足具有相当社会地位的条件。 聂楚桥从军方退伍下海，苦心经营数十年，才能作为秘境商界数得上的大佬，打通军方的关系在此购置了一处野墅院落，每到夏天，如果不去海边，聂楚桥常常在此居住。 吴伯是聂家枫丹白露的管家。他深夜接到聂晓倩电话，说要和聂晓岚一起临时过来住几天，还要准备出一间客房，给客人住。 聂伟家的两个千金，因为母亲不同，上中学后很少单独一起活动。除了给爷爷祝寿，或者全家聚会、家庭会议不得不在一起，平时两个人也不经常在一起。 而今天的临时通知让吴伯有点奇怪，两个人不仅一起过来，还是在深夜。 不过，优秀管家的除了忠诚，还有个专业特点就是不该问的不问。 连客人是谁，主人不说也不会问。 房间到了秋冬季节，枫丹白露虽然空了出来，但日常整理维护都仍然保持。 所以吴伯很快就让女佣二层收拾干净了三间屋子。其中两间就是聂家姐妹过来时常住的。 丁一按照聂晓倩的指点驾车停到聂宅大栅栏门前。车灯照耀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站在门内打量着“雷克萨斯”。 “小姐怎么这么晚过来？”那老人没有开门，而是隔着栅栏门大声问话。 聂晓倩下车，“吴伯，我和晓岚今天晚上临时有点事情。通知您晚了。开门！” 吴伯见聂晓倩下车，确认无误才打开大门。 丁一按聂晓倩指点把车停在小楼前的停车场，帮助两位女孩拿下从铂爵府带来的衣物包。 吴伯看到丁一，有点迷惑不解地问：“怎么张震没有来？”张震是日常给聂晓倩驾车的专用司机。 “我没让他送我们，我请朋友过来的。丁一，这是吴伯。” 丁一和吴伯打了招呼。吴伯走近聂晓倩，低声问：“这人可靠？” 聂晓岚过来把他拉到一边，“放心，吴伯。这是姐的贴心人。” 吴伯立刻明白聂晓岚的意思了，便不住地打量起丁一，反而让聂晓倩和丁一有点尴尬。 “别听她胡说八道！吴伯安排点吃的东西。”聂晓倩和聂晓岚在ktv没有吃东西，路上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我已经安排了，刚才小姐打电话来，我就让厨房准备好。果然你们没来得及吃饭。”吴伯显示出极高的管家服务能力。 “谢谢您，吴伯！”聂晓倩和聂晓岚对吴伯很有感情，两个人都是他从小看大的。 三人直接去到一楼餐厅，过了一会就吃上了厨房准备的夜宵。 “吴伯真好，知道我们爱吃小馄饨！”聂晓岚开心地对聂晓倩说道。 “当然了。而且知道我现在不吃肉。”聂晓倩笑笑，“丁一，吴伯在聂家多年，家里人一样。有时我爸，叔叔和姑姑也不敢得罪他呢。你也别看低他哦。” “当然当然，我算什么。是长辈我都会尊敬对待。”丁一笑了笑。 三个人还在吃饭，吴伯走了过来。“大小姐，你懂的，聂家这边的住宅如果家里人过来，如果老爷子不在，我必须得通报他老人家。今天有点晚了，我明天一早打电话给他秘书。” “知道的，明天打电话的时候我也要和爷爷说话。”聂晓倩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和爷爷聂楚桥说过话了，所以想和爷爷撒撒娇，聊聊天。 “我也要说！”聂晓岚也立刻要去争宠。 吴伯多年在聂家当管家，对聂伟家这“一吨（二千金）”女儿早就了解。 聂晓倩的母亲生产时羊水栓塞，造成大出血和过敏感染，死在产床上，所以聂晓倩自小没有母亲，又加上她长得酷似聂楚桥当年罗刹国血统的外室，所以聂楚桥对聂晓倩格外宠爱。 他对聂晓倩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对聂家的其他孙辈，包括聂楚桥长女聂彤的女儿沈若彤、儿子沈若来，以及次子聂雄的长子聂世宏和次子聂世伟，甚至也包括了聂晓倩同父异母的妹妹聂晓岚。 在这些孙辈中，只有聂晓倩可以直接打电话或者不通过管家和秘书，直接去找聂楚桥去撒娇、聊天，甚至发脾气。 老吴多次很奇怪地发现，一向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家中说一不二的聂楚桥，谁都不怕，谁都敢骂，唯独对聂晓倩言听计从，甚至受了聂晓倩的气也只会自己去生闷气，而不舍得训斥这个长孙女。 当被人说聂楚桥对聂晓倩偏心时，聂楚桥经常会说：“倩儿从小没了娘，孤苦零丁，聂伟很快就续了弦。你们不帮着我疼倩儿，还好意思说我偏心？” “你们就看在她没有娘的份上，对她好点！”老爷子一开口，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因此，聂家人，无论是聂伟、聂雄兄弟还是聂彤，惹到了聂楚桥，实在没办法时，经常会去求聂晓倩到老爷子那里去求情，往往聂晓倩出马，一求就灵。 因为聂楚桥在聂家是神一般的存在，说一不二。 而聂晓倩在聂楚桥的呵护下，在聂家享有一种特殊地位。其他的孙辈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干生气没办法。 第九十章 偷会 明天和爷爷通话，聂晓岚坚持也要加入，是因为她怕聂晓倩告状。 今天晚上出的事，归根结底还是由聂晓岚而起。 聂晓倩吃素，吴伯叮嘱厨房安排的夜宵也是素餐。但聂晓倩知道丁一无肉不欢，便问吴伯让厨房专门安排了荤菜。 吃完夜宵，已近午夜。聂晓岚故意说自己困了，先行休息，就笑嘻嘻地拿着行李上楼。 “我今天累坏了！一定会睡得很死很死，什么也听不见！”聂晓岚调侃着就向楼上走，搞得丁一和聂晓倩又红了脸。 “你你也早点休息。”聂晓倩故作镇静地对丁一说。 吴伯过来带他们上楼，丁一才发现他的客房虽然和两位小姐一层，但却隔着楼梯，相距甚远。 丁一心情本来有点兴奋，也像被冷水浇了，只好随着吴伯一起去了客房休息。 客房是一个带洗浴间的卧房，单人二米大床上，平铺着松软的床品，床侧的落地灯投出温暖的黄色光线。 丁一打开手机，给聂晓倩发了一个“晚安”的问候。 过了一会，手机“叮”的一响，聂晓倩发来：“好想抱抱。” 丁一心中一荡，血涌上头，“我去找你？”丁一鼓足勇气发了一条，心跳加快。 大约过了五分钟，聂晓倩才发回了“嗯。过来轻点。” 丁一深吸了口气，想平静一下心情，但心跳得仍然十分剧烈。 他轻轻拉开客房门，悄悄闪身到走廊，侧耳聆听，四下无声，就蹑手蹑脚地向二层楼梯另外一侧走去。 快到走廊尽头时，他看到一扇门正虚掩着，门里透出微光，丁一心跳得更加厉害，轻轻走近，手轻轻敲了下门。 门被拉开，聂晓倩藏在门后，轻声说：“进来。” 室内聂晓倩身上的甜甜香气袭来。 丁一闪身进去，聂晓倩轻轻掩上门，尽量不让门关闭不要发出声音。 丁一不敢提高声音，轻轻笑着说：“我来抱你了。” 聂晓倩轻轻用右手食指竖在嘴上，左手指对面房间方向。“晓岚在对面，我们轻一点。” 丁一上前拥揽聂晓倩入怀，手伸在她的长发里，附身用嘴唇压住她的朱唇。 聂晓倩迎面承接，娇羞无限。 突然，房门被人轻轻一敲，吴伯的声音从外面轻轻传来：“大小姐，老爷子刚刚打电话过来叮嘱，你们年轻人都要早点休息，不要贪玩，请回各自房间。” 听到吴伯在门外说话，不由大羞。 聂晓倩连忙将丁一从身上推起，整理整理被丁一扯开的睡衣，赶紧梳理一下凌乱的头发。 两人都是气喘吁吁，被吴伯中途打断正有些恼火，但也知吴伯是受聂楚桥所托专门过来进行提醒，也无可奈何。 原来，因为聂家两位小姐深夜带生人到枫丹白露过夜，吴伯感觉有些异常。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连夜打电话向老爷子聂楚桥通报信息。 聂楚桥询问了一下来人的情况，判断丁一和聂晓倩关系定是非同寻常。 但即使是情侣关系，聂楚桥从家风考虑，特意让吴伯盯好，以防止二个年轻人在家中擦枪走火，做出过火之事，所以吴伯才一直盯着走廊看是否有异状。 果然，吴伯在监视器上看到丁一悄悄摸去大小姐房间。考虑到两人正恋情火热，吴伯刻意留出了一些时间让二人亲热，又拿捏好时间，在二人可能要突破安全红线时，再过来浇上一盆水，让他们降降温。 丁一起身之后，一对小儿女又亲又抱了数回，聂晓倩才恋恋不舍地将丁一送出房间。 走出房间，丁一本来以为会很不好意思地碰见吴伯，心里有些紧张。不过没料到门外走廊上还是空无一人。 吴伯也怕直接面对丁一两人会有些尴尬，早就躲到一旁去了。 丁一身体涨得十分难受，回房洗了个凉水澡才算平息过去。 一夜惊魂，睡意袭来，丁一很快就在聂家枫丹白露客房的松软大床上睡了过去。 睡梦中，丁一梦见自己飘浮在无垠的外太空空间里。 凛冽的宇宙风吹在脸上，衣祍迎风扬起，而眼前，是无数重兵装甲，刀枪林立，他们身后的背景是巨大的行星体， 而自己身后却没有人，只有自己一人在孤独面对数以百万的天兵天将。 因为是周末，第二天快到中午，丁一才接到聂晓倩的维信：“小哥哥起床了吗？” “起了，昨天睡得好香。你呢？小仙女？” “也是，做了好多梦。” “梦到我了吗？” “你猜？” “肯定是梦到我了，因为我也梦见你了，小仙女。” “嘻嘻，我也梦到小哥哥了。小哥哥抱了我。” “小哥哥是梦见为了救小仙女，去和神仙去打架了。” “嗯？你会为我去和神仙去打架？嘻嘻，我好感动。收拾好我们去饭厅。” 丁一起床后简单洗漱一下，就去了一层餐厅。 聂晓倩和聂晓岚姐妹已经坐在餐厅临窗的桌前，两个人穿着宽松的家居衣裤，和毛绒绒的家居鞋，正悠闲地喝着牛奶和咖啡。 看到丁一走进来，聂晓岚向他高伸起一只胳膊，“丁一哥，早上好！” 丁一向两个女生笑着点点头，“睡得好吗？仙女们？” 聂晓倩把大长腿蜷到凳子上，抬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丁一高大挺拔的身体，“睡得很好。过来坐。” 聂晓岚笑着说，“我一回去就睡着了，连吴伯过来都没吵醒我。” 很明显，昨天丁一夜里到聂晓倩房中去亲热，吴伯过来提醒，都被这个丫头听到了，她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调侃两人昨晚不老实。 聂晓倩和丁一脸一下子红了，好在这时女佣过来端上了早餐。 如果聂楚桥在家，聂家早餐一般都是中式的，但吴伯知道两位大小姐平时喜欢西式早餐，早就安排了英式早餐，每人都是一份煎鸡蛋配上番茄芸豆，然后芝士和培根火腿，还有土豆饼和粗粮面包，既简单，营养又丰富。 聂晓倩知道丁一饭量大，又叮嘱厨房给丁一加了一碗馄饨面，又把自己盘中培根火腿全给了丁一。 三个人一边聊着，一边用餐。这时，吴伯走过来，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大小姐，二小姐，老爷子一大早就问你们醒了吃过早点，要和他通个话。老爷子在线上，你们快接一下。” 第九十章 偷会 明天和爷爷通话，聂晓岚坚持也要加入，是因为她怕聂晓倩告状。 今天晚上出的事，归根结底还是由聂晓岚而起。 聂晓倩吃素，吴伯叮嘱厨房安排的夜宵也是素餐。但聂晓倩知道丁一无肉不欢，便问吴伯让厨房专门安排了荤菜。 吃完夜宵，已近午夜。聂晓岚故意说自己困了，先行休息，就笑嘻嘻地拿着行李上楼。 “我今天累坏了！一定会睡得很死很死，什么也听不见！”聂晓岚调侃着就向楼上走，搞得丁一和聂晓倩又红了脸。 “你你也早点休息。”聂晓倩故作镇静地对丁一说。 吴伯过来带他们上楼，丁一才发现他的客房虽然和两位小姐一层，但却隔着楼梯，相距甚远。 丁一心情本来有点兴奋，也像被冷水浇了，只好随着吴伯一起去了客房休息。 客房是一个带洗浴间的卧房，单人二米大床上，平铺着松软的床品，床侧的落地灯投出温暖的黄色光线。 丁一打开手机，给聂晓倩发了一个“晚安”的问候。 过了一会，手机“叮”的一响，聂晓倩发来：“好想抱抱。” 丁一心中一荡，血涌上头，“我去找你？”丁一鼓足勇气发了一条，心跳加快。 大约过了五分钟，聂晓倩才发回了“嗯。过来轻点。” 丁一深吸了口气，想平静一下心情，但心跳得仍然十分剧烈。 他轻轻拉开客房门，悄悄闪身到走廊，侧耳聆听，四下无声，就蹑手蹑脚地向二层楼梯另外一侧走去。 快到走廊尽头时，他看到一扇门正虚掩着，门里透出微光，丁一心跳得更加厉害，轻轻走近，手轻轻敲了下门。 门被拉开，聂晓倩藏在门后，轻声说：“进来。” 室内聂晓倩身上的甜甜香气袭来。 丁一闪身进去，聂晓倩轻轻掩上门，尽量不让门关闭不要发出声音。 丁一不敢提高声音，轻轻笑着说：“我来抱你了。” 聂晓倩轻轻用右手食指竖在嘴上，左手指对面房间方向。“晓岚在对面，我们轻一点。” 丁一上前拥揽聂晓倩入怀，手伸在她的长发里，附身用嘴唇压住她的朱唇。 聂晓倩迎面承接，娇羞无限。 突然，房门被人轻轻一敲，吴伯的声音从外面轻轻传来：“大小姐，老爷子刚刚打电话过来叮嘱，你们年轻人都要早点休息，不要贪玩，请回各自房间。” 听到吴伯在门外说话，不由大羞。 聂晓倩连忙将丁一从身上推起，整理整理被丁一扯开的睡衣，赶紧梳理一下凌乱的头发。 两人都是气喘吁吁，被吴伯中途打断正有些恼火，但也知吴伯是受聂楚桥所托专门过来进行提醒，也无可奈何。 原来，因为聂家两位小姐深夜带生人到枫丹白露过夜，吴伯感觉有些异常。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连夜打电话向老爷子聂楚桥通报信息。 聂楚桥询问了一下来人的情况，判断丁一和聂晓倩关系定是非同寻常。 但即使是情侣关系，聂楚桥从家风考虑，特意让吴伯盯好，以防止二个年轻人在家中擦枪走火，做出过火之事，所以吴伯才一直盯着走廊看是否有异状。 果然，吴伯在监视器上看到丁一悄悄摸去大小姐房间。考虑到两人正恋情火热，吴伯刻意留出了一些时间让二人亲热，又拿捏好时间，在二人可能要突破安全红线时，再过来浇上一盆水，让他们降降温。 丁一起身之后，一对小儿女又亲又抱了数回，聂晓倩才恋恋不舍地将丁一送出房间。 走出房间，丁一本来以为会很不好意思地碰见吴伯，心里有些紧张。不过没料到门外走廊上还是空无一人。 吴伯也怕直接面对丁一两人会有些尴尬，早就躲到一旁去了。 丁一身体涨得十分难受，回房洗了个凉水澡才算平息过去。 一夜惊魂，睡意袭来，丁一很快就在聂家枫丹白露客房的松软大床上睡了过去。 睡梦中，丁一梦见自己飘浮在无垠的外太空空间里。 凛冽的宇宙风吹在脸上，衣祍迎风扬起，而眼前，是无数重兵装甲，刀枪林立，他们身后的背景是巨大的行星体， 而自己身后却没有人，只有自己一人在孤独面对数以百万的天兵天将。 因为是周末，第二天快到中午，丁一才接到聂晓倩的维信：“小哥哥起床了吗？” “起了，昨天睡得好香。你呢？小仙女？” “也是，做了好多梦。” “梦到我了吗？” “你猜？” “肯定是梦到我了，因为我也梦见你了，小仙女。” “嘻嘻，我也梦到小哥哥了。小哥哥抱了我。” “小哥哥是梦见为了救小仙女，去和神仙去打架了。” “嗯？你会为我去和神仙去打架？嘻嘻，我好感动。收拾好我们去饭厅。” 丁一起床后简单洗漱一下，就去了一层餐厅。 聂晓倩和聂晓岚姐妹已经坐在餐厅临窗的桌前，两个人穿着宽松的家居衣裤，和毛绒绒的家居鞋，正悠闲地喝着牛奶和咖啡。 看到丁一走进来，聂晓岚向他高伸起一只胳膊，“丁一哥，早上好！” 丁一向两个女生笑着点点头，“睡得好吗？仙女们？” 聂晓倩把大长腿蜷到凳子上，抬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丁一高大挺拔的身体，“睡得很好。过来坐。” 聂晓岚笑着说，“我一回去就睡着了，连吴伯过来都没吵醒我。” 很明显，昨天丁一夜里到聂晓倩房中去亲热，吴伯过来提醒，都被这个丫头听到了，她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调侃两人昨晚不老实。 聂晓倩和丁一脸一下子红了，好在这时女佣过来端上了早餐。 如果聂楚桥在家，聂家早餐一般都是中式的，但吴伯知道两位大小姐平时喜欢西式早餐，早就安排了英式早餐，每人都是一份煎鸡蛋配上番茄芸豆，然后芝士和培根火腿，还有土豆饼和粗粮面包，既简单，营养又丰富。 聂晓倩知道丁一饭量大，又叮嘱厨房给丁一加了一碗馄饨面，又把自己盘中培根火腿全给了丁一。 三个人一边聊着，一边用餐。这时，吴伯走过来，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大小姐，二小姐，老爷子一大早就问你们醒了吃过早点，要和他通个话。老爷子在线上，你们快接一下。” 第九十一章 爷爷聂楚桥 吴伯手里拿着一部老式手机交给聂晓倩，这手机并没有大屏，而是以键盘为主。 聂晓倩点开免提，提高声音，“爷爷，怎么不直接打我手机？” 电话那端传来有些苍老但中气充沛的男声，“这个手机是特殊手机，外面无法监听。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吴伯昨天打电话说你和岚儿一起深夜过来，我觉着奇怪。” 丁一知道，电话另一端的老者就是在秘境非常知名的前首富聂楚桥。 聂楚桥昨天得到吴伯的通报，就判断这边出了事，并立刻使用无法被监听的通讯手段联系孙女，真是老辣，丁一暗自佩服。 “爷爷，晓岚也在这，让她和您说。”聂晓倩也明白这是聂晓岚惹的事，自己怎么转述都不合适。 “爷爷，我是岚儿。我好想你。”聂晓岚接口说。 “那你们不给爷爷打电话？”聂楚桥有点埋怨。 “最近好忙。我和我姐都忙呢。”聂晓岚冲聂晓倩挤了挤眼。 “昨天出了什么事？” “是这样爷爷，我不是有5恒达商业的股权吗？我和我妈商量了一下，我们看好最近几年秘境电影娱乐行业的发展，想想投资电影行业。” “你去找了杨绅？”聂楚桥打断了聂晓岚。 “是但我”聂晓岚紧张地环视了一下聂晓倩和丁一。 “你想找他置换股权？”聂楚桥继续说。 “您怎么知道”聂晓岚也被爷爷的判断能力吓到了。 丁一和聂晓倩交换了一下眼神，表达的也都是敬佩之意。 聂楚桥那边沉默下来。 “爷爷，我是想扩大杨氏影业院线在恒达广场的屏幕数量，今年我们不是有200多座恒达广场要在各地建成。我是想掌控一些杨氏影业的股份，增加杨氏和我们的签约数量。” “岚儿，你是直接找的杨绅？”聂楚桥又问。 “不是，是找的杨国豪，杨叔叔的儿子。” “他什么态度？” “国豪同意了，用我5的股份换17杨氏影业的。爷爷，我没有先和我爸还有和您说，是因为我想反正还要上董事会这只是意向性的。” “倩儿，你在吗？” “在。”聂晓倩见爷爷突然叫她，连忙答应。 “你觉得呢？” “爷爷，您知道我在读研，对这种商业上的事，不很懂的。” “那好，爷爷给你们两个上节课。” “好的，爷爷。” “您说。” 聂晓倩和聂晓岚分别答应。 “晓岚和杨家换股，这是不是个好生意？应该说，岚儿看到娱乐业发展很快，有意投资这个领域，是有眼光的。” 聂晓岚得到爷爷夸奖，心里安定了不少。 “但拿5的恒达商业的股权去换17的杨氏股权，岚儿，你要么就是没好好做尽职调查，要知道恒达商业的市场估值差不多是杨氏影业的至少四倍。你拿5才换17？要么，就是你们还有其他约定？”聂楚桥问。 “是的。杨氏和我签个协议，让我在三年内出演五部杨氏投资的影视作品女主角，并且算我30的投资。” “什么？你？你要进演艺圈？和谁商量了吗？”聂楚桥感到很惊讶。 “和我妈说过。” 聂晓倩知道聂家家教中要求家人保持低调，无论男女都不要抛头露面。所以做生意换股聂楚桥可能还不太追究，但如果想进演艺圈，那恐怕是触到了老爷子的逆鳞。 “岚儿，你知不知道演艺圈里黑幕很多？而且出演主角那样高调。我平时怎么教育你们的？”聂楚桥的口气倒还平静。 “国豪说，他家会罩着我的。您也知道杨家在娱乐圈里的地位。” “这就是我要和你们讲的第二件事。娱乐业，尤其是电影行业近年来发展确实快，但你们知道为什么恒达不去做这块？因为能挣钱的机会不少，但娱乐业里的钱挣得很脏。” “很脏？为什么？”聂晓岚问。 “因为很多不干净的钱要靠投资娱乐和电影来洗白。在秘境，电影投资经常就是洗钱工具。那么你们昨天出事，肯定是和黑道有关。是不是？” “是。是一个叫金寅龙的。” “金寅龙。”聂楚桥重复了一句，仿佛感到有点吃惊，“他昨天出面了？” “是，爷爷。” “那我要给你们讲第三件事：就是做生意，不要光看表面，要看谁在幕后操盘。岚儿一定是以为自己在和那个国豪谈生意，但其实是在和一个与黑道联系得非常紧密的大佬谈。而且，谈得是要触动人家的利益蛋糕，人家的洗钱工具！” “是，金寅龙把我和国豪给劫了，还被带到‘金朝醉’向参加国豪庆生活动的朋友，当众羞辱。”聂晓岚想起昨天被打，心里还有余悸。 “有这回事？你给我说说。” 聂晓岚就把昨天她和杨国豪在见证律师的保证下，签署了意向协议，但她和律师刚离开协议现场不久，就被一众黑衣人拦劫，并被带到ktv包房反复羞辱，最后才在丁一反击，制住金寅龙后才逃离现场等等事发过程，给聂楚桥讲了一遍。 聂楚桥认真聆听，在一些细节部分又问了一些问题。等聂晓岚讲完，他陷入长久的沉默。 “昨天的事很凶险。”沉默了许久，聂楚桥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决定来枫丹白露是正确的决定。那个姓丁的小伙子，我想见见他，感谢他救了你和倩儿。” 聂晓倩伸出手轻轻握了握丁一的手。丁一被聂楚桥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但我很奇怪，为什么要弄这么大动静，金寅龙虽然是黑道上的，但他平时做事没有这么高调的。刚才你说秘境商界很多有名商家的孩子都在给杨国豪庆生，这样当面撕破脸，多不好看！” “爷爷，他说他要给小一辈的人普及知识，让我们知道谁才有决定权。”聂晓倩回忆了一下，对电话里提示聂楚桥。 “哦？是这样？”聂楚桥沉吟起来。 “爷爷，我好害怕，我又怕金家刁难，又怕爷爷生气怪我不懂事。”聂晓岚作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岚儿啊，你已经成人了，你可以为你自己的行为作主。爷爷有这个心胸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要告诉你这条路并不好走。” “是，那个姓金的特别霸道，他不让国豪和我换股，却要作价收购我的恒达股份。”聂晓岚是想向爷爷诉苦，博得同情。 聂晓倩明白必须要对爷爷如实说明情况，便接着说：“爷爷，金寅龙说是想见您本人，被我劝住了。我说您已经退休，不愿再过问这些事。” “嗯，说的好。金寅龙怎么说？” “他还是要见您，不想见我爸。看来他知道聂家还是您说了算。” 第九十一章 爷爷聂楚桥 吴伯手里拿着一部老式手机交给聂晓倩，这手机并没有大屏，而是以键盘为主。 聂晓倩点开免提，提高声音，“爷爷，怎么不直接打我手机？” 电话那端传来有些苍老但中气充沛的男声，“这个手机是特殊手机，外面无法监听。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吴伯昨天打电话说你和岚儿一起深夜过来，我觉着奇怪。” 丁一知道，电话另一端的老者就是在秘境非常知名的前首富聂楚桥。 聂楚桥昨天得到吴伯的通报，就判断这边出了事，并立刻使用无法被监听的通讯手段联系孙女，真是老辣，丁一暗自佩服。 “爷爷，晓岚也在这，让她和您说。”聂晓倩也明白这是聂晓岚惹的事，自己怎么转述都不合适。 “爷爷，我是岚儿。我好想你。”聂晓岚接口说。 “那你们不给爷爷打电话？”聂楚桥有点埋怨。 “最近好忙。我和我姐都忙呢。”聂晓岚冲聂晓倩挤了挤眼。 “昨天出了什么事？” “是这样爷爷，我不是有5恒达商业的股权吗？我和我妈商量了一下，我们看好最近几年秘境电影娱乐行业的发展，想想投资电影行业。” “你去找了杨绅？”聂楚桥打断了聂晓岚。 “是但我”聂晓岚紧张地环视了一下聂晓倩和丁一。 “你想找他置换股权？”聂楚桥继续说。 “您怎么知道”聂晓岚也被爷爷的判断能力吓到了。 丁一和聂晓倩交换了一下眼神，表达的也都是敬佩之意。 聂楚桥那边沉默下来。 “爷爷，我是想扩大杨氏影业院线在恒达广场的屏幕数量，今年我们不是有200多座恒达广场要在各地建成。我是想掌控一些杨氏影业的股份，增加杨氏和我们的签约数量。” “岚儿，你是直接找的杨绅？”聂楚桥又问。 “不是，是找的杨国豪，杨叔叔的儿子。” “他什么态度？” “国豪同意了，用我5的股份换17杨氏影业的。爷爷，我没有先和我爸还有和您说，是因为我想反正还要上董事会这只是意向性的。” “倩儿，你在吗？” “在。”聂晓倩见爷爷突然叫她，连忙答应。 “你觉得呢？” “爷爷，您知道我在读研，对这种商业上的事，不很懂的。” “那好，爷爷给你们两个上节课。” “好的，爷爷。” “您说。” 聂晓倩和聂晓岚分别答应。 “晓岚和杨家换股，这是不是个好生意？应该说，岚儿看到娱乐业发展很快，有意投资这个领域，是有眼光的。” 聂晓岚得到爷爷夸奖，心里安定了不少。 “但拿5的恒达商业的股权去换17的杨氏股权，岚儿，你要么就是没好好做尽职调查，要知道恒达商业的市场估值差不多是杨氏影业的至少四倍。你拿5才换17？要么，就是你们还有其他约定？”聂楚桥问。 “是的。杨氏和我签个协议，让我在三年内出演五部杨氏投资的影视作品女主角，并且算我30的投资。” “什么？你？你要进演艺圈？和谁商量了吗？”聂楚桥感到很惊讶。 “和我妈说过。” 聂晓倩知道聂家家教中要求家人保持低调，无论男女都不要抛头露面。所以做生意换股聂楚桥可能还不太追究，但如果想进演艺圈，那恐怕是触到了老爷子的逆鳞。 “岚儿，你知不知道演艺圈里黑幕很多？而且出演主角那样高调。我平时怎么教育你们的？”聂楚桥的口气倒还平静。 “国豪说，他家会罩着我的。您也知道杨家在娱乐圈里的地位。” “这就是我要和你们讲的第二件事。娱乐业，尤其是电影行业近年来发展确实快，但你们知道为什么恒达不去做这块？因为能挣钱的机会不少，但娱乐业里的钱挣得很脏。” “很脏？为什么？”聂晓岚问。 “因为很多不干净的钱要靠投资娱乐和电影来洗白。在秘境，电影投资经常就是洗钱工具。那么你们昨天出事，肯定是和黑道有关。是不是？” “是。是一个叫金寅龙的。” “金寅龙。”聂楚桥重复了一句，仿佛感到有点吃惊，“他昨天出面了？” “是，爷爷。” “那我要给你们讲第三件事：就是做生意，不要光看表面，要看谁在幕后操盘。岚儿一定是以为自己在和那个国豪谈生意，但其实是在和一个与黑道联系得非常紧密的大佬谈。而且，谈得是要触动人家的利益蛋糕，人家的洗钱工具！” “是，金寅龙把我和国豪给劫了，还被带到‘金朝醉’向参加国豪庆生活动的朋友，当众羞辱。”聂晓岚想起昨天被打，心里还有余悸。 “有这回事？你给我说说。” 聂晓岚就把昨天她和杨国豪在见证律师的保证下，签署了意向协议，但她和律师刚离开协议现场不久，就被一众黑衣人拦劫，并被带到ktv包房反复羞辱，最后才在丁一反击，制住金寅龙后才逃离现场等等事发过程，给聂楚桥讲了一遍。 聂楚桥认真聆听，在一些细节部分又问了一些问题。等聂晓岚讲完，他陷入长久的沉默。 “昨天的事很凶险。”沉默了许久，聂楚桥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决定来枫丹白露是正确的决定。那个姓丁的小伙子，我想见见他，感谢他救了你和倩儿。” 聂晓倩伸出手轻轻握了握丁一的手。丁一被聂楚桥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但我很奇怪，为什么要弄这么大动静，金寅龙虽然是黑道上的，但他平时做事没有这么高调的。刚才你说秘境商界很多有名商家的孩子都在给杨国豪庆生，这样当面撕破脸，多不好看！” “爷爷，他说他要给小一辈的人普及知识，让我们知道谁才有决定权。”聂晓倩回忆了一下，对电话里提示聂楚桥。 “哦？是这样？”聂楚桥沉吟起来。 “爷爷，我好害怕，我又怕金家刁难，又怕爷爷生气怪我不懂事。”聂晓岚作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岚儿啊，你已经成人了，你可以为你自己的行为作主。爷爷有这个心胸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要告诉你这条路并不好走。” “是，那个姓金的特别霸道，他不让国豪和我换股，却要作价收购我的恒达股份。”聂晓岚是想向爷爷诉苦，博得同情。 聂晓倩明白必须要对爷爷如实说明情况，便接着说：“爷爷，金寅龙说是想见您本人，被我劝住了。我说您已经退休，不愿再过问这些事。” “嗯，说的好。金寅龙怎么说？” “他还是要见您，不想见我爸。看来他知道聂家还是您说了算。” 第九十二章 危机暗伏 “要见我？”聂楚桥重复了一句，又陷入了沉思，“你爸聂伟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去华国出差，说是要去一周，估计下周中就回大都。”聂晓倩答道。 “他有没有说去华国见谁？” 聂晓倩从来不问家庭经营的事，自然不知道，便轻声问聂晓岚。 “爸没有和爷爷说吗？”聂晓岚疑惑地对着手机说道，“我以为他会向您打招呼的。我打电话问一下我妈，也许告诉她了。” 聂楚桥那边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会找人问的，你不要打电话给何如雪了。你们的电话都不安全。” 何如雪是聂晓岚的妈妈，也是聂晓倩的继母。 聂楚桥如临大敌的态度让聂晓倩和聂晓岚，以及丁一都十分惊讶。 “有有什么问题吗？”聂晓岚很紧张。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想不想见见爷爷啊？” “当然想，可是您在东海疗养啊。”聂晓倩说。 “咱家的飞机可以接你们过来。学业不忙？” “我们研究组的指导教授去米国交流了，我的研究项目虽然有些试验，但基本上课程还可以。晓岚，你？” “让我们飞过去？爷爷您这样想我们吗？可我想去国外避避，和国豪说好了。”聂晓岚说。 “我是想把咱家人都叫到东海这边聚一次，开个家庭会议。” 聂晓倩和聂晓岚对视一眼，她们明白聂楚桥的意思了。他是想把家人都请到东海，来研究一下金寅龙这次突然袭击的目的，以协调家族的立场。 由此看来，聂楚桥对昨晚的事看得非常认真。在聂家，聂楚桥作为领袖人物，他多年在秘境商业和政治环境中的历练，使他对各种风险都有一种敏锐的洞察。 一次聂家三代小字辈的商业活动，竟然让黑道儿上极为重要的大佬级人物亲自出马，并刻意高调示众，这在聂楚桥看来绝对是异乎寻常。 他作为能在数十次商业战争和秘境政治斗争中的幸存者，不是浪得虚名的。 聂楚桥的眼光深度和长远，自然也不是聂家二姐妹和丁一所能企及的。 聂楚桥接着让吴伯接过电话，让他立刻通过保密的方式通知到聂家目前所有在秘境的家人，于当天赶到聂家在东海的疗养别墅。 “倩儿和岚儿，加上何如雪，他们可以乘咱家的私人飞机下午起身过来，”聂楚桥说，“聂雄、张之瑜两口子，和他两个儿子，世宏、世伟，要分头坐陆上交通过来；聂彤、沈来两口子，以及若彤和若来姐弟俩，都要分头过来。立刻通知，要求今晚到我这。” 聂楚桥特意叮嘱家人要分别乘坐不同的交通工具，不能乘坐同一架航班或火车，以防不测。 这样一轮布置下来，聂晓倩和丁一、聂晓岚，立刻觉得气氛骤然紧张。聂楚桥一定是敏锐地洞悉到了什么风险。 因为聂楚桥没有要求丁一也陪同前往，所以丁一就告别了聂晓倩回自己的住所。而聂家姐妹，就按吴伯的安排开始行动，到机场去乘坐聂家的私人“湾流”飞机，飞往东海的别墅。 吴伯忙着安排聂家家人去东海参加紧急会议，丁一执意要求不用他再安排人送自己，而是自己离开枫丹白露。 聂晓倩还担心丁一会不会被金家盯上，但丁一知道，自己还不至于立刻成为金家的目标，因为在金寅龙和周泰安眼里，丁一不过是聂家的一个家丁。 他们的关注点是聂家人。 刚出门，手机收到了李进的短信。 “骑士，昨天神勇！敬佩敬佩，后来你们没事了？我一直联系晓倩，她不接电话不回复。” 丁一对李进昨晚怂包表现非常不满。周泰安和金寅龙在现场施施暴时，他一声不吭，完全不敢维护同学。 怪不得李进追聂晓倩这么久，还是无法得到美女芳心。关键时刻硬不起来，这是追女大忌。 但丁一也可以理解李进，李进自小一路优等生，无灾无难，家里又是富商，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肯定会明哲保身的。 可李进是想追求聂晓倩的，这是多好的英雄救美时刻，他却没有抓住机会。 而丁一敢于出头，不是因为他认为有能力制止，而是因为他真心不希望心爱的女生受伤害，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安危。 “后来找不到你了，你去哪了？”丁一看在大家是在一个研究小组的份上回了他。 “我一直在，但晓倩一直和杨国豪说话，我插不进嘴，就去找启轩他们说话去了。你在哪？咱们聊聊。” 经过“搜神机”小组一段时间的磨合，丁一在小组里处于核心试验对象的位置，加上他在金朝醉的勇武表现，令以前一直看不起丁一的李进，在丁一面前展现那种傲慢已经收敛了不少。 最关键的是，李进做梦也想不到丁一已经和聂晓倩的关系已经发展成为了恋人。首富家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和一个靠送外卖谋生的普通青年产生感情？ “今天正好没事，我去找你。”丁一给李进发回信息。 虽然他自己给自己的定位，还是当聂晓倩的的护花使者。丁一知道今后少不了要和这样那样的富商子弟打交道，而李进就是了解这个圈子的重要台阶。 甚至，李进对这个圈层的了解要多过聂晓倩。丁一看得出，聂晓倩不是一个爱在这个圈子社交的人，她有单纯的科学梦想，对爱情有浪漫的幻想，但对于社交既不擅长，也不喜欢。 她之所以去社交，还是因为聂家大小姐的地位逼着她不得不抛头露面。 丁一是在成能大学附近的咖啡厅和李进见了面。记得当初丁一刚刚加入“搜神机”项目组时，两人曾经在这里见过。 丁一到时，李进已经到了一会，像上次一样正在看着电脑写东西。见丁一进来，李进站起身，“我在这儿呢，骑士！” “久等了。我刚从西郊过来。” “去西郊做什么？”李进给丁一递过一杯拿铁，丁一摆了下手表示不想喝。 “我送晓倩和晓岚去她家在西郊的住所。出了那事以后，她们怕住城里不安全。” 李进眼神闪过一丝嫉妒，“怎么，你也住在那边了？” “是，因为太晚了，晓倩给我安排了客房。说说你，你昨天怎么回事？”丁一凝视着李进的眼睛，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显露出对他的鄙视。 李进还是能感觉出丁一的不满，“你怪我吗？晓倩说什么了？” 丁一虽然内心怪李进昨天没有施以援手，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没法拿他怎么样，至于聂晓倩有没有怪李进，丁一心里清楚，聂晓倩从来就没对李进抱有什么特殊好感。 “没有，我们都没有。”丁一特意在“我们”上加重了语气。 李进又抬眼看了看丁一，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丁一，我觉着聂家有麻烦了。” 第九十二章 危机暗伏 “要见我？”聂楚桥重复了一句，又陷入了沉思，“你爸聂伟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去华国出差，说是要去一周，估计下周中就回大都。”聂晓倩答道。 “他有没有说去华国见谁？” 聂晓倩从来不问家庭经营的事，自然不知道，便轻声问聂晓岚。 “爸没有和爷爷说吗？”聂晓岚疑惑地对着手机说道，“我以为他会向您打招呼的。我打电话问一下我妈，也许告诉她了。” 聂楚桥那边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会找人问的，你不要打电话给何如雪了。你们的电话都不安全。” 何如雪是聂晓岚的妈妈，也是聂晓倩的继母。 聂楚桥如临大敌的态度让聂晓倩和聂晓岚，以及丁一都十分惊讶。 “有有什么问题吗？”聂晓岚很紧张。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想不想见见爷爷啊？” “当然想，可是您在东海疗养啊。”聂晓倩说。 “咱家的飞机可以接你们过来。学业不忙？” “我们研究组的指导教授去米国交流了，我的研究项目虽然有些试验，但基本上课程还可以。晓岚，你？” “让我们飞过去？爷爷您这样想我们吗？可我想去国外避避，和国豪说好了。”聂晓岚说。 “我是想把咱家人都叫到东海这边聚一次，开个家庭会议。” 聂晓倩和聂晓岚对视一眼，她们明白聂楚桥的意思了。他是想把家人都请到东海，来研究一下金寅龙这次突然袭击的目的，以协调家族的立场。 由此看来，聂楚桥对昨晚的事看得非常认真。在聂家，聂楚桥作为领袖人物，他多年在秘境商业和政治环境中的历练，使他对各种风险都有一种敏锐的洞察。 一次聂家三代小字辈的商业活动，竟然让黑道儿上极为重要的大佬级人物亲自出马，并刻意高调示众，这在聂楚桥看来绝对是异乎寻常。 他作为能在数十次商业战争和秘境政治斗争中的幸存者，不是浪得虚名的。 聂楚桥的眼光深度和长远，自然也不是聂家二姐妹和丁一所能企及的。 聂楚桥接着让吴伯接过电话，让他立刻通过保密的方式通知到聂家目前所有在秘境的家人，于当天赶到聂家在东海的疗养别墅。 “倩儿和岚儿，加上何如雪，他们可以乘咱家的私人飞机下午起身过来，”聂楚桥说，“聂雄、张之瑜两口子，和他两个儿子，世宏、世伟，要分头坐陆上交通过来；聂彤、沈来两口子，以及若彤和若来姐弟俩，都要分头过来。立刻通知，要求今晚到我这。” 聂楚桥特意叮嘱家人要分别乘坐不同的交通工具，不能乘坐同一架航班或火车，以防不测。 这样一轮布置下来，聂晓倩和丁一、聂晓岚，立刻觉得气氛骤然紧张。聂楚桥一定是敏锐地洞悉到了什么风险。 因为聂楚桥没有要求丁一也陪同前往，所以丁一就告别了聂晓倩回自己的住所。而聂家姐妹，就按吴伯的安排开始行动，到机场去乘坐聂家的私人“湾流”飞机，飞往东海的别墅。 吴伯忙着安排聂家家人去东海参加紧急会议，丁一执意要求不用他再安排人送自己，而是自己离开枫丹白露。 聂晓倩还担心丁一会不会被金家盯上，但丁一知道，自己还不至于立刻成为金家的目标，因为在金寅龙和周泰安眼里，丁一不过是聂家的一个家丁。 他们的关注点是聂家人。 刚出门，手机收到了李进的短信。 “骑士，昨天神勇！敬佩敬佩，后来你们没事了？我一直联系晓倩，她不接电话不回复。” 丁一对李进昨晚怂包表现非常不满。周泰安和金寅龙在现场施施暴时，他一声不吭，完全不敢维护同学。 怪不得李进追聂晓倩这么久，还是无法得到美女芳心。关键时刻硬不起来，这是追女大忌。 但丁一也可以理解李进，李进自小一路优等生，无灾无难，家里又是富商，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肯定会明哲保身的。 可李进是想追求聂晓倩的，这是多好的英雄救美时刻，他却没有抓住机会。 而丁一敢于出头，不是因为他认为有能力制止，而是因为他真心不希望心爱的女生受伤害，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安危。 “后来找不到你了，你去哪了？”丁一看在大家是在一个研究小组的份上回了他。 “我一直在，但晓倩一直和杨国豪说话，我插不进嘴，就去找启轩他们说话去了。你在哪？咱们聊聊。” 经过“搜神机”小组一段时间的磨合，丁一在小组里处于核心试验对象的位置，加上他在金朝醉的勇武表现，令以前一直看不起丁一的李进，在丁一面前展现那种傲慢已经收敛了不少。 最关键的是，李进做梦也想不到丁一已经和聂晓倩的关系已经发展成为了恋人。首富家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和一个靠送外卖谋生的普通青年产生感情？ “今天正好没事，我去找你。”丁一给李进发回信息。 虽然他自己给自己的定位，还是当聂晓倩的的护花使者。丁一知道今后少不了要和这样那样的富商子弟打交道，而李进就是了解这个圈子的重要台阶。 甚至，李进对这个圈层的了解要多过聂晓倩。丁一看得出，聂晓倩不是一个爱在这个圈子社交的人，她有单纯的科学梦想，对爱情有浪漫的幻想，但对于社交既不擅长，也不喜欢。 她之所以去社交，还是因为聂家大小姐的地位逼着她不得不抛头露面。 丁一是在成能大学附近的咖啡厅和李进见了面。记得当初丁一刚刚加入“搜神机”项目组时，两人曾经在这里见过。 丁一到时，李进已经到了一会，像上次一样正在看着电脑写东西。见丁一进来，李进站起身，“我在这儿呢，骑士！” “久等了。我刚从西郊过来。” “去西郊做什么？”李进给丁一递过一杯拿铁，丁一摆了下手表示不想喝。 “我送晓倩和晓岚去她家在西郊的住所。出了那事以后，她们怕住城里不安全。” 李进眼神闪过一丝嫉妒，“怎么，你也住在那边了？” “是，因为太晚了，晓倩给我安排了客房。说说你，你昨天怎么回事？”丁一凝视着李进的眼睛，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显露出对他的鄙视。 李进还是能感觉出丁一的不满，“你怪我吗？晓倩说什么了？” 丁一虽然内心怪李进昨天没有施以援手，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没法拿他怎么样，至于聂晓倩有没有怪李进，丁一心里清楚，聂晓倩从来就没对李进抱有什么特殊好感。 “没有，我们都没有。”丁一特意在“我们”上加重了语气。 李进又抬眼看了看丁一，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丁一，我觉着聂家有麻烦了。” 第九十三章 商业生态 丁一挑了挑眉毛，用疑问的眼睛看着李进。 李进也对视着丁一，端起手上的咖啡呡了一口。 “你可能不了解秘境的商业生态，所以你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很多表面上光鲜亮丽的东西，里面是一片肮脏。” 丁一还是不说话，起身去柜台倒了杯白水。坐回到李进对面。 “然后呢？”丁一漫不经心地问。 “聂家其实现在正面临着一个困难，你也看到了，昨天晚上的事。这种情况在以前，可难以想像。金家公然去羞辱聂家的千金，当着那么多商业大咖家的孩子。我昨天回家，越想越不对劲儿。” 丁一虽然不喜欢李进为人，觉着他势力，喜欢钻营，但他必须承认李进有很好的察颜观色，见风使舵的投机眼光。他对机会的的把握，来自于他平时四处打听，收集情报的习惯。 信息对于把商业当作未来职业的人来说非常重要，但李进之所以在成能大学物理系读研，其实他还是非常关注把研究课题向商业用途转换的。 他参与“搜神机”项目小组的目的就是，通过搜神机研发利用“反物质”产生相应的商业价值，来吸引到投资，建立一个新科技企业。 “那你觉着是怎么回事？”丁一问。 “今天想和你聊聊，是我觉着你和晓倩走得近了，我提醒过你，人是分阶层的。聂家的恒达地产、恒达商业、恒达能源和万通投资集团，综合起来，也是一个帝国。但这个帝国也是在政治上是有靠山的。你懂？” “靠山我懂，现在这社会，没有靠山怎么能行？但我一介p民，对政界、商界高层的事真不了解。” “那我就和你说说。骑士，你知道秘境说了算的是谁？” “那还用说，当然是王室，秘境虽然号称立宪，但能左右大局的，还不是国王陛下。” “那是当然，不过老国王年岁虽已高，身体一直健康，连太后却还健在，你说王储急不急？” “我怎么知道？”丁一觉着这些话有些敏感。 “我告诉你，王储急是因为他地位不稳。昨天来金朝醉来羞辱聂家、杨家的金寅龙，是谁的狗知道吗？” “我不知道。谁的？” “他是二王子差猜的走狗，专门走黑道的。但你可知聂家的政治靠山是谁？” “难道是王储殿下？” “正是。这就是为什么我昨天觉得这事奇怪。差猜的狗去咬王储的商业同盟。还想从中分些股份。金寅龙就真那么在乎恒达商业那五个百分点的股权？”李进压低了声音，向丁一挑了挑眉毛。 丁一对高层的政治斗争完全不了解，所以听李进的讲解，确实也是耳目一新。不过，这种政治八卦也无法证是真的。 但丁一从聂楚桥立刻召集家人离开大都去东海开会，却能感觉到聂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差猜是想通过这个动作扇王储一下，重点是让商圈知道他的势力仍在。以前，他是首相，有政治影响，现在他下野，但在黑道仍然说一不二，聂家帝国曾是首富，这是多好的杀鸡儆猴。” “那聂家反弹怎么办？”丁一奇怪道。 “反弹？怎么反弹？我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从昨天看，是聂晓岚不长脑子去动人家的蛋糕。我也不知是不是聂楚桥的意思，但这被金家拿出把柄，这样差猜扇聂楚桥一个耳光，他也有苦说不出。不过，本来没有必要搞得这样难看。” “那你觉得就是示威呗，那和聂家有什么关系？” “差猜下野五年了，现在的首相素拉是保守党的，保守党的竞选、运营的钱都是这些商业大佬捐的，聂楚桥知道捐过多少吗？保守党网站的公开数字，去年是五百万，这是明的，暗地里应该是这个数的十倍。” “聂家这样做不是表明了支持保守党的立场？” “当然，国家党网站上写着聂楚桥也捐了五百万。他在公开场合是保守党和国家党都不得罪，可是人家都知道他和保守党素拉关系不错。所以，差猜的国家党早就看恒达不顺眼了。马上又要大选，国家党现在形势不错。” “你说的聂家要出事了，就是因为这个？”丁一这才明白，李进的意思是秘境的政治形势要变，所以聂家可能要被清算。 李进模仿着庄以诚用两个手指猛地向下一点的动作，“对！就是这个意思。也可能国家党缺钱了，想在秘境商界打秋风，捞点钱。” “原来还是为了钱，凡是钱能解决的，我想聂家肯定不会有困难。”丁一说。 “还不光是钱的事，一旦给了国家党，那聂家和保守党的关系就不好处了。素拉以前给王储作过秘书，外界自然认为他是王储的人，也认为聂家依靠的是王储。而国王和王储之间的又爱恨交织，关系时好时坏，差猜又一直惦记着王储之位。你要是王储，你能不急？” 丁一长叹一口气，“富贵之人也不是想像地那样无忧无虑，这么多糟心的事要考虑，还不如做个普通人呢。” 李进斜着眼瞟了他一下，冷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有平天下的抱负！” “好，我就是只小麻雀，不懂你这只老鹰的雄心壮志。”丁一向李进举了下水杯，表示敬意。 “别，别，我也没那个平天下的志向，能在秘境商界有自己一个存在就知足了。晓倩可能还不知道要面临的局面，我得提醒她注意。” 丁一向后靠在椅子背上，审视地看着李进，“朋友落难的时候，最能看清楚人的品格了。” 李进听了，脸不由得红了，知道丁一又在暗指他在危急关头没有挺身而出。 “你放心，我李进不是那样的人。但我就是一个书生而已，长项不在于打打杀杀，骑士的战力我怎么能比得上？” “行了，哎，最近一直没有张若萌的消息，不知项目要不要继续推进。”丁一突然想起搜神机项目组的进度。 “若萌最近在开发一个新项目，所以一直没有联系大家。不过，实验室我们还是定期去的，好像上次云峰提起过，从系统日志上发现你的技能提升很快，脑开发程度达到了一个时间段内的高值。” “每次【提升】我都要经历一番磨难，耗能巨大。”丁一知道最近连续提升，自己的功力值得到明显提升，尤其是在ktv过程中，他能明显发现武力技能获得了很大进步。 “什么时候可能还要上塔，去那个铜镜那里，你要做好准备。”李进把杯里的咖啡喝完。 “随时等你们通知！” 两个人从星克告别之后，丁一正要回家，听到手机“叮”的一响，聂晓倩的一条短信：“我已到东海。我和吴伯说了，我在东海期间，你先开着那辆雷克萨斯，钥匙放在吴伯那里，有时间去枫丹白露去取一下。保持联系！” 第九十三章 商业生态 丁一挑了挑眉毛，用疑问的眼睛看着李进。 李进也对视着丁一，端起手上的咖啡呡了一口。 “你可能不了解秘境的商业生态，所以你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很多表面上光鲜亮丽的东西，里面是一片肮脏。” 丁一还是不说话，起身去柜台倒了杯白水。坐回到李进对面。 “然后呢？”丁一漫不经心地问。 “聂家其实现在正面临着一个困难，你也看到了，昨天晚上的事。这种情况在以前，可难以想像。金家公然去羞辱聂家的千金，当着那么多商业大咖家的孩子。我昨天回家，越想越不对劲儿。” 丁一虽然不喜欢李进为人，觉着他势力，喜欢钻营，但他必须承认李进有很好的察颜观色，见风使舵的投机眼光。他对机会的的把握，来自于他平时四处打听，收集情报的习惯。 信息对于把商业当作未来职业的人来说非常重要，但李进之所以在成能大学物理系读研，其实他还是非常关注把研究课题向商业用途转换的。 他参与“搜神机”项目小组的目的就是，通过搜神机研发利用“反物质”产生相应的商业价值，来吸引到投资，建立一个新科技企业。 “那你觉着是怎么回事？”丁一问。 “今天想和你聊聊，是我觉着你和晓倩走得近了，我提醒过你，人是分阶层的。聂家的恒达地产、恒达商业、恒达能源和万通投资集团，综合起来，也是一个帝国。但这个帝国也是在政治上是有靠山的。你懂？” “靠山我懂，现在这社会，没有靠山怎么能行？但我一介p民，对政界、商界高层的事真不了解。” “那我就和你说说。骑士，你知道秘境说了算的是谁？” “那还用说，当然是王室，秘境虽然号称立宪，但能左右大局的，还不是国王陛下。” “那是当然，不过老国王年岁虽已高，身体一直健康，连太后却还健在，你说王储急不急？” “我怎么知道？”丁一觉着这些话有些敏感。 “我告诉你，王储急是因为他地位不稳。昨天来金朝醉来羞辱聂家、杨家的金寅龙，是谁的狗知道吗？” “我不知道。谁的？” “他是二王子差猜的走狗，专门走黑道的。但你可知聂家的政治靠山是谁？” “难道是王储殿下？” “正是。这就是为什么我昨天觉得这事奇怪。差猜的狗去咬王储的商业同盟。还想从中分些股份。金寅龙就真那么在乎恒达商业那五个百分点的股权？”李进压低了声音，向丁一挑了挑眉毛。 丁一对高层的政治斗争完全不了解，所以听李进的讲解，确实也是耳目一新。不过，这种政治八卦也无法证是真的。 但丁一从聂楚桥立刻召集家人离开大都去东海开会，却能感觉到聂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差猜是想通过这个动作扇王储一下，重点是让商圈知道他的势力仍在。以前，他是首相，有政治影响，现在他下野，但在黑道仍然说一不二，聂家帝国曾是首富，这是多好的杀鸡儆猴。” “那聂家反弹怎么办？”丁一奇怪道。 “反弹？怎么反弹？我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从昨天看，是聂晓岚不长脑子去动人家的蛋糕。我也不知是不是聂楚桥的意思，但这被金家拿出把柄，这样差猜扇聂楚桥一个耳光，他也有苦说不出。不过，本来没有必要搞得这样难看。” “那你觉得就是示威呗，那和聂家有什么关系？” “差猜下野五年了，现在的首相素拉是保守党的，保守党的竞选、运营的钱都是这些商业大佬捐的，聂楚桥知道捐过多少吗？保守党网站的公开数字，去年是五百万，这是明的，暗地里应该是这个数的十倍。” “聂家这样做不是表明了支持保守党的立场？” “当然，国家党网站上写着聂楚桥也捐了五百万。他在公开场合是保守党和国家党都不得罪，可是人家都知道他和保守党素拉关系不错。所以，差猜的国家党早就看恒达不顺眼了。马上又要大选，国家党现在形势不错。” “你说的聂家要出事了，就是因为这个？”丁一这才明白，李进的意思是秘境的政治形势要变，所以聂家可能要被清算。 李进模仿着庄以诚用两个手指猛地向下一点的动作，“对！就是这个意思。也可能国家党缺钱了，想在秘境商界打秋风，捞点钱。” “原来还是为了钱，凡是钱能解决的，我想聂家肯定不会有困难。”丁一说。 “还不光是钱的事，一旦给了国家党，那聂家和保守党的关系就不好处了。素拉以前给王储作过秘书，外界自然认为他是王储的人，也认为聂家依靠的是王储。而国王和王储之间的又爱恨交织，关系时好时坏，差猜又一直惦记着王储之位。你要是王储，你能不急？” 丁一长叹一口气，“富贵之人也不是想像地那样无忧无虑，这么多糟心的事要考虑，还不如做个普通人呢。” 李进斜着眼瞟了他一下，冷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有平天下的抱负！” “好，我就是只小麻雀，不懂你这只老鹰的雄心壮志。”丁一向李进举了下水杯，表示敬意。 “别，别，我也没那个平天下的志向，能在秘境商界有自己一个存在就知足了。晓倩可能还不知道要面临的局面，我得提醒她注意。” 丁一向后靠在椅子背上，审视地看着李进，“朋友落难的时候，最能看清楚人的品格了。” 李进听了，脸不由得红了，知道丁一又在暗指他在危急关头没有挺身而出。 “你放心，我李进不是那样的人。但我就是一个书生而已，长项不在于打打杀杀，骑士的战力我怎么能比得上？” “行了，哎，最近一直没有张若萌的消息，不知项目要不要继续推进。”丁一突然想起搜神机项目组的进度。 “若萌最近在开发一个新项目，所以一直没有联系大家。不过，实验室我们还是定期去的，好像上次云峰提起过，从系统日志上发现你的技能提升很快，脑开发程度达到了一个时间段内的高值。” “每次【提升】我都要经历一番磨难，耗能巨大。”丁一知道最近连续提升，自己的功力值得到明显提升，尤其是在ktv过程中，他能明显发现武力技能获得了很大进步。 “什么时候可能还要上塔，去那个铜镜那里，你要做好准备。”李进把杯里的咖啡喝完。 “随时等你们通知！” 两个人从星克告别之后，丁一正要回家，听到手机“叮”的一响，聂晓倩的一条短信：“我已到东海。我和吴伯说了，我在东海期间，你先开着那辆雷克萨斯，钥匙放在吴伯那里，有时间去枫丹白露去取一下。保持联系！” 第九十四章 勘探 丁一没有去聂家去取车，虽然他知道小倩关心他，不想让他上下班总挤地铁或者骑着小黄电瓶车。但丁一不想让别人感觉他突然傍上了富家女就开始得瑟。 而且每天挤地铁可以让他早睡早起，他觉着没什么不好。 第二天，丁一走进恒达安孚办公室，经理郭德来正在和钱朋发脾气。 “这次招标区块不少，但能不能勘出油来，你们就没点数吗？随便就去投标，你们是不是嫌我死得不够快？”郭德来把茶杯重重顿在桌上，嘴上一边吐了口茶叶沫子。 “开发投标部着急啊，你也知道，上次聂总下了死命令。我们预勘情况和他们部门说过了。这次发布的区块有潜力，但储量不行。” “你们这是临时抱佛脚，先把样子做出来，不管以后结果。但我告诉你，小钱，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等明年看产出时，生产部肯定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那你说怎么办？”钱朋两手一摊。 “复勘一下！”郭德来叹了口气，无力把后背靠在椅背上。“看看哪个区块产量还行，矬子里拔将军。” 钱朋看着郭德来无奈的样子，思考了几秒，转头看见走向工位的丁一，提声喊道：“哎，小丁，来活了！” 钱朋走到丁一面前，和他介绍了接下来的外勘任务。 恒达安孚能源集团近期业务下滑，开采油井数量大大落后业内同行。 集团老板前几天开会，了解到目前的主要问题是勘探数量不足，造成打井数量少。 会上要求勘探部门加大勘测工作力度。最近政府给出了几个区块开采地区，经过政府机构初步勘测，认为可以进一步商业化开采，所以拿出来招标。 但是恒达能源的勘测部门对招标的区块进行再勘测后，发现这几个区块的储量并不大，不建议去投标， 由于老板压下来的任务太重，拿地部门急需出成绩，强行要求去投标，所以老郭只好让部门进行复勘，希望拿出更准确的数据。 “小丁，明天，不，今天下午出发。”钱朋看了一眼在旁边还在上火的郭德来。 政府这次放出来的开采招标区块位于北海近岸300公里处的浅海海域。这个区域风力适中，不会受到洋流影响，但地质角度上看，由于有大量花岗岩沉积，地壳坚硬，打井的成本可能会提高很多。而且政府地质资料虽然对储量给予了较高评价，但几家投标公司经过初步调查，都没有能证实政府的数据。 这就是为什么勘测部的郭德来不敢贸然给拿地部门积极的肯定答复原因。 而听说国内其他能源公司如世代能源和国能集团都这次投标都态度比较消极，只有一家外资公司正在准备标书。 有任务压力的恒达能源可能是最热心了。 北海碧波万顷，白云浮动，点点鸥鸟轻鸣盘旋。丁一和钱朋穿着橙黄的救生衣做在勘测船上眺望着复勘的海面。 这面区块水深不过200米，属于秘境周边的大陆架。五年前，这里勘测出石油和天然气，但为了周边海域不受污染，政府一直限制开发。 不过，几家能源公司自己的勘测队都认为北海区域的油气储量不如南海地区，所以不太希望在这个地区投资。而恒达安孚是恒达集团近年来刚刚并购的公司，原本在市场上就是第二梯队，拥有的油气井数量较少，在市场更加被边缘化。 这次因为被拓展任务压着，恒达安孚只好硬着头皮上。对这次复勘，钱朋根本就不抱过高期望。毕竟海洋勘测花钱不少，但也难以得到精确结果，而且前期的初勘结果已经出来，复勘也难以得到一个完全不同结果。 钱朋只不过是领下任务，走个过场，拿结果再去应付一下投标拿地部门的压力。所以他连一般复勘必须进行的地震勘测都省了，准备配备设备进行一下重力勘测和磁力勘测，得到一些数据应付一下。 对于丁一来说，这次出差时机正好。上次在ktv冲撞了秘境黑道大佬金寅龙，聂晓倩就担心丁一会不会被黑道的盯上。去东海前，聂晓倩曾经问过丁一是不是要和她一起去东海躲一躲。丁一考虑了一下，觉得暂时没有必要，只要自己多加防范就好。 正好刚上班就得到了外派任务，他这次出差也算是躲躲风头。 登上勘测船前，钱朋领着丁一和其他同行勘测部人员还烧过香，拜过龙王和财神，这是秘境各个能源公司在探勘前的必须仪式，为的是龙王保佑，不虚此行。 因为这是丁一毕业后第一次实地勘测，所以钱朋没有把丁一派在主要的岗位，而是把他作为一个勘测小白放在清理设备和投放信号浮标的辅助岗位。 勘测船又是放浮标，又是派直升机做磁力网，一个月下来，政府划定的16个区块勘测船走了两遍。 钱朋头戴着监测耳机，盯着船上的扫描信号，一脸疲态，嘴中骂着：“去特么的！还不如上次！” 从复勘结果看，无论是石油勘测的重力勘测结果还是重磁结果，这次数据甚至还低于初勘数据。 “要是拿这个数据给开发部，他们还会去投标就见鬼了。”钱朋冲着扫描显示仪喷了口烟，拿着海事电话向那端的郭德来抱怨。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郭德来说话了。“今天老刘把我找去了，聂总今年20口井的任务要是完不成，部门要裁撤。” 钱朋吸了口烟，“我特么又不是神仙！这几块地方地下没东西怎么办？现在看储油超不过180万桶。收回投资红线的200万桶都到不了。” 电话那边又一阵沉默，“都勘过一遍了？” “两遍！” 门外有敲门声，钱朋吼了一声“进来！”，又对着话筒喊：“不行就这样，把数据给开发部，投不投让上边定！” 进来的是丁一，看钱经理在发脾气，很乖巧地站在舱门口安静地等着。 “行，就这样。”钱朋按了电话，抬头看向丁一，不耐烦地说：“有事吗？快说！” “钱经理，我有个发现。”丁一怯生生地说。 “发现什么了？”钱朋心不在焉地说。 “这块区域的油气量不太多。” 钱朋一听，气得笑了。 “这特么还用你发现！滚一边去！“钱朋心情本来就不爽。 ”不过，再向东50多公里，那边·······“丁一接着说。 “东边？那边怎么了？” “那边是个大油库。” “什么？”钱朋一愣。 “是，那边的油气储量很大，我初步估计，得有40多亿吨当量。” 钱朋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 “你····你·····哈哈哈······你特么的······哈哈哈。”钱朋本想开骂，但丁一说的笑话实在是······ 丁一感觉自己说了错话，傻愣愣地看着钱朋。 笑了好久，钱朋好不容易收了笑，吸了口气，绷起脸，“丁一，你什么业务水平？你大学谁教的？啊？还40亿吨？哈哈哈。”钱朋又忍不住了。 丁一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看着钱朋。 又笑了一会，钱朋又吸了口气，“好，好，你知道我心情不好，想逗我开心，行了，出去。” “可能是我计算错了，但是我·······”丁一连忙解释。 “丁一，你知道世界前十大的油田储量有多少吗？40亿吨可采储量，能进前十，你懂吗？有这么大储量，咱们这一个月是瞎了吗？滚！” “可是，那边·······” “我让你滚！你个勘测小白别在这闹笑话！”钱朋又去找烟。 “钱经理，我们这个月勘测地区没包括那边，是向东50公里左右，那边已经出了招标区块！”丁一急着解释。“咱们没勘那边！” 钱朋又是一愣？“没勘？没勘你怎么知道的？” “这，我，那个，我放浮标时，自己看了一下·······” 钱朋把烟放在嘴里，看着丁一紧张的脸，想看出他的动机。 第九十四章 勘探 丁一没有去聂家去取车，虽然他知道小倩关心他，不想让他上下班总挤地铁或者骑着小黄电瓶车。但丁一不想让别人感觉他突然傍上了富家女就开始得瑟。 而且每天挤地铁可以让他早睡早起，他觉着没什么不好。 第二天，丁一走进恒达安孚办公室，经理郭德来正在和钱朋发脾气。 “这次招标区块不少，但能不能勘出油来，你们就没点数吗？随便就去投标，你们是不是嫌我死得不够快？”郭德来把茶杯重重顿在桌上，嘴上一边吐了口茶叶沫子。 “开发投标部着急啊，你也知道，上次聂总下了死命令。我们预勘情况和他们部门说过了。这次发布的区块有潜力，但储量不行。” “你们这是临时抱佛脚，先把样子做出来，不管以后结果。但我告诉你，小钱，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等明年看产出时，生产部肯定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那你说怎么办？”钱朋两手一摊。 “复勘一下！”郭德来叹了口气，无力把后背靠在椅背上。“看看哪个区块产量还行，矬子里拔将军。” 钱朋看着郭德来无奈的样子，思考了几秒，转头看见走向工位的丁一，提声喊道：“哎，小丁，来活了！” 钱朋走到丁一面前，和他介绍了接下来的外勘任务。 恒达安孚能源集团近期业务下滑，开采油井数量大大落后业内同行。 集团老板前几天开会，了解到目前的主要问题是勘探数量不足，造成打井数量少。 会上要求勘探部门加大勘测工作力度。最近政府给出了几个区块开采地区，经过政府机构初步勘测，认为可以进一步商业化开采，所以拿出来招标。 但是恒达能源的勘测部门对招标的区块进行再勘测后，发现这几个区块的储量并不大，不建议去投标， 由于老板压下来的任务太重，拿地部门急需出成绩，强行要求去投标，所以老郭只好让部门进行复勘，希望拿出更准确的数据。 “小丁，明天，不，今天下午出发。”钱朋看了一眼在旁边还在上火的郭德来。 政府这次放出来的开采招标区块位于北海近岸300公里处的浅海海域。这个区域风力适中，不会受到洋流影响，但地质角度上看，由于有大量花岗岩沉积，地壳坚硬，打井的成本可能会提高很多。而且政府地质资料虽然对储量给予了较高评价，但几家投标公司经过初步调查，都没有能证实政府的数据。 这就是为什么勘测部的郭德来不敢贸然给拿地部门积极的肯定答复原因。 而听说国内其他能源公司如世代能源和国能集团都这次投标都态度比较消极，只有一家外资公司正在准备标书。 有任务压力的恒达能源可能是最热心了。 北海碧波万顷，白云浮动，点点鸥鸟轻鸣盘旋。丁一和钱朋穿着橙黄的救生衣做在勘测船上眺望着复勘的海面。 这面区块水深不过200米，属于秘境周边的大陆架。五年前，这里勘测出石油和天然气，但为了周边海域不受污染，政府一直限制开发。 不过，几家能源公司自己的勘测队都认为北海区域的油气储量不如南海地区，所以不太希望在这个地区投资。而恒达安孚是恒达集团近年来刚刚并购的公司，原本在市场上就是第二梯队，拥有的油气井数量较少，在市场更加被边缘化。 这次因为被拓展任务压着，恒达安孚只好硬着头皮上。对这次复勘，钱朋根本就不抱过高期望。毕竟海洋勘测花钱不少，但也难以得到精确结果，而且前期的初勘结果已经出来，复勘也难以得到一个完全不同结果。 钱朋只不过是领下任务，走个过场，拿结果再去应付一下投标拿地部门的压力。所以他连一般复勘必须进行的地震勘测都省了，准备配备设备进行一下重力勘测和磁力勘测，得到一些数据应付一下。 对于丁一来说，这次出差时机正好。上次在ktv冲撞了秘境黑道大佬金寅龙，聂晓倩就担心丁一会不会被黑道的盯上。去东海前，聂晓倩曾经问过丁一是不是要和她一起去东海躲一躲。丁一考虑了一下，觉得暂时没有必要，只要自己多加防范就好。 正好刚上班就得到了外派任务，他这次出差也算是躲躲风头。 登上勘测船前，钱朋领着丁一和其他同行勘测部人员还烧过香，拜过龙王和财神，这是秘境各个能源公司在探勘前的必须仪式，为的是龙王保佑，不虚此行。 因为这是丁一毕业后第一次实地勘测，所以钱朋没有把丁一派在主要的岗位，而是把他作为一个勘测小白放在清理设备和投放信号浮标的辅助岗位。 勘测船又是放浮标，又是派直升机做磁力网，一个月下来，政府划定的16个区块勘测船走了两遍。 钱朋头戴着监测耳机，盯着船上的扫描信号，一脸疲态，嘴中骂着：“去特么的！还不如上次！” 从复勘结果看，无论是石油勘测的重力勘测结果还是重磁结果，这次数据甚至还低于初勘数据。 “要是拿这个数据给开发部，他们还会去投标就见鬼了。”钱朋冲着扫描显示仪喷了口烟，拿着海事电话向那端的郭德来抱怨。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郭德来说话了。“今天老刘把我找去了，聂总今年20口井的任务要是完不成，部门要裁撤。” 钱朋吸了口烟，“我特么又不是神仙！这几块地方地下没东西怎么办？现在看储油超不过180万桶。收回投资红线的200万桶都到不了。” 电话那边又一阵沉默，“都勘过一遍了？” “两遍！” 门外有敲门声，钱朋吼了一声“进来！”，又对着话筒喊：“不行就这样，把数据给开发部，投不投让上边定！” 进来的是丁一，看钱经理在发脾气，很乖巧地站在舱门口安静地等着。 “行，就这样。”钱朋按了电话，抬头看向丁一，不耐烦地说：“有事吗？快说！” “钱经理，我有个发现。”丁一怯生生地说。 “发现什么了？”钱朋心不在焉地说。 “这块区域的油气量不太多。” 钱朋一听，气得笑了。 “这特么还用你发现！滚一边去！“钱朋心情本来就不爽。 ”不过，再向东50多公里，那边·······“丁一接着说。 “东边？那边怎么了？” “那边是个大油库。” “什么？”钱朋一愣。 “是，那边的油气储量很大，我初步估计，得有40多亿吨当量。” 钱朋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 “你····你·····哈哈哈······你特么的······哈哈哈。”钱朋本想开骂，但丁一说的笑话实在是······ 丁一感觉自己说了错话，傻愣愣地看着钱朋。 笑了好久，钱朋好不容易收了笑，吸了口气，绷起脸，“丁一，你什么业务水平？你大学谁教的？啊？还40亿吨？哈哈哈。”钱朋又忍不住了。 丁一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看着钱朋。 又笑了一会，钱朋又吸了口气，“好，好，你知道我心情不好，想逗我开心，行了，出去。” “可能是我计算错了，但是我·······”丁一连忙解释。 “丁一，你知道世界前十大的油田储量有多少吗？40亿吨可采储量，能进前十，你懂吗？有这么大储量，咱们这一个月是瞎了吗？滚！” “可是，那边·······” “我让你滚！你个勘测小白别在这闹笑话！”钱朋又去找烟。 “钱经理，我们这个月勘测地区没包括那边，是向东50公里左右，那边已经出了招标区块！”丁一急着解释。“咱们没勘那边！” 钱朋又是一愣？“没勘？没勘你怎么知道的？” “这，我，那个，我放浮标时，自己看了一下·······” 钱朋把烟放在嘴里，看着丁一紧张的脸，想看出他的动机。 第九十五章 勘测深度是关键 丁一确实是在做辅助工作时有的这个发现。 复勘进度还算顺利，这个月海上只发生了四次风暴，强度也不大，对勘测工作基本没有影响。勘测工程师们很快得到了解到重磁和重力勘测的最新数据。 通过重磁和重力异常扫描，结合地球物理的知识，最新的数据基本上验证了初勘的结果。这个结果也说明了为什么其他能源公司对这块鸡肋不抱过高期待。 一个多月的海上勘测，已经让丁一帅气俊朗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水锈，色号深了三级别。在日常布置浮标，拉磁力网进行勘测辅助工作之余，丁一也逐渐被勘测船上充斥着低落悲观的气氛所感染。 即将勘测结束，在一片低落的情绪里，丁一和几个同事坐着勘测船辅助小艇到区块边缘捞取勘测时使用的磁力浮标。 时近傍晚，几个同事在艇上清点完浮标数，正在休息聊天，准备返回勘测船。丁一望着万顷夕阳，星波点点，若有所思。 出差以来，“搜神机”帮助丁一了解勘测设备使用和布置帮了很多忙。毕竟第一次出海勘测，他以前没有任何经验。 加入勘测组的前一周，丁一多次搞错勘测设备的种类和布置的密度和方位，引起了同事的嘲笑，“勘测小白”的名声早就传到了钱朋耳朵里。 但过了一周，同事们发现丁一像是吃了什么灵丹，突然成长成一个可以领头带队的熟练老手。连最资深的领班勘测员大周，因为喝酒喝大了几次把设备方位搞错，也是丁一指出来并安置到更精确的位置。每次布置浮标和磁网，只要是丁一上手做的布置，总是让勘测扫描船得到最清晰的信号和数据。 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这些从事辅助勘测的船工已经从最开始叫丁一为“丁小白”，发展到叫“小丁”、“大丁”，后来已经尊称他是“丁工”、“丁专家”了。 勘测即将结束，而得到的数据仍然差强人意，整个勘测组士气低落，丁一也是打不起精神。由于在外海，他的手机没有信号，也无法联系家里，虽然出发前和聂晓倩说了一声要出差外勤，但一个月来也无法电话，也无法了解近况。丁一经常会望着大海发呆，思絮飘远。 马上要回大都了，在最后一次收拾好勘测设备后，丁一突然想，搜神机能不能帮他看看附近海下有没有什么油气带呢？ 丁一没抱什么期待，毕竟搜神机的功能不是搞勘测的。不过试试无妨，趁同事们在艇上休息，丁一打开了视野里搜神机的界面。 视野里，搜神机的绿色框圈一明一灭，等待着丁一的指令。 丁一的框圈向远处一大片海域投视，发出了【感应】、【分析】指令。 大约不过3、4秒，搜神机界面出现： 【分析结果】：海洋水体，h2o和na、ca矿物质体 【状态】：稳定 【魂体】：无法确定，目标为无机物体 【状态】：温度 25摄氏度 深度 197米 【物理指数】：密度13吨\/立方米 【化学指数】：微导电体，矿物含量·······（罗列了各种元素符号） ······· 丁一看到搜神机并没有准确反馈他需要的水面下大陆架深层的分析结果，便再次下达了【感应】，并要求搜神机扫描海面下800--2000米地表地理参数，从前期探测的结果看，这个水域沉积岩尝试大约就在这个范围。 丁一下达指令后，有些担心，因为毕竟他眼睛看到的只是一大片海水，而让搜神机去下探扫描水下地层深度2公里的地质状态，他不敢确定能不能做到。 搜神机收到指令，绿色圈框固定在海面上，闪烁速度一点点加快，比上次反馈的时间明显慢下来。这在丁一以前【感应】其他目标时，从来没有发生过。 正当丁一觉得搜神机可能马上要反馈失败信息时，反馈结果出现在他视野里： 【分析结果】：800--2000米地表区域分层结构为 800米--1100米花岗岩层 1100米--1190米黑色石英岩层 1190--1280米磁铁石英岩层 1280--1320米斜长石、透辉石岩层 1320-1750米灰色云母、绿色、大理岩混合层 1750--2000米碳质灰岩层 【状态】：稳定、白垩纪岩层有地震褶皱 【魂体】：无法确定，目标为无机物体 【状态】：温度 25--120摄氏度正向等比分布 深度区间1200米 【物理指数】：平均密度1350吨\/立方米 【化学指数】：微导电体 矿物含量 ········ ········ 石蜡醚-羰基并碳氢 326万立方米 ······· 甲烷 1290万立方米 乙烷 55万立方米 丙烷 11万立方米 看到这个结果，丁一首先对搜神机能够透视如此深度感到极度震惊！其次，丁一没想到搜神机可以反馈出极为详细的透视感应数据！因为据丁一在大学勘探专业学习了解到的，即使是世界最发达的国家，也无法在不通过钻井的条件下，通过扫描地表，就取得精确的油气含量数据！ 这不科学！这是什么样的神级存在！丁一看着这些数据说不出话来。 最关键的是，分析结果中石蜡醚-羰基并碳氢、甲烷、乙烷、丙烷等等矿物正是勘测队花了一个多月苦逼勘测的石油和天然气！可是，为什么勘测队获得的油气储量比搜神机反馈的少了这么多？ 原来是勘测深度！勘测队一直在地下500米到1500米深度扫描，而搜神机扫描矿层是在勘测队勘测区块的东部，并且扫描深度向下多了300米！ 丁一让搜神机反馈了扫描区域的位置坐标，并计算的整体区域的面积，并又让辅助艇向周边进行了巡视，直到太阳落山，月色洒遍海面，辅助艇才在船员同事对丁一怪举的牢骚抱怨中返回勘测船。 丁一找到钱朋，述说着他的发现。 钱朋从开始的嘲讽到坐下来细听。 “你怎么发现那个区域情况的？”钱朋难以相信丁一说的发现，毕竟一个月来全船100多号人都守在扫描设备前，一直按部就班地勘测了两遍。 丁一没有说是在搜神机的指引下才有的发现，毕竟搜神机项目是和国家级机密联系在一起，而且庄以淳曾经多次提醒他要对项目保密。 “这段时间我做完手上的工作，也一直对勘测进展得到的数据进行跟踪。”丁一早就想好了应对话术。“上学时，我曾经对海洋油气勘测做过一些研究，对于北海地区的海文数据掌握过一些资料。这段时间我也对这块大陆架地下构造结合勘测数据做过分析。” “你了解这块区域陆地结构？”钱朋还是不能相信。 “逐步了解的。这段时间我在辅助船和直升机部署磁力线时，一直看扫描反馈。还有政府提供的数据，结合上学时的地球物理知识，摸清了区域的圈闭范围。” 钱朋对于丁一说的圈闭范围情况倒是没有怀疑，这些数据都是公开和最近勘测发现的。但他无法相信的是丁一对于地下油气储量的判断，因为根据目前的技术能力，通过重力和重磁勘测，在不进行实地钻井探测的情况下，只能判断这块地区有没有油气，但无法确定实际油气储量。 “你是怎么判断储量的？还整出来个特么40亿吨？“钱朋忍不住哑然失笑。“目前海洋油气储量世界排名第1，位于中东的萨坦法尼油田，可采油储量才45亿吨。你上来给我搞出一个40亿？” “这·······”丁一对于储量的估计是他根据搜神机对部分区域的扫描给出的结果，按照上学时学到的估值公式计算得出的，并非是搜神机给出的实际数据。所以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 “我估算出来的，我按照勘测的圈闭数据，得到了大陆架构架走势，这块区域是一条向东北方向延伸的背斜圈闭。再对照国外类似走势圈闭的数据，估算了一下。可能未必准确。” 成能地质大学毕业的钱朋当然了解通过地下结构走势来判断油气存在的理论，看丁一言之凿凿的样子，虽然他仍半信半疑，但反正预先规划的区域勘测已经结束，马上要无功而返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这样，明天我们向区块东面海域，增加勘测50海里，深度增加500米。要是和你说的不一样，你等着，小子！” 第九十五章 勘测深度是关键 丁一确实是在做辅助工作时有的这个发现。 复勘进度还算顺利，这个月海上只发生了四次风暴，强度也不大，对勘测工作基本没有影响。勘测工程师们很快得到了解到重磁和重力勘测的最新数据。 通过重磁和重力异常扫描，结合地球物理的知识，最新的数据基本上验证了初勘的结果。这个结果也说明了为什么其他能源公司对这块鸡肋不抱过高期待。 一个多月的海上勘测，已经让丁一帅气俊朗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水锈，色号深了三级别。在日常布置浮标，拉磁力网进行勘测辅助工作之余，丁一也逐渐被勘测船上充斥着低落悲观的气氛所感染。 即将勘测结束，在一片低落的情绪里，丁一和几个同事坐着勘测船辅助小艇到区块边缘捞取勘测时使用的磁力浮标。 时近傍晚，几个同事在艇上清点完浮标数，正在休息聊天，准备返回勘测船。丁一望着万顷夕阳，星波点点，若有所思。 出差以来，“搜神机”帮助丁一了解勘测设备使用和布置帮了很多忙。毕竟第一次出海勘测，他以前没有任何经验。 加入勘测组的前一周，丁一多次搞错勘测设备的种类和布置的密度和方位，引起了同事的嘲笑，“勘测小白”的名声早就传到了钱朋耳朵里。 但过了一周，同事们发现丁一像是吃了什么灵丹，突然成长成一个可以领头带队的熟练老手。连最资深的领班勘测员大周，因为喝酒喝大了几次把设备方位搞错，也是丁一指出来并安置到更精确的位置。每次布置浮标和磁网，只要是丁一上手做的布置，总是让勘测扫描船得到最清晰的信号和数据。 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这些从事辅助勘测的船工已经从最开始叫丁一为“丁小白”，发展到叫“小丁”、“大丁”，后来已经尊称他是“丁工”、“丁专家”了。 勘测即将结束，而得到的数据仍然差强人意，整个勘测组士气低落，丁一也是打不起精神。由于在外海，他的手机没有信号，也无法联系家里，虽然出发前和聂晓倩说了一声要出差外勤，但一个月来也无法电话，也无法了解近况。丁一经常会望着大海发呆，思絮飘远。 马上要回大都了，在最后一次收拾好勘测设备后，丁一突然想，搜神机能不能帮他看看附近海下有没有什么油气带呢？ 丁一没抱什么期待，毕竟搜神机的功能不是搞勘测的。不过试试无妨，趁同事们在艇上休息，丁一打开了视野里搜神机的界面。 视野里，搜神机的绿色框圈一明一灭，等待着丁一的指令。 丁一的框圈向远处一大片海域投视，发出了【感应】、【分析】指令。 大约不过3、4秒，搜神机界面出现： 【分析结果】：海洋水体，h2o和na、ca矿物质体 【状态】：稳定 【魂体】：无法确定，目标为无机物体 【状态】：温度 25摄氏度 深度 197米 【物理指数】：密度13吨\/立方米 【化学指数】：微导电体，矿物含量·······（罗列了各种元素符号） ······· 丁一看到搜神机并没有准确反馈他需要的水面下大陆架深层的分析结果，便再次下达了【感应】，并要求搜神机扫描海面下800--2000米地表地理参数，从前期探测的结果看，这个水域沉积岩尝试大约就在这个范围。 丁一下达指令后，有些担心，因为毕竟他眼睛看到的只是一大片海水，而让搜神机去下探扫描水下地层深度2公里的地质状态，他不敢确定能不能做到。 搜神机收到指令，绿色圈框固定在海面上，闪烁速度一点点加快，比上次反馈的时间明显慢下来。这在丁一以前【感应】其他目标时，从来没有发生过。 正当丁一觉得搜神机可能马上要反馈失败信息时，反馈结果出现在他视野里： 【分析结果】：800--2000米地表区域分层结构为 800米--1100米花岗岩层 1100米--1190米黑色石英岩层 1190--1280米磁铁石英岩层 1280--1320米斜长石、透辉石岩层 1320-1750米灰色云母、绿色、大理岩混合层 1750--2000米碳质灰岩层 【状态】：稳定、白垩纪岩层有地震褶皱 【魂体】：无法确定，目标为无机物体 【状态】：温度 25--120摄氏度正向等比分布 深度区间1200米 【物理指数】：平均密度1350吨\/立方米 【化学指数】：微导电体 矿物含量 ········ ········ 石蜡醚-羰基并碳氢 326万立方米 ······· 甲烷 1290万立方米 乙烷 55万立方米 丙烷 11万立方米 看到这个结果，丁一首先对搜神机能够透视如此深度感到极度震惊！其次，丁一没想到搜神机可以反馈出极为详细的透视感应数据！因为据丁一在大学勘探专业学习了解到的，即使是世界最发达的国家，也无法在不通过钻井的条件下，通过扫描地表，就取得精确的油气含量数据！ 这不科学！这是什么样的神级存在！丁一看着这些数据说不出话来。 最关键的是，分析结果中石蜡醚-羰基并碳氢、甲烷、乙烷、丙烷等等矿物正是勘测队花了一个多月苦逼勘测的石油和天然气！可是，为什么勘测队获得的油气储量比搜神机反馈的少了这么多？ 原来是勘测深度！勘测队一直在地下500米到1500米深度扫描，而搜神机扫描矿层是在勘测队勘测区块的东部，并且扫描深度向下多了300米！ 丁一让搜神机反馈了扫描区域的位置坐标，并计算的整体区域的面积，并又让辅助艇向周边进行了巡视，直到太阳落山，月色洒遍海面，辅助艇才在船员同事对丁一怪举的牢骚抱怨中返回勘测船。 丁一找到钱朋，述说着他的发现。 钱朋从开始的嘲讽到坐下来细听。 “你怎么发现那个区域情况的？”钱朋难以相信丁一说的发现，毕竟一个月来全船100多号人都守在扫描设备前，一直按部就班地勘测了两遍。 丁一没有说是在搜神机的指引下才有的发现，毕竟搜神机项目是和国家级机密联系在一起，而且庄以淳曾经多次提醒他要对项目保密。 “这段时间我做完手上的工作，也一直对勘测进展得到的数据进行跟踪。”丁一早就想好了应对话术。“上学时，我曾经对海洋油气勘测做过一些研究，对于北海地区的海文数据掌握过一些资料。这段时间我也对这块大陆架地下构造结合勘测数据做过分析。” “你了解这块区域陆地结构？”钱朋还是不能相信。 “逐步了解的。这段时间我在辅助船和直升机部署磁力线时，一直看扫描反馈。还有政府提供的数据，结合上学时的地球物理知识，摸清了区域的圈闭范围。” 钱朋对于丁一说的圈闭范围情况倒是没有怀疑，这些数据都是公开和最近勘测发现的。但他无法相信的是丁一对于地下油气储量的判断，因为根据目前的技术能力，通过重力和重磁勘测，在不进行实地钻井探测的情况下，只能判断这块地区有没有油气，但无法确定实际油气储量。 “你是怎么判断储量的？还整出来个特么40亿吨？“钱朋忍不住哑然失笑。“目前海洋油气储量世界排名第1，位于中东的萨坦法尼油田，可采油储量才45亿吨。你上来给我搞出一个40亿？” “这·······”丁一对于储量的估计是他根据搜神机对部分区域的扫描给出的结果，按照上学时学到的估值公式计算得出的，并非是搜神机给出的实际数据。所以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 “我估算出来的，我按照勘测的圈闭数据，得到了大陆架构架走势，这块区域是一条向东北方向延伸的背斜圈闭。再对照国外类似走势圈闭的数据，估算了一下。可能未必准确。” 成能地质大学毕业的钱朋当然了解通过地下结构走势来判断油气存在的理论，看丁一言之凿凿的样子，虽然他仍半信半疑，但反正预先规划的区域勘测已经结束，马上要无功而返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这样，明天我们向区块东面海域，增加勘测50海里，深度增加500米。要是和你说的不一样，你等着，小子！” 第九十六章 东海 大雨过后，海滨城市棕榈婆娑，海风轻拂，还有一些星星碎雨飘零。 聂晓倩从一辆迈巴赫上迈步下车，司机在身后关上门。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人，把手中已经合上的雨伞打开，快步迎上前。 这名中年人名叫郑彬成，是聂楚桥的秘书，为人干练亲和，气度雍和，已经跟了聂楚桥20多年，见识了恒达商业的浮沉。 “小姐，路上还顺利？”郑彬成把伞罩封在聂晓倩头顶，自己则暴露在伞外。 “嗯，有点颠簸。晓岚他们到了？”聂晓倩用手在裙后由上及下的捋了几下，双脚反复跺着，缓解一路舟车给腿造成的酸麻。 “二小姐要晚上到。你爸出差，何如雪晚上和晓岚一起到。”郑彬成回道。本来聂楚桥让聂晓倩和聂晓岚做聂家私人飞机过来，但因为聂楚桥又交代过家人要分乘不同交通，所以聂晓倩干脆自己坐商业航班，让继母何如雪和聂晓岚坐私人飞机。 聂伟在华国谈生意，看来已经和聂楚桥打过招呼，聂晓倩继母何如雪代表长子出席家庭会议。 “其他人呢？” “姑姑家昨天到了，叔叔家两口子今天上午到了，世宏和世伟在国外旅游，也和老爷子请假了”。聂楚桥家的老二聂彤和老公沈来带着一女一儿，沈若彤和沈若来。而聂雄和张之瑜两口子则是乘坐聂家另一架飞机提前赶到。 聂楚桥定的会议是在何如雪和聂晓岚抵达稍事休息后在别墅的地下室会议室举行。 聂晓倩到达会场时，何如雪、聂彤、聂雄和其他孙辈都已经落坐。聂晓岚正在和表妹沈若彤一起赏鉴聂晓岚最近刚刚买的一双网红名鞋，表弟沈若来则在一旁低头打着手游。 何如雪、聂彤、张之瑜三个人把头凑在一起嘀咕着，正在聊最近娱乐圈的八卦，还不时地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叹。聂雄则和沈来两个人面对面，交换着最近时政方面的小道消息。 聂晓倩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坐到聂晓岚旁边给她留的空座上，顺手掏出手机，看看维信的信息。 见人已经到齐，郑彬成马上上楼去请老爷子，但一会又下来通知老爷子还要再等上一会才到。 “这个会开得这么急，有什么大事，谁知道？”聂雄一脸迷惑地看着何如雪。 “是啊，我问小郑，他也是昨天才得到老爷子通知。不知原因。”聂彤回应。 “吴伯通知的。问他他也支支唔唔。”张之瑜接着说。 何如雪在来东海的飞机上，已经得到聂晓岚的通报，知道这次家庭会议是处理聂晓岚和杨国豪的商业交易引发的冲突。但她不想让其他家人认为是女儿闯祸才把大家从大都叫来处理，因此说道： “我大概了解些情况，好像黑道又盯上了咱家，直接插手了晓岚最近的一个商业交易。”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聂晓岚。聂晓岚早在来的路上就做好了准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自己和杨国豪的股份交易，强调她的作法是为了聂家进军商业院线，也是为了家庭利益着想。最后又提到金寅龙在ktv上对聂家提出的威胁和无理交易。 “他实在是太嚣张了！”聂晓岚想起那天的遭遇，气得脸色泛红，“指名道姓地要见爷爷！” 聂彤用四指并拢拍了一下桌子边缘，看着聂晓岚，耸直身子，“他好大的胆子！我听说过金寅龙这个人，是个混混儿！听说是个‘太监’？” 何如雪见小姑说话不雅，儿女们在场不合适，赶紧插话：“晓倩、晓岚那天在‘金朝醉’给朋友办趴踢，这个人真是一点面子不给，好像要把咱家女孩绑走当人质似的！” 沈来用手掌在空中向何如雪轻轻压了压，“大嫂，聂家在秘境还是有些实力的，绑架勒索是小毛贼干的事，金寅龙可不是小贼，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嗯，没错，我听说他和差猜走得很近。”聂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这么不给面子，一定是有恃无恐？” “差猜？他不是退下去了吗？”聂彤好奇的问。 “但他也是王室大佬，说是隐退，但当了那么多年总理，朝中还是有亲信的。” “上周，王宫里搞慈善宴会，我见过王储妃苏诗娜，因为我们私交不错，她偷偷告诉我说国王近来身体不是很好，好多仪式都要王后来代持。会不会·····？”何如雪家世是王室的远房亲戚，儿时和苏诗娜王妃曾是同学，苏诗娜入宫前两人是闺蜜。 “差猜这个人能力过人，做事果断，而且敢作敢为，要不是春蓬抓住了他的把柄，我看大位未必一定是王储的。现在老国王身体有恙，估计接班的事又该提上来了。”聂雄说。 “可是爷爷和国王的关系很好啊，差猜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聂晓岚开口问道。 “老爷子和王储关系也很好。”聂雄若有所思地说。 “聂家如果牵涉进王室接班的事，就有点麻烦了。”沈来说。 正说着，楼梯上有了响动，聂楚桥身着一身丝绸睡衣，面色红润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正在讨论的一家人立刻起身迎接问候。 “晓倩到了吗？”聂楚桥一边走向会议桌顶头的龙雕沙发，一边眯着眼望向家人。 “在这儿呢，爷爷。”聂晓倩快步从座位上走过去，用手搀扶住聂楚桥。 聂楚桥看了一眼聂晓倩，给她一个慈祥的笑容，说道：“彬成说你自己坐飞机过来，路上不好走，一直在休息，我怕你起不来，特意晚点下来，让你多睡会。” 聂晓倩向爷爷做了个鬼脸，心里美滋滋的，转头回去落座。 “如雪和晓岚，你两个刚到，累不累？”聂楚桥坐下，关心地问何如雪。 “爸，我们没事。咱家飞机飞得挺好。”何如雪赶忙回答。 “让聂伟上线，电话出席今天的会。”聂楚桥扭头对郑彬成说。郑彬成马上把桌子上摆放的电话会议系统打开，接着打电话给聂家大公子聂伟，通知他上线参会。 “突然把家里人叫过来，是因为前两天倩儿、岚儿在大都遇到了麻烦。一个黑道的大佬强行要介入恒达的业务。” “爸，我们刚才听晓岚介绍了。”聂雄接口道。 电话会议系统里传来了聂伟的声音，“爸，如雪昨天给我打过电话，情况我也了解了。” 聂楚桥接着说：“咱们恒达一路走来，发展到今天，黑道的朋友见过不少，但这次的情况不同寻常。处理不当，有可能攸关聂家家族的命运！” 聂楚桥语气加重，随着站了起来，开始在会议室踱步，眼神凝固，似有所思。其他家人见聂楚桥语气严肃，都不敢说话，只是眼神跟着他的身躯前后移动。 “这个金寅龙，曾经在秘境陆军作战队服役，在当年与邻国的边境冲突中曾经屡立战功，后来还参加过针对前任总理列颂的政变，后来因伤退役时已经是上尉军衔。” 秘境国实行君主立宪制，国王是国家元首，同时大权在握，完全不是其他立宪制国家那种君主只是个形式的情况。在国王之下，政府和军队相互平衡，因此政府总理经常因为和军队发生不和，而被军方发动政变推翻，换人另立政府。但由于秘境多年传统，百姓对王室非常拥护，军队首长也是由国王任命的忠实人士。因此尽管发生多次政变，只是更换的是政府首相，而王室地位依然稳固。 十多年前，前任总理列颂就是因为推进体制变革，压缩军方势力，引起军方不满，发动了政变推翻列颂，并以贪腐罪关于监狱。后来推举国王二子差猜任总理，才平息了事态。 聂楚桥提到金寅龙参与的政变就是送差猜上台任政府首相的那次。 第九十六章 东海 大雨过后，海滨城市棕榈婆娑，海风轻拂，还有一些星星碎雨飘零。 聂晓倩从一辆迈巴赫上迈步下车，司机在身后关上门。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人，把手中已经合上的雨伞打开，快步迎上前。 这名中年人名叫郑彬成，是聂楚桥的秘书，为人干练亲和，气度雍和，已经跟了聂楚桥20多年，见识了恒达商业的浮沉。 “小姐，路上还顺利？”郑彬成把伞罩封在聂晓倩头顶，自己则暴露在伞外。 “嗯，有点颠簸。晓岚他们到了？”聂晓倩用手在裙后由上及下的捋了几下，双脚反复跺着，缓解一路舟车给腿造成的酸麻。 “二小姐要晚上到。你爸出差，何如雪晚上和晓岚一起到。”郑彬成回道。本来聂楚桥让聂晓倩和聂晓岚做聂家私人飞机过来，但因为聂楚桥又交代过家人要分乘不同交通，所以聂晓倩干脆自己坐商业航班，让继母何如雪和聂晓岚坐私人飞机。 聂伟在华国谈生意，看来已经和聂楚桥打过招呼，聂晓倩继母何如雪代表长子出席家庭会议。 “其他人呢？” “姑姑家昨天到了，叔叔家两口子今天上午到了，世宏和世伟在国外旅游，也和老爷子请假了”。聂楚桥家的老二聂彤和老公沈来带着一女一儿，沈若彤和沈若来。而聂雄和张之瑜两口子则是乘坐聂家另一架飞机提前赶到。 聂楚桥定的会议是在何如雪和聂晓岚抵达稍事休息后在别墅的地下室会议室举行。 聂晓倩到达会场时，何如雪、聂彤、聂雄和其他孙辈都已经落坐。聂晓岚正在和表妹沈若彤一起赏鉴聂晓岚最近刚刚买的一双网红名鞋，表弟沈若来则在一旁低头打着手游。 何如雪、聂彤、张之瑜三个人把头凑在一起嘀咕着，正在聊最近娱乐圈的八卦，还不时地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叹。聂雄则和沈来两个人面对面，交换着最近时政方面的小道消息。 聂晓倩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坐到聂晓岚旁边给她留的空座上，顺手掏出手机，看看维信的信息。 见人已经到齐，郑彬成马上上楼去请老爷子，但一会又下来通知老爷子还要再等上一会才到。 “这个会开得这么急，有什么大事，谁知道？”聂雄一脸迷惑地看着何如雪。 “是啊，我问小郑，他也是昨天才得到老爷子通知。不知原因。”聂彤回应。 “吴伯通知的。问他他也支支唔唔。”张之瑜接着说。 何如雪在来东海的飞机上，已经得到聂晓岚的通报，知道这次家庭会议是处理聂晓岚和杨国豪的商业交易引发的冲突。但她不想让其他家人认为是女儿闯祸才把大家从大都叫来处理，因此说道： “我大概了解些情况，好像黑道又盯上了咱家，直接插手了晓岚最近的一个商业交易。”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聂晓岚。聂晓岚早在来的路上就做好了准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自己和杨国豪的股份交易，强调她的作法是为了聂家进军商业院线，也是为了家庭利益着想。最后又提到金寅龙在ktv上对聂家提出的威胁和无理交易。 “他实在是太嚣张了！”聂晓岚想起那天的遭遇，气得脸色泛红，“指名道姓地要见爷爷！” 聂彤用四指并拢拍了一下桌子边缘，看着聂晓岚，耸直身子，“他好大的胆子！我听说过金寅龙这个人，是个混混儿！听说是个‘太监’？” 何如雪见小姑说话不雅，儿女们在场不合适，赶紧插话：“晓倩、晓岚那天在‘金朝醉’给朋友办趴踢，这个人真是一点面子不给，好像要把咱家女孩绑走当人质似的！” 沈来用手掌在空中向何如雪轻轻压了压，“大嫂，聂家在秘境还是有些实力的，绑架勒索是小毛贼干的事，金寅龙可不是小贼，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嗯，没错，我听说他和差猜走得很近。”聂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这么不给面子，一定是有恃无恐？” “差猜？他不是退下去了吗？”聂彤好奇的问。 “但他也是王室大佬，说是隐退，但当了那么多年总理，朝中还是有亲信的。” “上周，王宫里搞慈善宴会，我见过王储妃苏诗娜，因为我们私交不错，她偷偷告诉我说国王近来身体不是很好，好多仪式都要王后来代持。会不会·····？”何如雪家世是王室的远房亲戚，儿时和苏诗娜王妃曾是同学，苏诗娜入宫前两人是闺蜜。 “差猜这个人能力过人，做事果断，而且敢作敢为，要不是春蓬抓住了他的把柄，我看大位未必一定是王储的。现在老国王身体有恙，估计接班的事又该提上来了。”聂雄说。 “可是爷爷和国王的关系很好啊，差猜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聂晓岚开口问道。 “老爷子和王储关系也很好。”聂雄若有所思地说。 “聂家如果牵涉进王室接班的事，就有点麻烦了。”沈来说。 正说着，楼梯上有了响动，聂楚桥身着一身丝绸睡衣，面色红润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正在讨论的一家人立刻起身迎接问候。 “晓倩到了吗？”聂楚桥一边走向会议桌顶头的龙雕沙发，一边眯着眼望向家人。 “在这儿呢，爷爷。”聂晓倩快步从座位上走过去，用手搀扶住聂楚桥。 聂楚桥看了一眼聂晓倩，给她一个慈祥的笑容，说道：“彬成说你自己坐飞机过来，路上不好走，一直在休息，我怕你起不来，特意晚点下来，让你多睡会。” 聂晓倩向爷爷做了个鬼脸，心里美滋滋的，转头回去落座。 “如雪和晓岚，你两个刚到，累不累？”聂楚桥坐下，关心地问何如雪。 “爸，我们没事。咱家飞机飞得挺好。”何如雪赶忙回答。 “让聂伟上线，电话出席今天的会。”聂楚桥扭头对郑彬成说。郑彬成马上把桌子上摆放的电话会议系统打开，接着打电话给聂家大公子聂伟，通知他上线参会。 “突然把家里人叫过来，是因为前两天倩儿、岚儿在大都遇到了麻烦。一个黑道的大佬强行要介入恒达的业务。” “爸，我们刚才听晓岚介绍了。”聂雄接口道。 电话会议系统里传来了聂伟的声音，“爸，如雪昨天给我打过电话，情况我也了解了。” 聂楚桥接着说：“咱们恒达一路走来，发展到今天，黑道的朋友见过不少，但这次的情况不同寻常。处理不当，有可能攸关聂家家族的命运！” 聂楚桥语气加重，随着站了起来，开始在会议室踱步，眼神凝固，似有所思。其他家人见聂楚桥语气严肃，都不敢说话，只是眼神跟着他的身躯前后移动。 “这个金寅龙，曾经在秘境陆军作战队服役，在当年与邻国的边境冲突中曾经屡立战功，后来还参加过针对前任总理列颂的政变，后来因伤退役时已经是上尉军衔。” 秘境国实行君主立宪制，国王是国家元首，同时大权在握，完全不是其他立宪制国家那种君主只是个形式的情况。在国王之下，政府和军队相互平衡，因此政府总理经常因为和军队发生不和，而被军方发动政变推翻，换人另立政府。但由于秘境多年传统，百姓对王室非常拥护，军队首长也是由国王任命的忠实人士。因此尽管发生多次政变，只是更换的是政府首相，而王室地位依然稳固。 十多年前，前任总理列颂就是因为推进体制变革，压缩军方势力，引起军方不满，发动了政变推翻列颂，并以贪腐罪关于监狱。后来推举国王二子差猜任总理，才平息了事态。 聂楚桥提到金寅龙参与的政变就是送差猜上台任政府首相的那次。 第九十七章 恒达的股份 如果金寅龙有了军方背景，那么聂家面临的局势要更加严峻。 在秘境，王室的定海神针就是因为王室独掌军方大权，对于军方首脑的任命和调配有一言九鼎之力。同时，王室对军方也是言听计从，百般拉拢。虽然根据法律，军方人士不得参政议政，但枪杆子出政权的明训，王室深以为然。 因此，聂楚桥特别留意到金寅龙的军方背景。 “我今天给宋波上将打了电话，询问起金寅龙的情况。宋波上将欲言又止，似有顾虑。不过从他的言下之意看，金寅龙的军方背景倒不是那么深厚。”聂楚桥继续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 宋波上将官拜秘境皇家陆军总司令，是国王郑固忠实随从。早年间，秘境和邻国开战时，宋波是国王郑固的军事顾问，并多次随同郑固御驾亲征，到前线慰问将士。外界都把宋波上将视为国王在军方的替身，直接代表国王本人。 宋波为人低调内敛，二十多年来极少干预政务。连十多年前军队政变推翻列颂的事件，据说出面动手的也是陆军副总司令崔新旺，他只是对政变开了绿灯。 “不过，宋波倒是知道金寅龙此人，听说他退伍后一直给差猜殿下服务，但他没有听说金寅龙和军方人士过从甚密。” 电话会议系统里又传来聂伟的声音：“爸，那么这次事件背景来自差猜那边了？差猜的动机是想警告我们聂家吗？” “我开始也这样想，但听说国王身体不太好，王位接班的事可能很快就要开始。差猜五年前下野，这些年蛰伏不动，如果他觊觎大位，那应该更多拉拢工商人士，而不是反其道行事。毕竟他在任总理的几年，工商人士还是得了不少实惠的。”聂楚桥回到龙雕椅子前落座后，伸手端起秘书泡好的茶。 “爸，你这几年是不是给素拉他们钱太多，引起了差猜的反感？”聂雄提醒道。 素拉是现任总理，是王储的亲近人士，也是秘境保守党的党首。秘境的政治体系主要由保守党和国家党两家把持，差猜的政党支持则是来自国家党。 由于法律允许工商人士向政党捐款，但必须公开进行。 近年来恒达在两党间保持平衡，从公开数据上，给两党的捐款数量相同。但恒达长期以来支持保守党的传统，几乎全国都知道。所以很多人猜测恒达给保守党的捐款可能比公开的要多很多。 “如果差猜图谋大位，会不会想让咱们聂家改变支持保守党的立场？”聂雄接着说。 “我也考虑过这个情况，但长期支持素拉他们的，不光是我们聂家，而且聂家也不是最出头的椽子。”聂楚桥用茶杯盖慢慢拨弄着浮在茶水表面的茶叶。 “说不定，差猜就是想杀鸡儆猴。”聂彤接着聂楚桥的话说。 聂楚桥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过了一会，他睁开眼，向聂晓岚提声问道： “金寅龙想要恒达多少股份？” 聂晓岚和其他几个孙辈的孩子正在听大人们对时局的分析，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聂楚桥问她，连忙直起身回道： “他说要买我手里的股份，不让我和国豪做交易。” “你手里的？好像是百分之五？”聂楚桥转头确认一下，秘书郑彬成在一旁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点头。 “这么少哪够？不要动晓岚的股份了。从我这里给他百分之二十。”聂楚桥平静地说道。 恒达集团并非上市，所有股份都是内部持股，除了外部投资的几家股东持有约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外，除了聂远桥持有约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他聂家的儿女和孙辈一共持约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闻听此言，会议室立刻炸了锅。电话会议系统里首先传来了聂伟的声音： “这不合适，他这次对倩儿和岚儿动手，我们服软给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聂家？” “大哥说得对，而且金寅龙是黑道的，恒达如果有他参股，也有损聂家的声誉！”聂家的女婿沈来接着说。 聂雄站了起来，“爸，您拿出百分之二十，这样以后如果金寅龙联合外部股东那百分之三十一起逼宫，咱家再有人胳膊肘向外一拐，聂家对恒达的控制权就没了！” 聂晓岚和聂彤的两个孩子也面面相觑，觉着爷爷有点不正常。聂晓倩却没说话，她反而对聂楚桥的决定暗暗赞同。 毕竟从家长们的讨论中，聂晓倩感到随着秘境国王身体状况不佳，时局正在发生变化，很有可能将在不久的未来发生重大变化。 尽管十多年来恒达商业地产发展得顺风顺水，商业价值不断攀升，但也成为很多人眼中的肥肉，同时，恒达的快速发展，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聂楚桥政治押宝，获得了政治上的支持，尤其是和国王郑固关系通畅。 但现在恒达不能不面临成立以来一直未曾遇到的问题：王室的改朝换代。 聂楚桥作为在秘境商业大潮中起落多年的老江湖，从这次在金朝醉的冲突里闻到了异常气息，可能已经开始为新的时代谋划了。 聂晓倩轻声说：“爷爷是不是想转型，放弃商业地产这块？” 聂楚桥闭着的眼睛并没有睁开，但是可以看到他的眼球在眼皮里面动了几下。 聂楚桥缓缓说道：“那倒没有，不过”。他停顿了下来，会议室里悄无声息，都在等着聂楚桥接下来的话。 聂楚桥突然睁开眼，望向聂雄。“老三，你那边的能源开发最近有没有起色？” 聂雄见父亲问到他主管的业务，连忙挺直身子，“恒达能源最近正准备投标，这次是北海的几个区块，公司已经派人去勘测了，最新的报告是说”。聂雄停下来，想措辞让聂楚桥了解报告回来的坏消息，同时也不要让他过于担心。 “不太理想是吗？”聂楚桥看出儿子面带窘态，预判出聂雄的话。 “初步报告是没有达到投标的红线。但勘测部门还想在周边测测。”聂雄见父亲已经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索性全盘托出。 “如果能源开发这边一直没有起色，商业地产这边想转型就困难了。”聂楚桥声音低沉，但他这番话却相当于肯定了聂晓倩的猜测，聂楚桥要根据政局变化对恒达商业地产的减少投入。 “但是这一步必须要走了，彬成，你去和宋波上将的秘书联系一下，要到金寅龙的联系方式，就按我说的，转让百分之十恒达商业的股份给他，价格由他定。”聂楚桥低沉而坚定地向秘书郑彬成吩咐道。 会议室的家人知道老爷子说一不二，虽然对聂楚桥做出的决定仍然有异议，但谁也不敢再提出反对意见。只有聂伟从电话里说了一句：“爸，不要全动你的股份，从我和小彤、小雄那边各拿出一些，凑个百分之十。”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就这样”。随着聂楚桥站起身向楼梯口走去，会议室的其他人才开始相互窃窃私语起来。 第九十七章 恒达的股份 如果金寅龙有了军方背景，那么聂家面临的局势要更加严峻。 在秘境，王室的定海神针就是因为王室独掌军方大权，对于军方首脑的任命和调配有一言九鼎之力。同时，王室对军方也是言听计从，百般拉拢。虽然根据法律，军方人士不得参政议政，但枪杆子出政权的明训，王室深以为然。 因此，聂楚桥特别留意到金寅龙的军方背景。 “我今天给宋波上将打了电话，询问起金寅龙的情况。宋波上将欲言又止，似有顾虑。不过从他的言下之意看，金寅龙的军方背景倒不是那么深厚。”聂楚桥继续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 宋波上将官拜秘境皇家陆军总司令，是国王郑固忠实随从。早年间，秘境和邻国开战时，宋波是国王郑固的军事顾问，并多次随同郑固御驾亲征，到前线慰问将士。外界都把宋波上将视为国王在军方的替身，直接代表国王本人。 宋波为人低调内敛，二十多年来极少干预政务。连十多年前军队政变推翻列颂的事件，据说出面动手的也是陆军副总司令崔新旺，他只是对政变开了绿灯。 “不过，宋波倒是知道金寅龙此人，听说他退伍后一直给差猜殿下服务，但他没有听说金寅龙和军方人士过从甚密。” 电话会议系统里又传来聂伟的声音：“爸，那么这次事件背景来自差猜那边了？差猜的动机是想警告我们聂家吗？” “我开始也这样想，但听说国王身体不太好，王位接班的事可能很快就要开始。差猜五年前下野，这些年蛰伏不动，如果他觊觎大位，那应该更多拉拢工商人士，而不是反其道行事。毕竟他在任总理的几年，工商人士还是得了不少实惠的。”聂楚桥回到龙雕椅子前落座后，伸手端起秘书泡好的茶。 “爸，你这几年是不是给素拉他们钱太多，引起了差猜的反感？”聂雄提醒道。 素拉是现任总理，是王储的亲近人士，也是秘境保守党的党首。秘境的政治体系主要由保守党和国家党两家把持，差猜的政党支持则是来自国家党。 由于法律允许工商人士向政党捐款，但必须公开进行。 近年来恒达在两党间保持平衡，从公开数据上，给两党的捐款数量相同。但恒达长期以来支持保守党的传统，几乎全国都知道。所以很多人猜测恒达给保守党的捐款可能比公开的要多很多。 “如果差猜图谋大位，会不会想让咱们聂家改变支持保守党的立场？”聂雄接着说。 “我也考虑过这个情况，但长期支持素拉他们的，不光是我们聂家，而且聂家也不是最出头的椽子。”聂楚桥用茶杯盖慢慢拨弄着浮在茶水表面的茶叶。 “说不定，差猜就是想杀鸡儆猴。”聂彤接着聂楚桥的话说。 聂楚桥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过了一会，他睁开眼，向聂晓岚提声问道： “金寅龙想要恒达多少股份？” 聂晓岚和其他几个孙辈的孩子正在听大人们对时局的分析，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聂楚桥问她，连忙直起身回道： “他说要买我手里的股份，不让我和国豪做交易。” “你手里的？好像是百分之五？”聂楚桥转头确认一下，秘书郑彬成在一旁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点头。 “这么少哪够？不要动晓岚的股份了。从我这里给他百分之二十。”聂楚桥平静地说道。 恒达集团并非上市，所有股份都是内部持股，除了外部投资的几家股东持有约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外，除了聂远桥持有约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他聂家的儿女和孙辈一共持约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闻听此言，会议室立刻炸了锅。电话会议系统里首先传来了聂伟的声音： “这不合适，他这次对倩儿和岚儿动手，我们服软给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聂家？” “大哥说得对，而且金寅龙是黑道的，恒达如果有他参股，也有损聂家的声誉！”聂家的女婿沈来接着说。 聂雄站了起来，“爸，您拿出百分之二十，这样以后如果金寅龙联合外部股东那百分之三十一起逼宫，咱家再有人胳膊肘向外一拐，聂家对恒达的控制权就没了！” 聂晓岚和聂彤的两个孩子也面面相觑，觉着爷爷有点不正常。聂晓倩却没说话，她反而对聂楚桥的决定暗暗赞同。 毕竟从家长们的讨论中，聂晓倩感到随着秘境国王身体状况不佳，时局正在发生变化，很有可能将在不久的未来发生重大变化。 尽管十多年来恒达商业地产发展得顺风顺水，商业价值不断攀升，但也成为很多人眼中的肥肉，同时，恒达的快速发展，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聂楚桥政治押宝，获得了政治上的支持，尤其是和国王郑固关系通畅。 但现在恒达不能不面临成立以来一直未曾遇到的问题：王室的改朝换代。 聂楚桥作为在秘境商业大潮中起落多年的老江湖，从这次在金朝醉的冲突里闻到了异常气息，可能已经开始为新的时代谋划了。 聂晓倩轻声说：“爷爷是不是想转型，放弃商业地产这块？” 聂楚桥闭着的眼睛并没有睁开，但是可以看到他的眼球在眼皮里面动了几下。 聂楚桥缓缓说道：“那倒没有，不过”。他停顿了下来，会议室里悄无声息，都在等着聂楚桥接下来的话。 聂楚桥突然睁开眼，望向聂雄。“老三，你那边的能源开发最近有没有起色？” 聂雄见父亲问到他主管的业务，连忙挺直身子，“恒达能源最近正准备投标，这次是北海的几个区块，公司已经派人去勘测了，最新的报告是说”。聂雄停下来，想措辞让聂楚桥了解报告回来的坏消息，同时也不要让他过于担心。 “不太理想是吗？”聂楚桥看出儿子面带窘态，预判出聂雄的话。 “初步报告是没有达到投标的红线。但勘测部门还想在周边测测。”聂雄见父亲已经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索性全盘托出。 “如果能源开发这边一直没有起色，商业地产这边想转型就困难了。”聂楚桥声音低沉，但他这番话却相当于肯定了聂晓倩的猜测，聂楚桥要根据政局变化对恒达商业地产的减少投入。 “但是这一步必须要走了，彬成，你去和宋波上将的秘书联系一下，要到金寅龙的联系方式，就按我说的，转让百分之十恒达商业的股份给他，价格由他定。”聂楚桥低沉而坚定地向秘书郑彬成吩咐道。 会议室的家人知道老爷子说一不二，虽然对聂楚桥做出的决定仍然有异议，但谁也不敢再提出反对意见。只有聂伟从电话里说了一句：“爸，不要全动你的股份，从我和小彤、小雄那边各拿出一些，凑个百分之十。”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就这样”。随着聂楚桥站起身向楼梯口走去，会议室的其他人才开始相互窃窃私语起来。 第九十八章 自助餐 “什么？”郭德来一下子把放在办公桌上的两只脚抽了下来，生怕没有拿稳手机，听落了一个字。“预估40多亿吨？你慢点说，4亿还是40亿？” “至少40亿！”钱朋在电话另一头泪眼婆娑，“真的，郭总。” “怎么回事？不是初勘结果没达到回本红线吗？从天上掉下来的？”郭德来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我不甘心，又向东部海域测了一下，又向下多测了300米，我草，发现了聚宝盆圈闭！”钱朋没有提到丁一，虽然他心里对丁一的发现非常满意。上次丁一向他汇报后，他让勘测船按照丁一的指点第二天向东进行了勘测，重力勘测和磁力勘测都出现了明显的异常信号，证明丁一所说的位置有高储量的油气。但钱朋仍然不敢相信丁一对储量的估算，立刻重新调集设备，对这个区域进行了一次地震勘测，结果再次证明，丁一的说法非常精确。 “你小子说话要负责的啊！”郭德来内心狂喜，多年勘测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勘测储量简直就是世界级的新闻，但如果不准确，有可能对恒达安孚的投资是一场灭顶之灾。 “郭总，要不你亲自过来，你自己看数据和指标！”钱朋在经过重力、磁力和地震三重勘测后，对自己得到的数据十拿九稳。 大都夜幕降临，市中心反而更加耀眼夺目，天空已经被涂成了深蓝墨水的颜色，而鳞次栉比的冲天大厦，仿佛向一支支指向夜空的水晶大笔，上面的玻璃幕墙映射着脚下蜿蜒的车水马龙的灯光曲线。在最高的一座大厦上面，用金色霓虹不断闪烁着“恒达安孚”四个大字，在周边灯红酒绿的其他企业标识中，显得格外醒目。 聂晓倩一袭暗色长裙，粉色对襟毛衣后面背着一个双肩包，在恒达安孚总部门口低着头来回踱步。 丁一高瘦的身影和一个低他半头的男生肩并肩从玻璃大转门里走出来，边走边聊着什么。丁一四下寻找了一圈，发现了不远处还在背着手来回转圈的聂晓倩，转头对旁边的男生说道： “海洋，我约了朋友，明天再聊？” 沈海洋自从丁一主动让位，让他如愿进入不用出差的设计部以后，一直把丁一当成新入职恒达的同盟。而丁一随勘测船凯旋而归以后，沈海洋甚至有点后悔当初和丁一换岗的决定，因为就在刚才，勘测部举行了表彰会，丁一因为在外勤过程中的重要勘测发现，被集团总部给予了三十万元奖励，并被评为“集团干将”。 沈海洋看着向他们快步走来的聂晓倩，眼睛都直了，他倒不是认识聂晓倩，而是聂晓倩姣好面容和修长身材，让他看到了一个超级美女。 “丁一，这是你的马子？好靓哦！”沈海洋半是羡慕，半是忌妒。 “这是我的朋友，晓倩。”丁一用喜欢的眼神看向聂晓倩，向沈海洋介绍着。沈海洋在美女面前感觉到压力，讪讪地不知怎么打招呼。 “晓倩，这是我们部门的同事，沈海洋。” 聂晓倩大方地向沈海洋扬了下头，“嗨，你好！” 沈海洋被聂晓倩随和的动作解冻，“你好，你好。那你们聊，今天丁一刚回来，好久没见面了？美女，你今天可要好好宰他一顿。他今天发财了。” 沈海洋没有继续当灯泡，和丁一打个招呼，向远处地铁站方向走去。 丁一把目送沈海洋的目光转向聂晓倩的时候，聂晓倩已经歪着头审视着他，双手背后，似笑非笑。丁一也看着她的眼，满目温柔，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似乎在对视的眼神里在交换思念。 聂晓倩把双臂突然平举，丁一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凑上前去，双手环抱，紧紧拢住聂晓倩纤腰，双臂发力把她抱在胸前举起来，环绕一圈，同时在她的脸颊上喯地亲了一口。聂晓倩刚要抱住丁一的脖子，被他这一吻，搞得满脸通红，大羞之下，双手挣扎着推着丁一的肩膀。 “你干吗啊！这儿这么多人！” “我好想你，晓倩！” “大庭广众的！”聂晓倩心里甜甜的，嘴上却佯装抱怨着。 “对不起，我实在太想你了。”丁一憨憨地说。 “行了，接受了。来，让我看看你。”聂晓倩把丁一拉到恒达安孚大堂前的灯光里。 “哎呀！你是谁啊？哪来的黑小子？”聂晓倩看到丁一帅气的脸已经黑了几个色号，又心疼又好笑。 丁一也哑然失笑，低着头抚了抚脸，讪笑着说：”有吗？“ “哎，对了。”丁一突然想起了什么，左手伸向右手里的提包，从里面翻找出一串琥珀般的贝壳珠串。这是他在海上勘测时，从勘测船日常海钓时收集的海龟玳瑁，用心打磨后，串成一条颇有异国情调的项链。 聂晓倩见过各种国际名牌的珠宝，但是看到这串精美打磨、晶莹闪烁的玳瑁珠串，还是眼前一亮，连忙接过来仔细打量。细心的她一眼就看到在一个贝壳的内侧，刻着一行小字“两耳闻人青”，不由得抿嘴一笑，抬头看向丁一，整好迎到丁一的温柔眼神。两个人同时回忆起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你为什么不刻上你的‘一眼看网红’的名字？”聂晓倩戏谑丁一当初拿现编的网名来糊弄她。 “我看不见别人了，眼睛里都是你。” “哎哟哟！你啊你，一个月不见去哪学的这么甜的话？”聂晓倩开心地笑出声。 丁一搂住聂晓倩的肩膀。“走，今天带你吃点好的去！” “对了，刚才你同事说你发财了，怎么回事？”聂晓倩把珠串缠在皓腕上打量着。 “走嘛，边走边告诉你。” 两个年轻人已经没有了刚重逢时的小小尴尬，肩并肩地向不远处的商厦走去。 丁一要带聂晓倩吃的“好点的”，是他早就想带她去的秘境顶级自助餐厅“大圆满”。这家餐厅位于秘境市中心最高的万祥大厦的顶楼，主打的是用最高级食材烹制的各式餐品，人均价格1000元。对于丁一来说，在他以前还在送外卖的时候，早就听说过这家餐厅，在万祥取餐送餐时，路过“大圆满”，总在想如果什么时候能在这家餐厅大快朵颐一次，人生就圆满了。 刚才拿到奖金后，丁一给聂晓倩发维信求约见，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去“大圆满”。 对于聂晓倩来说，对这个顶级自助没什么特殊感觉，她已经和富后代圈的朋友们多次到这个餐厅举办过各类派对，但见丁一诚心诚意，也没有挑剔，她只挑捡了几样平时喜欢的青菜和白粥简单吃一些。 这让丁一觉着带女生吃自助餐实在有些不值。 一边用餐，一边丁一手舞足蹈地和聂晓倩描述着通过搜神机定位发现北海的大油田储区的事，把聂晓倩听得一惊一乍，不停地询问细节。 “搜神机在北海也运转正常？”聂晓倩问道。 “我开始也担心嘛，以为会没法连接，但完全没有任何影响。”丁一把一只鲜肥的参汤鲍鱼放到聂晓倩的盘子里。 “那今天开表彰会的，张之瑾有没有参加。”聂晓倩把鲍鱼推到一边，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你是说张总？他没来，就是我们部门的一个小型的表彰，还说要大家保密呢，说是还没投标，数据不能外泄。” “嗯，不过，你这次立下大功了，真是救了他们恒达能源一把，我叔叔肯定很高兴。”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嘛，不是为了你们聂家，我也会这样做的啊。” 正说着，丁一的视野里突然跳出了搜神机的绿框界面，上面显示出一行字： “发现敌意跟踪\/扫描！” 第九十八章 自助餐 “什么？”郭德来一下子把放在办公桌上的两只脚抽了下来，生怕没有拿稳手机，听落了一个字。“预估40多亿吨？你慢点说，4亿还是40亿？” “至少40亿！”钱朋在电话另一头泪眼婆娑，“真的，郭总。” “怎么回事？不是初勘结果没达到回本红线吗？从天上掉下来的？”郭德来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我不甘心，又向东部海域测了一下，又向下多测了300米，我草，发现了聚宝盆圈闭！”钱朋没有提到丁一，虽然他心里对丁一的发现非常满意。上次丁一向他汇报后，他让勘测船按照丁一的指点第二天向东进行了勘测，重力勘测和磁力勘测都出现了明显的异常信号，证明丁一所说的位置有高储量的油气。但钱朋仍然不敢相信丁一对储量的估算，立刻重新调集设备，对这个区域进行了一次地震勘测，结果再次证明，丁一的说法非常精确。 “你小子说话要负责的啊！”郭德来内心狂喜，多年勘测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勘测储量简直就是世界级的新闻，但如果不准确，有可能对恒达安孚的投资是一场灭顶之灾。 “郭总，要不你亲自过来，你自己看数据和指标！”钱朋在经过重力、磁力和地震三重勘测后，对自己得到的数据十拿九稳。 大都夜幕降临，市中心反而更加耀眼夺目，天空已经被涂成了深蓝墨水的颜色，而鳞次栉比的冲天大厦，仿佛向一支支指向夜空的水晶大笔，上面的玻璃幕墙映射着脚下蜿蜒的车水马龙的灯光曲线。在最高的一座大厦上面，用金色霓虹不断闪烁着“恒达安孚”四个大字，在周边灯红酒绿的其他企业标识中，显得格外醒目。 聂晓倩一袭暗色长裙，粉色对襟毛衣后面背着一个双肩包，在恒达安孚总部门口低着头来回踱步。 丁一高瘦的身影和一个低他半头的男生肩并肩从玻璃大转门里走出来，边走边聊着什么。丁一四下寻找了一圈，发现了不远处还在背着手来回转圈的聂晓倩，转头对旁边的男生说道： “海洋，我约了朋友，明天再聊？” 沈海洋自从丁一主动让位，让他如愿进入不用出差的设计部以后，一直把丁一当成新入职恒达的同盟。而丁一随勘测船凯旋而归以后，沈海洋甚至有点后悔当初和丁一换岗的决定，因为就在刚才，勘测部举行了表彰会，丁一因为在外勤过程中的重要勘测发现，被集团总部给予了三十万元奖励，并被评为“集团干将”。 沈海洋看着向他们快步走来的聂晓倩，眼睛都直了，他倒不是认识聂晓倩，而是聂晓倩姣好面容和修长身材，让他看到了一个超级美女。 “丁一，这是你的马子？好靓哦！”沈海洋半是羡慕，半是忌妒。 “这是我的朋友，晓倩。”丁一用喜欢的眼神看向聂晓倩，向沈海洋介绍着。沈海洋在美女面前感觉到压力，讪讪地不知怎么打招呼。 “晓倩，这是我们部门的同事，沈海洋。” 聂晓倩大方地向沈海洋扬了下头，“嗨，你好！” 沈海洋被聂晓倩随和的动作解冻，“你好，你好。那你们聊，今天丁一刚回来，好久没见面了？美女，你今天可要好好宰他一顿。他今天发财了。” 沈海洋没有继续当灯泡，和丁一打个招呼，向远处地铁站方向走去。 丁一把目送沈海洋的目光转向聂晓倩的时候，聂晓倩已经歪着头审视着他，双手背后，似笑非笑。丁一也看着她的眼，满目温柔，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似乎在对视的眼神里在交换思念。 聂晓倩把双臂突然平举，丁一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凑上前去，双手环抱，紧紧拢住聂晓倩纤腰，双臂发力把她抱在胸前举起来，环绕一圈，同时在她的脸颊上喯地亲了一口。聂晓倩刚要抱住丁一的脖子，被他这一吻，搞得满脸通红，大羞之下，双手挣扎着推着丁一的肩膀。 “你干吗啊！这儿这么多人！” “我好想你，晓倩！” “大庭广众的！”聂晓倩心里甜甜的，嘴上却佯装抱怨着。 “对不起，我实在太想你了。”丁一憨憨地说。 “行了，接受了。来，让我看看你。”聂晓倩把丁一拉到恒达安孚大堂前的灯光里。 “哎呀！你是谁啊？哪来的黑小子？”聂晓倩看到丁一帅气的脸已经黑了几个色号，又心疼又好笑。 丁一也哑然失笑，低着头抚了抚脸，讪笑着说：”有吗？“ “哎，对了。”丁一突然想起了什么，左手伸向右手里的提包，从里面翻找出一串琥珀般的贝壳珠串。这是他在海上勘测时，从勘测船日常海钓时收集的海龟玳瑁，用心打磨后，串成一条颇有异国情调的项链。 聂晓倩见过各种国际名牌的珠宝，但是看到这串精美打磨、晶莹闪烁的玳瑁珠串，还是眼前一亮，连忙接过来仔细打量。细心的她一眼就看到在一个贝壳的内侧，刻着一行小字“两耳闻人青”，不由得抿嘴一笑，抬头看向丁一，整好迎到丁一的温柔眼神。两个人同时回忆起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你为什么不刻上你的‘一眼看网红’的名字？”聂晓倩戏谑丁一当初拿现编的网名来糊弄她。 “我看不见别人了，眼睛里都是你。” “哎哟哟！你啊你，一个月不见去哪学的这么甜的话？”聂晓倩开心地笑出声。 丁一搂住聂晓倩的肩膀。“走，今天带你吃点好的去！” “对了，刚才你同事说你发财了，怎么回事？”聂晓倩把珠串缠在皓腕上打量着。 “走嘛，边走边告诉你。” 两个年轻人已经没有了刚重逢时的小小尴尬，肩并肩地向不远处的商厦走去。 丁一要带聂晓倩吃的“好点的”，是他早就想带她去的秘境顶级自助餐厅“大圆满”。这家餐厅位于秘境市中心最高的万祥大厦的顶楼，主打的是用最高级食材烹制的各式餐品，人均价格1000元。对于丁一来说，在他以前还在送外卖的时候，早就听说过这家餐厅，在万祥取餐送餐时，路过“大圆满”，总在想如果什么时候能在这家餐厅大快朵颐一次，人生就圆满了。 刚才拿到奖金后，丁一给聂晓倩发维信求约见，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去“大圆满”。 对于聂晓倩来说，对这个顶级自助没什么特殊感觉，她已经和富后代圈的朋友们多次到这个餐厅举办过各类派对，但见丁一诚心诚意，也没有挑剔，她只挑捡了几样平时喜欢的青菜和白粥简单吃一些。 这让丁一觉着带女生吃自助餐实在有些不值。 一边用餐，一边丁一手舞足蹈地和聂晓倩描述着通过搜神机定位发现北海的大油田储区的事，把聂晓倩听得一惊一乍，不停地询问细节。 “搜神机在北海也运转正常？”聂晓倩问道。 “我开始也担心嘛，以为会没法连接，但完全没有任何影响。”丁一把一只鲜肥的参汤鲍鱼放到聂晓倩的盘子里。 “那今天开表彰会的，张之瑾有没有参加。”聂晓倩把鲍鱼推到一边，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你是说张总？他没来，就是我们部门的一个小型的表彰，还说要大家保密呢，说是还没投标，数据不能外泄。” “嗯，不过，你这次立下大功了，真是救了他们恒达能源一把，我叔叔肯定很高兴。”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嘛，不是为了你们聂家，我也会这样做的啊。” 正说着，丁一的视野里突然跳出了搜神机的绿框界面，上面显示出一行字： “发现敌意跟踪\/扫描！” 第九十九章 被跟踪了 看到警告提示，丁一立刻向周围巡视。 聂晓倩见丁一出现警惕的神情，有些奇怪，也顺着丁一的眼神向四周望去，问道： “你怎么了？” 丁一告诉聂晓倩他视野里的警告提示。聂晓倩也紧张了起来。 丁一默念：“寻找来源”。视野里出现了一道绿框，向左侧的远处滑去。 在距离丁一他们隔着四五桌的位置，有个身穿运动服，戴着眼镜的人正在把手机手忙脚乱地向兜里揣去。 丁一起身向那个走过去，那人见自己被发现，神情非常紧张。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丁一走到那人桌前，在他对面坐下。 “我们你是”，那个人结结巴巴，一看就知心里有鬼。 “刚才我看见你拿手机来拍我们这桌，有何贵干啊？” “我拍你们？没有啊？你搞错了？” “我确实看到了，麻烦你把手机给我看看！” “你谁啊？想看我手机就给你看？”那个人提高了声音，引起周围几桌用餐人转头看过来。 “你不用吵，我看到你在拍我们。我怀疑你目的不纯。”丁一压低了声音。 “我好好地吃我的饭，你过来就要查我手机？你是警察吗？”那个人见周围有人注意这里，反而有恃无恐了起来。 丁一见这个人开始耍赖，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一时也不便发作，于是将眼睛盯住那人放手机的衣兜，默念： “扫描此人手机。” 搜神机的绿框框住那人衣兜位置，开始闪烁。 “查找关于我的资料。” 绿框隐入了衣兜，丁一视野里立刻出现了刚才他和聂晓倩从恒达能源走过来的路上，以及他们两人在餐桌旁谈笑风生的三十多张照片。 丁一见到证据已掌握，刚要发作，转念一想，心中又默念： “销毁！” 搜神机绿框亮了一下，表示已经接到互动指令，并立刻显示出一行： “销毁成功” 那个人见丁一凝神沉默，以为丁一要突然发作，连忙坐直身体，警惕地看着对方。 丁一完成了操作，神情转为轻松模样，抬眼又望向那个人的脸庞。 “感应分析此人！”丁一再次默念。 搜神机的绿框框住了那个惊魂满脸的人，又立刻显示出一段文字： “【分析结果】：人类魂体 【姓名】：刘群 【状态】：正常 【性别】：男性 【年龄】：27 【职业】：记者 【魂体】：原生 【级别】：文者级别 8\/20 【威胁指数】：1\/10 【防御指数】：9\/10 【敌意】：敌意指数67（高于50为敌对）” “小伙子，你别没事找事！你再这么盯着我，我叫保安了！”那个人再次提高声音。 “刘群大记者，你一路跟踪我和我女朋友到这里，用手机拍了三十七张照片，你想干嘛？”丁一平静地说。 刘群眼神一惊，知道行踪已经暴露无遗，但仍然嘴硬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我还要告诉你，请你不要拍摄别人的隐私！” “谁拍了？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可拍的？”刘群索性站起身来，餐厅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们，料丁一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但是刘群的话提醒了丁一。他自己默默无闻，肯定不是这位记者盯梢的对象。“原来他是在偷拍聂晓倩！” 丁一不知此人其他背景，而周边的人已经开始对这边指指点点，他不能对刘群用强。 这时，聂晓倩已经快步走过来，把丁一拉回他们用餐的餐桌。 “怎么回事？”聂晓倩轻声问。 “这是个记者，他拍了好多张咱们在一起的照片。看上去，他是冲你来的。” 聂家平时对家里的孩子管教很严，因为自己是名门望族，孩子往往是外面各色人等关注的对象，所以聂晓倩平时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地显示自己的形象。 这样反而少了很多的是非。 所以听说是个记者在跟踪她，聂晓倩面露一些紧张。 “那怎么办？他想干什么？” “我已经把他拍的照片销毁了。只是不知他是谁派来的。” 丁一再次转头望向刘群那桌子的时候，发现刘群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要不要我跟上去问清楚？” 聂晓倩想了一秒，“算了，聂家树大招风，我妹晓岚就经常上娱乐版，他愿意跟就跟。” 聂晓倩同时也担心丁一跟上去和那个记者理论，吵闹起来，可能反而把事情闹大。 两个人的好心情被这个记者的出现破坏了，简单吃了点东西，丁一和聂晓倩起身离开了“大圆满”。 “我送你回家。” “我让小张开车过来，我先送你回去。”聂晓倩拿出手机，给司机打了电话。“最近家里出了一些怪事，爷爷让我们几个孩子都小心一些。” “忘了问你，金寅龙后来没找你麻烦？”丁一担心这个跟踪者是金家派来的。 “我从东海回来后在家猫了两周，听说爷爷已经托人联系上了金寅龙，可能再过几天要谈谈。” “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唉，我也不懂，但是爷爷不想惹麻烦。”聂晓倩一脸无奈。 车辆向丁一的合租房驶去。后座上聂晓倩把手放在丁一的手掌心。 两人很长时间没见面，本来重逢很让两个人开心，但是自助餐上的那个人来历不明，给他们带来了些许忐忑。 一路上，丁一和聂晓倩长时间没有说话，路灯从车旁向后掠过，映得两个人的脸也明明灭灭，阴晴不定。 “算啦，不去担心了。就是狗崽队而已嘛。”聂晓倩似乎从深思中醒转，既是安慰丁一，也是安慰自己地说。 “嗯，这段时间我会注意，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别忘了，我们还有搜神机。” 聂晓倩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现在我心里很乱，也不知这个项目会引向何方。听张若萌说，最近又要上塔。” “哦？好啊，我很久没有穿过去，还有点想念那个小姑娘呢。”丁一嘴贱地说。 “讨厌！”聂晓倩瞪了丁一一眼，“你也挺花心的。” 丁一知道自己乱说话引起了聂晓倩的反感，连忙解释： “那个蕊儿只是个小姑娘，一直说要师兄回去光大师门。不知为啥，就认准我了。” “灵界？上次你和我说的灵界，是不是真的还存在。”聂晓倩喃喃道，不知是在问丁一，还是问自己。 丁一观察聂晓倩并没有真的生气，认真道： “有没有可能，你和我一起穿越一次？” 聂晓倩紧张地看了一眼丁一： “望穿秋水？我现在不知怎么，不想穿越了。在这里也很好。” 丁一感觉聂晓倩心中肯定有些事没和自己讲： “晓倩，我觉着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聂晓倩强挤出一些笑容：“会的，以后一定会告诉你。” 第九十九章 被跟踪了 看到警告提示，丁一立刻向周围巡视。 聂晓倩见丁一出现警惕的神情，有些奇怪，也顺着丁一的眼神向四周望去，问道： “你怎么了？” 丁一告诉聂晓倩他视野里的警告提示。聂晓倩也紧张了起来。 丁一默念：“寻找来源”。视野里出现了一道绿框，向左侧的远处滑去。 在距离丁一他们隔着四五桌的位置，有个身穿运动服，戴着眼镜的人正在把手机手忙脚乱地向兜里揣去。 丁一起身向那个走过去，那人见自己被发现，神情非常紧张。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丁一走到那人桌前，在他对面坐下。 “我们你是”，那个人结结巴巴，一看就知心里有鬼。 “刚才我看见你拿手机来拍我们这桌，有何贵干啊？” “我拍你们？没有啊？你搞错了？” “我确实看到了，麻烦你把手机给我看看！” “你谁啊？想看我手机就给你看？”那个人提高了声音，引起周围几桌用餐人转头看过来。 “你不用吵，我看到你在拍我们。我怀疑你目的不纯。”丁一压低了声音。 “我好好地吃我的饭，你过来就要查我手机？你是警察吗？”那个人见周围有人注意这里，反而有恃无恐了起来。 丁一见这个人开始耍赖，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一时也不便发作，于是将眼睛盯住那人放手机的衣兜，默念： “扫描此人手机。” 搜神机的绿框框住那人衣兜位置，开始闪烁。 “查找关于我的资料。” 绿框隐入了衣兜，丁一视野里立刻出现了刚才他和聂晓倩从恒达能源走过来的路上，以及他们两人在餐桌旁谈笑风生的三十多张照片。 丁一见到证据已掌握，刚要发作，转念一想，心中又默念： “销毁！” 搜神机绿框亮了一下，表示已经接到互动指令，并立刻显示出一行： “销毁成功” 那个人见丁一凝神沉默，以为丁一要突然发作，连忙坐直身体，警惕地看着对方。 丁一完成了操作，神情转为轻松模样，抬眼又望向那个人的脸庞。 “感应分析此人！”丁一再次默念。 搜神机的绿框框住了那个惊魂满脸的人，又立刻显示出一段文字： “【分析结果】：人类魂体 【姓名】：刘群 【状态】：正常 【性别】：男性 【年龄】：27 【职业】：记者 【魂体】：原生 【级别】：文者级别 8\/20 【威胁指数】：1\/10 【防御指数】：9\/10 【敌意】：敌意指数67（高于50为敌对）” “小伙子，你别没事找事！你再这么盯着我，我叫保安了！”那个人再次提高声音。 “刘群大记者，你一路跟踪我和我女朋友到这里，用手机拍了三十七张照片，你想干嘛？”丁一平静地说。 刘群眼神一惊，知道行踪已经暴露无遗，但仍然嘴硬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我还要告诉你，请你不要拍摄别人的隐私！” “谁拍了？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可拍的？”刘群索性站起身来，餐厅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们，料丁一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但是刘群的话提醒了丁一。他自己默默无闻，肯定不是这位记者盯梢的对象。“原来他是在偷拍聂晓倩！” 丁一不知此人其他背景，而周边的人已经开始对这边指指点点，他不能对刘群用强。 这时，聂晓倩已经快步走过来，把丁一拉回他们用餐的餐桌。 “怎么回事？”聂晓倩轻声问。 “这是个记者，他拍了好多张咱们在一起的照片。看上去，他是冲你来的。” 聂家平时对家里的孩子管教很严，因为自己是名门望族，孩子往往是外面各色人等关注的对象，所以聂晓倩平时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地显示自己的形象。 这样反而少了很多的是非。 所以听说是个记者在跟踪她，聂晓倩面露一些紧张。 “那怎么办？他想干什么？” “我已经把他拍的照片销毁了。只是不知他是谁派来的。” 丁一再次转头望向刘群那桌子的时候，发现刘群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要不要我跟上去问清楚？” 聂晓倩想了一秒，“算了，聂家树大招风，我妹晓岚就经常上娱乐版，他愿意跟就跟。” 聂晓倩同时也担心丁一跟上去和那个记者理论，吵闹起来，可能反而把事情闹大。 两个人的好心情被这个记者的出现破坏了，简单吃了点东西，丁一和聂晓倩起身离开了“大圆满”。 “我送你回家。” “我让小张开车过来，我先送你回去。”聂晓倩拿出手机，给司机打了电话。“最近家里出了一些怪事，爷爷让我们几个孩子都小心一些。” “忘了问你，金寅龙后来没找你麻烦？”丁一担心这个跟踪者是金家派来的。 “我从东海回来后在家猫了两周，听说爷爷已经托人联系上了金寅龙，可能再过几天要谈谈。” “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唉，我也不懂，但是爷爷不想惹麻烦。”聂晓倩一脸无奈。 车辆向丁一的合租房驶去。后座上聂晓倩把手放在丁一的手掌心。 两人很长时间没见面，本来重逢很让两个人开心，但是自助餐上的那个人来历不明，给他们带来了些许忐忑。 一路上，丁一和聂晓倩长时间没有说话，路灯从车旁向后掠过，映得两个人的脸也明明灭灭，阴晴不定。 “算啦，不去担心了。就是狗崽队而已嘛。”聂晓倩似乎从深思中醒转，既是安慰丁一，也是安慰自己地说。 “嗯，这段时间我会注意，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别忘了，我们还有搜神机。” 聂晓倩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现在我心里很乱，也不知这个项目会引向何方。听张若萌说，最近又要上塔。” “哦？好啊，我很久没有穿过去，还有点想念那个小姑娘呢。”丁一嘴贱地说。 “讨厌！”聂晓倩瞪了丁一一眼，“你也挺花心的。” 丁一知道自己乱说话引起了聂晓倩的反感，连忙解释： “那个蕊儿只是个小姑娘，一直说要师兄回去光大师门。不知为啥，就认准我了。” “灵界？上次你和我说的灵界，是不是真的还存在。”聂晓倩喃喃道，不知是在问丁一，还是问自己。 丁一观察聂晓倩并没有真的生气，认真道： “有没有可能，你和我一起穿越一次？” 聂晓倩紧张地看了一眼丁一： “望穿秋水？我现在不知怎么，不想穿越了。在这里也很好。” 丁一感觉聂晓倩心中肯定有些事没和自己讲： “晓倩，我觉着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聂晓倩强挤出一些笑容：“会的，以后一定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