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东宫太子竟是我男宠》 第一章 大婚 二月十八,良辰吉日,黄昏时,华灯初上。 东宫巍峨,绣着喜字的宫灯亮如白昼,四海宾客集聚于东宫,觥筹交错,礼乐奏响,好不热闹。 后院主殿之中,燃着大红的龙凤喜烛。 烛光下穿着一身绣着金凤红锦嫁衣的太子妃端坐在喜床之上。 沈清琦放下了手中的喜扇,望着四周的紫檀木所制成圆桌小几,倒映着烛光发亮的地板,无不显示着此处宫殿的尊贵。 没想到才短短两个月,她竟然从江湖武林盟主,成了太子妃殿下。 两个月前,她还是江湖之中人人尊敬的琼水宫宫主凤尊,身边的男宠趁着她练功走火入魔之际,给她下毒。 男宠瑾奴又联合江湖四大门派与已离开琼水宫的师兄们攻打琼水宫,导致她身受重伤,跌落悬崖,靠着最后一丝内力得以存活。 好在江湖上下无人知晓她凤清瑶还是当朝皇后的侄女,沈太傅家中的大小姐沈清琦。 中毒重伤后她得以的回到沈家在江南的庄子里,以沈清琦的身份好好养伤。 只是没多久朝廷就来了一张圣旨,赐封她为太子妃…… 沈清琦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她一个被沈家抛弃在乡下“养病”的庶长女会成为太子妃? 不过,这样也好,四大帮派那些人定然想不到她会成为东宫太子妃,在东宫之中疗伤,待她恢复功夫后,必定要将背叛她的男宠瑾奴大卸八块。 沈清琦因着内伤,不住地咳嗽道:“咳咳。” 一旁的易容成喜娘的蓝羽端着温茶递到了沈清琦跟前道:“太子妃用茶。” 沈清琦缓缓放下了喜扇,见着蓝羽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喜娘,可有何事?” 蓝羽看了一眼四周东宫的嬷嬷与宫女,小声问道:“您方才拜堂的时候可有见到太子的容颜?” 沈清琦挑眉道:“太子容颜怎么了?我刚才以喜扇遮面,并未瞧见太子的模样……” 沈清琦话音刚落,寝殿门口,传来了一道男声。 “殿下,凤尊还是下落全无,按理说凤尊深受内伤,从悬崖落下去,外伤也不会轻,必定也躲不了多远,可这都快两个月竟还是踪影全无。” “继续查,活人见人死要见尸!” “还有不准叫她凤尊,凤清瑶不过就是一个妖女罢了,哪配凤尊名号?” 男声凌厉,只让沈清琦觉得熟悉至极,这可不就是她日日夜夜恨不得将他扒皮抽骨的男宠瑾奴的声音吗? 瑾奴怎会出现在东宫? 沈清琦直视着跟前易容成喜娘的蓝羽,难怪蓝羽问她在拜堂时可有见到太子…… 殿内蓝月蓝星两人都看向了沈清琦,沈清琦握紧着手中的团扇,怒意翻涌。 妖女? 瑾奴他竟敢叫自己妖女! 寝殿门口的沈璧连是改口道:“江湖中人快将凤山周边城池给翻遍了,凤清瑶那妖女就算活着怕是也是重伤,竟然怎样都查不到她的踪影,她可真有本事。” 容瑾道:“凤清瑶若没有本事,也不会一统江湖成为武林盟主,更不会打出九州环宇,唯琼水凤尊独霸天下的猖狂旗号。加多人手,一定要找到凤清瑶妖女的下落。” 沈璧叹气道:“殿下,追查凤妖女最难之处就是在于她的师兄都没有见过她长什么模样,凤清瑶自幼就是带着面具,只有她身边七位圣女见过她的容颜,当初您在她身边做男……” 沈璧收到太子的凌厉目光,将男宠两字咽下,改口道:“您在她身边做了半年卧底,竟真的一次都没见过凤清瑶的真实容貌吗?” 太子淡淡摇头道:“从未见过,她与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带着金凤面具,想来那妖女定是样貌如夜叉,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沈清琦听着外边二人之言语,紧握着手中的锦被,咳出了声来。 貌如夜叉,他竟是这般想自己的?! 门口二人听到里边传来女子的咳嗽声,沈璧便躬身道:“臣就不打扰殿下与我大姐洞房花烛了,祝殿下与我大姐姐早生贵子。” 太子想依照传言之中沈清琦重病的身子骨,洞房花烛与早生贵子定是不成了的,但他也不能让太子妃在大婚之日独守空闺,便进了寝殿之中。 沈清琦听到男子的脚步声渐渐入了寝殿内,离她越发得近。 沈清琦抬眸望了过去,只见灯笼光笼罩下穿着红袍绣着四爪龙纹的男子的容貌,红袍衬托得他肌肤白皙,五官周正,轮廓分明,剑眉星眸。 男子容颜的确绝世难寻,否则她当初也不会在数十名美男之中,只挑中他做自己的男宠! 大安朝的太子殿下,还真的是那个给她下毒,将她置于死地,这两个月来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男宠瑾奴! 望见跟前的皇太子,沈清琦握紧拳头,顾忌着外边的东宫侍卫,硬生生克制着不去掐死他。 沈清琦一口血咳出,吐在了太子的红色喜服上,竟生生地晕厥了过去。 “主子!” “太子妃。” 入内的容瑾望着这一幕,心想她竟是重病得如此厉害吗?连让着一旁的柴嬷嬷去请御医前来。 数名御医匆匆赶来,围在楠木床榻前,给晕厥过去的太子妃诊脉。 太子容瑾站在一旁打量着太子妃姣好的容颜,沈家上下都是美人,他的继母沈皇后年轻时便就艳绝后宫。 沈清琦的生父沈家大爷沈礼年轻时,也是人人称赞的美男子。 沈清琦的容颜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之沈家人更为绝色,虽因重病晕厥而脸色苍白,却更添病美人之美感。 御医院判诊脉,摸着胡须道:“怎会如此?” 容瑾出声问道:“陆御医,太子妃怎么了?” 陆御医道:“殿下,太子妃五脏六腑惧损,这能活着犹如是神仙庇佑,如此重病还能活着实属不易,纵使醒来,也已是病入膏肓,便是华佗在世也是药石无灵,活不了多久了。” 容瑾本就知晓这位太子妃重病才娶的她,否则也不可能娶她一个乡下庄子里长大的庶女为太子妃。 可这会儿听到她无药可治活不了多久,竟是莫名有些心疼。 如此美貌的姑娘,若是红颜早逝确实可惜。 “尽力救她。” 陆御医道:“是。” 陆御医给沈清琦扎了针后,沈清琦才缓缓醒转过来。 沈清琦眼前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不断地放大。 太子声音甚是温柔:“你还好吗?” 沈清琦尽量克制住了心下要掐死容瑾的怒意,此事杀死容瑾,只会与他同归于尽,好不值当。 “咳咳,劳太子殿下担忧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咳咳。” 容瑾听得娇弱温柔的女声,温声道:“你且先好好吃药,孤先去沐浴一番……回来再洞房……” 第二章 洞房 沈清琦望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又是从喉咙底里呕出来一口鲜血。 洞房?他想得倒美! “主子。”蓝星蓝月连上前扶着沈清琦。 一旁的柴嬷嬷给沈清琦递上了一杯温茶。 沈清琦接过嬷嬷递上来的茶盏,抿了一口茶,将茶盏还给了柴嬷嬷道:“让我的丫鬟蓝星蓝月留下服侍我就够了,你们都先出去。” 柴嬷嬷恭敬道:“太子妃殿下,我等是受太子之命前来……” “我从不喜欢说第二遍的废话!” 沈清琦靠在床榻上,因重伤身子虽是虚弱,红色的嫁衣衬得她脸更是煞白,但她的目光却甚是凌厉:“还不走?是本太子妃不能使唤得动你们吗?” 柴嬷嬷被跟前太子妃的眼神给震慑住了,应道:“是,奴等告退。” 柴嬷嬷让着身边的宫女内侍都纷纷出去。 随在柴嬷嬷身边的宫女阿晴小声道:“乡下庄子里上来的病秧子,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小人得志的嘴脸,就是恶心。” 阿晴身边的宫女们出了殿门劝着阿晴道:“阿晴姐姐,您何必与她计较,本是乡下庄子里长大的药罐子,运气好抢了嫡妹的太子妃之位罢了。” 阿晴冷笑着道:“也是,殿下本要娶的是沈家嫡出的大小姐沈轻仙,只是赐婚圣旨上写了沈家大小姐,陛下下圣旨的时候没想到沈家还有一个在乡下长大通房所生的庶长女,就让这个短命庶女捡了太子妃这个便宜,她还真将自己当做太子妃摆起主子的谱来了?” “阿晴姐姐,这等乡下庄子的药罐子,即便做太子妃也长久不了的。” 柴嬷嬷听着小宫女多嘴蹙眉道:“太子妃虽是通房庶出的长女,却也是沈家过了明路的正统沈家大小姐,沈轻仙的大小姐不过就是口头称呼罢了,如今沈清琦就是太子妃殿下,你们需得对她尊敬有加!” 阿晴不服嗤声道:“乡下来的庶女,不过也就是一个短命鬼而已,说不定连今夜都活不过去。” 柴嬷嬷厉声道:“不想去慎刑司,就闭嘴好好伺候主子。” 屋内,沈清琦用内力听着外边宫女们的议论声,不由轻咳了两声。 算起来,她的确算是阴差阳错捡了一个大“便宜”。 只是她觉得奇怪的是,既然陛下原先想要赐她的嫡妹沈轻仙为太子妃的,为何得知她才是沈家大小姐,不修改赐婚圣旨? 怎么将错就错,让一朝太子娶她一个从小在乡下庄子里“养病”的庶长女为太子妃? 而且,瑾奴怎会是当朝储君? 堂堂大安朝太子怎会来给江湖女子做男宠? 寝殿之中,用内力听到外边宫女小声之言的蓝月气恼道:“尊主,这东宫里边的奴婢竟敢骂你短命鬼,我去把她抓来让她对您俯首下跪!” 沈清琦手把玩着喜扇的扇柄,语气虚弱道:“在东宫之中不可妄为,你们需记得要隐瞒琼水宫身份。” 蓝星蓝月是蓝羽刚收的云水谷之中习武的小徒儿,从没有见过瑾奴,并不知晓太子殿下就是瑾奴的身份。 蓝星道:“尊主,方才太子殿下说您是妖女,是不是太子对您有所误会?明明那四大帮派才是害我们之人,如今您是太子妃,您与他说个明白,是瑾奴联合四大帮派故意要害您,太子殿下定会帮您的。” 蓝月跟着道:“尊主,对啊,您可以让太子帮咱们夺回琼水宫,太子殿下可是您的夫婿,他一定能帮您找到那个害您至此的瑾奴,将瑾奴这无耻之徒碎尸万段! 若不是瑾奴,我们也不会被他们夺取琼水宫,您也不会伤成这般。” 沈清琦听着蓝月蓝星两侍女单纯之言语,轻揉着一旁扇柄的扇穗子道:“瑾奴就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就是瑾奴,让他自己将自己碎尸万段吗?” 蓝月蓝星两人纷纷讶异地啊出声,异口同声道:“瑾奴怎会是太子殿下?” 沈清琦望向了易容成喜娘的蓝羽。 蓝羽连跪下道:“主子,我刚才在您拜堂的时候就知晓了瑾奴就是太子殿下,未曾提醒您是因为今日东宫成亲,四海来朝,若有什么闪失,必定会让太子起疑。” 沈清琦道:“起身。蓝星蓝月你们两个在东宫要万事注意,不得再提琼水宫与瑾奴之事!” “是。” 蓝星蓝月两人连应道。 蓝羽道:“尊主,您是要继续留在东宫吗?” 沈清琦道:“方才瑾奴那厮并没有认出我来,他定也想不到他要找的凤清瑶会成为他的太子妃。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会儿离开东宫反让人起疑,倒不如先留在此处“好好”当太子妃。” “待我恢复武功,再将瑾奴碎尸万段喂狗,挑出骨头来挫骨扬灰也不迟。” 沈清琦话音一落,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声殿下的行礼声。 不多时,容瑾就推门而入,沐浴过后的容瑾长发只用一根绳子束起,少年气息十足,更添俊朗。 但沈清琦看着这张绝世的俊脸依旧止不住心中的怒意。 柴嬷嬷随在容瑾身后,递上来了一碗药,“殿下药好了。” 容瑾对着沈清琦道:“这是管理东宫的柴嬷嬷,曾是我母后身边的婢女,日后你在东宫有何事都可以寻她。” 沈清琦道:“咳咳,多谢殿下好意,这从江南来的喜娘羽姑姑为人细心,来长安的一路上对我照顾颇多,我想将羽姑姑留在我身边伺候,还有这两个小婢女蓝月蓝星也是我用惯了的,我想将她们也留在东宫。” “好。” 太子接过柴嬷嬷手中药碗,走到了沈清琦跟前喂她饮药。 太子穿着一件微敞领口的中衣,沈清琦还能隐约见到他那心口处的凤凰纹样。 这是她琼水宫的印记,是她亲手给他画上去的独属于她凤清瑶的印记。 当初自己可是这般宠爱于他,将他视若自己人。 可他却趁着自己最虚弱至极,下毒要她的性命! “咳咳咳,咳咳。” 见沈清琦咳嗽得厉害,太子拿着一件外衣上前给沈清琦披上,吩咐着一旁的宫女内侍道:“你们都下去。” 宫女内侍皆退下后,寝殿之中的木圆桌上,两根龙凤烛燃着,一室寂静偶有沈清琦的咳嗽声。 沈清琦抬眸看着容瑾,想着倘若他真要洞房的话,那自己…… 容瑾侧眸望着脸色煞白的沈清琦,温和道:“今日本该是洞房花烛,只是你身子不好,御医说要好生歇息,洞房一事……日后等你身子骨好些了再说。” 沈清琦应道:“嗯。” 容瑾拿起圆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温茶水道:“你既然病着又在吃药,想来是不能吃酒的,倒不如吃茶代替合卺酒?” 沈清琦接过容瑾递过来的温茶水,将茶水一饮而尽,以茶消火。 虚弱的太子妃一口就喝下大半杯茶,容瑾淡笑道:“太子妃喝茶倒是豪爽得很。” 沈清琦道:“我乃是坦荡之人,自然豪爽,不像有些子两面三刀阴险小人。” 容瑾全然不知太子妃口中的阴险小人指的是他自己,收了茶盏。 而后躺在了沈清琦边上,温和轻声道:“歇下,明日一早还要去给父皇母后请安。” 沈清琦见瑾奴就躺在了自己的外侧,紧蹙柳眉道:“太子殿下还是去别处歇息,莫要被我过了病气。” 沈清琦倒是不在乎什么与瑾奴同床共枕有损清白,毕竟他们二人同床共枕不知有过多少回。 她只是怕瑾奴在她身边睡着后,自己会忍不住掐死他。 第三章 我养在乡下的狗也叫瑾儿 容瑾道:“洞房花烛若是让你独守空闺,孤难以对母后,沈太傅交代,歇下。” 沈清琦闻言,见到瑾奴就在她的外侧躺下闭眸,她未曾舒展过的眉头越发紧蹙。 大安朝的太子殿下怎会成为她的男宠呢? 她原先以为自己受四大门派与师兄们的围攻,是他们不服自己一届女流统一武林,趁她走火入魔被男宠下毒时趁机夺取琼水宫与武林盟主之位。 如今细细想来,四大门派联合攻击琼水宫会不会也与朝廷有关? 江湖与朝廷素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为何要对她出手? 沈清琦想着想着,没曾想明白,渐渐地睡了过去。 容瑾见着身边女子就这么恬静地睡着,他想这姑娘倒是胆子大,能就这么熟睡过去? 不过,就她这副病弱身子骨的确不用担忧自己会对她做些什么。 …… 天际泛白时,沈清琦便因疼痛而醒转过来,这两月来,她甚少能安眠,每每都是被疼醒。 见身边罪魁祸首瑾奴呼吸延绵悠长,睡得安稳,沈清琦便伸出右手,将手指放在了男子修长的脖颈之上。 虽说身受重伤,可动用少许内力掐死瑾奴于沈清琦而言并非是难事。 沈清琦满是愤恨地逐渐握紧着自己的手,就在要用力的一刻,沈清琦便见着男子眼皮微动。 沈清琦便渐渐冷静了下来,要杀死瑾奴容易,可他是太子殿下,如今要了他的性命,不等她被仇家寻到,就已被朝廷给杀了头。 沈清琦见身旁人要睁开眼睛,来不及收回自己的手,便只能将手放在了太子的脖间。 容瑾睁开眼眸,察觉沈清琦的手放在他的脖颈上,厉眸看着身边女子道:“你在做什么?” 沈清琦将手摸向了太子的下巴,她忍下杀气,声音温柔道:“我见太子殿下长得好看,情不自禁就想要多摸摸殿下的俊脸呐。” 容瑾被身边女子说得甚是不自在,握住了身边女子纤细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移开。 容瑾轻咳一声问道:“天还未曾全亮,你就醒了?” “我素来卯时就起。”沈清琦道。 容瑾道:“也好,你梳妆一番等会去给父皇母后请安。” 沈清琦起身后,就见着柴嬷嬷领着四个宫婢而来。 柴嬷嬷恭敬道:“太子妃殿下,这是您的四个宫婢……” 沈清琦皱眉道:“我不需要宫婢,蓝月蓝星伺候我就是。” 容瑾道:“你那两个奴婢年纪小,又是乡野村庄里来的,想必没有宫婢贴心懂你规矩。” “太子是嫌我乡下来的?”沈清琦抬眸看向容瑾,“是,我是乡下来不懂规矩,但我这不懂规矩的乡野村妇也是你亲迎进门的太子妃,你只能受着。” 沈清琦虽不能杀了瑾奴报仇,但细细想来她可以利用太子妃的身份好好恶心一番这位太子殿下。 身为明媒正娶从宫门处入宫中的太子妃,太子哪能新婚不久就轻易废太子妃?自然沈清琦也不怕他废太子妃。 容瑾听闻沈清琦的言语,微蹙眉,只觉得她自小在山野长大没有父母家人在旁,难免心思敏感。 御医也说了她是将死之人,容瑾语气温和了些许:“清琦,孤并非是这意思,不过是你身边那两个婢女不知宫中规矩必定会惹来麻烦,倒不如让柴嬷嬷与她所挑选的宫婢好生在旁指导你规矩。” 沈清琦冷笑了一声,可惜她素来不知规矩二字怎写! 在江湖之中,她凤清瑶就是规矩! 在宫中,她也不会去守什么劳什子宫规。 容瑾见沈清琦没应声,只当她是答应了。 沈清琦梳妆花了整整半个时辰,宫婢梳妆倒是比蓝月蓝星两人的手艺好太多。 沈清琦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因涂抹了胭脂总算是多了几分血色。 容瑾在外等着,见着太子妃被人搀扶着而来,眼眸不由一亮。 病着的太子妃乃是病西施,而如今红光满面的太子妃则是高贵张扬得很,这美貌纵使是看惯美色的容瑾都为之一惊。 容瑾上前伸出手搀扶住了沈清琦,“走,先去两仪殿给父皇母后请安。” 沈清琦可谓是举步维艰,重伤之下的根本就没法走路,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还是从悬崖上落下的重伤。 走一步端的是哪里都疼,如此一想,她更是恨极了身边的男子。 容瑾见到了身边太子妃每跨出一步都是紧蹙眉头,便道:“不如我背你?” 柴嬷嬷闻言道:“殿下,这不妥?” 容瑾道:“没什么不妥的,等会误了请安吉时更为不妥。” 有人代她走步,沈清琦求之不得,便上了太子的背部,这一切本也就是瑾奴欠她的,活该做她的胯下之马。 等到了两仪殿之外,容瑾才将身上的太子妃给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入了内。 沈清琦进入两仪殿内,触目而见的便是能反光的五彩石,四根楠木柱子立着,上首坐着帝后二人,沈清琦抬眸望去,还未到四十岁的盛云帝甚是威严。 一旁的沈皇后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瞧着跟二十多岁一样,一点都不见上了年纪之感,依旧容颜出色。 容瑾见沈清琦这么大喇喇朝着帝后打量,出声道:“孩儿携太子妃前来拜见父皇母后,给父皇母后敬茶。” 柴嬷嬷端上了茶盘,小声对沈清琦道:“太子妃殿下,该给陛下下跪见礼敬茶了。” 下跪二字令沈清琦蹙眉,除了跪师父与祖师爷之外,她从未跪过他人,自然也不想跪仇人的父亲。 养不教父之过,能教养出瑾狗这种阴险恶毒之徒的盛云帝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何况围剿琼水宫一事,细细想来说不定朝堂也脱离不了干系。 可惜,虎落平阳被犬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清琦接过茶盏颤颤巍巍的,装作要跪,但又似下一刻便要倒下去了,“儿媳给父皇敬茶……” 盛云帝见沈清琦随时要倒下的模样,道:“不必下跪行礼了。” 宫人从沈清琦手中将茶接过,恭敬地递到了盛云帝跟前。 沈清琦又拿了一杯茶道:“儿媳拜见母后,给母后敬茶。” 沈皇后从宫人手中接过茶水轻抿后,淡笑道:“清琦,说起来你这名字当年还是我给你取的,一眨眼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也是姑姑对不起你,早该去江南把你给接回来的。” 沈清琦道:“我在江南倒也挺好的,咳咳。” 这话倒也没错,若不是被瑾奴算计,她在江南贵为琼水宫宫主,武功世间无人能敌,过得确实不错,若是回到长安她必定习不了神功,真会成病秧子了。 沈皇后心存愧疚,对于这位侄女而言,沈家的确是亏待了她不少。 沈清琦都已二十一岁了,还一次都没有回过沈家。 这次大婚因婚期定的焦急,沈清琦又体弱赶不快路,昨日才到的长安连沈家都没回,凤轿便前往了东宫里边,幸好也没有耽误成亲吉时。 沈皇后也还是头一回见沈清琦这个侄女,心中满是愧疚,命人取来了一盒子道:“清琦,这是东海的珊瑚,你可莫要嫌弃。” “多谢母后。”沈清琦应下便又开始咳嗽。 沈皇后道:“怎得病成这幅模样?御医怎么说?” “老毛病了。”沈清琦淡声道。 盛云帝吩咐着容瑾道:“瑾儿,你可得好好照顾你太子妃,切不可让她受半点委屈。” “瑾儿?”沈清琦琢磨着这名字,“太子殿下单名一个瑾字吗?” 沈皇后轻笑道:“是,太子名讳一个瑾,怀瑾握瑜的瑾,是太子生母景贤前皇后所取的名。” 沈清琦想起当初给男宠取名瑾奴,正是看到了他所戴身上的一块玉佩上有一个瑾字,没想到瑾竟还真是他的名字,还是他早逝的生母亲自取的。 难怪他一开始很是不喜瑾奴这个名字。 容瑾看向沈清琦道:“怎么问起孤的名字了?” 沈清琦淡声道:“我不敢说。” 盛云帝轻笑着道:“如今都是一家人了,你直说无妨。” 沈清琦看着容瑾,语气淡淡道:“就是我以前在乡下庄子里养过一条小黄狗,也叫瑾儿。” 第四章 太子殿下乃是轻仙姐姐的 容瑾闻言脸色一青。 沈皇后可是替沈清琦捏了一把汗,连道:“清琦,你可得让你那条狗另改名字了。” 沈清琦道:“改名倒是不必了,瑾儿那条狗叛主忘恩负义,在我来长安之前,咬了我一口之后跑了,亏得我还对它极好,甚是疼宠他,没想到瑾儿还真就是一只畜生……” 容瑾脸色眼见着又上了一层寒冰,他低声道:“清琦,不要再提你那只狗了。” 沈清琦很是乖巧地应道:“好,我不再提我那只忘恩负义的瑾儿犬了。” 容瑾低声微怒道:“你还提?” 沈清琦轻声道:“我不提瑾儿狗就是了。” 容瑾:“……” 沈皇后淡笑着对着盛云帝道:“陛下,瑾儿与清琦这小两口的容貌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瞧着两人可真是顶顶般配得很。” 盛云帝听沈皇后这么一说望下去一瞧果真是登对,瞧着就是赏心悦目:“沈礼长得好看,他的女儿哪怕是长于乡下,也未被蒙尘。” “母后,嫂嫂来了吗?” “昨日我都没见成嫂嫂。” “快让我瞧瞧嫂嫂长什么模样?” 门口传来一个沙哑男声。 沈清琦回头一望是一个年约十三四左右的少年,面如冠玉,长发束起,穿着一身黑衣,腰间别着一把剑,瞧着像是闯荡江湖的少侠。 “父皇,皇兄。” 容琏行过礼后,走到了沈清琦跟前打量。 容琏眼神一亮,淡笑道:“皇兄你好福气啊,没想到皇嫂竟是如此绝世大美人,他们都说皇嫂是乡下在药罐子里泡大的,没想到乡下姑娘竟是如此出尘。” “琏儿,不许无礼!” 沈皇后怒斥完容琏后,对沈清琦道:“清琦,这是我的小儿子秦王,单名一个琏字,素日最爱胡闹顽皮,若有冒犯你之处,你身为嫂嫂尽管责罚教训他就是。” 容琏害羞道:“母后,你怎能在皇嫂跟前这么说我呢?哼!我可是最爱行侠仗义,哪里胡闹顽皮了?我正想去江湖之中拜师学艺,练就绝世武功呢!” 沈皇后拒绝道:“不行。” 容琏道:“为何不行?先前你们说琼水宫妖女当道,不许我去江湖之中,可现在如今江湖四大帮派与琼水宫都对我们朝廷俯首称臣,我为何就不能前去江湖之中学习武功了呢?” 容瑾道:“与其去江湖学武,你倒不如还是多读些兵书。” 容琏道:“学武可比兵书有用的多,我听说江湖第一高手凤尊,她练就的凤落九重天神功,一出手便能山崩地裂,就是一万大军在她跟前,也不是她的敌手。” 容琏提起凤清瑶来,满眼崇拜,沈清琦闻言,对这位小表弟的观感极好。 容琏可要比他皇兄长眼得多。 容琏依旧面露崇拜道:“还有,还有,凤尊半刻钟不到,就能用轻功飞到黄山莲花峰之顶。我若是能习得那高强的武功,便可行走江湖保护大安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不比读兵书有用得多?” 容瑾冷声道:“什么凤尊?纵使武功高强到能山崩地裂又如何?如今凤清瑶也不过就是一只东躲西藏的落汤鸡,说不定早已没了性命成了死瘟鸡,可见武功无用。” 沈清琦眼眸微垂,很好,好一个死瘟鸡! 将容瑾碎尸万段难解她的恨意! 她得将容瑾碎尸万段后还得先用油锅炸,再去火烧挫骨扬灰才能解她心头恨! “咳咳咳,咳咳。” 沈清琦咳嗽着实得厉害,沈皇后连声道:“咳得竟是这般厉害,清琦这一路为了赶成亲良辰吉日必定是累着了,可怜见的,连家中都没回过,三日后回门宴是清琦你第一次归家可是要紧,就先回东宫里边好好休养,本宫也不留你们了。” “是,母后。” 沈清琦与太子婚期定的急,路上赶路也甚是急迫,刚到长安就赶上成亲吉日,沈清琦已是二十一岁,的确却从未回过沈家。 沈清琦想若不是这一次遇到大劫,她需要一个不被江湖人打扰的地方练功,她怕是绝不会回到沈家了的。 沈家的一切于她而言乃是形同陌路,沈家没将她当做过沈家女儿,连排行都没有给她排进去,沈清琦自然也早就不在乎沈家了。 是以三日后的回门沈清琦并不看重,到时候就走个过场就是了。 沈清琦与容瑾二人出了两仪殿。 沈清琦便对着容瑾道:“蹲下,背我回东宫。” 骂她是死瘟鸡,她必定要将容瑾当驴骑。 容瑾眉间轻挑,他怎会觉得自家这位柔弱的太子妃与凤清瑶那妖女的语气相似呢? 想来是错觉,两人声音毫不相同。 沈清琦又是如此美貌娇弱,怎可能会是凤清瑶那心狠手辣唯我独尊的妖女呢? 沈清琦上了容瑾的背,手紧紧用力地环住了容瑾的脖子,恨不得真掐死他。 容瑾出声道:“咳咳,清琦,松些手。” 沈清琦缓缓放开了自己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气。 容瑾侧颊处传来女子带着药香的气息,他的脸倒是不自觉地微微淡红。 回了东宫寝殿,容瑾对着沈清琦道:“孤还有不少公事需要处置,你在寝殿之中好好休息养病,如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柴嬷嬷来寻我便是。” 沈清琦冷声道:“嗯。” 容瑾走后,沈清琦将东宫里边的众奴仆赶走后,留下蓝月蓝星为她护法。 沈清琦在小榻上双腿盘膝,开始修炼凤落九重天的内功心法。 凤落九重天神功面世数百年以来,也无人能突破第八重,就是沈清琦的师父到了九十多的年纪,也不过就是七重天而已。 沈清琦十四岁就突破六重天,十八岁突破七重天,如今她已经二十一岁,堪堪要突破八重天的时候,却因她是至阴之躯承受不住如此高强的至阳内力,走火入魔。 她寻男宠也就是为了双修利用男宠的阳气为她减少走火入魔的危害。 哪知就在她要突破八重天的要紧关头,瑾奴竟是大胆给她下毒,致使她神功全废,得重新修炼凤落九重天之心法,好在她先前内力雄厚,还有一丝残存。 沈清琦五脏六腑俱损,也是靠着这一丝残存内力,护住了性命。 好好修炼一年,以她的能力可恢复到凤落九重天之中的六重天,六重天便足够让她杀了瑾奴报仇雪恨。 沈清琦修炼内力近一日,直到快黄昏时,外边传来一道嘈杂之声。 “沈清琦!你凭何能做太子妃?” “沈三姑娘,太子妃有令谁都不许进入寝殿内,您不能进里面去。” “沈三姑娘……” 沈轻姣厉声道:“柴嬷嬷,你敢拦我?我姑母可是皇后娘娘,连太子表兄都许我随意出入宫廷的,你凭何拦我?” 沈清琦在寝殿之中听到外边的聒噪声,头越发得疼,嘣得一声,只见木门被重重踢开。 黄昏的夕阳红澄相间,那余晖倒是像一片红血。 一个穿着粉衣襦裙的年轻女子大大咧咧闯入殿内,见着贵妃榻上坐着的沈清琦的绝世容颜稍有些惊讶。 但前来打抱不平的沈轻姣并没有因为跟前女子的容颜而就作罢。 沈轻姣怒声道:“沈清琦,我可警告你,太子皇兄乃是我轻仙姐姐的,你不过就是占了沈家大小姐的便宜才能抢太子妃之位! 你还真敢臭不要脸来长安做太子妃?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一个乡下庄子里长大的庶女配得上太子吗? 你识相点的快点滚,把你抢去的太子妃之位让出来!” 蓝月抽出了腰间的鞭子,狠狠地抽向了跟前的粉衣女子,“哪里来的东西竟敢对我家尊……我家太子妃如此说话!” 沈轻姣被鞭子这么一抽,疼得都站不稳,她伸手指着沈清琦道:“你怎敢纵容你的奴婢打我?” 沈清琦咳嗽了一声,并没有理会沈轻姣。 蓝星出口道:“你一入门就对我家主子口出妄言,辱我主子臭不要脸,蓝月只打你一鞭已是轻饶。” 沈轻姣怒声道:“她本就是臭不要脸,陛下赐婚圣旨上边所写赐沈家大小姐为太子妃,这沈家大小姐原是指沈家嫡出的女儿沈轻仙。一个通房丫头所生的病秧子庶女有什么资格成为沈家大小姐? 她抢了我轻仙姐姐的太子妃之位,让轻仙姐姐哭了一整夜,可不就是臭不要脸吗?” 沈轻姣满脸高傲地望着沈清琦,越说越是气急:“没想到你这病秧子非但臭不要脸,竟还敢打我,柴嬷嬷,你赶紧去请太子表兄来,让太子表兄好好教训教训沈清琦。” 第五章 沈清琦那庶孽当初就不该留着 沈清琦蛾眉轻蹙,她长了二十年,还从未见过像眼前这般不长脑子之人。 柴嬷嬷称她为沈家三姑娘,那想来就是她二叔沈仁的女儿,她的堂妹沈轻姣了。 沈轻姣见沈清琦不理她,指着沈清琦的鼻子道:“沈清琦,识相地乖乖将太子妃之位让出来,还给轻仙姐姐!太子表兄喜欢的是我轻仙姐姐,可不是你这个病秧子。” 蓝星上前握住了沈轻姣的手指,往后一掰,疼得沈轻姣连连大叫:“疼,疼!柴嬷嬷,快去叫殿下!” 沈清琦闻言便是一阵浅笑道:“太子喜欢的是沈轻仙呐?那我更加不能相让了。” 若不是因那容瑾那狗东西下毒害她,她身为武林盟主又怎会来做太子妃了? 容瑾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娶不到喜欢的姑娘,只能另娶自己为妻,岂不是活该? 沈轻姣被蓝星掰得手指生疼,龇牙咧嘴地大喊着疼痛。 柴嬷嬷见沈轻姣大喊疼痛,示意身后侍女去寻太子殿下。 沈清琦看着柴嬷嬷道:“嬷嬷是觉得这沈家三小姐的话比本太子妃的话有用?” 柴嬷嬷连声道:“奴婢不敢,只是沈三小姐……” 沈清琦咳嗽了一声道:“沈三小姐在东宫之中对本太子妃不敬,饶是我罚她杖责也是宫中规矩?” 柴嬷嬷道:“是。” 沈清琦道:“那就将她拖下去,以不敬太子妃之名,按宫规杖责十大板!” “你!你怎敢责罚我?”沈轻姣跺脚,“你算什么东西?” 沈清琦道:“柴嬷嬷还等什么呢?是本太子妃使唤不懂你们?” 柴嬷嬷闻言忙示意宫女上前拉住了沈轻姣,将大声嚷嚷的沈轻姣给拖了下去。 沈清琦对着柴嬷嬷道:“我最厌恶有人擅闯我的房间,下次再纵容人擅闯寝殿,你们也就跟着领罚去。” 柴嬷嬷恭敬应道:“是。” 宫婢阿晴满是不服气,“太子妃,那可是沈家三小姐,与太子殿下素来关系要好,你竟敢处置她,太子殿下若是知晓了,定不会让你如此嚣张的……” 沈清琦冷声道:“我哪里有你嚣张?柴嬷嬷,我不想再在东宫之中见到她。” “太子妃殿下,老奴这就将阿晴赶出宫中。” 沈清琦挥手道:“蓝月蓝星留下,你们都出去。” 柴嬷嬷领命出去后,沈清琦继续盘腿修炼内力。 外边天渐黑,沈清琦听到外边传来的男子脚步声,耳尖一动,收回修炼的内力,躺在贵妃榻上后,就见容瑾入内。 容瑾看着斜躺在贵妃榻上的沈清琦道:“听说,你处置了沈轻姣?” 他这位太子妃虽是病弱,但也有胆的很,刚进宫中就敢对沈家千金出手。 沈清琦淡声道:“怎么?太子殿下心疼表妹受罚了?” 容瑾道:“没,她也算不得我正经表妹。她对你不敬,确实也是该罚,你今日身子骨如何?” 沈清琦冷声道:“托你的福,还没死。” 容瑾听着沈清琦的语气不善,皱眉道:“清琦,孤可有何处得罪了你吗?” 沈清琦心想得罪的地方可大了去了,冷声道:“没有,但我从小乡下长大没爹娘教养,不懂规矩,不懂礼法,从不会好好说话,太子殿下若是介意……也只能介意着!” 容瑾:“……” 容瑾一阵无奈,索性沈清琦已病入膏肓没多久可活了,还是多多忍让她。 到底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容瑾咳嗽了一声道:“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我能做什么吗?这幅病躯只能躺在养病,咳咳。” 容瑾坐在了沈清琦身旁道:“若是闲得无趣,我陪你下棋?” 沈清琦皱眉道:“我乡下长大的,哪里会下棋?咳咳,太子殿下是在寻我开心?” 容瑾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天也黑了,就早些歇下。” 沈清琦坐在贵妃榻上看着容瑾,沈轻姣说太子殿下喜欢的是沈轻仙,她瞧着怎么不太像? 她怎觉得容瑾这厮好像并不排斥娶乡下来的沈家庶女做他的太子妃。 昨日新婚洞房花烛难免得要同床共枕,那今日呢? 容瑾此等阴险奸诈之徒,绝不会轻易甘心娶一个乡下庶女的,沈清琦想此中定有缘由。 “我下不了小榻了,你背我。” 沈清琦朝着她的容瑾伸出了手,小榻到床榻虽只有几步路,可对于重伤的沈清琦而言本就是艰难。 有容瑾这头驴可以当她的坐骑,她也并不想自己走。 容瑾想沈清琦可真不是一般的大胆,这才新婚第一日,她就使唤自己背她使唤上瘾了。 不过,容瑾见她煞白的脸色,虚弱的模样,还是心生怜悯,走到了贵妃榻跟前,将瘦弱的沈清琦榻上抱起。 容瑾轻轻将沈清琦放在了床榻上,低头望着沈清琦的容颜心中不免可惜。 这般美貌的姑娘,竟然是活不长的。 …… 沈府。 雅居院内,一夜未眠,哭了一整日的沈轻仙到了天黑时,依旧趴在桌子上哭着,哭的眼睛红肿。 一旁的沈老夫人满是心疼道:“仙儿不哭了,不哭了,祖母打听到了,昨日洞房前,那东宫可是请了好几个御医去给沈清琦治病,想来她就是个短命鬼,说不定过不了三日她就没了性命,太子妃之位终究会是你的。” 沈轻仙依旧啜泣着道:“为何就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沈家大小姐?我做了十六年的沈家大小姐,为何就不是了呢? 祖母,我好不甘心,被她抢去太子殿下,我真的是不甘心,明明太子殿下本想要娶的是我。” “乖仙儿。”沈老夫人将沈轻仙抱在怀中道,“你放心,祖母一定会让你成为太子妃的,那沈清琦一看就是不长寿的,等她死后,你一定会成为太子妃的。” “老夫人,大小姐,不好了,二小姐去宫中找太子妃,被太子妃杖责了十大板,刚被宫人抬回来。” “什么?”沈老夫人气恼拍桌,“反了她了,那短命的病秧子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对姣儿出手?” 刚入门内的沈大夫人裘珂,听到里边婆母的话,轻叹一声,“母亲,清琦如今就是贵为皇室太子妃殿下,此话……” 沈老夫人拔高声音道:“太子妃殿下?太子妃之位本该是你亲生女儿仙儿的,她算是哪门子的太子妃?那庶孽当年就不该留着她!” 裘珂闻言直蹙眉,不过碍于婆母她也不好说什么。 沈轻姣出事了,她这个做伯母的不能视若无睹,只得前去瞧瞧。 沈轻姣院落内,她喊疼喊得厉害,“沈清琦,我要杀了她!庶出的卑贱乡下药罐子,竟敢打我,呜呜呜。” 沈老夫人见趴在床上的沈轻姣,背后一片血色,痛骂道:“那庶孽真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轻姣你放心,祖母一定不会放过她,给你一个公道的。” 沈轻姣痛哭着道:“呜呜呜,祖母,您一定不能放过她,一定要替我报仇雪恨。” 沈老夫人三角眼微挑道:“等她三朝回门,老身就要她瞧瞧厉害。” 裘珂闻言一旁轻叹着气,不管如何,沈清琦已贵为太子妃,沈家多少都要尊敬些。 何况,算起来本就是沈家对不起这个女儿,只是碍于孝道,裘珂不能说婆母什么。 只求太子妃回门那日里不要出什么大乱才好。 …… 亥时三刻。 东宫寝殿之中。 熟睡之中的容瑾听到了一阵咳嗽声,而后便是肩膀处传来一阵动静,他睁开眼眸,在黑暗之中听到了女子虚弱娇弱的声音。 “殿下,我渴了,你能帮我拿杯茶吗?” 沈清琦推着容瑾的肩膀,如今虽不能将容瑾碎尸万段,但也不是不能用点小手段折磨他。 竟敢说她是死瘟鸡! 容瑾只要敢留在她的寝殿之中,他就不必想睡得安稳! “殿下,我好渴。” 容瑾皱眉道:“守夜的宫女呢?让守夜的侍女给你倒茶就是。” “我不喜欢夜里有陌生人守着,所以让守夜的宫女都出去寝殿外边去了,咳咳。” 容瑾道:“你不是还有两个从乡下带来的小丫鬟吗?什么月什么星的?让她们来伺候你。” 沈清琦道:“蓝月蓝星还只有十四岁,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她们两人长得本就矮小,夜里睡熟了才能长高。” 容瑾又是皱眉,“你不是还让那个喜娘留在宫中了吗?” “羽姑姑都四五十的年纪了,哪里能让她这大年纪的夜里起来伺候我?” 容瑾眼眸一暗,“所以你舍不得你的小丫鬟与姑姑起夜,就舍得让孤夜里起来伺候你?” “沈清琦,孤乃是大安储君,可不是伺候你的仆从!” 第六章 孤从未辜负过任何女子 “咳咳咳,你不是我的夫君吗?夫君不该伺候我吗?” 沈清琦眼眸直盯着容瑾道,“我出嫁前,奶娘与我说过日后夫君会好好照顾我的,咳咳咳,夫君照顾妻子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夫君……” 容瑾听到女子一声声婉转的夫君二字,还是起身点燃了床边的小灯,火苗燃起着亮了寝殿一隅。 念在她病重的份上,容瑾取了茶盏倒了茶递到了沈清琦跟前道:“喝。” 沈清琦喝了一点道:“太凉了,我想要喝温的,你能不能将茶杯放于蜡烛上一会儿?” 容瑾摸着茶盏外,虽算不得温热,但也不算凉:“沈清琦,孤给你端茶递水已是极限,你还真将孤当做仆人了?” “夫君,真的很凉,我身子骨不好,不能吃冷茶的,若是吃了冷茶我怕是会丧命的,你也不想成亲第一日就丧妻做鳏夫?” 容瑾的确不能让沈清琦这个时候去世,甚是不情愿地随着沈清琦之言,将杯子放在蜡烛上边好一会儿,为其温茶。 等茶杯变温了,容瑾将茶杯递给了沈清琦,“已是温了。” 沈清琦喝完茶水后,不再咳嗽躺在床上道:“多谢夫君,夫君真好。” 容瑾打了一个呵欠躺在沈清琦边上,就见沈清琦枕着他的胳膊入睡,毫无睡相。 若不是为了给沈家一个交代,勉强维持他与沈皇后的母子情,他必定起身前去前院寝殿歇息了。 他给凤清瑶做男宠的时候,都没有这般伺候过凤清瑶。 容瑾想起此事来,便紧皱眉头,没有手刃凤清瑶那妖女倒是可惜! 不管凤清瑶是生是死,但凡寻到那十恶不赦的妖女,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阿嚏!” 沈清琦在容瑾身边浓浓地打了一个喷嚏,她扯过了容瑾身上的被子,“我是着凉了吗?” 容瑾扯了扯锦被,没扯动,深觉无奈,“打嚏不一定是着凉,许也是有人在骂你。” “我长这么漂亮,谁舍得骂我呢?” 容瑾听着沈清琦迷糊轻语,淡笑了一声,她挺有“自知之明”的。 人人都说沈轻仙貌若天仙,可比起沈清琦来,确实还差了不少。 沈清琦之容颜,才称得上是天仙下凡。 容瑾刚入睡没有多久,他便就又察觉到肩膀处传来的动静,他睁开眼眸,见到沈清琦在摇着他的肩膀,皱眉道:“何事?” 沈清琦在容瑾耳畔道:“殿下,我做噩梦了,梦到殿下您变成了一只公鸡,被一只凤凰叼走了许多毛发,成了一只无毛鸡。” 沈清琦见着容瑾青黑的脸色,故意投入到他的怀中道:“好怕啊,夫君,我睡不着了,你与我讲讲话好不好?” 容瑾满是怒意,在听到沈清琦温柔说出此话来,怒意也没了一半。 沈清琦刚来长安,人生地不熟,又做了噩梦,有所害怕难免的。 容瑾的手在沈清琦的头上摸着,像是抚慰一只小猫一般,抚慰着沈清琦道:“不怕,孤不是在此处好好的吗?睡,睡。” 沈清琦没多少为难容瑾,她掐着大半个时辰后,丑时快到的时候,沈清琦又推了推容瑾的肩膀。 容瑾好不容易醒来问道:“怎么了?” “夫君,我胃疼,你能帮我按按大拇指吗?” 容瑾看着沈清琦煞白的脸色道:“那我去找御医过来?” “不必了,老毛病了,给我按按手指就好,我以往睡觉时胃疼的时候,奶娘总会给我揉按手指穴道的。” 容瑾给沈清琦按着拇指,皱眉道:“你出嫁,你奶娘怎么不陪着你来?” “奶娘来了,江南庄子里就无人看管了。”沈清琦道,“奶娘与我说,嫁人后,夫君会如同她一般照顾我的,大安朝的太子殿下定会善待结发妻子,做天下男子的榜样的,好好照顾发妻的。” 容瑾被沈清琦戴了这一顶高帽,再多的怒气也只能忍下,皱眉给沈清琦按起拇指来。 按了一刻钟后,沈清琦不再喊疼,容瑾便又睡了过去。 寅时之时,容瑾脖子上传来一道疼意,他睁开眼睛就见到旁边的沈清琦说着梦语。 “死瑾儿,你不能咬这只鸡,这只鸡是我的夫君。” “瑾儿,你这个畜生速速离开,别咬我夫君。” 容瑾正皱眉时,只见沈清琦的手猛得划过他的脖间,女子指甲锋利,脖颈上传来三道划痕。 “沈清琦!” 沈清琦缓缓醒转时,见着跟前的容瑾,扑入了他的怀中,“夫君,可吓死我了,我又梦到你变成了褪毛鸡,然后被我养在庄子里那条叫瑾儿的狗给咬了,幸好我抓了瑾儿那只畜生,在梦中救下了你!” 容瑾稍稍推开了沈清琦,他厉眸看向了沈清琦。 沈清琦闹了一晚上,容瑾若是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也白当储君二十年。 容瑾见沈清琦瞳孔晶亮,长发垂在脑后,或许是因重病从未出过庄子原因,甚是单纯,望着沈清琦担惊的眼神,容瑾心想她或许是真做了噩梦。 这么漂亮单纯的姑娘,真不像是故意的。 容瑾不得不哄孩子一般摸着沈清琦的脑后,“你以后提你养在庄子里那条狗,不必提及狗的名字。” “哦。”沈清琦应道,“夫君,你的脖子怎么有血痕……” 容瑾不想让沈清琦内疚,便道:“无碍。” 容瑾哄睡了沈清琦,倒是再也睡不着了,他只是闭眸小憩着,好一会儿,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动静。 他睁开眼眸,就见着沈清琦扬手朝着他的脸打下来一巴掌,在触及到他睁开的眼睛时,化为了轻轻一模。 沈清琦的手摸着容瑾的侧脸,“夫君,我想念庄子里的那条狗了,我突然觉得你好像它……你不会也和他一样是忘恩负义的畜生?” 容瑾握住了沈清琦的手腕道:“闹了一夜了,闹够了没?孤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这整整闹了一夜?” 沈清琦低垂下眼眸,带着哭腔道:“我没闹,我就是看到殿下想起我乡下的狗了,昨日三妹妹说,你本来要娶的太子妃是我二妹妹,你喜欢的也是我二妹妹,可见你对我二妹妹轻仙也是负心汉,和我乡下那条狗一样也是忘恩负义之徒,只会辜负姑娘家的心。” 容瑾皱眉道:“孤从未辜负过任何姑娘!” 沈清琦闻言心中冷笑,合着她凤清瑶就不算姑娘算死瘟鸡? 宠了他半年,自己对他可谓是有求必应,他却下毒残害自己,容瑾敢说从未辜负女子的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阴险小人不愧就是阴险恶毒小人! “夫君敢发誓从未辜负过任何女子吗?” 沈清琦对着容瑾道:“夫君,你发誓,你发誓你绝无辜负任何女子,若是有违此誓,你就天打五雷轰。” 见她将死之躯的份上,又碍于沈家,容瑾也不多过计较,皱眉依着沈清琦发了誓:“我容瑾绝无辜负任何女子,有违此誓,天打五雷轰,你这会儿可以不闹了吗?” 沈清琦点点头,往床里边去了去,希望雷公能瞅准了打,切莫牵连到她。 沈清琦安然入睡,倒是容瑾怎么都睡不好了,瞧着离上朝也没有多久了,索性起身。 容瑾虽是大婚,却也没有好好休假,这不过成亲第二日就上了早朝。 早朝还未开始时,众臣子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往容瑾身上望着。 沈璧走到了容瑾身旁道:“殿下,您怎么眼下青黑脖子上还有划痕?” 容瑾道:“因你姐姐,孤彻夜未眠。” 沈璧眼眸微眯道:“啊?我长姐如此病重,殿下您也真得是太过分了?” 他长姐成亲当日就吐血晕厥,听说已是病入膏肓,还彻夜…… 沈璧很是替他那位未曾谋面的姐姐感到心疼,他姐姐那病弱之躯,怎能受得了彻夜恩宠呢? 第七章 三朝回门 容瑾见沈壁往歪道上想,正色道:“御医说太子妃病重,暂不可同房,你别乱想。” 沈璧问道:“那怎么就是彻夜未眠了呢?” 容瑾自然不能说他给沈清琦当了一夜的仆人。 恰巧沈太傅走到了容瑾跟前行礼道:“太子殿下。” 容瑾道:“祖父,明日孤与太子妃二人在辰时三刻回府。” 沈老太傅拱手道:“殿下,太子妃殿下的身子骨可还好?” 容瑾道:“她身子骨挺好的。” 毕竟能闹腾一夜,可真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 沈清琦一觉睡到辰时才起身,她昨夜存了心要报复容瑾说她死瘟鸡之仇。 只顾着折磨容瑾,可她确实自己也没有怎么休息,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沈清琦刚要打坐修炼内力时,就听到了门口传来男子的脚步声,她便索性在床榻里边躺下闭眸装睡。 容瑾下了早朝,本想与沈清琦说一声准备明日的回门一事,见沈清琦还在熟睡。 容瑾走到了她跟前瞧着,夜里知晓折磨他,这会儿倒是睡得可香。 容瑾对沈清琦生出来一股熟悉感来,他总觉得他们二人并不像是刚认识,像是早就是旧相识一般。 “殿下。” 蓝羽易容入内,见着站在沈清琦床榻边上的容瑾,连连行礼。 容瑾道:“等太子妃殿下醒了,将这一册子给她,这里边记载着沈家族中之人,让她今日认认,明日回沈家,她可别谁都不认识。” 蓝羽应道:“是。” 容瑾多看了一眼蓝羽,“你几岁了?” 蓝羽回道:“奴婢四十三岁了。” 容瑾道:“你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四十多的,倒像是孤的一个熟人。” 蓝羽连笑道:“声音能像殿下认识的熟人,是奴婢之幸。” 沈清琦睁开眼眸道:“殿下,什么熟人?是夫君婚前认识的姑娘家吗?你心中就这般有她,连喜娘的声音你都觉得像她?” 容瑾见沈清琦吃醋道:“我说的熟人乃是江湖魔女身边为她做伥的圣女罢了,你可不要胡思乱想,以免多过忧思又重病。” 沈清琦可不能这么快死掉。 沈清琦道:“哦,江湖魔女吓不吓人呐?” “不必害怕,凤清瑶她如今不死也是个活不长久的废人。” 沈清琦听闻容瑾之言,隐下了怒意,看了看外边的天色道:“夫君今日晚点归来。” “为何?” 沈清琦道:“看今日天色像是要打雷下雨,我怕夫君半路上淋湿。” 沈清琦更怕的是,老天爷替她雷劈容瑾时,容瑾在她身边牵连到她。 “好。” 容瑾走后,沈清琦怒气腾腾地将容瑾睡过的玉枕扔在地上,因着床边铺了毯子,玉枕倒是未碎。 容瑾竟说她不死也废! 这滋味她迟早要让容瑾百倍还之。 蓝羽跪在沈清琦跟前道:“主子,我办事不利,差点被发现身份。” “瑾奴甚是阴险狡猾,不怪你,他就算是有所怀疑,也绝不想不到柔弱的娇妻会是他口中的妖女! 起来,去拿本空账本来,我要将瑾奴言语得罪我的账一笔一笔记着,到时候,按着账,一块块将他的肉割下来!” 蓝羽:“……是,方才太子殿下说,让您看看沈家的族中册子。” 沈清琦由蓝星蓝月伺候着洗漱,道:“沈家的事我知晓个大概,不必看了。” 沈清琦是出生在江南永兴的,彼时她生父沈礼外任永兴县知县,她生母是沈礼祖母安排前去江南照顾他的通房丫鬟。 她出生的时候,父亲也不过才十八的年纪。 生母因生她时难产而亡,沈清琦也是从娘胎里出生就体弱的。 沈清琦两岁的时候,沈礼外任结束回长安。 正好冬日,沈礼怕自己照顾不好一个两岁的病重小女儿,路途遥远天寒地冻,就没带着她一起回长安,将她留在江南庄子里让奶娘照顾着。 等天气暖和些了,再来接沈清琦回长安。 可沈礼一回长安便娶妻,继而生子生女,哪里还记得她这个养在乡下不知何时就死了的女儿。 沈清琦从没将沈家人当做亲人看待,明朝回门走个过场就好。 沈清琦洗漱后便打坐修炼内力。 直到黄昏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响起一阵春雷声。 沈清琦莞尔勾唇一笑,“还真打雷了。” 蓝星在一旁道:“尊主,打雷有什么好事吗?” 沈清琦道:“说不定能劈死忘恩负义之徒。” “殿下,您归来了。” 门口传来柴嬷嬷的声音,沈清琦笑意微顿。 容瑾从屋外入内,脱下了身上的外裳道:“你还真会看天象?差点就被雨给淋着。” 沈清琦道:“我在江南因为重病,整日里都只能在一个院子里,渐渐的也琢磨出天象的规律来,夫君没有被淋着雨就好。” 轰隆,又是一阵惊雷声响起。 沈清琦看着未劈中容瑾,只觉得失望,“唉。” 容瑾道:“怎么如此叹气?是因为明日要回沈家吗?” 沈清琦又怎能说是因为看到雷没劈中容瑾而失落,便道:“嗯。” 容瑾道:“无需担忧,你的嫡母是个很好的人。” 沈清琦想到红烛探听得来的消息,嫡母裘珂,来自洛阳裘家,乃是世家贵族娇养出来的大千金。 当年嫡母嫁给她爹爹的时候,属实是下嫁。 毕竟当年她祖父还是刚为太傅,算不得如今的权倾朝野,姑母也还没有成为皇后,还有她这么一个婚前庶长女在。 沈清琦看着容瑾道:“能得殿下夸赞一句好的,那自然是个很好的人了,那我爹呢?” “是个俊朗的人。” 沈清琦听着容瑾所说俊朗二字,想来她那对她不管不顾的渣滓爹爹,人品能力无一出色,唯有相貌出众。 “那沈轻仙呢?” 容瑾听到沈轻仙三字,没回答,“外边雨小了,传膳。” 沈清琦看着容瑾,传言都说容瑾本该要娶的是沈轻仙,他如今在自个儿跟前没说沈轻仙,是求而不得而伤心?还是其他? 容瑾此人倒是喜怒不形于色,他在做自己男宠的时候,就是此般鬼神莫测的神色。 那时候的自己就该察觉他的身份并不一般。 沈清琦重伤忌口,没几道菜能吃的,何况对着容瑾她也吃不下什么。 沈清琦虚弱至极,重伤不是一半会儿能好的,她伤及五脏六腑,若非她体内有凤落九重天的神功内力护体,早就一命呜呼了。 昨夜没有好好歇息,今日又练了一日的内力,没吃多久,沈清琦已是挡不住劳累回床榻上歇息着。 容瑾见沈清琦歇下,想必她今夜不会再闹了,顾忌着明朝回门,还是打算在她房中再留一日。 待明朝回门之后,他也不必再来沈清琦房中。 这一夜,沈清琦没再闹腾。 容瑾只觉得鼻尖一股药香弥漫,睁开眼眸就见到沈清琦枕在他的肩上。 容瑾移开她的脑袋,沈清琦又枕了上来。 容瑾索性也只能由着她枕着,轻叹一口气。 不过再熬这一夜,容瑾如此想着也便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容瑾只觉得肩膀酸麻痛得厉害。 沈清琦已在一旁梳妆打扮了,她虽不喜东宫侍女服侍她,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宫中侍女的手就是巧,梳妆打扮可要比琼水宫那帮小丫鬟手巧得多。 “夫君。”沈清琦见到铜镜后边的容瑾,“你肩膀怎么了?” 容瑾道:“无事,你快些梳妆,莫让沈家人久等了。” 沈清琦听到容瑾这话,脸色一沉,“我等了沈家来江南接我回长安沈家,等了足足十九年,他们不过等一时半刻又如何?” 容瑾:“……” 辰时七刻。 沈家众人侯在门口,依旧不见东宫马车前来。 沈老夫人便气恼道:“乡下野丫头,如此不知规矩,回门日竟敢让长辈在此等她?” 沈太傅就怒瞪了沈老夫人一眼,“如今清琦是太子妃,乃是皇室中人,休得对她无礼。” 沈老夫人轻哼:“她算哪门子的太子妃?满长安谁人不知,这太子妃原是我家轻仙的,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喜欢她,哪里会给她什么撑腰?说不定太子殿下还盼着她这个令东宫蒙羞的乡下太子妃早点死呢!” 沈太傅皱眉道:“你越发老糊涂了。” “祖父,祖母根本就没有说错。” 被丫鬟搀扶着的沈轻姣道,“太子表兄一直喜欢都是轻仙姐姐,我们何必真将乡下野丫头当做太子妃看待?” 第八章 就是做太子妃侧妃我也甘心的 离沈家不远的凤撵上,沈清琦耳尖轻动,用内力听闻沈家门口众人议论声后,不由嗤笑出声。 沈老夫人倒是还真有一事说对了,容瑾还真的是盼着她--凤清瑶,早点死呢。 坐在沈清琦边上的容瑾听得沈清琦一声冷嗤,问道:“怎么了?” 沈清琦揉了揉脖颈,“脖子痛,许是昨日睡得枕头太硬了些,今日得让蓝星将枕头换了。” 容瑾脸色一青,他被当了一夜的枕头还未喊疼,沈清琦还嫌弃枕头硬? 凤撵到了沈府外,沈府一行人便恭敬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容瑾出了凤撵道:“起身,自家人无需多礼。” 容瑾回身去扶着沈清琦,沈家众人也都将目光放在了沈清琦身上。 唯有沈清琦的父亲嫡母,沈礼与裘珂两人目光不在凤撵那边。 裘珂看着的是自家夫君,自家夫君年近四十,却依旧俊朗如斯,方才母亲侄女说着他的亲女儿,他跟个无事人似的。 这会儿亲生女儿归来,他也只知看着鞋尖上镶嵌着的宝玉。 这块宝玉倒是比女儿要紧得多。 沈清琦从凤撵上下来后,扫过了沈家众人,为首的白发老人应当是她的亲祖父沈南沈太傅。 沈南身边的老夫人应当是她的祖母,也是方才对她出言不逊之人。 沈清琦看向了他们边上的一对男女,男子看起来面容很是俊朗,女子看起来像是三十五六的模样。 容瑾在沈清琦耳边道:“那是你爹爹娘亲。” 沈清琦点点头道:“嗯。” 容瑾微蹙眉,沈清琦见到自家爹爹,就一句嗯? 沈清琦继续打量起了那个目光之中尽量掩饰着恨意,却难掩杀气的白衣女子,她新娘子回门,她穿一身白衣,可真是“懂礼”得很。 沈家连她一共就三个女儿,这位怕就是大名鼎鼎的沈轻仙了。 裘珂上前道:“清琦,这还是你头一次回家,快里边请。” 沈清琦察觉到了裘珂的善意,应道:“好。” 沈璧在一旁讶异于自家亲姐姐的绝世容貌,却还是秉持着公事,上前对着容瑾道:“太子殿下,凤妖女的下落有线索了……” 沈清琦闻言步履微停。 容瑾对着沈清琦道:“孤与你弟弟有要事,你好好在沈家待一晌午,用过午膳后,我们再回东宫。” “好。”沈清琦应道。 女子回门,本就没有夫婿陪着女儿与娘亲女眷说话的道理,况且沈清琦也不需容瑾陪自己。 沈清琦随着裘珂进了沈家之中的一处水榭里,水榭是江南园林之风格,跟前有一张梨花木圆桌,上边摆着各色瓜果糕点。 沈清琦入座后,咳嗽了两声。 裘珂见着沈清琦虽是上了妆,也是难掩虚弱之色,淡然道:“本该早些将你接回家中来的,可是你爹爹当年回长安的时候,你才两岁,他一人觉得没法照顾你,怕你死在路上。 后来我进了门,成亲之事繁忙,后来你弟弟妹妹又接连着出生,你爹爹一直抽不出空来接你,我也有这么一大家子的一摊事不好起身去江南接你,说起来,我们属实是对不起你。” 沈清琦道:“知晓对不起我就好。” 裘珂没想到沈清琦如此直白,愣了一愣。 裘珂一旁的沈轻仙红着眼睛,委委屈屈道:“姐姐,纵使爹爹实在对不起你,可你也真不该抢走太子殿下,你明知太子殿下他要娶得是我。” 沈清琦见着穿着一袭白衣的沈轻仙道:“那你去怪你爹爹去,冤有头债有主,可不是我抢走的太子妃,而是你爹不早将我接回家中,才使得你阴差阳错失了夫君,你找你爹还你夫君去。” 沈轻仙:“……” 裘珂:“……” “你这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怎么敢这么说你父亲?怎么敢打我捧在心尖上的姣儿?” 沈清琦听着一阵老迈暴跳如雷的声音,转身看向沈老夫人气势汹汹而来,她可是知晓为何沈轻姣会如此无脑。 她这位祖母,也不见得有多长脑子。 沈清琦看向身后的柴嬷嬷道:“嬷嬷,她辱骂当朝太子妃为野丫头,按宫规该如何处罚?” 沈老夫人怒道:“我是你祖母,你竟敢处罚我?反了你了?就是连陛下都要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岳母,你这不要脸的贱婢所生的女儿敢来我面前摆什么殿下的谱!老身可不怵你这种小人得志的玩意儿!” 沈清琦微眯着眼眸看向沈老夫人,抬眸看着柴嬷嬷道:“殿下让你来照顾我,你就是这般允许旁人来欺辱太子妃的?” 柴嬷嬷对着沈老夫人躬身行礼道:“老夫人,请您慎言。” 裘珂劝着沈清琦道:“清琦,你祖母也是年纪大了,加上太过于疼爱你轻姣妹妹而已,都是一家人。” 沈老夫人皱眉道:“真不愧是贱婢所生的小庶孽,就是无家教!” 沈清琦道:“长安真不愧是大安都城,奇事真的是多,我还从未听过自己骂自己的呢。” 骂她无家教,这老太婆难不成不是在骂她自己? 沈老夫人反应过来之后,气恼得很,“你趁早将太子妃之位还给轻仙!” “还?怎么还?”沈清琦还真的是好奇了。 沈老夫人道:“你以身子骨不好,不能为东宫延绵子嗣唯由,自请让太子废了你的太子妃之位,另封你妹妹为太子妃!” 裘珂无奈道:“婆母,事已至此,怎能让清琦自请废妃呢?” 沈老夫人皱眉道:“太子妃之位本就是轻仙的,不过是碍于圣旨被这个短命鬼捡了便宜,她要是懂事些,就该将太子妃之位还给仙儿。” 沈清琦冷眼旁观着沈老夫人,沈家这也未免欺人太甚了些,将她置于乡下庄子里十九年不管不顾,不将她排行排进沈家姐妹之中本已是对她亏欠。 如今怎还有脸提出让她自求废了自己的太子妃之位的? 若她并非是凤清瑶,只光光是在乡下庄子里养病的沈清琦,没了太子妃之位,沈家可有想过她的下场就只能是在东宫冷院之中孤寂一生。 沈家是觉得她沈清琦是面人任她们所以揉捏吗? 沈轻仙见沈清琦没有答应,红着眼眶道:“姐姐,我知晓您好不容易飞上枝头,定是不愿将太子妃之位让出来的。 姐姐,我不求太子妃之位,我只求您能让我入东宫,只要能在太子身边守着太子,就是做太子侧妃我也甘心的。” 沈老夫人怒声道:“不行,轻仙,你身份贵重,是沈家的嫡出女儿,哪里能为侧妃呢?更不能给这个贱婢女儿做小。 沈清琦,老身给你三日的功夫,你自请下堂,让太子废了你的太子妃之位,否则沈家绝不放过你! 太子娶你不过就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没有沈家做你的依靠,你又短命,不能洞房不能生养,你在东宫本就无法立足。” 沈清琦轻呵了一声,这威胁,她还真是…… 一点都不怕呢。 沈老夫人见沈清琦一直不回答,只当她是答应了,乡下来的野丫头,到底也就这么一点本事:“算你识趣,你赶紧去和殿下说废了你太子妃之位……” 沈老夫人说罢,只觉得唇边痒得很,她伸手一挠嘴边霎时间起了一个个水泡。 沈清琦看向了一旁的蓝星,蓝星吐了吐舌头。 沈清琦倒也没有多加责怪蓝星,沈老夫人对她如此出言不逊,照着往日她是凤尊之时,可不会如此轻饶于她。 如今,蓝星给她下毒使得她满嘴烂疮,也不过就是小小惩治罢了。 沈老夫人觉得嘴角越来越痒,没在水榭里久待就去寻医去了,不过还不忘对沈清琦留下一句话: “沈清琦,你可识相点,早点对殿下说废你太子妃之位一事,三日后若是太子没有废妃,我饶不了你!” 第九章 太子妃竟已是这般离不了他 沈老夫人嘴角起了水泡,裘珂一时间也顾不得招待沈清琦,只得先去照顾沈老夫人。 水榭之中,独留下了沈轻仙与沈清琦二人。 沈轻仙小声道:“姐姐,我知晓让你将太子妃之位让给我太委屈了你,只是我与殿下两情相悦,恩爱得很,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沈家大小姐之位,沈家的一切通通都能让给你,唯独太子殿下不行。” 沈轻仙褪下了手中的一只玉镯,递给了沈清琦道:“姐姐,这羊脂白玉价值连城,是我及笄的时候,父亲特意亲自去西域买回来的,是世间难得的珍宝,就当做妹妹给你的见面礼了。” 沈清琦并没有接过沈轻仙递上来的羊脂白玉,而是露出了一抹轻嗤冷笑。 沈轻仙道:“姐姐?这是我的一番好意,你在乡下没见过此等珠宝,不知其有多珍贵,足够让你衣食无忧活十辈子,你就收下,也当做你愿意将太子妃之位还给我的补偿。” 沈清琦道:“不必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将太子妃之位还给你,不对,太子妃之位就是我的,何谈还给你之说?” 沈清琦本以为她这个妹妹多少长了些脑子,原来也是与沈轻姣同出一辙。 沈轻仙在一个从小没爹的人跟前,来说爹爹对她多么疼爱,没空去接回在江南养病的女儿,却能为了另一个女儿及笄礼远赴西域…… 何其可笑! 沈清琦可真不知她这位妹妹是真蠢,还是骨子里的坏。 沈轻仙握紧着手中的羊脂白玉镯子:“姐姐,你方才不是答应祖母让太子废了你吗?” “我可从未说过答应二字。” 沈清琦说罢,便起身对着柴嬷嬷道:“这回门也算是回过了,既然沈老夫人身子不适,我们就没有必要多加叨扰了,回东宫去。” 柴嬷嬷应道:“是。” 沈轻仙望着沈清琦离去的背影,柳眉轻蹙,她本以为沈清琦一个乡下来的病秧子,会唯唯诺诺,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愚蠢自大! 沈清琦真以为当上太子妃殿下就是高高在上了? 太子本就不喜欢她,娶她不过就是碍于圣旨罢了。 太子妃之位一定会是自己的,沈清琦得意不了多久的。 …… 沈清琦上了凤撵后,让柴嬷嬷去寻容瑾出来,等了一会儿,容瑾才从沈家之中出来。 容瑾上了轿撵问着沈清琦道:“怎不在沈家用膳后再回东宫?” 沈清琦道:“殿下若想要与沈家人用膳,就与他们一起去用膳去。” 容瑾道:“这会儿时辰还早,你初来长安,可要在长安之中多逛逛?迟些回东宫也无碍。” 沈轻仙如此笃定容瑾是喜欢她的,想来容瑾的心上人就是沈轻仙。 沈清琦故意存了恶心容瑾之心思,将手放在了容瑾的手臂上,贴着容瑾道:“夫君陪我一起逛长安吗?” “嗯。” 容瑾摸了摸沈清琦的脑袋, 沈清琦见着容瑾对自己亲昵的摸头,她轻蹙了眉头,她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容瑾怎么好像并没有被她给恶心到? 也是,对于男子而言,心中有一个两情相悦的心上人,也不妨碍他们另寻一个美貌女子。 容瑾先前还能做自己男宠呢,那时他可从未说过心中有其他女子。 沈清琦觉得恶心容瑾而搭上自己太不值当,便推开了容瑾。 容瑾被推开觉得莫名其妙,他这位太子妃可真是阴晴不定。 长安城远比沈清琦想象之中热闹得多,只是她身子骨不好,这长安春日美景注定与她无缘。 容瑾对着沈清琦道:“你可想要买些首饰?我看你好像也没有多少首饰,除了大婚之日,都没见你戴过其他首饰。” 沈清琦素来就不喜欢戴首饰,但不可否认的是方才沈轻仙手中的那只白玉镯可谓是刺痛了她的眼睛,“嗯,我想要一只白玉镯子。” 容瑾见着沈清琦瘦弱纤细的手腕道:“去珠宝阁之中挑一只。” 到了珠宝阁之中,掌柜的一看穿戴不俗富贵华丽的一对年轻夫妻,连连迎上前道:“客官,你们要看些什么?小店新到了不少首饰。” 沈清琦道:“我只要羊脂白玉镯。” 掌柜的连连去拿了几只手镯过来,跟前这对夫妻瞧着眼生,可是他们的穿戴非富即贵,想必也是大主顾。 沈清琦扫过掌柜的递上来的玉镯,看着总觉得比沈轻仙那只差多了,“都不好,还有更好些的玉镯吗?” 掌柜的连从上锁的箱子里取出来一只手镯道:“这只白玉镯通体温润,乃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只是上边刻了字失了些许价值。” 沈清琦瞧着跟前的白玉镯,看到白玉镯里边刻着囡囡二字。 沈清琦倒是觉得亲切,永兴城之中叫女儿都称之为囡,奶娘自幼就叫她为囡囡。 “这本来是给永兴城女子的?”沈清琦问道,“永兴城人称呼女儿便是囡囡。” 掌柜的道:“这我也不知晓,这玉镯是沉月长公主府之中的嬷嬷拿出来寄卖的,许是沉月长公主瞧不上之物,就赏给了仆人。 这玉镯除了刻字外,其他成色可是顶顶好的,就是沈大小姐……如今沈二小姐手上那只的成色都没有这一只的玉镯好。” 容瑾看到玉镯之中的刻字道:“玉镯刻字就是有主,换一只。” 沈清琦道:“不必换了,这玉镯与我有缘,就要这一个。” 沈清琦将玉镯给了容瑾,“帮我戴上。” 容瑾顺手拿过给沈清琦戴上,戴上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个儿为何要如此听她的话? 她还真是使唤夫君使唤上瘾了。 沈清琦手细,好在这玉镯倒也不大,戴上后也没有晃悠出来,若是她在两月前没有如此重伤瘦弱之下,这手镯于她而言许是刚刚好的。 容瑾见着沈清琦满意淡笑,他也浅浅淡笑,给她付了银两,“挺好看的,很是衬你,算是孤给你补上的及笄之礼。” 沈清琦抬眸看着容瑾,想来柴嬷嬷都与他汇报了她与沈轻仙之间之事,方才他才会提出带自己来首饰铺买手镯的。 不过沈清琦丝毫不感动。 这等小恩小惠可改不了她要将他挫骨扬灰之心。 …… 沈清琦刚回东宫没有多久,就被沈皇后叫到了两仪殿之中。 沈皇后淡笑着对沈清琦道:“回家后一切都好?” “还好。”沈清琦淡然出声道。 沈皇后道:“清琦,你虽是我的侄女,但本宫身为大安皇后,也要为皇室血脉考虑,你身子骨不好,不宜为皇室开枝散叶,得为殿下寻几个侧妃良娣良媛。” 沈清琦心想,一年之后,容瑾小命难保,这会儿给他挑几个侧妃良娣良媛不正是害了她们日后要守寡吗? 沈皇后道:“还有一事,清琦,你应该也有所听说了,你这太子妃之位本该是你妹妹沈轻仙的,后来因圣旨上没写明仙儿的名字,婚事才成了你的。 仙儿这两月为了太子妃之位一事寻死腻活好几次,我想,就让轻仙进宫为太子侧妃,也成全了她对太子的一往情深。 你与仙儿姐妹二人也能成全娥皇女英姐妹佳话,你觉得可好?” 沈清琦看着沈皇后道:“我说好不好有用吗?太子后院要进何人,也都不是我能左右的决定。 母后,我身子不适,先回东宫去歇息了。” 沈清琦回到东宫,没见容瑾归来,她便打坐修炼内力,压制着心中对沈家的怒意。 沈家可不仅仅是没将她当做自家女儿看待,甚至还是欺人太甚。 “太子妃,殿下派阿肆来说,今日他公事繁忙,就歇在前殿了。” 沈清琦听到屋外传来的柴嬷嬷声音,她求之不得容瑾不睡在她边上。 不过,今日皇后刚说要让沈轻仙要入东宫为侧妃,就不同房了,难不成容瑾是想要为沈轻仙守身如玉? 沈清琦倒是好奇,若是沈轻仙知晓容瑾给人做过男宠后,还会否如同今日这般对容瑾情根深种。 容瑾想要为沈轻仙守身如玉,那自己偏偏就要去恶心他。 沈清琦对身边的蓝星蓝月二人道:“走,去前殿。” 容瑾沐浴后,惬意地躺在软榻上,取了一本道德经,在烛火下翻阅着,今日总算是没有沈清琦扰他睡眠安静了。 “殿下,太子妃来了。” 容瑾紧蹙眉头道:“她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沈清琦推开了殿门,咳嗽了两声道,“咳咳,你我新婚,你怎可抛下我一人呢?夫君,我一个人在寝殿之中好害怕的。 容瑾见着跟前娇弱的太子妃,轻叹一口气,道:“孤只是觉得你身子骨不好,睡在你边上会打扰你歇息养病。” 沈清琦抬眸淡笑道:“不会啊,夫君在我身边我才睡得香甜呢,夫君和我想在乡下的那条狗狗一样,抱着软乎乎的,我喜欢抱着夫君睡觉的,没有夫君在我身边,我会想夫君想得睡不着的。” 容瑾触及女子含水的星眸娇柔得很。 没想到新婚才三日,他的太子妃竟已是这般离不了他。 第十章 天天盼着容瑾断子绝孙 沈清琦伸手握住了容瑾的手腕,“夫君……日后你娶了沈轻仙为侧妃后,是不是就不能陪我一起睡了?” 容瑾皱眉道:“孤何时说过要娶沈轻仙为侧妃?” 不是侧妃?沈清琦心想这狗东西不会不只盼着她凤清瑶死,还盼着她沈清琦死? 好把太子妃之位让给沈轻仙? 沈清琦道:“母后说的。” 容瑾道:“少听她们胡说,孤厌恶沈轻仙至极,怎会让她进东宫为侧妃?” “厌恶?”沈清琦一愣,“你不是喜欢沈轻仙的吗?你本不是该要娶她的吗?只是阴差阳错被我占了便宜?” 容瑾道:“清琦,孤一开始说要求娶的沈家大小姐就是你,或许你忘记了,大半年前我与沈璧去凤山有公事,路过你所在的庄子,曾经去拜访过你。 只是那时候你奶娘说你病重出不得房门,外男又不好擅入你闺房,才没见成你的面,孤在下赐婚圣旨之前就知晓沈家大小姐是你。” 沈清琦蹙着眉头,容瑾所说的那时候,她恰巧适逢走火入魔,一直都在凤山琼水宫之中,奶娘搪塞了他们之后,倒也没将此事告知自己。 虽说已是春日里,可是二月下旬的夜里也是冷得很。 容瑾握着沈清琦的手冰凉,道:“今夜太冷了,也不回你寝殿了,就在此歇息上,你手冰冷得很。” 沈清琦这会儿倒是难办了,明明可以不必再与容瑾虚与委蛇再次同床共枕,这下子倒是走不了了。 但既然容瑾不喜欢沈轻仙,为何沈家上下都笃定容瑾要娶的是沈轻仙呢? 就是连沈轻仙都如此笃定? 可看容瑾的神情倒也不像是作假,他也没有必要来骗自己。 沈清琦想着已是在床榻之上了,容瑾的床要比寝殿之中新婚的大床小上许多,两个人睡竟还有些拥挤。 堂堂大安储君太子殿下,怎么睡这般窄的床榻? “夫君,床榻太小了,我还是回去歇息……” 容瑾紧扣住了沈清琦的手腕,“这外边天这么冷,你本就不好的身子骨莫要奔波,你如今要紧的是好好保重你的身子骨,最起码要活到沈轻仙沈轻姣出嫁。” 沈清琦不解容瑾的意思,“嗯?为何?” 容瑾拿起身侧的道德经瞧着,并没有给沈清琦解释,沈清琦见着容瑾手中的道德经可觉得眼熟。 这本道德经不是她亲自抄录的吗? 容瑾如此痛恨凤清瑶,竟会将她亲手所抄的道德经取来看? “夫君,你看得是什么书?我瞧这字写得好好看。” “这字略见霸者之气,也不知是何人抄录的,我正是在研究字体,这本书乃是道德经。” “夫君,你怎么看起了道德经,是因为你没有道德,所以想要从书中习得道德吗?” 沈清琦望着容瑾,“没想到夫君你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却原来没有道德。” 容瑾又气又笑:“道德经乃是道家着作,宗旨是道法自然,并不是无道德看了就会有道德,你没念过书?” 沈清琦恼道:“我重病不能出房门半步,如何念书呢?我以为只有不道德之人才要看道德经,那这样的话殿下是该多看看道德经。” 容瑾问道:“孤哪里不道德了?” 给人做男宠,又下毒背叛主子,还算道德? 沈清琦道:“你刚刚娶了我,又要娶什么侧妃良娣良媛,怎么就道德了?你若是在乡下庄子里,这般朝三暮四,可是要被万人唾骂的。” 容瑾道:“清琦,孤乃是储君,东宫之中有侧妃良娣良媛乃是应该的,何况你身子骨不好,也不能为东宫诞下一子半女,而孤是需要子嗣血脉日后继承大业的。” 沈清琦冷笑一声,自己都不长命了,还纳一帮子姑娘进东宫来守寡就算了,他还想生孩子延绵子嗣? 做什么美梦呢? 她可天天盼着容瑾断子绝孙呢! 就他这阴险狡诈之徒的血脉有必要流传下去? 何人愿意给他生孩子当真就是睁眼瞎,容瑾这祸害就该在他这一代绝嗣。 也不知哪个糊涂的姑娘家会愿意给容瑾此等小人生儿育女! “阿嚏!” 沈清琦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容瑾拿过一旁的一床被子给沈清琦盖上道:“明知你身子骨不好,这夜里出门得该多穿些衣裳的。” 沈清琦想倘若容瑾真的有一孩儿,那也要父债子偿,她不会因孩儿无辜就放过他! 容瑾看着手中的道德经,只觉得腰间一沉,低眸望去,沈清琦今日竟枕在他的腰腹间,女子容貌昳丽,容瑾看着只觉得呼吸一滞。 这位沈大小姐的睡相,可谓是一日比一日的差。 凤清瑶妖女的睡相,都要比她端庄许多。 容瑾又是皱眉,怎么又想起那个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妖女来了? 而沈清琦却是陷入了睡梦之中,她见着一个与容瑾长得一模一样的粉雕玉琢的小男娃。 小男娃穿着一身红衣,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手中握着一个糖人甚是可爱。 沈清琦冷眸望着他,并没有因稚童可爱有趣而放过他。 沈清琦一把拎起小团子的衣领,“去,杂事房之中浆洗衣裳去,你爹是男宠是奴隶,你也只配做奴隶!” 小团子被沈清琦拎起衣领,并没有慌张,与容瑾极像的眼眸一亮,“娘亲。” 沈清琦蹙眉道:“你叫谁娘亲?” 小手扑腾地环住了沈清琦的脖子,丝毫不害怕,奶声奶气道:“娘亲!你就是我娘亲啊。” 说着,小团子还在沈清琦的脸上亲了一口。 沈清琦放开手中的小男孩,甚是嫌弃道:“我可不是你娘亲。” 沈清琦耳畔边传来一阵男子的呼吸声,她一转头是容瑾,正含笑望着她,“太子妃,你怎么连我们的儿子都不认了?” 沈清琦猛然从梦中惊醒,坐起身子来,这个噩梦可真真是吓人得很。 “做噩梦了?” 容瑾被沈清琦给惊动,起身看着沈清琦的额头上还有些许的薄汗。 沈清琦道:“嗯,做了噩梦,梦到与你有了一个儿子。” 容瑾想与沈家女儿生下一个儿子的话,当真的确也是噩梦,但他觉得是噩梦,怎么沈清琦也觉得是噩梦? 容瑾声音冷冽道:“与孤有一个孩子,于你而言是噩梦?” 第十一章 真舍得凤清瑶死吗 沈清琦星眸微动,咳嗽了两声,才虚弱出声解释道:“夫君,你我有儿子自然不是噩梦,只是我梦到有一个戴着金凤面具的仙子说你得罪了凤仙,要将我们的儿子带走给凤仙做奴隶。” “夫君,你是不是得罪了哪位仙家牵连到我们孩儿身上了?” 容瑾皱眉道:“金凤面具?” “对,就是一张金凤面具的仙家,她身姿绰约,能飞跃三丈之高,要将我们孩子带走做奴隶去。” 容瑾蹙眉道:“那你大可放心,那不是什么仙女,而是妖女,她伤不了我们孩子半分。 凤清瑶那个妖女只要敢踏入东宫半步,我便不会给她活命的机会!” 沈清琦握紧了被子里头的手,抬眸满是恨意地看向跟前的容瑾。 小小男宠,如此狂妄! 倘若不是他用下三滥的手段趁她走火入魔之危,她一根手指头就能送他归西,还敢大言不惭说不给她活命机会。 一年后,沈清琦会让他明白,到底谁不给谁活命的机会! 容瑾又道:“梦都是假的,我们日后的孩子定会是平平安安的,睡。” 沈清琦听着容瑾的安慰,心想,他倒是挺会做春秋大梦的。 自己给他生孩子? 下辈子都不可能! 同床异梦,等沈清琦醒来时,她依旧还是觉得夜里给瑾奴生孩子的噩梦可怖至极。 床榻边已没有容瑾的身影,却还有些许残留的温度,想来还没有走远。 沈清琦一起身,就有宫女迎上前来侍候她洗漱。 洗漱后,沈清琦见着外边阳光明媚,她今日的身子骨属实还行,便想着稍稍走两步,缓缓走回自个儿的寝殿去。 沈清琦没让容瑾的侍女跟着,只让蓝星蓝月搀扶着她。 “殿下,您不会真的对沈清琦动了情?歇在她寝殿三日也就罢了,您怎可允许她歇在东宫前殿来?” “孤只是看她重病可怜罢了,她虽是姓沈的,但沈家好像并未将她当做真正的女儿。” 沈清琦走了不过一刻钟连前殿园子都未出,她寻了一处凉亭坐下后,听到了远处传来容瑾与一个年轻男子的谈话声,她便动用了内力听个清楚。 严昊道:“殿下,太子妃到底也是姓沈的,您可不能被她美色所迷……” 容瑾道:“嗯,孤绝不会让沈清琦怀有我的子嗣,沈家根本就没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她又活不长命,生不了孩子,不必对她抱有太大的戒心。” 沈清琦轻哼,容瑾这话说得好像她想要容瑾的子嗣似的。 昨夜还搂着自己说日后孩子会平平安安的,却原来根本就没想过让她有孩子。 容瑾就是十足的伪君子! 严昊道:“殿下,您的侧妃人选可有定下?我听说皇后好像有意让沈轻仙为太子妃侧妃。” 容瑾勾唇淡笑道:“沈家让我娶沈家女儿,我娶了,再要我娶沈轻仙为侧妃,可没这般容易了。” 严昊道:“也是,好在我们先去了永兴城,知晓沈家还有一位病重的大小姐,体弱多病不会诞下有沈家血脉的皇孙,日后也不会让沈家外戚当权。 若真让沈轻仙入东宫诞下皇长孙,可难说日后沈家的心思了。” 容瑾道:“沈轻仙入不了东宫,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得早日寻到凤清瑶妖女的下落,一日不见凤清瑶尸首,我便一日难安。” 清琦从未见过凤清瑶这个妖女,却能梦到她来带走他的子嗣。 这虽说是梦境,但容瑾却是不得不防。 凤清瑶的下落必定要寻到。 “一日夫妻百日恩,殿下您与凤妖女好歹也做了半年夫妻,夜夜欢好,真舍得凤清瑶死吗?” 容瑾脸色铁青:“严昊,非逼孤杀了你灭口?” 严昊笑了一声道:“别,别,殿下饶命,都怪我与沈璧二人容貌差了些,没有选上,让您以身犯险,那凤妖女长得丑陋眼光倒是好,从众美男之中选中了您……” “容琏一直想要去闯荡江湖,你再多说一句,就陪着他去闯荡江湖去。” “我可不去秦王身边,我对殿下您忠心耿耿。” 严昊道,“不过,小秦王如今也已十三了,至今连字都认不全,皇后与沈家真得一直甘心将他养成一事无成的皇家纨绔吗?沈家不会是真的只将希望放在您的太子妃之位上,彻底放弃小秦王夺储的野心了?” 容瑾道:“容琏真纨绔也好,假废物也罢,只要他有不臣之心,孤便不会对他顾念兄弟之情。” 沈清琦闻言收回内力,咳嗽了两声。 看来太子殿下与沈家表面和睦,内里恩怨也是不小呐。 也是,如今沈太傅权倾朝野,朝中门客众多,容琏身为他的亲外孙,若是沈太傅一心辅佐容琏夺储的话,也是未必不能与容瑾争一争的。 难怪容瑾如此矜贵之人,会娶一个乡下来的病重姑娘,竟是不想与沈家撕破脸面,却又不想沈家女儿怀上他的骨血。 说什么厌恶沈轻仙,不过就是为了他的储君之位所考虑。 呵,果真是阴险狡诈得很。 可惜啊可惜,容瑾如此在乎自己的储君之位。 殊不知他的性命都只剩下一年不到了。 …… 沈清琦回寝殿后,盘腿凝神修炼内力,修炼整整一日后,从喉咙底吐出来一口血。 蓝月连道:“尊主。” 沈清琦用手背擦去了唇角的鲜血,触及手背的鲜血,沈清琦对容瑾的恨意难消。 蓝羽匆忙入了殿内道:“尊主,红烛传来消息,玄兵山庄被太子东宫的人给夺去了,我们在玄兵山庄里边的银两刀剑通通都被东宫给收缴。” 玄兵山庄乃是沈清琦七年前所创立,盛产刀剑利刃,乃是江南最大的锻造兵器之所,交由琼水宫圣女橙心所管。 沈清琦手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床榻,“容瑾!难怪堂堂太子甘愿做我男宠,竟是朝着我的玄兵山庄而来,伤我性命,夺我财产,咳咳……咳。” 琼水宫本不富裕,先前在江湖上虽有些名气,但也没有什么产业,都是靠着凤山上的老君庙里边百姓所给的香火钱。 还是沈清琦成了琼水宫宫主后,成立玄兵山庄才得以挣些银两。 容瑾竟敢夺走她为数不多的钱财,沈清琦对他的恨意已是滔天。 蓝羽连上前给沈清琦拍着背部,“尊主,您身子骨不好,还是莫要动气。” 沈清琦问道:“橙心呢?” 蓝羽道:“橙心说东宫的人好像是特意放过她一马,像是想要借橙心引出来凤尊的下落。” 沈清琦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朝着蓝羽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就见着容瑾从外而入内。 沈清琦见到容瑾道,“夫君,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在前殿?” 容瑾轻笑道:“你不是说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会睡不着?你身子本就不好,得好好安寝才是。” 沈清琦道:“夫君既然要纳侧妃,那总不能一直陪着我,我也得渐渐得先习惯起来,夫君还是去别处歇息。” 抢她钱财比要她命更令沈清琦难受,沈清琦真怕今日容瑾留在她身侧,她会不顾一切报仇为快! 容瑾听着沈清琦娇弱之声,细想想沈清琦初来乍到长安,自己乃是她最亲近之人,如今却要纳侧妃良娣,她不免会觉得委屈。 明明不想一人入睡,还要强撑,沈清琦可真的是令人心疼得很。 容瑾垂眸望着沈清琦,心生怜悯,坐在床榻跟前,将“受委屈”的沈清琦揽在怀中,劝慰着她道: “你身子弱没法生育,孤才需要侧妃良娣来为东宫开枝散叶,你放心,日后侧妃良娣所生的孩子,也将会是你的孩子,纳侧妃前,我还是会陪着你入睡的。” 沈清琦被揽入怀中后,手放在了容瑾的脖颈后…… 只要一用力,这个道貌岸然,抢她钱财的伪君子的脖子就会断了…… 第十二章 凤尊的真容 “咳咳。” 沈清琦听到蓝羽的轻咳声,手下没再用力,对着在屋内的众内侍宫女道:“你们都出去。” “喏。” 宫女内侍都出去后,沈清琦看着跟前的容瑾道:“殿下,如若我能给殿下生个孩子,殿下是不是就不会纳侧妃了?” 容瑾到底是不能与沈清琦明说不会让她诞下自己血脉,略颔首道:“如若你能给我生下孩儿,孤自然也不必急着纳侧妃,可惜你的身子骨……” 沈清琦存心要让容瑾难堪,淡笑着道:“我愿意拼着将死之躯为夫君生下一个孩子的,夫君,梦中我们的孩子可好看了,我们今日就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容瑾耳尖微红道:“御医说了,你的身子骨不宜洞房。” 沈清琦见着容瑾红着的耳尖,心中冷嗤,他羞涩耳红个什么劲? 给她当男宠的时候,可不见容瑾耳红羞涩。 不过,细细想起来,那时候她怕容瑾打扰她炼化至阳内力,都是将容瑾点了穴道的,她也没有顾及过他耳朵红不红。 沈清琦伸手就去解着容瑾的衣袍:“咳咳,夫君,我的身子骨已经好了不少了,为了生下你我的孩子,我的病没有关系的。” 容瑾:“……”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怎如此大胆放浪? 沈清琦手伸进了容瑾的衣袍里边:“夫君……” 容瑾握紧着领口的衣领,咳嗽了两声。红了脸色道:“孤想起来了,还有公事要处理,你先睡。” 沈清琦望着容瑾,娇柔道:“都这般晚了,有什么公事比为皇室开枝散叶更要紧的呢?” 容瑾连连起身道:“那凤妖女的玄兵山庄被查获的账本已经百里加急送来,孤得早日前去查看,好早日给凤妖女定罪。” 沈清琦听到容瑾这般说,隐下气恼道:“凤妖女凤妖女,夫君连天天都喊着凤妖女,如今又要因为凤妖女离我而去。 夫君,您心中为何这般在意这个凤妖女?你是不是与凤妖女有什么苟且?” 容瑾脸色一青,“清琦!” 沈清琦勾唇轻笑道:“你恼羞成怒了,是被我猜对了?夫君,你别是与那个凤妖女真有什么苟且? 你不是说过琼水宫的凤尊是个又老又丑的母夜叉,夫君,你不能饥不择食呐!” 江湖之中的人甚少有人知晓凤清瑶的年纪,因着凤清瑶武功高强,江湖上下都有传言她已年过四十。 容瑾只觉得打心底里浮上一阵恶心之感,他虽从未见过凤清瑶的容颜,可那每夜的耻辱他都想要忘记。 这会儿被沈清琦提起凤清瑶的年纪,他只觉得犯呕。 容瑾隐下恶心对着沈清琦道:“凤妖女武功高强,乃是江湖祸害,她一日不除,江湖上下与江南百姓无一日安宁,你别胡思乱想。” 沈清琦见容瑾那似吃了苍蝇一般的神情,并没有解气,倒是更气了,江湖上下百姓无一日安宁从何说起? 她执掌琼水宫以来,不说是行侠仗义,却也护着江南百姓平平安安,这口黑锅也亏得他能压下来。 容瑾走出寝殿之门,只皱紧眉头,命着身旁的侍卫阿参去烧热水,足足沐浴了一个多时辰,平滑的肌肤都起了皱,他依旧嫌脏得很。 沈清琦久久未歇下,听到蓝星前来说容瑾整整沐浴了一个时辰,冷笑了一声。 …… 沈清琦一早起来就修炼内力,听到外边响起了柴嬷嬷的声音,“太子妃殿下,沉月长公主给您下帖子来了,邀您明日去长公主府上参加诗会。” 沈清琦让着柴嬷嬷进来后道:“这沉月长公主是哪门子人物?” 柴嬷嬷出声道:“沉月长公主乃是陛下胞妹,与陛下兄妹情深,也是当朝最受宠的长公主殿下。” “我能以重病为由不去吗?” 沈清琦看向柴嬷嬷,长安宴会她还真的不想去参加。 她这几日在容瑾跟前娇弱的模样,五分是装的,却也有五分是真的。 重伤未愈的她连说话的中气都没有,太子妃乃是药罐子怕是长安人人皆知,沉月长公主给一个病重之人下帖子多少有些不安好心。 沈清琦不想去,却也怕不去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柴嬷嬷抬眸看了一眼沈清琦,垂眸道:“太子妃殿下,沉月长公主年轻的时候,曾说过非令尊不嫁,对令尊一往情深,如今的驸马爷也是有三分长得像令尊沈少卿……” 沈清琦明白了为何会有这封请柬了,原是她那个渣滓爹爹给她留下的风流债。 沈清琦问着柴嬷嬷道:“那为何后来我爹没娶沉月长公主,却是娶了裘家女儿呢?” 柴嬷嬷道:“听说是沉月长公主做了错事,陛下没有纵容沉月长公主,便下旨为沈少卿另择一门好亲事,挑中了第一世家裘家之女为妻。” 沈清琦道:“我爹一结束江南外任回长安没多久就成亲了,所以,沉月长公主在我爹外任江南之前,就想要嫁给我爹?” 柴嬷嬷应下道:“是。” 沈清琦轻嗤了一声道:“沈礼明知晓沉月长公主想让他为驸马,竟还敢与通房丫鬟生下庶出长女?他是真不将我的命放在心上。” 柴嬷嬷听到沈清琦对沈礼直呼其名,倒是帮着沈礼说话道:“沈少卿那时并不想做驸马,他与您生母乃是青梅竹马,只想娶您生母钟夫人的,所以沈少卿这才求外任,与您生母在外地双宿双飞。” 沈清琦出生时,娘亲就难产而亡,她对娘亲的印象就是那片海棠林。 每当清明时,母亲的坟墓旁都会开满垂丝海棠。上香之时,沈清琦的头上都是海棠花瓣。 其余对生母的所有事情,沈清琦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我对生母生前事,知之甚少,还望嬷嬷能告知一二。” 柴嬷嬷道:“您的生母钟夫人原也是钟侯府的千金,祖上也是功勋人家,然而钟夫人年幼时,钟家犯了事,满门不是流放边疆,就是沦为奴籍,钟夫人被其祖母的闺中好友,也就是沈家老太君收留。 钟夫人虽是奴籍,但在沈家也是被沈老太君当做亲孙女一般娇养长大的,钟夫人甚至比沈皇后这位亲孙女,更受沈老太君的疼爱。 钟夫人及笄后,婚事就万分艰难,到底是奴籍,寻不到好人家出嫁,可是沈礼对钟夫人喜欢得紧。 沈老太君便将钟夫人许给了孙儿沈礼先为通房丫鬟,日后钟夫人有了孩儿再封为姨娘,倘若遇到大赦天下,还能让钟夫人脱了奴籍成为沈少卿的妻子,可惜的是,钟夫人没能等到成为姨娘,就难产而亡……” 沈清琦不知她爹娘还有这番缘分,她一直以为她娘只是一个买来的丫鬟而已。 沈清琦收下了帖子,吩咐着柴嬷嬷道:“去给长公主府回一封帖子,说我明日定会前去,咳咳。” 柴嬷嬷应道:“是。” 柴嬷嬷走后,蓝羽担忧地望着沈清琦道:“听柴嬷嬷如此说来,沉月长公主定是不安好心,尊主,您不如还是以身子不好为借口,躲了这一次宴会。” 沈清琦看着烫金请帖道:“躲也不能躲一辈子,你与蓝星蓝月随在我身边,不必多加担忧。” 将请帖放在一旁后,沈清琦便继续修炼着内力。 …… 大理寺衙门里边。 沈璧领着容瑾下了地牢之中,“殿下,可是将陵游给抓住了,他是凤清瑶身边的大夫,定是见过凤清瑶的真容。” 容瑾穿着一身紫锦袍入了阴暗的地牢里。 地牢之中只有一小小天窗往里边透着亮光,角落里蹲着一个清瘦的年轻男子。 “瑾奴?”清瘦男子陵游见到容瑾时,满是不敢置信,“你竟然在长安城?” 容瑾紧蹙眉头,一旁沈璧怒道:“这是太子殿下,可不是瑾奴!” “太,太,太子殿下?” 陵游满是不敢相信地盯着跟前的美男子,太子殿下怎么会给凤清瑶做男宠的? 容瑾沉声道:“你是凤清瑶身边的大夫,你见过她的面具之下的容颜?画出来。” 沈璧将宣纸与笔放在了陵游跟前,陵游哆嗦道:“太,太子殿下,我不会画画。” “你说,沈璧画。” 陵游瑟瑟发抖,“殿下,我,我若供出凤尊的长相,她必定不会放过我的……” 容瑾道:“只要你说出凤妖女的长相,孤就能让你入御医院成为御医,凤妖女再是手眼通天,也进不了宫中来杀你,你若不说,孤这会儿就能要了你的命!” 陵游道:“我说,我说,凤尊长得可是漂亮了,普天之下,我还从未见过比凤尊还要好看的姑娘,堪称天下第一美人,见过凤尊容貌之人无一不会惊叹臣服于她的美貌!” 第十三章 凤尊她的确是天下第一美人 沈璧睥睨着陵游道:“陵游,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护着凤清瑶,太子殿下当即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陵游忙磕头道:“别啊,太子殿下,我对您忠心耿耿,我所言绝无虚假的呐。” 沈璧道:“江湖人人都知道凤清瑶因为貌丑而从不以真容示人,你却说她是容貌无双,打量着我们蠢钝吗?” 陵游道:“我不敢胡说啊,凤尊她的确是天下第一美人。” 沈璧朝着容瑾行礼道:“殿下,他既然对凤妖女还是忠心耿耿,不如就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容瑾道:“御医说你姐姐已是病入膏肓,江湖传言陵游能生死人,肉白骨,先让他给你姐姐治病再要他的命也不迟。” 沈璧应道:“好。” …… 二月下旬的黄昏,天黑的是越来越迟了。 沈清琦专心修炼了一日的内力,房门被容瑾推开之时,沈清琦修炼差点岔气。 沈清琦猛咳了几声,直蹙眉,为何容瑾的脚步声她会没听见。 容瑾见着沈清琦双腿盘膝而坐,咳嗽得厉害,上前递上了一杯温水道:“听说沉月姑姑让你明日去她府上?” 沈清琦道:“夫君,你会陪着我一起去吗?” 容瑾应道:“嗯,我会陪你一起去,不过总是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可要万事小心,沉月姑姑她对岳父一直就没有放下过妄念。” 沈清琦接过温水喝着道:“是吗?” 容瑾道:“这几年沉月姑姑所找的男宠无一例外都与岳父长得相似,她对岳父执念极深。” 沈清琦道:“沉月长公主的眼光不是很好。” 容瑾道:“这世间男子,能比得上岳父之长相的甚少。” 沈清琦伸手摸向了容瑾的脸:“夫君长得就要比我爹好看。” 容瑾握着沈清琦的手腕,她到底是哪里学来的,时不时得来调戏自己,“清琦,你身为太子妃,该端庄些。” 沈清琦反握住了容瑾的手腕,探查着他的脉搏,微微皱眉,怎会? 容瑾体内怎会有这么雄厚的内力? 难怪他方才入房内,自己与蓝羽都没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他明明根本就不会任何武功,在做她男宠之前,根本就毫无内力。 这内力很是熟悉,就是凤落九重天的心法,而容瑾体内竟然有八重天的内力,如若他知晓心法功法去调动体内内力的话…… 容瑾见沈清琦神情有异,问道:“怎么了?” 沈清琦握紧了手,她辛辛苦苦修炼了十六年的内力,怎会都在容瑾体内? 她难以突破的八重天内力,怎会在容瑾体内? 容瑾见着沈清琦盯着他瞧着,怕她又提出要生子一事道:“对了,孤给你找了一个江湖神医,你让他给你诊脉一番,倘若他说你不能生孩子的话,你可不要再勉强了。” “江湖神医?”沈清琦一挑眉,“谁?” “陵游,陵神医。” 沈清琦猛得一咳嗽,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容貌不能有所遮挡,陵游是为数不多目睹过凤清瑶真容之人。 沈清琦道:“夫君,这江湖郎中哪里有御医的医术高超,我可信不过江湖郎中。” 容瑾拍了拍沈清琦的手道:“陵游的医术可谓是世间难求,御医说你已病入膏肓,让他帮你来瞧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沈清琦目光扫向了一旁的蓝星,应道:“那就让陵游神医来给我瞧瞧。” 蓝星点了头之后便出了屋外。 容瑾对外吩咐道:“阿参,去将陵神医请来。” “是。” 沈清琦望着跟前的容瑾,握紧着容瑾的手腕,倘若陵游胆敢供出她的身份来,那么自己便出手灭了容瑾,与他同归于尽。 容瑾只当沈清琦紧张,轻声安慰道:“不必如此紧张。” 沈清琦还是握紧着容瑾的手腕道:“夫君,我好怕如果陵神医也说我不能为您生养孩儿……” 容瑾低眸看着沈清琦,眼底划过一丝愧疚,单纯的沈清琦自然不知道哪怕她是健康的,自己也绝不会让她诞下沈家血脉的孩儿。 容瑾将沈清琦揽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沈清琦动用内力听到了远处传来陵游的脚步声,她问着容瑾道:“夫君,这陵游陵神医当真靠得住吗?” “江湖之中有传言陵游能生白骨活死人。”容瑾拍着沈清琦的手道,“所以你放心便是。” 陵游进了东宫寝殿,四处张望,连连惊叹皇宫之精美,但张望时也甚是担忧自己小命难保,他说凤清瑶美貌绝世明明是真的,太子与沈璧竟还不信他。 陵游想,如今只能靠着治好太子妃之顽疾,求一线生机了。 陵游走着走着,抬眸见到了一张熟悉不过的脸,竟是蓝星,他吓得更是瑟瑟发抖。 蓝星走到了陵游身边道:“您就是陵神医,我是太子妃殿下身边的婢女,蓝星。” 陵游睁大了眸子,躬身道:“蓝星姑娘。” 蓝星弯腰道:“走,陵神医,太子妃殿下恭候您多时了。” 寝殿之中,沈清琦从容瑾怀中出来,看向了从屋外入内的陵游。 陵游垂着眸,等抬起头来看向沈清琦的一双星眸时,他吓得连连跪在地上,张口的时候,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清琦依旧没有放开容瑾的手腕,轻笑着道:“夫君,这陵神医好是胆小呢,陵神医见到本太子妃,不必行此大礼的,蓝星快扶他起来。” 陵游听到太子妃三字,抬眸看向沈清琦,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又看向了沈清琦身边的容瑾,他整个人都迷惑了。 堂堂凤尊怎么成了太子妃了? 太子殿下还想让他供出凤清瑶的长相,恨不得将凤清瑶大卸八块,难道不知道凤尊就是他的太子妃吗? 蓝星解了陵游的哑穴,用眼神示意陵游不得乱说话后,道:“劳烦陵神医给我家太子妃好好诊脉了。” 陵游哆嗦着上前,取出脉枕来,让沈清琦将手搭在了脉枕之上,小声道:“太子妃殿下哪里不虞?” 沈清琦眉眼微垂,“就是五脏都有些不舒服,也是老毛病了,御医说我乃是病入膏肓,没多久可活了。” 陵游哆嗦着道:“是啊,老毛病了,不过我能救得了太子妃殿下的性命,只是,只是……” 陵游跪在了沈清琦跟前道:“只是太子殿下要我的性命,我不能救太子妃您了,求太子妃饶命。” 沈清琦看向了一旁的容瑾道:“夫君,您为何要陵神医的性命呢?他说能够救我性命,就留他一条命。” 容瑾道:“他是当世为数不多见过凤清瑶真容之人,只要他愿意吐露凤清瑶真容,孤自会饶他一条性命。 可惜他对凤清瑶忠心耿耿,不愿供出凤清瑶容貌,竟还说什么凤尊是天下第一美人。” 沈清琦目光看向了陵游,“是吗?凤尊比我还要美吗?” 陵游触及到凤清瑶的目光,跪在地上抖得愈发厉害…… 第十四章 让沈清琦为自己生下一个女儿 沈清琦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陵游,朝着容瑾道:“夫君,他肯定是骗人的,凤妖女怎么可能比我还要漂亮呢?是不该留着陵游的性命了。” 陵游连连磕头,“尊……尊贵的太子妃娘娘饶命啊,小人一条贱命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拿走,可是您的命就无人医治啊,小人日后定会对您忠心耿耿,没有二心的!” 沈清琦道:“那你就老老实实供出来凤清瑶的长相,本太子妃就饶你一条命!” 陵游连声应道:“是,是,是!” 容瑾对着陵游道:“你说凤清瑶的长相到底如何?” 陵游打量了一眼沈清琦的神情道:“凤清瑶她,她,长得不算美人,但也算不得丑陋,就是一般女子的长相,混到人群之中根本就是不起眼的。” 容瑾略有些相信陵游之言,或许也正是因为她长得不起眼,顶替了谁的身份都不一定。 陵游见沈清琦点头才敢继续说下去,“凤清瑶长得一双不大不小的杏眼,鼻子不挺但也不塌,对了,她唇角上边有颗黑痣。” 容瑾道:“你先给太子妃开个药方,下去熬药,至于凤清瑶长相,明日去找沈璧,让沈璧画出画相来。” “是。” 陵游出了寝殿大门的时候,只觉得后背全是冷汗。 容瑾宽慰着沈清琦道:“先吃着陵游的药再说,安心养病。” 沈清琦淡笑道:“好,多谢夫君给我寻神医前来治病。” 容瑾摸了摸沈清琦的脑袋,“我还有其他公事要处置,今日就歇在前殿了,不必等我。” “好。” 陵游熬完药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他战战兢兢端着木盘入内,将药碗递到了沈清琦跟前。 沈清琦没有接过,冷笑着道:“本尊可有亏待过你?” 陵游又是吓得跪在地上,将药碗放在了一旁,“尊主,我,我,我也不过是为了保住小命而已,我再也不敢吐露您的真容了!” 沈清琦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陵游,走到他跟前,抬起了他的下巴道:“倘若你敢让容瑾知晓我的身份……” “我绝对不敢,我对您一定是忠心无二的,日后小人的命就是您的。” 沈清琦放开了陵游的下巴,嫌脏用帕子擦了擦手道:“容瑾身上为何会有我的内力?” 陵游道:“您利用男宠为您净化体内至阳的内力,总有一些内力会在男宠身上集聚。” 沈清琦皱眉道:“他有的是八重天的内力,可不仅仅是一些!” 陵游小声道:“这凤落九重天之神功江湖记载很少,我也只是听师祖提及过男女双修可解凤落九重天神功走火入魔,至于为何瑾奴身上会有您的内力,我也不是很明白。 不过瑾奴并非是习武之人,纵使他有丰厚内力,他自己也察觉不到,乃是给您的便利。 如今您失了大半内力,正好您可以让瑾奴继续与您双修。可以靠着留在瑾奴身上的内力,让您尽早恢复神功。” 沈清琦闻言紧蹙眉头,她如今重伤后身子骨,哪里能双修。 何况就算她可以双修,容瑾也根本不愿与沈家女儿圆房。 …… 沈家老夫人院中。 一大早,两个儿媳就带着儿女前来请安。 沈老夫人嘴边一圈疱疹涂抹着药膏,气急道:“怎么东宫里边还没有传来废除太子妃一事?” 沈轻仙看着沈老夫人道:“祖母,回门那日姐姐说了,她是不会将太子妃之位还给我的。” 沈老夫人怒拍一旁的桌子道:“她倒是敢?她还真以为成了太子妃就能飞上指头变凤凰了吗?” 沈轻仙没敢多说,只默默垂泪。 沈老夫人拍着沈轻仙的手道:“放心,有你姑母在呢,沈清琦她想要借着太子妃之位嚣张跋扈可没这般容易,等会就随我进宫去见你姑母。” 裘珂在在一旁直蹙眉道:“娘,太子妃之位给了沈家,已是太子给我们沈家的颜面,我们万万不可再去劝殿下换了太子妃。 深宫后院到底也不是一个好去处,我娘家的侄儿乃是日后裘家家主,轻仙嫁给她表兄也能享尽荣华富贵。” 沈老夫人道:“当年我去道观上香,那老道士说过,沈家将会出两个皇后,如今沈清琦那个庶孽病重都无法为皇室诞下血脉,自然日后不可能为后,唯有轻仙才是天命所归的皇后!” 沈轻仙低垂着眼眸对着裘珂道:“娘,您知晓我的心意的,我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 裘珂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唉。” 沈老夫人带着沈轻仙进了两仪殿。 殿内沈皇后见着沈老夫人嘴边的疱疹,连道:“母亲,您的嘴角怎么了?” 沈老夫人道:“还不是被那不孝孙女给气的,乡下长大的,礼仪规矩是一点都不懂,自以为是太子妃就狂得不得了,杖打轻姣,还不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女儿啊,你可要为娘亲好好做主啊。” 沈皇后道:“您也说了清琦她是乡野里长大的,脾气难免有些怪异,杖打轻姣一事我也听说了,本就是轻姣出言不逊,怨不得她,听御医说她也活不了多久了,您也不必为她而生气。” 沈老夫人握紧着沈轻仙的手道:“我这个老婆子受她这个庶孽的气也就罢了,可是仙儿她……她实在是委屈得很,明明该是她的太子妃之位。” 沈皇后望向一旁的沈轻仙道:“仙儿,姑姑知晓你委屈,姑姑会让你坐上太子侧妃之位的,御医说清琦她命不长久,你与太子又情深得很,就暂且不要让清琦为难了,日后太子妃之位终将也是你的。” 沈老夫人蹙眉道:“怎么能是侧妃呢?” 沈轻仙拉了拉沈老夫人的衣袖道:“祖母,侧妃我已是很满意了。” …… 东宫之中。 今日要去长公主府上参加诗会,沈清琦一早就早早起来梳妆打扮,打了胭脂遮盖住了毫无血色的病容后,容瑾就入了内。 容瑾每每见到沈清琦都是会眼前一亮,她今日穿着一身红衣,容瑾隐隐觉得沈清琦身上有一股难以言明的高高在上的气质。 “夫君!” 听到沈清琦娇柔的喊声,容瑾就知自己是多想了,她只是一个重病体弱的姑娘罢了。 沈清琦伸手握住着容瑾的手,明媚笑道:“夫君,昨夜里陵神医说了,等过几月我养好了病,就能给你生孩子了。” 容瑾看着跟前姑娘的笑容,心中愧疚,只揉揉沈清琦的脑袋,就算沈清琦养好了身子骨也注定是不能有孩儿的。 如若能由心意选择生儿还是生女,容瑾倒是能成全沈清琦,让她为自己生下一个女儿。 他们二人的女儿,应该会很是可爱。 第十五章 诗会 沉月长公主府坐落在长安南城,身为当朝陛下唯一的亲妹妹,长公主府府邸占了整整一条街。 今日长公主府办诗会,前来公主府赴诗会的宝马香车,雕刻精美的轿子络绎不绝。 沈清琦下了马车后,打量着巍峨的长公主府府邸,奢华精致不比东宫差到哪里去。 “瑾儿你来了,姑姑可等你们多时了。” 容瑾垂首道:“姑姑。” 沈清琦站在容瑾身边,抬眸打量着沉月长公主,沉月长公主年近四十岁,保养得宜,一看也是个张扬的美人,她穿着一身紫色的齐胸衫裙,肩下是一片春光。 沈清琦跟着容瑾喊道:“姑姑。” 沉月长公主看了一眼沈清琦道:“可怜见的,这般我见犹怜的美人,沈家竟也舍得让你在乡下长大,快快里边请。” 沈清琦望着沉月长公主对自己的热情,心中对沉月长公主的提防却是又多了一份。 “瑾儿,你当真是好福气啊,没曾想清琦竟是如此漂亮。” 容瑾淡笑道:“是。” 沉月长公主对着容瑾道:“驸马在前院,你去找你姑父去。” 容瑾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沈清琦。 沉月长公主一笑道:“瞧瞧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就是恩爱,放心,姑姑可不会吃了你的太子妃。” 容瑾道:“姑姑,她乡下庄子里长大,又因生病很少见外人,脾气难免有些古怪,说话也不好听,不懂什么规矩,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还望姑姑念在侄儿面子上,多饶饶她。” 容瑾的一番客套之言语,落在旁人耳朵里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情了。 沉月长公主身后进来的几个千金听到太子殿下这么说,纷纷侧眸看着沈清琦的容貌。 新婚当日,沈清琦喜扇遮脸,很少有人瞧见了她的真容。 今日一见,众人纷纷惊叹。 沉月长公主握着沈清琦的手道:“我没有女儿,瞧着清琦就跟亲生女儿一般,欢喜得紧,清琦哪里有你说的这般不好,你莫不是心中还记挂着别的姑娘家?” 容瑾道:“姑姑说笑了,还请姑姑多多照顾一番清琦了。” 容瑾走后,沈清琦闻着沉月长公主身上的靡靡香味并不喜欢,可沉月长公主倒是对她热络得很。 进了长公主府内,沈清琦就见到了一道不善的目光传来,她望去,那少女长得有几分像容瑾。 “皇嫂。”容夏上前不情不愿地行礼道。 柴嬷嬷连行礼道:“宁玉公主。” 沈清琦听到宁玉公主四字,就知晓她是容瑾的同母的胞妹。 这宁玉公主与她一样,出生时候就没了娘亲,不过宁玉公主比她要幸运的是,她有一个万分疼爱她的父皇,还有一个同母亲兄长在。 沉月长公主轻笑着道:“宁玉,你瞧瞧你皇嫂,可称得上是真正的天仙下凡,这模样得亏我不是个男的,若我是个男子,少不得要嫉妒死瑾儿了。” 沈清琦只低头不语,沉月长公主夸得越是厉害,她只觉得越是不妥。 真正的天仙下凡几字一出来,在一旁的千金们都是会心一笑。 一个穿着粉衣的娇俏姑娘捂帕轻笑道:“长公主说得是,太子妃殿下才能堪称为真正的天仙,不是名字里带仙的就是天仙下凡了的。” 沉月长公主拉着沈清琦入坐道:“清琦,你可有念过什么书?” 沈清琦道:“乡野庄子里,养病已是不容易了,哪里还能念书呢?我大字不识一个。” 宁玉公主闻言万分鄙夷地望着沈清琦,紧皱着眉头,甚是看不起沈清琦。 沉月长公主道:“可怜见的,沈大夫人也真是的,将你留在乡下庄子里也就罢了,竟连念书都不让你念,满长安人都夸她贤惠,这般母亲何谈贤惠?” 沈清琦淡淡抿了一口茶,她算是知晓沉月长公主为何对她如此热情,原来是想要借她对付嫡母裘珂了。 沈清琦放下茶盏道:“也怪我身子弱,无法念书,怪不得母亲的。” 沉月长公主心中满是对沈清琦的不屑,乡野长大的就是乡野长大的,这么不识相。 沈清琦不顺着杆子往上爬对付裘珂母女,竟然还帮裘珂说话,她难道不知沈轻仙还盯着她的太子妃之位吗? 乡下来的女子可真是蠢得要命。 沉月长公主便没再说什么,只让诗会开始。 今日前来参加诗会的会作诗的郎君才女倒是不少,沈清琦在一旁望着,只见一穿着青灰色衣衫的端庄少女做了一首又一首的诗词,一步一诗,引得在场人纷纷赞扬。 沈清琦问着一旁的柴嬷嬷道:“那位姑娘是哪家的?” 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才情,属实不易。 柴嬷嬷道:“她是严丞相家的女儿,严泠疏,今年十六岁,乃是长安有名的才女。” 沈清琦又看向在宁玉公主身边的粉衣女子道:“那位呢?我看她好像是与沈轻仙有仇?” “她是护国公府的二小姐张沐莹,她与严姑娘都是宁玉公主自幼一起长大的好友。” 沈清琦了然,她耳尖听到自个儿的名字,便动用了内力。 远远就听到千金们对她的议论声,“没想到太子妃殿下一个乡下来的姑娘,竟是这般美人,难怪太子殿下愿意娶她为妃呢!” “再是好看有什么用?重病之人,听说御医给她诊脉了,都活不过一年也不能有子嗣,宫中有消息传来要为太子殿下选侧妃良娣良媛,听说侧妃会是严姑娘呢,等严姑娘入东宫后,这位太子妃可就是摆设了。” “不是说太子侧妃会是沈轻仙吗?” “太子侧妃按理可有四个呢,若真的是让沈轻仙做了太子侧妃,那沈清琦的太子妃之位可更加就只是一个摆设了。” “沈清琦本就是抢过去的太子妃之位。” 沉月长公主道:“今日诗会所作的诗词,会装订成册,卖成银两捐给陈州受旱灾的百姓们,清琦,你就随意作一首诗,也权当是给百姓们尽一份心意了。” 沈清琦回神道:“姑姑,作诗我是不会的,不如直接捐银子?” 沉月长公主道:“我可是听说了,沈家大夫人都没有给你准备多少嫁妆?你又能捐多少银两?” 沈清琦:“……” 这兜兜转转,沉月长公主是存了心要将她当做对付嫡母裘珂的刀了。 沈清琦可真不想参与到她爹的风流债之中。 沈清琦看到门口进来的驸马爷与容瑾,连走到了容瑾身边。 因着走快了一点,沈清琦差点站不稳,容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腰肢:“怎么了?” 沈清琦抬眸看着容瑾道:“姑姑说要为陈州受旱灾的百姓捐银两,夫君您身为储君,不能捐少了,不如咱们东宫捐三万两银子,可好?” 宁玉公主听到三万两银子,睁大眼眸,她这皇嫂不是从乡野来的吗? 难道不知三万两银子是一笔莫大的巨银吗? 饶是东宫再富贵,可这三万两无论如何都不是一笔小数了。 沈清琦这会儿提出要捐三万两银子,她皇兄若是答应了,东宫必定要狠狠出血。 皇兄若是不答应,在众宾客面前,不也显得太子殿下心中没有百姓吗? 容瑾倒是很快应下道:“好,孤捐三万两银子。” 沈清琦本就是存了心要让容瑾狠狠放一笔血,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应下了。 这三万两银子对东宫而言应当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可是她见容瑾的模样好像一点都没有心疼。 沈清琦道:“夫君真是大方,陈州百姓会好好感谢夫君的,不过夫君您能一下子拿出三万两银子来吗?” 容瑾小声对着沈清琦道:“正好从凤清瑶那个妖女的玄兵山庄里收缴上来三万两白银,这笔脏银拿来用在陈州百姓身上,也能为东宫也能赚个体恤百姓的名声。” 沈清琦只觉得心疼得厉害,她紧紧捂着心口处,从喉咙底涌上了一口血,呕在了容瑾绣着龙纹的袍子上。 玄兵山庄一共也不过就三万两银子而已。 容瑾竟然抢她的银钱来做善事! “清琦!”容瑾连将沈清琦抱在怀中,吩咐着一旁的宫人道:“快请御医去东宫。” 第十六章 让沈轻仙留在东宫照顾你 沉月长公主见沈清琦吐血面色一暗。 容瑾打横将沈清琦抱起,往公主府外而去,上了马车后,焦急地让车夫赶马。 诗会之中三三两两的千金郎君们小声议论着太子妃的病情。 严泠疏在宁玉公主身旁道:“没想到太子妃当真是病重得如此厉害,可惜还这么年轻呢。” 宁玉公主轻哼了一声道:“因为沈清琦是乡下来的,致使我皇兄丢尽脸面,她不长命最好,早日能将太子妃之位让出来给你,泠疏,我可是一直只当你是我皇嫂的。” 严泠疏淡声道:“太子妃殿下也是个可怜人。” 宁玉公主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乡下来的没见识,愚蠢至极,她本就该有自知之明,不该来做太子妃的。” …… 东宫。 沈清琦回到了寝殿之中,御医也是很快就过来了。 御医恭敬地给沈清琦诊脉后,道:“太子妃殿下这是气急攻心,肝气郁结以至于吐血,殿下五脏六腑皆有损,当平心静气为好。” 容瑾望着沈清琦道:“什么事让你气急了?可是诗会上有人为难你了?” 沈清琦抬眸怒视着容瑾,三万两,他可知这三万两白银,是她玄兵山庄整整五年才能挣到的银两! 容瑾察觉到沈清琦眼眸之中恨意,倒还是很温柔地给沈清琦擦拭着唇角的血渍道:“你怎么拿杀父仇人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沈清琦将:“刚才你在长公主跟前说我脾气怪,说话不好听,就是因为你把我给气着了,我才吐血的。” 沈清琦握着容瑾的手腕,低头狠狠地咬上了他的手,暂不能要他性命报仇,只能咬一口解气。 容瑾吃痛,倒吸一口气道:“沈清琦,住嘴!” 沈清琦直到伤口见血才放过容瑾,见容瑾痛得龇牙,她轻哼一声,这区区咬伤哪有她失了三万两心疼吗? 虽是花在百姓身上,可到底也成全了容瑾的善名。 沈清琦越想越气,低头又要去咬容瑾的手腕时,容瑾反手握住了沈清琦的两只手腕,反身将沈清琦压到了床头处。 “孤方才说你脾气古怪说话不好听,也都是为了你能在长公主府里面自便,你倒是好竟又咬人……” “你又说我脾气怪?那就别怪我再咬你了!” “嘶!” 沈清琦上前狠狠地咬上了容瑾的耳朵。 容瑾只觉的药味弥漫在鼻尖,女子冰凉滑嫩的侧脸贴着他的脸,耳垂处传来疼意,脸上却是越发发烫得厉害。 沈清琦一咬毫不留情,容瑾吃痛得厉害。 “孤已经三日没有洗过耳朵了。” 沈清琦连连松开咬着容瑾耳朵的牙齿,“咦,你不会真三日没洗耳朵了?” 容瑾闻言气笑了,沉声道:“沈清琦,我平日放纵你,不代表你可以对大安朝储君如此大不敬,为所欲为!” 沈清琦一点都不怕容瑾的怒火,故作委屈道:“明明是你先说我的不是,害得我气得吐血,我这才咬你解气而已,你竟然还责怪我,这太子妃我不要做了,我还是回江南去。” 说着沈清琦就要往外而去。 容瑾扣着沈清琦的腰肢,“孤有说让你回江南吗?你都咬出血来了,孤就不能说你两句吗?你得亏遇到的是孤,若是遇到别的男子做你的夫君,就凭你咬的这两口,你怕是早就被休弃了。” 容瑾抬起被她咬伤的手腕,“看看,这么深的伤口,你是属狗的吗?” “不,我属龙。”沈清琦道。 容瑾微蹙眉:“你不是属蛇吗?” “我属龙,才不是属蛇的,属蛇的都是阴险毒辣,夫君,你不会这么巧属蛇?” 容瑾听着沈清琦单纯言语,又气又笑道:“世间属蛇之人千千万,你这么说,可要得罪多少人?” 沈清琦道:“夫君,你还真是属阴险毒辣的蛇呐。” 容瑾低眸望着沈清琦单纯娇媚白皙的脸,可真是奇怪,她这般造次自己并没有真正气恼。 反倒是刚才见她吐血时,心生紧张,并不是因为怕沈家女儿死了,而是怕她沈清琦会离世…… “殿下,外边沈公子求见。” 容瑾道:“让他入内。” 沈清琦咳嗽了一声,望着从外边进来的沈璧,沈璧她并非是头一次见。 早在大半年前选男宠的时候见过他一回,那时候并不知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听闻姐姐吐血,可有大碍?” 沈清琦咳嗽道:“老毛病了,无什么大碍,弟弟不用担忧。” 容瑾揉了揉沈清琦的脑袋道:“吃了药以后就安心休养,我与沈璧还有些要事,你好好休养。” 沈清琦点头道:“好。” 容瑾走后,沈清琦屏退了寝殿之中众人,让蓝羽拿来了茶水漱口。 蓝羽看着沈清琦道:“尊主,我看太子殿下刚才看您的眼神好似很在乎您呢。” “他在乎的是沈家女儿。”沈清琦道,“就那种自私自利阴险狡诈的小人,怎会真心在乎一个人呢?” 蓝羽道:“也是。” 沈清琦吃了药后,就开始修炼内力。 自己玄兵山庄的三万两白银就这么没了,只得抓紧练着内力,今日失去的银子,日后定要从容瑾手上要回来。 …… 东宫书房内。 容瑾叫来了陵游,让陵游描述着凤清瑶的长相,沈璧在一旁作画。 半个时辰后,沈璧见着跟前的画像,皱眉道:“凤尊原来这般年轻吗?不是说凤尊已是四十多了吗?” “凤尊哪里就四十多……” 陵游反应过来轻咳一声道:“咳咳,凤尊今年也就三十,可没有四十多岁。” 沈璧将画像呈到了容瑾跟前,“殿下。” 容瑾扫了一眼画中的女子微微蹙眉,相处大半年,他总觉得画中的女子毫无熟悉感。 容瑾厉眸扫向了陵游道:“她真的是凤清瑶?” 陵游连跪下道:“小的不敢隐瞒太子殿下,她的确就是凤尊。” 容瑾厉声道:“你可知欺瞒孤的下场?” 陵游连声道:“小的不敢欺瞒殿下。” 容瑾道:“你去给太子妃瞧瞧,她今日又是吐血了,务必要好好救治她的性命。” “是。” 陵游应下,便去了沈清琦的寝殿里。 沈清琦见着入内的陵游问道:“你告知他们凤清瑶的画像了?” 陵游道:“是,我随意编造了一个普通女子的长相,太子殿下已相信了。” 沈清琦抬眸看向站着的陵游道:“你记住了,背叛本尊的下场绝不会好过,你若是敢吐露半分本尊的长相,本尊必定让你……” 陵游一阵哆嗦道:“小的一定对您忠心不二。” 陵游头顶着大汗珠,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呐,被他们夫妻二人如此威胁,若有来生他定是不学医术了的。 柴嬷嬷在门口道:“太子妃殿下,皇后娘娘与沈二小姐听闻您吐血,特意过来探望您。” 沈清琦扫了一眼陵游,陵游连起身。 柴嬷嬷话音刚落不久,沈皇后与沈轻仙两人就已入了寝殿。 沈皇后面露担忧道:“怎么又吐血了呢?” 沈清琦道:“是我身子骨不好,不该逞强去长公主府的诗会的。” 沈轻仙看向了沈清琦左手腕上露出来的一截白玉镯子:“姐姐,您的玉镯看起来成色不错。” 沈清琦轻笑道:“这个玉镯啊?我夫君送我的,好看吗?” 沈轻仙心中满是不忿,红着眼眶落泪,眼中还满是不可置信。 沈皇后见沈轻仙哭泣,甚是心疼道,“清琦,你身子骨如此不好,也没个体贴的亲人照顾,不如就让轻仙先留在东宫里照顾你?亲姐妹互相帮衬着些。” 第十七章 他算我哪门子的夫君 沈轻仙用手帕轻拭着眼泪道:“姐姐,您刚来长安无几日,就吐血了两回,定是您身边的宫女丫鬟没能好好照顾您,妹妹愿意入东宫好好照顾你。” 沈清琦心中冷笑,好一个口口声声说愧疚的姑姑,好一个亲姐妹,让沈轻仙留在东宫里面是来照顾她吗? 沈清琦白日里需要修炼内力,自然不想沈轻仙在自己身边碍事。 “不必了,妹妹乃是千娇万宠的沈家千金,哪能麻烦妹妹来照顾我呢?”沈清琦道,“咳咳,我这也是老毛病了,让宫女丫鬟照顾我就好了。” 沈清琦看了一眼一旁的陵游,陵游也连声道:“是是是,太子妃殿下的病需要静养,无需人照顾的。” 沈轻仙道:“姐姐,妹妹实在是放心不下你。” 皇后欣慰道:“看你们姐妹情深,本宫也就放心了,清琦,你不必担忧轻仙娇气,你祖母平日里身子骨不好,都是轻仙在旁照料的。 轻仙,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姐姐。” “是,谨遵娘娘旨意。”沈轻仙放下了擦拭眼泪的帕子,“我会在东宫里边好生照顾姐姐的。” 拿皇后娘娘旨意说事,沈清琦也不好再拒绝,沈轻仙在她身边碍事,难免会影响她练功。 沈清琦咳嗽了两声道:“那就劳烦妹妹了。” 沈轻仙淡笑道:“你我姐妹,不必谈劳烦二字。” 皇后走后,沈清琦对着沈轻仙道:“殿下在前殿忙于公事,这会儿想必是饿了,你要不去给太子殿下送些点心去?” 沈轻仙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清琦,“姐姐?你是让我给太子殿下送点心去吗?” 沈清琦只想解决掉沈轻仙这个麻烦,她乐意要做太子侧妃就去做,左右容瑾一年之后也活不了了,到时候沈轻仙守寡也是她自找的。 且容瑾说过厌恶沈轻仙,让沈轻仙去恶心恶心容瑾,她何乐而不为。 “咳咳,虽说娘娘是让妹妹留着照顾我的,可我这一副病躯,都是在房中休养,倒是我无能不能亲自照顾太子殿下,就劳烦妹妹帮姐姐去照顾一番殿下了。” 沈轻仙唇角含笑道:“是,姐姐。” 沈轻仙走后,沈清琦便让蓝星守在门外,她继续盘腿修炼内力,让陵游与蓝羽在一旁帮她护法。 陵游道:“凤尊,您就这么甘心你妹妹堂而皇之抢你夫君吗?” “他算我哪门子夫君?”沈清琦冷声道。 陵游心想,沈清琦这两日里夫君二字可是时时挂在嘴边的,但他终究不敢多说,连专心给沈清琦护法。 …… 东宫前殿。 容瑾刚从宫中紫宸殿之中归来,就进前殿与严昊沈璧二人商议公事。 严昊沈璧都乃是容瑾自小的侍读,如今沈璧进了大理寺衙门,严昊进了户部,两人也算的是容瑾的左膀右臂。 “殿下。” 容瑾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女声,见是沈轻仙,皱眉看向了一旁的侍卫阿肆。 阿肆连到书房门口拦着沈轻仙道:“沈大……沈二姑娘,东宫前殿闲杂人等无诏不得入内。” 沈轻仙开口道:“殿下,我是奉太子妃殿下之命,给您送点心来了。” 沈璧对着容瑾道:“姐姐可真关心殿下您,还让轻仙给您送点心来。” 容瑾眉尖所蹙越发厉害,她若是真关心自己,怎会让沈轻仙送点心来,“孤不饿,不需吃点心,你拿回去让你姐姐吃,她这般病重瘦弱,理该多吃些补补身子骨。” 沈轻仙道:“我可以再给姐姐做一份,这是我亲手给您做的点心,殿下,您不如尝尝?” 严昊抬眸看了一眼容瑾勾唇淡笑了笑,走到了殿门处,接过沈轻仙手中的点心,“这荷花酥做得可真是精巧,想必沈二姑娘废了不少心思,我正好饿了,殿下不如将点心赏给我。” 容瑾道:“那就赏你了。” 沈轻仙目光灼灼地盯着跟前的容瑾望着,容瑾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她从小就知晓,她会是沈家第二个皇后,也一直拿容瑾当做是自己的夫君。 得知,容瑾说要娶沈家大小姐为太子妃时,她不知有多高兴,原来他们是两情相悦。 可为何,容瑾今日会将点心让给严昊呢? 沈轻仙怒瞪了一眼严昊,严昊好歹也是严丞相之子,怎就如此贪嘴呢。 “你还有什么事?”容瑾语气不耐烦道。 沈轻仙道:“无事了,臣女先行告退了。” 沈轻仙走后,沈璧叹了一口气,“殿下,轻仙她对你还是……” 容瑾皱眉道:“孤厌恶她你不是不知,孤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让她难堪。” 沈璧道:“多谢殿下。” 沈璧有心告诉自家妹妹殿下对她无意,却又怕沈轻仙伤心,自从她七岁时,自家祖母去道观之中,得道士指点这沈家会出两个皇后后,沈轻仙就认定了太子殿下。 沈家这一代一共就三个女儿,沈清琦重病活不长久,沈轻姣性子急又泼辣,日后的皇后之位终究将会是沈轻仙的。 沈璧也不想让沈轻仙伤怀,终究她是能得成正果的。 严昊递了一个荷花酥给沈璧道:“你妹妹的手艺不错啊。” 沈璧接过道:“她做点心是有一手的。” 容瑾见着荷花酥只觉得厌烦。 黄昏时,容瑾便去了沈清琦的寝殿之中。 蓝星见着容瑾而来,福身道:“殿下。” 屋内的沈清琦听闻声音,不急不缓得收回了内力,容瑾入内时,她便躺在床榻之上。 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跟前,见着她躺着道:“身子骨好些了吗?” “好些了。”沈清琦道,“夫君,刚才妹妹给你送去的糕点你可尝了?好吃吗?” 容瑾皱眉道:“日后不要让沈轻仙给我送什么点心。” 沈清琦道:“母后让妹妹留在东宫之中照顾我,我寻思着我躺床上养病,也用不着她,一心担忧殿下饿着,才让她给您送点心过去的,我可是一番好心。” “殿下来了呀。” 沈轻仙从门口进来,见着容瑾眼中对沈清琦的关怀,紧紧地握紧了手,面上浅笑道:“殿下,我刚准备好膳食,让宫女在水香亭之中摆膳。” 沈清琦看着容瑾眼底流露出来的不耐,轻声笑着:“夫君,是时候该用膳了,咳咳,我就不去了,你与妹妹去用膳,妹妹来东宫之中照顾我,夫君,你可得替我好好招待妹妹。” 沈轻仙目光满是期待得看向着容瑾。 容瑾对着沈轻仙道:“孤用过膳了,你们都下去,孤与太子妃要歇息了。” 沈轻仙咬着下唇,看着外边还是黄昏的天色道:“殿下……” 一旁的柴嬷嬷上前道:“沈二姑娘,别打扰太子歇息了。” 柴嬷嬷引着沈轻仙出去后,沈轻仙还是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容瑾,可惜的是,容瑾并无一个眼神给她。 容瑾听到门被阖上之声,见到面前美人浅笑,沉声道:“你是不是故意让沈轻仙留下来的?笑得这么开心?” 沈清琦收敛了笑意,耷拉着柳眉道:“母后下旨让她留下来照顾我,我又怎能拒绝母后的好意呢?” 的确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幸灾乐祸,怕是要引起容瑾的怀疑。 容瑾见着沈清琦柳眉轻蹙,便将沈清琦拥在怀中 也是,沈家从未将沈清琦当做过沈家女儿,她只能听之任之。 清琦今日吐血,沈家就迫不急待往东宫塞人,于她而言何其委屈? 方才清琦的笑意,想来也只是强颜欢笑而已。 容瑾心头起了一股怜惜之意,越发地搂紧了怀中娇弱的妻子。 第十八章 容瑾也配肖想严泠疏 沈清琦被容瑾紧搂着,不知容瑾这是何意,“夫君?” 容瑾揉了揉沈清琦的脑袋,怜惜道:“被娘家人如此对待,是不是很委屈?” 沈清琦见着容瑾眼中的怜惜,想着他不如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到时候他定会死得极为凄惨。 “委屈又如何?沈家不将我当做女儿看待,我还能强求不成吗?” 容瑾道:“你还有我,放心,日后孤能是你的依靠。” 沈清琦面上感动,扑入容瑾的怀中,无声冷笑,容瑾若是能靠得住,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沈清琦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龙涎香味,问道:“夫君,你今日身上这香好好闻,这是什么香料?” “这是龙涎香,只供陛下所用,今日在父皇那边待得久了些,许是那时候沾染了。” 沈清琦深吸一口道:“这香味倒是闻着舒服。” 容瑾道:“你若是喜欢,明儿个我向父皇去要一些来。” “多谢夫君了,夫君真好。” 容瑾听着她一口一个夫君淡笑了一声道,“知晓我好就行了,可别再动不动咬人了。” “嗯。” 门口的陵游听着里面凤清瑶一口一个夫君,打了一阵寒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蓝星,尊主她何时变得如此娇媚……” 蓝星怒踩了一脚陵游,小声道:“尊主这叫能屈能伸,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东宫的客院里。 沈轻仙目光一直望向寝殿那边,她问着身边的丫鬟道:“婵儿,太子殿下还是在她的寝殿里吗?熄灯了吗?” “姑娘,殿下还在太子妃寝殿之中,已然熄灯了。” 沈轻仙眼角垂下这眼泪,太子殿下难道这么快就变心了吗? 她明明是亲耳听到太子殿下对陛下与皇后说,心仪沈家大姑娘的,为何怎么快就变心了呢? “姑娘,你且也歇下,您留在东宫之中肯定是有机会的,那太子妃病重得快死了的模样,太子殿下就算歇在她屋里也是无用的。” 沈轻仙绞着手中的帕子,只得望着红烛默默垂泪。 …… 翌日。 宁玉公主府之中。 张沐莹一早就进了宁玉公主的闺房之中,“宁玉,宁玉,你可知道昨日沈轻仙进东宫了?” “什么?”宁玉怒声道,“不可能,兄长他怎么可能让沈轻仙入东宫呢?” 张沐莹道:“昨日太子妃殿下不是当众吐血了吗?听说是病情愈发严重了,便让沈轻仙进宫照顾她去了。” 宁玉听猛得起身道:“什么?沈清琦她果真是蠢的厉害,她也不怕她妹妹入宫是为了抢她的太子妃之位?” 张沐莹小声道:“左右不是也活不长了吗?与其将太子妃之位让给别人,倒不如让给自己的亲妹妹呢,到底是沈家的人!” 宁玉皱眉道:“愚蠢至极,你去将泠疏叫进宫中来,让她随我一起前去东宫,太子妃不是需要人照顾吗?我这个做小姑子的,不得勤勤恳恳伺候着?” 张沐莹道:“我这就去寻泠疏,对了,我不用去照顾?” “哪能不去,你得去盯着沈轻仙,可别让她有事没事往我兄长跟前晃悠。” …… 东宫内。 沈清琦方起身,还未洗漱,蓝羽就走到了她身旁道:“尊主,宁玉公主听说您重病在身,需人照顾,特意带了严姑娘,张姑娘前来照顾您。” 一个沈轻仙就足够让沈清琦不能练功,何况再来三个? 沈清琦愈发痛恨容瑾,这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祸端。 “皇嫂,皇嫂,您醒了吗?” 沈清琦咳嗽了一声,就见宁玉公主未经通传入内,她身后还跟着严泠疏与张沐莹两个姑娘。 严泠疏与张沐莹二人入内后,就福身行礼道:“参见太子妃殿下。” 沈清琦道:“无需多礼,咳咳。” 宁玉公主看着虚弱至极的沈清琦道:“皇嫂,听闻东宫缺人,你都只能让娘家妹妹来照料您,我就带着泠疏与沐莹前来照顾您,您平日里在宫中养病也烦闷,我们正好可以凑一桌叶子牌,给您解解闷。” 沈清琦道:“我需静养,无需解闷。” 宁玉公主道:“这么好的春色,外边太阳正好,皇嫂何不出去走走,许是病能好得更快些。” 沈清琦乃是受了内伤,可不是一般的生病,出去走走,只会加重她的伤势,她只能淡笑道:“我真无力气出去走动。” “那就在您房中打叶子牌,听说沈轻仙也在东宫,将她叫过来一起打牌。” 沈清琦道:“我不会打牌,你们去打牌,还是让我静养为好。” 严泠疏听着沈清琦虚弱之声,对着宁玉公主道:“宁玉,我看太子妃病得真不是一般重,还是让太子妃静养为好。” 张沐莹扫了一眼沈清琦的眉眼道:“先前只顾着看太子妃的美貌了,这会儿瞧着太子妃您不大像是重病,倒像是受了内伤。” 沈清琦闻言抬眸看向了张沐莹,“张姑娘为何如此觉得?” 张沐莹道:“我小时候体弱,我爹就把我送到五峰派练过几年武功,你这脸色像极了是受了内伤内力不紊。” 沈清琦苦笑了一声道:“我自幼五脏六腑就弱,所以才让张姑娘觉得我是受了内伤?” 张沐莹盯着沈清琦的柳眉间瞧着,“你的上丹田发暗,正是江湖上习武之人内力受损的面相。” 沈清琦咳嗽了两声,“咳咳,我自小重病,哪里来的内力呢。” 宁玉也对着张沐莹道:“你怎么也和小秦王一样,将武功江湖挂在口上,她就算是沈家庶女,也不会自甘堕落到去江湖之中去练武。” 张沐莹摸摸鼻子道:“习武哪里是自甘堕落了,像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神功凤落九重天,若是得以练成,便能做到开山劈地,所向披靡,翻手云覆手雨!” 宁玉公主问道:“真若有这么厉害,那琼水宫的凤妖女怎会因我兄长一出手,就立马从凤尊变成东躲西藏的瘟鸡了呢?” 沈清琦抬眸看了一眼宁玉公主,这宁玉公主和她兄长一样,讨人厌恶! 容瑾入内,见着满屋子的人,开口道:“宁玉,你说什么练武呢?” 张沐莹与严泠疏朝着容瑾福身行礼:“殿下。” 容瑾目光看向严泠疏,语气是少有的温和道:“无需多礼,起身,你们怎么一早就过来东宫了?” 沈清琦望着容瑾看向严泠疏的眼神与变温和的嗓音,玩味一笑。 容瑾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对严泠疏有别样意思。 严泠疏才情如此好,如今才十六岁就出落得亭亭玉立,日后长开了定是明媚大美人。 容瑾也配肖想严泠疏? 如此才华美貌集于一身的姑娘,定要找个堂堂正正的君子为夫婿,可不是容瑾这种阴险毒辣的小人。 宁玉道:“兄长,我见嫂嫂重病,特意带了泠疏和沐莹前来照顾她,沐莹说皇嫂的病像是江湖练武之人受了内伤。” 容瑾剑眉微挑,望向床榻上沈清琦白皙无血色的容貌,“是吗?” 第十九章 定下侧妃人选 沈清琦淡笑道:“我倒是宁愿自己是内力紊乱,受了内伤,可惜的是,我自幼就有这毛病了,上丹田处发黑,也是我自娘胎里就带来的体弱。” 容瑾听着沈清琦淡然的语气,想想也知,她这般柔弱怎么可能是习武之人。 容瑾问着沈清琦道:“可吃药了?” 沈清琦道:“陵神医去熬药了。” 沈清琦话音刚落,陵游就端着药碗入内,见着满屋子的人,他恭敬地低头走到了沈清琦边上道:“太子妃殿下,药好了。” 容瑾端过药碗,坐在床榻边,拿起调羹吹了吹发烫的药,递到了沈清琦跟前。 沈清琦喝了一口,见着门口站着的沈轻仙,淡笑道:“夫君喂我喝药,感觉药都甜了些呢。” 沈轻仙闻言眼眸抑制不住满是嫉妒,入了房内行礼道:“殿下,姐姐,公主殿下,张姑娘,严姑娘。” 严泠疏对着沈轻仙回了一礼:“沈二姑娘。” 容瑾见着满屋子的姑娘,闻着她们身上的花香味只觉得头晕得紧,“太子妃的病是需要静养的,用不着你们这么多人伺候,你们都回去。” 沈轻仙面露担忧道:“姐姐这才来长安几日,就已经吐了两回血,可见是病得厉害,我身为妹妹不能熟视无睹,只愿伴在姐姐身边,好生照顾姐姐。” 宁玉跟着道:“就是,皇兄,您都二十了,才给我娶回来一个皇嫂,我就这么一个皇嫂,我哪能不在乎,皇嫂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沐莹与泠疏也都是会照顾人的。” 沈清琦一口一口喝着容瑾喂过来的药物。 容瑾喂药喂了一半直觉得脂粉味太浓,放下了还未喂完的药道:“孤得去紫宸殿了,你好生休养,她们若是烦着你了,你让她们离开东宫就是。” 沈轻仙见容瑾要走,连上前去道:“殿下,我送送你。” 张沐莹冷笑了一声道:“呵,这是东宫,是太子殿下住了二十年的住处,还用得着你送吗?” 沈轻仙低头甚是委屈,眼角泛起了一层眼泪,“你……” 宁玉道:“沐莹说的没错,这东宫就算是我皇兄瞎了眼,都能闭着眼睛走出去。” 容瑾没理会这群姑娘们,大步离开,沈清琦望着严泠疏的眼神直到容瑾不见踪影才收回。 沈清琦不免觉得可惜,那边沈轻仙已经开始无助落泪,“我也只是想要送送殿下而已,公主何必这般咒太子殿下呢?” 宁玉公主气恼道:“我哪里咒我皇兄了?” 沈轻仙道:“你说太子殿下瞎了眼……” “我皇兄本来就是瞎了眼睛,才会主动求旨要娶沈家大姑娘为太子妃,如今娶了这么一个乡下来的重病又蠢笨的太子妃,坊间都不知怎么笑话他。” 张沐莹道:“倒也不算瞎了眼,毕竟太子妃还是很漂亮的,就算是长安城,都很少有能与她一较高下的美人。” 张沐莹说着,不忘多看了沈清琦几眼。 沈轻仙抿唇道:“公主骂我就算了,说我姐姐作甚?我姐姐好歹也是十六抬大轿从正宫门里面进来的太子妃。” 宁玉公主冷哼道:“她不蠢笨,你这会儿能在东宫里?别打量着本公主不知你安得什么心思?” “公主可以说说我存了什么心思?”沈轻仙道。 张沐莹轻哼,“你来东宫为了什么你心中明白。” “我不明白,还请张姑娘与公主说明白。” 沈清琦听着她们相吵,揉了揉太阳穴,没想到长安贵女也会吵架。 也是,有人的地方哪里能没有争端呢? 这几日在东宫里可谓是难有清净了。 叽叽喳喳地吵闹声中,沈轻仙一人对付宁玉与张沐莹也不败下阵来。 宁玉与张沐莹自然不可能摆明了说出沈轻仙是为了太子侧妃而来的,说出来了,可就是真坏了沈轻仙的名声。 这三人你来我往的,争吵个不休。 沈清琦便开始闭眸小憩,练不了功了,不如多多歇息养神。 …… 紫宸宫。 处理完公事后,容瑾便朝着盛云帝道:“父皇,我想向您讨要些龙涎香。” 盛云帝道:“你不是素来厌恶熏香的吗?” “清琦她觉得闻龙涎香之味舒服。” 盛云帝厉眸微眯,“瑾儿,你可要知晓你太子妃她还姓沈呢。” 容瑾顿首道:“孩儿明白,只是清琦她也着实可怜,病重得厉害,饶是给她请了江湖神医来看,还是不见有所好转,昨日又吐血了……” 盛云帝转着手中的玉扳指,看着容瑾道:“你心疼她?” “嗯。”容瑾并无否认,“既然孩儿让她做了我的太子妃,总要给她一些太子妃的尊重。” 盛云帝沉声道:“你若是心疼她便罢了,但万不可做出让她怀有沈家血脉的皇嗣之事来。” 容瑾道:“孩儿明白,那龙涎香?” 盛云帝道:“你自个儿取去,还有,侧妃一事不要拖了,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朕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已会说话了,也该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了,你母后在天有灵,定也望你能早日生儿育女。” 容瑾道:“是。” “你可有什么心仪的姑娘?” 容瑾道:“严昊的妹妹为人有才情又端庄,堪担得起东宫主母之责。” 盛云帝满意一笑道:“严丞相的女儿的确是个好的,对了,追查凤清瑶一事就此作罢。” “为何?”容瑾皱眉道,“她一日不除,我一日难安。” 盛云帝道:“江湖宵小一直都是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若不是因为凤清瑶将手插到江南官场之上,朕也不会派你去整肃江湖之事,如今凤清瑶就算活着也是不成气候,你也无需再去触碰江湖之事,免得被凤清瑶那群部下江湖宵小盯上。” 容瑾道:“父皇,孩儿与凤清瑶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必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 “阿嚏!” 沈清琦在寝宫之中,好生打了一个喷嚏。 吵了一日的沈轻仙连上前道:“姐姐是受凉了吗?” 沈轻仙褪下了自己的外裳道:“这春日里最是冷热交替的时候,这会儿都快黄昏了,眼见着就冷了,姐姐可别冻出来。” 张沐莹也褪下了自己的外裳,给沈清琦披上道:“太子妃殿下体弱,要是伤风就麻烦了,穿我的衣裳。” 宁玉公主也脱下了自己的衣裳,不甘示弱地给沈清琦穿上:“穿本公主的衣裳,本公主的衣裳较厚些。” 沈清琦穿着四件外裳,只觉得头痛至极,她怕是快要忍不住暴露自己的身份,想给跟前几个姑娘家点了哑穴。 容瑾回寝宫时就见着沈清琦还是垂散着长发靠在床边,身上穿着四件外裳,整个人愈发憔悴了,沉声道:“你们都下去!” 宁玉还想留下,被严泠疏拉着离开了寝宫,张沐莹见状,也拉着沈轻仙离去。 沈清琦褪下了身上的衣裳,深呼吸一口气,“夫君,你能让宁玉公主离开东宫吗?她们竟然能和沈轻仙吵一日,整整一日!” “嗯,等过几日册立太子侧妃的圣旨一下,皇妹她们就不会再来叨扰你。” 沈清琦看着容瑾道:“太子侧妃的人选定下来了?是谁?你不是说不会这么快定下来的吗?果真男人的话不可信。” 容瑾道:“孤与你年纪都不小了,该有一个孩子,你如今又不能生,唯有早日纳侧妃为你我诞下一子。” 沈清琦道:“那侧妃是谁?” “严家姑娘与张家大姑娘。” 沈清琦轻叹了一口气,她替这两位姑娘家感到可怜。 尤其是严泠疏,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可要守寡一辈子了。 倘若严泠疏要是有了孩子,自己又不可能饶过容瑾血脉,遗留下后日之患,到时候只得杀之,那这严姑娘可更为可怜了。 沈清琦接连又叹了一口气。 容瑾知晓沈清琦这一声声的叹气,是吃醋不想他纳侧妃,便半搂着沈清琦道:“放心,就算她们入了东宫,孤还是会每日过来看望你的。” 第二十章 容瑾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沈清琦抬眸看着容瑾道:“能换一个侧妃吗?严泠疏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做侧妃多可惜。” 容瑾道:“严家定要出一个东宫妃嫔的,你身子弱,不能管理东宫后院,泠疏她端庄知礼,让她帮你管理东宫后院,你也无须烦心。” 沈清琦道:“夫君喜欢泠疏妹妹吗?方才见你对她说话可温柔了。” 容瑾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老早知晓了,日后定是要娶她为妻的。” 沈清琦冷呵一声,明知日后要娶人家严姑娘,还给她凤清瑶做男宠?当真恶心至极。 沈清琦推开了容瑾,连做戏都懒得做,“夫君,我今日被烦了整整一日,你走,让我清净一会儿。” 容瑾被推开后,倒也没走,只道:“若是我走了,你会偷摸着哭泣落泪?” 沈清琦背对着容瑾冷笑一声,他也不知哪里来的脸?为他落泪?也不照照镜子,竟是想得这般美? 容瑾从荷包之中取出来一块龙涎香,递到了沈清琦跟前道:“呐,你要的龙涎香。” 沈清琦半起身打量着容瑾,龙涎香只有帝王能用,他竟然真得给自己去讨要了? 沈清琦望着容瑾的眼眸,想着这几日他对自己的怜惜,昨日咬他手腕咬出血来他也不计较,心中不禁有了一个猜测,这狗男人不会真喜欢上自己了? 不可能,他这种小人,哪里会有什么欢喜呢? 说不定就是为了作戏给沈家看而已。 容瑾揉了揉沈清琦的脑袋道:“你一天到晚在房中休养,可否会发闷?” “都习惯了。”沈清琦道,“不过今日张姑娘说了她小时候体弱是靠着练武治好了病,我想,不如我也练武?或许我就能治好这老毛病了呢?” 容瑾蹙眉道:“练什么武?不许练武!” 沈清琦呵了一声,容瑾会喜欢她,她宁愿相信天上掉银子下来。 容瑾又取出来了一叠银票道:“若是在东宫之中嫌烦的话,可以带着银票去长安城街上逛逛,带上侍卫前去。” 沈清琦望着“掉下来”的银票,坦然接过:“成为太子妃之后还能出宫吗?我以为按照宫中规矩是不能轻易出宫了的。” “是不能轻易,出去时需得让柴嬷嬷伴你左右,带上侍卫才行,时候不早了,歇息。” 沈清琦看着容瑾道:“殿下不去前殿睡吗?” 容瑾道:“我若是去了前殿,你那好妹妹定也会到前殿来。” 容瑾握着沈清琦的手,轻抚着她手上的茧,“你手上怎会有这么多的茧呢?” 沈清琦自幼重病,可她的手上茧不少。 沈清琦看到手上因着拿剑练武起得茧子,缓缓道:“哦,这是干粗活留下的。” “干粗活?”容瑾道,“你既是自幼重病,又何须干重活?” 沈清琦:“我小时候奶娘不在庄子里时,庄子里的刁奴们就会欺负我,让我干活,加重我的病情。” 容瑾满是气恼道:“他们怎敢如此对你?” “等了一年又一年,都等不来沈家人来接我,庄子里的奴仆也都知晓我被沈家给抛弃了,奶娘在时她们欺辱我还收敛些,奶娘不在时,他们可不将我当主子看。” 沈清琦语气甚是平淡,她说得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小时候刁奴是真得欺负她的。 奶娘不得已只能将她带回家中抚养,后来,沈清琦就进了琼水宫,在她十岁的时候,已是练就了凤落九重天,回了庄子赶走那些刁奴,换了一批新奴仆。 小时候若无奶娘,她定是活不到今日的。 容瑾听着沈清琦平淡的语气,淡声道:“那些刁奴如今还在庄子里吗?” 沈清琦道:“早就不在了,我年纪大了之后,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 听到沈清琦的答复,容瑾眼中的杀意才渐渐消散。 …… 翌日,沈清琦醒来时,身边已无容瑾,她让着蓝羽伺候她梳洗。 刚梳完发髻,严泠疏就来了她的寝殿求见。 “太子妃殿下。” 沈清琦满是怜惜的看着跟前的严泠疏问道:“严姑娘,你这么大早上过来有何事?” 严泠疏淡笑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听说这春日里花露所泡的茶最能养肺,我收了一壶花露,给太子妃您泡杯茶如何?” “好啊。” 严泠疏让柴嬷嬷取来了茶具,跪坐在茶案跟前,煮水,取茶,泡茶,沈清琦见着严泠疏泡茶的手法都觉得饱了眼福。 茶香传来时,严泠疏将茶杯递到了沈清琦跟前道:“太子妃殿下请品尝。” 沈清琦接过茶杯,闻香道:“这是顾渚山上的紫笋茶。” 沈清琦又尝了一口道:“竟是新茶?也是,今年清明早,算算日子,清明也快到了,你泡得茶可要比我那几个粗手粗脚的婢女泡的好喝多了。” 沈清琦品茶时,全无发现严泠疏看向她的眼眸之中满是讶异。 严泠疏连垂下眼眸道:“太子妃殿下喜欢喝就好,这紫笋茶是挺好喝的。” 沈清琦淡笑道:“都说金沙泉泡紫笋茶方为上品,我瞧着倒不如你用花露泡出来的好喝,这明前头一批采的紫笋茶是最为好喝的,你泡的手艺好,就更为好喝了。” 严泠疏拿着茶杯的手一抖,“多谢太子妃殿下夸赞,太子妃殿下,我就不打扰您了,先走了。” 沈清琦点头道:“嗯。” 严泠疏忙不迭的出了沈清琦的寝殿。 刚走到东宫前殿,正巧见到了严昊下朝来东宫,严泠疏忙不迭上前问道:“兄长,今年上贡的紫笋茶当真是今早才到的吗?” 严昊道:“这还用说,就是今日卯时一早才到的,一共也就三斤而已,这是头一批明前紫笋茶,只供给陛下的,早朝时陛下赏了太子殿下一斤,我知晓你爱茶,特意问太子讨要了一两,让人给你送过来了。” 严泠疏道:“所以太子妃殿下先前是喝不到头批明前紫笋茶的?” 严昊道:“那还用说?去年的明前紫笋茶殿下早就喝完了,今年明前紫笋茶还没送到东宫呢,太子妃定是喝不到的,怎么了?” 严泠疏摇摇头,“没什么。” 太子妃殿下她怎么会一闻就知晓是紫笋茶? 紫笋茶素来是贡茶,只供朝廷喝,民间百姓不得买卖。 这明前头一批的顾渚紫笋新茶更是罕见,每年上贡给陛下的不过两三斤茶叶而已。 就是连沈老太傅能得到也不过三两明前紫笋,沈老太傅想必是不可能给远在江南庄子里的庶出孙女送这般珍贵的茶叶的。 那太子妃殿下如何一尝就得知这是头批明前顾渚山紫笋的呢? 第二十一章 你就是凤清瑶吧 严昊见着自家妹妹的神情不对劲,问道:“妹妹,到底怎么了?” 严泠疏心不在焉摇摇头道:“没事。” 严昊压低了声音道:“我告诉你一件大喜事,太子殿下已向陛下说了属意你为太子侧妃,想来封你为太子侧妃的圣旨不日就会下来了。” 严泠疏心中满是关于沈清琦为何会知晓紫笋茶一事,听到严昊所说也不见得有多开心。 她自从第一眼见到沈清琦,就觉得她不一般,她总隐隐觉得沈清琦并不是如此好惹的。 严昊见严泠疏神情淡然,轻笑道:“听到这事高兴傻了吗?” 严泠疏道:“兄长,顾渚山的明前头一批紫笋茶向来是只供陛下的吗?有没有可能还有别人能得到这茶叶?” “这还用说,每年顾渚山头批紫笋茶就只有这么几斤而已,不给陛下还给谁?不过这几年长兴县官自作主张每年都将最好的明前头批紫笋茶供给凤妖女。” 严泠疏看着严昊道:“凤妖女是何人?” “就是琼水宫宫主凤清瑶,殿下最近忙着抓捕的妖女。” 严泠疏问道:“就是一年前,您与殿下还有沈璧前去江南要除去的凤清瑶?那她如今人在何处呢?” “不知道,她人生死不明。”严昊道,“不过她应当是没死的,她若是死了,她那些个手下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想来应当是人没死,在养精蓄锐呢。” 严泠疏问道:“凤清瑶如此难以抓住吗?” “江湖上下无几人见过她的容貌,也就陵游与她身边七个圣女见过凤清瑶真容,陵游虽供出了凤清瑶的长相,可还不知是真是假呢。” 严泠疏手在发颤,“太子妃殿下也是从江南而来的?” 严昊道:“是啊,否则太子殿下怎会求娶太子妃呢?” 严泠疏问道:“太子殿下求娶的不是沈轻仙吗?” “当然不是,太子求娶的就是沈家大小姐,我们前去江南的时候,沈璧就说起他还有一个长姐在永兴城乡下庄子里,我与太子还去见了,可惜她重病出不得房门,我们外男也不好进她房中,没见她的模样。” 严泠疏咬着下唇,她觉得自个儿的猜想实在是异想天开。 可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 太子妃殿下知晓只供陛下的顾渚明前紫笋,就他们严府也都是靠着严昊与太子殿下自幼要好的关系,才能得到一两的茶叶。 太子妃殿下也是从江南而来的。 沐莹说太子妃殿下像是习武之人受了内伤…… “兄长,太子妃殿下她有可能会是凤清瑶吗?会不会是凤清瑶杀了原先的太子妃殿下,装作太子妃殿下的模样进了东宫?” 严昊大笑了两声道:“妹妹,你说什么胡话呢?太子妃殿下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凤妖女?凤妖女都一把年纪了,太子妃殿下才二十。 而且凤妖女都不是完璧之身,她先前养过男宠,怎么可能这么大胆子冒充黄花大闺女进东宫呢?” 严泠疏将手帕往手指上绞着,也是,就凭她的猜测无人会信。 她还是暂且不要打草惊蛇,缓缓找证据才是。 …… 今日容瑾被陛下派到长安城北书院去,沈轻仙与宁玉公主等人总算不来寝殿烦沈清琦。 沈清琦倒是可以安心地修炼内力,练了整整三个时辰后,她猛然吐出来一口血。 “尊主!”蓝羽蓝月连上前扶着沈清琦。 陵游叹气道:“尊主,你的身子还是太弱,内伤未愈就修炼内力,您的身子骨也会撑不住的,只能循序渐进,莫要太快了,还是先等伤好了再说,到时候您练功就会快些。” 沈清琦轻叹了一口气,听到外边传来的唤太子之声,她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的血。 在容瑾入内的一刻,沈清琦眼中毫不掩饰杀意,总有一日她也要让容瑾尝尝她这种痛彻心扉的滋味。 容瑾见着散在床铺上的血渍,怒瞪着陵游道:“陵游,为何你给太子妃医治后,她吐血越来越厉害了?你的医术是徒有虚名吗?” 陵游甚是无辜的看着容瑾,容瑾趁着沈清琦走火入魔时给她下毒,导致她被四大门派掌门重伤,这会儿来怪他的医术不精做什么? 就是神仙在世,都不能让沈清琦好起来。 沈清琦维护着陵游道:“不关陵神医的事,是我心中郁结,才吐血的。” 容瑾道:“为了何事心中郁结?” 沈清琦道:“想着夫君要纳侧妃,我就心中郁结。” 容瑾闻言揉了揉沈清琦的脑袋,放缓语气道:“孤是储君,不可能没有侧妃的。” 容瑾见着茶案上的茶具道:“你在泡茶?” “是早上的时候,泠疏妹妹给我泡的茶,她还特意为我收集了花露泡茶,说是清肺,她泡的紫笋茶可是绝了。” 容瑾道:“你倒是有口福,这今年的明前紫笋茶我都还没有尝到,每年头批紫笋茶就这么两三斤而已,父皇赏了一斤,今日忙,还没来得及品新茶。” 沈清琦一愣,“这紫笋茶很是珍贵吗?” 容瑾缓缓道:“紫笋茶产地分为阳羡与长兴两地,阳羡长兴两地雨前紫笋不算珍贵每年上贡都有千斤。 但明前顾渚山紫笋茶可谓稀少,父皇甚喜顾渚山上的头批明前紫笋,每年明前上贡过来的也就这么三两斤而已。 那长兴县官与凤妖女勾结,每年还从御茶之中拿出一斤来献给凤妖女,前两年都只有两斤而已,今年没给凤妖女,才有三斤的茶叶。” 沈清琦哪里知晓她往年里吃的紫笋茶竟是如此尊贵,别人送到琼水宫里来的她便就收下了,想起晨间严泠疏看她的眼神…… 这会儿才明白过来晨间严泠疏看她的眼神竟是惊骇。 沈清琦握紧了拳头。 容瑾走到了茶案跟前,煮水道:“用花露泡顾渚紫笋可惜了,金沙泉水泡着甚好,金沙泉水乃是皇家供泉,重兵把守,你就算是在长兴县也是难以喝到的,我也向父皇讨要了泉水来,你尝尝。” 沈清琦强撑着从床上起身道:“夫君,泠疏妹妹也爱饮茶,她一大早为我收集花露,我也给她送些泉水去。” “让宫女去就是了。”容瑾道。 沈清琦道:“难为泠疏妹妹这么想着我亲自为我收集花露,我也得好生想着她,亲自给她送过去才是。” 容瑾看向了沈清琦道:“先喝一杯茶再去。” 沈清琦道:“我对茶也是一窍不通,什么金沙泉还是花露我都品不出来,还是先给泠疏妹妹送泉水去。” …… 严泠疏今日一日心不在焉,哪怕得知自己能当上家中心心念念的太子侧妃之位,她也丝毫高兴不起来。 直觉告诉她,沈清琦必定不简单,可是只凭紫笋茶一事,她定不了沈清琦的罪。 还难免让人觉得是她要被封为侧妃后,故意对付太子妃。 可是严泠疏也怕,沈清琦会对太子殿下动手。 “姑娘,太子妃殿下来了。” 严泠疏听到太子妃殿下五字,吓得一哆嗦,到了门口,见到坐在软轿上不怒自威的沈清琦,她连行礼道:“太子妃殿下。” 沈清琦从软轿上下来道:“泠疏妹妹怎么变得如此怕我?我听殿下说了,他已经与父皇说了,要封你为侧妃,以后我们可就真是一府姐妹了。” 严泠疏听着沈清琦娇弱的语气,却从心底里感觉发寒,她觉得自己离死亡只有一线,“我,我……太子妃……” “如此害怕做什么,我们里边聊。”沈清琦拉着严泠疏入内。 严泠疏望着沈清琦牵着自己的手,发寒得厉害。 沈清琦进了屋内,让着严泠疏的婢女退下。 严泠疏紧张地握着婢女的手,用眼神示意着婢女,婢女点头退下。 沈清琦坐在椅子上瞧着严泠疏道:“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这般怕我做什么?” “我……我……我没有怕您。” 沈清琦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是如何知晓紫笋茶的?” 严泠疏原本的怀疑只有七分的话,那沈清琦特意为了此事前来,她的怀疑便是有了十成。 严泠疏望着沈清琦的眼神,只觉得脖颈都在发凉。 如若只有死路一条,她宁可被灭口,也要提醒太子殿下注意安危。 严泠疏深呼吸一口气道:“你就是凤清瑶?你杀了沈清琦,换成沈清琦的身份混到太子殿下身边是不是?” 第二十二章 殿下,她真的就是凤清瑶 沈清琦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淡声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的确就是凤清瑶。” 严泠疏睁大了眼眸道:“你承认了?你怎能杀了沈清琦呢?真正沈清琦的尸首在何处?” 沈清琦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道:“怎么?你想要去地府陪她?” 严泠疏手颤得厉害道:“你,凤清瑶,你这个妖女定不得好死,你尽管杀了我,但你休想要伤得太子殿下半分。” 沈清琦吹了下手指甲上沾染的脏污,“没想到你对太子殿下倒是喜欢得紧啊。” 严泠疏道:“你这个妖女结党营私,勾结江南官员,对陛下大不敬企图谋逆,人人得而诛之。” 沈清琦皱眉道:“结党营私?勾结江南官员?” 严泠疏脱口而出的罪名,让沈清琦只觉得自己无辜,她凤清瑶何时勾结江南官员企图谋逆了? 朝堂大权,皇帝之权虽也吸引人,可她神功未成,还需练功,先前可从未想过谋逆做女皇帝。 “太子殿下到!” 门口传来一阵内侍的呼声。 严泠疏连挡在了容瑾跟前,怒视着跟前的沈清琦道:“凤清瑶,你这妖女休想伤得太子殿下半分。” “你叫她什么?”容瑾皱眉问着严泠疏。 严泠疏道:“殿下,她是凤清瑶,她亲口承认她杀了沈清琦,假冒沈清琦的身份进东宫,她今日饮茶的时候暴露了她的身份!” 容瑾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眼神无辜的沈清琦,见沈清琦朝他笑了笑,无奈道:“清琦,你逗严姑娘干什么?严姑娘也刚及笄不久,生性单纯,你说你是凤清瑶,少不得她真会相信。” 容瑾自是不信自家娇媚柔弱的太子妃,会是凤清瑶的。 沈清琦道:“怎么?我逗泠疏妹妹,你心疼了?” 严泠疏忙道:“殿下,她真的就是凤清瑶,她闻茶香就知是顾渚紫笋,还能尝出是明前顾渚紫笋茶,她还知晓金沙泉水…… 在庄子里养病的沈大姑娘如何得知顾渚紫笋茶,只有一个可能,她就是凤清瑶假冒的太子妃。” “什么?” 在客殿之中,听闻太子殿下进了严泠疏房中的沈轻仙忙不迭赶来严泠疏院子里,一来就听到了严泠疏这话。 “严姑娘,她真不是我姐姐?” 严泠疏道:“她不是你姐姐,她恐怕还是杀了你亲姐姐,易容成沈清琦的模样。” 沈轻仙看向了沈清琦道:“你杀了我亲姐姐?你究竟是谁?我还我姐姐!” 沈清琦缓缓走到了严泠疏跟前道:“严姑娘这是听书听多了?我也爱听书,说书先生讲过江湖有人皮面具,贴上就能改变人的样貌,但本宫这张沉鱼落雁的脸,哪里是能靠人皮面具就能拥有的。” 沈清琦握住了严泠疏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上。 严泠疏摸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人皮面具的痕迹,“不可能,不可能,若你不是凤清瑶,那你如何得知紫笋茶的?” 容瑾眉眼凌厉地望着沈清琦,“顾渚紫笋,你如何得知的?” 沈清琦放下了严泠疏的手腕,叹气道:“说起来不好意思,我怕来长安,让人笑话我不懂茶,就让蓝月蓝星去打听哪种茶最珍贵,这顾渚紫笋也就是我得知为数不多的茶叶,我哪能真喝过?就是为了显得我懂茶胡说的,没想到真被我给猜中了。” 容瑾听完皆是后,满是心疼地将沈清琦半搂在怀中道:“日后想要尝什么珍贵的茶都有。” 沈轻仙望着容瑾搭在沈清琦腰间的一双手,眼眸之中满是嫉妒。 “太子殿下,您就这么轻易相信她的话了吗?她真的极有可能是凤清瑶。” 严泠疏没想到这般不严谨的辩解,太子殿下竟然会信。 “她不可能是凤清瑶。” 容瑾声音不大,却是不怒自威,“严姑娘许是照顾太子妃累得很,如今都开始胡思乱想了,还是回丞相府去好生歇息。” 沈轻仙听着容瑾要赶走严泠疏,心中得意。 又见着容瑾望向她,沈轻仙绕着手中巾帕,就听到了容瑾开口道:“沈二姑娘也回沈府去!” 沈轻仙道:“殿下,我是奉皇后之命照顾姐姐……” 容瑾冷声道:“自己亲姐姐都不认识,还谈什么照顾?” 严泠疏察觉到一抹戏谑的笑,就见着靠在容瑾怀中的沈清琦意味深长地望向着她,严泠疏握紧了双手,“殿下,太子妃殿下她极有可能是凤清瑶。” “绝无可能。”容瑾道,“严姑娘莫要多说了,孤能确保清琦并非是凤清瑶!” 严泠疏问道:“殿下,您何以保证她不是凤清瑶?” 容瑾道:“太子妃的身份哪里是这么好冒认的?你当前去永兴城迎亲的长安礼部官员是好糊弄的吗?” 沈清琦也道,“严姑娘,我真的就是沈清琦。” 严泠疏淡淡皱眉,满是提防地望着沈清琦。 她这妖女已经露了马脚,迟早有一日还会再露出马脚的。 “殿下,无论如何,还请您多多提防太子妃殿下。” 严泠疏说罢后,就躬身出了东宫。 沈轻仙不愿意离去,可柴嬷嬷已到她跟前,引着她出去,她也不好强求留下。 容瑾看向怀中还在笑着的沈清琦道:“严泠疏是个正气姑娘,可不懂玩笑,你在她跟前冒认你是凤清瑶做什么?” 沈清琦道:“这不是她非要觉得我是凤清瑶嘛,我怎么辩解她也不信我不是凤清瑶,我又不好意思说我不认识茶水,随意记了些茶叶,竟都被我给猜中了,我这百口莫辩不如逗她玩玩。” 容瑾伸手轻抚着沈清琦脸庞道:“日后可不要装作凤清瑶,与那只死瘟鸡沾边,也不嫌晦气。” 沈清琦面上笑得越发厉害,很好,待她武功恢复之后,她会让容瑾知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容瑾望着沈清琦星眸之中皆是他,朝着沈清琦笑了笑,“回寝殿,孤教你品茶。” 黄昏时,春风起,散落一地樟树红叶。 到了寝殿时,容瑾命人取来了他珍藏的不少好茶叶,教着沈清琦认茶。 “这是白茶,你尝尝。” 容瑾倒了一杯茶抵给沈清琦,沈清琦却是没有喝,只道:“夫君先喝。” 容瑾道:“嗯?” 沈清琦淡笑了一声道:“我怕夫君给我下毒。” 沈清琦想起了快三月前的那一日。 冬日里的凤山素来阴冷,红纱帐之中却满是春光,戴着面具的她脸色越发的红,因着潮热嗓子有些不适。 沈清琦便哑声让着一旁还未曾穿好衣裳的瑾奴为自己倒茶。 殊不知瑾奴递上来的那杯茶之中,有着剧毒。 而当时的凤清瑶也丝毫没防备刚与自己欢好过的枕边人,会给她递上来一杯毒茶。 三月前三月后同一双手,连茶汤之色都是一模一样。 容瑾声音略带怀疑道:“你怎会以为我会给你下毒呢?” 沈清琦回神接过了容瑾递上来的茶杯道:“都说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夫君要纳侧妃入东宫,自然我这旧人就无需活着,你毒死我,好给你的新人让位。” 沈清琦将茶杯递到了容瑾薄唇前,“夫君先喝。” 容瑾喝了一口茶道,“你就这般在意我要娶侧妃?” 沈清琦冷呵了一声:“若是我去找别的男宠,夫君难道不会在意吗?” 容瑾皱眉道:“别提男宠二字!” 沈清琦道,“世间哪能只有你们男子能够三妻四妾,听说那凤清瑶也有不少男宠,若我真是凤清瑶就好了,少不得我要养个七个八个男宠。” “孤让你别提男宠!”容瑾声音略带怒意。 沈清琦柳眉轻挑,容瑾这厮是恼羞成怒了,敢做男宠,还不敢听了? “我就提男……唔。” 沈清琦口中的宠字还未出口,就被容瑾抱到了他的怀中,被他用薄唇堵住了唇瓣。 唇齿相依间,尝到了一股清甜的茶味…… 第二十三章 她在我心中便是仙女 沈清琦紧皱眉头,用尽全力推着跟前的容瑾,只是受了重伤的她根本就无力推开容瑾,有些像是欲拒还迎。 容瑾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了沈清琦,深呼吸一口气,“你贵为太子妃,该知晓些规矩,日后可别提那两字了。” 沈清琦硬生生忍下要吐出来的恶心,只当是被狗咬了,故作羞赧道,“知晓了,夫君。” 容瑾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旖旎心思,听到她娇柔羞赧喊夫君,又是气血翻涌。 容瑾见着虚弱的沈清琦,想起御医叮嘱不可圆房一事,咳嗽了一声道:“孤还有公事要处置,先去前殿了。” 太子前脚赶走,沈清琦便忙不迭地拿着一旁的茶杯给自己漱口,忍下了心口欲作呕的恶心。 容瑾到了前殿进了浴房,他颇有些心不在焉地抚上了自己的薄唇,沈清琦的唇瓣,比他想象之中要软得多。 耳边似又响起那一声声娇媚的夫君,容瑾在浴池之中缓缓闭上了眼眸…… -- 沈轻仙是在天色将暗的时候回到的沈府。 沈老夫人见着沈轻仙归来道:“你这两日在太子府之中可见到太子殿下了?可与太子殿下说上话了?” 沈轻仙道:“祖母,如今归来的沈清琦真的是沈清琦吗?会不会是如今的太子妃冒充了沈清琦的身份?” 沈老夫人道:“这倒是不至于冒充,她长得可像她那个通房娘。” 沈轻仙微有些失落道:“严泠疏还说她不是沈清琦,是冒充了沈清琦的身份。” 沈老夫人呵了一声道:“这严家姑娘存的什么心思你还不知,这一次太子侧妃少不得是有她的份,沈清琦这庶孽短命鬼不足为虑,严泠疏才是你日后最大的敌手。” 沈轻仙低头应道:“嗯。” 沈轻仙去了裘珂屋中,还未入内就听到里边热热闹闹的。 裘珂声音传来道:“云茂这是越长越俊朗了,想着年纪也有二十一了,可有定下亲事来了?” “唉,这孩子两年前去了一趟江南,说遇到心仪的姑娘,这些年他找遍了也见不到那个女子,这亲事也就一直拖着。 我与你兄长商议过了,再给他一年,若是他依旧找不到那心仪的姑娘,说什么都要娶妻了。” 裘珂淡声笑道:“嫂嫂,能得云茂心仪的姑娘,想必是格外出色了?” 裘夫人道:“他给我见过画像,那姑娘家真真别说,就跟下凡的仙女似的,妹妹你可不要生气,先前我一直觉得轻仙乃是咱们大安朝第一美人了,可是比起云茂喜欢的那姑娘,轻仙都差了些许。” 沈轻仙入内道:“舅母,云茂表哥。” 裘珂笑着道:“你从东宫里回来了?你姐姐身子可好了?” 沈轻仙道:“姐姐身子骨已是好了不少了。” 裘云茂望着沈轻仙道:“表妹。” 裘珂看向裘云茂,心中不免觉得可惜,云茂是她兄长的嫡长子,日后裘家家主,若是自家轻仙嫁给他乃是亲上加亲,也要比轻仙入东宫好许多。 可惜的是,她婆母信奉道士之言,非要让沈轻仙得嫁太子殿下,入主东宫。 裘夫人见着沈轻仙归来淡笑道:“天色都快暗了,我们就不多叨扰了,先行告辞了。” 裘珂吩咐着一旁的沈璧道:“璧儿,你送送你表兄与舅母。” 沈璧应是,随着裘珂往长安城裘府别苑而去。 两表兄弟许久未见,倒也热络,沈璧好奇地问道:“表兄,你那一直找不到的心仪姑娘,真得比我妹妹还要漂亮?” 能入得了裘云茂的眼,让裘云茂念念不忘的姑娘家,也不知能有多美。 裘云茂应声道:“嗯,她美得不似凡间人。” 沈璧笑了笑道:“她能比得过我妹妹美,可不一定能比得过我长姐。” “你长姐?”裘云茂问道,“太子妃?” 裘云茂与裘夫人赶来沈府,就是为了吃太子妃的喜酒的,可是他们路上有事耽搁了些,迟了这么几日。 沈璧点头道:“正是。” 裘云茂道:“太子殿下挺有福气。” …… 沈轻仙与严泠疏离开了东宫后,宁玉长公主与张沐莹二人也离了东宫,总算是没有人来叨扰沈清琦练功了。 这几日就是连容瑾隔日来寝殿一回,容瑾来时沈清琦已睡下,容瑾走的时候沈清琦还睡着。 沈清琦想若是能一直如此静谧地直到她恢复功夫倒也不错。 到了三月初,清明来临,容瑾似乎更是忙碌,东宫之中都少见他的身影。 直到三月初五,在房中安静练功的沈清琦听到了院落里传来柴嬷嬷的声音。 “小秦王,太子妃殿下在养病,不喜人打扰的。” “皇嫂自从进了东宫以来,就从来不见她出门过,明日乃是我十四岁的生辰,父皇赏给我的王府已能入住,明日既是我生辰又是乔迁之喜,我特意前来请她明日我去我王府之中赴宴的。” 柴嬷嬷道:“太子妃殿下也不是没有不出门,上回去了沉月长公主府中赴诗会,都吐了血,御医说了太子妃殿下要静养才是。” “一天到晚窝在寝殿之中,没病都要闷出病来了,不如去我府上透透气呢,皇嫂,嫂嫂!” 沈清琦收回内力,由蓝星扶着出了寝殿之门道:“秦王。” 容琏淡笑着看向沈清琦道:“皇嫂,我来是请您明日去我王府之中赴宴的,那裘云茂非要说他心仪之人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我得让他瞧瞧,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儿。” 沈清琦听到宴会便皱眉,上回沉月长公主府之中的诗会,就是一鸿门宴。 这容琏乃是沈家外孙,他的乔迁宴加上生辰宴,少不得沈家人都会前去,沈清琦可不想去见沈家那老太婆与无脑的沈轻姣。 “秦王说笑了,我蒲柳之姿哪敢称天下第一美人。” 容琏道:“若是皇嫂你不叫天下第一美人,谁还能称得上?嫂嫂您明日可一定要来。” 沈清琦倒是挺喜欢这位小表弟的,同为皇子,他可要比容瑾讨人喜欢得多。 秦王十四岁的生辰,既然亲自来请,沈清琦也不好再拒绝,“你嘴可真甜,就凭你这句话,明日你生辰宴我必定前来赴宴。” 容琏道:“那明日我就恭候皇嫂前来了。” …… 长安城,容瑾的别院之中,歌女弹着琵琶长唱着江南小曲。 水榭之中,几个年轻男子围在石桌前,把酒言欢。 容瑾给裘云茂倒了一杯酒道:“江南一别,也快有大半年没见了,孤大喜之日也不见你来吃喜酒。” 裘云茂道:“路上有事耽搁迟了几日,是我的不是,我自罚三杯,向殿下谢罪。” 严昊在一旁道:“别还是为了你要找的那个美人耽搁行程?你说你,藏着掖着那美人的画像做什么?我们又不会和你抢美人,你将那美人的画像交给沈璧,他三个月必定就给你将美人给找出来,这世上还没有大理寺找不到的人。” 容瑾呵了一声道:“这可难说,沈璧他找凤清瑶也找了三个月了,可有找到凤清瑶?” 沈璧:“……是臣无能。” 裘云茂道:“可并非是我小气藏着掖着不给你们看画像,实在是我所画的画像都没她本人十分之一的美貌。 且那日我在山林之中迷路,偶遇老虎,快要在虎口遭殃的时候,她似天仙一般从天而降,甩出披帛将我抱上树,让我免于虎口丧命。 时至今日,我还是觉得遇到的是仙女,不给你们看画像,也是觉得在别的男子跟前传她的画像难免唐突了仙子。” 容瑾闻言嗤笑道:“这世间哪来的仙子?” 裘云茂正色道:“殿下,她在我心中便是仙女。” 第二十四章 何时可以圆房 容瑾闻言不由淡笑摇头:“云茂兄,你既是对那姑娘如此念念不忘,当初为何不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 裘云茂叹气道:“我正要问她来历的时候,她便就飞走了,后来我查遍永兴城,都不见她的下落。” “飞走?”严昊道,“莫非真的是仙子?” 容瑾道:“习武之人会有轻功者也能做到平地而起,似飞一般,凤清瑶不就可以一跃三丈远吗?” 严昊道:“对了,凤清瑶那妖女便能在片刻间从谷底飞到山顶,不过不是说这世上只有她一人有如此高深的轻功吗?云茂你心仪的那美貌姑娘,不会就是凤清瑶?” 沈璧道:“怎么可能?凤清瑶的长相还不足以让表兄念念不忘,不过不是凤清瑶,却也有可能是凤清瑶身边那七个圣女之一。 表兄不如将画像给我们瞧瞧,这江南武林之中,功夫高强的女子皆在琼水宫之中,许是我们见过。” 裘云茂道:“那明日我就将画像带来,不过事关人家姑娘名声,还望你们看过姑娘家的画像就当做是忘了……” 容瑾道:“云茂兄大可放心,我们不会乱传。” …… 明日要去秦王府赴宴,沈清琦便去了汤池之中沐浴。 刚从浴池里回到寝殿,就见着容瑾从外而来,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沈清琦嫌弃得用手背捂住了鼻子。 微醺的容瑾望着穿着寝衣散着如瀑长发的沈清琦,腰间一紧,轻咳了两声掩饰下他莫名起来的燥意。 “听说今日琏弟来过了?” “嗯,他要我明日去他王府用膳,说是十四岁的生辰,我本不想去的,可他十四岁的生辰,亲自来请了,我这个做嫂嫂的又是他亲表姐不好不去。” 容瑾牵过沈清琦的手,将她揽入怀中道:“明日孤也会去,跟紧我就是了。” 沈清琦推了一把容瑾道:“我好不容易沐浴一回,夫君身上都是酒臭味,可别熏到我身上。” 容瑾按了按太阳穴道:“味道也不是很大,今日与一个许久不见的好友相聚,多吃了几杯酒。” 沈清琦道:“哪位好友?” “说起来你也不认识,乃是你嫡母娘家侄儿裘云茂,明日在秦王府之中许能见到他。” 容瑾侧眸看着沈清琦道:“这几日你可还有吐血?” “没有了。”沈清琦道,“陵游说我这几日恢复得极好。” 容瑾望着门口端药而来的陵游问道:“以太子妃的身子,何时可以圆房?” 美人在怀,容瑾可也不想做什么柳下惠。 本就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发妻,何须忍着不圆房? 只需不让她诞下沈家血脉子嗣就是。 沈清琦听到容瑾陡然这般发问,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这狗男人刚成亲时,还根本不愿圆房,这会儿亏得他也不怕羞得直接问出口! “啊?”陵游也被问的一愣,“那,那个,那个她……” 陵游可不知沈清琦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圆房的,到底容瑾身上的内力能够助沈清琦早日恢复,可是沈清琦如此痛恨容瑾…… 陵游见着沈清琦躲在容瑾怀中给他比得目光,道:“依如今太子妃的病情来看,若要圆房怕是还会有伤身子骨,殿下不如再等太子妃多休养几日。” 容瑾等陵游下去后,给沈清琦喂药道:“好好养身子,咱们可以早日圆房。” 沈清琦根本就不想去喝容瑾所递上来的药,这狗男人一口一个死瘟鸡骂着她,还好意思想要圆房? 做他的白日梦去。 …… 秦王府坐落在宁玉公主府边上,身为当今皇后唯一的嫡子,容琏的王府规格可谓是仅次于东宫。 沈清琦以为她与容瑾来得已经算早了,可到了王府之时,已满是宾客了。 今日容琏穿着一身红衣,带着玉冠,十四岁的少年初见英姿挺拔,“皇兄,皇嫂。” 容瑾扶着沈清琦下了轿子,看向容琏道:“恭喜弟弟十四岁了,这是为兄给你的生辰礼。” 容琏接过容瑾所送的匣子,一打开看到的是一把弩道:“好精巧的弩。” 沈清琦凑上前去一看,容瑾可真得是混蛋至极啊,这把弩分明就是她凤清瑶的。 是她幼时武功还不精的时候,去云水谷之中练功时恐遇野兽,师父便亲手给她制造了这一把可以戴在手腕上的弓弩。 他身为男宠背叛妻主,抢夺她的玄兵山庄,如今竟然是练弓弩都不放过吗? 容琏把玩着道:“这把弓弩好生精巧。” 容瑾轻笑道:“这是孤幼时所得的,在打猎的时候有此小弩也能自保,你整日里嚷嚷着行走江湖,有此弩箭,也能护你周全。” 沈清琦细细看向了弩箭,好像与她那一把确实有不同之处。 “秦王,沈太傅一家来了。” 容琏走到了沈家马车前,对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沈太傅沈老夫人开心道:“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 沈太傅道:“恭喜秦王,又长了一岁。” 沈太傅瞧见容琏身后的容瑾与沈清琦,上前行礼道:“太子殿下,太子妃。” 容瑾抬手道:“祖父免礼。” 沈清琦也按着规矩喊道:“祖父祖母,父亲,母亲。” 裘珂淡淡一笑道:“太子妃身子可好些了?” “已是好了不少了。” 沈礼淡淡地看了一眼沈清琦,没多说什么,眼神可谓是冷淡至极。 沈清琦也不打算理会这个与她可谓是毫无关系的父亲。 容瑾见状握住了沈清琦的手,用宽大的袖子遮住,“怎么不见沈璧前来?” 裘珂道:“他说要跟着云茂去取什么画,来给殿下您过目。” 容琏垫着脚望着远处道:“对了,云茂兄还没来,他大言不惭说他心仪的姑娘是天下第一美人,我倒要让他看看,到底是他心仪的姑娘美,还是我家嫂嫂美?” 远远的,听到两匹马的声音传来。 坐在马上的沈璧问着裘云茂道:“表兄,你这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姑娘画像,不给我先过目过目?” 裘云茂道:“等会自有你看画像的时候,先去秦王府再说。” 裘珂听到马蹄声,见是沈璧与裘云茂而来,对着沈清琦介绍道:“清琦,云茂与你同属龙,他应当要比你大几日,也算是你的表兄。” 沈清琦望向红马上的裘表哥,穿着一身月白云纹锦袍,整个人高贵儒雅。 论容貌裘表哥的确没有容瑾这厮俊美,却也能称得上是俊朗,比起沈璧来,也是丝毫不俗。 红马上的裘云茂也朝着沈清琦望过来,他握紧着缰绳,紧紧看着沈清琦的容貌,眼中翻涌着欣喜。 容瑾见身边的沈清琦大喇喇打量着外男,伸手搭上了沈清琦的肩,轻声在她耳畔处道:“太子妃,如此打量外男,不合规矩。” 沈清琦回眸看向了容瑾,没再打量裘云茂。 裘云茂见容瑾与那姑娘的亲昵,翻身下马问着沈璧道:“表弟,殿下身边那位姑娘是何人……” “我长姐,太子妃。” 第二十五章 画像之中的女子 裘云茂知晓身份后,目光依旧没从沈清琦的容颜上移开。 他的打量引得容瑾微蹙眉,沈清琦乡下庄子里长大的不知规矩也就罢了,裘云茂也是如此不懂规矩? 容琏上前走到了裘云茂跟前道:“裘表哥,你快看看是你说的那个天下第一美人漂亮,还是我皇嫂漂亮?” 裘云茂见容瑾不悦,连收回自己的眼神,淡笑道:“那自然是比不上太子妃殿下的。” “我就知晓,皇嫂的容颜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容琏笑着道,“快里面去,今日我可是请了长安城之中最好的糕点铺子的掌柜的前来做糕点的。” 沈清琦在容瑾边上,也隐约察觉到了裘云茂看她的目光很是不对劲,正人君子哪能这般冒昧地盯着人瞧。 不过,能是容瑾好友之人,又岂是什么好货色? 裘云茂口口声声心仪什么美人,这会儿却来眼巴巴地盯着她瞧,可见也是贪图美色之人。 裘云茂如此孟浪唐突,和容瑾这阴险小人果真就是一丘之貉。 沈清琦厌恶地瞥了一眼容瑾,容瑾见后蹙眉,他已是习惯了自家太子妃的阴晴不定,但她这一眼神分明就是厌恶: “清琦,你为何这般看我?” 沈清琦甩开了容瑾的手道:“你那好友如此无礼地盯着我甚是让我不舒服,你与他乃是好友,同他一般,都是见到美色就移不开眼的登徒子。” 容瑾甚是无奈:“怎么这也能怪到我头上?” 沈清琦轻哼一声,见着回廊那边,严泠疏坐在廊檐下正望着她。 沈清琦前去了严泠疏跟前道:“几日不见,泠疏妹妹气色怎得差了这么多?” 严泠疏连起身,满是提防行礼道:“参见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 沈清琦朝着容瑾道:“夫君,你去与男宾们相谈,几日不见泠疏妹妹,我想与她多说说话。” 容瑾让着柴嬷嬷好生照顾着沈清琦,便到男宾那儿去了。 严泠疏在太子走后,甚是正义凛然:“雁过留痕,你休想一直诓骗太子殿下,总有一日你会再露出马脚的。” 沈清琦靠近严泠疏耳边用两人能听到之声道:“可惜你心中挂念的太子就是不相信你呢,就算我露出马脚,夫君还是信我的呢。” 严泠疏起了一身的冷颤,“你!你……” 沈清琦淡然一笑道:“妹妹年纪小,稍微逗一下还真信了。” 严泠疏微抿红唇,怒视着沈清琦。 沈清琦坐在她边上道:“我甚是期待着严妹妹你早日入东宫了。” 起码养伤的时日内,逗逗这位泠疏妹妹是不会烦闷了,也算是个乐子。 至于日后让容瑾五马分尸后,若是严泠疏愿意守寡,就让她在宫中守寡。 若是不愿意守寡,将她带回琼水宫之中去。 沈清琦在严泠疏边上,一下子就有不少千金过来行礼。 行礼过后,三三两两在一起小声交谈着: “没想到太子妃与严姑娘如此要好,不是说,严姑娘要做太子侧妃了吗?” “谁都知道咱们这位太子妃是阴差阳错抢了她妹妹的太子妃之位的,这也只能和严姑娘交好,才能保证她在东宫之中的地位啊。否则等沈轻仙入了东宫,哪里还有她的地位?” 沈清琦用着内力听着千金们的私语,不由淡笑了一声,远远望去,小池塘的对面便是男宾所在之地,凉亭之中坐着容瑾等人。 严泠疏随着沈清琦一起望过去,她很快就收回了眼神。 …… 凉亭里边。 严昊嚷着要看裘云茂带来的画像,倒也不是什么爱美色,不过就是一只听裘云茂夸得厉害,想要一见。 沈璧道:“表哥,可别藏着掖着了,快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 容瑾端起茶盏,看向池塘对面的沈清琦,她与严泠疏二人似乎是相聊甚欢。 想来,她也能早日接纳东宫会有侧妃一事。 裘云茂拿起一旁藏有画卷的盒子,走到临湖亭边,刚将盒子打开,里面的画卷就落在了湖水之中。 “啊呀!”严昊惊道,“这画像怎么掉落在水中了呢,快些下去捞。” “可别毁了表兄心仪姑娘的画像。”容琏自告奋勇道:“我跳下水去取。” 裘云茂拦住了容琏道:“小秦王,不必了,许她真的是仙子,不想让我将她的画像乱传,就让这画像在湖水之中飘着。” “可惜了。”严昊叹气,“本来还想看看云茂兄心心念念姑娘的容貌。” 画卷随风荡起的涟漪越飘越远。 沈璧的手下进了凉亭在沈璧耳边耳语了几句。 沈璧走到了容瑾跟前小声道:“殿下,红烛当真有在长安城之中出现,已经找到她的行踪,就是怕她武功高强,我们没法让她落网反倒是打草惊蛇,派出御卫军又恐闹得人心惶惶。” 严昊道:“红烛乃是凤清瑶身边最为信赖之圣女,她离开凤清瑶前来长安莫不是知晓了殿下的身份,来找殿下复仇的?” 容瑾皱眉道:“即便派出御卫军也要将红烛捉拿归案,能留活口就留活口,倘若是不能留下活口,就地杀了红烛!” “是。”沈璧应下。 …… 沈清琦在廊檐下坐了一会儿,不少姑娘千金前来行礼,她便嫌太烦,挑选了了一处池岸边的柳树下躲清净。 让柴嬷嬷在外边拦着,总算是得了清净。 “尊主,好像有一幅画飘过来了呢!” 沈清琦见着被水泡过的画卷,将画卷给捡起打开,已经被水泡过的画卷还湿漉漉地往下滴水,整张画被水泡得晕染了墨汁,看不清楚先前画像里边的女子长什么模样。 蓝星看着画像歪头道:“这画像之中的女子不是尊主您吗?” “就是尊主,两年前尊主来云水宫的时候就是穿着这身衣裳,虽然那时候戴着面具,但也跟仙女似的。” 沈清琦细细一看,还当真是她自己,且画像之中的她还没有戴面具,这画像人物虽已模糊不清,可她自幼在云水谷练功,画中云水谷的景色,于她而言,是铭记于心的。 沈清琦捏紧了画像,因着遇水,她一用力,画像都碎了。 沈清琦低头望着画像下晕开的墨渍,隐约可见裘云茂三字。 这画是裘云茂而画的?莫非他见过自己? 沈清琦皱眉回想着,陡然间想起两年前她去云水谷看刚入宫门的小徒弟们练功,偶遇一个年轻富商公子被山虎追赶。 彼时人命关天,她都没有顾及戴没戴面具就出手相救。 那年轻富商的容貌沈清琦早已忘却,可今日这画像倒是提醒她了,那被她所救的年轻富商恐就是裘云茂。 裘云茂方才紧盯着自己的容颜,并非是贪图美色,而是他认出了自己。 沈清琦紧蹙眉头,提起裙摆,望着小池对岸的凉亭之中而去。 她得赶在裘云茂告知容瑾她会武功之前赶到容瑾身边。 一路疾走,沈清琦到凉亭时,容瑾正在与裘云茂相聊。 “夫君!” 路虽不远,但疾驰而来使得沈清琦气息甚是不稳,这声夫君听着都是愈发地虚弱。 容瑾忙起身扶住了沈清琦,皱眉道:“你也不知你身子骨有多弱,怎么这般着急?” 沈清琦望向一旁的裘云茂,她的手紧紧扣着容瑾的手腕,只要容瑾质问她为何会武功能救下裘云茂,那容瑾的手骨便会被折断。 但触及容瑾眼神,似乎毫无怀疑,难道裘云茂好像并未将她会武功一事告知给容瑾? 沈清琦道:“我在池边捡到了一幅画,都被水给泡的看不见原本模样,但隐约还能见到裘表哥的署名,不知是不是裘表哥所画的?” 裘云茂起身望向了被容瑾所扶着的沈清琦,从她手中接过画像:“多谢太子妃殿下了。” 沈清琦淡笑了一声道:“裘表哥不必言谢。” 容琏垫脚凑上去看着被水淋的晕墨的画像,“都看不清长什么模样了。” 沈清琦问道:“这画中人是……” 容琏道:“嫂嫂,这画像上的姑娘是云茂兄心心念念的心仪之人,这两年云茂兄一直在找这位救了他性命的姑娘,还说非她不娶呢。” 沈清琦闻言与裘云茂目光对视了一瞬,她又移开了眼神看向容瑾道:“夫君,你怎么不帮裘表哥找找他心仪的姑娘呢?” 容瑾见自己吃过的茶递给了沈清琦,“人家姑娘也不知可否成亲,哪能大张旗鼓地找,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你喝口茶缓缓,一幅画像而已,也亏得你这般着急跑来。” 沈清琦淡抿一口茶,她不知裘云茂存了什么心思。 容瑾不信严泠疏的话,可不代表他不会去信裘云茂的话…… 第二十六章 封侧妃 今日是小秦王十四岁的生辰,又是乔迁到宫外王府里的头一日。 盛云帝与沈皇后二人都前来秦王府为自家爱子庆生。 午宴时,帝后高坐朝南之位上,沈清琦与容瑾的位置便在帝后之下,帝后另一侧就是今日的寿星公容琏了。 堂前,教坊之中礼乐班子弹着乐章,舞姬翩然起舞。 沈清琦淡然吃着跟前的菜色,不得不说,从江南来长安城,最令她为满意的就是御厨所做的菜色。 比起琼水宫厨子所做的好吃的不是一点半点,菜色精致味美。 等杀了容瑾报仇后,多少也要将东宫里的御厨请回琼水宫之中去。 沈清琦专心用膳时,便听到一位千金起身要表演剑舞给小秦王庆寿,她依旧专心吃着跟前的美食。 容瑾自成亲后,甚少有与沈清琦一起用膳的时候,见她今日没停留下过筷子,便也一直往她碗中夹菜。 难以想象如此瘦弱的她竟是这般能吃。 堂前剑出鞘声传来,沈清琦才抬起目光看向堂前台上,见是一穿着男子圆领袍的一年轻姑娘,手拿宝剑甩着剑舞。 身为练武之人,沈清琦可是看不下去这种三脚猫的花拳绣腿,回神继续吃着跟前的佳肴。 却没有留意到不知何时容瑾给她夹了一块姜块进她的碗中,一咬下去,姜辛味冲得她甚是难受,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吐出来,咽下时直让她眼眶微红,眼角含泪。 “张大姑娘有护老国公之遗风,这剑舞堪称一绝,潇洒飘逸当真是好手段。” 盛云帝开口赞赏着表演剑舞的女子,“如此英姿飒爽的姑娘,与我儿甚是相配,东宫后院如今空虚,朕便封你为太子侧妃,挑吉日入东宫。” 张沐卿跪下道:“臣女叩谢隆恩。” 容瑾正也要起身领旨谢恩之时,便看到了一旁沈清琦微红的眼眶,与眼尾的泪珠,还有她那满是幽怨与恨意的眼神,让容瑾心有触动,久久没有起身。 直到听到盛云帝的咳嗽声,容瑾才上前叩拜行礼道:“多谢父皇。” 盛云帝扫向眼中含泪的沈清琦,脸上浮现出一层不虞之色。 沈清琦用帕子擦了擦被姜呛出来的眼泪,殊不知她这一幕让在宴会之上不少人都起了误会。 宁玉公主坐在沈清琦不远处,小声道:“皇嫂,你也顾忌些场合,今日是琏弟弟的生辰,你就算不想皇兄纳侧妃,也不必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落泪?也不怕被人说气性小。” 沈清琦本就不喜宁玉公主,也不想解释,若不是怕这些无辜姑娘日后要守寡,她其实根本就不在意容瑾娶侧妃。 这张沐卿是护国公府的大小姐,与张沐莹乃是堂姐妹,张沐卿的父亲本才是护国公,却因早早牺牲,留下她这么一个孤女。 连护国公府的爵位都给她的叔父。 张沐卿虽还是护国公府的大小姐,可到底也是无父的孤女,她如今都十八了,婚事还是高不成低不就。 若能入东宫为侧妃,于她而言确实是一桩好亲事。 可惜的是,容瑾命薄。 沈清琦深深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日后东宫这些无辜女子若是不想守寡,她都能将她们带到琼水宫里去,好生安排她们的后半生。 容瑾回位时,正好听到了这声叹息声,给沈清琦夹着菜。 沈清琦却没有再吃任何容瑾夹过来的菜色,只因再怕吃到姜片。 许是张沐卿表演剑舞就获封了太子侧妃一位,后边起身自告奋勇来表演的千金可有不少。 沈轻仙弹奏了一曲梅花三弄的古琴。 沈清琦听着更是觉得无滋味,沈轻仙好歹也是太傅府中的千金,这弹奏的梅花三弄竟是这般毫无灵气。 倒不如她身边的红烛寻常弹奏的梅花三弄好听些。 容瑾看着他给沈清琦所夹的菜,沈清琦一一绕开,问道:“怎么不吃我给你夹的菜?” 沈清琦都没换公筷,用自个儿的私筷从容瑾所夹的菜里边挑出了姜片,递到了容瑾跟前,喂给了容瑾:“你说我为何不吃?” 容瑾见着姜片:“……” “来,夫君吃。” 宴厅堂前,沈轻仙一曲罢,原以为陛下也会赏赐她太子侧妃的身份,可盛云帝只是说了一句好之后,只赏了她一绒花簪,并未赏赐她任何身份。 沈轻仙看向了容瑾,容瑾正在与沈清琦两人不知说着些什么,吃下了沈清琦筷子前之物。 沈清琦得意一笑。 沈轻仙不由心酸,为何太子殿下都不看她一眼?他明明先前这般心仪自己的。 是因为沈清琦吗?可沈清琦才入东宫半月而已。 沈轻仙下了堂前后,便是严泠疏上了台,宁玉公主与张沐莹二人一人吹箫一人弹筝,严泠疏则是翩翩起舞。 沈清琦在容瑾耳畔处道:“没想到泠疏妹妹泡茶泡的好,诗写的好,舞也跳得此般出色。” 容瑾淡淡地应了一声,若不出意外,那今日父皇也会定下让严泠疏为他侧妃。 意料之中的事情,可他偏生觉得烦躁得很。 听沈清琦夸奖严泠疏,更觉烦躁,不由地多饮了几杯酒。 沈清琦欣赏着泠疏妹妹之舞,越瞧越觉得不对劲,这泠疏妹妹的眼神,怎么常往她弟弟那边而去? 偏生沈璧一个眼神都没往台上瞧着,他的心绪好像很是不宁,与严昊低声相论时,沈璧皆是一脸多忧。 沈清琦动用内力听着沈璧与他身边严昊的低声谈论。 “沈璧,你当真舍得杀了红烛?殿下不知你与红烛之间的事,你与殿下求求情,殿下许是能饶过红烛一命……” 沈璧道:“她若能知错就改,助殿下抓到凤清瑶那妖女,我便求殿下放她一命,若她执迷不悟,只能杀了……红烛。” 沈清琦厉眸扫向沈璧,碍于容瑾大安储君身份,她在恢复功夫前不能杀了容瑾,可要杀他沈璧还是易如反掌的。 沈璧倘若敢对红烛动手,就休怪她不念本就不存在的姐弟之情! 严昊又问道:“红烛她可否知晓你的身份?她要是知错就改背叛了凤妖女,想必凤妖女的手下定是饶不了她了的,到时你打算如何安置红烛?让她做你的妾,她怕是不会应下的?” 沈璧淡声道:“沈家嫡长孙的夫人,怎能是江湖之女?只能让红烛为妾。” 沈清琦气恼地在桌下狠狠地踩了一脚容瑾,可真是近墨者黑,容瑾身边的男子没一个好玩意。 容瑾吃痛倒吸一口气,“沈清琦!” 酷暑六月天都未必有沈清琦这般阴晴不定,好好的,不知她又为何生气? 他这个大安朝储君在沈清琦跟前竟真的是这般毫无威严? 沈清琦道:“你身边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容瑾:“我身边不就只有你吗?” 第二十七章 瑾儿,你是不是对沈清琦动了心 台上严泠疏的舞已近尾声,沈清琦深呼吸一口气后道:“夫君,此处闷得厉害,我也吃多了,先去走走,逛逛这新园子,如今春光正好,方才我见到那边好像还有一处桃花林。” 容瑾道:“再等等,父皇母后未曾离席,你离席不合规矩。” 沈清琦道:“那我先去恭房。” 容瑾道:“柴嬷嬷没有教你去恭房得说是更衣吗?” 沈清琦呵了一声,这宫中的规矩可真真是繁琐得厉害,“那我去更衣。” 沈清琦让着蓝月蓝羽扶着自己去了桃花林,春风吹来,桃花瓣纷纷落下。 沈清琦轻声对着蓝羽道:“你赶紧派人去寻红烛,告知红烛朝廷已盯上她,得早日离开长安城。” 蓝羽道:“尊主,如今朝廷已知红烛下落,若我们前去与红烛联系,恐怕……会暴露您的行踪。” 沈清琦轻蹙了眉,红烛如今还不知太子殿下就是瑾奴一事,长安城于红烛而言危险重重,如若怕暴露自己行踪不去提醒,必定会让红烛陷于危险之地。 从沈璧与严昊二人谈话之中,可见沈璧是动了杀心的。 正当沈清琦头疼之时,她耳尖一动,抬手就将擦耳而过的羽箭握在手中。 沈清琦一回头,便见到了站在桃园门口的裘云茂。 沈清琦连扔掉了手中的弓箭,拍着心口道:“哎哟,吓死我了,裘表哥,这支羽箭是你的吗?你怎能在秦王府之中动用兵器呢?” 裘云茂步步上前,望着沈清琦的眼眸道:“不知太子妃还记得两年前云水谷之中一遇?” 沈清琦道:“啊?我们见过吗?许是裘表哥认错人了?” 裘云茂低头望着沈清琦的眉眼道:“你比两年前瘦了不少,但我绝不会认错,这两年来,我朝思暮想得都是你。” 沈清琦后退了两步道:“裘表哥,请您自重,我可是太子妃。” 裘云茂轻嗤一声,“太子妃?太子殿下娶你不过是为了暂与沈家虚与委蛇,他娶你为太子妃只是因你病重活不长久,也不会诞下有着沈家血脉的皇嗣,他本就不喜欢你,娶你为太子妃皆是利用,你何必为了他要纳侧妃而伤心?” 裘云茂要比沈清琦高出一个头来,沈清琦抬眸望着裘云茂的眼神,心中轻呵了一声,亏得容瑾还将裘云茂认作是好友。 沈清琦道:“不,不,我不相信,夫君是喜欢我的。裘表哥你当真是认错人了,我从不知晓云水谷。” 裘云茂低声道:“我不知为何你不愿承认你我两年前见过,但我还是要劝告你一句,太子殿下不值得你对他付诸于真心。” 沈清琦道:“裘表哥,请您慎言。” 裘云茂望着朝思暮想的脸庞,压低了声音道:“如若有一日,你想要离开太子殿下,尽管可以来寻我,至于两年前你我相见之事,你可放心,我绝不会告知给太子殿下的。” 沈清琦道:“我两年前哪里见过裘表哥?” 裘云茂望着地上的羽箭道:“太子殿下还不知你会武功一事?” 沈清琦眯了眯眼眸,裘云茂射箭本就是试探,也怪她不够镇定,裘云茂也没有严泠疏那般好糊弄。 沈清琦不再作戏,打量着裘云茂道:“堂堂裘家少主,想必是不会做恩将仇报之事的?” 裘云茂唇角轻勾,“自然,若是沈表妹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不必为了那些侧妃良娣良媛徒惹伤心,你若想离开东宫,我便能带你离开。” 沈清琦道:“我留在东宫自有要事。” “是为了太子殿下?”裘云茂眼神微暗,“他娶你本就只是为了维护与沈家表面的平和。” 沈清琦没多说什么,毕竟她也不能全然相信裘云茂,万一他是与容瑾那厮唱双簧呢? 又是一阵风吹来,桃花瓣落在了沈清琦的发髻之上,裘云茂伸手帮着沈清琦清理着发髻上的桃花瓣。 沈清琦望着裘云茂的眼眸,在打量着他有几分可信。 当今盛云帝子嗣单薄,也就两个皇子而已,除去容瑾后,这日后储君之位必定会落在秦王手中,对于沈家与裘家而言可谓是天上掉下来的富贵。 倘若有裘家相助她除掉容瑾…… “太子妃。” 沈清琦听到一阵熟悉的怒音,回眸便见容瑾站在一株桃树下,眼眸带怒地望着她与裘云茂,没来由地起了一阵心虚。 裘云茂甚是自若地将花瓣取下,对着容瑾行礼道:“太子殿下。” 沈清琦走到了容瑾跟前,道:“这扰人的花瓣都往我发髻上来,多亏遇到了裘表哥,长得高能帮我理发髻上的桃花瓣,不至于让我丢了颜面。” 容瑾看着沈清琦发髻上还有的花瓣,握紧着沈清琦的手腕道:“多谢云茂兄的举手之劳了。” 裘云茂道:“殿下不必多谢。” 容瑾拉着沈清琦进了桃林深处,见不到裘云茂时,将沈清琦抵在了一棵桃树上。 “你方才不是说了裘云茂盯你的眼神乃是登徒子,为何还与他这般亲近?” 沈清琦道:“我这发髻太高,丫鬟们长得矮够不着帮我清理花瓣,裘表哥比我高些,刚好能帮我清理花瓣。” “你不会坐下来让丫鬟给你理?” 沈清琦道:“夫君好聪明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容瑾一阵失语:“日后离外男远些,你得顾忌着你太子妃殿下的身份。” 沈清琦淡笑着道:“裘表哥也算是我的表兄……” 容瑾蹙眉道:“他算你哪门子的表兄?” 沈清琦道:“他是我嫡母娘家亲侄子,那不就是我表兄吗,算起来也是自家兄长,不是外男。” 容瑾道:“日后不必叫他表哥,他若是你表哥,那孤岂不是更算是你的表兄了?” 沈清琦笑了笑:“不对。” 容瑾道:“哪里不对?母后乃是你嫡亲的姑姑。” 沈清琦道:“我属龙,你属蛇,哪怕是只比你大了几日,你得叫我一声表姐,而不是我叫你一声表兄,瑾表弟。” 容瑾微蹙眉,“就大几日也好意思做表姐?” “大一日也是你表姐。” 沈清琦听到远处传来的礼乐声道,“陛下可有封泠疏妹妹为侧妃?” “没有。”容瑾微顿,本他也以为,父皇也会在今日给严泠疏定下位份,可是没有。 “啊?”沈清琦道,“我还盼着泠疏妹妹早日能进东宫,逗逗她给我解解闷的。” 容瑾微蹙眉道:“怎么这会儿不计较侧妃了?方才你听闻张沐卿被封侧妃时,你不是还哭了吗?” “哦,那是被姜味给冲的。” 容瑾听着沈清琦平淡的语气,便知她说的被姜味冲了不过是借口而已。 容瑾心疼将她搂紧怀中道:“不必逞强,我知晓你对我的一片心意。” 沈清琦靠在容瑾的怀中,这男人脸皮倒不是一般的厚。 两人回到宴席上,容瑾便被盛云帝叫到了书房之中去。 容琏的书房修葺得极好,却也只是表面功夫而已,容琏不识几个字,一心都在练武之上,这书房也等同于是形同虚设。 容瑾随着盛云帝进了书房道:“父皇,可有什么要事吩咐?” 盛云帝端坐下,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道:“瑾儿,你是不是对沈清琦动了心?” 第二十八章 要让沈清琦一直做太子妃了? 容瑾低眸思索,这半月相处的时日不算长,要说没有对沈清琦动心他也难以骗自己。 换做旁的姑娘在将他手腕咬出血来时,容瑾必定早就将她打入冷宫。 少不得还能借此苛责一番沈家无教养,可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能忍下来,甚至还有纵容。 盛云帝望着容瑾默认,怒道:“这才几日的功夫就动心了?纵使除去沈家的女儿,她也是个乡下庄子里长大不知规矩的病秧子,你身为大安储君,对她动心,不可笑吗?” 容瑾不语,盛云帝越发气恼:“方才朕给张沐卿赐为侧妃时,她当众委屈落泪,可见她之蠢笨无知又善妒,这样的女子,你竟还被她左右心绪对她动心,日后何以继承大统?” 容瑾低头任由盛云帝责骂。 盛云帝怒意未消继续痛斥道:“御医说太子妃活不过一年,她这太子妃之位迟早都要让出来,严丞相家中的女儿是个好姑娘,侧妃到底是委屈她了,不如等太子妃去世后,再封严丞相之女为太子妃也不迟。” 容瑾这才开口道:“孩儿寻得一个江湖神医,说能治好太子妃之顽疾,能让她不只多活一年。” 盛云帝停止转动了玉扳指,目光凌厉地望向容瑾,“你要明白你娶她为太子妃,只是本就是看着她重病活不长久,你倒是好,这才半个月,就中了沈家的美人计?” 容瑾道:“清琦她与沈家人不一样,她自幼在乡下长大,与被沈家抛弃无异,她定然不会帮衬沈家觊觎权势。” 盛云帝皱眉道:“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让她一直做太子妃了?” “是。”容瑾应下道,“父皇,清琦是乡下长大的,很少出庄子,为人处世的确是无礼幼稚了些,可她心地善良,也是单纯娇弱,什么心绪都写在脸上,乃是至情至性纯真之人。” 盛云帝呵了一声,“什么至情至性纯真,你不过就是被她的容貌所蒙蔽心智,为美色所谜!” 盛云帝觉得沈清琦这人,可不简单。 当年沈礼能为了沈清琦生母,差点要了沉月的性命,可想而知沈礼是绝对不会放任女儿在乡下庄子里无依无靠长大。 盛云帝这会儿想来,当初就不该听信沈清琦重病,就将沈清琦赐为太子妃,先前也是没想到他儿子竟是如此贪恋美色! 容瑾道:“父皇放心,孩儿心中有数,绝对不会让清琦诞下有沈家血脉的皇孙。” 盛云帝想着容瑾倒也不是无可救药,起码不该触碰的底线,他还是知晓的。 …… 秦王府后院如今还没有住人,小秦王很是大方地让宾客去后院园子里观赏春景。 严泠疏被宁玉公主叫去赏园中春景,颇有些心不在焉。 宁玉公主见到后道:“放心了,我皇兄都说过想要你入东宫的,虽然今日父皇没有下旨,可我父皇也是很属意你为东宫之主的,说不定要等我那个重病的嫂嫂早逝后,封你为太子妃呢?” 严泠疏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沈皇后身边的沈清琦,她朝着自己一笑。 严泠疏愈发觉得恐怕真正的沈清琦早已走了,如今这位太子妃即便不是凤清瑶,也肯定是凤清瑶身边的人物,可偏偏太子殿下为美色所谜。 沈清琦随在沈皇后边上,与沈皇后聊着秦王府后院里的花卉草木。 沈皇后折了一朵牡丹花给沈清琦戴上道:“不愧是我沈家的女儿,当真是好看得很,瑾儿他是真得有福气。” 沈轻仙在沈皇后的一旁兀自难受着,“姑姑。” 沈皇后轻拍着沈清琦的手道:“清琦啊,做皇家儿媳最忌讳善妒,你是太子妃,东宫后院进再多的人,总归是越不过你的身份去的,你方才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因陛下赐封侧妃而委屈落泪。” 沈清琦这才解释道:“母后,我知晓不该善妒,方才落泪是因为吃到了一块姜片而已。” 沈皇后也以为沈清琦是故作坚强,叹气道:“唉,不必多说,本宫也是过来人,是明白你的心思的。” 沈清琦目光触及到严泠疏频频望向她,道:“母后,我还有事要寻严姑娘……” “去。”沈皇后道。 沈轻仙在沈清琦走后,看向了沈皇后道:“姑母,今日陛下都封了张沐卿为太子侧妃,为何未封严泠疏呢?” 沈皇后看向了沈轻仙道:“张沐卿年纪不小了,严泠疏刚满十六,倒也不急。” 沈轻仙目光望向着沈皇后道:“姑姑,那我……” 沈皇后道:“最近陛下都没有来两仪殿,今日乃是琏儿生辰,陛下许是会来两仪殿,等会我便问问陛下你入东宫一事。 只是轻仙啊,你要明白,这后宫并非是一个好地方,瞧瞧你姐姐,才入东宫半个月多些,就要看着夫君纳侧妃……” 沈轻仙道:“姑母,您知晓我的心意,也知晓太子殿下对我的心意。” 沈皇后自是知晓沈轻仙自幼就想要入宫为太子妃,沈老夫人笃信沈家两皇后之言,自幼也将沈轻仙当做日后的太子妃培养。 只是,贵为皇后的冷暖,也只有真正的皇后才能知晓。 如今,容琏已经十四岁了,可是他认识的字也不过就二十来个,并非是容琏不愿念书,不愿识字。 三岁时候的容琏就会背诗了,会写自己的名字,当他兴高采烈去求盛云帝夸奖的时候,得到的并不是夸奖,而是嫌恶。 盛云帝说三岁的孩子念书失了童真,这年纪的孩子该好好玩乐才是。 但明明容瑾三岁识百字的时候,盛云帝是多加夸奖的。 “母后。”容琏笑着走到了沈皇后身边道,“母后,孩儿这园子如何?您日后要是与父皇闹不愉了,可以来我园子里住,那边最好的宅院就是留给您的。” 沈皇后淡笑了一声,琏儿要是能一直这么单纯下去也好。 那边,沈清琦走到了严泠疏边上,严泠疏防备地看向沈清琦,沈清琦淡笑道:“严姑娘,我们去湖边走走?” 宁玉公主噘嘴道:“皇嫂,你做什么?泠疏可是我自幼的好友,你不可以仗着太子妃身份欺负她……” 沈清琦握着严泠疏的手道:“皇妹放心,我与泠疏妹妹也是知心好友,哪里就是欺负她了?不过就是想要单独与她说说体己话而已。” 严泠疏察觉到沈清琦手骨分明的手指肚上满是茧子,随着沈清琦到了湖边,道:“你手上都是茧子,你绝不可能是沈家姑娘!你休想再借着沈清琦的身份装下去!” 沈清琦道:“这么在乎我是不是沈清琦,你是为了保护太子殿下呢,还是怕因我冒充沈清琦的身份,惹下诛九族之祸,牵连到你的心上人呢?” 沈清琦原先不明白,为何严泠疏怀疑她的身份时,会认为她并非是沈清琦,为何没有怀疑她既是沈清琦又是凤清瑶。 今日可就想明白了,她虽然对太子忠心,但更怕的应该是沈清琦这个身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会牵连到沈璧。 严泠疏怒道:“你胡说什么?我一个未婚的姑娘家,哪里会有心上人?你不可这般辱我与沈璧的清白。” 沈清琦淡笑了笑,“泠疏妹妹,我可没有说你心上人是沈璧。” 第二十九章 太子妃安危要紧 严泠疏闻言故作镇定道:“是您先说什么诛九族之言语的,您的九族可不就只有沈璧吗?” 沈清琦淡笑道:“沈家九族里头年轻的郎君可不只有沈璧一人。” 严泠疏脸颊通红道:“那与你最亲近的也就是沈璧了,我能想到的自然也只有沈璧,你可不要贼喊捉贼,你分明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休想伤得太子殿下半分!” 沈清琦笑了笑,先前那个端庄自重的严丞相家的姑娘,这会儿可是羞赧得脸上都能滴出血来。 “泠疏妹妹啊,那沈璧可不是什么好玩意,你得擦亮了眼睛……” “我对沈璧从未有过什么心思!” 说罢,严泠疏福身道:“太子妃殿下,我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 严泠疏走后,沈清琦还在淡笑。 蓝羽在一旁扶着沈清琦道:“尊主。” 沈清琦敛了笑意,察觉到有目光传来,她回眸望去,只见到了一蓝袍背影,若她没记错的话,今日沈礼穿的就是这件衣裳。 容瑾从书房出来后,见到湖边的沈清琦,上前去握着沈清琦的手:“怎么站在湖边,也不怕湖风吹着受凉?” 沈清琦抬眸望向容瑾道:“陛下叫你去有什么事情吗?” 容瑾道:“没什么事情,不过就是些许朝上公事而已,寒食节已过,春日正好,朝廷说不定要在谷雨后举办一场击鞠赛。” 沈清琦问道:“击鞠?我只听过蹴鞠,这击鞠从未听闻过。” 容瑾解释着:“击鞠乃是在马车击打球,又称马球,只在宫中世家贵族之中流行游玩,你在乡下自然是没有听说过的,可惜你的身子骨太弱,否则也能带你玩玩。” 沈清琦道:“原是如此,那夫君是不是也要去参加击鞠赛?夫君一定能拔得头筹的!” 容瑾见沈清琦言语之中对他的崇拜,温声道:“我不参加,这场击鞠赛也是为朝堂选拔世家里的青年才俊。” 沈清琦故作失落地道:“那可惜,还以为能见到夫君纵马打球的呢。” 容瑾笑道:“也不可惜,日后有的是机会,待你病好了,我便教你打马球。” 沈清琦想,等她病好了,砍下容瑾的脑袋当马球打,确实也不错,“那我就等着与夫君一起打马球了。” 秦王府夜宴没有白日里的热闹,留下用膳的也都是皇亲,还有秦王的外祖沈家众人。 沈轻姣午膳时没来,晚宴时一瘸一拐地来了,她见到沈清琦便是怒瞪着她,被杖打之耻辱她一定要还回去。 沈清琦目光放在沈家众人上,并未见到沈璧,她心下一凛,问向了裘珂道:“母亲,大弟弟呢?怎么不见他来用晚膳?” 不等裘珂回答,一旁的容瑾便道:“他有些要紧的公事要处置。” 沈清琦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手:“这大晚上有什么要紧公事?连顿饭都不让弟弟吃吗?” 容瑾在沈清琦耳边小声道:“凤妖女最为信任的手下好不容易暴露了行踪,未免有人给她通风报信打草惊蛇,今日必定要除去妖女的左膀右臂。” 沈清琦咳嗽了几声,手帕间皆是一片血红,虚弱出声道:“夫君,我又吐血了,我想早些回寝殿去了。” 容瑾见着血红也不由担忧,“你今日在外的确是久了,我这就送你回东宫歇息。” 容瑾起身对着盛云帝道:“父皇,清琦她身子骨不适,我们先行告辞……” 盛云帝脸上满是怒意。 沈清琦道:“夫君,让我一个人回去就是了,今日乃是琏弟十四岁生辰,你这个做兄长的,不好提前离席的。” 容瑾不放心地看了眼沈清琦。 沈清琦淡笑道:“夫君,放心,我没事的,有嬷嬷宫女们跟着我。” 容瑾道:“那你路上小心些。” …… 长安城东的四海客栈天字包厢之内,一个戴着红色面纱的女子盘膝而坐,手作莲花修炼内力。 听到外边传来的脚步声,红烛睁开眼眸,走到了窗边,今夜天上的弦月并不亮,但对于自幼习武的红烛而言能见客栈对面的屋顶上搭满着弓箭。 红烛关上窗户,打开正门,便将客栈底下亮如白昼,满是穿戴着盔甲的士兵。 严昊轻摇着手中的折扇道:“许久不见了,红烛姑娘,还认识我吗?” 红烛咬牙道:“瑾奴在何处?我必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为我家尊主报仇雪恨!” 严昊冷嗤了一声:“就凭你,给瑾奴碎尸万段?可别说什么大话了,惹人笑话,凤清瑶那个妖女本就该死,” 红烛手掌轻动,朝着严昊一击。 严昊捂着胸口痛不欲生,“妖女!你怎敢对我动手的?” 红烛根本就不怵这边的几个士兵,“你与瑾奴交好,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着实该死!今日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垫背!” “沈璧,救命啊!” 严昊朝着客栈外边喊道。 红烛望去,在客栈挂着的宫灯照耀下,穿着紫袍的男子缓缓入内,“红烛。” 红烛见到沈璧眼眸一眯,拔出了挂在腰间的剑,直朝紫袍男子而去。 但她还没有击中的时候,就有几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侍卫护在了沈璧跟前,几人出手将红烛打翻在地上。 为首的一个黑衣女子冷声道:“琼水宫圣女的功夫也不过如此。” 沈璧道:“阿柒,不可掉以轻心,她的功夫在江湖上能与四大帮派的长老打个平手。” 红烛呕出来一口血,怒视着跟前着紫袍的沈璧道:“你究竟是谁?” 沈璧居高临下的望着红烛道:“你说出凤清瑶在何处,我便念在往日情分上饶你一命,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红烛强撑着从地上起身,她握紧着手中的剑道:“你们休想知晓我家尊主的下落,今日,谁是谁的死期还难说呢!” 红烛正聚集着内力,想要同归于尽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熟悉却又更显娇俏柔媚的声音,“听说四海客栈里边的荷花酥最为好吃了。” 陪在沈清琦身边的柴嬷嬷瞧出了这边的不对劲,“太子妃殿下,您要吃荷花酥的话,宫中有的是,您身子不舒服还是早日回东宫为妙……” “柴嬷嬷,可我就想吃四海客栈里边的荷花酥。” 沈清琦从士兵团团围着处入了客栈里边,“弟弟,严公子,你们怎么也在这边?” “尊……” 红烛在见到沈清琦的容颜时,差点就要叫出声,可听到沈清琦称呼沈璧为弟弟时,连连吞下还未说出口的主字。 沈璧见着沈清琦而来,微蹙眉道:“长姐,此处甚是危险,你赶紧走。” “天子脚下,能有什么危险的?” 沈清琦目光望向了屋内的红烛道:“哟,这位姑娘长得可真是好看,弟弟,她是我未来弟媳妇吗?” 红烛望向了沈清琦,又望向了沈清琦身边的沈璧,她眼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沈璧道:“不是,她乃是妖女身边的小鬼,人人得而诛之!” 沈清琦走到红烛跟前,端详着红烛的容貌道:“不会,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妖女身边的人呢?是不是和陵游一般误入歧途了呀?” “你叫什么名字?”沈清琦看向红烛问道。 红烛语气有着她自己都不易察觉恭敬:“我叫红烛。” 沈清琦淡笑着道:“红烛,凤清瑶不值得你这般忠心,你就学学陵游弃暗投明,背叛凤清瑶。” 红烛轻咬着唇道:“我绝不可能背叛我家尊主,与他们此等阴险小人同流合污,陵游胆敢背叛我家尊主,必定会有报应的!” 沈璧上前拉过沈清琦道:“姐姐小心,此女武功高强,你小心被她给抓了去。” 沈清琦松开了沈璧的手,走到了红烛跟前道:“哎呀,我哪里就会被她给“虏”了去呢!” 红烛听到了沈清琦加重的虏字,便将沈清琦拉入怀中,反手将手中地剑抵在了沈清琦的脖子上。 “沈璧,你放我离开长安,否则你姐姐就会死!” 沈璧见状直皱眉。 柴嬷嬷吓得直叫:“太子妃!” 沈璧边上的黑衣女子出声道:“太子殿下有令,若是红烛不愿受降,那便将红烛格杀勿论,万不可将红烛放离长安。” 沈清琦望去,黑衣女子已经将弓箭拉满,羽箭之头直朝着她的心脏。 沈清琦楚楚可怜望着沈璧道:“弟弟,我可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姐姐,你忍心看着我死吗?” 沈璧连拦住了黑衣女子道:“阿柒,不可妄动,太子妃的安危要紧!先去请殿下过来再说。” 阿柒不得不先放下手中弓箭道:“乡下庄子来的蠢东西,真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即便殿下来了,也只会觉得这蠢货该死!” 第三十章 容瑾起疑 沈清琦听闻阿柒之言道:“夫君才舍不得我去死呢,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这般骂本太子妃,等我回去后,定要让夫君狠狠罚你!” 阿柒冷嗤一声,“殿下素来英明,岂会因你这个蠢东西而惩罚我。” 红烛将剑逼近了沈清琦的喉咙,怒视着沈璧道:“放我离去,否则你姐姐这会儿就没命了。” 沈清琦咳嗽了好几声道:“弟弟,严公子。” 严昊捂着胸口处道:“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红烛将冰凉的剑刃抵在沈清琦的喉咙口,缓缓往客栈外边退着,沈璧与严昊也不敢掉以轻心,在不远处跟着。 …… 宴席上,容瑾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不免有些担忧沈清琦的身体,她本就身子骨虚弱,今日整整一日都在外边,也不知病情会不会愈发严重。 侍卫阿参匆匆而来,在容瑾耳边小声耳语道:“殿下,太子妃被红烛给掳去当人质了,沈少爷来问问该如何处置?” 容瑾起身皱眉道:“她不是回东宫去了吗?怎会被红烛给掳去?” 阿参道:“是太子妃殿下嘴馋,半路上想要吃四海客栈之中的荷花酥……” 容瑾这会儿顾不得此事透露着蹊跷匆忙,也没有与帝后打声招呼,便离席往四海客栈而去。 容瑾到时,红烛已经挟制着沈清琦走到了离四海客栈不远处的一座桥上。 月光昏暗,桥头的侍卫拿着火把照亮,火把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倒映在河中随着水波荡漾。 “夫君!”沈清琦见到大马上而来的容瑾连叫道,“夫君,救我。” 挟制着沈清琦的红烛愣了愣,连厉声道:“瑾奴,你敢负我家尊主,我必定会取你的项上人头,为我家尊主报仇雪恨!” 容瑾皱眉道:“红烛,你若是胆敢伤太子妃半分,孤绝不饶你!” 红烛将剑刃逼近沈清琦的雪白的脖颈道:“放我离开长安城,等我离开长安城后,得知没有追兵,自然会放过太子妃。” 沈清琦道:“夫君,你快放她离开,我还没有给你生宝宝,我不想死!” 阿柒在容瑾身边道:“殿下,不可放过红烛,抓住红烛就等同于是断了凤清瑶的左膀,红烛气息内力不稳,正是我们能除去她的好时候。” 沈璧皱眉道:“可是我姐姐的性命也甚为要紧。” 阿柒道:“殿下,当以大局为重。” 容瑾从大马上下来,望着被红烛挟持着的沈清琦煞白的面色,道:“夫君,快放红烛离开。” 阿柒道:“殿下,不能放……” 容瑾丝毫没有犹豫,吩咐着手下道:“放红烛离开!” 红烛不断地后退,拉着沈清琦下了桥。 等出了长安城,到了一处树林之中,不见朝廷的追兵上来,红烛便放开了沈清琦。 红烛跪下道:“尊主,是我大意了,差点就被捕。” 沈清琦道:“起来,无关你事,是我没来得及通知你太子殿下就是瑾奴。” 红烛讶异道:“瑾奴竟然是太子殿下?那您在他身边……” “他如今不知我就是凤清瑶。”沈清琦道,“你怎么了?我瞧着你的内力也有些不稳,你也受伤了?” 红烛低头道:“尊主,我,我有身孕了。” 沈清琦紧皱着眉:“你当真糊涂。” 沈清琦一声刚落,便有马蹄声响起,沈清琦耳尖轻动,连让红烛继续挟持自己。 只见骑马而来的穿着一个个银色蟒袍的侍卫一来便搭上弓箭,朝着红烛与沈清琦这边就射出了箭。 箭头离沈清琦只有一寸的时候,红烛伸手握住了箭头,可也挡不住汹涌而来的箭雨。 “住手!” 容瑾骑马赶来的时候,却也不能让这些穿着银袍的侍卫们停住手中所射出的弓箭。 当有一支箭要射中沈清琦时,在她边上的红烛却调换了位置,红烛肩口处深深地挨了一箭,鲜血染红了衣衫,红烛顿时就没了力气,瘫晕在地。 箭雨停下,容瑾翻身下马,在昏暗之中上前寻到了沈清琦,将沈清琦揽在了怀中,“没事?” 沈清琦目露担忧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红烛,推开了容瑾咳嗽了两声道:“原来我在夫君的心里,我的性命是这般无关紧要吗?我被人挟持,你却枉顾我的性命,让人射箭杀了我。” 容瑾道:“他们是父皇的银龙卫,只听父皇的吩咐,他们一心除去红烛乃是父皇的旨意。” 容瑾望着中了涂有迷药的羽箭已晕厥的红烛,厉眸怒视着红烛道:“好在这红烛没有伤你半分,这会儿便解决了她的性命,以免后患。” 容瑾拿起红烛落在地上的剑要朝着红烛而刺去时,沈清琦拉住了容瑾的手腕道:“她怀孕了,是沈璧的。” 容瑾手中的剑一顿,“什么?” 沈清琦道:“她腹中怀有我沈家的孩儿,你就算要杀她,也得等她将沈家的血脉生出来再杀她。” 容瑾起疑道:“你怎么知晓的?” “她挟持了我一路,见她吐了好几回,一问才得知我弟弟竟是这般负心郎君,让她有了身孕。” 容瑾望着沈清琦的眉眼道:“你今日为何非得要来四海客栈吃荷花酥?” 沈清琦低声道:“就是想要吃荷花酥了,哪里知晓这四海客栈里边会有妖女的人挟持我。” 容瑾看着沈清琦眼眸道:“是吗?” 沈清琦甩开了容瑾道:“怎么不能是了?夫君可是在怀疑我?你若是怀疑我就休了我,索性你也马上有张侧妃了,说不定还想着让我这个太子妃早点死,好给你心仪的泠疏妹妹让个位置!” “夫君,你就这般相信泠疏妹妹,来怀疑我?亏得我还将你当做我在长安唯一值得依靠的人。” “以后我再也不叫你夫君了,你去做别人家的夫君去!” 容瑾被沈清琦闹得越发起疑,“就是问一下你为何会去四海客栈而已,你何必这般气恼?莫不是恼羞成怒?” 今日沈清琦着实是透露着蹊跷,本该回东宫的她,竟然为了荷花酥亲自去了四海客栈,明知客栈之中危险匆匆,竟还靠近红烛被掳。 沈清琦道:“为何不能气恼?我劫后余生还满是惧意呢,你身为我的夫君就先来怀疑我了。 我差点就要没命了,怕得要命,夫君也不知安慰安慰我?” 沈清琦伸手握着容瑾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你摸下我的心脏还跳得万分厉害呢,你不安慰我罢了,还来怀疑我。” 容瑾手下是一片柔软,他只觉得手中烫热得厉害。 第三十一章 清琦不过就是一个意外 容瑾顾忌到还有银龙卫所在,松开自己的手,咳嗽了一声道:“你今日差点丧命,也是你自个儿找的,明知那地危险重重,还贪吃?” 沈清琦小声道:“我就是觉得我重病至此,此生也不长久了,自然是想吃什么,就一定要吃到什么。” 容瑾闻言略觉心酸,也是,对于常人而言无论何时都能吃到的荷花酥,对于重病的沈清琦而言,说不定何时就会成了一个遗憾。 “殿下。” 严昊与沈璧两人赶来,沈璧见着躺在地上的红烛道:“殿下,红烛她……” 容瑾看了一眼沈清琦,回首冷眸望着地上躺着的红烛眼中依旧满是杀意。 沈清琦朝着沈璧发怒道:“弟弟,你也太不是东西了,你怎能对红烛始乱终弃呢?她腹中都有了你的孩儿!” “什么?”沈璧震惊万分,“怎么可能?” 严昊道:“怎么不可能?” 沈清琦眼眸之中满是怒意,上前就狠狠甩了沈璧一个巴掌。 沈璧挨了这个巴掌一愣,他没想到沈清琦会动手抽他耳光。 就是连容瑾也愣了愣,沈清琦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可这一巴掌下去沈璧半边脸都印上了五根指印。 沈清琦恼声道:“真不愧是有其父就有其子,沈礼把我留在乡下庄子里不闻不问,如今他的好儿子有了子嗣也不愿承认,你不认,我认这个侄儿。 红烛怀中孩子是我血脉相连的侄儿,都是被沈家抛弃的可怜孩子,我今生怕是难以有孩儿了的,她腹中孩儿就是我的孩儿!谁也别想伤害我的侄儿!” 沈璧捂着巴掌道:“姐姐。” 沈清琦动怒咳嗽了好几声,从喉咙底里呕出血来,她望向容瑾道:“谁也不能伤害我的侄儿,若是我的侄儿出了什么事情,我做鬼也都不会放过你们,夫君,你一定要护住红烛……腹中的孩儿……” 沈清琦话音刚落,便晕沉沉地倒地,容瑾上前将沈清琦揽在了怀中:“清琦!” 严昊看了看沈璧,又问着容瑾道:“红烛怎办?” 容瑾道:“将她关入东宫地牢,暂且先留着她的命。” 想来沈清琦是见着红烛腹中的孩儿想起了她自己,红烛的命不值钱,但沈清琦如今重病,必定不能受刺激。 也只能暂且留有红烛的性命,等沈清琦身子骨好一些了,便再杀了红烛倒也不迟。 …… 沈清琦醒来的时候,她望着熟悉的床帐,便知自己是回到了东宫之中,她起身只觉得口干头疼,并未见到容瑾的身影。 陵游端着一碗药上前道:“太子妃。” 沈清琦望向一旁的蓝羽道:“红烛呢?” 蓝羽小声道:“她被太子殿下关入了东宫地牢之中,如今性命无忧,陵游去给她瞧过了,也告知了她陵游编造的您的画像,您可放心。” 沈清琦看向了陵游,陵游道:“凤尊,红烛母子平安,您放心便是。” 沈清琦还是紧蹙眉头,“红烛她怎会怀上沈璧的孩儿?” 陵游小声道:“是……是红烛给瑾奴下合欢药的时候,瑾奴卑鄙,非要红烛喝了他才敢喝。 红烛为了瑾奴能喝下合欢药,她自己也中了药,此合欢药除了行合欢之事,另无药可解,她就在严昊与沈璧之间,选择了沈璧为她的解药……” “瑾奴?合欢药?”沈清琦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陵游道:“选男宠的名声不好听,为了您的名声不在江湖上受损,红烛给您选男宠的时候说的是给您选男徒,瑾奴一直以为是给您做男徒,得知真相后他并不愿妥协做您的男宠。 红烛就问我要了合欢药给瑾奴服下,瑾奴中了合欢药后,只能臣服于您,做您的男宠……” 沈清琦皱眉道:“难怪容瑾非要杀了红烛,痛骂凤清瑶是妖女,我们琼水宫一直以来都是名门正派,你与红烛的所作所为于歪门邪教有何区别?” 堂堂太子殿下哪怕是做卧底潜伏,也绝不该自甘堕落做男宠才是。 原来是如此! 陵游道:“可是,可是,那时候您走火入魔,好不容易挑中一个顺您心意的男子,我与红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况我与红烛都觉得,瑾奴能给您做男宠,都是他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清琦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罢了,事已至此,如今还得想想怎么将红烛弄出地牢之中为好。” 蓝羽道:“尊主,我觉得红烛在地牢之中才是最好的,瑾奴今日饶过了红烛,必定是顾忌着您不会轻易要了红烛的性命,倘若是让红烛出来,天天在瑾奴跟前提醒他中了合欢药之耻,说不定哪日里瑾奴就会杀了红烛。” 沈清琦觉得蓝羽说得有些道理,地牢虽是昏暗,但起码红烛性命可保。 在地牢之中这段时日,也算是给红烛滥用药物的一个教训。 “瑾奴人呢?”沈清琦问道。 蓝星回道:“尊主,瑾奴带着您回来不久后,就被陛下叫去了太极宫。” …… 太极宫之中。 盛云帝望着跪在地上的容瑾,大发怒火道:“今日你出动了长安城之中的飞羽军抓捕红烛,却为了你那愚钝的太子妃,还要放过红烛一条性命,容瑾,你可还知自己的身份?你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是非不分?” 容瑾虽跪在地上,但脸上也有着怒意,“您白日里明明就知晓了我对清琦的心意,又为何派出银龙卫要除掉清琦?” 盛云帝道:“红烛人在长安,定是朝着你而来的,你优柔寡断放她离开长安,必定会后患无穷,她已然被捕,你竟还去放红烛一条生路?” 容瑾道:“红烛怀有沈璧的孩儿,腹中幼子无辜,暂且留她一条性命,待得她生出孩子后,自然会要了她的性命。” 盛云帝微蹙眉,“沈璧的孩儿?他怎也这么糊涂?这江湖女子所生的卑贱血脉,不该留着,腹中孩儿不过就是一块血肉,打了便是。” “陛下。” 还没等容瑾说什么,他回首便见沈皇后而来。 沈皇后跪下道:“陛下,沈家子嗣单薄,父亲他一直想要四世同堂,他如今年事已高,求您留下沈璧的孩儿,圆我父亲一心愿。” 盛云帝紧蹙眉头。 沈皇后又道:“今日是我们琏儿的生辰,您就饶过璧儿孩子一条性命,为琏儿积福。” 盛云帝道:“罢了,那就留下那个孩子,等到红烛诞下那个孩子,必定要将红烛杀无赦。” 容瑾起身应道:“是,父皇,儿臣先行告退了。” 容瑾走后,沈皇后起身回想着盛云帝的那句腹中孩儿不过就是一块血肉的话。 快十五年了,她刚发现自己怀有容琏时,正要开心的去与盛云帝说自己有了皇儿时,听到的就是盛云帝那句腹中孩儿不过就是一块血肉,让御医想法子除去她腹中皇儿。 彼时太后娘娘还在,沈皇后着实没有法子,求着太后的庇护,才能安稳生下容琏。 转眼间,已是十四年。 盛云帝看着愣神的沈皇后道:“你还有事?” 沈皇后道:“陛下,轻仙她年纪也不小了,妾身斗胆想要请您给轻仙赐一桩亲事,她与瑾儿从小就是青梅竹马长大,如今瑾儿的侧妃之位还有空余……” 盛云帝丝毫不给沈皇后颜面道:“沈家已然出了一个太子妃,你们沈家有多少女儿,瑾儿就要都娶了吗?索性也将沈轻姣封为太子良娣,一家三姐妹共侍一夫可如了你的意?纵使皇室不怕丢脸,太傅也丢不起这个脸!” 沈皇后道:“陛下,殿下与轻仙两人乃是真心相爱情根深种,清琦她不过就是一个意外……” 盛云帝冷呵一声道:“他对沈轻仙何来的情根深种?他为了护住沈清琦,都敢忤逆朕,这二十年来真是白宠他了!” 第三十二章 沈清琦理该是奴籍 东宫。 沈清琦正要调息内力之时,她用内力探得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这寝殿之中比以往多了好几个武功高手,内力深厚。 蓝羽与蓝星蓝月三人自然也感受到了,纷纷用眼神示意沈清琦,沈清琦不得不收回内力,怕被同是武功高手的他们感知到。 “殿下。” 外边传来宫女们的一阵阵行礼声。 沈清琦便见容瑾入内,“夫君。” 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边上,让身后的宫女递上来了四海客栈的荷花酥。 容瑾从瓷盘之中取了一块荷花酥给沈清琦道:“你想吃的四海客栈里边的荷花酥。” 沈清琦见着容瑾递上来的荷花酥,微怔,若他不是瑾奴,只是太子的话,该有多好。 她想要的每一件东西,他似乎都记在了心上,她手上的羊脂白玉镯,还有他向陛下讨要来的龙涎香,还有今日的四海客栈的荷花酥。 可惜他不只是太子,还是害得自己身受重伤的瑾奴。 容瑾见着沈清琦没吃问道:“为何不吃?” 沈清琦凑上前去咬了一小口,“我只是觉得夫君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长这么大,从未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幼时,奶娘是对她极好的,可惜奶娘还有自己的孩儿。 后来师父也对她极好,不过师父看重的不过就是她的练武天赋,幼时练武挨打更多。 之后,有了红烛橙心这些忠心的手下,可她们对自己还是敬意更多。 容瑾揉了揉沈清琦的脑袋,“你都叫我夫君了,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沈清琦道:“那日后张沐卿入了东宫,也叫你夫君,你也会对她这么好吗?” 容瑾道:“也就你敢叫夫君,吃了荷花酥就早些歇息。” 沈清琦想起院中的武功高手道:“夫君,我怎么觉得我这个院落之中多了好几个人呢?” “你感觉倒是灵敏,孤派了阿柒时琉时玖等女暗卫在暗中保护你,日后你走到何处,她们这些女暗卫就会陪在你左右,哪怕你在寝殿之中,她们也会在离你十步之内护着你。” 沈清琦皱眉道:“我不要暗卫盯着我,我又不做什么坏事。” “哪里是盯着你?不过就是为了保护你而已,未免像红烛挟持你一事再有发生。” 容瑾揉揉沈清琦脑袋道:“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沈清琦道:“为了我的安危着想,你才不该让阿柒她们在我身边呢,你都不知道刚才阿柒是怎么骂我的,她骂我是乡下来的蠢货,她要是在我边上,我非得被气死不可。” 容瑾皱眉道:“阿柒方才真的这么骂你了?” “柴嬷嬷也听到了,你若是不信让柴嬷嬷进来便是了。”沈清琦握着容瑾的手道,“我在寝殿不出门,能有什么危险,你将阿柒放在我身边,我才觉得气愤呢。” 容瑾厉声道:“阿柒。” 没多久,只见一个黑袍女子入内,半跪行礼道:“殿下。” 容瑾问道:“你方才骂太子妃是蠢货了吗?” 阿柒应下道:“是,她本就蠢笨,明知危险还进里边被红烛劫持……” “你对太子妃不敬,下去领罚!” 阿柒连道:“殿下……” 容瑾蹙眉道:“你身为暗卫,对主子不敬,无需多言,从今日后离开东宫,另寻出路去。” 沈清琦在容瑾怀中,朝着阿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阿柒这会儿该明白谁是真正的蠢东西了? 沈清琦抬眸看向搂着自己的“蠢东西”,轻声一笑。 也不知容瑾知晓自己就是凤清瑶之后,会不会没等她将他凌迟处死,他就被气死了呢? 若是气死,那真真是太便宜了容瑾了。 阿柒离去后,容瑾道:“阿柒走了,其余几个暗卫,需得留在你身边。” 沈清琦摇头道:“不要,我无需她们保护。” “乖些。”容瑾道,“红烛被我们抓走,凤妖女必定会派出她的手下前来对我们,万事小心为上。” 沈清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女暗卫在寝殿处,她难以修炼内力,只能道:“我不喜人盯着,要不然这样可好,在寝殿之中无须她们盯着我,等我出宫后,再让她们随在我左右,可好?” 容瑾丝毫没有怀疑沈清琦为何如此抵制,便道:“也罢,就按照你这么说的来。” …… 翌日一早。 沈皇后便去请了裘珂入宫,沈轻仙想起昨日沈皇后说过的会和陛下提及自己的亲事,见裘珂入宫,她也跟随着裘珂入了两仪殿,向沈皇后请安。 裘珂入两仪殿内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沈皇后道:“嫂嫂不必多礼,璧儿可有与你说他已有子嗣一事?” “什么?”裘珂一惊,“他这孩子怎能做出婚前有子之事来?当真是糊涂。” 沈皇后道:“事已至此,你当及早给他定下一门亲事,璧儿虽有子嗣,但终究那孩子的生母是活不了的,你定亲事的时候,明说此事也无妨,得在那无辜孩儿出生前就定下婚事,否则那孩儿就成了婚前奸生子,名声太难听。” 裘珂应道:“好。” 沈轻仙望向了沈皇后道:“姑姑,那我的亲事……” 沈皇后叹了一口气道:“轻仙呐,你放弃太子殿下,如今太子他已对你姐姐生了情,昨日还为了你姐姐忤逆了陛下,陛下生了好大的怒火,你还是另找个好人家成亲。” 沈轻仙连声道:“可是,可是道士说过我也是凤命……姑姑!” 裘珂道:“那道士许是算错了也有可能,你还是乖乖听你姑姑的,另择亲事。” “我不!”沈轻仙道,“我自幼心仪太子殿下,从小到大你们都说我会是太子妃,如今让我另择亲事,我怎会甘心?沈清琦她一个乡下来的庶女,绝不可能会让殿下喜欢她。” 沈轻仙满是不服气,“殿下一定不是真心喜欢沈清琦的,我要去让沈清琦将太子妃之位还给我。” 裘珂拉着沈轻仙道:“轻仙,不要再去丢人现眼了,不日就有击鞠赛,到时候就在击鞠赛上选一个青年才俊为夫君?” 沈轻仙甩开了裘珂的手道:“娘,连您都要帮着那个庶女吗?她本就是通房丫鬟的女儿,按理说来,只要您不认,她就是父亲非婚生的奸生女,沈清琦她理该就是奴籍,她哪里有什么资格做太子妃?” 沈轻仙着了魔道:“对,沈清琦不只是乡下来的姑娘,她还是奸生女,是奴籍! 娘亲,只要你说她是非婚生的奸生子,她就算不得沈家的小姐,更不是沈家排行为长的大小姐,她这个太子妃之位就得还给我。” 第三十三章 否则清琦还能是个嫡出 裘珂怒道:“轻仙,你莫要胡闹发疯了,如今你姐姐已是太子妃殿下,我们再去说她乃是奸生女,不光乃是沈家丢尽脸面,就是皇室也会颜面受损。” 沈皇后点头道:“嫂嫂说得是,当初清琦也算不得是奸生女,她的生母是过了明路的通房,如若不是钟姐姐命苦,生下清琦就没了性命,否则清琦还能是个嫡出……” 沈轻仙皱眉道:“怎么可能呢?沈清琦的生母不过就是一个卑贱丫鬟。” 沈皇后叹了一口气道:“钟姐姐可不是一个丫鬟而已,她自幼身受祖母照料,在沈家长大,吃穿用度与我无异,她也是得知前皇后怀上太子后,才怀上的清琦。 本是想着等前皇后诞下陛下头一个子嗣,陛下定会大赦天下,钟姐姐也能除了奴籍嫁给大哥为妻,腹中孩儿出生也就会是嫡出。 可惜啊,她怀胎刚满七月之时就因早产而亡,清琦还先于瑾儿一个月出生,以至于钟姐姐也没有被扶正为正妻……” 裘珂看着沈皇后道:“我倒还是头一次知晓此事。” 沈皇后只顾着说往事,没顾及到裘珂,“嫂嫂……” 裘珂与沈礼本就是两家联姻而已,她自然不会在乎丈夫婚前曾想娶别人为妻,何况人都已经去世了这么久。 “钟氏已经去世二十余年,夫君对她如何,我自然不会在意,不过的确是可惜,若是清琦能迟出生一个月,也有个嫡出的出身,太子妃之位也能做的更稳些。” 沈轻仙气恼道:“母亲,我才是您的亲女儿!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您要眼睁睁看着她夺去您女儿的幸福吗?只要您闹着说她是奸生女,她必定是当不成太子妃的。” 裘珂道:“正是因为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才不会让你如此胡闹丢尽脸面。” 沈轻仙红着眼眸,眼中含泪,“您就是为了想要得那个贤惠的名声,所以宁可帮着那个抢去我夫君的卑贱短命鬼,也不愿帮我夺回本就属于我的太子妃之…… 沈轻仙话音未落,裘珂扬手就打了沈轻仙一耳光,她声含怒意道:“轻仙,如今你姐姐贵为太子妃,你可知你方才那些称呼有多不尊敬?” 沈皇后劝道:“嫂嫂,你消消气,仙儿也是执念太深了,我劝劝她,你先回去。” 裘珂离了两仪殿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东宫地牢之中。 沈清琦穿过只能两人通过的狭窄暗道,到了潮湿逼仄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听到了里面传来容瑾的声音。 “孤只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你如今既然都怀有了沈璧的孩儿,当识时务些,供出凤清瑶的下落,孤日后还会善待你的孩子,否则……” “呸!你这阴险毒辣的伪君子,亏得你还是大安朝储君!”红烛淬了一口口水,“若是让人知晓你曾经只是我们凤尊的一个小小男宠,看你这伪君子还能不能当得太子殿下!” 容瑾皱眉轻呵了一声道:“你是想要找死吗?” “夫君!”沈清琦连到了底下,地牢狭小,红烛所在的地牢之中,只能供她一人躺下。 容瑾见到沈清琦而来,蹙眉道:“你怎么来了?你身子骨本就不好,此处不透气又湿冷,快快出去。” 沈清琦看着容瑾道:“我来看看我的小侄儿,夫君,此处逼仄阴暗,我的小侄儿哪能在此处长大,你换个地方囚禁红烛。” 容瑾握着沈清琦的手道:“此女罪恶滔天不可轻饶,除非她愿意供出凤清瑶栖身之处。” 红烛呸了一声道:“狗东西,就凭你也配得知我们凤尊的下落?你要杀我便杀了我,凤尊定会将你大卸八块。” 容瑾声音凛然道:“她有本事,尽管前来便是,你沦为阶下囚还如此冥顽不化,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沈清琦柔声道:“夫君,让我劝劝红烛,红烛,我知晓你们江湖中人讲究义气,可你也要为你腹中孩儿想想,他何其无辜,你不如就说出凤清瑶所在之地,只要你愿意弃暗投明,夫君一定会放过你的。” 红烛摸了摸小腹,眼中泛起了眼泪道:“孩儿要紧,但我家尊主更为要紧。” 容瑾扶着沈清琦道:“不必与此等冥顽不化之女多说。” 沈清琦着急道:“可是她腹中孩儿经不起这等折腾的,夫君,咳咳咳……” 容瑾见到沈清琦咳嗽,不由一阵担忧,“好,我将她放出地牢转一个好地方关押,你别着急。” “我得要天天看着她。”沈清琦道。 容瑾依旧是依着沈清琦道:“好。” 容瑾命人取来了一副画像,给红烛瞧着道:“凤清瑶可是长这模样?” 红烛见到便一骇,“这不是我家尊主,这画像肯定不是我家尊主。” 容瑾收回了画像,“算陵游懂事。” 沈清琦道:“瞧红烛不打自招的模样,这姑娘就是凤清瑶了。” 容瑾点头道:“嗯,我先送你回去寝殿,此地日后不要再来了。” 沈清琦看了一眼红烛道:“好。” 容瑾扶着沈清琦离去后,红烛一改方才惊骇的面色。 沈清琦与容瑾还未回到寝殿里边,柴嬷嬷就来过问容瑾道:“太子殿下,张侧妃的住处该安排在何处宫殿里?” 容瑾微蹙眉,昨日父皇已经赐了张沐卿为侧妃,那么她入宫也就在即。 沈清琦甩开了容瑾的手道:“夫君还是去为沐卿妹妹挑选住所去。” 沈清琦兀自回屋,重重地阖上了房门。 容瑾听到寝殿内落锁的声音,轻叹了一口气道:“就选择青芜宫。” 柴嬷嬷道:“殿下,这离前殿是不是太远了些?自古以来也没有侧妃住在青芜宫之中说法。” 容瑾道:“就这样,省得她又气急攻心生了重病。” 柴嬷嬷叹气道:“殿下……您会不会对太子妃太上心了些?” 容瑾道:“嬷嬷,她本就我的太子妃,为何不能上心呢?” 柴嬷嬷道:“老奴是怕您对她太上心了,她到底姓沈,这段时日以来,老奴看您好像对她实在是纵宠太过了。” 换做别的姑娘做太子妃,就是长了十个脑袋,也不敢这么摔门给太子殿下看。 沈清琦敢如此除了不知规矩以外,也有容瑾对她的纵宠。 “嬷嬷,她是孤明媒正娶的正妻,孤喜欢她,将她放在心尖上宠着不是应该的吗?” 屋内的沈清琦听到了容瑾此言,只觉得可笑,就他这种阴险狠毒的伪君子,说什么将她放在心尖上? 第三十四章 清琦,你想要孩子是吗 蓝星满是崇拜地望着沈清琦道:“尊主,您实在是太高明了,让瑾奴死乞白赖地爱上您,日后您狠狠抛弃他,这就是所谓的杀人诛心,比起光瑾奴碎尸万段可要解气得多!” 蓝月大悟道:“尊主实乃天下第一聪明人,这招杀人于无形。” 沈清琦端坐在小榻之上,轻哂道:“你们可不要拍马屁了,我从未存有过这个心思。利用感情之事我根本就不屑。 何况要让瑾奴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死乞白赖爱上一个女子,可没这般简单。” 蓝羽笑着道:“尊主,我倒是觉得,殿下他对你好像是真得动了情的,他已经抓住红烛,却看在您的份上,情愿放过红烛一条性命,还不惜与陛下的人作对。” 沈清琦道:“他留下红烛,是因为沈璧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罢了。” 容瑾虽在婚事上储君之位处处提防着沈家,但表面上与沈家可是和睦得很。 他与沈璧二人自幼一起长大,终究也是有情分在的。 红烛腹中孩儿乃是沈璧的血脉,容瑾也定不会赶尽杀绝。 殿外的容瑾见沈清琦久久没开门,也没有去敲门,到底封侧妃一事由不得他说不,就由着沈清琦去闹。 沈清琦本想要好好练内力的,昨日没有练功需补起来,可是才修炼内力不到半个时辰,就被皇后叫去了两仪殿。 沈清琦进了两仪殿之中,沈轻仙眼眶通红好不楚楚可怜。 沈皇后淡笑道:“清琦,这张侧妃入东宫的日子定下来了,乃是在三月二十八日这个大好吉日,陛下的意思是张沐卿之父是为朝廷而牺牲的,皇室得善待忠臣之后,虽是纳侧妃,但也要在东宫大摆筵席。” 沈清琦道:“张妹妹要入东宫,理该大办的。” 沈皇后道:“此事就交由你来办了。” 沈清琦愣了愣,“母后,我从未曾办过筵席,我也不知该如何办。” 沈皇后道:“总是得要好好学学的,殿下没有说过让你管东宫后院事务吗?” 沈清琦摇摇头道:“没有,东宫后院事务自有柴嬷嬷管着。” “哪里能有了太子妃,再让嬷嬷管着的,清琦,你得去问瑾儿将东宫后院之权去要过来,否则日后侧妃良娣入门,你这太子妃还有什么威严?” 沈清琦倒是没这般闲心替容瑾管理后院的,虽说管理后院能过手容瑾的银钱,可等她恢复功夫后,这容瑾的银两家产依旧都是她能夺去的。 “母后,我身子骨弱,着实是没有这个心力去管。” 沈轻仙抿唇抽泣着道:“姐姐,你是乡下庄子里长大的,自然不知这管理东宫之权的要紧,你如若不然就按照祖母说的,自请不做太子妃,将太子妃之位还给我,我来管理东宫后院之权……” 沈清琦呵了一声道:“妹妹倒是会白日做梦。” 沈轻仙落泪道:“可是殿下本来就是喜欢我的,是你非要抢去我的太子妃之位,你这会儿说白日做梦……” 沈清琦听着哭声就觉得耳烦,容瑾还没有死了,沈轻仙哭丧还是哭得早了些。 沈轻仙哭得好不凄惨,“姐姐……” 沈清琦皱眉道:“别哭了,你大概不知晓,太子殿下早在江南永兴城的时候,就去庄子里见过我了,太子殿下一直以来都知晓沈家大小姐是我,他对陛下求娶的沈家大小姐就是我!” 沈皇后一愣,“什么?清琦,你说什么?” 沈轻仙也愣住了,“不可能!” 沈清琦出言道:“沈家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已经出了一个皇后,怎么可能再出一个太子妃? 陛下怎会允许太子娶一个家中权势极大的太子妃呢?就不怕外戚专权吗? 你们逼着太子殿下娶沈家女,沈家都主动求嫁女了,他也不好拂了母后您的颜面与沈家撕破脸皮,只能将计就计得知我重病,想着我早死。” 沈皇后道:“清琦,你可知你所说的意味着什么?” 沈清琦着实是被沈轻仙给哭烦了,“自然知晓。” 沈皇后道:“可是沈家将女儿嫁给太子,不正是沈家表明对太子的忠心吗?表明沈家虽然是琏儿的外祖家,却愿意将女儿嫁给太子……” 沈清琦呵了一声道:“就凭如今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小秦王,太子会怕吗?何况还有陛下在,陛下只会觉得沈家见秦王无用,把心思打到太子血脉头上。 姑姑,外戚独大,所以娶我一个重病不能生育之女为太子妃,我可是亲耳听太子殿下与严昊说的。” 沈皇后手轻抖,沈轻仙在一旁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沈清琦,你说谎!殿下根本就不可能见过你。” 沈清琦道:“此事沈璧也是知晓的,当初就是沈璧带着他们来庄子里见我的。” 沈清琦咳嗽了两声,“我若不是重病不愈,太子殿下也根本就不会娶我,咳咳。” 沈皇后看着沈清琦的眼眸之中,满是心疼。 沈轻仙继续摇头道:“不可能,祖母明明去算过命,沈家会出两个皇后!” 沈清琦闻言轻咬唇,这两个皇后…… 容瑾必定是命不长久了的,莫非是后边沈轻仙还是沈轻姣嫁给了容琏小表弟? 那可真真是委屈了容琏小表弟了。 沈轻仙不敢相信她一直以为太子殿下与她两情相悦是假的,太子殿下说要求娶的沈家大小姐不是她……怎么可能呢? 沈轻仙忙不迭地往东宫而去,不顾侍卫阻拦要见容瑾。 “太子,太子。” 殿内,沈璧听到外边沈轻仙的声音,对着容瑾道:“殿下,是我妹妹。” 容瑾不想理会沈轻仙,可是念在沈璧的面上道:“让她进来。” 沈轻仙入内,目光含情地望着容瑾道:“殿下,您一开始求娶的沈家大小姐就是沈清琦吗?你娶沈清琦是因为不好驳了我们沈家想要将女儿嫁给你的面子,但你又怕沈家外戚专权,所以才求娶重病不能生育的沈清琦为太子妃吗?” 容瑾蹙眉看向严昊道:“何人胡说八道?沈家素来忠心耿耿,孤怎么可能防备着沈家呢?” 沈轻仙笑着道:“我就知晓是沈清琦胡说八道,她还说是听到您与严昊亲口所说娶她是为了她重病不会生下孩子,只是觉得她会早死才娶的她。” 容瑾一惊,连起身,也不顾沈轻仙沈璧等人,匆匆往后院寝殿里而去。 适逢沈清琦从两仪殿之中回来,这一路走来,沈清琦气喘虚弱至极。 容瑾见到脸色苍白的沈清琦,上前道:“清琦,上次我与严昊所说的关于娶你缘由,你都听到了?” 容瑾想起来了,他确确实实与严昊说起过娶沈清琦是因她不长命,不会生下沈家血脉之事。 沈清琦真想劈开沈轻仙的脑袋看看里边是不是水做的,这话她敢在沈轻仙与沈皇后跟前说,也都是看在大家都是沈家人的份上。 也是为了让她这个好妹妹不再为了容瑾这狗男人在她跟前哭闹,惹她耳烦。 沈轻仙倒是好,这种隐秘上不得台面之事,心中清楚就是了,她竟还敢去质问容瑾? 裘珂看着也不是个蠢人,沈轻仙亏得流着一半与自己一样的血,竟然蠢笨到这地步。 容瑾不见沈清琦答复,只见她眼中隐隐含着的怒意,将沈清琦紧搂在怀中,心中满是愧疚。 沈清琦离开江南来到长安,一心将他当做夫君,可他却想着的是利用,难怪沈清琦对他一直阴晴不定,她心中该有多大的委屈…… “我听到了,我知晓夫君娶我是因为我会早死,也知晓夫君你并不想要与我生孩子,可是我还是喜欢夫君……” 沈清琦眼神极力得装作失落。 容瑾看着沈清琦失落的眼神,想到她昨日非要护着红烛腹中的孩儿,想来沈清琦是真得很喜欢孩子。 容瑾声音温柔缱绻道:“清琦,你想要孩子是吗?” 沈清琦这会儿自然不可能摇头,只能点头。 容瑾将跟前娇弱太子妃打横抱起,声音略带沙哑:“那就……如了你的心意。” 第三十五章 那位可不会让清琦活着 沈清琦猛然被抱起,她怕摔着连搂住了容瑾的脖颈。 容瑾此言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如了她的心意? 雕刻着并蒂莲的床榻上,沈清琦被放下后,就见容瑾俯身过来,沈清琦连往床里边退了退,“夫君,你要做什么?” 容瑾道:“你不是想要孩儿吗?你别多想,上回都是严昊胡说八道的,孤没有不让你生孩子的心思,你不必委屈,这会儿孤就给你孩子。” 沈清琦:“……” 沈清琦望了望外边青天白日,瑾奴这厮是被拆穿了,怕惹起与沈家的争端,故意这么说要与她生个孩子的? 也是,就算真生下了沈家的血脉又怕什么,皇室能养废一个容琏,不能再养废一个皇孙吗? 容瑾上了床榻,伸手扣住了沈清琦的脑袋,抵着她的额浅声道,“不想要孩子吗?” 沈清琦抬眸道:“可是夫君……这是在白日里。” 容瑾伸出拇指轻抚着沈清琦的侧脸,望向外边大好的暖阳,的确不是适合要孩子的时候。 容瑾咳嗽了一声道:“孤没有利用你的心思,好好养病,不要多想,孤先去处理公事了,夜里再过来。” 沈清琦见着容瑾离开的背影,紧皱着眉头,这狗东西可真是会骗人! 说起谎话随口即来,若不是清楚他是什么阴险小人,她怕是都要被他那深情的眼神给骗去了。 容瑾走后,蓝羽匆匆入内道:“尊主……您没事?” 沈清琦道:“我没事。” 蓝羽小声问道:“尊主,那您真的要与太子殿下生孩子吗?” “他做梦。” …… 裘珂回到了沈家,就去寻了沈老太傅商量红烛腹中孩儿一事。 沈老太傅闻言直蹙眉道:“璧儿这孩子我一直对他寄予厚望,他倒是好,惹出这种祸事来,那个孩子不可留!” 裘珂道:“依照皇后与太子妃的心思,是想要留下红烛怀中孩儿的。” 沈太傅不悦道:“她们两个就是妇人之仁,这孩子留下来说不定还会影响璧儿前程,我已无几年的功夫可活了,等我走后,沈家前途堪忧,唯有璧儿还能指望指望……” 裘珂低头道:“公爹也不必太过于担忧,沈家还有皇后在,清琦还是太子妃,日后沈家……” 沈太傅道:“听说太子去江南的时候,是与璧儿去过永兴城庄子里的,他早知谁才是沈家大小姐了。” 裘珂微愣,“您的意思是太子殿下防备着咱们?” 沈太傅叹了一口气,“未必是太子防着,怕是……” 裘珂了然道:“是陛下。” 沈太傅轻点头道:“若真是圣旨出了错,依照陛下疼爱太子的劲而言,怎会许太子殿下娶一个乡下重病女子为太子妃,怕是陛下属意地让太子娶沈清琦为太子妃。” 裘珂道:“太子不愿娶沈家女儿直说便是,何必利用一个重病的可怜姑娘呢?” 沈太傅道:“沈家主动求嫁女了,太子殿下也不会落沈家的颜面,总要维持着君臣颜面,陛下昨日赐了张沐卿为太子侧妃,没给严家姑娘侧妃之位,怕是笃定了清琦会早逝,好让严家女儿为太子正妃。” 裘珂低头道:“这若是清琦病好了呢?陛下怎就笃定清琦会早逝呢?” 沈太傅道:“那位可不会让清琦活着。” 裘珂想起她刚嫁进来沈家大门之时,并不是没有提过要将在乡下庄子里的庶女接回来的,那时候沈太傅就说过让沈清琦在乡下里长大,许是要比在长安长大更长命些。 裘珂本以为是江南气候适宜,乡下长大的孩子皮实些,这会儿听到沈太傅之言,才知怕是另有隐情。 …… 东宫里边。 沈清琦修炼了一天的内力,直到外边天色变黑,她收回了内力,起了一身的薄汗便去沐浴了一番。 天是越发得热了,从寒冬已是到了暖春。 沐浴后的沈清琦回到寝殿之中,容瑾也刚从屋外归来。 容瑾望着沈清琦的未施粉黛的病容,淡笑了一声,“这么早就沐浴好了?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孩儿。” 沈清琦:“……” 她沐浴乃是因为练功起薄汗,可不是为了他容瑾才去沐浴的。 容瑾示意着屋内的宫女内侍都下去,蓝羽万般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沈清琦。 宫女们都离去后,容瑾搂紧着只穿着中衣的沈清琦,他目光望着那领口锁骨处的一片白皙,低头便吻住了女子泛白的唇…… 沈清琦紧皱着眉头,却也没有推开容瑾,她步步往床边退着。 直到见到容瑾微喘,她才推开了容瑾,沈清琦的脸色有了些绯红,唇色红得可人。 容瑾轻喘着气,手解开了沈清琦身侧的衣带,中衣滑落,可见白皙的肩骨…… 沈清琦挑眉望着容瑾道:“夫君,早上的时候我去地牢里,听红烛说你给凤清瑶做过男宠,你是不是也这么对待过凤清瑶?你是不是都是从凤清瑶身上学来的?” 容瑾眼中的情动一下子染上了一层寒冰。 沈清琦道:“夫君,你非要找到凤清瑶,不是因为她是妖女,是因为你给她做男宠喜欢上了她吗?” 容瑾含怒道:“男宠只是红烛胡说的,孤从未这般对过凤清瑶,孤也绝对不可能喜欢凤清瑶,若让我见到凤清瑶,必定不会留她再活在世上一刻。” 沈清琦道:“哦,我还以为夫君你真的做过凤清瑶的男宠呢。” 容瑾道:“没有。” 沈清琦伸手勾着容瑾的脖子道:“夫君不会骗我的对?” 容瑾欺身吻住了沈清琦的红唇,堵住了她之后的言语,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胸口处的凤凰纹样。 沈清琦伸手摸着容瑾心口处的凤凰纹样,“这凤凰好好看,夫君,你是让谁给你画的?我也想要画一个。” 容瑾垂首看见了心口处的凤凰,紧皱着眉头,回想起在琼水宫里的时候,凤清瑶那妖女每每也是这么摸着这凤凰印记,欣赏着她的画作。 容瑾不愿再回想那段屈辱的记忆,看着沈清琦的眼眸,伸手握住了沈清琦的手:“春宵苦短,你不想圆房要孩子了吗?” 沈清琦没想到容瑾这厮除了阴险还这般好色,身上还有“别的女子”欢好后留下的印记,却还想着与她圆房。 “夫君,我想要孩子的,可是……” 容瑾正要解开沈清琦的衬裙上的带子,哑声问道:“怎么了?” “可是,夫君,我来癸水了,不能圆房。” 容瑾手一顿,无声好一会儿才道:“你不早说?” 第三十六章 凤清瑶只配做女奴 沈清琦任容瑾质问,只低头害羞道:“先前忘记了。” 容瑾起身道:“我去沐浴,你早些歇息。” 沈清琦望着容瑾的背影,起身拿了一旁的茶壶漱口,甚是嫌弃。 蓝羽见着容瑾离去,匆匆入内道:“尊主,癸水的借口用不了太久,要不然还是让陵游说您的身子骨还是不适合圆房?” 沈清琦摇摇头道:“宫中御医也不是吃素的,一直以身子骨为借口,少不得容瑾会让御医来给我诊脉,与其让御医给我诊脉起疑,倒不如只让陵游给我医治。” 蓝羽忧虑道:“那您……” 沈清琦道:“能拖一时就拖一时。” 沈清琦睡下后,许久才觉得身边一沉,她睁开眼睛,只见着容瑾满是无可奈何地望着她,“女子癸水几天能走?” “约摸着十天左右。” “你本就气血不好,来十日癸水这身体还受得住吗?” 沈清琦淡笑道:“吃着药就还行。” 容瑾到底也没有好色去欺负来癸水的沈清琦,只是他隐约记得凤清瑶似乎每次来癸水也就六七日而已……并没有十日。 想起凤清瑶来,容瑾眼底染上了一层杀意。 凤清瑶的下落怎就这么难找? 沈清琦抬眸看向容瑾道:“夫君,你是不是在想别的女人?” “没有。”容瑾淡声道,“我只想着你。” 沈清琦笑笑道:“就知晓夫君心里边只有我一人。” 容瑾随之而淡笑:“睡。” …… 自从沈清琦说过她来了癸水后,已是多日不见容瑾的身影,沈清琦只顾着练功,也不顾容瑾的去处。 六日后才知容瑾被陛下派去主办皇家击鞠赛一事,皇室春日击鞠赛素来是一场盛事。 不少大安朝少年将军,都是击鞠赛上扬名。 击鞠赛定在了三月十八日,由容瑾主办,显然也是陛下想要让太子挑选少年武将。 离击鞠赛还有八日,难怪容瑾忙得都不见踪影,不过没有容瑾来寝殿,沈清琦也乐得自在。 正当沈清琦得闲自在时,偏宁玉公主不给她自在,不顾通禀地进了沈清琦的寝殿之中。 “今年击鞠赛呢,不少女眷千金也会上场比试打马球,你乃是太子妃,不上场也是说不过去的。” 沈清琦咳了好几声,望着跟前的宁玉公主道:“妹妹,我病重成这样,骑上马不就马上摔下来了吗?” 宁玉公主道:“所以,离击鞠赛还有八日,你这几日就跟着我去练骑马!你只要能会骑马就够了,打球一事交给我与沐莹就好,我们会带着你赢的。” 沈清琦:“……” 宁玉公主道:“你在诗会上不认字不会念诗,都丢尽太子妃的颜面了,击鞠赛上不能再丢了我皇兄的颜面。” 沈清琦想她若是骑马打球,在长安的姑娘们无一是她的对手,只是若是她骑上马打着球,必定会惹来容瑾对她的怀疑。 宁玉公主拉着沈清琦就去了打马球的皇家马场里,离东宫就算是坐马车也要一个半时辰。 已是三月里,草长莺飞,到了马场,沈清琦掀开马车帘子,入目的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能在长安城拥有这么一大片草场真乃不易。 沈清琦随着宁玉公主张沐莹下了马车,宁玉公主就带着沈清琦前去了一处马厩跟前,“你挑一匹马。” 沈清琦望去,马厩里的马匹匹都是汗血宝马,其中有一匹马在众多汗血宝马之中显得娇小得很,但见到沈清琦后就嘶鸣着。 沈清琦望着跟前的棕色马儿,眼眸一亮。 这匹马儿名为拂风本是云水谷之中的野马,是沈清琦在练功时所驯服的,跟在她身边已经快十三年,乃是她在云水谷枯燥练功时期的慰藉。 拂风虽不是什么汗血宝马,却也要比不少汗血宝马跑得快。 没想到拂风还能活着。 “我要这一匹。”沈清琦指着拂风,伸手去摸着拂风脑袋。 管理马厩的官员道:“这位小姐,这匹马是太子殿下的……” 宁玉公主道:“我皇兄怎么看上了这么一匹瘦小的马?” “公主殿下可别小瞧了这匹马,这匹马性子烈着呢,也就太子殿下能驯服得了它。” “你们怎么来此处了?” 沈清琦听到了容瑾的声音回首,“夫君,好几日没见你了,我好想你。” 容瑾身后还跟着长安十二卫的将领,还有马场的众多官员,听到沈清琦这般直白的透露她的心意,羞赧地咳嗽了一声,却也没呵斥沈清琦不懂规矩。 乡下来的姑娘,虽不懂规矩,可也真是纯粹。 旁边的官员轻笑道:“太子与太子妃果真是新婚燕尔,伉俪情深。” 容瑾吩咐着身旁官员道:“你们都下去。” 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跟前道:“你怎么来马场了?” 沈清琦看向了宁玉公主道:“是妹妹说过几日的击鞠赛,我身为太子妃殿下也要参加,为东宫扬名,咳咳咳!” 容瑾道:“你这不是胡闹吗?就你这身体多走几步就受不住要让人背,还参加击鞠赛呢?” 宁玉公主轻哼道:“皇兄,你都不知道坊间怎么在笑话你娶了一个重病的太子妃,说皇嫂是不识字的药罐子,东宫名声都要丢尽了,只要皇嫂会骑马,我自然可以帮她扬名。” 沈清琦拉着容瑾的衣袖道:“夫君,我从来没有骑过马,我喜欢这一匹马,让我骑着它试试,好不好?” 容瑾看向沈清琦指着的马道:“你挑哪匹马不好,偏偏挑中了瑶奴!” 沈清琦声音凌厉:“你说它叫什么?” 容瑾看了一眼沈清琦。 沈清琦话音出口,才知太激动了些,连换回了温柔小意的声,还带着些江南女子方言的腔调道:“夫君,它叫什么名字呀?” 容瑾道:“叫瑶奴,它本是凤清瑶最喜爱的马匹,它的主子沦为我手下败将,我就将它取名为瑶奴,意为凤清瑶只配做女奴。” 沈清琦努力克制着杀意,噘嘴道:“不好,夫君,这个名字不好,我不想你用别的女人的名讳给马儿取名字,换个名字好不好?” 容瑾道:“它本名叫做拂风。” “拂风好听,我喜欢拂风这个名字,不要叫瑶……”奴字沈清琦可是根本就开不了口。 她改名为凤清瑶后,就没有受过此大辱! 容瑾道:“你换一匹马,这匹马太烈了,不适合你刚学的人骑这匹马。” “我就是喜欢拂风吗?夫君,你教我就不怕它性子烈了。” 容瑾思虑了一会儿,想着沈清琦身边有武功高强的女暗卫们跟着,倒也任由沈清琦牵着拂风,去骑拂风。 素来难驯服性子极烈的拂风,在沈清琦骑上它的那会儿,他乖巧得不像是一匹野马,而像是一只温顺的兔子。 容瑾眼眸一眯,凤清瑶曾说过,拂风只认她一个主儿…… 第三十七章 太子妃殿下是装出来的? 沈清琦骑在拂风之上,见着容瑾起疑的眼神,连道:“夫君,它动了,好怕呀,你可要握紧了缰绳。” 宁玉公主在一旁听着沈清琦的娇声,只觉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沐莹,她们江南女子说话都这个调调吗?好恶心。” 张沐莹回道:“可是我看太子殿下好像很是受用的样子?不如我们也让泠疏学学太子妃这般说话?” 宁玉摸了摸自个儿的胳膊道:“可别了,一个就够让人恶心了,你说我皇兄怎么就喜欢这样的姑娘呢?先前满长安的姑娘都入不了他的眼睛。” 张沐莹道:“公主殿下,显然就是因为沈清琦够美够娇够柔弱,这般的绝世大美人,喊着怕怕,我都想要去保护她了呢,何况男子了。” 宁玉公主皱眉道:“你真怕的话,会这么矫揉造作吗?想想你见到最怕的耗子,会是如此神情吗?” 张沐莹问道:“公主您的意思,太子妃殿下是装出来的?” 宁玉公主点头道:“我瞧着像是装出来的,沈家女人不可信!” 张沐莹道:“可我觉得她好像是真得很柔弱……” 宁玉公主轻呵了一声,“定是装出来的,表面柔柔弱弱勾引我皇兄,说不定背地里都能倒拔垂杨柳呢。” 沈清琦骑在马上,明明马术极好的她,要装作不会骑马实则也是挺累的。 不过她的确还是身受重伤,所以骑不了一会儿,她的脸色就变得极差。 容瑾抱着沈清琦下马道:“你可不要逞强了,皇家女眷打马球可不缺你一个,孤送你回东宫去。” 沈清琦道:“坐了一个半时辰的马车,好不容易到了此处,我想多多透会儿气。” 容瑾道:“那上马,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清琦随着容瑾上了马背,约摸着过了两刻钟,到了一处山下,由着重兵把守,容瑾便与沈清琦下了马。 沈清琦望着这座并算不上很高的山丘,问着容瑾道:“此处是?” “皇陵。”容瑾道,“清明时你身子骨不好,就没有带你前来拜祭娘亲,今日既然来了,就好好拜祭一番娘亲。” 此处连绵的山丘埋葬着大安朝的历代帝王。 这座山头乃是盛云帝为他自个儿所选的陵寝,哪怕盛云帝正值壮年,可是皇陵却已是修缮得甚是气派。 容瑾牵着沈清琦的手道:“走上去要一会儿,若是嫌累,我背你?” 沈清琦道:“这会儿倒还好。” 往先皇后的墓前走着,便可以见到各种石像,一开始的是羊,虎,狮等动物石像,再往里走就是穿着将领服侍的石像,两边的石像雕刻甚是精美,还是用玉石所雕刻,甚是庄严。 见到这里的坟墓,沈清琦觉得自个儿有点对不起自家师父。 她自以为给师父所造的坟墓够气派了,却比不上这里的九牛一毛。 “想什么呢?”容瑾轻声问道。 沈清琦道:“觉得此地好生气派,日后夫君死了,我也会给夫君造这么一个气派的陵墓。” 容瑾被气笑道:“孤一定会比你活得长久的,用不着你替孤打造。” 沈清琦心下不服,容瑾的确也是用不着这种气派的陵墓,毕竟她已经打算将容瑾喂狗,将他挫骨扬灰,到时候连尸首都找不到了,还要什么坟墓? 容瑾牵着沈清琦到了皇后墓前,沈清琦见着墓碑上写着景贤皇后,十六年了,这墓碑也有些年头了。 容瑾跪在地上道:“母亲,孩儿带着您的儿媳前来见您了,她长得很是漂亮,她对孩儿也极好,若您在天有灵能见到她,您一定会喜欢她的。” 沈清琦望了望阴沉下来的天,“夫君,婆婆好像并不是喜欢我呢。” 容瑾看了看天道:“今日本就说要有雨,你给母亲敬一杯茶,让母亲保佑我们早日能怀有孩儿。” 一旁陵园之中的奴仆闻言就递上来了茶盘。 沈清琦接过茶,在容瑾的注视下道:“母亲请用茶,还望母亲在天之灵保佑我早日得偿所愿。” 天越发得暗了下来,恐防要下大雨,容瑾便带着沈清琦去了皇陵旁边的行宫处,此处行宫本就是供宫中贵人前来皇陵拜祭时的歇息之处。 两人到了行宫的一处院落里,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电闪雷鸣。 沈清琦道:“好在方才没有回东宫,说不定半路上就要被与淋着了。” 容瑾道:“也不知这雨何时能停,若是不能停的话,今日少不得要在皇陵之中住一晚了。” 沈清琦在容瑾先祖的地盘,心下是有些发虚的,可细细一想,本就是他们的子孙对不起自己。 “表兄。” 殿外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 沈清琦看向容瑾道:“此处怎么会有一个姑娘家?” 容瑾道:“是宜如表妹,她是沉月姑姑的女儿,皇祖母三年前去世,她自请为外祖母在皇陵之中守孝三年。” 沈清琦向外看去,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素衣的约摸着十六岁的姑娘,见着她的容貌,沈清琦略略讶异了下。 连着容瑾望见进来的姑娘也讶异住了,看了看沈清琦又看了看进来的宜如郡主,两人竟有三分相似。 不过容瑾瞧着还是沈清琦更美艳些。 十六岁的宜如郡主尚且没有长开,并没有已为人妇的沈清琦倾国倾城。 穿着白衣的俞宜如望着沈清琦道:“表兄,这位就是皇嫂吗?皇嫂好漂亮呐,简直就是跟天仙一般的容颜。” 沈清琦淡笑道:“妹妹说笑了,我瞧着妹妹才是下凡的小仙子。” 俞宜如甚是害羞地低下了头,“我长得丑陋,也就皇嫂夸奖我好看……” “哪里丑了?美得不得了,你这样说可是太过于谦虚了。” 容瑾道:“三年前,宜如表妹又矮又胖又黑,没想到这三年不见,真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这会儿可是一点都不丑陋了。” 沈清琦怒视着容瑾道:“哪里有你这么说妹妹的?三年前,表妹也就十三岁而已,十三岁的小姑娘胖些黑些不也甚是可爱吗?” 容瑾看了一眼沈清琦道:“她三年前的时候有两百三十斤。” 沈清琦走到俞宜如跟前打量着,和她站在一起后,问着容瑾道:“你看我们两个像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我亲妹妹呢。” 容瑾道:“是有三分相似。” “那是夫君没见过我十六岁时候的模样,我十六岁那会儿与她是有五分相似的……” 第三十八章 大庭广众之下动用内力 沈清琦凑近容瑾的耳朵小声道:“你说她会不会是我爹与沉月长公主所生的女儿?” 容瑾道:“不会的,事关皇室颜面,你可少胡思乱想。” 俞宜如在一旁看着亲密的沈清琦与容瑾,她害羞地低头道:“我就不打扰表兄与嫂嫂了,我先回屋里去了。” 沈清琦望着俞宜如的背影道:“她要是不是我爹所生的,怎么可能有几分像我?” 容瑾道:“不可能,当初你爹可甚是厌恶沉月姑姑。” 沈清琦道:“那你说她的样貌为何会像我?” “美人总有相似之处。”容瑾望着外边依旧没有停歇下来的雨,“你不必多想。” 雨直下了半个时辰才停歇,回到东宫的时候已是天黑了。 沈清琦粗粗洗漱后,便歇下了,容瑾在一旁看着沈清琦的侧脸,他不让沈清琦多想,可他却不由得也在想会否是沈清琦真猜对了。 可以见得,宜如与沈清琦的确是有几分相似的。 …… 击鞠赛乃春日大盛事,容瑾随后几日也都没有停歇,有些时候都不回东宫来住。 沈清琦在东宫愈发自在,她倒是盼着容瑾一直不回东宫就最好了。 三月十八日,沈清琦并不打算去击鞠赛,倒是宁玉公主一大早就带着严泠疏与张沐莹前来寻她。 沈清琦见着进来的三个姑娘,咳嗽道:“我可能去不了了。” 宁玉公主道:“不行,你必须得去,哪怕你不能打马球,但你胜在好看,你在臣民跟前亮相,就凭你的容貌也能让我皇兄不被嘲笑。” 沈清琦颇为无奈地看向严泠疏,“那我要与泠疏妹妹共坐一辆马车。” 严泠疏防备地看了一眼沈清琦。 宁玉公主道:“皇嫂,你不可以欺负泠疏。” “放心,我怎会欺负泠疏妹妹呢?”沈清琦牵着严泠疏的手上了马车,她打量着严泠疏的脸色道,“你应该听说了沈璧有了孩儿一事?” 严泠疏甩开了沈清琦的手道,“你休想又套我的话,你这妖女!” 沈清琦淡淡一笑:“我听说我嫡母最近在给沈璧寻夫人,之后你可就没有机会了?不如我帮帮你?” 严泠疏皱着眉头:“你难道不知你弟弟已经与宜如郡主定下了婚约吗?” “宜如郡主?这名字好生熟悉。” 严泠疏道:“就是沉月长公主的女儿,好几年没见到她了,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你与红烛妖女可不得伤害她。” “是她?” 沈清琦一愣,那想来她对容瑾说宜如是她父亲的女儿当真是多想了。 这若俞宜如当真是沈礼的女儿,与沈璧可是亲兄妹,沉月长公主定不会让他们两人成亲的。 沉月公主想来是不会害自己女儿的。 严泠疏甚是提防的看着沈清琦,一路都没有与沈清琦说几句话,沈清琦也闭目养神,等到了马场上比之先前多了不少帐子供贵人们歇息观赛。 沈清琦进了容瑾的帐子里,在帐子里见到了一个穿着红色骑装的女子,瞧着眼熟,沈清琦想起来她就是张沐卿了。 张沐卿见到沈清琦连连起身行礼,“见过太子妃殿下。” 沈清琦道:“张姑娘这身骑装很是好看,英姿飒爽的。” 张沐卿道:“多谢太子妃殿下夸奖。” 容瑾入帐子时,见到沈清琦稍有些心虚,“你不是说身子不舒服,今日不过来了吗?” “宁玉非要让我过来,我常常闷在后院里,也出来见见热闹。”沈清琦坐下后,吃着跟前的糕点。 张沐卿拱手道:“太子殿下,我先去准备打马球一事了。” “好。” 沈清琦在容瑾坐下后道:“难怪夫君这几日都不回东宫,原来是有美人在侧啊?” “别乱吃醋,别的姑娘可比不过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沈清琦呵了一声,她只是可怜张沐卿罢了,已经是个无父无母的姑娘,却还要担上寡妇的名号,当真是可怜至极。 容瑾见着沈清琦眼中的失落,递上了一碗冰粉道:“这是解暑的绿豆冰粉,今日太阳大,吃些消消火。” 沈清琦接过吃着,问着容瑾道:“你可是听说了沈璧定下亲事一事?” 容瑾点头道:“是父皇给赐的婚事,如今的宜如也不算委屈了沈璧。” …… 沈家帐子里,沈轻仙老远望着沈清琦与太子二人亲昵谈论着。 沈老夫人对着沈轻仙道:“你呀可别盯着沈清琦那个短命鬼庶孽了,她活不长久的,且又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你得防着那张沐卿,那张沐卿别看无父无母,却手段厉害着呢,若是让她进东宫在你入东宫前,生下皇长孙,才叫麻烦。” 沈轻仙握着一旁的茶杯道:“等会打马球时,我会让她知晓我的厉害。” 沈轻姣在一旁道:“轻仙姐姐,你放心,我定会帮你打得那张沐卿没法有孕的。” 两堂姐妹眼神一合计,起身去选马了。 随着一声哨响,沈清琦望去,只见长安城之中的贵族千金穿着骑装,甚是飒爽地骑在马上,宁玉公主张沐卿张沐莹等人一队,沈轻仙沈轻姣严泠疏等人一队。 沈清琦对着容瑾道:“为何泠疏妹妹没有与宁玉公主一队?” 容瑾道:“玩闹而已。没得必要非是一队的。” 沈清琦脱口而出道:“沐卿妹妹的骑术挺好的。” 容瑾看了一眼沈清琦,“你还懂骑术?” 沈清琦看向了容瑾道:“就是觉得沐卿妹妹骑得挺稳的。” 沈清琦不再多说,生怕又说漏了嘴,她看着赛场上,只见沈轻姣扬起杆子,故意将马球往着张沐卿的小腹处打去。 这一球要是击中张沐卿,张沐卿必定会摔下马,断胳膊断腿不说,女子的腹部遭受这一击,想要有孕都难。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琦手指沾了一滴水,她也不顾此处许是有不少武功高手能察觉她动用神功,调动着体内所有的内力,手腕一转。 指尖的水滴击在马球上,马球就横空转了一个弯,回身朝着沈轻姣的马腿而去。 马腿中球,将沈轻姣甩下了马背。 在场众人无一不惊讶。 宁玉公主更是觉得好奇,“这球怎么会突然转弯了呢?刚才差点就要击中沐卿了。” 张沐莹双手抱拳道:“定是我大伯大伯母在天上庇佑大姐姐。” 唯有严泠疏,朝着容瑾身边的沈清琦望去,只见她含笑吃着绿豆冰粉,还不顾礼仪地喂着容瑾吃着她勺中的冰粉。 沈清琦问道:“夫君,甜吗?” 容瑾道:“甜。” 第三十九章 吐几口血也不会死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沈轻姣在底下大声哭喊着。 宁玉公主翻身下马道:“你刚才故意把马球往沐卿姐身上打得是?你的良心怎么就这么坏呢!你刚才要是击中沐卿姐姐的小腹,你可有想过她会怎样?” 沈轻姣道:“哪里有,这马球不是击中我了吗?说不定就是你们故意设计地害我!” 宁玉公主指着周围道:“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敢胡说?要不是张家列祖列宗保佑沐卿,这会儿受伤的就是她了,父皇,你必须要罚沈轻姣!” 宁玉公主跺脚对着坐在上首的盛云帝撒娇。 盛云帝还在想刚才那颗转了方向的马球,这马球的转向着实是不可思议。 盛云帝咳嗽了一声道:“马球无眼受伤也是谁都不想的。” 沈轻姣疼得着实厉害,被人抬了下场去瞧御医,马球场上缺了一人,也就不在继续比赛,宁玉公主气恼地厉害。 张沐卿惊魂未定地下了马,严泠疏走到了张沐卿跟前问道:“你没事?” 张沐卿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刚才那颗球着实是有蹊跷。” “看来她也不是一个坏人。”严泠疏望着沈清琦道。 “什么?”张沐卿问着严泠疏。 严泠疏道:“你没事就好。” 张沐卿回到了护国公府的帐子里头歇息,没多久就见东宫的柴嬷嬷递上来了一盘糕点,“张姑娘,这是太子妃殿下给您送来压惊用的糕点。” 张沐卿接过道:“多谢太子妃殿下了。” 护国公夫人望着张沐卿道:“这太子妃殿下是什么意思?” 张沐卿道:“我也不知晓,婶婶,我去换身衣裳。” 沈清琦用尽了内力,着实有些撑不住,便前去马场周边无人处打算调息内力,她随性的坐在一处草地上,就见严泠疏而来。 “刚才是你救了张沐卿吗?” 沈清琦望了望空旷的马场,躲不了暗卫,又看着严泠疏道:“妹妹说什么,我听不懂。” 严泠疏见着沈清琦身边的两个小丫鬟道:“刚才那颗马球不可能突然会转回方向,是你救了张沐卿?” 沈清琦淡笑道:“泠疏妹妹说的好笑,我怎么救张沐卿呢?我也不是什么神仙,怎能让那颗球转变了方向呢?” 严泠疏抿着唇瓣,“你好像没有我想象之中那般坏。” 沈清琦道:“我本就是个好人。” “你以下犯上,企图谋逆,又假借太子妃的身份留在太子身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 沈清琦问着严泠疏道:“凤清瑶何时企图谋逆了?” “俞驸马去年去江南任职,亲眼所见凤清瑶把控江南官场,那些江南官员每年都给琼水宫孝敬不少银两,连专供陛下的御茶他们都给你喝,你还敢说你没有谋逆?” 沈清琦道:“江南官员给凤清瑶送礼,是凤清瑶让琼水宫护住江南一带的平安,那琼水宫本就是一个道观,本朝信奉道教,往道观捐银两不应该吗?何况琼水宫还助那些江南官员维护他们管辖里的治安,什么江洋大盗来了江南就被抓住,他们的升迁全靠琼水宫。” 严泠疏道:“可是俞驸马说……你与江南官场勾结企图谋逆的,而且还有江南官员给你行贿的账本……否则太子殿下也不会以身试险,前去琼水宫打探虚实,太子殿下对琼水宫动手,可见你本就不清白。” 沈清琦道:“俞驸马……可是去年出任江南巡抚的俞使那个狗东西?” 严泠疏道:“俞驸马好像是叫俞使的。” 沈清琦呵了一声道:“他企图调戏琼水宫圣女,被琼水宫圣女揍了一顿,怕是才因此记恨于心,故意编造琼水宫想要谋逆一事,朝廷还当真会相信俞驸马之言?” “陛下并没有全然相信,才派出太子殿下前去查明,毕竟江湖与朝堂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后来太子殿下对你动手,可见你们都是罪大恶极,也不知道你给太子殿下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如此相信于你。” 沈清琦手抵着下巴,细细思虑着,一开始瑾奴怕不是朝着要除去她们琼水宫而来的。 一开始只是为了查明琼水宫是否谋逆,可是红烛欺骗瑾奴做凤尊的男宠,她自己呢又囚禁瑾奴…… 细细一思索,在瑾奴眼中,凤清瑶可不就是犯上作乱之人吗? 但纵使如此,瑾奴也着实不该对她下药,害她性命! 沈清琦对着严泠疏道:“凤清瑶绝无谋逆的想法,先前没有,这会儿嘛……” 严泠疏怒视着沈清琦道:“有我们严家在,你休想谋逆,太子殿下只是暂时被你的美色所谜,迟早有一日,太子殿下会知晓你的真面目。” 沈清琦淡笑了一声,“等他知晓我真面目那一日,便就是他的死期。” “你!”严泠疏直皱眉头,“你休想,我才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杀了太子殿下。” 沈清琦不再逗着严泠疏,她呕出来一口血,不断咳嗽着,血怎么都止不住。 “尊主!” 蓝月蓝星二人连连盘腿而坐给沈清琦输送着内力。 严泠疏看着沈清琦道:“你……” 沈清琦唇角血不断而出道:“我刚才动用内力太过,你想要保护容瑾那个阴险小人,你大可以现在杀了我,我只有这会儿毫无还手能力……” 严泠疏拿出来帕子给沈清琦擦着唇角不断呕出来的血,“你会死吗?你……你明知你自己受了重伤,为何还要救张沐卿?” 沈清琦道:“我练功是为了保护天下黎民,张沐卿的爹娘是战死沙场的英豪,我不能让他们的遗孤在我跟前受伤,咳咳。” 严泠疏见着沈清琦口出不断流出来的血,眼眸含泪:“你,你得要怎样才不会吐血?” 沈清琦道:“不必担忧,吐几口血也不会死。” 蓝星起身道:“我去找陵神医去。” 蓝星走后,沈清琦便晕厥在了地上。 严泠疏推着沈清琦道:“这……太子妃……” “不要动她!”张沐卿过来连声道,“她这会儿身体很虚,已是油尽灯枯之兆,可见她是拼尽了最后的内力救我的。” 严泠疏回头看向了张沐卿,一旁的蓝月已是握住了腰间的剑,做好了灭口的准备。 严泠疏一人的话太子殿下不会信,可是张沐卿没过几日就是太子殿下的侧妃了,张沐卿若是作证,或许太子殿下就会相信了…… 张沐卿盘腿而坐,看向提防着她的蓝月,“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至于恩将仇报,我能救她。” 张沐卿给沈清琦传着她体内的内力疗伤。 一旁的严泠疏见着道:“沐卿姐,你何时会的武功?” “小时候与沐莹一起练的功夫,后来婶婶顾忌国公府千金练武名声不好听,便没让我们练了,但我一直有偷偷练着,就怕方才沈轻姣那般小人,可是我也差点要被击中受伤摔下马,多亏了太子妃殿下救我……” 第四十章 如何对容瑾解释并非处子之身 沈清琦幽幽醒转过来的时候,面前是一脸着急的陵游。 陵游见着沈清琦醒转了过来,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忙对容瑾道:“太子殿下,太子妃醒了。” 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跟前道:“我已经狠狠训斥了宁玉,她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东宫了。” 沈清琦轻咳了一声,“泠疏妹妹呢?” 容瑾道:“她们两个去观击鞠赛了。” 沈清琦道:“两个?” 容瑾道:“还有张沐卿,她对医术懂点皮毛,刚才幸好她见到了你。” 沈清琦看向了一旁的蓝月,蓝月对她点点头,沈清琦便对着容瑾道:“今日这场击鞠赛,你可是废了不少心血,快去马场观赛,你不必管我了,咳咳。” 容瑾见着沈清琦的模样,微蹙眉道:“前两天见你慢慢好转起来了,怎得今日比起成亲那日更要虚弱。” 容瑾望向了陵游,“可是陵游的药不对?” 沈清琦摇头道:“是我方才见到张沐卿在夫君的帐子里,才有心结,郁结于心,导致气滞……” 容瑾揉了揉沈清琦的脑袋,“别多想,饶是张沐卿进东宫,你依旧是太子妃。” 容瑾吩咐着陵游好生照顾沈清琦,便出了门。 容瑾走后,沈清琦望着这屋子里的布局,应当是马场这边官员的宅邸,“张沐卿是怎么回事?” 蓝月道:“刚才多亏了张姑娘,她竟然武功不俗,多亏了她用内力护住了您的心脉。” “她也得知了我的身份?”沈清琦问道,“她竟然不对太子殿下说我的身份吗?” 容瑾不信严泠疏,可不至于不信张沐卿。 蓝月道:“尊主,我看那张姑娘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她知晓是您救了她之后,并没有打算要拆穿您的身份,她看来是个好姑娘。” 沈清琦道:“可惜,再过十日她就要嫁给容瑾了。” 沈清琦盘腿而坐,想要调动内力,却发现自己已经内力全无,“陵游!” 陵游缩头道:“刚才您动用所有内力用了凤落八重天的招式,你那浅薄的内力根本就支撑不住,能活下来也是因张沐卿用内力护住你的心脉。” 沈清琦道:“那我如今需要重修内力?” 陵游道:“一个方法是重修,但重修内力需要大半年,再等您要修炼到三重天的内力,恐怕都要两年以后了,还有一个便捷的法子,就是与太子双修,将他体内的内力拿回来。” 沈清琦紧蹙着眉头,“没有别的法子?” 三年?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等三年。 琼水宫如今被她的师兄所夺走,她的七个圣女及其部下如今只能在江湖之中东躲西藏,她的师兄们是绝对不放放过她身边的七大圣女。 蓝羽与红烛如今在她身边,但还有橙心,黄翡,紫怜她们尚且在江南地界,危险重重,尤其是橙心都已经被盯上了,随时都有命丧黄泉之风险。 陵游摇头道:“没有其他法子了,不过您今日可不能与太子殿下圆房,你身子骨太弱了,得起码休息个十日半个月的才行。” 沈清琦皱眉道:“我不能与容瑾圆房!” 陵游道:“您就再当他是您的男宠瑾奴就是了。” 沈清琦抬眸看向陵游,“你要我在圆房之后,如何对容瑾解释,我并非是处子之身? 轻则他去江南调查我的过往,重则为了维护东宫颜面,杀我已全太子妃的清白。” 沈清琦道:“你赶紧去炼制九转还魂丹,那九转还魂丹许是能让我尽早恢复内力。” 蓝羽在一旁道:“尊主,我听人说,已故的皇太后先前不是二婚的吗?当今陛下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 大安朝的开国皇后,也是前朝皇帝的嫔妃,可见处子之身在皇家里边也不是这么要紧。” 沈清琦道:“处子之身的确不是这么要紧,二婚的皇后王妃不论是前朝还是本朝都有不少,可她们一婚都是明媒正娶过的。 而我自小在庄子里养病,从未成过亲,先前还以守礼不见外男的借口,不让容瑾进我院子,我如何解释不是处子之身一事?” 陵游道:“就说您在江南成过亲,让奶娘替您作证就是了,左右那庄子里都是我们的人,就说您之前招赘过一个夫婿,后来那个夫婿死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沈清琦咳嗽了一声道,“这招赘一事也是没理的。罢了,你先去炼制九转还魂丹去。” …… 击鞠赛尾声时,容瑾才到。 盛云帝看着容瑾气恼得很,底下裘云茂中了一球,转败为胜,惹得在场人连连惊呼。 盛云帝瞧着裘云茂对着一旁的沈皇后道:“这后生是裘家的?” 沈皇后应着道:“是,他就是我嫂嫂的侄儿,他刚出生的时候还是您特赐他可以不避云字的。” 盛云帝看着一表人才的裘云茂,淡声道:“宁玉也该到了要寻婆家的时候了。” 沈皇后听着盛云帝之言,笑了笑,“宁玉乃是您的掌上明珠,定要给她寻个好婆家才是。” 盛云帝给赢得击鞠赛的郎君行赏后,只将容瑾与银龙卫的指挥使留在了帐中。 盛云帝看着容瑾的面色道:“你那太子妃没事了?” 容瑾拱手道:“多谢父皇关心,清琦她已经醒来了。” “与你成亲不过才一个月,她就晕厥了不知几次,这么弱的身子骨,朕还真不想管你的心意了……” 想来沈清琦长命不了的。 盛云帝又问向了银龙卫指挥使道:“方才那颗马球要击中张沐卿时,是你出手了?” 银龙卫指挥使摇头道:“回陛下,不是我,但方才的确是有一个武功高手用了一滴水使得马球转了方向,恐怕他的功夫还在我之上。” 盛云帝道:“你师承空永道长,这世间还会有谁的功夫比你要高?” 银龙卫指挥使道:“他动用内力我全无发现,却能用一滴水珠变了马球之力道,这腕力功底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有点像是我师伯当年所练的凤落九重天之功。” “凤落九重天?”容瑾皱眉道,“江湖传言,如今会凤落九重天的,不是只有凤清瑶与她身边的圣女了吗?” 指挥使道:“凤清瑶不是身受重伤了吗?她怎敢出现在此处?许是还有不为人知的江湖高手。” 容瑾道:“他能出手救下张沐卿,想来不是与我们为敌的。” 盛云帝道:“若能寻到这位高手,可得好好谢谢他,再过十日就是张沐卿入东宫之日,方才真若是击中了她,少不得断手断脚。” 容瑾听着盛云帝之言,想起虚弱的沈清琦,全无要纳侧妃的喜悦。 第四十一章 夫妻哪有隔夜仇的 从马场回东宫的路上,沈清琦坐在马车上,饶是马车轮子摇摇晃晃吱呀作响,可她依旧还是昏昏沉沉地靠在马车边上睡了过去。 容瑾见状将沈清琦搂在了怀中,见着虚弱至极的她,伸手揉着她靠在自己怀中的脑袋,“你就这般容不得侧妃吗?” 沈清琦昏沉地睡着,她只呓语了一声。 容瑾沉思了片刻,轻叹了一口气,“在你有身孕之前,孤不临幸侧妃良娣就是了,这样,你能好些了吗?” 沈清琦昏沉地应着,她只能模模糊糊地听着容瑾说话,何时回的东宫她都不知晓。 一觉直睡到翌日的午时,她起身试着调动着体内的内力,依旧丝毫不见体内有任何内力。 柴嬷嬷上前来道:“太子妃殿下,您醒了,张大小姐还有严姑娘一早就来东宫要来探望您了,这会儿在外边侯着。” 沈清琦咳嗽了一声道:“让她们进来。” 张沐卿与严泠疏入内后,沈清琦便让柴嬷嬷等宫女出去,又让蓝月蓝星去外边守着。 张沐卿见着散着头发,整个人清冷虚弱躺在木榻上的沈清琦,福身行礼道:“多谢凤尊主救我。” 沈清琦目光凛然得望向张沐卿,“你明知我的身份,却不去容瑾跟前告发我吗?” 张沐卿道:“我虽不在江湖,却也听说过凤尊主的名号,您能够不惜您的性命,在危机之时舍身救我,可见您是有侠义之心的。 我与泠疏商议了下,看您不是坏人,但殿下也是个仁善之人,您与太子殿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清琦道:“没有误会,我有今日差点丧命的下场,全拜容瑾所赐,我与他乃是不死不休,你们想要去容瑾跟前告发我尽管去告发。” 张沐卿道:“我还不至于恩将仇报,至于泠疏……” 严泠疏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告知过殿下了,殿下只信她,不信我。” 张沐卿看着沈清琦道:“太子殿下很是喜欢您,他昨日得知您晕厥不醒,宁愿放着要紧的击鞠赛不顾……殿下对您是真心的,你们之间肯定有所误会。” 严泠疏点头道:“对,殿下对你很是信赖,你如今已经贵为太子妃,为何还非要杀了太子殿下呢?不如以德报怨。” 沈清琦冷呵了一声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容瑾身为我的男宠,我对他仁至义尽宠爱有加,给他琼水宫之中最好的一切,可他呢?却趁我不备之际给我下毒,联合四大帮派置我于死地,我何以饶他?” “男宠?!” 张沐卿与严泠疏二人连声惊道。 沈清琦看向了张沐卿道:“对,男宠,容瑾自甘堕落做江湖女子的男宠,你可想好了,如今悔婚不做他的侧妃也还来得及。” 张沐卿声音淡然道:“凤尊,我的婚事由不得我自己做主的,但您放心,您救我之恩,我不会忘,我会谨记自己的身份,即便进了东宫,也不会与您争抢殿下的宠爱……” 沈清琦冷声道:“容瑾的宠爱?呵,他就是一阴险小人。” 严泠疏道:“殿下怎么可能自甘堕落做男宠呢?是不是你逼了太子殿下,所以,殿下才这么恨你,要将你置于死地?那你也怪不得太子殿下报复你。” 沈清琦道:“我从未逼过他,是我的手下瞒着我给容瑾下了合欢药,他也从未说过自己被下药之事,倘若他说了不愿做我的男宠,我不会逼他,他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置枕边人于死地,我何以饶他?” 严泠疏道:“既然是你手下下药,和你下药又有什么区别呢?殿下到江南就是为了收集琼水宫谋逆的证据,他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到你身边,都已经被下药了,哪里还能在没找到证据的时候离去?此事你与殿下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都是无错的。” 张沐卿点头道:“泠疏说得是,凤尊,您想想若是太子殿下走火入魔,他的手下给您下药,让您做他的女奴,您气不气?会不会想要杀了殿下呢?” 沈清琦被严泠疏与张沐卿二人说得竟是哑口无言。 换身处之,似乎她也会非要置容瑾于死地…… 严泠疏走到沈清琦身边柔声劝道:“所以啊,你与太子殿下无人其实就是立场不同的误会而已。 既然是夫妻了,夫妻哪里有隔夜仇的,你也不要找殿下报仇了,我与沐卿姐姐就帮你隐瞒身份。” 沈清琦握紧着手,她哪里能放弃报仇? 仇怨已结,她这三个月以来的刺骨疼痛,所受的屈辱,岂能轻易饶过容瑾? 但这两个小丫头对容瑾倒是忠心,为了暂时让这两小丫头别多嘴,沈清琦只能违心应道:“好。” 严泠疏轻笑:“你与太子殿下站在一起很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你们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样多好,你不杀太子殿下,与太子殿下做恩爱夫妻,不再冤冤相报。” 沈清琦微蹙眉,她怎觉得严泠疏像是做成媒的媒婆? 张沐卿在一旁看着沈清琦,手卷着帕子道:“凤尊,等我入东宫之后,我能跟着您学凤落九重天神功吗?” 沈清琦看了一眼张沐卿,道:“你的资质不差,可要是从这会儿才开始练凤落九重天,年纪太大了些,不过总也是不晚的,等你入东宫后,我就教你凤落九重天的内功心法,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参见太子殿下。” 门外传来蓝月蓝星的高呼声。 屋内的几人没再说功法之事。 容瑾推门而入,见着严泠疏与张沐卿微蹙眉,“你们两人日后不得前来太子妃跟前!” “为何?”张沐卿不解道。 她才刚刚求得凤尊教她练习凤落九重天神功,此乃每个练武人士都梦寐以求的神功。 可是琼水宫一直不外传。 怎太子殿下不许她来太子妃跟前了呢? 容瑾道:“太子妃不喜欢看见你们。” 沈清琦:“……夫君,我何时说过不喜欢见到泠疏妹妹与沐卿妹妹了?我很是喜欢她们两个。” 容瑾目光凌然地看向张沐卿与严泠疏二人,严泠疏与张沐卿二人只得福身离去。 容瑾揽着沈清琦薄弱的肩膀道:“你不必逞强,我知晓你不喜欢她们来东宫的,你在东宫可随性些,无需为了太子妃的贤名而委屈。” 第四十二章 这辈子不可能和离另嫁 容瑾又问着沈清琦道:“今日身体如何?” 沈清琦道:“还是老样子,我多多歇息就好。” 容瑾道:“纳侧妃的喜宴就交给柴嬷嬷去办就是,你不必过于操心,就在寝殿里边好好歇息着。” 沈清琦轻点头,“对了,夫君,我想学字,能去你的书房之中练字吗?” 张沐卿与严泠疏都说她是因谋逆而被定罪,容瑾纡尊降贵做了她半年的男宠,对她下毒清算定也是寻到了凤清瑶谋逆的“证据”,否则早就该朝着她下手了。 沈清琦便想去容瑾书房查查,可否有笃定凤清瑶谋逆的证据。 容瑾垂眸望着沈清琦:“怎么想到要学字了?” 沈清琦咳嗽了一声,“我在东宫里边也无聊无事可干,就想着练练字,到时候再去诗会之上,也不至于丢了夫君的颜面。” 容瑾道:“东宫书房所在的院落有不少外臣,你身为女眷出入前殿书房不太妥当,我命人在你院子里给你安排一个书房。” 沈清琦握着容瑾的手,撒娇道:“可是我就是想要和夫君在同一个书房之中,我想多看看夫君。” 沈清琦硬生生忍着心中的恶心,才撒出了这个娇。 容瑾无奈道:“书房重地……” “我又不认识字,夫君,我还想让你教我写字。” 容瑾无奈道:“好,这会儿午歇,就去书房,教你写你的名字。” 沈清琦随着容瑾去了他的书房之中。 书房位于前殿之中的麒文阁,入内一眼见到的便是藏书。 “好多书,也不知我何时能看得懂这些书籍。” 容瑾带着沈清琦到了书桌跟前,取了一支狼毫笔给沈清琦,“先教你握笔。” 沈清琦握笔姿势故意装作甚是怪异,容瑾的一双大手扣在沈清琦的手上,“将食指抬起放在此处,抵住毛笔。” 沈清琦握好笔后,容瑾便握住了沈清琦的手写着一个容字。 沈清琦侧眸看向了容瑾,“夫君,这是我的名字吗?” “这是容字,我的姓氏。” 沈清琦淡笑道:“原来这是夫君的姓氏,我要好好学着写写。” 沈清琦从一旁取过一张白宣纸,在上边依样照葫芦地写着容字的一笔一划。 容瑾在一旁看着沈清琦握笔的姿势,“瞧你不像是不会写字的模样。” 沈清琦呵呵一笑道:“啊?我莫非是有练字的天赋?” 容瑾看着沈清琦所写的容字,虽是很丑,但那无意间漏出来的笔锋看着甚是熟悉,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殿下,裘公子求见。” 容瑾道:“让他进来。” 沈清琦抬眸看向容瑾道:“我用不用回避?” “不必。”容瑾道,“孤喊他来是想问问他想不想要做宁玉的驸马?乃是私事。” 沈清琦淡声道:“哦。” 裘云茂入了书房,没曾想沈清琦会在书房之中,还端坐在太子的椅子上,容瑾只站在一旁。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裘云茂看了一眼沈清琦,不敢多看,便移开了眼睛。 容瑾对着裘云茂道:“坐。” 裘云茂落座,容瑾坐在了他的身边。 容瑾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茶盏:“云茂兄,父皇有意想要你做宁玉的驸马。” 裘云茂接过茶盏时,扫了一眼在练字的沈清琦,看向容瑾道:“殿下,我……您知晓的,我有心仪之人。” 容瑾道:“就那一面之缘的美人?你甚至不知晓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宁玉的相貌难道还不如你所说的那个美人?” 裘云茂道:“殿下,我喜欢她并非只是肤浅的见她貌美而已,我初见她便是一见倾心,认定她会是此生的妻。我愿倾其所有,只求佳人伴在我身侧。” 沈清琦练着字的手一顿,看了一眼裘云茂,侧脸微显红晕。 其实,裘云茂长得也算是俊朗,家世也好,他的话语诚恳,宁愿不要驸马,可见是个痴心人。 等杀了容瑾之后,找裘云茂成亲未必不可。 如今自己也是二十一岁了,也是时候该找一个夫君生下孩儿。 沈清琦自幼无家人在身侧,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若是裘云茂的血脉,好像也是可以的…… 容瑾放下茶盏道:“裘兄倒是痴心,倘若你找到了你心仪的姑娘,她已经成亲生子了呢?” 裘云茂道:“那我就会让她知晓,我会比她夫君做得更好,我也会将她的孩儿视若己出,我不在乎她是不是成过亲……” 容瑾呵了一声道:“云茂兄,你这是为了美人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可知君子不夺人所好?” 裘云茂道:“若能得美人在侧,被视作小人又如何?” 容瑾轻笑了一声道:“若你心上人当真成亲了,她的夫君可真挺倒霉的。” 裘云茂望了一眼沈清琦,恰巧与沈清琦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容瑾也看向了沈清琦,总觉得这屋内的气氛甚是怪异,“既然云茂兄心上有人,那我就禀明父皇,让父皇给宁玉另择他婿。” 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边上,看着她写了几个容字,越写越丑,过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这里该这么写才对,这个口字得写得小些。” 沈清琦感觉容瑾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落笔时,她的确满是心不在焉的。 如今还是容瑾的妻子,她就想着与裘云茂成亲之事了…… 沈清琦看向了容瑾头上所戴着的碧绿的玉竹簪,不知是谁给他选的,倒也应景。 裘云茂在一旁看着道:“太子妃殿下是在练字吗?” “啊……是。” 沈清琦推了一把在她身边的容瑾。 裘云茂道:“我有一本字帖,乃是名家所写,明日就拿来宫中献给太子妃殿下。” 容瑾回绝道:“不必了,孤会教清琦练字的。” 沈清琦也道:“我不过就是闲着无聊学字而已,不必用名家字帖的,多谢裘表兄的好意。” 裘云茂看着容瑾握着沈清琦的手,眸下一暗,“臣先行告辞了。” 沈清琦道:“我送送裘表兄。” 容瑾将手放在沈清琦的肩膀上,“你身子骨弱成这样,少走为妙。” 沈清琦望着裘云茂离开后,收回眼神,对上了容瑾起疑的眼神。 沈清琦便故作单纯的对容瑾道:“裘表兄很是痴情,若我是他心仪的姑娘家,我倒是觉得和离嫁给他也不错,夫君,你说是?” 容瑾冷笑了一声,扣紧着沈清琦的肩膀道:“太子妃,你嫁给我,不可能和离另嫁,这辈子你就别存有二嫁的心思。” 第四十三章 可有动过凤清瑶的案卷? 沈清琦目光直视着容瑾道:“那万一夫君死了呢?我是不是就可以另嫁了?” 容瑾恼道:“你就这么想要另嫁?” 沈清琦正要开口的时候,容瑾就欺身下来吻住了她的唇瓣,沈清琦靠在椅背上,承受着容瑾汹涌而来的怒意。 沈清琦目光看到了一旁的册子,她目光看向册子上所写的凤清瑶三字,眼眸一眯,还真有她的案件卷宗? 沈清琦被抱起,整个人落坐在了容瑾的怀中,容瑾目光微怒地看向了沈清琦:“你可知你刚才那番话,孤就能要了你的脑袋。” 沈清琦将手环着容瑾的脖子道:“我知晓夫君舍不得砍了我这颗好看的脑袋的。” 容瑾眼神阴翳道:“你若是敢再存让我死了,你好另嫁的心思,说不定我就真把你脑袋砍下来……” 沈清琦道:“我不过就是与夫君开个玩笑罢了,我可不想要夫君死……” 死得轻松痛快。 沈清琦在心底里补上了这几句话。 容瑾看着阿肆出现在书房门口,对着沈清琦道:“我得去紫宸殿了,你就再练会儿字,回去寝宫之中好生歇息。” “嗯。” 容瑾走时,还不忘再亲了一口沈清琦的红唇,以往容瑾不明白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为何意。 沈清琦在容瑾走后,吩咐着书房之中的宫女退下后,她便打开了写有凤清瑶三字的卷宗。 卷宗里边的一条条罪名看着凤清瑶甚是无奈,什么她打出九天寰宇为凤尊独尊的口号就是藐视陛下。 里边的罪名有一大半都是伪造的,江南官员对她的行贿送礼,她本就不知,她不过是收人钱财给人办事而已,官员给她银钱,她抓江洋大盗,里边倒是一点都没有写明。 沈清琦看向后边,里边有一张签字画押的证词,上边写了凤清瑶勾结倭寇,将玄兵山庄的兵器卖给倭寇,且还有一页账本。 而这账本竟是真的,玄兵山庄何时有过这一笔交易? 江湖人最痛恨倭寇,倭寇还数次想要习得中原武林的秘籍,师父曾说过,倭寇狡猾想要偷他的凤落九重天神功,可因心术不正,才习得三重天就走火入魔而亡。 沈清琦素来厌恶倭寇,沈清琦将案卷里边的一张张纸放回了里面,看向了证词处所画得押是一朵莲花的标记,会是橙心吗? 玄兵山庄素来给橙心管着。 但应当不是橙心,橙心是知晓她为太子妃的。 蓝羽,红烛,橙心三人不是,还有其他四位圣女,会是这画押莲花之人吗? 是紫怜吗? 沈清琦思索着,听到外边传来动静,她连将画押的那张纸放回了案卷里边。 书房外边传来了宁玉的声音,“皇兄,我不嫁裘云茂,我才不要和沈家人有瓜葛呢,当年母后的死,定是和沈家人脱不了……” 宁玉干系两字还没有说出口,见着沈清琦道:“皇嫂?你怎么在我皇兄书房里面?” 沈清琦道:“哦,我在练字。” 宁玉上前看着沈清琦边上写着凤清瑶三字的案卷,“你练字怎么一副心虚的模样?” “有吗?”沈清琦淡然一笑,“许是昨日在击鞠赛病情加重,还没有缓过神来。” 宁玉想起昨日是她非要沈清琦一起去看的,多少有些愧疚,“刚才我说的话可是胡说的,你不要在意啊,我母后就是在生我的时候难产的,和你们沈家没有干系的。” 沈清琦听着宁玉欲盖弥彰的解释,“听说陛下与婆母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伉俪情深,若你母后是因沈家而死的话,陛下绝不可能留下我姑母为皇后的。” 宁玉道:“但我还是不想嫁给裘云茂,他心中有着一个女子,我才不想和沉月姑母一样,强求姻缘,最后落得一个差点丧命的下场。” “差点丧命?” 宁玉公主坐在沈清琦对面道:“此事你不知晓吗?当年你爹发疯要杀了我沉月姑母,你爹都锒铛入狱了,但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你爹就没事了,沉月姑母就嫁人了。” 沈清琦心想,沈礼竟然如此痛恨沉月,那宜如定然不可能是沈礼的血脉了。 说来,宜如长得确实也是有几分像自己的。 宁玉公主道:“我虽是贵为公主,可也怕遇到这种不顾九族的男子,强求姻缘没了小命要不得。” 沈清琦淡笑了一声道:“公主倒是清醒。” 宁玉道:“今日春光较好,我们做风筝去放风筝,张沐卿出嫁在即,沐莹要在家中帮衬她娘亲,都无人陪我玩了,你陪我放风筝。” 沈清琦望着宁玉小孩儿一般的心性,应下道:“好。” 做完纸鸢后,出了书房,沈清琦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但宁玉催促她也不曾多想便跟着宁玉去放风筝去了。 …… 容瑾回来书房之中,不见沈清琦的踪影,外边传来笑语声,容瑾便看见高挂在天上的纸鸢。 “嫂嫂,你小心些,别掉了。” 容瑾收回心神,见着一旁写有凤清瑶的案卷被人动过,打开一看,凤清瑶与倭寇勾结的证词账册竟然在最跟前。 书房之中,因着沈清琦来过,还弥漫着一股药味。 容瑾紧皱眉头,问向门外的阿参,“除了太子妃还有谁来过书房?” “还有宁玉公主,公主与太子妃殿下二人整个午后都在书房之中做纸鸢。” 容瑾放好案卷后,前去了她们放纸鸢的院落。 容瑾看着沈清琦的笑颜微愣,她进宫一个月,他从未见过沈清琦这般明媚的笑意。 “皇兄。” 沈清琦回眸道:“夫君。” 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边上道:“刚才你有动过凤清瑶的案卷?” “什么案卷?夫君,我又不认识字,刚才就是有一书盒被我给撞翻在地…… 我怕你骂我,就把底下的纸张给捡起来,放入里边,刚才宁玉来书房的时候,我刚放好,是不是弄乱了? 夫君……你不会怪我?” 宁玉公主道:“怪不得你刚才心虚,皇兄,我的确看到嫂嫂不小心把案卷给撞倒收拾好的。” 容瑾望着沈清琦的眉眼不像作假,又有宁玉作证,道:“没事,乱了也不要紧。” 第四十四章 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宁玉公主道:“皇兄,我可不要嫁给裘云茂。” 容瑾微蹙眉道:“嗯,不嫁裘云茂,你也得好好想想你的亲事了,宜如比你要小,她都已经定亲了,你也不该再拖了。” “你不也才成亲吗?怎么就来催我了呢?” 宁玉轻哼一声道:“皇嫂,我过几日等皇兄不在东宫的时候再来找你玩。” 宁玉离去后,容瑾满是叹气,“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小孩子心性。” “公主殿下有陛下与你宠着,是可以小孩心性一些。” 沈清琦声音里隐隐透露着些许羡慕之意。 容瑾见着沈清琦手中的纸鸢线道:“你在我跟前也可以小孩心性一些的。” 沈清琦只淡淡一笑,凤尊怎可能还能小孩心性?江湖之中这么多人都想要她的性命,包括他身边的容瑾。 回到寝殿之中,沈清琦去了浴房。 蓝羽伺候着沈清琦沐浴,见沈清琦靠在浴池边上闭目养神,问道:“尊主,您从书房里出来以后就神情不虞,是有什么事?” 沈清琦道:“红烛是我六岁的时候跟在我身边的,那时候我与师父说就我一个姑娘家练武,后来师父帮我去买了红烛来。 橙心是在我七岁的时候到的我身边,她甚是喜欢云水谷瀑布在晴日映射下的彩虹,我便以给她以橙字取名。 黄翡与绿云是在我九岁的时候,江南水灾时被我救下,跟在我身边一起练武,而青依那时候她被好赌的爹爹卖进青楼时,被我遇到给买下来的。 而你身体一直不好,你家中人给你看神婆,让你寻一处道观出家修行可保你大富大贵……” 蓝羽道:“尊主,您怎得说起这个来了?” 沈清琦道:“我在云水宫之中练功时枯燥无味,多亏你们几人陪伴,紫怜也是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来我身边,我以为你们几人是我此生最信赖之人。” 蓝羽跪在地上道:“我等对尊主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 沈清琦望着蓝羽道:“你起来,我知晓你的忠心,但如今紫怜,青依,绿云,黄翡她们四人之中出了一个叛徒。” 蓝羽皱眉道:“怎么会这样?她们怎敢背叛你的?” 沈清琦缓缓道:“我今日在凤清瑶的案卷之中,看到了画着的花押是一朵莲花,她还给倭贼提供过玄兵山庄里边的兵器,而玄兵山庄虽是橙心主管,但你们几人也都有涉猎其中生意。” 蓝羽道:“若真是她们四人之中的一人背叛了您,那太子殿下为何不问问她您长什么模样?” 沈清琦道:“橙心,紫怜,青依,绿云,黄翡她们五人还不知道我所嫁的是太子殿下。 至于她为何不对太子说我的长相,我也不知情……” 蓝羽道:“但是太子殿下应该会拿着陵游所画的画像去问她,画中之人是不是您?” 沈清琦道:“嗯……这才是麻烦之处,好在连她们也不知道我就是沈清琦。” 蓝羽低头道:“我派人盯紧着紫怜她们。” 沈清琦沐浴后,回到了寝殿之中,容瑾已然躺在床榻之上。 沈清琦坐下后问着容瑾道:“夫君,我今日打翻的案卷当真无事吗?你刚才说是凤清瑶的,会不会影响到给凤清瑶定罪的证据?” “无碍。” 沈清琦又问道:“夫君,既然凤清瑶身边的圣女见过她的容貌,你为何不直接多抓几个圣女问问呢,会不会是陵游骗了你凤清瑶的样貌?而红烛会不会是认出了那不是凤清瑶,故意假装愤怒骗你的?” 容瑾低头望着沈清琦,“你怎么对凤清瑶起了兴趣?” 沈清琦道:“我就是怕她会对夫君报复,所以想要帮夫君早日抓住凤清瑶,省得泠疏妹妹怀疑我是凤清瑶。” “不会,凤清瑶身边有人说过,凤清瑶貌丑无颜,所以严泠疏说你是凤清瑶,孤定然是不相信的。” “谁啊?不是说凤清瑶很厉害的吗?竟然有身边人敢背叛凤清瑶?是谁啊?” 容瑾略皱眉看着沈清琦,眼神之中起了探究,“你就这么想要知晓谁背叛了凤清瑶?” “想啊。”沈清琦坦然得看向容瑾,“那个人可不靠谱,这么容易就背叛尊主……” “尊主?”容瑾手扣着沈清琦的手腕,望着她的眼睛道,“凤山离永兴城不远?” 沈清琦看着容瑾道:“对,凤山离永兴城不远,我用轻功一个时辰就能从永兴城庄子里到凤山琼水宫,我就是凤清瑶,你信吗?” 沈清琦甩开了容瑾的手:“我好心好意地想要帮夫君抓住凤清瑶,夫君还怀疑到我头上,白瞎了我这片好心,倒不如喂我在乡下的那条叫瑾儿的狗好。” 容瑾见沈清琦生气了道:“一般只有凤清瑶的手下,才会称呼她为尊主……” “我只是以凤清瑶手下的口吻所说而已,你不信我就罢了。” 沈清琦推着容瑾道:“不信我,你就别睡在我床上,你与我睡在一起,就不怕我半夜报仇,掐死你吗?” 容瑾握住了沈清琦的手,到了沈清琦之上道:“你定然不会是凤清瑶,她身边的圣女先前就说过凤清瑶长得丑陋无比,虽然陵游所供出来的画像长得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入目……” 沈清琦道:“凤清瑶的圣女为何会帮你,去背叛凤清瑶呢?” 沈清琦就不明白了,到底会是谁背叛了她,却又在容瑾跟前说她长得丑陋? 为何不说出她的真实容颜让容瑾杀了自己呢? 难怪容瑾一直笃定凤清瑶长得难看。 紫怜,青依,黄翡,绿云…… 容瑾道:“正邪不两立,不是所有圣女都和红烛一样的,也有心地善良的。” 沈清琦望着容瑾道:“那夫君应当要好好嘉奖她。” “可惜她在三月前的那一战之中下落不明,至今还没能寻到她,也不知是死是活,否则便能问问她陵游所供出来的凤清瑶容颜,是真是假。” “不过,她知晓严昊的身份,她如若还活着,定会来长安寻严昊。” 沈清琦想着,如今与自己联系上的有紫怜,橙心,黄翡,还有绿云青依的下落不明,也没有和红烛蓝羽的部下所联系上。 所以,是绿云或青依之中的一人吗? 容瑾手轻抚着沈清琦平坦的小腹:“不必多虑,凤瘟鸡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你还是好好养好身子,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沈清琦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来,好一个凤瘟鸡! 今日夜里,他休想睡得安稳。 第四十五章 去探探太子妃身上是否有内力 容瑾一夜醒了好多次,不是沈清琦这里喊疼,就是那里很疼,又是咳嗽得停不下来。 被折磨了一夜的容瑾起身时眼圈都还是乌黑的,望向床榻之上,沈清琦倒是安安稳稳地睡着,睡得可是香甜。 沈清琦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蓝羽,青依和绿云可有联系过你?” “未曾。”蓝羽道,“青依那日里早早离开琼水宫,就不见下落了。” 沈清琦道:“去看看红烛。” 红烛从地牢之中出来之后,被关押在东宫一处逼仄的小院落内。 沈清琦到时听到里边沈璧的声音,她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所听着。 “你若是联系凤清瑶,将凤清瑶骗来长安,我便向殿下求情,哪怕你生下孩子后也饶你一命,否则,你这孩子即便是我的血脉,我也不会好好善待他!” 红烛冷讽一笑道:“想要我背叛主子?做梦!等我主子来长安那一日,必定是你与瑾奴的死期!” “红烛!”沈璧皱眉道,“你非要如此吗?你就不能为你,为你腹中孩子想一想?” 红烛轻抚着小腹,冷眸看向沈璧道:“我只知晓,我绝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 沈清琦推开门,看向沈璧道:“弟弟,红烛怀有身孕了,你逼她做什么?伤到我的侄儿,我可饶不了你。” 沈璧朝着沈清琦拱手行礼道:“长姐,我先行告退了。” 沈清琦看向了红烛一笑道:“别理沈璧,你好生养胎就是。” 沈璧走后,沈清琦正要出声时,见着红烛在她手下写下了暗卫二字,沈清琦便也不多说什么,只问着红烛腹中孩儿的情况。 红烛道:“这会儿已经快四个月了,都稍稍有些显怀了。” 沈清琦轻抚着红烛的小腹,眼里有得也是羡慕之意,此生她再也不会相信任何男子了,被瑾奴所骗得够惨了,但腹中血脉才是切切实实为自己的。 …… 下朝后。 盛云帝将容瑾叫到紫宸殿之中,见他一副眼下青黑的模样道:“你新婚燕尔也要知晓节制些,别仗着年轻伤了身子。” 容瑾不懂盛云帝之言道:“是,父皇。” 盛云帝叹气道:“朕虽说是瞧不上你那太子妃的,可你那太子妃那副重病的身子骨是真得,你可别弄得太过分,到时候若是太子妃死在床笫之事上,你的名声何存?” 容瑾耳朵泛红,想要解释,也是无从解释,“是。” 与盛云帝商议了公事后,容瑾出了殿门恰巧遇到了银龙卫指挥使。 “董指挥使。”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容瑾出声问道:“孤想问问,有没有法子可以分辨一个人是否会武功?” 指挥使拱手答道:“内力高深者可以探查出一个人是否有内力,此事殿下应当比我更为明白。” “嗯?”容瑾看向董指挥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董指挥使淡笑道:“殿下,陛下对您素来宠爱,其实您内力如此高深一事不必瞒着陛下的。” “我?内力高深?”容瑾轻蹙眉。 江湖与朝廷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世家贵族人家会豢养暗卫,但很少有贵公子自己练江湖那些武功的,皇家子弟更是少见。 所学的功夫,不过也都是些五禽戏一类的功夫,并非是江湖之中修炼内力等等。 这对于世家贵族而言,属于下九流的喽啰做派。 大安朝崇尚书理治天下,容瑾从未去学过武功,更不知什么内力。 董指挥使道:“对,您的内力在我之上,如此深厚的内力可是少见,您在江湖之中所排也是前几,不知您练的是什么功法?” 容瑾细细想着,每次与凤清瑶那个妖女欢好后,他总觉得体内有一股说不明白的感觉,原来那就是内力? 容瑾可不屑用那妖女之物,他忍下嫌恶道:“董指挥使,你去探探太子妃身上可否有内力。” 董指挥使一愣道:“太子妃?” 容瑾道:“嗯,孤想让你去看看太子妃殿下会不会武功?” 董指挥使应下道:“是。” …… 沈清琦从红烛处回来,努力调动着内力,但在气海丹田之处找不到一丝内力,也结不成一丝内力。 沈清琦深深得叹了一口气,待她寻回以往内力时,定要让容瑾尝尝这种无力的滋味。 可惜容瑾就只有一条命,怎么报复都要想着得留着他一口气,不让他死得过于痛快。 沈清琦待在房中无聊,便让柴嬷嬷随着她去逛逛东宫,到时候真杀了容瑾,她也要看看从哪里逃走比较合适。 蓝羽随在沈清琦边上,沈清琦道:“羽姑姑,你不必跟着了。” 蓝羽拱手退下。 沈清琦逛了小半个东宫,就觉得精疲力尽了,见到远远而来的容瑾脸色颓废,沈清琦便高兴,“夫君!” 沈清琦走到了容瑾身边,见他旁边约摸着三十多岁的男子,觉得有些面熟,“夫君,这位是?” 董指挥使望着沈清琦道:“太子妃殿下,小臣是银龙卫指挥使,董承。” 沈清琦笑了笑道:“董指挥使来东宫是有什么要事与夫君商量吗?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容瑾见着沈清琦离去后,问着董承道:“如何?” 董承拱手道:“太子妃殿下身上没有半点内力。” “是吗?” 董承点头道:“除非太子妃殿下的内力远比臣与殿下的内力要高,她隐藏了自己的内力,微臣探不到,否则她便就是一丝内力都无。” 容瑾想着沈清琦若真是凤清瑶的人,她的内力比董承高的话,早就替凤清瑶报仇了。 看来,是他想的太多的。 不该去怀疑沈清琦的。 沈清琦走了几步,想起来何处见过董承,董承不是她师叔空永道长的得意弟子吗? 沈清琦回去后,便就听到了董承之言语。 容瑾这个阴险之徒,竟还真对自己起疑了。 沈清琦走到了容瑾跟前,幽怨地看着容瑾道:“夫君,没想到你真的只信泠疏妹妹不信我?我可是你的结发妻子,你的枕边人,你竟然怀疑我?” 沈清琦眼眸含泪,愤然间,扬手就往容瑾脸上狠狠打了一个巴掌,“我这么喜欢你,咳咳,我在长安之中唯一信赖的就是你,你竟然还不信我?咳咳……咳……” 沈清琦气得连连咳嗽,容瑾自知理亏,连扶住了沈清琦道:“对不住,我……” 沈清琦推开了容瑾道:“你别碰我,你宁可相信别的姑娘,都不相信你的发妻,我受不了这种羞辱,倒不如离开东宫回我永兴城去……” 第四十六章 你我才是夫妻 沈清琦回到寝殿后,便气恼地打开箱笼收拾着衣裳。 一旁的柴嬷嬷连连劝道:“太子妃殿下,您嫁的可是太子爷,不是说离宫就能离宫的……” 沈清琦眼中满是泪水道:“左右他也厌恶我,也不信任我,宁可去信别的姑娘,我知晓他看不起我出生乡下又是通房生的庶女,我还留在东宫碍他的眼作甚?” 柴嬷嬷看向一旁的容瑾道:“太子,您快想法子劝劝太子妃。” 沈清琦用手背抹泪道:“他巴不得我走,好给泠疏妹妹的太子妃之位腾位置!” 容瑾在一旁满是愧疚,示意着柴嬷嬷出去后,过去将沈清琦整理的衣衫拿出箱笼里,“对不住,我不该怀疑你的。” 沈清琦落着眼泪好不可怜,“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来长安的,我以为我会有一个疼爱我的夫君,我以为我终于有家了,却没想到我的夫君不但处处防备着我,还因为人家姑娘一句话如此怀疑我!” 沈清琦手握成拳,用力地垂在容瑾的肩上,“你走,别打扰我收拾行李回永兴。” “你都入了宫了,怎么可能离开东宫呢?” 容瑾皱眉道:“我都已道歉,实在是你这两日的行为可疑。” 沈清琦呵了一声道:“可疑?分明是不信赖我,还说我可疑?我今日定要回永兴城去。” “清琦,我知晓我错了,除了回永兴城,你要我怎么做才愿意原谅我?” 沈清琦淬了一口容瑾,“呸,原谅你?你做梦,咳咳!” 容瑾见沈清琦咳嗽得厉害,连去拍着沈清琦的背道:“别气了,你本就病着了,回永兴城这种傻话也不必说了。” 沈清琦甩开了容瑾的手道:“你别碰我,你碰我我嫌恶心,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呜呜……” 容瑾见着沈清琦哭泣,心似被揪着,伸手想要去碰沈清琦肩膀时,却见站起来的沈清琦在他的右脸处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 “都说了别碰我,你走!” 沈清琦打完耳光后,见着容瑾脸上极为对称的巴掌脸,不断地推搡着容瑾道:“你走!” 容瑾身为大安朝储君,何时受过这般羞辱? 但他触及沈清琦的眼神,发不了半点怒火,看着她含泪的星眸,更是心疼不已。 蓝羽在一旁道:“殿下,您先出去,让太子妃殿下冷静冷静,她正在气头上……等她消了怒就好了。” 容瑾看了一眼沈清琦,顾忌她的身子,不敢再让她生气,便出了寝殿,两边脸颊都是火辣辣地刺痛,一摸竟是有些红肿。 屋内,蓝羽关上门后,沈清琦便擦拭了眼泪,“刚才我是不是打得不够狠?应该趁此机会多踢他两脚的。” 蓝星笑着道:“尊主,你刚才实在是太真了,连我都觉得您被夫君如此对待,好可怜啊!” 沈清琦咳嗽道:“他阴险多疑,你们日后可要小心些。” “是。” …… 麒文阁之中,严昊见到容瑾双颊红肿,讶异道:“殿下,陛下为何要打你?” 盛云帝可素来疼爱这位儿子,没想到都会下手吗? 阿肆在一旁道:“不是陛下打的。” 沈璧问道:“谁敢不顾九族性命,敢对殿下动手?” 容瑾皱眉道:“脸上红印这般明显?” 沈璧点头道:“比前些时日我长姐打我那回要明显地多。” 严昊在一旁看看容瑾脸颊的两个手指印道:“这……说起来和沈璧上回脸上的印子有些相似呢,不会是太子妃殿下……” 容瑾瞪了一眼严昊。 沈璧道:“夫妻之间难免有些口角,还望殿下莫要与我长姐计较。” 容瑾冷冷地嗯了一声,处理完公事已是黄昏。 容瑾去了沈清琦的寝殿处,还没进殿门,便被羽姑姑给拦在了门外,“殿下,太子妃她说了不许您进去,她还生着气呢。” 容瑾看着紧闭的门问道:“她可用过膳吃过药了?” “太子妃没吃多少,药倒是喝了,殿下您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分了,太子妃这一路从江南而来多为不易,您怎能如此怀疑她呢? 太子妃虽是乡下长大的姑娘,可她也是太傅府之中的千金大小姐,您怀疑她是江湖宵小,她岂能不气呢?” 容瑾越发觉得愧疚,他上前敲着房门道:“清琦,开门,孤知晓错了。” 屋内的沈清琦躺在贵妃椅上,吃着御膳房送来的糕点,并未理会外边的容瑾。 外边,容瑾敲了一会儿门,见着沈清琦未开房门,只觉得自个儿实在是混账,“清琦,实在是对不住,你别再生气以免损了你的身子骨,孤会狠狠惩罚严泠疏的……” 沈清琦咬了一口的绿豆糕差点噎住,她起身喝了一口茶,打开门道:“这事你怪泠疏妹妹做什么?分明是你不信我,错只在你,你怎可迁怒于严泠疏?” 容瑾见到沈清琦嘴角沾染的绿豆糕碎末,倒是轻笑了一声道:“绿豆糕好吃吗?” 亏得他还担忧她真饿着肚子。 沈清琦道:“你不许罚泠疏妹妹,本就是我先逗着她玩的!” 容瑾看着沈清琦道:“那你可否原谅孤?” 沈清琦握紧着手,容瑾这厮简直恶心无能至极,她流露心意不屑地看了一眼容瑾,却也没有再将房门给关上。 容瑾看着沈清琦的眼神道:“你何必这么大反应呢?” 沈清琦道:“我再不济也是当朝皇后的侄女,当朝沈太傅家的长孙女儿,太子!我虽是乡下长大的姑娘也不能被你这么作贱!” 容瑾道:“孤没有想要作贱你,只是想要确定你与凤清瑶那妖女无关系而已。” “我能与她有什么关系?”沈清琦道,“我好奇她也是因为夫君曾是她的男宠,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怕夫君您喜欢凤清瑶,才想着早日将她抓住……” 容瑾声音冷冽地道:“孤与她算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才是夫妻。” 沈清琦将手递到了容瑾的手上,“刚才打你巴掌都把我的手给打疼了,你给我揉揉。” 容瑾见着得寸进尺的沈清琦,也生不出来半点气,伸手给沈清琦揉着,“还疼吗?” “有点,你的脸也太厚了。” 容瑾无奈用手指点了点沈清琦的额头,“你也还真是恃宠而骄。” “夫君,刚才若是你发现我有内力会功夫,你会如何处置我?” 第四十七章 纳侧妃宴 容瑾听着沈清琦的话道:“何必问这些,你没有内力也不会功夫。” 沈清琦看着容瑾道:“我就是好奇,想要知晓我在夫君心中的地位。” 容瑾道:“若你真的与凤清瑶那妖女有所勾结,那么孤还是会不顾夫妻……” 沈清琦黑了脸色,甩开了容瑾的手。 容瑾皱眉,他一直觉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此俗语太过,可放在阴晴不定的沈清琦身上再为合适不过。 顾忌她的重病不宜生气,容瑾道:“孤会好好劝你与凤清瑶断绝关系,好在你不是江湖中人。” 沈清琦这才作罢,过去吃着绿豆糕,“这御膳房的御厨做出来的糕点果真好吃。” 容瑾道:“喜欢的话,我向父皇讨要做糕点的厨子过来,天天变着花样给你做糕点。” “多谢夫君。” …… 三月二十八,天色阴雨绵绵,并不算是一个好天气。 一早沈清琦起来的时候,推开窗,听着院中雨打芭蕉之声,入眼是阴沉沉的天。 肩上一沉,沈清琦回眸看到是容瑾将他的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夫君,恭喜你,又当新郎官了。” 容瑾见着沈清琦不达眼底的笑意,他也并无半点喜悦,但娶张沐卿与严泠疏二人,乃是几年前他就知晓了的,这两人必定会是他后宫之中的妃嫔。 尤其是,陛下所下的圣旨,他也并不能抗旨。 容瑾在身后将沈清琦给搂在怀中道:“在你有孕前,孤是不会去临幸张沐卿的,你放心便是,不必伤心坏了心思,以至于又要吐血……” 沈清琦倒是觉得如此可以,到时候杀了容瑾时,也不会牵连无辜的孩子。 沈清琦眼眸一亮道:“当真?” 容瑾点头道:“嗯,所以今日可不要太过于伤心,夜里孤还是会过来陪着你的。” 沈清琦淡声应了应,东宫纳侧妃,按理她这个太子妃闲不得,可她仗着重病什么事也不管,倒也清闲。 唯有就是侧妃进门要来给她请安敬茶,沈清琦需要好好梳妆打扮,穿上太子妃的翟衣,太子妃品阶的衣裳里里外外好几层,待穿好衣裳后,沈清琦都觉得自己没有大半的力气。 更别提梳头上妆了,那发髻精致华丽,可头上顶着的重量也着实要命,以至于张沐卿来给她敬茶的时候,她的脸色很是难看。 东宫夜宴招待宾客,沈清琦也没有去。 沈家那边,沈老夫人冷声道:“那庶孽玩意简直就是不懂事,丢尽我们沈家女儿的颜面,侧妃乃是陛下所赐,她摆出这般善妒的模样给谁看呢?” 沈轻仙望着庭院之中的喜字,在敬酒的容瑾,面露的是羡慕,她何时才能也这般大阵仗入东宫? 若不是沈清琦,她本该得到的阵仗,要比这纳侧妃还要盛大。 宴席间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今日宜如郡主也会过来?” “宜如郡主给皇太后守了三年皇陵,这会儿与沈家公子定下了婚期,定也是要从皇陵里回来了。” “可惜了沈璧了,长安双绝的公子哥儿,却要娶宜如郡主那个又肥又黑的……” “嘘!到底是沉月长公主的独女。” 裘珂对于宜如郡主这位儿媳并不喜欢,倒也不再于又肥又黑,她自个儿也不算是什么美人,裘家之中的兄弟姐妹里,唯有她的样貌并不是很出众。唯一也就眉眼稍能看得过去。 嫁给沈礼之后,人人都说她的容颜配不上沈礼,好在两个孩子都是好样貌。 裘珂只是头疼日后要与沉月长公主做亲家,可谓是麻烦得很。 “那个是太子妃吗?” “太子妃哪里有这么年幼?” “看起来倒是有像太子妃殿下呢。” “还是太子妃好看得多,她的骨相有些像是太子妃,也就像了这么几分而已。” “太子妃殿下当真是绝色,三分像她已是美人了,这谁家姑娘?” 众人纷纷看向了从院门外进来的女子。 宜如郡主走到了容瑾跟前,福身行礼道:“表兄,对不住,今日下雨路上泥泞,我来迟了些。” 容瑾道:“无碍,快去入座,姑母可等你许久了。” 宜如听到容瑾说姑母二字,她低下头前去了沉月长公主跟前,“母亲。” 沉月长公主看到跟前亭亭玉立的少女,本是笑意盈盈的她一顿,皱紧了眉头,“你……你是宜如?” 宜如郡主福身道:“是,母亲。” 沉月长公主脸色一黑,满是不悦地道:“亏得你这些年有孝心,给你外祖母守孝,入座。” 宜如郡主朝着一旁沈家那桌里望去,她乃是认识沈璧的,望见沈璧的容颜,她低头微羞。 沈璧本不想去看宜如郡主长什么模样,这桩婚事对于他们沈家而言并不妥当,尤其是他爹与沉月长公主的恩怨在此,他哪能给沉月长公主做女婿。 在见到宜如郡主之后,沈璧愈发觉得他不能够娶宜如。 见着宜如,他就觉得侧脸微疼,她长得确实有几分像沈清琦…… 沈二夫人对着裘珂道:“嫂嫂,这宜如郡主长得与太子妃有几分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太子妃的亲妹妹呢。” 沈二夫人说得心直口快,裘珂确确实实地听在了心里,望着一旁自家的夫君。 裘珂心中堵着一股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索性离席。 夜里雨停,沈清琦尝着御厨的手艺,她这几日没了内力,一天到晚也只能吃吃喝喝,等着陵游炼制九转还魂丹成功。 正品尝佳肴时,听到外边有人通传裘珂求见。 沈清琦便让着裘珂入寝殿内。 裘珂望着房中的一大桌子佳肴,关心道:“原以为太子妃殿下吃不下去东西,见太子妃殿下胃口好就行。” 沈清琦道:“母亲,可要一起用膳?” “我已吃过了。”裘珂盯着沈清琦的容貌望着,论容貌精致还是属沈清琦的。 裘珂听人说沈清琦还是像她生母比较多,可是她的骨相很明显乃是随了沈礼的。 而宜如郡主也是骨相较为像沈礼,以前宜如郡主长得胖看不出来,如今一瞧,两人骨相相似,站在一起人人都会说是姐妹。 沈清琦见裘珂打量着自己的容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母亲,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裘珂回过神来道:“没什么……” 沈清琦道:“听说今日宜如郡主会来东宫赴宴,母亲是见到宜如了吗?” 第四十八章 不如尽快生个女儿 沈清琦见到裘珂稍惊的眼神,淡抿了一口茶道:“我前些时候在皇陵见过一回宜如郡主,见她与我长得相似,方才见母亲打量我的长相,想必是见到了宜如郡主了?” 裘珂道:“你也觉得她与你相似?” “若不是沉月长公主去求宜如郡主与弟弟的姻缘,我是真想过宜如就是我的亲妹妹了。”沈清琦劝慰着裘珂,“您放心,宜如郡主定不会是沉月长公主与我父亲所生的女儿。” 裘珂勉强一笑,“着实是像了些。” 沈清琦道:“我听好些人都说,我像我生母更多。” 裘珂道:“我不曾见过你的生母,但是听说过她当初是个美人,如今见你就知她们传言不假。” 沈清琦淡笑了一声,“是了,我更像我生母,所以您大可以放心。” 裘珂福身道:“我就不打扰太子妃了,先行告辞了。” 裘珂回到摆喜宴的宫殿,外边雨倒是越来越大了,宾客们都一一散去。 马车上,裘珂难得没有与沈轻仙同乘,而是去了沈礼的马车内。 沈礼问着裘珂道:“你刚才去见过太子妃了吗?她如何?” 裘珂道:“我见太子妃的胃口挺好的,似乎一点都没有被侧妃之事所影响到心情。” 沈礼微叹一口气。 裘珂看着沈礼的眼眸道:“宜如郡主她……是不是你的血脉?” 沈礼闻言直蹙眉,怒声道:“裘珂!你这是什么意思?” 裘珂依旧保持着世家贵妇该有的端庄,“她长得实在是像你,事关沈家日后的血脉,璧儿的亲事,我不得不问个清楚明白。” 沈礼面露嫌恶道:“我从无碰过沉月那女人半点!” 裘珂这才微松一口气,宜如不是沈璧的妹妹就好。 …… 沈清琦用膳之后,过问了九转还魂丹的动静。 陵游耷拉着耳朵垂头丧气,“九转还魂丹哪是这么好炼制的?若是这么轻易炼制,我早就练了,您不如还是找捷径,找瑾奴……” 沈清琦紧蹙眉头,压低着声音凌厉冷冽,“本尊可还记得你本欲背叛本尊之事。” 陵游哆嗦着道:“尊主,实在是九转还魂丹需要千年人参,千年雪莲,还有雪山冰蚕,千年灵芝,这些药物满大安朝都找不出来……如今您又没什么银两……” 沈清琦道:“我应该是有银两的,沈家给了我不少嫁妆,只是我还没有过目。” 嫁太子妃,沈家的嫁妆应当是不俗的,沈清琦去看了眼嫁妆单子,里面贵重之物的确不少,但银两却是满打满算连一万两银子都不到。 沈清琦将银两给了陵游道:“早日去寻到九转还魂丹所需之药物。” “是,尊主。” 沈清琦继续看着嫁妆里边的一处箱笼,这箱笼里面之物与沈家所准备的东西都不一样,沈清琦看着里边是一件件小衣裳,针脚甚密,但像是穿过的模样。 沈清琦打开箱子里面的一个画轴,上边有着一副图画,是一个容貌与她有些相像,但看起来又要比她小上几岁的女子。 怀中抱着一个小婴儿浅笑。 “尊主,画中之人是您吗?”蓝羽在一旁问道。 沈清琦眼中起了一片朦胧的雾,“她应该就是我的娘亲,比我还要小的娘亲。” 娘亲生她的时候,才只有十七岁,也永远定格在了十七岁那年。 沈清琦看向那些小衣裳,应当都是她幼时时候穿过的,奶娘那边有她几幅幼时的画像,上边所穿衣裳的纹样和这几件衣裳都对上了。 真丝的小衣裳都保存得很好,小衣裳旁边有着一身嫁衣。 嫁衣无品阶,是一身正红的缎料,上边绣着喜庆的纹样,沈清琦看着绣花的针脚和小衣裳的针脚一模一样,想来,这也是她娘亲所缝制了。 她娘亲缝这件嫁衣的时候,也是期盼着出嫁那一刻的? 沈清琦听到了门口不断传来地行礼声,见着穿着一袭红袍的容瑾入内。 容瑾身上所穿虽不是什么正统新郎官的打扮,但看起来却像极了新婚的新郎。 容瑾望着沈清琦手中的小衣裳道:“你连我们日后孩子的衣裳都制作好了?” 容瑾见着沈清琦手上所拿着的小衣裳看起来都是粉嫩颜色居多,“你也想要一个女儿?” 沈清琦道:“才不是,这应当是我小时候穿过的衣裳,我刚从嫁妆里翻出来的。” 容瑾拿起来一看,小小的衣裳上边有股淡淡的熏香味,应当是为了防虫蛀的,“你嫁妆之中怎会有这些婴儿所穿的衣裳?” 沈清琦猜道:“许是沈家抠门,不打算给我多些嫁妆,将这些衣裳都充当了一抬嫁妆。” 容瑾可不这么认为,哪怕沈家先前是对沈清琦不管不顾,可到底沈清琦入东宫为太子妃,代表着的就是沈家的颜面,沈家不至于连嫁妆都要抠抠搜搜的。 容瑾看着一旁的画卷,上边长得略像沈清琦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这是你生母?” 沈清琦猜测道:“应当是。” 容瑾道:“那这孩子应当就是你了?” 沈清琦抿唇道:“我娘从未抱过我一次,我出生后,她就没了性命……也只有这画才能让我娘抱我……” 容瑾揽住了沈清琦的肩,幼年丧母的容瑾能知晓沈清琦的感受,他的妹妹宁玉也是出生就从未见过母后。 只是,幼时的宁玉曾经是将沈皇后当做她亲生母亲的。 是到了宁玉六七岁的时候,才得知沈皇后并非是她的亲生母亲。 而沈清琦,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母亲…… 沈清琦无力地道:“这里还有我娘亲的一件嫁衣,我想她也是期盼过要成亲的。” 容瑾道:“要是你没有早产的话,她说不定是可以脱得了奴籍,我刚出生那日里,父皇就立储君大赦天下,你娘若是还活着的话,就能名正言顺嫁给你父亲了。” 沈清琦轻抚着缎料的嫁衣,这嫁衣的确是在冬日里所穿的面料,说不定,娘亲的确是盼着能够嫁人,可惜到头来,她也没有能名正言顺成为沈礼的妻子。 而她唯一的女儿,也被沈礼抛弃在乡下二十年之久,连沈家都不能回。 容瑾知晓沈清琦这会儿伤心着,便将小衣裳放下,目光灼然望着沈清琦。 “清琦,这几身小衣裳甚是可爱,不如我们尽快生个女儿,让咱们女儿穿上这些衣裳,也不枉费你娘的一番手艺。” 第四十九章 沈清琦,那个男人是谁 容瑾话音一落,便将沈清琦给打横抱起,往床榻处走去。 沈清琦被放到床榻上的一瞬间,她便想着该怎么做,才能让容瑾打消了圆房生女儿的念头。 未等她想出法子,门外就传来了柴嬷嬷的声音,“殿下,陛下让董指挥使给您传口谕来了。” 容瑾深深看了一眼沈清琦,伸出拇指抹去了沈清琦眼旁的泪痕,对着柴嬷嬷道:“孤已歇下,父皇若有什么要事,明日再说。” 沈清琦看着容瑾道:“陛下找您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的。” 容瑾道:“能有什么要紧事?他不过是想要我去张沐卿的房中而已。” 沈清琦看着容瑾道:“那你不听陛下的旨意,陛下会不会责怪夫君?夫君,你倒不如还是去张妹妹房中。” 容瑾笑道:“若我走了,你一个人不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吗?” 沈清琦冷呵一声,“不会。” 沈清琦的真情流露,却让容瑾觉得她便是嘴硬而已,他若是真走了的话,还不知道沈清琦会如何偷偷摸摸的伤心哭泣。 容瑾低声在沈清琦耳边道:“父皇不会因这些小事而罚我。” 男人呼吸之声让沈清琦只觉得耳朵稍痒,容瑾解开了沈清琦的衣裳,薄唇从侧脸到脖颈,又渐渐落在肩上。 容瑾见到肩上那颗熟悉的红痣时,他整个人愣住了,什么意乱情迷在这一刻统统不见。 容瑾撕开了沈清琦衣裳,见到了她心口处的确也有一颗红痣,容瑾眉间轻蹙,看向沈清琦的眼神之中甚是复杂。 沈清琦身上的这两颗痣,竟然和凤清瑶身上的痣的位置一模一样。 沈清琦见容瑾紧盯着自己的痣,便知漏了这一处,容瑾定是起了疑心,她也一时间起了杀心,可惜她这会儿毫无内力。 “夫君,你怎么了?你不想要生女儿了吗?” 容瑾听着沈清琦娇娇弱弱的声音,想来她绝不可能会是凤清瑶。 可两个人怎会有着一模一样位置的痣? 沈清琦看着容瑾道:“夫君?” 容瑾起身道:“孤还有公事……” 沈清琦哪里能让已经起疑的容瑾离开,连环住了容瑾的腰,“夫君,怎么了?你明明说过要与我生女儿的,你怎么就要走了呢?你是不是要去张妹妹那里去……” 沈清琦缓缓的松开了环在容瑾腰间的手,“你去,咳咳,左右我素来没人疼爱,夫君是储君,我也不该求夫君的偏爱,咳咳。” 容瑾听到沈清琦的咳嗽声,终究没有离开,他望着沈清琦瘦削绝美的脸庞,只觉得自己的念头荒谬。 她怎可能会是凤清瑶? 沈家人也不会让沈清琦去学习功夫进江湖。 而且拥有江湖第一功夫的凤清瑶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连董承都说过,沈清琦绝无内力,也不是习武之人,她不可能是凤清瑶。 绝不可能! 容瑾坐到了沈清琦边上,伸手轻触着沈清琦肩上的红痣,“这颗红痣……” 沈清琦道:“红痣怎么了?你不会是在别的姑娘身上见到过?” 容瑾没多说什么,躺在沈清琦的边上道:“歇下。” 沈清琦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容瑾,他定然已经起疑了,只是他还没能接受她会是凤清瑶而已。 如今,她内力全无,根本就杀不了容瑾。 一旦容瑾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理念,要对她动手的话,她连与容瑾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 沈清琦睁着眼眸望着床帐,紧紧握着手,心下一横…… 容瑾心中甚乱,明知不该去怀疑素来娇娇弱弱的沈清琦。 可是她肩上心口处的两颗红痣,就像是一根大刺,狠狠得刺入了他的心尖。 事关凤清瑶,他不可有个万一,错放过一个,到时候将会是万劫不复…… 正当容瑾已动杀心之时,昏暗之中,他的薄唇便传来一片温润。 “清琦……” 容瑾推了两下,没能推开,外边下了一日的雨越来越大,甚至还响起呢惊雷声。 帐外的小灯随着窗缝之中漏进来的风而摇摆着,楠木床也如海中小船一般摇曳。 …… 青芜苑之中。 张沐卿端坐在床榻上许久,时不时地望向门外。 丫鬟过来替张沐卿取下了发饰道:“您别等了,殿下他不会来了的,雨是越下越大了,太子妃倒是好手段,就这么重病之躯都能勾的太子殿下留在她的房中。” 张沐卿道:“太子妃与太子殿下本也就是新婚燕尔,他们能够夫妻和睦就好。” 张沐卿还怕沈清琦依旧恨着太子殿下,想要太子殿下的性命。 凤尊已放下恩怨就好,明日她就可以去跟着凤尊学习神功,凤落九重天,是所有习武之人都向往的绝世神功。 张沐卿坦然入睡,只等天亮去给沈清琦敬茶。 …… 一夜狂风暴雨,沈清琦她都不知自己何时入睡的,早间天还未亮,她因习惯早起,而昏昏沉沉醒来。 容瑾今日还没有去上早朝,他就站在床榻边上,脸色铁青地看着沈清琦,“你为何不是处子之身?” 声音虽平淡,却能听出里边的震怒。 沈清琦看向了容瑾,轻咬唇瓣道:“对不起,夫君……” 容瑾怒声道:“沈清琦!那个男人是谁?” 沈清琦试着调动内力,陵游可说对了,这可真真是条捷径,受伤三个月,她费尽力气修炼都没有这会儿获得的内力之多。 沈清琦起身走到了容瑾跟前,想着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她与容瑾同归于尽。 至于沈家九族,有沈皇后在,秦王殿下又是如今陛下唯二的皇子,想必陛下是不会因她灭了沈家九族的。 容瑾扣住了沈清琦的肩膀,“那夺去你处子之身的混账是谁?” 沈清琦见着容瑾的暴怒,她难以理解容瑾这厮怎这般蠢笨? 昨日见到她的红痣已经怀疑到她头上来了,他就不想想,那个混账玩意就是他自己吗? 容瑾见着沈清琦不说,皱眉道:“你是还要维护他吗?他是谁,孤去杀了他!” 沈清琦道:“不用夫君动手,我会亲手杀……” “太子妃,您起了吗?我来给您敬茶了。” 门口的张沐卿声音间带着不少喜悦。 沈清琦听到外边张沐卿的声音,略微皱了皱眉,容瑾打开了房门,拂袖离去。 张沐卿见到一脸震怒的容瑾离去的背影,入内见着虚弱的沈清琦道:“太子妃殿下,这是怎么了?” 第五十章 与冷宫有什么两样? 沈清琦望着容瑾决然离去的背影,微微蹙眉,也随他离去。 左右自己与他同归于尽报仇是不难了的。 只是若与容瑾同归于尽了,今生没能见到凤落九重天之神功最大的功力,是沈清琦一大遗憾。 “不管他。”沈清琦看向了张沐卿,“难为你一早就来敬茶。” 张沐卿敬茶后,见着沈清琦边上只留下了蓝星蓝月,连连开口问道:“凤尊,我这会儿就跟着您练武吗?” 沈清琦道:“我先告诉你凤落九重天一重天的心法与功法,你先去将心法琢磨透了,我再教你功法。” 张沐卿听着沈清琦说出的心法,一一记下。 …… 麒文阁之中。 容瑾入内就满是怒气地寻来了沈璧。 沈璧见着容瑾满脸怒气的模样,连是问道:“殿下,怎么了?” 容瑾恼声道:“你去永兴城查查,有哪个男子与沈清琦曾经有来往苟且,将他杀了灭口。” 沈璧连跪下道:“殿下,我姐姐常年在庄子里,不见外男,她绝无可能与外男有所勾结。” 容瑾抑制不住怒意,声音似寒冰一般冷冽道:“孤不至于连她是不是清白之身都不知晓!” 沈璧连道:“我这就去查。” 容瑾冷声道:“你亲自去查,此事不能让外人知晓。” “是。”沈璧应道。 沈璧走后,一夜未睡的容瑾坐在椅子上,闭眸浅歇,却还是克制不住想要杀了那个夺去沈清琦清白的混账。 巨大的怒意冲散了容瑾对于那肩上红痣的怀疑,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找出那个夺去沈清琦清白的男子,杀人灭口。 沈璧被派去永兴城的消息,沈清琦是在午后才知晓的。 沈清琦微皱眉道:“容瑾他竟然这般愚蠢,三个月前,我竟败在他的手上,当真是我此生最大的败笔……” 昨日容瑾可都已经认出她的红痣来了的,他这会儿竟然只去顾忌她并非处子之身? “当局者迷。”蓝羽在沈清琦边上道,“我看瑾奴是真心喜欢您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敢往您是凤尊这方面想着。” “哪是真心喜欢?”沈清琦道,“他昨夜可不是没有动过杀意,他不愿意相信我是凤清瑶,绝不是真心喜欢我,容瑾不过就是蠢罢了。” 蓝羽还是觉得容瑾不愿相信沈清琦就是凤清瑶,就是因为已经喜欢上了她家尊主,偏偏她家尊主也不愿相信此事。 沈清琦籿对着蓝羽道:“你赶紧派人去找我奶娘,就说我十六岁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大夫,而那个大夫后来觉得我活不过十八就离开了……” 蓝羽问道:“那大夫要叫什么名字?” 沈清琦随意胡诌了一个名字,“杜若。” 蓝羽拱手道:“是。” 入夜时分,沈清琦没见容瑾而来,她便盘腿修炼内力,她也不知为何,从容瑾身上再度回到她体内的内力,有一股说不清楚的纯粹。 师父曾经说过,凤为阳,凤落九重天是至阳的神功,本该是男子练习才是,可每练此功的男子最后也抵挡不住至阳心法而走火入魔。 沈清琦是至阴之躯,生于腊月里阴日阴时,她练此等至阳神功,有两个可能,一是好运气,以至阴之躯化解至阳功法,二是阴阳不相容,最终导致她的走火入魔比前辈会更为严重。 沈清琦以前一直觉得内力炙热,但经过容瑾的内力,在气海丹田之中却是很为舒服。 沈清琦轻动手指,便将一旁的烛火给熄灭。 蓝羽在一旁连道:“恭喜尊主,您这是恢复一重天的功力了?” 沈清琦道:“瑾奴,也不是一无是处。” 三个月了,她终于恢复一重天的功力了。 在东宫望景楼上的容瑾,见着太子妃寝殿熄灭的烛光,他冷冷一笑。 整整一日,她沈清琦明知自己生气,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竟然还能睡得着吗? 明知自己非清白之身,她还竟敢嫁入东宫! 容瑾知晓,他本可以借着太子妃婚前失贞向沈家发难,甚至于可以让沈家还有两个女儿都名声尽失,沈家再也无脸往东宫塞沈家女子。 可是容瑾丝毫没有犹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 自从张沐卿入宫后,沈清琦就不再无聊。 白日里她与张沐卿一起练习凤落九重天的功法。 沈清琦边教张沐卿,边自个儿也再重练一遍重天功法。 沈清琦觉得这一次所练成的一重天,要比先前她学会的一重天功法,更具有威力。 夜里,沈清琦就是自己修炼内力。 渐渐地,她也将好几日都没有露过面的容瑾抛在了脑后。 若不是饭菜与糕点越来越差劲,沈清琦怕是都想不起来她还有一个太子夫君。 午间用膳时,沈清琦见着跟前不见荤腥的菜色,还有冷硬的米饭,叫来了柴嬷嬷道:“柴嬷嬷,这就是给本太子妃吃的玩意?” 柴嬷嬷连声道:“太子妃殿下,是奴管教无方,这就去训斥东宫膳房里边的厨子。” 柴嬷嬷出门后,沈清琦便用内力听到了外边小宫女的声音。 “她还真把自己当做太子妃了?太子都已经快十日不进她的房中了,这太子妃的寝殿与冷宫有什么两样?” “太子殿下这几日可是一点都没有过问太子妃。” “柴嬷嬷,您何必去理她呢?她都惹恼了太子殿下了……” 沈清琦在殿中轻蹙眉头,这东宫之中竟也有如此刁奴。 沈清琦恼道:“太子妃的每日用膳都有份例,她们倒是好,连我的膳食糕点都敢苛刻,沐卿那边还不知怎样,走,去沐卿那边瞧瞧。” 沈清琦起身前去青芜苑,青芜苑离她所在的寝殿光是走就要走上两刻钟。 沈清琦到了青芜苑之中,便见着桌子上只有两盘菜,还有一碗掺杂着糠的米饭,“你在东宫就吃这些?柴嬷嬷是如何管理的东宫?” 张沐卿没想到沈清琦会过来,她小声道:“我入宫后,太子殿下就没有来过我此处,青芜苑与冷宫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底下奴仆都……” 沈清琦怒视着一旁的柴嬷嬷道:“从今日起,东宫后院各处用账交由本太子妃来管。” 柴嬷嬷连道:“太子妃殿下,这东宫后院之事,也该由太子殿下吩咐才是,至于这饭菜是奴御下无方,定会让膳房整改的。” 沈清琦可不信什么柴嬷嬷会整改,都敢给她吃冷饭了,何况对待张沐卿了呢? 沈清琦起身,直往前殿去寻容瑾。 第五十一章 去给容瑾熬断子药 东宫前殿,容瑾的眼神一片晦暗。 严昊等东宫幕僚这几日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太子殿下这几日的心情可谓是极其不好。 严昊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显然上回太子殿下挨太子妃打的那会儿,太子殿下都没有这般震怒,“殿下……” 容瑾望见殿门口的女子,冷声吩咐着严昊等人道:“你们都退下去。” 严昊见到殿门前的太子妃,微松一口气,这太子妃殿下的气色倒是要比刚入东宫的时候好上不少了。 容瑾见着入内的沈清琦,十日,整整十日了,沈清琦竟然都未曾主动来承认她的过错,也不解释她为何不是处子之身。 平日她还与张沐卿两人躲在房中有说有笑,丝毫不将他放在心上。 今日她可总算是舍得过来了。 容瑾冷眸望着沈清琦道:“你舍得供出那个夺去你清白混账东西了?” 沈清琦触及着容瑾的眼眸,长安人人都说太子聪慧,他究竟是聪慧在何处? 都十日了,他就算是被愤怒蒙蔽心智,也该想明白缘由了? 沈清琦看向容瑾道:“太子殿下,我今日前来是为了我与张沐卿的膳食而来的,你就算是恨我并非是清白之身,也不可在吃食上苛刻于我!左右若是我典当嫁妆去宫外买吃的,丢脸的可绝对不会是我。” 容瑾皱眉:“何人苛刻你的膳食了?” 沈清琦示意蓝月将食盒拿上来,将食盒之中的吃食一一摆在了容瑾的跟前道:“这绿豆糕硬的跟石头似的,还有这桃酥,一咬一口核桃壳……” 容瑾望着跟前的膳食与糕点,脸色越发得青黑,他冷声对着蓝月道:“出去,将门阖上。” 蓝月触及容瑾满是怒意的眼神,不敢走,怕沈清琦会遇到危险。 沈清琦示意蓝月出去后,蓝月才敢出了书房之门,将书房之门关上。 容瑾拿起一块硬实的绿豆糕,冷眸望着沈清琦,“沈清琦,孤在你心中,还比不上这几块绿豆糕要紧吗?” 说着,容瑾便将绿豆糕洒了一地:“十日,整整十日,你可有将孤放在眼中?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婚前失贞,孤就能赐你一根白绫而死!” 沈清琦低声道:“夫君……我还以为是你厌恶我,所以一直不敢来你跟前。” “我以为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因为我并非是清白之身……” 沈清琦低头啜泣道:“对不起夫君,我那时候年幼不懂事,在我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年华遇到了一个俊朗的大夫,他叫杜若,他人很好,我便喜欢上了他,他也说过要娶我的,可是后来,后来他却抛弃了我。” 容瑾本是替沈清琦想过很多缘由,或许是她一个姑娘家乡下被人强逼的…… 可听她亲耳承认情窦初开,喜欢别的男人……容瑾只想杀人,杀了那个叫做杜若的混账。 容瑾上前扣住了沈清琦的腰,不给她任何抗拒的机会,就将她抵在门上,凶猛地撕咬着女子血色的红唇。 这几日里,他一个人生着闷气,沈清琦倒是气色越发得好。 他未曾见过沈清琦十六岁的年华,从她如今的样貌就可以知晓,十六岁的沈清琦定也是美得倾城绝世…… 也就她常年躲在庄子里养病,才会被男人坑骗。 容瑾尽情地发泄着憋了这么多日的怒火,将沈清琦抱到了书桌之上,将书桌上碍事的笔墨都扫到了地上。 沈清琦见着欺身过来的容瑾,她佯装害怕,“夫君……” 容瑾狠狠地咬了一口沈清琦肩上的红痣,沈清琦吃痛,左手已成手刀,她正要劈在容瑾的脖子上时。 容瑾却摸索着他咬过红痣,脑海之中倒是有一个荒唐念头…… 他宁可沈清琦是凤清瑶,起码那样的话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惜,她毫无内力,不会是凤清瑶。 凤清瑶也不可能会这么娇滴滴地叫他夫君。 沈清琦渐渐地放下了左手,望着容瑾震怒的眉眼,她依旧觉得同归于尽不是最好的打算。 沈清琦双手环住了容瑾的脖颈,“夫君,那时候我真的是年纪还小,不懂事,如今我只爱你一人……” 容瑾看着沈清琦的眼眸道:“你发誓。” 沈清琦伸出三根手指道:“我发誓。” 容瑾低头撕开了沈清琦的衣裙,她终究不是凤清瑶,凤清瑶的背部有隐隐欲现的凤凰纹样,而沈清琦的背部却是没有。 容瑾靠在沈清琦的耳边道:“记住了,你日后就只准有我一人。” …… 沈清琦不知自己是何时在书房里睡过去的,等她醒来时,她还在容瑾的书房内里的小榻上。 看着自己只穿着容瑾单衣,沈清琦眉头不曾舒展,等调动了内力,她才有了一丝笑意。 顾忌这边许是有暗卫,沈清琦不敢多探究。 “太子妃,您醒了。”蓝星连连入内扶起来沈清琦,“您刚才都晕厥了过去,陵游给您扎了好几针,都不见您醒来。” 沈清琦长发垂在一旁道:“去把陵游找来。” 陵游来了书房,只敢站在门口,听到里边沈清琦让他入内,他才敢。 沈清琦望向陵游吩咐着:“你去给容瑾熬一碗断子药。” “啊?” 陵游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道,“尊主,他可是太子殿下,我要是给他饮下断子药,怕是我也要被断子绝孙……” 沈清琦冷声道:“你若不去,我这会儿就能让你彻底断子绝孙!” 陵游连声道:“尊主……我熬,我这就去熬药。” 陵游出去后没多久,容瑾就回了书房,他见着穿着自己中衣的沈清琦,喉结微动。 让着蓝月蓝星出去后,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边上,将沈清琦揽在了怀中,满是羞愧。 方才他只顾着怒火,是真的一点都没有顾忌着沈清琦虚弱的身体。 沈清琦佯装羞赧地在容瑾怀中,“夫君,我想要东宫后宫的管理之权,柴嬷嬷为人太过于软弱,任由刁奴都欺负到我与沐卿妹妹头上来了。” 容瑾想了想道:“还是算了,你身子骨弱……” 沈清琦道:“那就让沐卿妹妹与柴嬷嬷一起管着。” “也好。” 沈清琦看向容瑾的侧颜,什么她身子骨弱,不过就是容瑾依旧没法相信她罢了。 容瑾拿起一旁的绿豆糕喂着沈清琦。 沈清琦轻抿了一口绿豆糕,陵游就捧着药碗入内。 容瑾道:“这会儿没到太子妃喝药时辰?” 沈清琦淡声一笑:“哦,夫君,这是我让陵神医给你熬得补身子的药物。” 容瑾闻言脸黑到极致,“你觉得孤需要补身子?” 第五十二章 沈清琦与张沐卿的关系不一般 沈清琦没听出来容瑾的话外之音,只想让容瑾快些吃下断子药,“夫君是该好好补补身子,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容瑾脸色越发难看,他用眼神示意着陵游出去后,俯身就将沈清琦逼到了小榻里边,“孤如若再补补,就你这身躯还能受得了吗?” 亏得他还愧疚没控制怒意让她晕厥了过去,可沈清琦竟还说要让他吃补药。 沈清琦才意识到补药有多不妥,她讪笑了一声:“夫君,我只是见您这一段时日都歇在前殿,想来是公事繁忙,我这才想着让您补补身子的,可不是觉得你……” 后边的话,饶是沈清琦也不敢说出口。 沈清琦上前去端过药碗,手拿起调羹,将调羹里边的药递到了容瑾跟前:“夫君……” 容瑾闻着一股浓郁的药味,皱眉道:“孤用不着吃补药。” 沈清琦看着容瑾:“夫君,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吃了,陵神医熬了这么久的药物也不容易。” 容瑾端起药碗,在沈清琦的期盼下,吃了两三口,只觉得这药苦得厉害。 沈清琦见容瑾将药都饮尽才安心。 容瑾见着沈清琦浅浅淡笑,扶着她起身道:“回寝殿去?” 沈清琦点头道:“好。” 沈清琦回到寝殿里边,见到今日晚膳又恢复了往日里的菜色,再看寝殿院中的小宫女都已换了一批。 容瑾在沈清琦边上道:“柴嬷嬷素来善良,善待下人,以至于底下刁奴敢犯上,这几日委屈你了。” 沈清琦轻声道:“还不是怪夫君,这么多日也不知来过问我一下。” “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容瑾看着沈清琦,心中要说对她先前有过喜欢的男人毫无芥蒂是不可能的,“这么多日你明知我气恼,也不知前来解释道歉?” 沈清琦垂首道:“我以为你嫌弃我了,我再解释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容瑾沉声道:“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你先前的事情孤就当做没发生过。” 沈清琦舀起汤喝着,“嗯。” 用膳后,容瑾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寝殿之中。 也不知是不是补药起了作用,明知今日沈清琦已经受累了,可食髓知味的容瑾并不打算放过沈清琦。 这十日里他所受的怒气,怎么都得还给沈清琦。 …… 翌日,沈清琦起身时已是快晌午。 蓝星上前伺候沈清琦的时候,沈清琦才得知沐卿在外边已经等她许久了,连让张沐卿入内。 张沐卿入内时,沈清琦刚洗漱后,端坐在铜镜前,由蓝月给她梳着发髻。 张沐卿望着沈清琦的面色道:“太子妃,您的气色是越发得好了,说不定很快就能病愈了。” “太子妃,你长得可真真是漂亮得很,怎么会有人长得那么漂亮,又这么厉害呢!” 沈清琦望着铜镜里边的自个儿,未施粉黛的确是气色变红润了许多,许是新得到的内力实在是好用。 容瑾午间得空,前来找沈清琦一起去东宫外用膳,她倒是喜欢佳肴,容瑾想着带她去吃些宫中没有的膳食,入内就见到张沐卿在沈清琦边上夸奖着沈清琦的美貌。 沈清琦听到外边宫女们喊着太子殿下,回头望去,只见容瑾已经在房门外。 “太子殿下。”张沐卿朝着容瑾行礼,偷偷看了一眼容瑾。 容瑾轻咳了一声道:“张侧妃,太子妃殿下病着,你别有事没事就一直往太子妃寝殿跑着打扰太子妃殿下。” “哦。”张沐卿失落地应道。 沈清琦握着张沐卿的手道:“本就是我闲着无聊,才让沐卿妹妹过来陪我解闷的。” 容瑾见着沈清琦与张沐卿紧扣的手,道:“你不是喜欢吃些美味吗?今日孤得空,带你去四海酒楼用膳,你先前想吃的荷花酥,也是要刚出炉的才为美味。” 沈清琦看向了张沐卿问着:“你吃过了吗?” 张沐卿摇摇头,“还没有。” “那就一起去。”沈清琦道,“四海客栈的荷花酥可是美味,你也一起去尝尝。” 张沐卿看向了不悦的容瑾,太子殿下好像并不想让她一起去,可是管他的呢,凤尊都让她一起去了,她必定得去。 容瑾有些捉摸不透沈清琦对张沐卿的想法,明明沈清琦一直在自己跟前对他的侧妃吃醋。 可听说这几日里,张沐卿一天要来太子妃寝殿好几回,两人的关系好的跟早就认识的姐妹一般。 着实有些不对劲。 一行人到了四海客栈,里面生意极好,容瑾去了早早让严昊定好的包厢里边。 张沐卿入东宫后,再也没有出过宫门,今日还能得出宫门,于她而言满是欣喜。 沈清琦察觉到张沐卿很是开心笑笑道:“这几日都没见沐卿妹妹这般喜悦过了。” 一旁的容瑾紧皱眉头,张沐卿稍有喜悦沈清琦都能发现,对他呢?他气愤了这么久,也不见沈清琦上心。 张沐卿道:“虽说进宫也才十几日的功夫,但感觉好久没有出宫了,这会儿能出来自然是喜悦的。” 沈清琦望向了东南边,东宫里边她虽说不需守什么规矩,但的确也是困在那奢华的宫殿之中,她也想念凤山,想念琼水宫,云水谷……想念她的江湖。 长安的气候,终究是不如凤山之上的。 容瑾看向着沈清琦往东南望去的目光,“想永兴城了?” 沈清琦点头道:“嗯。” 容瑾道:“日后总是有机会回去的。” 沈清琦侧眸望着容瑾,是有机会的,待杀了他,自己就可以回凤山去了。 到了天字包厢,严昊已等了许久,他对着容瑾小声道:“殿下,我刚才见到萧王爷了,他本想要天字包厢的,得知是您要的,就去了隔壁。” 容瑾对着沈清琦道:“可介意多一人?” 沈清琦淡笑道:“我不介意。” 容瑾让严昊去请着萧王爷过来。 沈清琦问道:“这萧王是何许人也?” 张沐卿满是崇拜道:“他祖上是大安朝的开国元勋,萧王也是大安朝唯一的异姓王,他们一家一直都在北边御敌,当今萧王不过二十五岁,便为大安朝开拓出了一个城池……” 沈清琦端起小二递上来的茶水:“那倒是挺厉害的。” 容瑾听到沈清琦夸奖萧王厉害,心中略觉不愉。 萧王到了门口,他手中牵着一个女子入内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萧王身边的绿衣姑娘,看到沈清琦之后,甚是激动:“尊……” 第五十三章 现在是杀了瑾奴最好的机会 沈清琦目光望向了萧王身边的姑娘,她猛得咳嗽出声,打断了绿云的称呼。 随在萧王身边的绿云,看了看容瑾,又看了看容瑾身边的沈清琦,口边的主字要出来后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容瑾起身望着绿云道:“绿云,你可让孤好找,你家尊主人在何处?” 萧王望着容瑾道:“太子殿下,这绿云乃是我新纳的妾侍……您认识她?” 容瑾微蹙眉道:“她乃是江湖凤清瑶那个妖女身边的圣女之一,武功高强,行事毒辣,手段凌厉,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萧子砚满是不可置信地望着身边穿着绿衣襦裙的姑娘,“不可能,殿下,这会不会有所误会,我这个侍妾素来柔弱,前些时候还病重得厉害,为此我还耽搁了来喝您的喜酒,她身子骨也刚好不久……平日里善良得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沈清琦看向绿云的脸色,的确还是很差,她这七位圣女之中,绿云带着她的部下一力抵抗住了四大帮派,后来绿云失踪不见踪影,沈清琦也猜测到了她定是受了重伤。 容瑾轻呵了一声,望着绿云:“孤亲眼所见,她杀人无数,手段之狠厉,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活着,孤必定饶不了她!” 萧子砚望着一言不发的绿云道:“当真?” 绿云垂眸,抿了抿唇,“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有意要骗您的。” 萧子砚只觉得可笑,三个月前偶遇绿云,亏得自己以为她是重病孤女无处可去,对她百般疼爱,她原来却是江湖魔女身边的圣女! 杀人无数…… 绿云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就朝着容瑾而刺去,“今日我要为我家尊主报仇,定要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瑾奴!” 绿云簪子而刺过去的时候,沈清琦一见到窗外的暗卫弩箭已经朝向了绿云。 沈清琦连连挡在了绿云跟前,“你要杀我夫君,就先杀我。” 绿云情急之下,稍稍往回收了收簪子,触及到沈清琦眼眸的时候,她便勾住了沈清琦的脖子,簪子抵在了沈清琦的太阳穴上。 容瑾一时间担忧起身道:“清琦!” 沈清琦被绿云威胁着叹气道:“看来我与四海客栈乃是八字不合,这才来了两次,就两次被当做人质威胁,我以后再也不来四海客栈了。” 绿云恶狠狠地对着容瑾道:“放我离开,否则你这娇滴滴的妻子,就要死在我的簪子下边。” 比起先前红烛挟持,容瑾更为担忧绿云,他是亲眼见过绿云这个女魔头杀人不眨眼的,萧子砚竟将此等魔头当做柔弱妾侍…… “我能放过你,但你若是动清琦一根毫毛,你,还有你家尊主,还有红烛,孤一个都不会轻饶!” 绿云拖着沈清琦步步往后退去,“你敢动我,我就要了她的性命。” 萧子砚见着绿云眼中流露出来的狠意,只觉得自己可笑,他这些时日里,可真将绿云当做了一个柔弱姑娘,这会儿看来她哪里是什么柔弱女子。 下一瞬,她就能杀人。 张沐卿在一旁看着,劝着容瑾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的安全要紧,先放走绿云。” 容瑾对着绿云道:“我能放你出城,但在你出城那一刻,你得放开清琦。” 绿云呵了一声道:“如今,是你妻子的性命在我的手上,我随时随地都能杀得了她,你先给我准备一匹快马。” 容瑾命人取来了一匹快马,见着绿云簪子离沈清琦甚近,他眼底里的担忧是怎么藏都藏不住。 绿云带着沈清琦上了马后,她手中的簪子就没有离开过沈清琦的太阳穴,见着容瑾等人要跟上来道:“瑾奴,你的人若是妄想跟上来,那么你的好妻子当真会没命了。” 容瑾皱眉道:“绿云,清琦她乃是无辜的,我若是不跟上来,怎能放心你会放过她?” 绿云道:“那好,就只有你能一人能跟上来,要是再有第二个,你小心清琦的性命。” 严昊连道:“不可啊,太子殿下,你若是单独前去,这魔女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一旁的萧子砚道:“太子殿下,让我去,绿云,你我也算是夫妻一场,你该信的了我。” 绿云冷声道:“呸,什么夫妻一场,我不过是觉得你是王爷,在你后院之中练功,不易被我们的仇敌给发现,我可从未将你当做过夫君,只许瑾奴跟着,否则我怀中这女子就是死路一条。” 容瑾没听严昊与萧子砚两人相劝,吩咐着暗卫等都不许跟着,他远远随在绿云的马后,跟着绿云出了城门,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山间。 绿云翻身下马后,没管马上的沈清琦,就动用功法朝着容瑾而去。 沈清琦望着容瑾,闭上了眼眸,若这会儿绿云杀死容瑾,她可以与绿云逃脱…… 可当沈清琦睁开眼睛的时候,绿云手臂上中了一支弩箭。 沈清琦看着容瑾宽大的袖子里绑着一把不易察觉的小弩。 容瑾连上前将沈清琦扶下马,“你没事?” 沈清琦装作害怕得躲在了容瑾的怀中,“夫君,我好害怕,以后谁叫我去四海客栈我都不去了。” 绿云手臂肩口中着弓弩,她忍着疼痛,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想要朝着容瑾刺去时,见容瑾躲开。 绿云就在这一时间,将匕首转了一个方向,朝着沈清琦刺去。 沈清琦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料到绿云会将匕首对准自己刺来,不等沈清琦躲开时,只听到了容瑾的一声闷哼。 匕首刺穿了挡在她跟前的容瑾,绿云拔出匕首后,容瑾肩上的血喷溅了沈清琦一脸。 沈清琦没想倒容瑾会在生死存亡之际拦在她的跟前…… 容瑾吃痛对着沈清琦道:“走,你快逃……” 绿云的匕首再一次地刺入了容瑾的腰部,容瑾吃痛晕厥在了沈清琦的怀中。 沈清琦到底还是重伤未愈,她撑不住容瑾的体重,与他一起躺在了地上。 绿云将匕首拔出,要刺向容瑾心口处时…… 沈清琦出声阻拦道:“住手!绿云,不能杀了瑾奴。” 绿云神情狠厉道:“尊主,现在是杀了瑾奴最好的时机,刚才我听萧子砚叫他太子殿下,不可放他一条生路。” 沈清琦看着满身是血的容瑾道:“我留着瑾奴还有用,他能助我早日恢复内力,暂时就留着他一条命,别让他死这么痛快,蓝羽的人在城外的终语观之中,你去那边与他们汇合……” “尊主,您不能妇人之仁,这是杀了瑾奴报仇的最佳时机。” 绿云依旧没有打消杀意。 沈清琦望着容瑾紧闭眼眸的脸,沉声道:“我说了,我留着他还有用处……你赶紧走,等会被朝廷的人抓住了,我都救不了你。” 绿云看了看沈清琦,叹了一口气离去。 沈清琦握紧着容瑾的手,往他身上传着内力给他止血。 张沐卿知晓她的身份,虽现在张沐卿与严泠疏都说帮她隐瞒,可一旦容瑾出事了,她们两人也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沈清琦想,她不能让容瑾就这么死了,起码现如今还需要用他帮自己恢复内力…… 第五十四章 太子殿下定能长命百岁 严昊与萧子砚是过了两刻钟之后才赶到的城外,按照马蹄印记找到了山上。 严昊见着衣裳上满是血的容瑾躺坐在树下,身旁无人。 严昊连上前去,见容瑾晕厥着,伤口已被人包扎过。 随着而来的阿肆解开了容瑾身上的绸布条,见到了里面的揉碎了的草药道:“这是三七和茜草,给殿下包扎伤口的应当是个熟悉药理的。” 严昊问道:“太子殿下可要紧?” 阿肆瞧了一眼道:“没伤着要紧部位,不过光是这两处伤也是够重了的,得先将太子殿下送回东宫里去。” 张沐卿望着周边,着急道:“太子妃呢?” 严昊吩咐着手下四处搜寻,没见到沈清琦,倒是见到了一个穿着蓝花衣裳的年轻小姑娘过来。 小姑娘声音娇俏:“你们是他的家人吗?我来山上采药,就见他躺在这边,你们来了就好了。” 阿肆见到穿着蓝花衣裳的年轻姑娘背篓里的草药:“是你救了太子殿下?” 蓝花衣裳的姑娘听到太子殿下几字,瞧了瞧一旁点了点头:“嗯。” 张沐卿看着容瑾身上的伤紧蹙眉头,不会是凤尊杀了太子殿下之后逃走了?那此事若是陛下追究起来,她与严泠疏都逃不了干系。 但凤尊如果真的想要杀了太子殿下,又为何不捅在心脏处? 张沐卿正担忧的时候,就见着一瘸一拐而来的沈清琦,她手中还拿着止血药。 张沐卿匆匆上前,确定四周无人才道:“凤尊,我与严泠疏帮你隐瞒,是你先答应过我们不会寻太子殿下报仇了的,你这会儿……” 沈清琦道:“绿云动手太快,我一时难以阻拦。” 张沐卿咬唇道:“凤尊,您是江湖儿女,也知江湖最讲究义气二字,我与严泠疏替您隐瞒,可都是担了被杀头的风险的……” 沈清琦点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受我牵连的。” 沈清琦去了容瑾身边见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在给容瑾探脉,沈清琦微微蹙眉,问着严昊道:“她是谁?” 严昊道:“太子妃殿下,您没事啊?那就太好了,多亏这个小姑娘救了太子殿下,若不是她见太子殿下受伤,摘了止血药物给太子包扎,太子殿下怕是都要流血而亡,您这是去哪里了?” 沈清琦闻言,将手中止血的药物往袖口里边藏了藏:“我见太子殿下受伤,一直等不到你们前来,就去寻人来救太子……” 沈清琦不知这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左右的姑娘为何要承认是她救了太子殿下,不过这倒也是帮了她的忙。 毕竟她一个常年在庄子里养病的姑娘家,如何能找的止血草药,如何得以包扎,都是难以解释的。 萧子砚道:“当务之急,该先送殿下回宫。” 严昊连命侍卫抬着容瑾回去。 沈清琦随在容瑾的边上,回到东宫已是快黄昏的时候。 容瑾躺在病榻上一直都没有醒来,御医院之中的几个御医都出动来给容瑾诊脉。 沈清琦见着太医脸色并不好,问道:“太子殿下怎么了?” “太子殿下虽说没有伤到要紧部位,但伤口乃是贯穿了皮肉的,实在是太深的伤口,万一若是起了热,恐还是有生命之险的。” 沈清琦望着闭眸躺着的容瑾,轻抿唇。 张沐卿在一旁见着沈清琦的神情像是真有担忧,心中还是愿意相信凤清瑶一次,上前劝慰道:“太子妃殿下,不要太过于担心了,太子殿下定会长命百岁吉人天相的。” “瑾儿!” 沈清琦听到一阵着急的脚步声,便见盛云帝穿着龙袍入了容瑾的寝殿之中。 盛云帝见着容瑾露在外边的伤口,怒声道:“太子殿下怎会受如此重的伤?” 严昊连跪在地上道:“陛下,是凤清瑶身边圣女绿云所为。” 严昊将今日之事来龙去脉禀报了一遍,萧子砚也跪在盛云帝跟前磕头道:“陛下,是臣未能查清身边人的身份,差点害了太子妃殿下的性命还害的太子身受重伤,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盛云帝眼神凌厉地打量着沈清琦,“太子妃,你怎会两次都被凤清瑶身边的圣女给当做人质?” 沈清琦笔挺地站着道:“父皇,都是我的错。” “若是瑾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朕绝饶不了你!” 盛云帝握着容瑾的手,脸上尽是担忧,“瑾儿的手为何会这般烫?” 陈院判道:“太子殿下受了伤,起热也是难免的,如今就要看太子殿下能不能撑过起热了,若是……” 盛云帝皱眉道:“你们一定要尽全力医治好太子,要是太子醒不过来……” 盛云帝后续的话不必说出口,已足够让御医们起了一身凉汗。 跪在地上的严昊与萧子砚两人,额前已经起了一阵薄汗。 盛云帝看向容瑾的眼神之中,乃是隐藏不住的担忧,沈清琦轻抿唇,好在刚才拦住了绿云杀了容瑾,否则恐怕不知要牵连多少无辜之人。 容瑾是在天将黑的时候,缓缓醒转过来的,他睁开眼眸手未动,“清,清……” 盛云帝听到容瑾的声音,连道:“瑾儿,你要寻谁?” 严昊在一旁道:“陛下,太子殿下应当是要寻太子妃……或者侧妃……” 沈清琦与张沐卿的名字里头都有清字。 沈清琦上前走到了容瑾榻前,抿唇喊道:“夫君。” 容瑾虚弱地朝着沈清琦伸出手,盛云帝见状气得不行,却还是让了位置给沈清琦。 沈清琦跪坐在容瑾的床榻跟前,“夫君,你醒了就好。” 容瑾伸手给沈清琦擦拭着眼泪道:“不哭。” “我没有哭。”沈清琦道。 容瑾咳嗽了两声道:“我这不是好好地醒过来了吗?我出生的时候,国师说过我能长命百岁,儿女双全的,你我还没有孩儿……我死不了。” 沈清琦垂下眼眸,“夫君,你别说了,好好养伤。” 盛云帝在一旁听着容瑾为了沈清琦受了如此重伤,竟说出此言,气得直青了脸色。 陈御医上前给容瑾诊脉后道:“太子殿下身上还是有着热,这夜里可不能再热下去,若是能撑过今夜的话想必也是无生命之险了的。” 沈清琦点头道:“我留下来照顾夫君。” 容瑾触及盛云帝震怒的眼神道:“父皇,孩儿让您担忧了,夜深了,您先回去好好歇息。” 盛云帝皱着剑眉,拂袖而去,显然是生了重怒的。 第五十五章 你那太子妃定是有问题的 寝殿之中,容瑾让着宫女内侍都退下,满是药味的寝殿里头只有容瑾与沈清琦二人。 容瑾握紧着沈清琦的手,道:“绿云竟然放过你了?” 沈清琦道:“我假装晕厥,她以为我们都死了,就走了。” 容瑾蹙眉道:“她不像是一个这般马虎的。” 沈清琦道:“恐怕是觉得后有朝廷追兵,她为了早些时候逃走,也顾不得确认你我有没有死绝。” 容瑾看向沈清琦,“你被绿云带走那时候,我有想过你或许就是凤清瑶,否则你不会两次都被凤清瑶的手下给带走。” “只是见到绿云将匕首朝向你的时候,我就知晓你并不是凤清瑶。” 沈清琦淡声出口:“你别说了,好好养伤!” 容瑾将沈清琦扣在怀中道:“你没事就好,今日你也受惊了,好好睡。” 沈清琦在容瑾怀中闭上了眸子,一闭上眼眸就是容瑾替她挡刀的模样。 沈清琦睁开眼眸看着跟前的容瑾道:“夫君,你为何要替我挡刀?父皇如此在乎你,你为何会愿意替我去死?” 容瑾道:“没有为何。” “嗯?”沈清琦不解。 容瑾看着沈清琦,“在四海客栈里,绿云拿着银簪扎向我的时候,你不也是挡在我身前了吗?你又是为何?” 沈清琦道:“因为我……喜欢夫君!” 容瑾看着沈清琦道:“我挡在你面前时,也没有多想,只是想着不想你死,想要你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沈清琦望着容瑾的一双纯粹的眼眸,她的心跳得甚是厉害。 容瑾低头亲了一口沈清琦的额头,“我只想你活着。” 沈清琦心中乱成一团麻,她轻声道:“夫君,睡。” …… 长安城外的道观之中。 蓝羽给绿云治了肩口处的伤道:“你这一次伤得可不轻,你怎么就成了萧王的妾侍了呢?” 绿云道:“我怕被江湖四大帮派追杀,恰好遇到萧王,就用了美人计做他的妾侍,前不久看到红烛留下的暗号,我以为她在四海客栈之中,这几日天天与萧王前来四海客栈,没想到碰到了尊主……” “蓝羽,尊主与瑾奴是怎么一回事?今日尊主竟然还拦着我杀了瑾奴,尊主何时变得如此心慈手软了?就瑾奴害的尊主差点命丧黄泉,尊主怎么还想着留他一条命?” 蓝羽道:“其实瑾奴对尊主也挺好的。” “好什么?”绿云气恼道,“我们如今只能躲在此处,叫什么好?琼水宫如今还在那些贼子手里呢,一切都拜瑾奴所赐!” 蓝羽说着道:“瑾奴对于尊主而言的确是该死,但太子殿下对于太子妃而言却是情深。” 绿云蹙眉道:“尊主不会这么想不开,喜欢上瑾奴了?” “尊主忘记了她所受的屈辱了吗?忘记我们只能东躲西藏至今不能回凤山的耻辱吗?” 蓝羽道:“不论尊主做什么,我们都得听从尊主的吩咐。” …… 子时,沈清琦是被边上的热意给烫醒的。 她起身摸着容瑾身上传来的烫热,连命蓝星打了凉水进来。 沈清琦给容瑾用凉水降温时,触及到他心口处的凤凰纹样,沈清琦微叹了一口气。 瑾奴对她的伤害,岂是今日这小伤能弥补的? 这一夜,沈清琦都没有怎么睡。 一早秦王容琏,沈皇后,还有宁玉公主就争相来探望太子。 容瑾见了这三人后,再有访者本打算都不见的,但沈礼前来探望,容瑾倒是不得不见一见。 到底也是沈清琦的父亲。 沈清琦喂着容瑾喝药时,听到通禀的沈礼,沈清琦喂药的手势一顿:“夫君,他怎么来了?” 容瑾道:“终究是你的父亲。” 容瑾下了床榻,到了外边去见沈礼,见沈礼要行礼时就道:“岳父不必多礼。” 沈礼望向了容瑾边上的沈清琦,只一眼又看向了容瑾,道:“殿下若无大碍,臣就放心了,那妖女可是被抓住了?” 容瑾道:“父皇已经出动了银龙卫,那妖女有伤在身,怕是跑不远的。” 沈礼道:“那就好,殿下,臣可否能与太子妃娘娘单独说两句话?” 沈清琦蹙眉望向沈礼,她不觉得她与沈礼有什么话好说的,到底她回长安以后,与沈家人多多少少都说过几句话,唯有这个亲生父亲没有。 若说不怨恨沈礼,怎么可能呢? 他会为了给沈轻仙的及笄礼,跑到漠外去给沈轻仙寻价值连城的玉镯。 却连来江南接她回去的功夫都没有。 沈清琦道:“父亲,我还要照顾太子殿下,太子也不是什么外人,您有什么话就在此处说。” 沈礼道:“也没有什么话,就是想请太子妃娘娘好好保重身体,冤冤相报只会伤了太子妃您自己……” 沈清琦呵了一声,沈礼这是怕她成为太子妃后,报他弃养自己之仇? 沈礼这些年来对自己漠视,自己不报沈家弃养她之仇,也就算是报答了生育之恩,他怎好意思来劝自己不要去报复沈家? 容瑾微蹙眉道:“岳父大人还请放心,孤会好好照顾太子妃的。” 沈礼福身告退。 沈清琦倒满是气,“他竟能说得出口让我不要去对沈家冤冤相报?我回长安后,沈家老夫人,沈轻仙,沈轻姣屡次对我不敬,我都没找过她们算账,他竟然还让我不要去冤冤相报……” 容瑾见沈清琦生气道:“你又何必这般生气呢?气大伤身。” “你还知道气大伤身呢。” 容瑾听到一阵威严之声,回头见到盛云帝连低头道:“父皇。” 盛云帝看了一眼沈清琦道:“你下去。” 沈清琦福身而退下,她走到了院门口,见到了银龙卫指挥使董承,不敢动用内力偷听他们父子二人讲话,她极力得隐藏着自己的内力。 殿内,盛云帝望着虚弱的容瑾道:“长本事了,敢为了一个女人不要性命了?你那太子妃定是有问题的,没人会蠢了一回还不够,竟然蠢了第二回,又被当做凤清瑶手下的人质!你呢,更蠢!” 容瑾虚声道:“我曾有怀疑过她,也让董承试探过她,父皇,清琦她当真是一个单纯的姑娘。” “呵!”盛云帝冷呵一声,“萧子砚还曾觉得绿云单纯柔弱,若不是朕知晓他的忠心没怎么罚他,否则他这一次受绿云牵连,就是撤了他的王位都是应该的。” “萧子砚识人不清,不代表孩儿识人不清。” 容瑾低眸道:“还有沈家,也定不会送一个有问题的沈家女儿入宫。” 第五十六章 冤冤相报何时了 盛云帝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道:“你那太子妃若真是一个柔弱女子,她怎得可以带你逃脱琼水宫圣女的毒手?” 容瑾正要以沈清琦所说的借口解释时,也发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绿云此女怎会在没有伤及他要害时,就以为他们二人丧命? 绿云既然选择动手,又岂会贪生怕死,不确认敌人死没死就离去,这理由很是蹩脚,容瑾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容瑾浅声道:“若清琦她当真是想要害我的话,那孩儿绝无可能这个时候还活着……” “既然她没有动手杀我,就足以说明她并无问题。” 盛云帝怒拍一旁的桌子道:“你还真是痴心,这满长安这么多女子呢,你偏就被她给迷了心智?你让朕如何放心将这大安江山传给你?” “你都伤成这幅模样,还说没问题?非要命丧黄泉才愿意相信你那太子妃不安分吗?” 容瑾陷入了沉思,他不相信依偎在他怀中甜糯喊着夫君的沈清琦,会存有害他之心。 但桩桩件件的事情,表明沈清琦确实不是她表面看起来那般单纯。 就譬如绿云放过他们一事,容瑾没有多追究,也是因为追究下去满满都是疑问。 容瑾回想起绿云拿着匕首指向沈清琦的那一幕,他在沈清琦的眼中只看到了不可思议,却无任何害怕…… 沈清琦为何会不可思议绿云去杀她呢?正常柔弱女子应当是害怕。 盛云帝走到了容瑾跟前,拍了拍容瑾的肩膀道:“当年,沈礼为了沈清琦的生母而不顾九族性命,要杀了你沉月姑姑,这些年若说沈礼真的对沈清琦这个大女儿不管不顾,绝无可能的。” 容瑾道:“可是沈礼他为人懦弱,在官场上也毫无建树……” “沈礼十八岁中进士,外任永兴城知县,永兴乃是江南要紧的县衙之一,他在永兴三年,功绩年年是优,回到长安后就官拜鸿胪寺少卿,沈礼还是不可小觑的。” 盛云帝道:“沈家若只有一个沈太傅,是不会有半个朝堂皆是沈家门生的。” 容瑾道:“可是我看沈清琦对沈礼满是怨恨,不像是父女曾有联系的模样。” 盛云帝道:“你多多提防着沈清琦,总是错不了的。” …… 沈清琦用了晚膳,洗漱后,才见到蓝羽从外归来。 “蓝羽,绿云的伤势如何?” 蓝羽回道:“不大严重,就是如今这长安城外多了不少侍卫官兵,都在追查绿云的下落,绿云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到江南。” 沈清琦按了按太阳穴道:“就算回去江南,那边四大帮派也不会放过她,就让她暂时在道观里边歇着养伤。” 蓝羽见沈清琦头疼,上前帮着沈清琦按着道:“尊主,您头疼吗?” “昨夜为了给瑾奴退烧,没怎么好好歇息。” 蓝羽手一顿。 沈清琦意识到她说了什么,找补着道:“留着瑾奴暂时还有些用处,再说皇帝很是在乎容瑾性命,我可不想他死了,到时候皇帝彻查,让我给他陪葬……” 蓝羽抿了抿唇道:“尊主,其实昨日太子殿下愿意挡在您的跟前,愿意以命相救,可见他对您的一片心意……” 沈清琦抬眸看向蓝羽道:“你怎么替瑾奴说起话来了?” 蓝羽跪在了沈清琦跟前道:“尊主,我们如今只能在外躲藏,琼水宫如今还落入贼子之手,不如求助太子殿下?” 沈清琦脸色一暗道:“蓝羽,你可别忘记了,就是他让我们陷入这般境地的,求助他?” 蓝羽道:“但是太子殿下也是对凤清瑶有误会在先,他所以为您要谋反,可我们并无存在过谋反之意,如今您与他是夫妻,太子殿下都甘愿为您付出性命,您只要说出谋反是被冤枉的实情来,想必太子殿下还是会听您的。” 陵游也在一旁劝着道:“对啊对啊,尊主,蓝羽所说极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何况瑾奴还是太子殿下,都说朝廷与江湖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江湖对于朝廷而言就是井里的蛙,我们是胳膊拧不过朝廷这条大腿的。” “谁说拧不过?” 沈清琦皱眉道,“我不是还有一个皇子表弟吗?若我说要助沈家血脉登基为帝,我那好祖父会拒绝吗?” 蓝羽道:“尊主,沈家抛弃您十九年,而太子殿下却愿意为您付出性命,孰亲孰近想必您也明白。” 不等沈清琦说什么,外边就传来太子殿下的通禀声。 沈清琦连下了床榻走到了门口,见着容瑾而来道:“夫君,您还伤着,怎么就过来了呢?” 容瑾道:“这伤口无关紧要。” 沈清琦道:“夫君可换过药物了?” 容瑾摇头道:“还没有,你替我换药?” 沈清琦应下,“好。” 容瑾的肌肤沈清琦看过无数次,当初她就该知晓瑾奴的身份不一般,哪家男子会如此细皮嫩肉呢,除了养尊处优的长安公子哥儿。 如今容瑾光滑白皙的肌肤上,倒是有了两道狰狞的伤口。 沈清琦给容瑾换了药膏,将布条绑上后,就见容瑾望向着她。 “夫君怎么了?” 容瑾淡笑道:“没想到你处理伤口如此熟练?” 沈清琦道:“我不是养过一条叫瑾儿的狗吗?他就常摔断腿啊,弄伤自己,我给他包扎伤口都已习惯了。” 那条叫瑾儿的狗…… 容瑾伸手握住了沈清琦的手,直视着她的眉眼道:“沈清琦,你可有骗过我?” 沈清琦看着容瑾的眼眸道:“我怎么会骗夫君呢?” 容瑾轻声道:“你知道骗我的下场的。” 沈清琦望着容瑾的眉眼道:“嗯。” 容瑾依旧没有放开沈清琦的手腕,将她放倒在了床铺间。 沈清琦见状皱眉道:“夫君,你还受着伤呢……” 容瑾道:“不耽误。” 沈清琦见容瑾狠狠咬上了她肩上的红痣,思绪很乱,耳边响起了陵游的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 沈清琦一下子推开了容瑾,她想起着沈礼的话,自从她回长安,沈礼对她不闻不问,直到容瑾受伤他特意来说这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 容瑾皱眉看着沈清琦,“怎么了?清琦?” 沈清琦道:“没事,夫君,你还伤着,可不要让伤口又出血,再惹得父皇担忧,我可承担不起父皇的震怒。” 容瑾手摸着沈清琦的脑袋,温柔小意的沈清琦,他怎么样都不能将她与凤清瑶那个妖女想在一起。 第五十七章 臣女明知她就是凤清瑶 沈清琦醒来时,容瑾已不在她的身旁,一问才得知他竟然负伤去上早朝了。 而严泠疏则是一大早就来了东宫。 沈清琦见到严泠疏时,她满脸幽怨地望着沈清琦,“我今日就要告诉太子殿下你就是凤清瑶。” 沈清琦看着严泠疏道:“随你,殿下他会信你吗?” 严泠疏道:“你可知你差点就要害死我大哥?就因为殿下一人涉险去救你,我大哥没有阻拦,陛下,我父亲都狠狠责怪着我大哥。” 沈清琦道:“严昊的确是无辜。” 严泠疏道:“我替你隐瞒,也是看在你并非我想象的那么坏的份上,你呢?你却差点置我于不忠境地!” “我不能再替你隐瞒了。” “太子殿下。” 门口传来了宫女们的行礼声。 严泠疏跑到了容瑾跟前跪下道:“殿下,臣女有罪。” 容瑾见着跪在地上的严泠疏道:“你何罪之有?快起来。” 严泠疏跪在地上磕头道:“殿下,臣女对不起您,臣女明知她就是凤清瑶,却替她包庇,差点害了您的性命,也差点害了我们严府,害了我大哥。” “她亲口承认她就是凤清瑶。”严泠疏泪眼婆娑地指着沈清琦道,“对不起,太子殿下,我差点就害了您的性命。” 沈清琦装作无辜得看向容瑾,“夫君,我也不知道为何泠疏妹妹非要说我就是凤清瑶,董指挥使都说过我没有内力了……” 严泠疏道:“她如今没有内力是因她用所有的内力救了张沐卿,那日马球场上,张侧妃差点要被马球击中,就是她出手相救。” 沈清琦道:“我厌恶夫君娶侧妃还来不及呢,我又岂会救张沐卿?” 容瑾轻呵了一声,呵斥着严泠疏道:“严姑娘,你可知一而再再而三污蔑太子妃是何罪过?” 严泠疏眼中含泪道:“太子殿下,我没有污蔑太子妃,您是看着我长大的……” 容瑾道:“走,日后不许你再踏足到太子妃跟前半步。” 严泠疏垂泪道:“殿下……” 容瑾不耐烦地看向了阿肆,“请严姑娘出东宫。” 沈清琦见着严泠疏被带下去后,唇角微微淡勾,她上前揽着容瑾的胳膊道:“夫君,早知道我就不逗泠疏妹妹说我是凤清瑶,没想到她真的会当真。” 容瑾侧眸望了一眼沈清琦,“看你这几日气色好了很多。” 沈清琦淡笑道:“陵神医的药有用。” 容瑾道:“看来的确是效果极好,脸色没有先前那般苍白了……” 沈清琦浅声一笑道:“是比刚来长安时好了许多。夫君,听说月底就是沈璧与宜如郡主的成婚之日了,沈璧是你自幼一起长大的好友,也是我唯一的亲弟弟,我想这几日出宫去帮衬我母亲办婚宴一事。” 容瑾道:“嗯,你可以随意出入东宫。” 沈清琦淡笑道:“夫君,沈璧他几日去哪里了?怎么没见他了?连您受伤他都没来?” “他去永兴城了。”容瑾说着,“应当能在婚期前赶回来。” 沈清琦道:“他去永兴城做什么?” 容瑾看向沈清琦,“那夺去你清白的混……” 容瑾缓了缓又道:“夺去你清白之人得灭口,事关你的名声,那杜若必死无疑。” 沈清琦皱眉,“夫君,那时我年幼被男子所骗,他也罪不该死,到底也是一条人命。” 容瑾道:“怎么,你如此在乎那个夺去你处子之身之人?” 沈清琦皱眉,“没。” 只是杜若此人乃是她胡诌的,沈璧哪里去杀此人灭口呢? 她原以为容瑾只是去让沈璧查查此事是否为真,没想到还有灭了杜若的旨意,这让奶娘从何处寻一个杜若来呢?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容瑾见着沈清琦的颦眉,唇角微起一丝弧度,笑他自己的蠢! 明明沈清琦露出这么多的马脚,他先前竟然毫无察觉。 …… 沈清琦午后就去了一趟沈家,沈礼的那句冤冤相报何时了,让沈清琦实在是不得不多想。 裘珂正在紧锣密鼓地为儿子成亲做准备,沈清琦在裘珂院中还见到了裘云茂。 裘云茂见到沈清琦后,眼眸微亮,上前行礼道:“太子妃殿下。” “裘表哥不必多礼。”沈清琦朝向裘珂轻笑道,“母亲,弟弟婚期在即,我在东宫闲着也是闲着,就回来家中看看可有需要我帮衬的地方。” 裘珂甚是想说,沈清琦不回来就是最大的帮衬,可这话裘珂是万万不敢说的,“太子妃心意到就好了,这婚事也好了大概,就不劳烦太子妃殿下了。” “太子殿下还伤着,太子妃还是好好照顾太子殿下要紧。” 沈清琦淡笑道:“太子的伤不要紧,还是弟弟的婚事要紧些。” “沈清琦,你还敢来沈家?” 裘珂听着一阵老迈之声,只觉得头发疼,见着沈老夫人气势汹汹而来。 沈清琦望向前来的沈老夫人,也觉得她对自己的厌恶有些奇怪,若说只是为了替沈轻仙出头,那明明应该裘珂才该是最心疼女儿的。 沈老夫人这一家的当家夫人,对她一个养在庄子里的孙女如此怨恨,实在是无理由。 “祖母,我既然姓沈,这就是我的娘家,我为何不敢来?” 沈清琦淡淡一笑,“何况弟弟婚期在即,我这个做姐姐的,理应帮衬。” 裘珂也连声道:“婆母,太子妃娘娘有心了。” 沈老夫人望着沈清琦,眼中的厌恶嫌弃是怎么都止不住,“你这庶孽可真是灾星,出生就克死生母,耽搁了你爹爹的大好前程,才嫁给太子殿下多久,就害的太子殿下重伤,你要是识趣就应该自己去寻死!” 裘云茂蹙眉道:“沈老夫人,如今表妹好歹也是堂堂太子妃,请您放尊重些。” 沈老夫人眯眼道:“和她娘那个贱婢一样,长得狐媚样,如此会勾男人……” 沈清琦忍无可忍,给了蓝羽一个眼神示意,蓝羽上前狠狠地打了沈老夫人一个耳光,“谁给你的胆子对太子妃殿下不敬的?” 沈老夫人捂着脸,老脸哪里受得住,哭天抢地大喊起来,“庶孽,庶孽!就是连陛下公主都对老身我礼让三分,你这小畜生竟敢让你的婢女打我?” 沈老夫人道:“进宫,进宫,我要找皇后娘娘讨要一个公道。” 沈清琦蹙眉道:“老夫人,你好好想想,我身为沈家太子妃,若是我被钉上了会勾引男人的罪名,沈家可以独善其身吗?你要将此事闹大,好,那就闹。” 沈老夫人闻言,许也害怕会牵连沈家,没有再大喊大闹。 裘珂连道:“婆母,我扶着您回房,请大夫来给您看看。” 沈清琦望着沈老夫人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丝可笑,她怎会以为沈礼的冤冤相报别有含义呢? 沈礼若是真的关心自己,岂会十九年不闻不问。 裘云茂心疼地看着沈清琦道:“太子妃殿下,都怪我不好,差点牵连到你的名声……” 沈清琦道:“裘表哥说笑了,我今日不该来沈家,劳烦表哥与母亲说一声,我先回东宫去了。” 裘云茂走到了沈清琦身边道:“不如还是我送殿下回东宫?最近长安城不太平。” “好。” 沈清琦也没拒绝。 路上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到了东宫门口,沈清琦见到了站在门口的容瑾,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与裘云茂二人。 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边上道:“多谢云茂兄送太子妃归来,对了,云茂兄,你那心中的神女可有找着了?” 第五十八章 太子殿下歇在张侧妃处 裘云茂拱手道:“回太子殿下,还未。” 容瑾将手搭在了沈清琦的腰上,浅笑一声,“今日回沈府,还以为你会在娘家多待一会儿。” 沈清琦道:“那算是哪门子的娘家。” 容瑾牵着沈清琦进了宫门,沉声道:“怎么是裘云茂送你来东宫?” 沈清琦回道:“这长安城不是不太平吗?绿云还未曾找到,裘表哥担忧我的安危,我也怕被再次沦为人质,所以就答应让裘表哥送我归来了。” 沈清琦见着容瑾的神色,“夫君不会也怀疑我与裘表哥有什么苟且?” 容瑾道:“不怀疑。” 他的确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裘云茂那日已经打算将心中神女的画像给他们几人过目了的,后来那画像掉入水中,想来的确怪异。 当时容瑾对裘云茂所说的那个美貌女子也并不感兴趣,只是有些好奇哪样的美人能被裘云茂夸赞成那般。 容瑾这会儿细细看着沈清琦的容貌,若是沈清琦,的确是说得过去的。 沈清琦与裘云茂怕是早就相识…… 她们之间必有苟且,无需他怀疑。 沈清琦看着容瑾的眼神道:“夫君,你怎么这般看着我?” 容瑾伸手去抚着沈清琦的脸,“我只是在想,裘云茂夸得只有天上才有的那天仙,可有你美?” 沈清琦朝着容瑾轻笑道:“夫君,你心中觉得最美的女子只能是我。” 容瑾轻笑了一声,“嗯。” 沈清琦回到房中后,见着容瑾出去,她总觉得容瑾有些怪异,倒也不去管他,今日他又呵斥严泠疏,可见他对自己的信任。 …… 张沐卿房中。 张沐卿今日一整日都没有去寻过沈清琦,太子殿下受伤也是让她后怕不已,真要是有个好歹,陛下追查下来,许是会牵连整个张家。 “侧妃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张沐卿身边的丫鬟急急忙忙进来禀报,面露笑意。 “啊?”张沐卿一愣。 入了东宫为太子侧妃,却一直无宠,对于张沐卿而言定也是焦虑的。 可真等太子殿下来了,张沐卿便满是慌张,心中竟有一丝念头觉得对不起沈清琦。 “侧妃,太子殿下终于来青芜苑了,您不该高兴一些吗?” 张沐卿低声道:“我怕会惹得太子妃娘娘不喜。” 丫鬟替张沐卿觉得不公,“这有什么的?您这太子侧妃的身份可要比她那个太子妃的身份先定下,太子妃殿下理当贤惠有容人的肚量。” 张沐卿走到了门口相迎,见着穿着黑袍绣着四爪金龙的太子殿下入内,容瑾长得高挑,张沐卿还是头一次离太子殿下这般近。 张沐卿抬眸望着容瑾棱角分明的侧脸,福身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容瑾没让张沐卿免礼,而是让张沐卿宫中的丫鬟都通通退下。 张沐卿缓缓起身,心下紧张,“殿下。” “孤有让你免礼起身?” 张沐卿见着容瑾铁青的脸上,心中哪有什么羞赧,连跪下道:“殿下。” 容瑾坐在圆桌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沐卿道:“你何时知晓太子妃的身份?” 张沐卿连声道:“殿下……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容瑾道:“你父亲乃是为国捐躯,忠心耿耿,你却与谋逆反贼所勾结?” 张沐卿手指微颤,“殿下,我……我……对不住,我不该帮着太子妃殿下隐瞒。 可实在是她乃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若无她,我恐怕就被马球击中,不死也残,她为了救我,宁愿自己没了性命,我想她不会是什么奸恶之徒……” 张沐卿继续道:“您看,她与绿云若是想杀您易如反掌,可是她并没有杀您,可见太子妃殿下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容瑾冷呵一声道:“所以你在嫁入东宫前就知晓她的身份?” 张沐卿沉沉点头:“是。” 容瑾只觉得自己沦为了一个大笑话,堂堂储君,竟被她第二次玩弄,“她当真是……凤清瑶?” 张沐卿道:“嗯,她已教我凤落九重天之法。” “她倒是信任你!”容瑾低眸看了一眼张沐卿,“所以你们整日里在一起,都是在练功?” “是,凤尊她的内力全损,也需要重新习武。”张沐卿磕首道,“殿下,凤尊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您与她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请您饶过凤尊一次。” 容瑾脸色极差地看着跪着的张沐卿,也没发话让她起来。 容瑾还是不明白,为何沈清琦会是凤清瑶…… 凤清瑶又怎可能会如此年轻?她才二十一岁,就能得练凤落九重天如此神功吗? 那为何,青依会说凤清瑶丑陋无比呢? 张沐卿偷偷看了一眼容瑾的神色,不敢再多说,跪得腿疼她也不敢有所动弹。 …… 夜色已深。 沈清琦收回内力准备歇下时,她看着外边的月色,轻摇着手中的团扇,问着蓝羽道:“太子歇在前殿了?” 蓝羽小声道:“太子殿下在青芜苑,今日恐怕是要歇在张侧妃处了。” 沈清琦紧皱眉头道:“什么?” 蓝羽道:“太子殿下在青芜苑那边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还请人叫了水。” 沈清琦星眸微眯,手指尖发凉,“好在已经让陵游给他喂了绝子药,到底不会有无辜孩子出来。” 蓝羽看着沈清琦的脸色不大好,道:“尊主……您……” “你们都下去。” 沈清琦吩咐道。 蓝羽应是后,带着蓝月蓝星两人纷纷退下。 待房中无人后,沈清琦露出一丝冷笑,她早该知晓就容瑾那阴险小人说话必定不算话。 什么等她怀有孩子才会去临幸别的妃嫔,简直就是鬼话连篇,她还竟然真信了容瑾这鬼话。 沈清琦心口聚集着一股气,她继续修炼着内力,却硬生生从丹田里吐出来一口鲜血。 沈清琦用手背擦了擦鲜血,望着外边清冷的月色,神情极为冷淡。 她怎能去信容瑾之言语,又怎会去信他会愿意为了自己而付出性命? 早知她就不该有一丝的同情。 沈清琦伸手灭了房中的烛火,闭眸,却是辗转难眠。 一夜没好好歇息,直到天际泛起一层白,沈清琦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五十九章 有什么资格嫌弃孤脏? 沈清琦起来时,日上三竿,她觉得头疼欲裂。 陵游前来给沈清琦诊脉后道:“尊主,您这是肝气郁结,应当想开点,不要太过于生气。” “太子妃殿下,张侧妃来了。” 沈清琦道:“让她进来。” 沈清琦见着张沐卿入内时,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不禁冷笑,“恭喜妹妹了。” 张沐卿抿抿唇道:“凤尊。” 沈清琦咳嗽了一声道:“我今日身子骨不好,不能陪你一起练武了。” 张沐卿道:“我刚好要来与您说,御医给我诊脉,说我不适合再练武,所以我日后怕是不能再跟着您学习武功了。” 张沐卿心中满是不舍。 但是太子殿下已警告过她,不许她与凤尊再有来往,也不能让凤尊知晓太子殿下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张沐卿只能听从太子殿下之言,毕竟她不想再跪整整一夜了。 沈清琦看向张沐卿道:“那好。” 张沐卿福身道:“那太子妃殿下,我先告退了。” 沈清琦轻点头道:“嗯,你下去。” 张沐卿走后,沈清琦就继续睡下,连午膳都没有怎么吃,心口总觉得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闷,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 终究容瑾不再是瑾奴,不是她的男宠。 张沐卿也是他名正言顺的侧妃,她何必如此在乎容瑾去不去临幸别人,左右于她而言,容瑾迟早是个死人。 沈清琦不再去管着容瑾,专心练功,直到黄昏时,她便收起内力,打算出去透透气。 长安的四月正是气温适宜至极,东宫院子里百花竞相开放甚美。 不过在凤山上边的四月里更美,那漫山开遍的杜鹃花,结满着的红色小野果,紫红色的桑子,橙黄色的枇杷,都是长安这东宫里头所没有的。 容瑾来到后院时,便望见在摘着芍药的沈清琦,她将刚摘下来的芍药戴在发髻上,娇俏地像个十五六岁刚及笄的少女。 这样的沈清琦会是凤清瑶,容瑾怎么都不能将她们二人想在一起。 沈清琦远远眺望见容瑾,轻呵了一声,“扫兴。” 沈清琦轻声说罢后,走到了容瑾跟前甜美温柔地笑道:“夫君!” 容瑾看向沈清琦淡声道:“这芍药花很漂亮。” “光是芍药花漂亮?”沈清琦抬眸问道。 “你也漂亮。” 容瑾浅笑了一声道:“听柴嬷嬷说你今日午膳并没有用多少?晚膳可要多吃些。” “嗯。”沈清琦随着容瑾去了晚膳。 天际间挂上了黑色的帷幕。 沈清琦见着宫女将膳食撤下去后,对着容瑾道:“夫君今日是留下呢,还是去青芜苑?” 容瑾看着沈清琦的眼眸道:“你是想要我留下,还是想要我去张沐卿那边?” 沈清琦听着他的话,皱眉道:“随你的心意。” 沈清琦回到了床榻上躺着,也不曾换一身衣裳,也不拆发髻。 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边上,看着她吃醋的模样,可真的是挑不出来一点错处,容瑾不禁想是不是真的是他误会了沈清琦? 容瑾根本想不到凤尊会将吃醋装得这般真实。 沈清琦察觉到身边有所动静,她起身推了一把容瑾道:“夫君还是去张妹妹那边。” 容瑾道:“嗯?” 沈清琦紧蹙眉头,她本以为她能忍耐得了容瑾的朝三暮四。 可真当容瑾躺在自己身边时,沈清琦乃是一点都忍受不了容瑾在与别的女子欢好过好,继续来她身边:“都说了让你去张妹妹那边。” 容瑾坐在了沈清琦的边上道:“孤今日留下。” 昨日让张沐卿跪上一夜,也算是处罚,到底是国公府的千金,容瑾也不会再去苛责她,再让她跪上一夜。 沈清琦将锦被折成一长条,放在了床榻中间,“那夫君也别碰我,我不喜欢与旁人同享一样东西,更不喜欢与人同享一个夫君,你既然不守承诺去临幸张沐卿,就别再来碰我,我嫌弃你脏。” 容瑾轻笑了一声,“太子妃,你可要讲点道理,你又不是什么清白之身,有什么资格嫌弃孤脏?” 一个养男宠的女人,在乎这些清白,未免也是太可笑了。 沈清琦气恼道:“我起码没有同时吊着两个男人。” 容瑾道:“是吗?” 沈清琦起身瞪着容瑾道:“我当然没有!哪像你说话不算话,你身上伤口都没有痊愈,也不怕撑开伤口流血而亡。” 容瑾道:“那正好如了某些人的心意。” 他倒是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可真会装模作样,能将女子吃醋装作这么真实。 沈清琦咬着下唇道:“你走,我要歇息了。” “这是孤的东宫。” 沈清琦看着容瑾,起身往外而走着:“那我走。” 容瑾握住了沈清琦的胳膊道:“这整个大安朝都是孤的,你能走到哪里去?” 沈清琦甩开了容瑾的胳膊,嫌弃的擦了擦被容瑾碰过的地方,“这大安朝如今还不是你的,是陛下的。” 容瑾见着沈清琦愤怒的模样,道:“孤没有临幸张沐卿。” “嗯?”沈清琦皱眉道,“怎么可能?你不是在她房中待了一夜吗?” “孤在你房中可待了不知多少夜,只临幸过你几回?” 沈清琦看向了容瑾道:“那你怎么还叫水了?” 容瑾道:“青芜苑偏殿脏着,叫水打扫一番而已,我可不像有些人惯会谎话连篇,孤言出必随,既然答应你在你有孕前,不会去临幸别的侧妃就不会。” 沈清琦望着容瑾的眼眸,见他眼眸纯粹,不像是在说谎,可是既然没有临幸,为何今日张沐卿走路会是一瘸一拐? 青芜苑之中。 张沐卿看着自己发红的膝盖,任由嬷嬷给她上药,疼得她直呼。 嬷嬷心疼地望着张沐卿道:“太子殿下也真是一点都不顾念张家了吗?怎舍得罚您跪了整整一夜的。” “本就是我有错在先,太子殿下只罚跪我已是开恩了,我这膝盖不要紧,我只是担忧太子妃殿下还不知会如何……” 太子殿下已经知晓了太子妃就是凤尊,也不知会如此处罚凤尊。 张沐卿望向身边多出来的太子眼线。 如今她也不敢当着太子眼线的面去提醒太子妃殿下,只能是让太子妃自求多福了。 第六十章 为何沈清琦一直无孕 沈清琦在望着轩窗外的月色,她总觉得哪里有着不对劲之处,今日容瑾着实有些反常。 连带着张沐卿也有些反常。 莫非是容瑾知晓了她的身份?想来不应该。 容瑾本就防着沈家,更是对凤清瑶恨到极致,他若是知晓了自己就是凤清瑶,大可拿她就是凤清瑶的身份,治沈家重罪,索性他都有凤清瑶谋逆的罪证。 而且他如此痛恨于凤清瑶,岂会愿意饶过自己呢? 沈清琦望着烛火下容瑾的侧脸,“夫君?” “嗯?”容瑾睁眸望着沈清琦,“何事?” 沈清琦朝着容瑾问道:“夫君,最近长安城为了抓获绿云闹得人心惶惶的,我想趁着天气还并非这般炎热去吃些糕点都不行,这朝廷若是一直抓不到绿云的话……” 容瑾道:“不是还有红烛在吗?有红烛在,就不怕绿云不会现身!” 沈清琦望着容瑾,“您打算利用红烛将绿云给引出来?可是红烛还有孕在身,你不会伤到我的小侄儿?” 容瑾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清琦,亏得他先前还真心疼沈清琦,如今想来她与沈璧哪里来的姐弟之情? 什么小侄儿,不过就是在乎红烛性命而已。 “不行,不行,不能利用红烛,万一我的小侄儿有一个好歹,你可不能赔得了我一个孩子!” 沈清琦拉着容瑾的手臂道:“我觉得不如还是在明里降低防卫,让绿云以为已无防守,或许她就能露面?或许还能借着绿云找到凤清瑶。” 容瑾看向了沈清琦:“没想到你素来在庄子里养病,倒也懂些谋略。” 沈清琦道:“我虽是一直在屋子里养病,但我也是不傻的,夫君,你可不能利用红烛,我可是盼着她腹中孩儿的出生。” “你与其去盼着她的孩儿,倒不如盼咱们二人的骨肉。” 容瑾轻抚着沈清琦平坦的小腹,说来倒也奇怪,他们二人也算是欢好半年,为何沈清琦一直无孕? 沈清琦听到容瑾这话,放下了戒心,她咳嗽道:“我身子骨病着,怕是不好这么轻易有孕的,夫君,你不能为了要找到绿云,就伤了我的小侄儿……” 容瑾听着沈清琦娇柔的撒娇,轻揉着沈清琦的脑袋,“好。” “多谢夫君。”沈清琦靠在容瑾的肩上,毫无防备地沉沉入睡。 容瑾却是怎么都睡不着,这太过于匪夷所思,他也实在是难以接受在凤山上那个女魔头会有这般温柔小意柔媚的时候。 江湖上不喜欢凤清瑶的人比比皆是,不服凤清瑶的更是许多,但从无人敢不敬凤清瑶。 九天寰宇为琼水宫凤清瑶独尊,所以江湖人人称她为凤尊。 那四大帮派,也是俞驸马说是朝堂要清算凤尊才敢联合起来讨伐凤清瑶。 若是说沈清琦就是凤清瑶的话,那她不就是二十岁就已一统江湖,成为武林盟主,神功盖世,唯我独尊。 可她这会儿却如同一只小猫一般依偎在他的怀中。 容瑾很想知晓,她若是知道了他已经猜测出她是凤清瑶后,她还这般示弱撒娇,会不会恼羞成怒即刻杀了他? 沈清琦在容瑾怀中蹭了蹭脑袋,她的睡姿并不好。 容瑾想起在凤山里面的凤清瑶。 凤清瑶可从无这般睡过,凤清瑶的睡姿素来都是平稳局促的,她躺下后几乎是一动不动的,哪像沈清琦的睡姿。 沈清琦这一夜倒是睡得极为香甜,起来时还是被蓝星给唤醒的。 “主子,宜如郡主来了,她想要见见红烛。” 沈清琦瞌睡一下子惊醒,“她要见红烛做什么?容瑾答应了?” 柴嬷嬷听到沈清琦的称呼,小声道:“太子妃,您不可直呼太子大名的。” 蓝星顾忌着一旁的柴嬷嬷道:“太子殿下还在上早朝。” 沈清琦道:“让宜如郡主过来。” 沈清琦洗漱后,就由宫女替她挽发梳妆。 俞宜如入内时,见着垂散着长发的沈清琦惊叹,“嫂嫂,你好美。” 沈清琦轻笑了一声道:“表妹今日怎得有空来东宫里了?” 俞宜如低头道:“我来是想要来见见红烛姑娘。” 沈清琦问道:“你见红烛姑娘做什么?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她是凤清瑶身边的大圣女,武功高强,见到你说不定能够一把掐死你的细小脖子。” 俞宜如瑟缩了一下,“啊?她这般凶狠的吗?那她留在东宫里边,岂不是很危险?” 沈清琦轻笑道:“有武功高强的暗卫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呢,何况她这会儿有孕在身,武功也是退步了不少。” 俞宜如缠着手中的帕子道:“我想见见红烛姑娘,想要知晓,沈公子喜欢的姑娘长什么模样,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大概日后也是要叫我娘亲的,我想让她放心,我会好好替她照顾孩子的。” 沈清琦可不会将红烛的孩子给沈家,这孩子算是与她血脉相连,在琼水宫之中,自己定然也会教他神功,让他在山林江湖里长大,可不比在沈家的好。 沈清琦想想自己的处境就知晓,红烛的孩子留在沈家大概也是爹不疼的。 俞宜如望着沈清琦道:“嫂嫂,我能去见见她吗?” 沈清琦道:“等我梳完头与你一起去。” 她也好几日没有见过红烛了,因那边都是武功高强的暗卫盯着红烛,沈清琦也是怕会暴露自己。 今日正好随着俞宜如一起去探望红烛。 到了红烛的院外,沈清琦明显感觉到这边的暗卫好像少了些。 入内,红烛正在绣着小孩子的衣裳。 沈清琦看到红烛已有四个月的身孕,那小腹已是有点明显了,也不知是侄儿还是侄女。 红烛起身看到沈清琦身边的俞宜如时,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子妃,这位是?” 俞宜如实在是太像十五六岁那时候的沈清琦了。 俞宜如打量着红烛的容貌,许是顾忌她是江湖中人,害怕地往沈清琦背后藏了藏,“我是沉月长公主的女儿俞宜如,也是沈璧的未过门的妻子。” 红烛放下了手中的小衣裳,“原来是郡主。” 俞宜如看着红烛微微隆起的小腹,抿抿唇,“你在给孩子做衣裳吗?” 红烛道:“被关在这逼仄的小院里,也没有其他事情做,只能给孩子缝几身衣裳了。” “你的手好巧。”俞宜如壮着胆子去看了看红烛的绣工,“这绣工一点都看不出来你是习武之人。” 沈清琦倒是知晓红烛的绣工一直以来都是很好的,只是她手上习武有茧子,怕损伤丝绸也很少自己做绣活。 第六十一章 红烛的身世 红烛淡笑道:“我娘曾经是尚宫局里边的绣女,我三岁开始就跟着她学针线活,直到我六岁那年……母亲去世。” 沈清琦望向红烛,红烛从未说过她的出生,沈清琦记得红烛是师父花钱买回来陪她一起练功的。 却从不知晓,她的母亲竟然还是宫中的绣女。 柴嬷嬷在一旁细细瞧着红烛的容貌,“你是林娘子的女儿?” 红烛道:“我不记得我娘叫什么了,我娘死后,我就被卖来卖去,辗转卖了好多个地方。” “你小名是不是叫晚晚?” 红烛听着柴嬷嬷的话,抬起头来道:“是!” 柴嬷嬷道:“你就是林娘子的女儿没错了,你可知晓你爹找了你有多久? 你和太子殿下是差不多时日出生的,你抬头翻身会说话都比太子殿下晚,你娘说叫你晚晚。 细细看来,你的样貌是有点林娘子的影子在的,当年皇后娘娘可是喜欢你娘的手艺了……” 沈清琦望着柴嬷嬷道:“嬷嬷,你的意思是红烛的爹爹还活着吗?” “活着活着,就是韩王啊!”柴嬷嬷叹气道,“你爹乃是陛下的亲生胞弟,你怎么就和凤清瑶那个妖女企图谋逆呢?唉,这好消息我得去告诉韩王去。” 俞宜如在一旁呆愣着,“这……” 那她的婚事…… 沈清琦可顾不得俞宜如的婚事,她只想知晓红烛说得是不是真的,红烛的爹爹怎可能是韩王? 韩王乃是陛下的亲弟弟! 这未免也是太巧。 红烛看出了沈清琦眼中的疑惑,朝着沈清琦点了点头,示意着她所说无假。 沈清琦当真觉得不可思议,与她一起长大的红烛,竟然还有这般出身。 晚晚,沈清琦记得红烛来时的确是叫晚晚。 红烛那时候又爱哭,动作又慢,沈清琦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买了一个这么手脚不利落的小妹妹来陪着她练武。 师父便说晚晚此名字不好,给她改了红烛之名,意味光亮。 师父给红烛改名之后,红烛果真不哭哭啼啼了。 柴嬷嬷见到故人女儿很是欣喜,朝着沈清琦福身行礼道:“这桩大好事奴婢要去告诉韩王殿下去,太子妃,奴婢先……” 沈清琦点点头道:“去。” 红烛若能寻到家中,于她的安全而言倒是一桩好事。 红烛若真是韩王的女儿,自己都是不必再去担忧红烛的安危,起码容瑾就不可能对着自己的亲生堂妹痛下死手! 容瑾下朝后,便从暗卫的禀报之中得知了红烛的身份。 容瑾略微蹙眉道:“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别是红烛那妖女消息灵通假装的晚晚?” 阿肆道:“殿下,柴嬷嬷已打算去告知韩王他女儿还活着之事了。” 容瑾眼眸一眯,红烛若真是晚晚的话,这身份可是麻烦。 当年韩王殿下非要娶尚宫局之中年长他三岁的女官为王妃,太后娘娘自然是不答应小儿子如此胡闹的。 堂堂韩王哪里能娶这么一个出生低微的女子为王妃,只愿让林娘子为王府侧妃。 韩王便说他若是去苓州立了战功,太后便要答应他娶林娘子为王妃。 韩王离开长安去苓州之前,韩王仗着盛云帝对他这个弟弟的宠,与那林娘子暗通曲款,使得林娘子有孕。 太后气韩王犯下秽乱宫闱大罪,哪怕见着林娘子生了自己的亲生孙女,也是心狠地不认。 也不许任何人告知韩王他有女儿一事,将林娘子母女赶到宫外而去。 彼时容瑾的母后倒是心疼这位林娘子,又喜欢她的针线绣工,对林娘子多有帮衬,也会偶尔趁着太后礼佛,让林娘子带着她女儿入宫来。 容瑾记得那时候自家母后生宁玉时难产而亡,母后去世后不久。 韩王归朝来祭拜皇嫂,过问林娘子的下落,才知林娘子在他母后去世后不久,也死在宫外。 她才六岁的女儿为了给母亲下葬,卖了自己,此后一直下落不明。 韩王找了许久,不知找遍了多少城池,抓了多少人牙子,都没能找到他那位晚晚堂妹的下落。 太后临终前,倒也开始记挂起这个可怜的小孙女来,嘱托盛云帝若是找到晚晚后,定要好好弥补她。 没想到,晚晚竟然会是红烛? 容瑾匆忙回去了东宫里边。 逼仄小院落内,沈清琦与宜如在一旁看着红烛绣着小衣裳。 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边上道:“你不如跟着红烛学学如何做孩子的衣裳?到时候可以给我们女儿也做一身?” 沈清琦心想他们是不可能会有女儿了的,毕竟容瑾已经服下了绝子药,面上倒是甜甜笑道:“好。” 容瑾打量着红烛,他对晚晚妹妹的容貌已是不深了,但他们年纪相仿,小时候也是在一起玩过的,只是那时候实在是太小,也没有多少记忆了。 沈清琦看着容瑾道:“夫君,刚才柴嬷嬷说红烛她是韩王皇叔的女儿,是你的堂妹,你能不能不要让她住在此处逼仄的地方了?” 容瑾打量着红烛道:“还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堂妹,若真是容家的女儿,怎就和凤清瑶那妖女同流合污了呢?” 红烛皱眉道:“我家尊主从无干过恶事。” “呵!”容瑾看向红烛,“给人下药,强迫人做她的奴隶……” 红烛道:“此事与我家尊主无关,我家尊主若想要男奴,根本就用不着给人下药,是我自作主张给你下药的,我家尊主从未做过任何恶事。” 容瑾望了一眼沈清琦的侧脸,若是沈清琦这张脸,的确要找男奴都不需要下药。 容瑾冷声道:“那与倭寇勾结呢?” “不可能!”红烛起身道,“我家尊主最为痛恨倭寇,怎可能与倭寇勾结?” 还不等容瑾出口,外边就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沈清琦往外望着,进来一个穿着金色衣袍的男子,约摸着三十多岁的模样,瞧着与盛云帝有些相似。 沈清琦记得在秦王的宴席上见过此人一面,想必他就是容瑾的皇叔,韩王! 韩王走到了红烛跟前,含泪道:“晚晚。” 容瑾朝着韩王行礼道:“皇叔,她是不是晚晚还需调查,琼水宫的妖女诡计多端,不可轻信。” 第六十二章 在凤清瑶头上见过这根簪子 韩王看向一旁的柴嬷嬷问道:“嬷嬷,你说晚晚的背后有一红色胎记是吗?” 柴嬷嬷道:“是,一块像是月牙儿的红色胎记。” 沈清琦听到红色胎记,略一蹙眉,她幼时觉得红烛后背的红褐色胎记难看,便给她纹了凤山上的凤凰样式,她这会儿没法替红烛作证,难免有些愧疚。 柴嬷嬷走到了红烛跟前道:“红烛姑娘,可容我看看你后肩吗?” 红烛点头,走到屋内褪下了衣裳,红色胎记处纹着一只飞天的凤凰。 柴嬷嬷道:“怎么纹了凤凰?” 红烛自豪道:“这是我家尊主亲手给我画的图案,彼时尊主才九岁,就能有这般画技。” 柴嬷嬷:“……” 红烛不怕没有胎记认不了爹,倒是对她尊主还如此恭敬。 柴嬷嬷出门后,见着焦急的韩王道:“王爷,红烛姑娘背后有着一只凤凰刺青,所以,也不知她是不是晚晚……” 沈清琦握紧了手,她不能害的红烛不能父女相认,可这会儿也不能出来作证。 正当沈清琦为难之际,韩王目光望向了沈清琦,大步走到了沈清琦跟前,目光紧盯着沈清琦头上的红珊瑚珠发簪。 沈清琦微蹙眉,小声道:“皇,皇叔?” 韩王盯着沈清琦发髻上的一根发簪,伸手要去拔的时候,被容瑾拦住了手。 容瑾握紧着韩王的手腕道:“小叔。” 韩王一双手颤抖着,“你头上的这根红珊瑚珠簪子哪里来的?” 沈清琦取下了头上的发簪,这是她十五岁时红烛送她的生辰礼。 彼时的沈清琦也不知今生还会不会嫁人,倒也没有办什么及笄礼,只不过就是亲近人送她生辰礼罢了。 这发簪她倒是一直都戴习惯了,来长安前不知太子就是瑾奴也就一直戴着这簪子,进东宫后,沈清琦也没注意到簪子不妥。 到底这簪子样式普通简单,首饰铺子这样式的簪子都是成百上千的。 容瑾看向了沈清琦头上的簪子,凤清瑶寻常不梳精致的发髻,只有一根红色还有一根红珊瑚珠木簪盘发挽发。 他先前竟然就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沈清琦一头精致的发饰中,常有这一根红珊瑚珠发檀木簪。 沈清琦见到容瑾眼神起疑,坦荡地拔下了簪子道:“皇叔,您说的是这个簪子吗?” “这种红珊瑚珠簪子,在我们永兴城之中每家首饰铺子里都有,这是最常见的发簪款式了。” 韩王从沈清琦手中夺过木簪,望着木簪上刻着的花纹,他看向沈清琦道:“这发簪你买来的?” 沈清琦点头道:“是啊,在永兴城的珠宝铺子里,买了好些年了,这种紫檀木配红珊瑚珠的簪子可多了,这根簪子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红烛道:“太子妃,这根簪子上边是不是雕刻着一朵桃花?” 沈清琦道:“买来的时候我倒也没有细看,也是顺手戴习惯了,从未细细看过发簪长什么模样。” 韩王看着木簪上边的桃花印记,看向了红烛,“你怎知晓这有朵桃花纹样?” 红烛道:“我娘临终前,将一根雕刻桃花纹样的木簪给了我,让我一定要保护这根簪子,后来被卖了好些地方,很多人牙子要夺去我这根簪子,我都宁可死都护着簪子。 人牙子许是觉得我要比簪子能卖更多的银两,也就没有再抢夺簪子。 可惜就是有一次路过永兴城的时候,掉了,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寻到,想来是与太子妃殿下有缘,竟被太子妃殿下买到了。” 沈清琦呵呵一笑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我在首饰铺子里买的最常见不过的红珊瑚珠木簪,竟然是你掉的。” 容瑾看着她们主仆二人,盯着木簪道:“红烛,这木簪你是何时丢的?” 红烛道:“五年前。” 沈清琦笑道:“我也正好是五年前买的。” 容瑾哂笑了一声,“是吗?三个月前我还在凤清瑶头上看到过这根簪子。” 沈清琦道:“这种简单样式的木簪大街上十个女子里边有五个女子都戴着。” 沈清琦转向了韩王道:“皇叔,恭喜你寻得晚晚妹妹,这可当真是皇室一桩大喜事。” 韩王握着簪子,颤着手看向了红烛,“这些年你受苦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我先前不知你娘已有孕,若是知晓,怎么都会妥善安顿你们母女的,不至于让你卖身葬母,还在凤清瑶那个妖女身边长大。” “尊主待我极好。她并非是妖女!” 红烛正色道。 韩王道:“好好好,你随我回家去,王府之中一直准备着你的院子,此处太过于逼仄。” 容瑾皱眉望着红烛,如今已是知晓凤清瑶下落,让红烛离开也并无不可。 容瑾侧眸看着沈清琦,见她眼中情绪复杂。 韩王也是被盛云帝宠惯了的,拉着红烛的手就要离去,门口守着的侍卫望向容瑾,容瑾点头放着红烛离去。 若红烛当真是容晚晚,他也不可再拦着红烛。 光是皇祖母临终还牵挂着晚晚,嘱咐要善待晚晚。 红烛走后,沈清琦心情复杂地很,她也不顾一旁已经懵住的俞宜如,回到了寝殿里边。 容瑾见沈清琦心情不悦,“红烛寻到亲生父亲,你竟不开心?” 沈清琦听到容瑾这话语觉得莫名,“为何红烛寻到亲生父亲,我就要开心?她也挟持过我呢,我先前善待她也不过就是看在我小侄子的面上而已。” 容瑾道:“是我说的不对。” 沈清琦咳嗽了一声道:“夫君,我累了,想要歇息了。” 沈清琦躺在了一旁的小榻上,拿着团扇轻轻摇着,韩王从未见过自己的女儿,却还是给女儿留有一个院子。 而她呢? 沈府上下,竟然连一个属于她的偏僻院落都没有,哪怕是一个逼仄的小屋子。 沈清琦闭上眼眸,她已是统一江湖的凤尊,还去在乎沈家一个小小屋子做什么? 沈家不将她当沈家女儿看待,她早就知晓。 容瑾望着沈清琦的侧躺的背影,莫名觉得心疼……但凤清瑶可无需他去心疼。 “咳咳,咳。” 沈清琦稍咳了两声。 容瑾上前拿过了沈清琦手中的团扇,“都咳嗽了还扇风呢?” “热。”沈清琦要去拿回容瑾手上的扇子,“这还没有到端午呢,就热成这模样了,这长安比永兴城可要热的多。” 容瑾轻轻给沈清琦扇着风道:“永兴城在长安之南,总是比长安要热些的。” “那可不是,山风一吹可比长安城舒服凉快。” 容瑾低声道:“你在永兴城的庄子里,四周都是田,哪里来的山风呢?” 沈清琦看向容瑾,“我说得是扇风,扇子扇出来的风。” 容瑾给沈清琦打着扇子,没再多说什么。 看着以往在他跟前唯我独尊的凤尊,如今在他跟前装作小猫似的,逗逗她倒也挺有乐趣的。 容瑾可舍不得真去拆穿她,她先前将自己骗得团团转,就不如先陪着她玩玩。 毕竟看堂堂凤尊撒娇可比杀了她有趣味得多。 第六十三章 沈璧与宜如的婚事呢 容瑾见着跟前的沈清琦在小榻上熟睡,取过一床薄被给她盖上后,就往紫宸殿之中而去。 紫宸殿里边,盛云帝显然已经听说了晚晚之事,见到容瑾问道:“那红烛当真是晚晚?” 容瑾应道:“说来也巧,她应当就是晚晚了。” 盛云帝微蹙眉道:“找回晚晚本是好事,可她怎么就成了妖女身边的圣女了呢?她的身份当真麻烦。” 容瑾拱手道:“父皇,既然红烛就是晚晚,那就轻饶了她。” “轻饶?”盛云帝审视着容瑾,“朕还以为你恨不得杀尽凤清瑶与她身边的圣女,先前劝你莫要追江湖穷寇,怕你招来危险,你也不听,今日怎么还劝朕轻饶了红烛?” 容瑾道:“她若真是晚晚,那就是儿臣妹妹,儿臣自然不能将其赶尽杀绝,何况皇叔为了寻这个女儿,也没有成亲,好不容易寻到了,儿臣定不能再去惩处晚晚。” 盛云帝转了转扳指,“若她真是晚晚,那宜如与沈璧的婚事可就不能了。” “对了,你将沈璧派到江南去做什么?” 容瑾自然不能说出杜若一事来,他拱手道:“父皇,您不是说太子妃不单纯吗?我就派着沈璧前去永兴调查太子妃。” “让亲弟弟调查亲姐姐……呵。” 容瑾道:“若沈清琦当真来历有问题,那最为担忧的应当是沈家,所以让沈璧去调查沈清琦最为合适不过。” 盛云帝姑且信了容瑾的言语,儿子大了,盛云帝在有些事情上边也不想多管。 如同韩王一般,当初韩王说要娶林娘子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六岁。 太后觉得韩王年幼没有定性,倒也并非是真嫌弃林娘子尚宫局女官出身。 只不过那时韩王属实是年纪太小,怕韩王只是一时兴起。 韩王为了证明他的心思,这一走去苓州就是六年多,每每苓州消息传来太后最为紧张。 因韩王在苓州危险重重,太后也由此更不待见林娘子母女。 直到后来太后临终时,见着小儿子不愿原谅她,又可怜亲生的孙女小小年纪卖身葬母不知被卖到何处去,追悔莫及,临终都有这个遗憾。 前车之鉴犹在,盛云帝并不想重蹈覆辙,为了一个女子闹得父子不合,着实没必要。 …… 沈清琦醒来时,已是翌日一早清晨,她也奇怪自己竟然一觉睡了这般久。 蓝羽上前伺候着沈清琦欣喜道:“主子,今早陛下下了圣旨,封红烛为归安郡主。” 沈清琦松了一口气,这郡主名分一下,至少日后不用去担忧红烛的性命之险了,本来还怕等红烛诞下孩子,再无借口护着她的性命。 如今倒是不用再有任何担忧,红烛已成了皇室郡主,起码无生命之险。 沈清琦抬眸问着蓝羽道:“那沈璧与宜如的婚事呢?” 蓝羽道:“此事我倒是还没有打听到。” 沈清琦梳洗好后,便去前院寻着容瑾。 “夫君!” 容瑾身旁的一众朝廷官员,听到女子的声音,抬眸望去,连行礼道:“参见太子妃殿下。” “诸位大臣不必多礼。” 沈清琦走到了容瑾边上,“夫君,你在忙呐,那我就先去书房之中练字,不打扰你了。” 容瑾见着一旁的麒文阁,也没有拦下沈清琦,左右她也不是没有进去过。 想起上回凤清瑶的案卷,容瑾不禁又是自嘲一笑。 沈清琦这一次到了麒文阁之中,倒也没有乱看,就是提笔随意练字罢了,练了约摸着两刻钟的功夫,容瑾才处理好了公事,入了书房。 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背后,握着她的手道:“容字是这样写的。” 沈清琦道:“夫君,你教我写我的名字可好?” 容瑾问道:“你今天来前殿寻我有什么事情?” 沈清琦淡笑道:“我只是忧心我弟弟的婚事,你说红烛如今也成了郡主了,那我弟弟的婚事怎办?红烛腹中还有着我的侄儿呢。” 容瑾道:“红烛如今又不靠着腹中孩儿活命了,她许是会不要腹中孩儿也说不定。” 沈清琦道:“红烛她才不会。” 红烛虽是她身边的大圣女,但也确实是最为仁慈的一个圣女,不像绿云雷厉风行说杀就杀,红烛其实是外硬心软的。 “哦?你这般了解红烛吗?” 沈清琦道:“夫君,我不了解红烛,但我了解一个即将为人母的女子,孩子无辜。” 容瑾看着沈清琦,想着,她若是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她会不会觉得孩子无辜而留下孩子? 沈清琦道:“夫君,宜如与我弟弟的婚事还能成吗?” “父皇的意思是另给宜如择婿,至于红烛,韩王说问过她的意思了,她并不想嫁给沈璧,韩王府无男丁,红烛的孩儿随容姓也无不可。” 沈清琦侧眸望着容瑾,“夫君,我想要去韩王府见见红烛。” 容瑾道:“你去便是了。” 沈清琦小声道:“那红烛先前还挟持过我,在东宫里边起码还有侍卫在,去了韩王府,我怕……但我实在是又想去看看在她腹中的小侄儿。” 沈清琦怕直接去见红烛惹得容瑾起疑。 容瑾看着欲盖弥彰的沈清琦道:“那孤陪着你一起去?” 沈清琦道:“那多给夫君添麻烦,再说夫君您还有伤在身,也不便去,你要不给我找几个护卫陪我去。” 容瑾道:“陪你前去也不麻烦,只是得等我先换个药,你替我换药。” 正好,外边御医拿着药物与布条而来。 沈清琦给容瑾褪下了衣裳,结痂了的伤口越发狰狞,绿云动手是丝毫没有手软。 沈清琦用手在容瑾的肩上涂抹着药膏,本想故意下重手给他上药。 但看到紫红色的血痂,在肩上涂抹药膏时,沈清琦手下动作也变得温柔:“夫君,疼吗?” 容瑾看向沈清琦道:“只要你好好的,我便不疼。” 作戏,沈清琦会,他也会。 沈清琦心一颤,给容瑾腹部涂抹着药膏,“我再轻柔些。” 容瑾见着沈清琦轻柔得在他腹间涂药,一时间倒宁可她手势重些的,这简直比手势重更为折磨。 容瑾轻咳了一声道:“好了,不需涂药了。” 沈清琦道:“啊?为何?这才涂了一半。” 第六十四章 就会另娶太子妃 容瑾握住了在自己腰间的纤细手腕,将沈清琦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沈清琦触及到容瑾的眼眸,轻皱眉头,眼底里流露出一丝嫌弃来。 这丝嫌弃可算是惹恼了容瑾,容瑾将沈清琦打横抱起,走到了书房里边的小榻上,欺身而下。 沈清琦望着容瑾道:“不是说好要去看红烛的吗?” 容瑾将小榻上的床帐垂落道:“不急。” 衣裳一件件从摇晃的小榻处而落在地上…… 满书房一股旖旎之味…… 沈清琦靠在容瑾怀中满脸羞红,她略略调动内力,比她自己辛苦恢复修炼的确是有用的多,她想用不了多久,或许她就能恢复五重天。 待恢复到五重天的功力,她就用不着再与容瑾虚与委蛇,也能杀了他。 容瑾摸索着沈清琦肩上的红痣,又望向了沈清琦平坦的小腹,对于她最好的报复,大概就是让堂堂凤尊给他生下一个孩儿了。 …… 韩王府之中。 得知郡主回归,前来恭喜探望的宾客不计其数。 红烛都将这些宾客给拒之门外。 韩王望着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的女儿,满是欣喜,“我总算是可以和你娘有一个交代了,当年若是我知晓有你的话,一定会将你们接到苓州去,可惜……” “对不起,晚晚,你要什么,父王一定都会补偿给你的。” 红烛望着韩王道:“父王,我想您帮帮我家尊主,得罪太子殿下的是我,给太子殿下下药的也是我,若是太子殿下不服气的话尽管找我算账,我敢做敢认,但我家尊主无辜。” 韩王蹙眉道:“那凤清瑶不是什么好人。你就别将她认为什么尊主了。” “父王,我和凤尊形影不离,一起长……” “王爷,郡主,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前来,说要见见红烛姑娘。” 红烛起身道:“父王,您去招待太子殿下。” 沈清琦打量着韩王府,韩王府的奢华堪比东宫,红烛的院落还有一处小湖,竹林幽静,是夏日避暑的好住处。 红烛见到沈清琦后,便让着身边服侍的丫鬟都统统下去。 沈清琦望向自己的宫女们也道:“你们也都下去。” “可是太子殿下让我们寸步不离……” 沈清琦望向那宫女道:“本太子妃还使唤不动你吗?” 宫女点头应是,随着红烛身边的丫鬟一起退下。 红烛见众人都退下后,跪在了沈清琦跟前道:“尊主。” 沈清琦扶着红烛起身,“你有孕在身,不要行礼了,何况你如今还是郡主之身,当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你还是郡主,你怎么不早说你的出生呢?” 红烛道:“我记得我娘是被人给害死的,所以我一直不敢说出我娘的身份来,昨日也是话赶话说出口了。” “被人害死的?”沈清琦蹙眉道,“谁?” 红烛摇头道:“那时候我太小了,不知是谁要害我娘,但我娘一定是被人给害死的,所以我娘叮嘱我一定不能留在长安城之中,托附近邻居以卖身葬母的名义将我给卖给人牙子……” 沈清琦倒是还不知红烛的出身来历,她想着等会回去问问容瑾。 沈清琦低声道:“如今你是郡主身份了,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去查查玄兵山庄卖给倭国贼寇兵器是怎么一回事情。” 凤清瑶与江南官员都是小事,那些结党营私,贿赂罪名也是可笑。 若是她给官员送钱那才叫贿赂,可是那是反过来江南官员孝敬她,她又不是朝堂之人,这贿赂罪名她大可不认。 结党营私她也坦荡。 唯有玄兵山庄卖给倭贼兵器一事,她也不知缘由。 这罪名打在她身上,她都嫌恶心。 红烛拱手应道:“是。” 沈清琦低眸望着红烛已微微鼓起的小腹,淡笑道:“再过半年这孩子就要出来了,彼时也不知我能不能恢复功力。” “我看尊主最近几日气色很是不错,今日尤其是气色好,似乎内力也大有长进,是陵游有什么灵丹妙药吗?” 沈清琦道:“是有一味有用的药物。” …… 韩王府前院。 容瑾喝着韩王亲手所泡的茶水,“恭喜皇叔寻到晚晚妹妹,皇叔的心愿终于可以了却了,也该娶个王妃了……” 韩王道:“本王只有一个王妃,那就是晚晚她娘。” 容瑾劝道:“皇叔,您如今还没有到不惑,如今若是续弦也算是壮年,皇婶也已走了十六年了,您就打算这一辈子这么凄苦一生了吗?” 韩王摇头道:“我并不觉得凄苦,反倒是我答应过她,此生唯有她一个王妃,只可惜……” “皇叔,您那时才不过十六岁,人总的是要往前看的。”容瑾劝道。 韩王端着茶盏道:“你没有真心实意爱过一个女子,是不会明白的。” 容瑾道:“父皇也是深爱母后。” 韩王道:“你父皇爱你母后,可他更爱大安江山社稷,更爱他的九五帝王之位,所以另娶皇后…… 沈礼当年为了钟姑娘,都要杀死沉月皇姐,可他更为在乎沈家九族,还娶了裘家女。 我只爱林娘一人,我的王妃也只会是她一人,你没真心爱过是不会懂的。 对于你而言,太子妃死了也就死了,用不着三个月,你就会去娶另一个太子妃,下一个太子妃人选皇兄都给你定好了?” 容瑾轻抿了一口茶,韩王说得的确不错,沈清琦如若死了,他或许会伤心几日,可是东宫不可能没有太子妃,也不可能无嫡出皇子。 容瑾道:“皇叔,孤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而不顾东宫前程,东宫不可能无正妃。” 院门口,听到里面谈论的红烛侧眸望向了一旁的沈清琦,“太子妃……” 沈清琦握紧了手,亏得她还为容瑾冒死救自己而感动,他那时看来不过是鬼迷心窍才替自己挡刀的。 容瑾听到声音,回头见到了沈清琦的眼神,忙起身道:“清琦。” 沈清琦转身就走,容瑾连追了上前去:“我……” “太子妃死了不过死了?”沈清琦望着容瑾,“你心中就是这么想的是?是不是盼着我早日病死好给泠疏妹妹让位。” 容瑾起了一阵心慌,明知她这会儿或许是在作戏,可是他也是慌张,“不是……我没想过你会死!” 哪怕知晓她是凤清瑶,容瑾也没有动过真想要杀了她的心思。 她是凤清瑶,不是自小重病的沈清琦,她便不会再有重病垂危之险。 凤清瑶哪会这般容易丧命? 第六十五章 省得她一天到晚惦念着要嫁给太子 容瑾握住了沈清琦的手腕,沈清琦气恼得甩开,她的力道倒是不小。 容瑾倒吸一口气,捂住了自个儿的肩膀,“嘶。” 沈清琦回想起容瑾那结痂的狰狞伤口,轻皱了眉头。 容瑾捂住肩膀道:“我相信你不会死,是因为我绝不会让你死在我眼前……” 沈清琦闻言微愣,满腔气恼也就这般消散了。 罢了,念在他为了救自己伤口还未愈的情况下,姑且相信他这一回。 韩王在一旁道:“听晚晚说她能留下一条命,还是多亏了太子妃殿下……” 沈清琦道:“晚晚妹妹言重了,我先前也不过就是看在我小侄儿的面子上。” 韩王道:“不管如何,晚晚如今还活着,的确是多亏了太子妃殿下,过几日王府打算办一场宴会,庆贺晚晚归来被封为郡主,到时候太子妃殿下一定要来。” 沈清琦淡笑道:“嗯,我会来的。” 容瑾道:“皇叔,我们先行告辞了。” 韩王送着容瑾到了王府大门口。 沈清琦上了马车后对着容瑾道:“夫君,我想去买一根红珊瑚珠簪子,那根簪子戴习惯了,这会儿没了都不习惯了。” 容瑾道:“好,去珠宝阁里。” 沈清琦道:“不用,这种珊瑚珠簪小贩处就有不少。” 沈清琦掀开马车帘子瞧着,在一处街上看到了不少小贩摆着的摊位,便下了马车。 沈清琦走到了一处卖木簪的摊贩前,见着一盘子的红珊瑚珠木簪,对容瑾道:“夫君,我就说这簪子哪里都是,永兴城的首饰铺子里更多呢。” 沈清琦怕容瑾还惦记着凤清瑶头上也戴过这簪子,特意解释一番,省得他又起疑。 容瑾淡笑道:“你喜欢就好,这根,这根的红珊瑚珠更圆润些。” 沈清琦凑到了容瑾跟前,“夫君,你给我戴上。” 街上不远处的茶馆,乃是长安城之中达官贵族夫人千金们喜爱聚集之地,该因此处的茶好,糕点好,二楼的厅堂包厢几乎天天都是满着人的。 临街的窗旁的严丞相夫人望下去,见着路边小贩摊前穿着锦衣华服的二人,问向跟前的张国公夫人道:“那是不是太子殿下?” “还真的是太子殿下。” 一旁的严泠疏闻言往下望着,只见太子殿下含情脉脉给沈清琦戴上着木簪,沈清琦一脸娇羞。 严泠疏望着沈清琦娇羞的一张美若天仙的脸,有些明白为何太子殿下宁愿被她给蒙蔽了。 严夫人拍了拍严泠疏的手。 这边倒不只是严夫人一人瞧见,一旁听闻消息的夫人千金们都有意无意地往窗口处而来。 更有大胆的,直接在窗口处探望。 多年养成的习惯,沈清琦在戴上簪子后,就发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一回头望去,茶馆窗户口都是面熟的人。 沈清琦无奈轻笑,“没想到来街上买根簪子,都会被人给瞧见。” 容瑾轻握住沈清琦的手道:“回去。” 茶馆之中,有千金小声出口道:“不是说太子殿下喜欢的是沈轻仙吗?只是因为圣旨上写了沈家大小姐,才让这位沈家庶女成了太子妃殿下,可我看着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好似甚是宠爱呢。” “太子殿下若真要是想要去沈轻仙为太子妃,大可不认赐婚圣旨,前不久陛下不还给宜如郡主与沈璧下了赐婚圣旨吗?今日一早就随着封归安郡主的圣旨,又下了一道旨意取消婚约。” “也是,当初若是真的是圣旨搞错了人,陛下也大可像今日一样收回赐婚圣旨,怎会让堂堂太子殿下娶一个庶女为妻呢?” “所以说不定太子殿下一开始想要娶的就是沈清琦,而非沈轻仙。” “太子大半年前不是去了江南半年多吗?少不得早在江南见过沈清琦了也不一定。” 在包厢内的沈轻仙听到外边的言语,狠狠地砸碎了跟前的茶盏。 一旁刚伤愈的沈轻姣道:“姐姐,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沈轻仙道:“少不得是她们如今不想得罪太子妃殿下,所以才在背后恭维她的,我亲耳所听见太子殿下说要娶沈家大小姐为太子妃,何况祖母可是给我算过的,沈家还会再出一个皇后,就沈清琦那病痨鬼,怎还能活到当皇后的时候?” 沈轻姣道:“也是。” 沈轻仙出茶馆时,她知晓定有人在她背后多言。 回到了沈家,沈轻仙就被裘珂给叫了过去。 裘珂听闻红烛成了归安郡主甚是头疼,一双儿女就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轻仙,你必须要定下亲事了,今日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在街上买簪子,人人都知晓太子与太子妃恩爱,你若是再一直不定下亲事,恐怕会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你云茂表兄……” 沈轻仙皱眉道:“娘,您知晓的,女儿从小就知晓自己要嫁给太子殿下,若不是因为沈清琦,我早就是太子妃了,我不甘心,娘,道士说过我会是皇后的。” “你若真的会是皇后,即便嫁了人也能做皇后。” 裘珂道:“当年太后也是二婚的,她还与前夫生了一个女儿都能嫁进皇室为皇后为太后,你若真有这个命,也不怕成不了皇后。” 沈轻仙皱眉望着裘珂道:“娘,有些时候我真觉得您不是我娘亲,天下哪个娘亲是如同您这般胳膊肘往外拐的,自从沈清琦回来后,您就处处偏帮着她,明明只要您说一句沈清琦是奸生女……” 裘珂望见从外归来的沈礼,见着沈礼脸色不好看,呵斥着沈轻仙道:“闭嘴!” “本来就是!沈清琦她娘当初只是一个通房丫头,连个侍妾都不是,沈清琦算哪门子的沈家千金?” 沈礼入内后,紧皱眉头道:“沈轻仙!你最近是越发言行无状。” 沈轻仙眼眸含泪道:“父亲,连你如今也要更喜欢那个庶女了吗?明明我才是沈家真正的嫡出千金。” 沈礼皱眉道:“你回房去抄写礼记,好生规范规范你的举止。” 沈礼又对着裘珂道:“给她找门好亲事,早早成了,早早嫁了,省得她一天到晚惦念着要嫁给太子。” “爹!”沈轻仙咬唇道,“你可不要后悔,到时候我成了皇后,沈家可别想借着我的光……” 裘珂皱眉一个巴掌甩在了沈轻仙的巴掌上,“自小把你给惯坏了,这种不要脸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沈轻仙捂着脸,满眼含泪,羞愤地跑了出去。 裘珂深深叹了一口气,“儿女债,唉!” 第六十六章 女儿能像沈清琦 裘珂这一巴掌打在女儿身上,也是疼在心上,叹气道:“今日陛下有口谕取消了璧儿与宜如郡主的婚约,那璧儿的亲事怎办?如今红烛成了归安郡主……那我们的孙儿又怎办?” 沈礼道:“此事等璧儿从江南回来,让他自己处置。” 裘珂浓浓叹气道:“真不知轻仙是随了谁的性子,认定了太子殿下怎就转不过来弯来了呢。” 沈礼对着裘珂道:“你若是得空,就进宫去劝劝太子妃,让她与太子殿下好好过日子。” 裘珂道:“太子妃对太子不是一往情深吗?我可听说了太子妃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叫殿下为夫君,夫妻恩爱的很。” 沈礼道:“左右多劝劝她。” …… 四月中旬一过,天气越发得热。 往年沈清琦是在山上还有内力可以调节炎热,今年在长安城热的不行。 朝中除了韩王之女归安郡主归来以外,还有一桩大事,就是国师空永道长出关,陛下将亲自前去琼清宫上香。 沈清琦轻摇折扇散着热,听到容瑾说过两日要去琼清宫里边,沈清琦稍愣,“琼清宫?” 容瑾点头道:“空永道长乃大安国师,他已闭关五年,如今出关想必是有得高深道法,父皇要于两日后前去琼清宫上香,你我也得随行。” “我能不去吗?”沈清琦手中的扇子一顿。 琼水宫琼清宫同出一脉,琼清宫乃是沈清琦师叔从琼水宫里边分出去的道观。 沈清琦虽说还是幼时见过师叔了,却也怕师叔还记得她的长相,还有师叔当年也是练过凤落九重天的,只是师叔练到了五重天便说此功是绝不能成的。 遂不再学神功,还劝师父最好将凤落九重天之功销毁。 师叔虽没有练下去神功,可他却也是拥有实打实的凤落九重天五重天的内力。 沈清琦多少能对董承隐瞒,但绝不能再师叔跟前隐瞒她的内力。 容瑾问道:“为何不去?” 沈清琦咳嗽了两声,“咳咳,最近身子骨似乎又不大好了,琼清宫在山上,爬上去就要半天,我怕是爬不动。” 容瑾轻轻给沈清琦拍着背部道:“你是太子妃,哪用着自己爬上山去?自有婆子用软轿抬着你上山。” 沈清琦紧皱着眉头道:“当真一定要去吗?” 人人得知太子妃身子骨不好,沈清琦不随行自然也无事。 但容瑾见沈清琦这般抗拒,便道:“一定得要去,你刚嫁进皇室,理该去琼清宫给后土娘娘上三柱清香。” 沈清琦轻叹了一口气,只能求师叔老眼昏花记不得她了,毕竟师叔今年也已是九十五岁高龄。 当初师叔见到她的时候,也已八十多的年纪了。 容瑾淡笑着望着沈清琦:“就这般勉强吗?你不是一直觉得东宫炎热吗?那琼清宫上可是凉快得很,四月里下雪也是常见的。” 沈清琦推了一把容瑾道;“东宫是热,你便离我远些。” 容瑾起身道:“你好好准备准备去琼清宫所需之物,少不得要在琼清宫山上住一日。” 沈清琦见容瑾走后,手缕着扇坠。 蓝羽在一旁道:“尊主,空永道长出关于我们而言不是一桩好事吗?空永道长是您的师叔,他多少都会看在师出同门……” 沈清琦道:“我与他并不算是师出同门,他是道士我又不是道士,不过就是师父教我学武,我才叫他一声师叔而已,也算不得是正经师叔。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他当真认出我来了,就即可杀了容瑾。你们也要做好逃离长安的准备。” “是。”蓝羽拱手道。 …… 容瑾去了紫宸殿与盛云帝商议完公事后,出门便寻了董承。 董承拱手朝着容瑾道:“殿下,可有何事?” 容瑾出声问道:“琼水宫琼清宫就差一个字,可有何渊源?” 董承道:“琼水宫乃是智虚道长所创立,智虚道长琢磨出了一套道法名为凤落九重天,后成为江湖神功,我师父当年与他师兄一起学习凤落九重天神功,他发现了凤落九重天乃是邪功,想要销毁此邪宫,被他师兄拒绝。 空永道长又见他师兄醉心于江湖,为了练功有些魔怔,失了练道之心,琼水宫已不再是当年纯粹练道的地方,就离开江南,到了长安城创立了琼清宫,琼水琼清本就是同出一脉的。” 容瑾道:“这般说来,空永道长还是凤清瑶的师叔?” 董承道:“按理说起来也算是,我还随着师父还见过凤清瑶小时候,她小时候长得可水灵了,我从未见过那般漂亮的小姑娘,小时候看着可软糯了,一口一个哥哥叫着,那时候她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想给她摘下来。 后来听说凤清瑶称霸武林,实在是难以置信,可见凤落九重天之功的威力真是强大。” 董承见到容瑾眼中传来的一丝嫉妒情愫,有些不明白,“殿下?” 容瑾道:“你怎不早说你见过凤清瑶年幼时?” 董承连声道:“我见她那时候,她才七岁左右罢了,即便是见过也不知她如今长什么模样了,只隐约记得她幼时长得十分好看,长大后许是变了模样也说不定。 何况说起来她虽称得上是我的师妹,但我与她并不是同路人,我对陛下与殿下忠心耿耿,不像凤清瑶乃是谋逆之反贼。” 容瑾应了一声,回到了东宫之中。 沈清琦正在准备金银细软。 容瑾见着沈清琦往行囊里边放着金银道:“去琼清宫上香不过两日,你准备这些金银细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犯了什么事情要亡命天涯地逃跑去了。” 沈清琦想着,若是师叔真得认出她的身份,不愿隐瞒的话,那她是得杀了容瑾后亡命天涯。 沈清琦淡笑道:“穷家富路,路上多带些银两,我也是心安些,夫君,你有见过空永道长吗?” “见过,他给我算过命,说我能儿女双全。” 沈清琦呵呵一笑,那看来自家师叔真的是年纪太老了,算错了命,毕竟如今的容瑾可已是吃了绝子药。 容瑾望着沈清琦的笑意,想起董承说的见过幼时的凤清瑶…… 若真能儿女双全,女儿最好是长得像沈清琦。 第六十七章 扶持小表弟登基 琼清宫长安城外的紫阳山上,盛云帝上琼清宫之中上香,亦有不少重官陪同。 皇家的马车队伍浩浩荡荡。 沈皇后的马车里。 沈轻仙乖巧地坐在沈皇后身边,声音哽咽道:“姑母,您救救我,我爹娘他们给我找了一个出身低微的寒门举子为夫君……我……” 沈皇后看着从小疼爱长大的侄女道:“婚姻大事,理当有父母做主的。” “姑母!”沈轻仙抿唇道,“若不能嫁的太子殿下为妻,我宁可死!” “你这说得可又是糊涂话了。”沈皇后道,“这皇室之中的日子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般好。” 沈轻仙眼眸含泪道:“姑母,我丢不起这个脸面,我如今十六岁,从我五六岁刚懂事的时候,我就知晓我会是太子妃,满长安人都以为我会是太子妃,如今我嫁的夫君连一个庶女都不如……” 沈轻仙哭诉道:“您让我怎么再活下去呢?姑母,您帮帮我,救救我。” 沈皇后叹气道:“上回清琦说得已经是很明白了,仙儿,太子殿下在背后防着我们沈家,你又何必非要进规矩森严的宫中?” 如若能从来一世,沈皇后是绝对不想进宫了的。 沈轻仙道:“姑姑,您只需要找空永道长给我算个命即可,空永道长乃是陛下亲封的国师,若他说我有皇后之命,那陛下定会将我许配给太子殿下的。” 沈轻仙握着沈皇后的手道:“若是陛下没说,您就说要将我许配给琏表弟,陛下肯定不会应下我与表弟的婚约,转而将我赐给太子殿下……” 沈皇后知晓盛云帝不待见容琏,偏心容瑾是一回事,可被沈轻仙这么明晃晃地撕开了她的痛楚,沈皇后心中也有一股气,甩开了沈轻仙的手。 “琏儿还小,他的婚事不着急。” 容琏才十四岁,沈皇后并不着急容琏的亲事,也不想借容琏的亲事弄什么文章,亦或是去给沈家带来什么好处。 当初她强留下容琏,使得这个孩子从出生就不受亲生父亲待见,沈皇后只求容琏日后开开心心就好。 容瑾他也不像是个会对手足相残的,只要容琏不参与大安朝堂之事,到时候像韩王一样,受皇兄照顾,倒也能一辈子享福。 沈轻仙抿唇道:“姑母,连您都不帮我了吗?” 沈皇后只轻摇着手中的扇子,“轻仙,强扭的瓜不甜。” …… 东宫的马车内。 沈清琦与宁玉公主还有张沐卿张沐莹严泠疏五人玩着叶子牌,消磨路上的无聊时光。 宁玉公主边打牌边说着红烛之事,“真想不到红烛那个凤清瑶身边的圣女还是我堂姐,最近容琏常去找红烛,向她讨教武功,我刚刚还见到他去了红烛的马车里。” 张沐卿望了一眼沈清琦道:“红烛的武功在江湖之上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张沐莹道:“她倒是真好运气,若不是她怀有沈家孩儿,早就该死了的,没想到阴差阳错竟成了郡主。” 严泠疏没说什么话,但一局下来,她又输的厉害。 沈清琦赢得都有些内疚了,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可见严泠疏乃是情场失意赌场也失意。 容瑾驾马赶来,想要进马车之中,一掀开马车帘子见着一马车的人,皱眉道:“你们没有自己的马车吗?” 宁玉公主淡笑道:“皇兄,这不是路上无趣,我们玩玩叶子牌吗?嫂嫂今天赢了好多。泠疏输得好惨。” 容瑾蹙眉望向严泠疏与张沐卿二人,“孤不是说过让你们两人少到太子妃跟前吗?” 张沐卿明白其中原因连拉着严泠疏下了马车。 严泠疏皱眉道:“殿下他真真是活该被凤清瑶骗……” 张沐卿靠近严泠疏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殿下已是知晓凤尊身份,但他不想太子妃知晓他已经知道太子妃就是凤尊的身份,所以不许我们出现在太子妃跟前,怕我们说漏了嘴。” 严泠疏听着一长串和绕口令似的话,明白过来后睁大了眼眸:“殿下已经知晓了?那殿下不责罚凤清瑶吗?” 张沐卿耸肩道:“我也不知晓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左右此事你知我知,不要告诉任何人。” 严泠疏点头。 容瑾蹙眉将几人赶下马车后,坐在了沈清琦的边上,还是觉得马车内一股脂粉气十足。 好在,没多久就到了紫阳山下边。 为了显示诚意,盛云帝早年让人在此处修建石阶,也就意味着得从最底下走到山顶处。 “姐姐,姐姐,你展示一下你们琼水宫的轻功呗,凤尊若是要上这座山,是不是一刻钟就能飞上去?” 容琏在红烛身边问道。 红烛望着跟前的山峰道:“如若我们尊主恢复神功,何必用一刻钟,最多半刻钟就能飞到山顶。” 容琏满是崇拜道:“原来凤尊这般厉害!她如今人在何处?她还收不收徒弟?我的资质如何?” 沈清琦听到了容琏的声音望过去,倘若今日师叔没有将她认出来,待回到东宫后,她是可以考虑考虑教教这可怜的表弟武功。 到底容瑾必死无疑,日后这大安朝未来的君主是这位小表弟。 沈清琦这一次败,是败在朝廷手中,可见与朝廷结交的要紧性。 扶持小表弟登基,对沈清琦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红烛回答着容琏道:“我家尊主在何处,我也不知。” 容琏叹气道:“若我能得见凤尊一面就好了。” 容瑾问着沈清琦道:“你可需要坐软轿?” 沈清琦道:“我看着软轿好吓人,万一抬轿的婆子手不稳的话,我可就要从悬崖峭壁上摔下去,我又不是凤清瑶,不会那飞檐走壁的神功,摔下去可惨了……” 容瑾呵了一声,“那你能走得动?这山挺高的。” 沈清琦望着容瑾道:“走不动,能不能不上去了?我在山底下拜拜后土娘娘也算是拜过了?” 容瑾道:“都到此处了,不上山拜神可不诚心。” 沈清琦望着容瑾道:“还有一个法子,夫君,你背着我山上,我知晓你绝对不会让我摔着的。” 容瑾转了转自己的肩膀道:“我身上的伤口可还没好全,怕是……” 沈清琦小声道:“昨儿个夜里你可说你身上的伤口已经不碍事了的。” 容瑾耳尖烫红:“你先走一段路,等会离父皇他们远了,这会儿人多我背着你山上并不合适,等无人的时候我再背你上山。” 第六十八章 容瑾是阴差阳错救了你的性命 紫阳山上。 琼清观之中,一个白发苍苍蓄着长胡须的老道士望向西边的洒金的夕阳,摸着自己的白须。 “姑娘有孕在身,动用轻功上山,也不怕伤着腹中孩儿。” 红烛从悬崖边的一处树上,动用轻功上了观前的平地:“琼水宫红烛,见过空永道长。” 空永道长望着红烛道:“多年不见,你都已经这么大了,还有了身孕,你娘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红烛皱眉道:“您认识我娘?” 空永道长道:“当年去救你时迟了一步,后来兜兜转转在江南见到你,老道有个小师侄女缺一个玩伴,就让师兄买下你,陪着师侄女一起练功。” 红烛问道:“那你可知是谁杀了我的娘亲?” “不知。”空永道长望着西边的红霞,“今日的红霞极艳,想必是有远客来临。” 红烛听到空永道长之言语,微蹙眉,远客?是指她家尊主吗? 空永道长到了道观门口,前去迎接着皇帝仪仗,见到盛云帝时,空永道长便下跪行礼道:“老道叩见陛下,陛下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盛云帝连上前扶起来空永道长道:“道长不必多礼,朕听闻道长出关,特前来拜后土娘娘为天下黎民祈福,与道长讨教讨教道法。” 空永道长道:“陛下,娘娘,里面请。” 盛云帝望向身后,不见容瑾问道:“太子呢?” 宁玉上前道:“我嫂嫂病得厉害,她走不动,又怕坐软轿会摔下山去,所以让皇兄背着她上山。” 盛云帝皱眉道:“这岂不是胡闹吗?瑾儿身上还受着伤,也不怕破了伤口。” 空永道长摸着花白胡子:“陛下,太子殿下年轻气盛,背个媳妇上山,怕也不难。陛下里面请。” 盛云帝进了道观里边,给供奉的神邸上了三柱清香,便与空永道长到了一边谈论道法。 …… 紫阳山腰处,容瑾在亭中歇息,脑门上已都是汗。 沈清琦坐在一旁望着容瑾,容瑾这厮的气力也太小了些,好在他活不长久,否则他这种柔弱身子骨给她做夫君,怕是自己要成为江湖笑柄的。 沈清琦过去给容瑾揉着肩膀道:“夫君辛苦了,天都快黑了,我们是不是该早些上山?否则还不知这夜里的山上会不会有些野兽之类的。” 容瑾道:“若不然,还是找软轿过来?” 沈清琦摇头道:“不要,我怕跌落下去,夫君,没多远的路了,你连我这么一个弱女子都背不动的话,日后哪能背负得起大安朝的江山社稷。” 容瑾让着沈清琦上着自个儿的背道:“走。” 容瑾背着沈清琦到山上时,已是快没了半条命,到底还是身上负伤的。 沈清琦扶着容瑾到了观门口,就见到了坐在椅子上侯着她们二人的盛云帝。 沈清琦见到盛云帝后,小声道:“父皇。” 盛云帝眼眸微眯望着沈清琦道:“太子因你伤口贯穿肩膀,你倒是舍得让他背你上山!” “父皇,是孩儿……” “闭嘴!”盛云帝气恼地望着沈清琦。 沈清琦目光望向了盛云帝身后的白发苍苍的老道长。 空永道长望向沈清琦浅浅一笑,“都长这么大了。” 容瑾道:“道长,五年不见,我自然是长大了。” 盛云帝起身道:“去里边给后土娘娘上香去。” 沈清琦随着容瑾进了道观里边,琼清宫之中的后土娘娘与琼水宫里边沈清琦日日祭拜的后土娘娘神像是相同的。 沈清琦比着道家的礼跪拜。 跪拜后,容瑾便被盛云帝给叫走了。 沈清琦本欲去厢房收拾收拾物品,便被空永道长叫住道:“瑶瑶,见到师叔也不知喊一声?” 沈清琦望了望观中,除了她身边的蓝羽蓝月以外,已无其他人。 “师叔。”沈清琦福身道,“师叔,我有苦衷在身,还望师叔帮以隐瞒我的身份。” 空永道长抓起了沈清琦的手腕,在沈清琦手腕上探着她的脉搏,皱眉道:“谁能伤得你那么深?” 沈清琦道:“容瑾!” 空永道长蹙眉道:“太子殿下并不是学武之人,他何以伤你至此?” “那阴险小人给我下毒。” 空永道长道:“你盘腿而坐,动用内力。” 沈清琦闻言盘腿照做,空永道长将自己的内力汇入了沈清琦的丹田之中,他眉头紧锁。 一刻钟后,沈清琦吐出了一口浓郁的黑血。 “尊主!”蓝月连连上前。 蓝羽已准备好要对着空永道长出手。 “住手,蓝羽。”沈清琦咳嗽了一声,“不得对师叔无礼!” 沈清琦虚弱得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黑血,“师叔可以相信是容瑾给我下的毒了?” “不是容瑾。” 空永道长摸着白须道,“你这是胎里带来的毒,这些年没有发作是因为凤落九重天的内力帮你压制着,而你走火入魔后,内力压制不住从胎里带出来的毒素…… 好在容瑾给你下了剧毒,以毒攻毒,暂时压制住了你体内胎毒的发作,容瑾这是阴差阳错救了你的的性命,否则你早就没了性命。” 沈清琦望向空永道长:“师叔,容瑾给了琼清宫多少银两让你帮他辩解?” 空永道长道:“你认为你师叔是那种收人钱财替人辩解之人吗?” 沈清琦又呕出来一口黑血,望向空永道长的眼神里还是带着怀疑的。 不过容瑾如今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想来也不会买通师叔。 而且容瑾若是知晓她的身份,杀了她还来不及,又怎会买通师叔为他说好话呢。 “胎毒……是怎么一回事情?” 沈清琦只觉得浑身难受得厉害。 空永道长道:“你幼时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吗?你可记得你为何跟着你师父学武功?” 沈清琦回想着道:“我跟着奶娘回她老家,偶遇一个疯癫的老人家,后来才知道是师父走火入魔了,这疯癫的老人说能教我练武,我当时……” 当时后边的事情,沈清琦也没有多少印象了,奶娘是如何同意她学武的,她也忘记了…… 好似自己小时候身子骨的确是挺不好的。 人人都说她是活不过五岁的,沈家在长安称沈轻仙为沈家大小姐,也是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她活不到六岁了。 所以干脆沈轻仙一出生就称她为沈家大小姐。 空永道长道:“当年你爹爹沈少卿能同意你入全是男子的道观学武功,也是无可奈何之法,你当年已是中毒颇深,没多久可活,只有练神功才有一线生机。 好在你练了凤落九重天之神功后,渐渐压住你体内剧毒,但你体内剧毒虽被压制,却也一直无解。” 沈清琦又是呕出一口黑血来:“师叔,沈礼知晓我在琼水宫之中练功?” 第六十九章 孩儿一定会为清琦讨回公道 沈清琦话音一落,她便听到了外边传来容瑾的脚步声,“师叔,还望您替我隐瞒,否则我今日杀了容瑾,你是我师叔也必定会受我牵连……” 容瑾进入观中,见着躺倒在地上,嘴边还有黑血的沈清琦,连上前扶住了沈清琦:“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清琦!”容瑾紧张问道,“道长……” 空永道长道:“无事,陈年老毒了,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只是她这毒难解得很。” 容瑾听闻毒,皱眉,眼眸之中带有着一丝愧疚,是他给她下的毒药吗? 沈清琦望着容瑾的脸,她为何会在容瑾脸上看到愧疚的情绪? “唔!”沈清琦又是吐出来黑血,晕厥在了容瑾怀中。 容瑾望着空永道长道:“这叫没事?蓝月,快去叫陵游滚过来!” 蓝月连去请了陵游过来。 陵游见着容瑾怀中的沈清琦,连上前给沈清琦诊脉道:“奇怪,她体内怎么又有了一种新的剧毒?这剧毒我都从未见过,有点像是医书上所记载的万花尽。” 空永道长叹了一口气道:“就是万花尽,她是胎里带出来的毒,这毒若是不解掉,她有孕都难……” 容瑾抬眸直视着空永道长,他是怀疑过沈清琦有问题,到底欢好半年她都没有身孕…… 陵游皱眉道:“宫中竟然还有这种害人的药物!” 容瑾问向陵游道:“你可有办法给她解毒?” 陵游摸了摸自个儿的脑袋,“我先给她服下一丸解毒丹,但医书上所记载的万华尽并无解药……” 陵游从腰间的瓷瓶之中倒出来一颗药丸,递给了容瑾。 空永道长摸了摸白胡须道:“鬼医杜若是你何人?” 容瑾听到杜若二字略一挑眉。 陵游道:“我师父。” 空永道长连问道:“她可还活着?” 陵游摇头道:“师父她云游四海,我也不知她是活着还是已经没了性命……” “咳咳!”沈清琦服下解毒丹后,缓缓醒转了过来,她望着跟前的容瑾,咳嗽了好几声。 容瑾将沈清琦给打横抱起道:“道长,我先带着清琦去厢房之中歇息了。” 厢房之中。 沈清琦喝着陵游新熬好的药物,调解了内力,压下了体内之毒。 难怪,她一直觉得体内有所不对劲之处,原来是胎里带来的毒药,所以她娘也是被下毒而早产的吗? 容瑾给沈清琦额前擦着薄汗,“此处是女眷厢房院落,我不可久待,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等睡醒再说。” 沈清琦握住了容瑾的手腕,“我爹可有来琼清宫?” “沈大人未曾前来,不过裘夫人与沈轻仙倒是一同来了。” 沈清琦目光未眯,她胎里就被下毒,会是沉月长公主所为吗?倘若真是沉月长公主,她不顾一切定要寻仇。 容瑾看着虚弱的沈清琦道:“好好歇息,不要多过于胡思乱想。” 容瑾出了沈清琦厢房后,便去寻了盛云帝问着当年往事。 “父皇。” 盛云帝见着容瑾而来,满是嫌弃地望着容瑾,“堂堂太子殿下不背负大安江山社稷,倒去背一个小小女子?” “父皇,当初沈礼要杀了沉月姑姑,是因为沉月姑姑给清琦她娘亲下毒了是不是?” 容瑾虽是疑问,却也是肯定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皇,您怎可包庇亲生妹妹?” 盛云帝道:“证据?沉月给钟氏下毒的证据呢?彼时的钟氏不过就是沈家的一个奴婢,一个通房丫鬟,无凭无据,你让朕如何处置亲妹妹。” 容瑾皱眉道:“您分明知晓是沉月姑姑动手的,又何须证据?” 盛云帝砸了一个杯子在容瑾跟前道:“没有证据如何定罪?你这还足以做储君吗?” 容瑾丝毫不怵,他皱眉道:“父皇,孩儿只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您是陛下,反过来若是沉月姑姑被人下毒所害,你还会去要那所谓的证据吗?” 盛云帝握着手中的玉扳指道:“当年沈礼过了快两年才来说钟氏被沉月下毒所害,所谓的证据也不过就是一个大夫的口供,朕怎可轻信? 钟氏命苦,她孩儿无辜,可沉月一力否认,无凭无据,朕如何给你沉月姑姑定罪?” 容瑾握紧着手道:“那清琦就白白受了此毒?” “她不是还活着吗?”盛云帝道,“这些年她不是都平安无事吗?” “平安无事……”容瑾道:“孩儿一定会为清琦讨回这个公道!” “瑾儿,那是你亲姑姑。” “清琦是我的妻,若我连妻子都护不住,何以为大安储君?” 说罢后,容瑾便出了盛云帝的门。 盛云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董承在一旁给盛云帝倒了一杯茶:“陛下消消气。” 盛云帝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沈家女儿倒是有些本事,把瑾儿给迷成这般。” 董承轻笑道:“臣倒是觉得太子殿下说得有理,若是连枕边人都不能给她讨要一个公道的话,那太子殿下日后怎么接手大安江山?” …… 沈清琦一觉醒来已是巳时。 裘珂与沈皇后坐在她屋中的圆桌旁。 裘珂上前问道:“太子妃,你醒来了?听闻你昨天又吐血了,可是要紧?” 沈清琦淡笑了一声道:“无碍,多谢母亲关心。” 沈皇后寄对着沈清琦道:“你身子骨不好,其实不该勉强来琼清宫的。” 沈清琦不解:“勉强?” 沈皇后道:“陛下与我都觉得你身患重病,不宜前来琼清宫,是太子殿下说你在东宫嫌闷,要出来琼清宫之中透透气。” “他胡说八道……咳咳。” 沈清琦着急地咳嗽了两声,容瑾是什么意思? 她本可以不来琼清宫的,容瑾为何非要她前来? 沈皇后道:“清琦,你别着急,好好歇息,我们要到用过午膳后再下山。” 沈清琦道:“不歇息了,我还有事要去寻空永道长为我指点迷津。” 沈清琦想要问清楚师叔,沈礼知晓她自小在琼水宫练武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她体内的胎毒是不是沉月长公主所下? 观中小厨房内,陵游给沈清琦熬着药物时,身后响起了空永道长的声音。 “你既是杜若姑娘的徒弟,怎敢给太子殿下下绝子药的?” 陵游慌张道:“那绝子药顶多也就是一个月就没效了的,我当时若是不下绝子药,凤尊她会让我断子绝孙的,我绝不敢真害的太子殿下断子……” 第七十章 对皇后之位毫无兴致 陵游话音未落,就见到了从门外进来的容瑾,大骇出声:“殿,殿……殿下!” 陵游连连跪在地上道:“太子殿下,我……我……” 容瑾皱眉望着跪在地上浑身发颤的陵游道:“绝子药?” 陵游一个劲儿的哆嗦,“我,太子殿下,我罪该万死,但我也是被凤清瑶那妖女所逼,您饶了我一条性命,日后您让小的做什么,小的就做什么,求太子殿下饶命啊!” 空永道长在一旁道:“太子殿下,道门之地,不宜见血,老道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道长,老道长……”陵游忙喊着,可惜空永道长已然走远。 容瑾看着一旁在煮的药物道:“绝子药是怎么一回事?” 陵游磕头道:“小的不敢隐瞒太子殿下,其实,其实太子妃她就是凤清瑶!” 容瑾淡声道:“哦?是吗?太子妃怎么会是凤清瑶了?你不是供出了凤清瑶的长相吗?” “她千真万确就是凤清瑶凤尊。”陵游道,“不过当时若我说出她的身份来,她会杀了我的,她这妖女……” “谁许你说她是妖女了?”容瑾皱眉。 陵游抬眸道:“啊?” 容瑾道:“日后不可称呼她为妖女!” “啊?”陵游还是震惊,“殿下……” 容瑾看着在自己脚边的陵游道:“是太子妃让你给我下的绝子药?” 陵游点头道:“是。” 容瑾冷呵一声,“在她的药中加上助有孕之补药。” “啊?” 容瑾皱眉道:“把你张大的嘴巴收一收。” 陵游闭上了嘴巴,“殿下,您早就知晓了太子妃就是凤清瑶的事情?” “也没知道多久。”容瑾道,“你在太子妃跟前,给孤瞒得死死的,若是你让太子妃发觉,孤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你可知给储君下绝子药是什么罪?” 陵游吓得又连匍匐在地上,“殿下,小的定会谨遵您的旨意!” …… 观中。 沈清琦给后土娘娘上了香,去寻了在后山的空永道长。 “师叔。” 空永道长见着沈清琦而来道:“你妹妹刚走,她想我在陛下跟前说她有皇后之命格。” 沈清琦轻笑一声:“倒也不是不无可能,容琏登基后,怕是会娶沈家表姐为后,不是她也会是沈轻姣。” 空永道长摸着手上拂尘道:“瑶瑶,看在你师兄的面上,师叔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容瑾毕竟也是阴差阳错救了你的性命。” 沈清琦道:“他可不是为了救我,是为了杀我,我与他之间不死不休,听容瑾说,你给他算命说他是儿女双全的命相,那你是算错了,他已无机会儿女双全了。” 空永道长望着山下道:“你可知为何至今无人能破凤落九重天的八重天?就是连你师傅到临终才艰难破了七重天?” 沈清琦道:“神功深奥。” 空永道长摇头道:“当年智虚道长琢磨出凤落九重天的道法并非是用于江湖之中扬名立威,他创立凤落九重天是想要救世间万千黎民百姓。” 一阵风吹过空永道长的道袍,“当年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乱世人命如草芥,智虚道长琢磨出神功,是为了平定天下使得万民能够太平,不必在乱世里如蝼蚁一般度日。” “瑶瑶,琼水宫创立是为守护百姓,守护天下太平,如今大安王朝正处盛世,你若杀了储君,拥立新主你可知天下大乱,于黎民百姓而言会有怎样的后果?” 沈清琦皱眉道:“容瑾阴险,本就该死,他这个储君为帝未必能是好君主,而容琏单纯……” “做帝王者宁可暴戾也不可单纯!”空永道长说道,“陛下单纯,群臣必定各有异心,到时候百姓的日子可会难过,容瑾起码是一个好储君,你切不可动手杀他。” 沈清琦皱眉道:“他算是哪门子的好储君?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定罪,背后下毒,桩桩件件都并非是君子所为。” “那你呢?”空永道长摸着胡须,“在江湖之中利用你的神功逼迫各大帮派尊称你为凤尊,还说九天寰宇唯凤清瑶独尊可否是真?江南官员听从你吩咐可否是真?上贡给陛下的御茶,先给你挑选可否是真?” 沈清琦道:“这又如何?” “你将皇权放在何处?”空永道长道,“瑶瑶,大安唯有陛下才是皇帝,九天寰宇,唯有陛下才可称尊。” “我为何不能称尊?”沈清琦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只有他们容家人做得皇帝,我凤清瑶不可?待我练就九重天,连盛云帝都只能匍匐在我脚下。” 空永道长道:“你若是存了这心思永远练不成九重天,唯一到达九重天的智虚道长,他一心为世间黎民,而后凤落九重天无人能破五重天,但你却在十四岁就突破六重天,你知道为何吗?” 沈清琦道:“我天赋好。” 空永道长闻言一笑,“天赋是一方面,还有是因你纯粹,你练功无所追求,而你为何在突破八重天的时候会走火入魔,因为你以陷入了凤落神功给你带来的权势迷境之中。 你拥有了全天下无人能比的神功,你醉心于江湖权势,只想着你的武林盟主之位,那凤落九重天必将对你反噬,要练就神功者,唯有心无杂念。 凤落九重天之功,光是六重天,便能开山劈地,以一敌万,一旦练就九重天,谁也不知有多少威力,所以啊,一旦被杂念权势欲望所挟,永远不能到达九重天之功。” 空永道长朝着山谷劈了一掌,一道玄光飞出,对面的山地动山摇,尘土卷起。 沈清琦望着空永道长道:“您突破七重天了?” “那师父呢?”沈清琦看向空永道长,“师父他并非是贪图权势之人,为何他也会走火入魔,临终才只有七重天?” 空永道长道:“师兄虽不贪图权势,可他想要入九重天也是贪,他贪得是九重天之功。” 空永道长点了穴道将自己的内力卸了一个干净。 沈清琦见状道:“师叔,您这是做什么?凤落七重天的功法,足可号令江湖!” 空永道长望向了沈清琦道:“沈家的确会再出一个皇后,但并非是沈轻仙,也并非是沈轻姣。” 沈清琦道:“我如今只对做皇帝位置感兴趣,对皇后之位毫无兴致。” 空永道长拿着手上的拂尘敲了下沈清琦的脑袋,“师叔与你说了这么多,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沈清琦捂着脑袋道:“师叔放心,我不会让百姓陷入乱世之中。” “师叔,你说沈礼知晓我练功一事,他是否也知晓我就是凤清瑶?” 空永道长道:“你真以为你能在太子殿下部署的天罗地网下,回沈家庄子里做回沈清琦而不受怀疑?那是你父亲在暗中帮你谋划着。” 沈清琦望向远处陷入了沉思。 第七十一章 活该娶不到好媳妇 沈清琦回到厢房,容瑾端着一碗药入内。 “夫君。” 容瑾道:“你去何处了?” “我去寻空永道长算命去了。” “哦?”容瑾将药喂到了沈清琦的口中,“空永道长可有说你能儿女双全?” 沈清琦满是失落叹气道:“空永道长说我是寡妇命,夫君,我舍不得你比我早死。” 容瑾将沈清琦搂在怀中,“那定是空永道长年纪大了,算错了,乖,喝药,你这胎里带来的毒,陵游说很是难解,能活到如今实属不易。” 沈清琦压下了眼里的仇恨,喝着容瑾递上来的药,“今日的药怎与先前的不同?” 容瑾道:“陵游改了些许药方。” “哦,”沈清琦望向一旁的陵游也没有起疑。 沈清琦喝了药后,与容瑾一起出去时,恰巧就碰到了沉月长公主。 沉月长公主朝着沈清琦露出一笑:“听闻昨日太子妃吐血,今日见太子妃的气色还算不错,这本公主就放心了。” 沈清琦微微淡笑:“多谢姑母关心,吐血也是因为从出生时就带着的毒,无大碍。” 沉月长公主诧异道:“出生时候就带有了毒?怎会呢?谁这般狠毒给你下的毒?” 沈清琦望着沉月长公主,“不管是谁,给我下毒者左右是活不过今年了的。” 沉月长公主笑了一声,这小庶女的口气当真是大,谁活不过今年可还难说。 容瑾扶着沈清琦,想来她说的下毒者也是包括了他的。 下了紫阳山回到东宫时,已是黄昏近天黑的时候。 沈清琦却是没有歇下,“夫君,我想要去一趟沈府。” “这么晚了,还去沈府?”容瑾道,“明日再去也不迟。” 沈清琦着急想问问沈礼关于她娘亲被下毒之事,如若真的是沉月长公主,那沈清琦必定不会隐忍。 杀不了容瑾,她还杀不了沉月长公主吗? 沈清琦望着容瑾道:“我想要知晓到底是谁给我娘亲下的毒,我从未见过娘亲……如若不是因为下毒之人,我娘亲活着,我何必……” 沈清琦虽已是武林盟主,只有她自个儿知晓武林盟主这条路有多不容易。 师叔说她贪权,她贪权是不假,可更为要紧的是自从师父走后,她成为琼水宫宫主以来,江湖上下想要瓜分琼水宫的门派不计其数。 她的那些师兄们,因为不服她继承琼水宫,带走了琼水宫近大半的人成立了司晨门,以牝鸡司晨来羞辱于她。 那时候的沈清琦才十六岁而已,十六岁继承宫主之位的她,所要承受的压力实在是太大。 这五年来,并非是她要争武林盟主之位,而是不得不争。 不争,她只有死路一条。 江湖厮杀,实力为尊,她迫切想要练就八重天乃至九重天神功,甚至不惜养男宠也都是只为自保而已。 如若她母亲在世,她有母亲相护,就不必要担忧自己明日可否还能活着。 容瑾将沈清琦拥在了怀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沈清琦轻哼了一声:“夫君,我可不要做什么君子,我只知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别人欺我,我必百倍千倍还之!” 沈清琦紧盯着容瑾的眼眸,给她娘亲下药的,她会千倍万倍偿还之。 容瑾嘛,给她下药,也是一样的下场。 容瑾摸了摸沈清琦的脑袋,“睡,明日再去沈府。” 沈清琦应下后便在容瑾怀中入睡。 天刚刚亮的时候,沈清琦就被容瑾的手下给吵醒了。 “殿下,沈公子回来了。” 沈清琦睁开眼眸问道:“弟弟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杜若,想来是找不到的。 沈清琦随意挽了发髻与容瑾一起去了前殿见沈璧。 沈璧脸色不大好,他朝着容瑾下跪行礼道:“殿下。” 容瑾道:“起身,孤交给你的事情你可有办妥?” 沈璧看了一眼沈清琦道:“臣无能,未能寻到杜若的身影。” “罢了,你起来。” 沈清琦见容瑾不再追究,微松了一口气,“弟弟,你这千里迢迢的来回赶,瞧着都瘦了好多,看着让姐姐心疼得很。” 沈璧拱手道:“多谢长姐关心。” 沈清琦淡笑道:“过两日韩王府给归安郡主办宴会,你可一定要参加……” 沈璧还不知红烛之事,好奇道:“韩王府?韩王府何时多出来一位郡主?” 容瑾道:“刚回来的,你怕是不知道,晚晚走丢的时候,你还很小,许是没有听说过。” 沈璧道:“韩王府竟然走丢过一个郡主吗?” 容瑾点头道:“走丢郡主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也未曾大肆宣扬,如今回来了就好。” 沈璧道:“郡主回归实乃是值得庆贺之事。” 沈清琦点头道:“确实,所以郡主的宴席上,弟弟一定要去参加呀。” 看在沈璧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份上,沈清琦没想过要找沈璧报仇雪恨。 可说到底他与容瑾也是一丘之貉,甚至还对红烛起了杀心…… 沈清琦也不是不屑沈璧的,如今红烛成了郡主后,沈璧的亲事必定是不容易。 门当户对的姑娘家,哪里会愿意嫁给沈璧,也会怕得罪韩王府得罪皇家。 沈璧曾嫌弃红烛乃是江湖女子,想要她为妾,如今也活该娶不到好媳妇。 沈清琦淡笑着道:“我正好要去沈府一趟,我同你一起回去。” 沈璧恭敬道:“好。” 容瑾尚有公事要忙,嘱咐了沈璧道:“好生照顾你长姐。” “是!”沈璧应下。 沈清琦与沈璧是姐弟,也没有避嫌,同坐一辆马车:“你可见到我奶娘了?她身子骨可还好?” 沈璧道:“您奶娘的身子骨还很是硬朗,就是担忧您在长安城之中的处境。” 沈清琦轻摇着团扇道:“我在长安挺好的,我会写信给奶娘让她放心的。” 两姐弟回到了沈家。 得到了消息的裘珂连连相迎了出来,见到久久未见的沈璧,“璧儿。” “太子妃殿下。” 沈清琦摇着团扇道:“我来寻父亲,他可在家?” 裘珂道:“在的,在的,今日无需早朝,让璧儿带你去寻他。” 沈璧走近院子里边,问着裘珂道:“娘,我与宜如郡主的婚期将至,怎么家中不见喜字?” 沈璧虽不愿娶宜如郡主,可到底也是陛下赐婚,他也没有任何法子拒绝,不得不娶她为妻。 第七十二章 抢了容瑾的储君之位 裘珂皱眉望着沈璧道:“你还不知归安郡主之事?” 沈璧道:“倒是听长姐说了归安郡主,这与归安郡主有何相干?” 沈清琦道:“红烛就是归安郡主,韩王的千金。” 沈璧闻言以为自个儿听错了,“长姐,你说什么?” 沈清琦轻摇扇子道:“红烛就是韩王在外的女儿,陛下御赐的归安郡主,总不能一个郡主怀有你的孩儿,再让另一个郡主嫁给你?所以你和宜如郡主的婚事吹了。” 裘珂对于宜如郡主嫁不进来沈家,也是乐见其成的,到底她并不想与沉月长公主对上。 沈璧依旧在惊讶之中,“红烛乃是韩王的女儿?怎么可能?别又是凤清瑶那个妖女……” 沈清琦怒瞪了一眼沈璧,“你当陛下是傻的吗?红烛都已被御封为郡主,明日就要举行宴会,都赐她为归安,以朝堂名字为其封号,可见容家皇族对她的看中,你还一口一个妖女?” 沈璧微蹙眉,拱手道:“是我失言。” …… 沈清琦去了沈礼的书房。 一入内,她便看到了一副与她容貌相似的画像,是娘亲…… 沈璧倒是早已习惯,躬身行礼道:“父亲。” 沈礼见到沈清琦也行礼道:“太子妃亲临,有失远迎,还望太子妃殿下见谅。” 沈清琦看向沈璧道:“弟弟,我有些事情要单独与父亲说。” 沈璧躬身离去,对他而言,这会儿还没有从红烛就是归安郡主的震惊之中缓过来,他迫切地想要去查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璧走后,沈清琦才开始端详起跟前这个她应该叫父亲的人,回长安后,他们两人所说的话都是屈指可数。 “谁给我娘亲下的毒药?是沉月长公主是吗?” 沈礼望向了跟前的沈清琦道:“你如今问这些也无用了,和太子殿下好好过日子。” 沈清琦皱眉道:“你只需要说是不是沉月长公主即可!” 沈礼目光望向沈清琦道:“沉月长公主乃是陛下钦定的亲妹妹,即便是知晓她下的毒又如何,无凭无据,只要沉月长公主不承认,我们便不能治她的罪。” 沈清琦紧皱着眉头道:“我娘亲就白死了吗?二十一年了,你竟然如此懦弱不能为娘亲报仇,你不报,我报!” 沈清琦吩咐着身后的蓝月道:“走,去长公主府上。” 沈礼连拦住了沈清琦道:“囡囡,你莫要胡闹!” 这声囡囡沈清琦已经许久没有听见了,小时候奶娘会这般叫她。 后来渐渐的,奶娘也不这般叫她了。 “清琦!杀了沉月长公主固然容易,但你可有想过要背负上什么名声?”沈礼道,“当年我也是在你这年纪左右的时候,也想过不顾一切,不顾沈家九族的性命,杀了沉月长公主。” 沈礼声音越来越淡道:“我差点就能杀了她,只是我还是没能下手,是因为你……” 沈清琦呵了一声,“为了我?” “沉月固然该死,沈家众人性命我固然可以不顾,哪怕我爹,我娘,我妹妹弟弟的性命我都可以不顾。 可是清琦,你是你娘留在世间唯一的证明,你还在你娘怀中的时候,你娘就盼着你出生,盼着你长大,我不能不顾你的性命……” “如今你已成亲,已嫁的这世间最为尊贵的男子为太子妃,你好好过日子,把你娘亲未能享受的福给享了,这也算是让你娘在天之灵有最大的欣慰了。” 沈清琦冷呵一声,“我自幼带着胎毒,又能享福多久?我这副身子骨在三月前差点就惨死!我非要杀了沉月不可!” 沈礼拦在了书房门口,“囡囡,你如今杀了沉月,你也活不了,活不了是轻的,最要紧的是沉月死在你的刀下,天下人无人会说沉月的不是,她明明乃是毒杀你娘的凶手,你杀了她,反倒是你成了凶手,成了罪过之人!” 沈礼道:“这些年来,我比你更想杀了沉月报仇,你娘之仇我定然会报,但不是全然不计后果,你先坐下。” 沈清琦蹙眉落座,“二十一年了,你二十一年都想不到法子,都寻不到证据……你说你定然会报,要等到什么时候报仇?等到她沉月寿终正寝吗?” 沈礼叹了一口气道:“终究会杀了沉月,但不是如今。” “囡囡,你就算不为沈家人想想,也该为你奶娘,你奶娘的儿女孙儿孙女想想,听说你奶娘新添了一个小孙女? 你是凤清瑶的身份被朝廷知晓后,你奶娘便是为你掩护之人。 你可以不顾沈家,沈家的确是对不起,这些年来我怕沉月不会饶过你,索性不将你带回长安,可你奶娘,你奶娘一家人的性命,还有为你马首是瞻的那群琼水宫姑娘们…… 你可有想过她们的下场?” 沈清琦手握紧扇柄,又缓缓松开。 沈礼道:“还有你对太子殿下也是,趁早忘了要找太子报仇之事,杀了太子殿下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沈清琦道:“倒也不是不能正大光明杀了他们二人,我有杀了他们后可以全身而退的法子,爹,我们可以等待时机成熟后,杀了太子殿下,一起拥护容琏表弟登基!” 沈礼连道:“胡闹!你还是回东宫好好与太子殿下过日子,早日生对儿女,你如今也都二十一岁了,这年纪寻常姑娘孩子都五六岁了。 你娘亲之仇不是不报,而是你比向沉月报仇雪恨更为要紧。” 沈清琦双眉微蹙。 离开沈府回东宫的路上,沈清琦探出马车外边,问着外边跟着的沈璧道:“你可有见到了我奶娘的小孙女?” 沈璧回道:“见到了,她刚会牵着走路了,甚是可爱。” 沈清琦摸着丝绸所制的扇面,先前的确是她思虑不周,以为神功练就就能找容瑾报仇,从而逃脱。 但这样她的确能逃走,只是怕也会牵连到无辜的奶娘。 要找容瑾报仇,更要紧的是要培养容琏有为帝之才,让容琏抢了容瑾的储君之位。 沈清琦没有直接回东宫,而是让转道去了秦王府。 “去秦王府做什么?”沈璧问道,“我还有要是要禀告殿下。” 沈清琦道:“自然是去探望探望弟弟,好久没见琏弟了,甚是想念,你若是忙就先去东宫。” …… 麒文阁之中。 容瑾批阅着奏章,见到门口而来的沈璧,问道:“你长姐回寝殿去了吗?” 沈璧拱手道:“长姐她说她许久没有见到秦王了,甚是想念秦王,就去了秦王府。” 容瑾皱眉,声音带酸道:“昨日刚刚见过容琏那小子,今日就说好久没见,甚是想念了?走,去秦王府。” “殿下,臣还有有关凤清瑶的事情禀报。” 第七十三章 我就是凤清瑶 容瑾端起一杯茶,看向了沈璧道:“凤清瑶有下落了?” 沈璧摇头道:“没有下落,但陵游所供出的凤清瑶画像根本就不是凤清瑶,我找五峰派的人按照画像做了一张人皮面具,让女侍卫戴上人皮面具前去橙心跟前走动,橙心却对那人毫无反应。” “不如让人戴上面具,再去试探试探陵游,看看陵游是不是在撒谎欺瞒于您?” 容瑾喝了一口茶道:“不必了,孤已知晓他那画像是骗孤的,也知晓了凤清瑶的下落,你不必再查凤清瑶的下落。” “敢问殿下,凤清瑶在何处?”沈璧拱手道,“凤清瑶那妖女……” 容瑾瞪了一眼沈璧,“日后不得叫凤清瑶为妖女!” 沈璧不解地看向着容瑾。 入内的严昊道:“我们都可以叫凤清瑶妖女,独你叫不得了,红烛成了归安郡主,她如若要找你麻烦,可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有容易,所以日后你得跟着她一起叫尊主。” 沈璧道:“我只对殿下忠心,殿下,凤清瑶为人毒辣,手段狠厉,你若是知道她的下落得将她尽快除去为妙。” 容瑾起身道:“如何处置凤清瑶,孤自有思量。” “殿下……” “孤去趟秦王府,你们都下去。” 沈璧还想说什么时,被严昊给拉住了衣袖。 容瑾走远后,严昊叹气摇头对着沈璧道:“唉,真不知道你这大理寺少卿是怎么当的?” 沈璧皱眉道:“你刚才为何拦着我劝殿下除去凤清瑶。” 严昊道:“殿下素来洁身自好,凤清瑶乃是他头一个女人,两人相处半年欢好半年,太子殿下哪里能舍得杀了凤清瑶了呢?” 沈璧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喜欢上了凤清瑶?这怎么可能?” 严昊拍了拍沈璧的肩膀,“怎么不可能?” 沈璧皱眉道:“我看殿下对我姐姐甚是深情……他又怎会喜欢凤清瑶?” 严昊吊儿郎当道:“男人嘛,朝三暮四岂不是很正常,何况太子还是大安储君,他娶多少个嫔妃都可以,喜欢太子妃也可以去喜欢凤清瑶,你呀,还是少劝殿下对凤清瑶赶尽杀绝了。” …… 秦王府之中。 容琏见着沈清琦到来,做起了小主子好生招待沈清琦。 容琏带着少年变声期沙哑的嗓音道:“皇嫂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 沈清琦让着东宫众宫女退下,“表弟,姐姐有话要与你说,你让你这儿的奴仆都退下。” 容琏倒是听话都让宫女下去了。 沈清琦望着容琏道:“弟弟,前日里听你与红烛说,你想要学凤落九重天之神功,是吗?” 容琏噘嘴道:“我是想学,可是我皇兄不许我学,他都不许我与晚晚姐姐走得相近,父皇也呵斥我,不许我学武!” 沈清琦道:“你可知陛下殿下为何不让你学武吗?” 容琏道:“他们觉得江湖之人都是流民,不想我入江湖,或许也怕我会在江湖之中出事。” 沈清琦冷笑了一声道:“弟弟啊,容瑾不让你学武,是怕你去抢他的储君之位。” 容琏歪着脑袋道:“我去抢皇兄的储君之位做什么?储君可不好做,皇兄天天处理国事根本无空玩,他连逗蟋蟀都没时间陪我玩。” 沈清琦望着单纯的容琏,不禁叹气摇头,“你如今十四岁了,大字不识一个,什么事情都不会,你真想一辈子做纨绔王爷?” “我才不是纨绔!”容琏道,“我要做行侠仗义的大侠!” 沈清琦道:“做大侠是要会武功的,你皇兄怕你去抢他皇位,都不愿意让你练武。” 容琏起身走到门口道:“我去找皇兄,告诉他我练武是为了行侠仗义,不是要与他抢皇位的。” 沈清琦手指沾水,手腕一动,水滴敲击在门上,殿门重重阖上。 容琏看得呆住了,“这,这,嫂,嫂子,你会武功?” 沈清琦点头道:“我不只会武功,也是全天下唯二知晓凤落九重天神功的,你想要练就神功,只能拜我为师!” 容琏万分惊讶地看着沈清琦:“你,你知晓凤落九重天……你,你是……凤清瑶?” 沈清琦点头道:“对,我就是凤清瑶。” 容琏后退了两步,“可是皇兄不是说凤清瑶长得很丑吗?” 沈清琦:“他乃是阴险小人,给我下毒,为江湖正派所不耻!” 容琏皱着眉头。 沈清琦端起茶杯道:“想要练凤落九重天神功吗?你只需帮我做一件小事情。” 容琏提防地看着沈清琦:“你告诉我你就是凤清瑶,就不怕我去告诉我皇兄你就是凤清瑶吗?” “你去。”沈清琦喝了一口茶道,“你去了,你外祖父,你舅舅,你表兄,你舅母,乃至你亲娘都会受我的连累……” “你威胁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容琏指着沈清琦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小事?” “我可不是怕你的威胁,我就是想要学凤落九重天神功而已。” 容琏公鸭嗓响起为着自己找补。 沈清琦淡声一笑道:“先拜师,我再给你说是什么小事。” 容琏不敢置信问道:“你真能教我凤落九重天神功?” 沈清琦点头道:“能,而你将会是我凤清瑶第二个亲传弟子。” “第一个是何人?”容琏噘嘴,“我还有师兄吗?” “是师姐,张沐卿。” 容琏道:“张侧妃嫂嫂?” 沈清琦道:“下跪拜师。” 容琏下跪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沈清琦道:“起来。” “师父,是什么小事?”容琏问道,“有什么事情你不求皇兄帮你做,反而来求我帮忙呢?” 沈清琦淡笑道:“就是帮我夺取你皇兄的储君之位,登基为帝。” 容琏睁大了眼眸,连连摆手道:“不行,我不能去抢皇兄的储君之位。” 沈清琦道:“如今朝堂就你们两个皇子,你不抢储君之位,谁去抢?你既然已经拜师,想要学凤落九重天,就得乖乖听为师的话。” 容琏凑到了沈清琦跟前道:“嫂嫂,我不抢,还是有人可以抢的。” “谁?” “可以让我的小侄儿去抢啊,你看,你给我皇兄生一个儿子出来,到时候让你儿子登基为帝,你还能是太后娘娘呢。” 第七十四章 夫君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沈清琦听着容琏的损招,刚喝下去的一口茶呛在了喉咙里,“咳咳咳。” “王爷,太子殿下来访。” 门口传来秦王府管家的禀告声。 沈清琦看了一眼容琏道:“你要学神功,不想你外祖父一家出事,就得谨记别在太子跟前多言。” 容琏连声道:“嫂嫂放心,我不会在皇兄跟前多说什么的。” 沈清琦让容琏前去开门,不多时,容瑾便入了内。 “夫君!”沈清琦走到了容瑾跟前,“夫君,你怎得也来秦王府了?” 容瑾望着一旁略有心虚的容琏,他对着沈清琦道:“孤许久未见弟弟,甚是想念。” 容琏眼眸一亮,“皇兄,你想我了?” 沈清琦听着容瑾此言,也觉得自己对沈璧说的这个借口有些站不出脚,她轻笑了一声道:“夫君也想弟弟了?那你我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呐。” 容瑾看着沈清琦道:“虽说弟弟年纪不大,可终归是男女有别,你们方才关起门聊些什么呢?” 沈清琦没想到容瑾会突然而来,一时半刻儿还真找不到什么合适解释的理由。 容琏道:“皇兄,嫂嫂刚刚聊着聊着说要给您生一个小侄儿,所以过来看看我,能沾沾孩子气,能早点给我生个小侄儿。” 容瑾望向沈清琦:“是吗?” 沾孩子气?容琏他十四岁长得已经快到他的肩膀处,与沈清琦看着乃是差不多高了,还沾沾孩子气? 沈清琦呵呵一笑道:“是。” 容瑾望向沈清琦道:“你真的想要生一个孩儿?” 沈清琦瞪了一眼信口胡诌的容琏,点头应是道:“嗯。” 容瑾淡淡一笑,问着沈清琦道:“你今日去沈府可有问过岳父是谁给你下的毒?” “下毒?!”容琏大惊道,“谁给嫂嫂下毒了?” 沈清琦没打算与容瑾说,沉月是容瑾的亲姑姑,一家子都是爱下毒的阴险小人,告诉容瑾了,说不定容瑾只会去帮着沉月隐瞒证据。 沈清琦摇摇头道:“父亲没说。” 容琏在一旁气得不行:“哪个混账玩意天杀的东西敢对本王的表姐下毒?这是丝毫不将本王放在眼中!嫂嫂,你放心,我一定会将给你下毒之人大卸八块!” 容瑾在一旁脸色难堪道:“用不着你出手。” 容琏见容瑾吃醋道:“对对对,皇兄定会帮你把给你下毒的真凶绳之以法,让那恶徒死无葬身之……” 沈清琦在一旁看着容瑾青黑的脸色,淡淡轻笑,给她下毒之人可不止沉月,还有他容瑾呢! “夫君,你若是遇到了给我下毒的人就让他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好不好?” 容瑾端起一旁沈清琦喝过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也不作答。 容琏道:“皇兄,你还顾忌什么呢?这可是欺负嫂嫂的人……” 容琏说到一半,察觉了沈清琦眼眸之中的玩味,陡然想起了刚刚沈清琦还说过容瑾曾经给她下过毒? 那岂不是皇兄他也得死无葬身之地? 容琏连连禁语。 沈清琦目光依旧在容瑾身上道:“夫君……你怎么不说话了?” 容瑾放下了茶盏道:“我会尽力为你报仇的。” 沈清琦朝着容瑾甜甜一笑:“那夫君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沈清琦起身道:“弟弟,我们就先回东宫去了。” 容琏很想问何时跟着沈清琦一起学武,却也知晓急不得,此事若是被皇兄知晓,沈家外祖父外祖母受牵连,他更加是不用想要练功了的。 容瑾与沈清琦同乘一辆马车回东宫。 马车上,容瑾望着沈清琦道:“弟弟到底也不小了,男女有别,你日后还是少与他单独往来。” 沈清琦呵了一声道:“夫君就这么不信我?我要比他大整整七岁,他又是我亲表弟,你吃醋也不能随意乱吃,裘表哥也就罢了,怎得连秦王弟弟的醋都吃?” “什么叫做裘表哥也就罢了?” 容瑾紧握着沈清琦的手腕,将她拉进了自个儿的怀中。 沈清琦也知失言道:“我的意思是你别什么醋都乱吃,秦王弟弟在我眼中就和一个孩子一样。” “那裘云茂呢?”容瑾问道。 沈清琦道:“他在我眼中就是哥哥而已。” 容瑾冷声道:“到底不是亲生哥哥,日后少与他有往来。” 裘云茂对沈清琦的心思可不浅,容瑾对他不得不防。 “知晓了。” 沈清琦应下道,本她觉得找容瑾报仇后,让裘云茂为自己夫君倒也不错,如今想想还是罢了。 裘家门庭不浅,裘云茂身为裘家日后的掌舵者,定是不可能来凤山琼水宫入赘为她的夫婿。 何况,沈清琦还不知何时才能报仇,报仇后能不能全身而退,她也不愿去耽搁裘云茂的时间。 …… 韩王府内。 红烛在院中盘腿练武。 韩王给她准备的丫鬟小若急急忙忙走到了红烛身边道:“郡主,沈公子求见。” 红烛睁开眼眸道:“沈公子?” “就是沈太傅家中的公子沈璧。” 红烛道:“不见!” 小若应道:“是,那奴婢让人去回绝了他。” 过了一会儿,小若又匆忙而来道:“郡主,萧王求见。” “萧王?”红烛皱眉,“我不曾认识他,他是我皇叔吗?” 小若道:“萧王乃是异姓王萧子砚,并非是容家皇室的王爷,他来寻您应当是为了绿云姑娘一事。” “绿云?”红烛道,“让他进来。” 红烛等了一会儿才见萧子砚而来,红烛打量了萧子砚一眼,他并不像是传说之中的武将,更不像是能打下一个城池的元帅。 “郡主,我今日前来,是想问问,你可知晓绿云的下落?” 红烛道:“你问绿云的下落做什么?” 萧子砚道:“朝廷不会放过绿云的,如若郡主能知晓绿云的下落,就劝劝她早日对殿下投降,我会念在先前的情分上,努力保住她一条性命。” 红烛道:“我不知绿云下落,你不必来问我。” 院落一湖之隔,韩王对着身边的沈璧道:“晚晚好不容易归来,我定是希望她能有一个极好的归宿,如今看来萧王倒也不错,比你要好些。” 沈璧脸色一沉,“王爷。” 韩王道:“你回去,晚晚不想见你,你强求也无用。” 沈璧深深地望了一眼湖对岸的红烛,见她与萧王二人所聊甚欢,觉得眼疼。 第七十五章 沈轻仙定下婚事 韩王府找回郡主大办宴席,广邀长安城之中勋贵世家。 沈清琦更是一大早就到了韩王府之中看望红烛。 红烛见着沈清琦到来,连连出门相迎,“太子妃。” 沈清琦淡笑着道:“晚晚郡主。” 两人到了屋内,红烛才改了称呼,“尊主,昨日萧王来寻过我,他来过问绿云下落,他让我劝绿云受降,说会尽全力护住绿云一条性命。” 沈清琦道:“男子的话可不能轻信,萧子砚受绿云牵连,被陛下责骂,他会放过绿云一条性命我可不信。” 红烛言道:“尊主,我瞧着萧王倒像是真心的,他是真得担忧绿云。” 沈清琦对着红烛道:“男子的真心比草贱!不可轻信,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情得要麻烦你。” “尊主尽管吩咐就是,何必说麻烦不麻烦。”红烛拱手道,“不管我是不是郡主,我永远都是尊主的圣女。” 沈清琦道:“关于凤清瑶的罪证都是沈璧在处理,我要你去靠近沈璧,去查清楚玄兵山庄与倭寇牵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红烛一顿,“非要靠近沈璧吗?” 沈清琦道:“你若为难就算了。” “不为难。”红烛道,“尊主放心,我一定将此事查个清楚明白,还您一个清白。” “姐姐!姐姐!” 红烛听到门口传来容琏的声音,有一阵紧张,“尊主,您……” 沈清琦道:“不必紧张,自个儿人。” 红烛前去将门打开,容琏便蹦蹦跳跳入内,“嫂嫂,你也在!” 沈清琦望着容琏道:“昨日后来你皇兄来了,我没法将心法传授给你,此处倒是清幽,我将心法传给你,你先练心法,待气海丹田处有了内力后,再学功法也不迟。” “多谢师父!”容琏眼眸里边都是亮光。 红烛皱眉看着沈清琦道:“尊主,您确定要教他武功吗?” 沈清琦道:“容瑾身份太过于麻烦,要寻容瑾报仇雪恨,只能助他登基为帝。” 容琏闻言道:“嫂嫂不是说好了,你生个儿子,让我小侄儿登基为帝的吗?我才不要做什么皇帝呢!我只想闯荡江湖!” 沈清琦皱眉,“你为何不想做皇帝?” “我父皇不愿意我做皇帝。”容琏小声道,“我如果想要做皇帝的话,父皇就会更加不喜欢我了,他本来就厌恶我……” 沈清琦心头一酸,她原以为容琏单纯,但其实作为孩子哪里会不知父亲是否是喜欢自己呢。 容琏低声道:“我不念书,斗蛐蛐,一天到晚随处乱玩,都是因为这样父亲才会高兴,才会不那么厌恶我。” “但嫂嫂你昨日说的对,我十四岁了,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玩着被人说成纨绔,我想要去闯荡江湖,我去做江湖侠士,不去抢皇兄的储君之位,这样父亲就不会更加不喜欢我了,皇兄也会与我交好了。” 沈清琦道:“既然你父皇如此不喜欢你,你就没有想过,抢走他喜欢的那个儿子的一切吗?” 容琏道:“我只想要父皇喜欢我,才不想他更厌恶我呢,再说了,我要是动了与皇兄抢皇位的念头,说不定父皇就会把我给……” 容琏手在喉咙边上划了一刀,“所以嫂嫂,你就被逼我去抢皇兄的皇位了,我还想留着小命成为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大侠呢。” 沈清琦望着容琏,皇家孩子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想必她那姑姑也都心知肚明。 沈清琦心想,好在她已让陵游给容瑾喂了绝子药,她若生出来容瑾的孩子,一旦自己报仇失败,想必到时候容瑾对他的厌恶程度,一如如今的可怜的小容琏一般。 沈清琦给容琏传了功法后,三人去了待客的院落之中。 这会儿已经是宾客满至。 女宾之地众人望向院门处而来的红烛与沈清琦,都纷纷侧目过去。 在宁玉公主身边的严泠疏,眼中是那抹穿着红衣的女子,严泠疏低下头不再去多看。 宁玉公主道:“哟,我这堂姐长得还蛮不错的,难怪能让沈璧都对她动情呢。” 张沐莹道:“我还是觉得太子妃长得更为好看,每次看太子妃,总觉得她是越来越好看了。” 沈轻仙听闻张沐莹的话语,冷嗤了一声,握紧了自己的手,再好看不过也就是一个庶女而已。 张沐莹听到冷嗤声,扬声道:“你们可听说了吗?沈家二小姐与于翰林家中的远房侄儿定亲了呢!” 沈清琦走到了宁玉这儿来,听闻张沐莹之语,倒是也起了一阵好奇。 于翰林家远房侄儿沈清琦不认识,但就是于翰林的亲生儿子若要与沈轻仙定亲都是不够格的。 张沐卿忙拉着张沐莹的手道:“妹妹,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要乱说,这若是失了沈家二小姐的名声,你当担不起的。” 张沐莹淡笑:“我敢说就是因为事情已经定下了,刚才我来韩王府的时候,就见于翰林家中的于夫人带着媒人说要去沈家提亲,一问才得知两家都已经说好了。 今日乃是黄道吉日,便就是下聘提亲去的,我特意看了看,沈家大夫人今日可没有来韩王府赴宴呢!” 沈轻仙忙起身道:“张沐莹,你休得坏我名声,胡说八道!” 张沐莹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的,你回去沈家看看不就知晓了吗?” 沈轻仙急急忙忙起身,事关她的名声,张沐莹绝不敢如此信誓旦旦地说。 沈轻仙知晓她如今只有唯一一个法子了,她起身用手指着沈清琦道:“是你!是你用着太子妃的身份让爹娘给我定下这么一桩极差的婚事是不是?就因为太子殿下本要娶的是我!” 沈清琦摇着团扇,这沈轻仙当真也是没有长什么脑子的。 众人听到沈轻仙的话音,都过来看着热闹。 沈老夫人听到沈轻仙的声音,走了过来道:“仙儿怎么了?” 沈轻仙落泪对着沈老夫人道:“祖母,娘亲今日为何不来韩王府?” 沈老夫人道:“这你母亲说是有要事要处置。” 沈轻仙哭着急忙道:“祖母,是沈清琦,是沈清琦为了我不去抢回属于我的太子妃之位,让爹娘给我定下了与于家的婚事,昨日她才来过家中,今日于家就下聘提亲了。 都是她这个庶女抢去了本该属于我的太子妃之位,又给我找了一家这么差的婚事。” 沈轻仙如今可顾不得什么名声不名声了,爹娘若是真定下这桩婚事,她此生就完了。 只能将此事闹大,求太子殿下对她的怜惜…… 沈轻仙心中坚信,太子殿下心中一定是有她的,否则太子殿下也不必等她及笄再娶太子妃,更不会说要娶沈家大小姐为妻。 第七十六章 为容瑾去寻死 沈老夫人安慰着沈轻仙道:“仙儿莫急,祖母在此,你的婚事还轮不到他人前来作践。” 沈轻仙靠在了沈老夫人怀中,落泪道:“祖母!我不嫁于家人,我不嫁……” 沈老夫人听着沈轻仙的哭泣声,怒视着沈清琦道:“当真是你以太子妃之尊,故意让你妹妹嫁给于家人?你身为长姐怎就心思如此恶毒呢?” “外祖母!”容琏连上前对着沈老夫人小声道,“外祖母,这里这么多人呢,可别让别人看了笑话。” 沈老夫人自然也知晓大庭广众之下闹事不妥,可她也是怕极了万一家中真应下了婚事,轻仙的前途可就全没了。 沈老夫人可指望着沈轻仙日后也能成为太子妃,再给沈家带来荣耀的,自然不能嫁了于翰林府家中的公子哥儿。 沈清琦深觉得冤枉,“沈老夫人,我昨日是回过沈府,可是妹妹的婚事,岂是我昨日去了沈府,今日人家于府就能准备下聘礼前来下聘的呢?” 沈轻仙着急地望向沈老夫人:“祖母,我不嫁于家人,我不嫁。” 沈老夫人拍着沈轻仙的背道:“放心放心,祖母不会让你嫁给于家的,就算是祖母同意,太子殿下也不会同意的。” 宁玉公主在一旁轻哼。 沈轻仙含着眼泪跪在了沈清琦跟前道:“姐姐,太子妃之位您已经抢去了,我不抢您的太子妃之位,我只求能伴随在殿下身边,求您让爹娘莫要答应于家的亲事,姐姐。” 沈老夫人连连扶起来沈轻仙道:“仙儿,你可是娇贵之躯,怎可跪她这个庶孽,快快起来。” 沈轻仙哭得好不可怜。 人群之中有千金道:“太子殿下本就是想要娶沈轻仙为太子妃的,这太子妃也太不顾姐妹情谊了,哪能这么欺负自家妹妹。” “明明沈轻仙与太子殿下才是天作之合,若不是圣旨上没写上名字,都轮不到她一个养在乡下庄子里的庶长女来做太子妃,都抢走了人太子妃之位,还要逼沈轻仙下嫁,这着实太过分了。” “被庶长姐欺负至此,沈轻仙也着实是太可怜了。” “太子妃哪能这般无容人之心?” 宁玉公主听着直蹙眉,“你们胡说什么呢,打量着我皇嫂无人撑腰吗?敢当众议论太子妃,本公主倒要找你们爹娘问问你们哪里来的胆子?” 这几位千金听到宁玉公主呵斥,声音小了些,“公主殿下,我们本就没有说错,这太子妃之位本就是沈轻仙的。” 她们父亲本就是沈家党羽之人,太子妃与沈轻仙哪个更受沈家看中显而易见。 何况,太子妃重病缠身日后前途还不知如何,而沈轻仙本就被殿下所喜欢,又是沈家嫡女,今日替她出头说话,来日沈轻仙也定会记得她们今日之恩。 沈清琦淡声道:“你们的意思是说陛下下错圣旨了吗?” “我们不敢,只是您也不该抢了妹妹的位置,还要将妹妹踩在脚底下?” 沈清琦望着远处而来的容瑾,她对着沈轻仙道:“沈轻仙,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皇室若是真搞错了太子妃,会将错就错吗?宜如郡主与沈璧的婚事也是下了圣旨婚期都定下了,还能取消,你凭何认为太子妃之位是弄错了,本不是我的?” 沈老夫人气恼道:“怎么就不会是弄错了呢?你以为你一个庶长女,还是个病秧子,从小就活不长的玩意能当上太子妃?” “为何不能?!” 容瑾冷然出声。 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边上,望着跟前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的沈轻仙问道,“这边发生了何事?” 人群之中有沈家部下的千金跪在了容瑾跟前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她逼迫沈轻仙嫁给于翰林家的公子。” 容瑾问着沈清琦道:“你还有空为妹妹操办婚事?这桩婚事倒是不错。” 沈清琦咳嗽了两声道:“我可没有这么闲!” 沈轻仙一双眼眸柔情似水地望向容瑾,“太子殿下,我亲耳听到您在陛下跟前说,你要求娶沈家大小姐,殿下,您说的是要娶……” 容瑾皱眉道:“沈家大小姐就是太子妃,有何错之有?孤大半年前去永兴城时就对太子妃一见钟情,孤那时便定下心意要娶沈清琦为太子妃。” 沈轻仙听着太子冰冷的语气,满是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被她给蒙骗了?您要娶的该是我……” 容瑾握起沈清琦的手道:“孤一直想娶的就是沈清琦,再无旁人。” 沈清琦觉得容瑾的手很是炙热,他这话倒也说得不错,不过他娶沈清琦,也不过是觉得她重病活不长这么简单而已。 沈轻仙觉得羞愤至极,“殿下,这不可能!” 沈清琦不禁摇了摇头,她这妹妹可真的是愚蠢,容琏都知晓陛下不喜欢他,她又怎会以为陛下会允许沈家女为太子妃呢? 沈家盯着太子妃而去的时候,她就该想明白了。 严泠疏看向了随着容瑾而来的沈璧道:“沈大人,我看着沈姑娘是不是着了魔了?今日是郡主的大日子,你不如先带着她回去?” 沈璧听到严泠疏之言语,连上前去扶着沈轻仙道:“走,回去。” 沈轻仙挣脱开了沈璧的控制,她只觉得羞恼至极,“殿下,我不嫁于家公子,我此生只认定你一人,若不能嫁给殿下您,我倒不如死了了当!” 沈轻仙猛得朝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沈老夫人着急地直大喊道:“仙儿,仙儿,你可不要吓唬祖母!仙儿!” 沈璧连上前去扶着沈轻仙,“妹妹,妹妹。” 沈清琦望着额前红肿的沈轻仙,轻叹了一口气,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为容瑾这样的男人去寻死,当真是不值得。 “御医,快请御医过来。” 顿时院中一片乱糟糟的。 望着晕厥过去的沈轻仙,素来与沈轻仙作对的宁玉公主还有张沐莹见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宁玉公主本想嘲讽沈轻仙自作多情的言语也都顿住了,“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得痴情……” 严泠疏叹了一口气,“沈轻仙素来心高气傲,今日受此大辱,她除了寻死怕也没有其他法子能够自处了。” 第七十七章 让太子殿下收了轻仙 晕厥过去的沈轻仙被太医诊断为没有生命之忧后,便被送回了沈府。 沈老夫人与沈家二夫人三夫人还有沈璧都没有留下用宴,陪着沈轻仙就回了沈府。 裘珂正收下了聘礼送走于夫人时,见到被抬回来的沈轻仙大惊道:“仙儿!璧儿,你妹妹这是怎么了?” 沈老夫人气得直恼道:“你是当老婆子我死了吗?当年真不该将你娶进门来,你这个当娘的怎可收下于家的聘礼,将你女儿就给低嫁了呢?” 裘珂道:“娘,轻仙她一心就想要嫁给太子殿下为太子妃,我给她定下婚事也是为了让她收收心,她心中记挂着太子,我怎么给她找门当户对的亲事?那于家公子是个不错的,日后定会有大出息……” 沈老夫人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裘珂的侧脸上,“裘珂,今日我仙儿要是出了事情,我就让沈礼休了你!你身为堂堂沈家夫人,怎可不顾自己亲生女儿帮起庶长女?” 裘珂捂着侧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这样的话语。 沈璧皱眉道:“祖母!母亲也是……” 裘珂望着沈老夫人对沈轻仙的在乎劲儿,紧蹙眉,她身为沈轻仙的娘亲,怎会故意慢待沈轻仙。 于翰林即将升任吏部尚书,虽说给沈轻仙定下的那位公子是远房侄儿,可于翰林是将那侄儿当做亲生子养着的,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如今虽只是八品京官,但前途无可限量。 沈老夫人为何会在沈轻仙出事后,如此激动? 沈府出了大事,沈清琦倒也不能袖手旁观,在韩王府用完宴席后,就与宁玉公主还有容琏二人来了沈府之中。 宁玉公主素来不待见沈府,她过来也不过就是奉了容瑾的命令,来看着沈清琦,莫要让沈清琦在沈家之中受欺负。 沈清琦到了沈家门口,见到门口迎接的裘珂侧脸上有着红手印,眼眸一眯,“母亲,您脸上的指印?” 裘珂苦涩一笑道:“无碍,太子妃娘娘,今日之事是轻仙无礼,我在此替她向您赔罪了。” 说着裘珂就要下跪。 沈清琦伸手拦住了裘珂的下跪,“母亲,妹妹年幼,我不会和她计较的。” “哪里年幼了,她还有比我大两岁呢!”容琏轻哼,“我都提醒外祖母不要闹事了,偏偏要闹事,这下好了,沈家女儿的名声都被她给毁了。” 宁玉公主望着容琏道:“沈家女儿本也没有什么好名声。” 容琏又是一阵轻哼,“我不与你说话。” 宁玉公主道:“谁乐意与你说话似的。” 沈清琦望了一眼容琏,又望了一眼宁玉公主,这两姐弟的关系好似是水火不容呐! 沈清琦走到里面道:“母亲,我去看看妹妹,她可醒来了?” 裘珂道:“太子妃殿下,你祖母在仙儿房中……她年纪大了,有些时候未免有些固执。” 沈清琦明白了,这沈老夫人在那边,沈清琦自然也不想去讨无趣,到底是皇后娘娘的亲生母亲,又是她的祖母。 沈璧从沈轻仙的院中出来,见到沈清琦行礼道:“长姐。” “沈轻仙醒来了?” 沈璧点头道:“刚醒。” 宁玉公主道:“她倒是命大,这么一撞都没死!” 容琏哼了一声道:“皇姐,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何况小时候你们也都是要好的玩伴……” “谁与沈轻仙是要好的玩伴了……” 沈清琦见他们两姐弟吵了起来,倒也没有加以劝阻,察觉到没有暗卫在边上,倒也大胆地动用内力偷听沈轻仙房中的声音。 裘珂脸上的红印子在沈府也就三个人敢动手,沈礼不大可能。 沈老太傅更是不会对儿媳动手,想来也就只有沈老夫人才敢动手了。 “仙儿,你糊涂啊!” 房中,沈老夫人望着醒转过来的沈轻仙道:“仙儿,你怎糊涂寻死呢?你要是真没命了,让祖母可怎么活啊?” 沈轻仙落泪道:“祖母,我是无颜活下去了的,太子殿下当着众人的面让我丢人,爹娘还要我嫁给于家公子为妻…… 我既不能嫁给太子殿下,又名声尽失,我还活着做什么!我宁死不嫁旁人。” 沈老夫人道:“你相信祖母,祖母有法子让你嫁给太子殿下,你是我们沈家最尊贵的姑娘,只有你才配得上太子。” “祖母,你当真有法子能让我嫁给太子?” “是。”沈老夫人眼眸之中流露出杀意道,“早就不该留着那庶孽的性命,二十年前是她命大,这一次她可没有这么好命了!” 沈轻仙问着沈老夫人道:“祖母,您的意思是杀了沈清琦?可她贵为太子妃殿下,我们怎么能够杀了她呢?” 沈老夫人道:“有的是法子要了她的性命!” 沈清琦听闻里面沈老夫人之言语,皱了皱眉头,二十年前她命大…… 自家娘亲的死,想来都离不开沈老夫人的手段。 “长姐,你劝劝公主与秦王二人莫要再吵了。” 沈清琦听到沈璧之言回过神来,这两姐弟吵得叫一个厉害,沈清琦连对着宁玉道:“妹妹。” 宁玉轻哼双手抱腰道:“嫂嫂,我们该走了。” 沈清琦朝着裘珂道:“母亲,我们先行走告辞了。” 裘珂躬身行礼道:“恭送两位殿下。” 沈清琦回到东宫后,就被皇后宫中的宫女叫去了两仪宫之中。 沈清琦走进殿中,对着沈皇后行礼道:“母后。” 沈皇后叹气道:“你从沈家回来的?你妹妹如何了?” 沈清琦回道:“母后,妹妹已经醒来了。” 沈皇后走到了沈清琦边上,一副担忧的模样:“清琦啊,你祖母祖父年岁已大,你祖母又是对轻仙疼宠有加的,轻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祖母怕也没法独活了……” 沈清琦道:“母后,我倒是奇怪,同是沈家孙女,为何祖母对沈轻仙这般宠溺?” 沈皇后道:“终究是嫡出的孙女,又是你祖母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再加上道士曾经说过……” 沈皇后顿了顿还是在沈清琦跟前说了出来,“轻仙是有皇后命的。” “娘娘,陛下到了。” 听到外边宦官高喊陛下到,沈清琦问着沈皇后道:“母后,这里可有后门可以出去?” 沈清琦不想见沈老夫人,更不想见盛云帝,盛云帝看她的眼神满是怀疑,一国之君,沈清琦觉得还是能躲就躲。 沈皇后以为是沈清琦胆小怕见天颜,便道:“你就到后边茶间躲着去。” 沈清琦刚到茶间,就听到了盛云帝的声音。 “沈家怎么教的女儿?归安郡主的宴席上都敢闹事?” 沈皇后叹着气,跪在盛云帝跟前道:“陛下,这轻仙当真是糊涂,可是她性子傲,这一次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如若不能让她如愿嫁给太子她怕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轻仙若是活不下去,我母亲她也难以活下去了。 陛下,求您看在父亲母亲的面子上,救救轻仙,让太子殿下收了轻仙,哪怕只是让她做一个太子嫔都好,到底是一条人命啊……” 第七十八章 皇室秘辛 盛云帝望着地上跪着沈皇后,怒声道:“你身为六宫之主,娘家侄女如此胡闹,你不加以劝阻竟然还要由着她的性子胡闹?” “沈轻仙在韩王府之中如此胡闹,哪里还有资格入东宫?朕不责罚沈轻仙胡闹,已是看在恩师的面子上了。” “陛下!”沈皇后跪行上前,握住了盛云帝的衣袖,“陛下,求您看在母亲年事已高的份上,求您了!” 沈皇后道:“陛下,臣妾知晓您不让轻仙入东宫是顾忌日后沈家会危害太子殿下。 但臣妾可以对天发誓,沈家上下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当年是我错了,我不该强行留下琏儿。 但您放心沈家上下绝无让琏儿去抢夺什么的心思,求您成全了轻仙的一片痴情。 臣妾发誓,沈家若有生出让琏儿继位的心思,便五雷轰顶!” 轰隆! 一阵惊雷声,打在了茶间外的一棵大树上。 沈清琦望着外边被雷打的大树,皱了眉头,这雷也忒不长眼了些,为何容瑾发毒誓不去打容瑾? 这一声惊雷,将沈皇后也吓了一跳。 盛云帝蹙眉怒道:“皇后,慎言!” 沈皇后低头落泪道:“陛下,臣妾入宫十六年没在父母跟前尽孝,如今臣妾没法眼睁睁看着小侄女失了性命,让娘亲伤心难受,求陛下开恩,成全了轻仙。” 盛云帝皱眉道:“皇后,朕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 沈皇后万分伤心道:“臣妾先前是糊涂,臣妾最糊涂的事就是进宫,糊涂的是非要留下琏儿,以至于如今耽误了轻仙的婚事,害得母亲如此高龄还有担忧,我当真是不孝至极……” 盛云帝越听越恼,拂袖离去。 听到盛云帝走远的脚步声,沈清琦从茶间里出来,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沈皇后道,“姑母,您何必为了沈轻仙惹了陛下的嫌弃呢?” “他本就是嫌恶于我。” 沈皇后泪水划满了脸颊,“我只是对不起娘亲。她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都因为我当年的固执,让她还要为孙女的前程担忧。” “都是我,牵连了沈家。” 沈清琦福身告辞道:“姑母,我先走了。” 沈皇后实在是又糊涂又可怜。 她明知盛云帝不喜欢她,防着她,将话挑明后,只会惹来盛云帝的越发猜忌。 一声雷后,倾盆大雨而落下,沈清琦冒着大雨回到东宫裙摆湿了一大片。 沐浴后回到了寝宫之中,沈清琦琢磨着沈老夫人的话语,她想要再次对自己动手,会从何处下手呢? 沈老夫人的手想必是插不进东宫里来的。 沈老夫人给皇家人下毒,自己想死也就罢了,可千万别连累到了小容琏才行。 沈清琦见着容瑾从外归来,抬眸道:“夫君。” 容瑾走到了沈清琦的边上:“你刚才去过两仪殿?” 沈清琦点头道:“是,夫君,你知道我姑母说当初不该留着琏儿是什么意思吗?” 容瑾道:“没什么意思。” 沈清琦眼眸望着容瑾道:“夫君,我想要知道。” 容瑾道:“当年娘亲去世的忌日里,父皇喝醉了与母后春宵一度,母后有了身孕,父皇本不想留下……” “为何不愿留下,这皇室不是多子多福为好的吗?”沈清琦问道。 容瑾也没瞒着沈清琦:“是为了我,继后若是生出皇子,对我而言是一大阻力,当初父皇并不想留下琏儿,是皇祖母护住琏儿的性命……” 沈清琦皱眉道:“陛下也真的是,既然不想再多继后的儿子,去临幸继后做什么?” 容瑾伸手捂住了沈清琦的嘴巴,“连父皇都敢编排,你不怕死吗?” 沈清琦道,“我只是觉得琏弟弟可怜罢了。” 容瑾道:“也是母后自作自受,娘亲去世的忌日,她给父皇下药,让父皇去临幸于她,亏得我娘去世的时候,还将妹妹交托给她抚养,求父皇让母后为继后,可她丝毫不顾念娘亲对她的情谊。” “下药?这不会?”沈清琦听着皇室秘辛越发好奇,“姑母竟然会给陛下下药?” 容瑾道:“怎不会?” “那你说姑母能成为继后,是因为前皇后指定的?” 容瑾点头道:“嗯,若不是娘亲临终前让沈皇后为继后的话,将妹妹交托给她,父皇怕是不会再立皇后。” “不对。”沈清琦道:“既然前皇后让姑母养宁玉公主,为何妹妹如今对我们沈家和秦王都如此厌恶。” 容瑾缓缓道:“小时候,妹妹是真将沈皇后当做亲生母亲的,后来长到六七岁的时候,懂事了得知沈皇后并非是她生母就开始远离了。” 沈清琦略有些纳闷道:“只是因为知晓她并非是生母而远离?有些奇怪。” 从小养大的情分在这里摆着,若说是仅仅因为不是生母而厌恶着实不可能。 容瑾道:“妹妹的事我也甚少去管。” 沈清琦看向容瑾道:“我相信娘亲能够在临终时将刚出生的小女儿托付给我姑母,我姑母必定是值得娘亲信赖的。” 容瑾道:“沈皇后比我娘小五岁,沈太傅乃是我父皇的恩师,父皇还是皇子王爷时就常到沈家里求学,因此是从小看着沈皇后长大的,我娘当年也常去沈府里玩,与沈皇后二人关系倒也不错。 后来沈皇后入宫后,我娘也是待她如同亲生妹妹一般的,所以我娘临终时才最为信任沈皇后,让父皇立她为继后。” 幼时的容瑾不能明白为何娘亲去世前要为父皇再挑选一个皇后,如今明白,离去的娘亲不能确保父皇对她的心意能持续多久。 唯有寻一个令她放心人品的女子去抚养她刚出生的女儿。 沈皇后这些年虽在娘亲忌日给父皇下药,但的确没有对他与宁玉存在于半点坏心思。 沈清琦听着上一辈的恩怨,道:“你娘比沈皇后要大五岁,那为何娘亲会常去沈府呢?” 沈清琦细细思索着,她只有沈皇后一个姑姑,前皇后去沈家做客定是去找女眷姐妹一起玩的,但沈皇后显然要小五岁。 于十五岁以下的女儿家而言,五岁的差别可以说是甚大,根本就难以玩在一起。 当初沈府与先皇后年龄相仿的就没有别的女眷了。 容瑾也是好奇:“这倒是没有听我娘说起过,只是沈皇后也是我娘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记得沈皇后入宫的时候,是我娘怀着宁玉的时候,常找刚入宫的沈皇后一起聊天,唤她为妹妹。” 沈清琦想不明白也就没有再多想。 第七十九章 您知晓嫂嫂身份呀? 这场雨下了一夜才停。 一大早,沈清琦醒来时身边没有了容瑾身影,她便着人去请容琏进宫,她便带着容琏去了张沐卿的青芜苑之中。 一个徒儿是带,两个徒儿也是带。 沈清琦也不知张沐卿为何不愿学了,可竟然如今要带容琏学武,虽是表姐弟却也是叔嫂男女之别,多个张沐卿一起学武,也能堵住人的嘴。 张沐卿见到沈清琦来一愣,她并非是不愿习武,只是太子殿下让她远离沈清琦,她也不敢违背太子殿下。 如今张沐卿夹在他们夫妻两人之间,甚是无奈。 沈清琦对着张沐卿道:“沐卿妹妹。” “师姐!” 容琏让着宫女内侍都下去后,朝着张沐卿行礼道。 张沐卿对着容琏福身道:“秦王殿下,太子妃殿下,我……我那个身子不适,还不能学武……” “学了武功身子骨就舒适了。”容琏朝着张沐卿笑笑,“师姐,你就与我一起学武功。” 沈清琦疑惑得望着张沐卿道:“你为何不愿学武了?” 张沐卿哪敢说是太子殿下已经知晓了沈清琦的身份,“那个……我是怕习武会变得不够端庄。” 沈清琦淡笑了一声道:“无碍,这凤落九重天神功乃是道法之中出来的,学着能够修身养性。你们一起先练心法。” 容琏念着心法,觉得丹田之中有股热意。 沈清琦在一旁修炼,探得容琏丹田处的热意,想来他的确也是练武奇才。 …… 容瑾从紫宸殿归来东宫用膳,在寝宫之中不见沈清琦,问着柴嬷嬷道:“太子妃呢?” 柴嬷嬷道:“太子妃一早就请小秦王来东宫,与小秦王一起去了张侧妃宫中。” 容瑾轻呵,沈清琦这是多拙劣的伪装,她是真以为自己蠢吗? 容瑾前去了青芜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嬉笑声。 推门而入,就见着容琏在玩着一只小猫。 张沐卿是头一个站起来对着容瑾行礼的:“太子殿下。” 沈清琦起身走到了容瑾跟前淡笑道:“夫君,你看这只小猫好看吗?我听闻弟弟爱猫,得知张妹妹这边有一只小猫,就带着弟弟来此与小猫儿玩。” 容瑾听着沈清琦站不住脚的解释,也没有去拆穿她,“这只小猫不及太子妃半点好看。” 沈清琦害羞,抱起来小猫道:“夫君可有用过午膳?” 容瑾道:“没有。” 沈清琦道:“我们都用过午膳了,夫君还是赶紧回去用午膳。” 可别来打扰我们练功。 后边这句话,沈清琦只在心里说。 容瑾道:“此处到底是东宫后院,你让琏弟入东宫后院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就是喜欢小猫贪玩而已。”沈清琦淡笑。 容瑾看向了容琏,“满十四岁了,还孩子呢?这年纪本该在书院里念书的,而不是来后宫与女子们一起玩。” 容琏低头鼓腮。 容瑾道:“从今日开始,你随在孤身边办事。” “啊?”容琏一愣,“皇兄,你是想要我帮你办事?” 容琏的眼眸越来越亮,“是真的吗?皇兄?” 沈清琦淡笑着对着容琏道:“琏弟,这办事有小猫好玩吗?” 容瑾也是淡笑着看着容琏,“要跟着你嫂嫂玩猫丧志,还是跟着我一起办事,你自个儿选。” 容琏望了一眼容瑾,又望了一眼沈清琦,根本无法抉择,素来都是被容瑾嫌弃的他,今日竟然被容瑾挑中去他身边办事…… 容瑾道:“武举会在六月里选拔,孤正愁无人去办武举……” 容琏愧疚地看向沈清琦:“我我我,皇兄我去办武举!” 沈清琦看着容瑾微微蹙眉,容瑾是对她与容琏走近有所怀疑了吗? 容瑾对着容琏道:“去麒文阁,我们好好商议武举之事!” “好!” 容琏分外开心地随着容瑾去了麒文阁。 此处可是以前容瑾从来不愿意让他进入之地。 沈清琦在他们两兄弟走后,看向了张沐卿:“太子殿下是不是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了?” “没有,太子殿下绝不知晓你就是凤清瑶!”张沐卿连连起身道。 沈清琦皱眉:“你这般激动做什么?” 张沐卿道:“我,我……您不必担忧。” 沈清琦眉间微蹙,问向了张沐卿道:“你家妹妹张沐莹与宁玉公主结好,你可知晓宁玉公主六岁前是由沈皇后养大,为后后边却对沈皇后与沈家厌恶有加?” 张沐卿小声道:“此事我不敢说。” “我恕你无罪。” 张沐卿这才小声道:“是有传言,当年先皇后难产是被沈皇后所害的。” “这应当不可能。”沈清琦道。 盛云帝如今对容瑾的在乎劲儿,连另一个儿子都能往废物养。 倘若真的是沈皇后所害的,盛云帝不至于包庇沈皇后。 而且先皇后临终遗言,就不会是让沈皇后为继后。 张沐卿道:“当年先皇后娘娘难产,就是因为沈皇后去了她房中说了几句话,她就难产了,有传言说沈皇后身上带着香包能使人而难产。” 张沐卿说罢,连接着道:“这些我也都只是听坊间胡说的,不过当年盛云帝对先皇后娘娘十分疼宠,我想定是坊间传言罢了,当不得真,真要是沈家害了先皇后,您就不可能是太子妃了。” 沈清琦皱眉道:“若是香包怎得那时候陛下不追究先皇后死因?” 张沐卿道:“您要是想要知晓先皇后的事,可以问问柴嬷嬷,她乃是先皇后以前身边的宫女。” 沈清琦浅笑了一声,“我只是随意问问而已。” …… 膳厅之中。 容琏见着能与容瑾同桌用膳,满是开心,“皇兄,您真的会让我操办武举之事?” 容瑾望着容琏:“你皇嫂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容琏鼓腮道:“皇兄,能不能不说呀?” 容瑾看着容琏:“你还想不想要操持武举之事?” 容琏小声道:“您能不能让这些宫人内侍都退下。” 容瑾让宫女都退下后,看向容琏道:“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就凭你帮着凤清瑶隐瞒,孤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容琏睁大眼眸,吓得结巴:“您,您,您知晓……嫂嫂的身份啊!” 容瑾呵了一声道:“说,你嫂嫂要你做什么?” 容琏小声道:“就是皇嫂想要我夺了你的储君之位……” 容瑾手握成拳。 容琏连声道:“不过我是万万不敢抢您的储君之位的,我就给皇嫂出了一个好主意,就是让她给您生一个儿子,这样她就可以利用她儿子来夺取您的储君之位了。” 容瑾给容琏倒了一杯酒,“你可真是聪慧。” “我也觉得我聪明绝顶。” 第八十章 生母与先皇后竟是闺中好友 容瑾放下酒壶道:“弟弟既然这般聪慧,就去岭南城做武举考官,为朝廷收纳武将人才。” “是。”容琏万分高兴地应道,“哥,岭南在何处呀?” 容瑾道:“不远,坐马车日夜不休也就一个多月就能到,你刚到就能接手武举。” “马车?日夜不休?一个多月?” 容瑾问道:“你不愿去?那换一个地方,辽州?” 容琏问道:“辽州远不远?” 容瑾缓声道:“不远,也就坐马车日夜不休两个多月能到。” 容琏喝了一杯酒道:“就没有近点的地方吗?” 容瑾道:“没有!” 容琏道:“那还是去岭南,听闻岭南荔枝好吃,父皇爱吃荔枝,到时候能给父皇带些荔枝回来。” 容瑾说着:“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即刻启程。” “啊?”容琏忙道,“那我去与嫂嫂说说,我要去岭南了。” “不必,你去和父皇母后告辞。” 容琏道:“还是不去和母后告辞了,母后若是知晓我要离开长安必定担忧,父皇不喜欢我,我也不必去他跟前碍眼了,我就想见见嫂子……” 容瑾道:“不必了,你走。” 容琏见容瑾不许,也没有强求,开开心心地就回秦王府去收拾东西去了。 …… 沈清琦午后回了寝宫,直到黄昏时候才得到了蓝羽查探来的消息,容瑾让容琏去了岭南。 蓝羽小声道:“尊主,太子殿下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否则怎会让秦王去岭南呢?” 沈清琦紧皱眉头,她今日的确是没将容瑾放在眼中,以为容瑾已经对她卸下了放心,但如今看来不是如此。 这容瑾怕是还没有对自己放下戒心。 也不知小容琏有没有透露出什么不该透露的消息来。 “太子妃殿下。” 沈清琦听到柴嬷嬷的声音,从小榻上下来道:“嬷嬷,有何事?” 柴嬷嬷上前道:“端午将近,尚宫局的宫女给您送衣裳来了。” 沈清琦让着尚宫局的女官入内,来长安后也不尽是坏处,譬如衣食方面都要比沈清琦在凤山上要好许多。 特别是这些衣裳的布料都是她以往根本就难以接触到的云锦。 沈清琦望着一旁还有不少布料问道:“这布料是?” “这是皇后娘娘赏给您的。”柴嬷嬷道,“您可以自己拿布料找绣娘做几身衣裳。” “东宫里面可有绣娘?”沈清琦问道。 柴嬷嬷道:“有的,奴婢让她们过来给您请安?” 沈清琦道:“不必了,让她按照我的身形做几身衣裳就好,这块料子就赏给嬷嬷了,多亏了嬷嬷才能让韩王找回女儿。” 沈清琦将布料之中一块沉稳的颜色送给了柴嬷嬷,柴嬷嬷连连跪下道谢道:“多谢太子妃。” “尊……” 蓝月在一旁道:“太子妃娘娘,这件青色衣裳您穿上必定好看,不如您试试?” 没有人得到新衣裳会不高兴,饶是沈清琦也一样,在琼水宫之中她少有这般娇艳的新衣,到底她要装作已经三四十岁的模样,所以所穿衣裳大多都老气。 沈清琦换上了青色衣裳后,柴嬷嬷在一旁夸奖道:“太子妃娘娘,您穿这身可真好看,比以前的钟夫人更要好看。” “你见过我娘?”沈清琦问道。 柴嬷嬷道:“是啊,当年我家皇后与钟夫人两人是要好的闺中密友,从小就认识的手帕交。” 沈清琦道:“你说什么?我娘与先皇后是手帕交?” 柴嬷嬷言道:“您不知晓此事吗?” 沈清琦道:“我出生后娘亲就没了性命,我对我娘之事所知甚少,我娘怎么会和先皇后是手帕交呢?” 柴嬷嬷道:“当年施家与沈家为邻,沈家老太君与施老夫人本就交好,所以在沈老太君身边长大的钟夫人自然也与先皇后交好了,当年皇后娘娘还曾将她大婚时候的相同的缎料赏赐给了钟夫人呢。” 沈清琦从一旁箱笼里翻出来了嫁衣道:“可是这一身缎料?” 柴嬷嬷道:“就是这一身缎料,此为光锦,在阳光照耀下会熠熠发光的,金丝都是在纺布的时候纺进去了的,当年光是这一块布料就足足做了一年多呢。” 沈清琦握紧着手中的嫁衣道:“没想到我娘竟与先皇后还是好友。” 柴嬷嬷道:“碍于钟夫人到死都是奴仆的身份,此事知晓的人不多,就是连皇上也都不知道,若非是您,奴婢也不敢对此事多说。” 沈清琦明白,她娘就算是再受沈老太君宠爱被当做沈家千金养着长大,可终究不是沈家千金,只是奴籍而已。 当初先皇后贵为六宫之主,自然也不能说自己有个奴籍的手帕交。 容瑾入内,见着沈清琦穿了新的夏衣,露出了领口大片的白皙,他略皱眉道:“这件衣裳不好,换一身。” “哪不好了?这身衣裳凉快多了,这长安城是真的热。”沈清琦低头看了一眼,“我觉得这身衣裳极为好看,过几日端午宫宴时,我便要穿这一身。” 容瑾道:“这领口未免也太低了些。” 柴嬷嬷在一旁道:“殿下不知今年长安城贵族间就风靡这个样式,配以珍珠璎珞,极为端庄好看,太子妃若是在端午宫宴上穿着此身衣裳亮相,必定会引得长安贵女们竞相模仿。” 青绿色的衣裳甚是挑人,沈清琦肌肤白皙,穿着这身更显她之容颜娇美。 容瑾挺不想沈清琦这一身给别的男子看到的。 “夫君,你怎么让琏弟去岭南了呢?他这么小的年纪。” 容瑾道:“也不小了,孤向他这般大的时候,也已独自去赈灾了,男子汉大丈夫,便该志在四方。” 沈清琦问道:“他怎么也不来告个别?” 容瑾淡笑道:“他心思野,得知能出去玩,哪里还会念着规矩来告别呢?” 沈清琦听着容瑾的接话,也不再多加怀疑,她更为震惊的是她生母竟与先皇后乃是闺中好友…… 两个好友都是年纪轻轻因难产而亡…… 若是她们两人都还活着的话,沈清琦想大概她与容瑾也不会有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深仇大恨。 第八十一章 挑选一个表妹入东宫 长安城外秦县行馆里边。 施家大夫人给施国舅倒了一杯茶水道:“国舅爷,明日就能到长安了?总算是回来了。” 施国舅道:“给爹娘接连守孝四年,差点就要耽误了雅双的婚事,好在赶上端午前回了长安,到时候参加端午宫宴,也能让雅双找个好夫君。” 施国舅夫人道:“说起雅双的亲事来,这原本太子妃之位该是咱家雅双的才是,这太子殿下为了雅双一直不娶妻,倒是便宜了沈家的女儿!” “当年皇后妹妹的难产,定是与沈家继后脱离不了干系!” 施国舅叹气道:“真要与沈家继后脱不了干系,当年陛下就狠狠惩罚了沈家,妹妹也不会临死钦点让她为继后了。” 施夫人言道:“国舅爷,我这托严夫人把满长安的未定亲的公子哥儿都看了遍,怎么看都觉得那些公子哥儿委屈了我们家雅双,听闻太子妃是个重病活不长的……” 施国舅抬眸道:“你的意思是让雅双入东宫?” 施夫人点头道:“这雅双与太子殿下乃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与其嫁给那些平平无奇的长安公子哥儿,倒不如搏一搏东宫富贵。” 施国舅摸了摸续起来的胡须,“若是雅双同意,也无不可。” …… 东宫之中。 沈清琦辗转反侧许久。 容瑾皱眉握住了沈清琦的手,他怀疑沈清琦又是故意不让他好好歇息,堂堂凤尊报复起人的手段倒是幼稚。 这大半夜扰他歇息的法子她还真是用不厌。 容瑾将沈清琦压过头顶,问道:“你睡不着?” 沈清琦道:“嗯。” “既然睡不着,那就为皇室开枝散叶……” 说着,容瑾便低头吻住了沈清琦的红唇。 沈清琦皱着眉头,将容瑾推开,“不要。” 容瑾皱眉道:“嗯?” 沈清琦起身问着容瑾道:“你见过你先皇后的,是吗?” 容瑾道:“我自然见过我母亲。” 沈清琦看着容瑾道:“先皇后可有向你提起过我娘来?” 容瑾道:“我母亲为何要提起你娘?” 沈清琦道:“今日柴嬷嬷与我说,先皇后与我娘乃是闺中要好的姐妹。” 容瑾少顿略惊,“我从不知晓此事,我娘也从未与我说过。” 沈清琦拿过一旁的扇子,递给了容瑾,“好热,你给我打扇。” 容瑾道:“让蓝星蓝月来给你打扇。” 沈清琦道:“不是与夫君说了吗?她们年纪小要好好睡觉,就劳烦夫君帮我扇风让我可以安然入睡了。” 容瑾无奈给沈清琦打着扇子,望着她背对着自己的侧颜,容瑾依稀间有想起来母后每每给他准备衣裳的时候,都会准备一份小姑娘的衣裳让容瑾试一试。 彼时年幼的他很是厌恶穿女子的小衣裳,有些时候晚晚入宫时,母后便会让晚晚试那些衣裳。 那时容瑾以为是母后将衣裳给晚晚的,可模模糊糊间他记得晚晚也从未穿过那些衣裳。 且若是给晚晚准备的,全然不用让他来试那些小衣裳。 若会是给沈清琦准备的吗? 望着沈清琦的睡颜,容瑾缓缓将扇子放下。 沈清琦一夜都没有睡好。 一大早也就被容瑾去上早朝的动静给吵醒了。 容瑾见着沈清琦醒来道:“你醒了就好,好好梳妆梳妆,孤刚收到消息,今日舅舅舅母就会到长安城,想来应该会来东宫拜见你。” 沈清琦皱眉道:“舅舅舅母?” 容瑾道:“你我成亲的时候,舅舅还在老宅为外祖父守孝,未曾前来贺喜,他们刚出孝回来长安城,今日他们回来定会来东宫拜见你,你先好好梳妆打扮一番。” 沈清琦睡颜惺忪应道:“嗯。” 容瑾望着没睡醒的沈清琦,少见她有这么迷糊的时候,坐到床榻边上,含住她的红唇。 沈清琦迷糊间也没有拒绝。 直到外边传来阿肆的催促声,容瑾才放开了沈清琦,这还是容瑾头一次觉得上早朝挺烦的。 沈清琦在容瑾离去后,问着蓝羽道:“容瑾的舅舅舅母你知晓多少?” 蓝羽道:“太子的舅舅姓施,名施启曾在礼部任侍郎,施家老爷子曾被封为承恩伯,于三年前去世,施启停职回乡守孝。” 沈清琦道:“礼部侍郎,还是个要职。” 蓝羽道:“这施国舅的能耐比起沈太傅来差了甚远,他膝下有一儿子,大儿子今年二十四岁,还未娶妻,两个女儿,二女儿是庶出,两个女儿都是十七,也未曾婚配。” 沈清琦找来了宫女洗漱打扮,容瑾不让她那套青衣,沈清琦倒是偏偏要穿。 …… 下朝后。 紫宸殿之中。 盛云帝对着容瑾道:“你舅舅舅母今日就回来了?” 容瑾应下道:“是,大概午时过后就会到长安城。” 盛云帝叹气道:“一眨眼,你外祖父已走了三年了……” 容瑾示意着一旁的内侍都退下后,问着盛云帝道:“父皇,你可知母后当年与钟夫人是闺中好友?” 盛云帝道:“钟氏虽是罪奴,但当初沈老太君甚是喜欢她,皇后与钟氏虽相差五六岁的年纪,许是也是常有在一起玩的。” 容瑾道:“父皇,我说得母后是母亲。” 盛云帝眼眸一眯,“你听谁说她们二人是好友的?” “柴嬷嬷。”容瑾道。 盛云帝道:“此事当初没听你娘提起过,对了,你那两个表妹之中,你挑选一个入东宫。” 容瑾蹙眉道:“父皇,孩儿不愿表妹入东宫。” 盛云帝转着扳指道:“你已经及冠也都二十一的年纪了,东宫还无子可像话吗?朝中早就有不少官员上书让东宫选秀纳妃,宜如的婚事是朕亏欠了她,朕打算赐她为太子侧妃,你再在施家表妹之中挑选一人,朕一并下旨让她们入东宫。” 容瑾拱手朝着盛云帝道:“父皇,孩儿不愿!” “由不得你不愿!”盛云帝道,“朕也想要抱孙儿了,东宫后院是该多进些姑娘了,能让朕早日抱得孙儿。” 容瑾缓缓道:“父皇,琏弟也十四了,也不是不能让您抱孙儿的,不如,给琏弟赐个美人?” 盛云帝气得拍桌道:“琏儿他自个儿都还是一个孩子。” 容瑾道:“如今的确是皇室血脉单薄,您要是真想大安皇嗣绵延,想要抱孩子,倒不如您多为孩儿再生几个弟弟妹妹……沈母后也没老,再生个弟弟妹妹也是可以的。” 第八十二章 你务必要让太子妃在三个月之内有孕 盛云帝声音极冷:“容瑾,朕是不是对你太过于宠溺了?” 容瑾道:“父皇息怒,东宫之中有太子妃与侧妃已是足够。” 盛云帝闻言越发生气,“说起侧妃来,你让朕如何去对张侧妃死去爹娘有所交代?沐卿进了东宫也有一个月了,你只在她房中歇过一日,也不知沈清琦给你下了什么迷药。” 盛云帝万分不喜沈清琦,倒是有些后悔当初宁可让沈轻仙入东宫的,起码容瑾不会对沈轻仙动什么心思。 盛云帝道:“张侧妃是个可怜的孩子,父母早亡,叔叔婶婶待她再好,终究也不是自家亲爹亲娘,她已经入东宫为侧妃,你多多去她的房中才是。” 容瑾没有应下。 盛云帝望着容瑾,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眸之中露出淡淡的杀意来。 容瑾触及盛云帝的目光,行礼道:“父皇,舅舅舅母怕是要到了,我先回东宫去了。” …… 施家众人到长安是午后。 施国舅去紫宸殿拜见陛下,施家母女就先行前往东宫拜见容瑾与沈清琦。 去往东宫的马车上,一个容貌姣好的姑娘掀开马车帘子望着长安城的景象。 施国舅夫人听着边上打探消息的婆子之言语,轻笑了一声道:“这沈轻仙也有今日,她可算是名声尽毁了。” 施雅双放下了马车帘子,道:“沈轻仙素来都是高傲的性子,如今受了耻辱难怪想着撞柱自尽了。” 施国舅夫人道:“不过那庶长女倒是有点本事啊……许是与她娘亲一般会那狐媚勾人之术!” “娘,您说什么呢?”施雅双问道。 施国舅夫人轻哼了一声,“没什么,终究是不入流的奴婢罢了。这太子妃是个重病之躯,长命不了的,你若是能入得了东宫……凭着与你表兄两人的青梅竹马之情,少不得日后还可以搏一搏太子妃之位。” 施雅双低声道:“娘,这太子妃之位怕是轮不到我的,严相家中的女儿严泠疏至今都没有婚配,怕是陛下想要她为太子妃,毕竟严相家中从小就将严泠疏当做太子妃养大的。” “这严泠疏又与宁玉表妹两人形影不离,关系分外要好。” 施国舅夫人握着施雅双的手道:“你又不比严泠疏差到哪里去,这不是严泠疏还没定下婚事吗?一切都有转寰的余地。 就算严泠疏图着太子妃之位,但你比严泠疏先行入东宫,先得殿下恩宠,日后待殿下荣登大宝时,那六宫之主的位置,才是最最要紧的。” “你姑母当年为皇后时,多么荣光,施家全族一步登天,雅双啊……咱们施家就要靠你了。” 施雅双害羞应下道:“是,母亲。” 施雅双尤记得是三年前见到的太子殿下了,彼时祖父在老宅去世。 十八岁的太子殿下即便是穿着一身白衣,也是仪表堂堂风姿绰约矜贵非凡,十三岁的施雅双可以说是一见就难忘。 今日总算又能得见太子表兄了。 …… 容瑾从紫宸殿回到东宫后,先叫来了陵游给自己诊脉,“你那绝子药的药效何时能消?” 陵游瑟瑟发抖道:“差不多药效已经过了。” 容瑾望着陵游道:“你务必要让太子妃在三个月之内有孕!” “啊?”陵游闻言下跪磕头道,“殿下饶命啊,要是让凤尊三个月以内有孕,她会杀了我的!” 容瑾道:“她能在三个月之内恢复多少武功?” 陵游道:“难说,但过半年必定会恢复到五层功力,到时候在江湖之上她就少有对手了。” 容瑾道:“所以你只有让她在三月之内有孕才可。” 陵游叹气道:“可是那万花散是要命的毒药,那毒药没有解掉,有孕极难,不过我已经在尝试联系我师父了,若是能找到师父他老人家,许是能治好凤尊的毒。” 容瑾道:“尽快。” 陵游面上应下,心下就是连死的心都有,就算是沈清琦毒药已解,这能不能有孕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他得是送子观音,才能确保沈清琦三月之内有孕…… 只是碍于人家是太子殿下,他只能先应下再说。 容瑾很是明白父皇虽然素来宠他,可到底也是大安朝的皇帝。 幼时的容瑾很喜欢一只猫,后来那只猫影响他的学业,盛云帝不许他在养着,但他非要养着,盛云帝对他也是宠溺,任由他养着猫。 直到有一次,猫爪子抓伤了容瑾手臂,容瑾怕父皇要处置小猫,替小猫求情,父皇答应了不会杀了小猫。 只是过了几日,容瑾从书房里出去后,找不见猫。 父皇说是那只猫走丢了,但容瑾知晓那只猫就是被盛云帝给杀了。 身为太子,他想要消遣之物,盛云帝不会拒绝,但若是猫儿伤了他,那盛云帝必定不会留着。 沈清琦就是如同他幼时的小猫一般,一旦被盛云帝知晓沈清琦就是凤清瑶,沈清琦必定活不了,唯有让她怀有皇孙,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容瑾让陵游下去后,去了寝殿,入内时就见着沈清琦盘腿坐在小榻上。 沈清琦听到开门声音,陡然睁开眼眸来,她连深呼吸一口气,“夫君,你怎么没敲门就入内了?” 容瑾轻笑:“这是我们的寝殿,我还需敲门入内?” 容瑾见着沈清琦穿着昨日尚宫局送来的衣赏,许是怕热,沈清琦连外裳都没套上,白肩露着,容瑾呼吸一滞。 容瑾坐在小榻上,拉过沈清琦,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沈清琦惊魂未定也就顺势坐到了容瑾的腿上,门口的蓝月蓝星去了何处?怎会让容瑾就这么进来的呢? 容瑾深呼吸问道:“方才你盘腿而坐,在做些什么?” 沈清琦淡笑道:“想夫君啊,我这重病之身还能做些什么,除了想夫君就是只能想夫君了。” 容瑾伸出拇指来轻轻划过沈清琦的脸庞,“当真?” “当真呀!” 沈清琦伸手搂住了容瑾的脖颈,望着容瑾的的眼眸,“除了想夫君,我还能想谁呢?” “孤以为你这盘腿而坐,是在练武功呢。” “夫君说笑了。”沈清琦道:“我怎会武功呢,我是两个时辰不见夫君,甚是想……” 没等沈清琦将话说完,她便被容瑾堵住了红唇,压在了小榻上。 “夫君……” 容瑾将沈清琦打横抱起,往内寝殿而去。 蓝月蓝星回来时,见着房门开着,未及入内查看,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两个小丫头脸色通红,忙将门给给阖上。 第八十三章 想将容瑾变为太监 施家母女到了东宫后,柴嬷嬷将她们安顿在东宫待客的大殿之上。 “国舅夫人,施公子,两位施小姐,请几位等等,太子妃殿下正在午歇,奴婢不便前去打扰。” 施国舅夫人听着柴嬷嬷之言语,紧皱着眉头,虽说是君臣有别,可她到底也是太子殿下的亲舅母,太子妃怎敢如此怠慢她们的? 沈家姑娘竟然这般不讲规矩! 施雅双道:“来长安路上就听闻表嫂身子骨弱,就让她好好歇息,我们稍等片刻就是了。” 施国舅夫人没想到这一等就是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茶都喝了好几杯,也不见太子妃出来。 …… 浴池里边。 沈清琦紧皱着眉头训斥着蓝羽道:“蓝月蓝星这两个小丫头是懈怠了,怎敢不守在门口的,今日差点就被容瑾给撞破。” 幸好容瑾蠢笨,中了美人计没有多过于计较。 蓝羽道:“蓝月方才给您去熬药了,蓝星她吃坏了肚子,我方才去打听施家的消息了,还请尊主恕罪。” 沈清琦从浴池里起来,见着自己身上的斑斑点点,略皱眉。 这容瑾怕不是属蛇的,而是属狗的,竟将她咬成这般模样。 沈清琦起身想要穿回青衣时,却见青衣已被容瑾给撕碎,只得换了一身新衣裳。 宫中的夏日都属清凉,但清凉的夏日宫装都难以遮盖住容瑾留在她肩处的痕迹,沈清琦不得不换上了春装,才堪堪将痕迹给遮住。 去寝殿时,容瑾早已沐浴好,他望着沈清琦所着春装,满意一笑。 沈清琦轻哼了一声,前去了东宫大殿。 未进殿内,沈清琦便用着内力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这太子妃也是欺人太甚,我们都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双儿,她别是怕我们要让你入东宫,就故意给我们下马威?” “娘,太子妃殿下体弱,多多歇息也是应该的。” 沈清琦侧眸望了一眼容瑾。 容瑾察觉到杀气,低头望着沈清琦淡笑道:“怎么了?” 沈清琦冷哼一声,不大想理会容瑾。 怎么了? 他明知刚才他所为有多过分! 若不是要借着与他欢好提升内力,她可真想将容瑾变成太监了事。 容瑾见沈清琦生气,哄着她道:“日后白日里不会了。” 沈清琦入了殿内,随着内侍高喊太子到,太子妃到,殿内的施家四人连连下跪行礼。 “妾身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沈清琦望着跟前的四人,年长应当就是容瑾的舅母,两个小姑娘低着头看起来容貌倒是姣好,是容瑾的两位小表妹了。 至于穿着黑袍的男子,定是容瑾的表兄,施廷。 “舅母不必多礼,快起来。” 容瑾道。 施雅双起身时,目光便放在了容瑾的脸上,三年不见,太子表哥似乎要比她记忆之中的更为俊朗,气色极好。 沈清琦坐下后,望着施雅双的眼神,轻呵了一声,“舅母表妹表兄一路上辛苦了,都坐。” 施雅双听到女子的声音才望向了沈清琦,施夫人也看向了沈清琦,不过施夫人到底顾忌着规矩,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 施雅双却是一直盯着红光满面的沈清琦。 沈清琦淡笑着看向施雅双,“表妹一直盯着我瞧着,是不是觉得我很漂亮?” 施雅双略讶异了下,显然没想到沈清琦会这般说。 容瑾低声对着沈清琦道:“别逗表妹,她素来胆小。” “哼!” 沈清琦本就因刚才容瑾胡闹,连表面功夫都不想伪装,听到容瑾的话,看向容瑾的眼神更为嫌弃。 施雅双瞧见了沈清琦与太子二人似乎有所不悦,她含笑对着容瑾道:“表兄,我已长大了,不似以往那般胆小了。” 容瑾道:“宁玉知晓你要回来,得知多有个伴,可是开心。” 施雅双轻笑:“我也很是想念宁玉公主。” 容瑾望着一旁的施廷道:“表兄,三年未见了,孤已向父皇说过,大理寺寺卿要告老,有少卿之位空出,就让表兄为大理寺少卿。” 施廷拱手道:“多谢太子殿下。” 沈清琦想着大理寺本是沈璧的地盘,如今容瑾找自家表兄前去为少卿,是想要和沈家抢夺朝中权势。 沈清琦越发不待见容瑾,将她的小徒弟容琏给贬到岭南去,偏偏那傻小子还真乐意前去,如今她想要让红烛去大理寺查探凤清瑶案件,容瑾就往大理寺塞人…… 施国舅夫人道:“多谢太子殿下想着。” 容瑾道:“一家人不必多说,施表兄与沈璧本就都是孤的侍读,沈璧升任大理寺寺卿,施表兄去大理寺会有沈璧照顾。” 施廷无什么,但是施夫人听在心中就满不是滋味,她的儿子竟然要被沈璧给压一头? 施国舅夫人讪笑着道:“还是太子殿下想的周到。” 施雅双递上了一个香囊给了容瑾道:“太子表兄,端午临近,这是我亲手所绣的香囊,还望您收下。” 沈清琦望着施雅双的眼神,甚是无奈,又是一个排着队想要入东宫做寡妇的。 容瑾收下道:“多谢表妹好意。” 施家众人刚回长安,得早早回府整理行囊,没在东宫久待就离去。 大殿上,沈清琦待施家众人走远后,阴阳怪气对着容瑾道:“表妹所做的香囊就是比宫中绣娘做的香囊要香些,是?” 容瑾将香囊扔给了一旁的内侍,“我素来厌恶女子喜欢的这些香味,不会佩戴的。” “夫君最讨厌的是什么香味?” “这会儿最为厌恶的是栀子,宁玉的公主府上就满是栀子花。” 沈清琦吩咐着蓝羽道:“蓝羽,你去宁玉府上讨要几枝栀子花来,我最喜欢栀子花的香味。” 容瑾轻笑:“蓝羽?蓝羽不是凤清瑶的圣女吗?” 沈清琦连声道:“蓝月,夫君,你若是耳聋的话找御医看看,我明明叫得是蓝月,并非是蓝羽。” …… 出了东宫门。 施雅双便问道:“娘亲,我看太子与太子妃二人方才像是闹了什么矛盾,太子妃与太子殿下刚才好像是吵架了的模样……” 施国舅夫人道:“太子妃许是因为午歇怠慢我们被太子训斥了,这正是你的机会,太子殿下愿意收下你的香囊,想必对你的心意不一般。” 施雅双羞红着脸,觉得一阵脸热。 第八十四章 让宜如入东宫后院 沈府之中。 沈老太傅听闻施国舅回长安,长叹了一口气。 沈璧在一旁道:“祖父,您是怕施家回来会影响我们沈府前途吗?” 沈老太傅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道:“璧儿,祖父已年迈了,不知还能再活几年,唯放心不下的是你姑母与秦王殿下,太子殿下这一次让秦王前去岭南……” 沈璧道:“此事我问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是秦王表弟满心思都是玩闹,他也十四的年纪了,该去岭南好生历练历练了,我想太子殿下若要是真的要害秦王表弟的话,也不会应允孙儿将大理寺寺卿之位留给孙儿。” 沈老太傅皱眉,他不明白太子这般做是何意,竟会让沈璧接掌大理寺之权。 可偏偏为何要让容琏前去岭南,这十四年来,容琏根本就没有动过什么夺位心思。 沈老太傅叹气道:“璧儿,日后沈家这个重担就要交到你的肩上了,你要好好肩挑起沈家重担。” “是!”沈璧拱手道。 沈老太傅言道:“陛下有意让宜如郡主入东宫为侧妃,还有施家两个女儿,必定也会有一人入东宫,且还有严相家中的女儿定也是要入东宫的,这东宫之中的妃嫔,都将是我们沈家政敌……也不知太子妃她在东宫的处境会是如何。” 沈璧道:“太子对姐姐倒是十分喜爱的。 沈老太傅道:“你那姐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轻仙这么一寻死,你祖母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咳咳,你去东宫时给你姐姐传信,让她务必要小心些。” “是。”沈璧应下。 沈璧从沈老太傅书房之中出去后,回到他的书房之中,见着一抹红衣身影翻阅着书桌上的案卷,沈璧微微蹙眉。 “红烛!” “沈大人,见到本郡主得行礼。” 沈璧不情愿地躬身行礼:“你怎得进我书房的?” “你们沈家的守卫并不森严,我已恢复功夫,进你书房可是再容易不过。” 红烛手中握着有关于凤清瑶的案卷道:“这一条,说我家尊主将玄兵山庄的兵器卖给倭国,你有何证据?” 沈璧道:“人证物证都有,物证是你们玄兵山庄的账簿,去年的八月六日,大刀百把,盔甲五百,还有弓箭千把,羽箭过万,这笔生意实实在在记在玄兵山庄账簿里,而买了此批兵器的是倭国大将军之子,川野添!” 红烛道:“绝无可能,四年前倭国趁着鄞州遭遇风灾,大肆进攻鄞州岛屿抢夺钱财,还是我家尊主出手收拾了他们,倭贼想盗取我们中原武学神功,我家尊主曾打败倭国第一高手,她绝无可能与倭贼有所来往。” 沈璧指着账簿道:“证据就摆在此处。” 红烛皱眉道:“我们之中的确是有人出了叛徒,橙心不是,她没这个胆子,蓝羽在尊主身边定然也不是,绿云敢杀太子也不是……那就是黄翡,紫怜或是青依……这绝对不会是我们家尊主所为。” “你说的人证是?” 沈璧:“川野添,就关在刑部大牢之中。” 沈璧话音一落,红烛就不见了踪影。 …… 翌日,沈清琦是在浓郁的栀子花香之中起来的。 蓝羽上前在沈清琦耳边轻语道:“红烛刚刚命人传进来的消息,玄兵山庄与倭贼勾结一事,由倭国大将军之子川野添亲口承认,就是凤清瑶与他交易,且红烛看过账本原件了,那账簿是没有出错的,此事就是出了内奸叛徒无疑。” 沈清琦穿戴好衣裳后,浓浓叹了一口气。 蓝羽又低声道:“还有一事,我们刚去公主府安插的探子前来回禀,宜如郡主在长公主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嗯?”沈清琦不解问道,“怎么不好过之法?” 蓝羽小声道:“俞驸马他……他……” “嫂嫂!” 沈清琦听到了宁玉公主的声音,她给蓝羽比了一个眼神。 “嫂嫂,你救救宜如!”宁玉公主牵着宜如郡主进来,“俞姑父真的也忒不是东西,你瞧瞧他把宜如打成了这幅模样。” 宁玉公主将俞宜如的衣袖给卷起,露出了胳膊上的淤青来,显然是被掐出来的。 沈清琦望向了蓝羽。 蓝羽靠近沈清琦耳边道:“俞驸马昨夜醉酒,去了宜如郡主房中,说让她……” 蓝羽难以说出口,满是嫌弃恶心道:“说是让宜如郡主伺候俞驸马!宜如郡主不愿,俞驸马对她用强,我们的探子出手打晕了俞驸马。” 沈清琦心中怒极,俞使那个狗东西!当初就不该饶他一条命! 连女儿都敢糟蹋? 俞宜如眼眸含泪,瑟瑟发抖,显然还是在惊惧害怕之中。 宁玉公主对着沈清琦道:“父皇是打算让宜如入东宫的,但是我皇兄没答应,你就帮帮宜如,让宜如入东宫后院,她着实是太可怜了。” 沈清琦从椅子上站起来,过去看着俞宜如手臂上的伤痕。 俞使这个狗东西,沈清琦知晓他那贪财好色的本性,知晓琼水宫圣女年轻貌美,他多次对橙心紫怜二人下手。 被紫怜打伤后,这老匹夫诬告凤清瑶谋逆,容瑾前去江南调查,也都是因为俞使先行诬告于自己。 “皇妹放心,我会护住宜如的。” 沈清琦对着俞宜如道:“我们能够单独聊聊吗?” 俞宜如尚且有些害怕,但触及到沈清琦的眼眸之中,点了点头。 沈清琦将俞宜如带到了外边的荷花池之中,这会儿的荷花池已有荷叶与荷花花苞,沈清琦带着俞宜如入座后道:“放心,在你嫁人离开长公主府之前,我会以我重病需要你照顾,先将留你在东宫里边。” 俞宜如咬唇道:“多谢嫂嫂。” 沈清琦道:“宜如妹妹,留下你可以,只是我有一个好奇之处,你爹如此欺辱强迫于你,你为何不去告知沉月长公主?反而是去找宁玉相助?” 俞宜如睁大了眼眸道:“您怎知我被他欺辱强迫?” 沈清琦道:“我若说我是神仙,能算出来你信吗?” 俞宜如单纯信赖道:“难怪嫂嫂这般漂亮,原来是仙女吗?” 沈清琦淡笑一声道:“你还真单纯,我是神仙一事乃是骗你的,昨夜保护你的人是东宫手下,你出了这事为何不找你娘庇护?” 俞宜如低声道:“我娘她不喜欢我,而俞驸马也不是我亲生父亲……” “不是你亲生父亲?”沈清琦问道。 俞宜如低声道:“昨夜俞驸马亲口说的,说想不到我长大后竟然这般漂亮,不能待了十六年的绿帽子,替沈家养大了女儿还白白便宜了别人……” 沈清琦抿唇,“你要是沈家的女儿,先前沉月长公主怎会让你与沈璧成亲?这门亲事可是沉月长公主去求来的!” 第八十五章 宜如郡主根本就不是沉月的女儿 宜如郡主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娘亲为什么会给定下与沈璧的亲事。 其实小时候我娘还是很喜欢我的,她会给我买很多好吃的,我喜欢吃糖,她就会天天给我吃糖人,我爱吃什么她就会给我买什么……从来都不嫌弃我吃得多。 但这一次我给外祖母守墓回来后,娘亲就甚是厌恶我,甚至在得知皇帝舅舅想要我入东宫时,她更是让人天天逼我吃下一大海碗的米饭,我吃不下她也逼着我吃下。 她我昨夜被欺辱强迫后,就去找过她,娘亲说是我活该,是我故意去勾引的俞驸马,才会被他……” 宜如郡主的身体都在发颤,显然是害怕至极。 沈清琦将害怕恐惧发抖的宜如郡主抱在怀中道:“不怕了,都过去了,姐姐会好好护着你的。” 宜如郡主道:“嫂嫂……” “叫姐姐。”沈清琦摸着宜如郡主的脑袋,“长公主怕是自幼都没有喜欢过你。” 沈清琦小时候也爱吃糖,只是奶娘与师父都甚少给她吃糖,小孩儿嘛总是念着一口糖,但每每奶娘与师父都只让她吃一些,怕她长了龋齿。 沈清琦听容瑾说过,宜如郡主在三年前还是又黑又肥的。 十五及笄便可出嫁,三年前的宜如多少也要为亲事有所打算了,即便是家中宠爱的姑娘会迟两年出嫁,但十三岁养在公主府之中的少女也不该不顾及形象。 长安贵族间胖些倒也没什么,但不该是黑的。 宜如郡主还在后怕,在沈清琦怀中发颤,“姐姐,我不明白,为何她不喜欢我还要把我给生出来……还有我亲生爹爹真的是沈礼吗?” 沈清琦用拇指缓缓拭去宜如郡主的眼泪,“此事你先不要声张,你的身世需得慢慢查,忘了昨夜之事好好在东宫之中住下。” “多谢姐姐。” 容瑾回了寝殿,没见到沈清琦只闻到了一室的栀子花香味。 询问了沈清琦的下落,到了荷花池旁,只见沈清琦坐在亭子处,一旁有一个姑娘家趴在了沈清琦的怀中。 容瑾上前正要说话,就见沈清琦给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沈清琦在暗中点了宜如郡主的睡穴之后,小声对着容瑾道:“夫君,你抱着妹妹去客房之中歇息,这可怜的孩子昨夜怕是彻夜都没睡。” 容瑾示意着一旁的婆子去将宜如抱起。 婆子抱着宜如郡主前去客房,沈清琦敲了敲已经快麻了的手臂。 容瑾上前帮着沈清琦捏着手臂道:“表妹为何会在此处?” 沈清琦叹气道:“唉,此事说来话长,昨夜表妹被俞驸马给欺辱,俞驸马竟然说表妹并非是他的女儿,而是我爹的女儿。” 容瑾倒也没有觉得有多少奇怪,毕竟宜如的相貌的确是有些像沈清琦,“还真是姑姑与你爹的女儿?” “我怀疑宜如郡主就根本不是沉月的女儿!”沈清琦道,“沉月长公主再是疯癫,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的女儿,嫁给她的亲生兄长!我有些怀疑…… 沈清琦想起一旁的是容瑾,她的怀疑之言语终究没有说出来。 容瑾道:“你是不是怀疑宜如才是沈轻仙?” 沈清琦点头道:“我却是有这个怀疑,她们两个年纪一样…… 沉月长公主或许那时候恨极了我爹,所以将他的女儿养到自己的身边,甚至于为了报复我爹,让他两个孩子成亲……” 若不是红烛成了归安郡主,恐怕沉月长公主的计谋已成。 亲生兄妹成亲,沈家无地自容,沈家的前程恐怕会尽毁。 容瑾道:“此事如今无证据,这猜测不宜对外多说。” 沈清琦自然是明白的,“嗯,我想把宜如留在东宫里边,就以我身子不适需要宜如照顾我为借口。” 容瑾道:“不妥,父皇本就有意让她入东宫后院,我没应下,你将她留在东宫之中,岂不是让父皇赐宜如为侧妃圣旨下的更理直气壮些?” 沈清琦道:“你为何没应下?你若是应下了,昨日俞驸马也不会胆大成那般敢欺辱宜如了!” 容瑾无奈道:“这还怪我?” 沈清琦也知不能怪容瑾,“父皇给你赐侧妃,你不应下不怕父皇怪罪你吗?” “还不是怕你又要伤心?”容瑾摸着沈清琦的脑袋。 沈清琦抬眸望向容瑾的眼眸,看着他深情的眼神,沈清琦连连移开了眼眸。 容瑾道:“让宜如去韩王府之中,让红烛护着她,你应当也能放心。” 沈清琦应下道:“也是。” 容瑾问着沈清琦道:“可要午休?” 沈清琦听到午休二字,想起前两日的午休之事,连声道:“我今日就不午休了,等宜如醒来后,我送她前去韩王府之中。” 蓝羽在一旁皱眉望着容瑾的眼眸,尊主没有起疑,但是蓝羽却是听出了容瑾话中的不妥之处。 让红烛护着宜如郡主,自家尊主怎会是放心呢? 待容瑾给沈清琦喂药离去后,蓝羽就将此疑惑禀报给了沈清琦。 “尊主,刚才太子殿下说让宜如郡主去韩王府,有红烛护着您能放心……” 沈清琦听着蓝羽之言,陡然反应过来,轻蹙着眉头,“有红烛护着,怎会是我能放心?去把陵游叫来!” 蓝羽应下道:“是。” 沈清琦反复琢磨着容瑾刚才之言语,方才自己因为过于惊讶宜如郡主许是自己的妹妹,全然没有考虑到容瑾此言意味着什么。 “凤尊。” 陵游来时朝着沈清琦行礼,“凤尊可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沈清琦望向陵游道:“我问你,你是否已经告知太子殿下关于我的身份?” 陵游连连下跪道:“我不敢啊!凤尊,给我几个胆子我都不敢告知太子殿下您的身份的,况且,况且若是太子殿下已经知道您的身份,杀了您还来不及呢!” “也是。”沈清琦听着陵游之言也觉得有道理。 容瑾若是知晓她是凤清瑶,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但容瑾为何会说红烛护着宜如,她会放心呢?着实也是奇怪。 “容瑾当真不知我是凤清瑶?”沈清琦蹙眉望着陵游。 陵游点头道:“自然。” 第八十六章 还是把他当做男宠 沈清琦没有再为难着陵游,让陵游下去后。 一旁的蓝羽对着沈清琦道:“尊主,或许是我想多了,可能太子的意思是觉得红烛也是郡主,她能护着宜如的安危,没别的意思。 毕竟若是太子殿下真的知晓了您的身份,恐怕早就对您下手了……” 沈清琦轻点头,“的确也是,他若是知晓我是凤清瑶,必定不会让我活着。” 容瑾也没有理由放任他口中的妖女留在东宫里面。 沈清琦却又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安,“蓝羽,你去告诉红烛,让她务必要护好宜如。” “是。”蓝羽应道。 …… 进了五月,天是越发得热了,不过宫中总算是开始发放冰块了,也算是解了沈清琦的怕热之忧。 两仪殿之中传来消息,沈皇后就病倒了。 沈清琦趁着还未到午时,太阳不是很大,便前去了两仪殿之中探望沈皇后。 沈皇后躺在病榻上,整个人很是颓废,几日不见像是变了一个人模样,沈皇后身边有两个穿着华服的女子,沈清琦没见过。 还是身边的柴嬷嬷小声提醒:“太子妃娘娘,这是贤妃与淑妃。” 沈清琦道:“母后,贤母妃,淑母妃。” 贤妃赞叹道:“素来听闻太子妃的美貌,今日一见是真真漂亮!” “太子妃这长相是真的大美人,太子有福气。” “皇后,我们先行告退了,明日再来探望您。” 淑妃与贤妃两人说罢后就起身福身告退。 沈清琦望着虚弱的沈皇后,上前道:“母后。” “琏儿……”沈皇后握着沈清琦的手道,“清琦,你求求殿下让琏儿回来好不好?琏儿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弟弟,他怎舍得让琏儿前去岭南那处湿毒瘴毒横行之地?” 沈皇后面上满是担忧之色,“清琦,太子殿下怎就如此狠心呢?” 沈清琦道:“姑母您放心,表弟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沈皇后担忧至极道:“这岭南之地瘴毒四溢……” 沈清琦道:“您放心就是了,表弟他也十四了,去岭南历练历练也好过在长安做无能的纨绔王爷,表弟天资卓越不该就此埋没。” 沈皇后叹气道:“唉,清琦,我这一病怕是难以主持端午宫宴了,这端午宫宴的大任就交给你了。” “我?”沈清琦道,“我怕是不行。” 先前东宫纳侧妃的宴会都是柴嬷嬷相帮的。 沈皇后道:“你到底也是太子妃,日后要办宴会之处甚多,不能一直说是不行,就从这一次端午宴开始学起。” 沈清琦道:“姑母,我怕是比你病得更重,咳咳咳,这端午宫宴……” 她这太子妃左右是做不长的。 沈皇后道:“你再是病重也得学起来,清琦,我可只望着你能多多帮衬帮衬你表弟。” 沈清琦劝着沈皇后道:“您好生休息,别多想,琏表弟必定会是吉人自有天相的,您放心就是。” 沈皇后咳嗽了两声,显然心中还满是担忧,“清琦,你若能劝劝太子殿下就劝劝,我知晓太子殿下与宁玉公主他们二人都以为是我害死的先皇后,但我真的没有害过先皇后什么……” 沈皇后道:“若是我真害了先皇后,先皇后也不会临终让陛下封我为继后。” “他们非要怪就怪我,琏儿他是无辜的啊!” 沈清琦道:“姑母,我听说先皇后难产那一日,是因为你与先皇后说了些什么?” 沈皇后道:“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提了轻仙几句,又说起了你……觉得你苦命自幼就是重病,而后我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皇后晚上就早产了,我真没对先皇后存过什么心思。” 沈皇后说着,就落了眼泪,“我可怜的琏儿,他一个人去岭南,我又怎能放心呢?” 沈清琦压低了声音道:“我听太子说,您怀上琏儿弟弟的时候,是在先皇后忌日上边给陛下用药?” 沈皇后脸色一阵青白,“此事我的确是不能辩解,药不是我下的,但的的确确也是与我有关。” “太子莫非是因为这件事情怪罪琏儿?” 沈皇后道:“都是我的不是,琏儿无辜啊。” 沈清琦见沈皇后又担忧地哭起来,不由埋怨容瑾,只得又劝着沈皇后放宽心,容琏多外出历练历练也算是一桩好事情。 皇后这一病,纵使沈清琦再不愿,可尚宫局里筹备端午宫宴的女官都来询问沈清琦的意见。 沈清琦才知这办一场宫宴可不比管着琼水宫来的轻松。 练功一日她都不会觉得如此肩颈劳累,宫宴之事果真是令人头疼得很。 初四日,病了几日的沈皇后终于病愈。 沈清琦若不是亲眼见到沈皇后的虚弱,都觉得沈皇后怕是故意的,这几日装病把要紧的端午宫宴给推脱到她手中。 沈清琦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用着内力听到了容瑾的脚步声。 只见容瑾入内时,身后的宫女还端着一碟绿豆糕而来,“这是宫中御厨做的绿豆糕。” 沈清琦拿了一块绿豆糕尝着,轻笑道:“好吃,甜而不腻,夫君,听闻母后的病好了?” 容瑾点头道:“父皇派了银龙卫前去保护琏弟,母后自然也就不担忧了,且明日端午宫宴,母后就算是还病着厉害也得强撑着去办宫宴。” 沈清琦道:“你也真的是,为何非要让琏弟去岭南呢?” 容瑾望着沈清琦,容琏那小子可藏不住什么事情,不将他派的远远的,说不定这个时候他就说漏了嘴。 “这几日你辛苦了。”容瑾道。 沈清琦道:“是辛苦得很,累得肩酸背疼的,可见这沈轻仙心心念念求着的皇后之位并不好当,也不知道她图什么?” 容瑾凑到了沈清琦耳边道:“你这会儿是也该学学了,总有一日你也会成为主掌六宫的皇后。” 沈清琦浅浅淡笑,容瑾梦中才会有这一日。 容瑾望着沈清琦的眼神,察觉她的心意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早些歇息,明日端午还有的是要忙碌的时候。” 沈清琦望着外边还是黄昏道:“天还没黑呢,我还没有用晚膳,歇息也太早了。” “不早,等会沐浴后也可以用膳……” 沈清琦听着容瑾暧昧之言语,才反应过来,已被他给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 湖面荡起涟漪,叶子在湖水之中晃悠。 容瑾望着沈清琦肩上的红痣,隐隐约约见到了她背部的凤凰痕迹开始若隐若现,只是没有先前在凤山时那颜色之深。 容瑾见沈清琦闭着眼眸,嘴里小声呢喃着什么咒语…… 容瑾狠狠地咬了一口沈清琦的肩,难怪她明知仇恨,还对与他欢好全然不抗拒。 想来她依旧是将自己当做男宠……在练功。 容瑾哪里受得了这种大辱! “嘶!”刚破了两重天的沈清琦吃痛睁开眼眸来,“容瑾!” “乖,叫夫君。” 容瑾对上沈清琦的眼眸,咬住了她圆润的耳珠。 沈清琦对上了容瑾的眼眸,一股从来没有过的莫名感觉划过她的脑海,是与先前的练功全然不同的感觉…… 第八十七章 太子妃应当是中毒了 端午日,一早。 沈清琦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昨夜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时才睡的。 只知晓昨夜后头她都未能好好专心练功,容瑾那厮非逼着她的回应,非让她叫夫君叫哥哥。 此等大辱沈清琦都记得,待她功力恢复,非得让容瑾叫她一声姑奶奶。 短时间内就能恢复到两重天功力,于沈清琦而言是一桩喜事。 长此以往,怕是用不着半年,她便能恢复到五重天。 蓝羽与蓝月蓝星进来伺候着沈清琦洗漱。 见到沈清琦在修炼时候的功力,蓝羽在一旁笑着道:“恭喜尊主,贺喜尊主,您的功力已经恢复两重天了。” 蓝星听到外边的动静,接过外边小丫鬟递上来的药物。 恢复两重天功力的沈清琦,对于内伤已能靠着内力去康复,她见着药物道:“这药物不必再喝了。” “怎么能不喝药了?” 容瑾从外而来,“你身上重病未愈,还有剧毒在身,这药得喝。” “你还知晓我重病未愈呢?”沈清琦对着容瑾没什么好气。 容瑾浅笑着从蓝星手中接过药碗,熟门熟路地喂着沈清琦喝药。 沈清琦将容瑾手中的药一饮而尽,起身穿戴梳妆,今日端午佳节,宫宴必定热闹。 沈清琦与容瑾出了东宫后,便撞见了前来的沈璧。 “太子殿下,长姐。” 容瑾望着沈璧道:“有什么事情?” 沈璧道:“我有话要对长姐说。” 沈清琦看向了沈璧道:“何事?” 沈璧走到了沈清琦身边小声道:“今日轻仙妹妹也会入宫,她许是会做些糊涂事,还望长姐加以提防。” 沈清琦皱眉道:“你既然知道沈轻仙会做糊涂事,不去劝告她莫要做什么糊涂事,反倒是来让我提防?” 沈璧道:“我自然是劝告过她的,只是就怕万一。” 到了宫宴所在的望莲圆里头,满朝文武大臣勋贵世家的夫人千金都已在了。 有人玩着射粽子,有人投壶,整个园中好不热闹。 见到容瑾与沈清琦两人到来,众人便连连行礼。 施雅双望着前来一双璧人,上前道:“表兄,您怎么不戴我送您的香囊?” 容瑾道:“你做的香囊甚好,只是你皇嫂所做的香囊更得孤的心意,所以就戴了你皇嫂说做的。” 从小就没拿过多少回绣花针的沈清琦一愣,她何时给容瑾做过香囊了? 容瑾牵着沈清琦的手去了盛云帝跟前行礼:“父皇,母后。” 沈清琦随着喊道:“父皇,母后。” 盛云帝将对沈清琦的不喜都表露在了脸上,轻声呵斥道:“大庭广众之下牵着手也不怕失了皇家威仪?” 沈清琦乐得甩开了容瑾的手,似乎多一瞬她都嫌弃。 盛云帝见到这一幕,又甚是不悦,甚为帝王他怎能看不出来沈清琦对容瑾的嫌恶? 感情这还是容瑾的一厢情愿? 容瑾听着盛云帝的呵斥,也不反驳。 沈清琦坐到了红烛的边上,问着红烛道:“怎么没将宜如带来?” 红烛道:“她还是害怕沉月长公主,沉月长公主近日来王府要过两次人,都被我给挡回去了。” “那今日……” 红烛压低了声音道:“我把易容过后的绿云接回了王府之中,绿云护着宜如呢。” “绿云胆子也忒大了些。”沈清琦道,“陛下可还在查的踪迹呢。” 红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像太子殿下至今都想不到他要寻的凤清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沈清琦淡抿了一口茶,红烛所说确实也是。 午间宴席时分。 沈清琦与容瑾张沐卿同跪坐在一桌。 张沐卿拿起来一旁摆着的绿豆糕,递给了沈清琦,“姐姐爱吃绿豆糕,尝尝?” 沈清琦接过淡笑道:“多谢。“ 吃了两块绿豆糕后,沈清琦觉得口干,接过了身后宫女递上来的茶盏。 沈清琦真要饮茶的时候,感知到了一道杀气,望去只见坐在沈老太傅身边的沈老夫人目光里露出来的阴狠。 沈清琦将茶盏递给了一旁的容瑾道,“夫君,你喝喝这茶。” “嗯?”容瑾道,“我不爱喝这种花茶。” 沈清琦递给容瑾道:“你就喝一口嘛。” 沈清琦望向了她身后的奉茶宫女,那小宫女已是在瑟瑟发抖了。 容瑾道:“这甜腻的茶我素来不爱喝的,你自己喝。” 沈清琦道:“我怕有人下毒……” 容瑾轻呵了一声,“你就不怕我中毒?” “我中毒了,没人会为我讨要一个公道,我虽贵为太子妃,但是我知晓我这个太子妃不算是真正的太子妃……” 沈清琦叹气道。 她这有五分是装的,五分也是真实的。 二十一年前她中了毒,无人为她讨个公道,今日她若是中毒了,恐怕也只会草草了事。 “但夫君中毒就不同了,这是灭九族的重罪,所以夫君你替我试一试有没有毒。” 容瑾:“……宫宴之上有何人敢下毒?端午宫宴上,不论是给谁下毒都是难逃灭九族死罪。” 张沐卿在一旁道:“姐姐,不如让我来帮你试试毒?” 沈清琦对着张沐卿一笑:“还是沐卿妹妹比夫君要靠谱的多。” 沈清琦说罢后,就打开茶盖,饮了一口杯中的花茶。 张沐卿一愣,“姐姐!你不是说这茶中可能有毒吗?你怎么自己就喝了呢?” 沈清琦点头道:“有没有毒,试试便知。” “那您就不怕中毒吗?”张沐卿紧张问道,“您快吐出来。” 沈清琦道:“若是茶中有毒,自然得中毒了才能好好惩治凶手……” 沈清琦说罢后,便觉得晕沉沉得要倒,沈清琦望了一眼容瑾,还是倒在了张沐卿怀中。 “太子妃姐姐!” 张沐卿被吓得呆愣住了。 容瑾也是一惊,沈清琦明知杯中茶水有毒,她竟然真得喝了? “清琦,清琦!” 不论张沐卿怎么推沈清琦,都不见沈清琦醒来。 沈清琦晕厥的动静实在是大,不少人都望了过来。 严相府那一桌里,严相夫人紧紧握住了严泠疏的手。 严泠疏满是担忧道:“太子妃殿下怎么会当众晕厥呢?” 沈家那桌里,沈礼在桌子底下紧握着拳。 裘珂与沈璧都连连上前,“太子妃怎么了?” 张沐卿吓得出神道:“太子妃应当是中毒了!” 容瑾皱眉对着身后道:“快去东宫叫陵游过来,让他立即而来!” 第八十八章 童子尿可以解毒 沈皇后连命着一旁的陈太医上前去看看晕厥的沈清琦。 陈太医上前跪在了容瑾前道:“太子殿下,容老臣给太子妃把个脉?” 容瑾将沈清琦宽大的袖子挽起,露出了她纤细的手腕。 沈家那桌里,沈轻仙满脸皆是得意之色,只有沈清琦死了就没有人会抢她的太子妃之位了。 陈太医道:“这太子妃殿下怕是中了砒霜之毒。” 张沐卿在沈清琦说杯中茶水有毒后,就一直盯着杯中的茶,她拔下了头上的银簪,将银簪放入了茶杯之中,不一会儿银簪尽数变黑。 “太子殿下。” 容瑾看到变黑的银簪,怒视着一旁奉茶的宫女。 那宫女连连跪在了地上,“殿下,奴婢不知为何茶杯之中有毒。” 容瑾问着陈太医道:“这砒霜之毒可能解?” 陈太医道:“太子妃殿下所用砒霜之毒不多,服以童子尿可解。” 张沐卿紧皱眉头道:“童子尿?” 陈太医点头道:“对,童子尿!服以童子尿可解砒霜之毒。” 沈轻仙连连起身道:“大胆,怎可让太子妃殿下服用他人之尿。” 容瑾望着脸色渐渐惨白的沈清琦,只觉得心被揪住一般,沈清琦很瘦,她整个人在自己怀中都感受不到多少重量。 他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绝对不能让沈清琦死。 “陈太医,你赶紧去准备童子尿。” 容瑾话音一落,他便察觉到了大袖遮挡之下,沈清琦的手狠狠地握紧了他的手腕。 容瑾看着闭眸晕厥脸色惨白的沈清琦,若不是她力道太大,容瑾差点以为是错觉。 红烛也是急忙过来,走到沈清琦边上道:“太子殿下,还是先请陵游过来给太子妃医治。” 陵游倒是来得也快,陵游连连取出了解毒丹给沈清琦服用下。 沈清琦这才缓缓醒转过来,她呕出来一口发黑的毒血,“咳咳咳……夫君,你要替我报仇啊……” 容瑾握紧着沈清琦的手道:“放心,定然会给你报仇的。” 容瑾半搂着沈清琦,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对着上座的盛云帝道:“父皇,竟然有人胆敢在宫宴上给太子妃下毒,请父皇为太子妃做主。” 盛云帝道:“宫宴之上下毒定是死罪难饶。” 沈清琦咳嗽着望着那个已经被侍卫控制住的宫女,“你为何要给我下毒?” 宫女摇头道:“奴婢没有,您给奴婢十二个胆子,奴婢也不敢给您下毒啊。” 容瑾皱眉:“这茶是你敬的,你本就是九族死罪难逃,供出幕后主使还能让你家中族人免于一死,否则你就等着九族给你陪葬!” 宫女瑟瑟发抖道:“真的不是奴婢下的毒,奴婢也不知道这茶中有毒!求殿下饶过我全族性命。” 沈清琦咳嗽了两声道:“如今不是殿下饶不饶你全族性命,而是在于你愿不愿饶你全族性命,你若是为了护住幕后主使,就是害你九族!” 施雅双起身道:“太子妃殿下,这小宫女怕也不知杯中茶有毒,您赐死她一人也就罢了,何必要她全家九族的性命,您也不怕损了阴德?” 沈清琦又是吐出来一口毒血,“施表妹这是没中毒,倒是说得轻巧。胆敢在宫宴上下毒……这与谋逆有什么区别,咳咳。” 容瑾替沈清琦抹去了唇角的毒血,“你不要再说了。” 容瑾直望向那个小宫女,对着盛云帝道:“父皇,这罪奴既然嘴硬不肯供出来谁要毒杀太子妃,还请父皇下令,灭她九族,以儆效尤。” 盛云帝道:“宫宴之上胆敢下毒,死罪难饶……” 沈皇后在旁劝道:“陛下,灭九族实在是过于残忍,这宫女下毒的确是犯了大错,也怪我这几日重病,没能好好约束宫女。” 沈清琦心中直恼,沈皇后可见是一点脑子都没长,就瞧不出来她是在威胁这位小宫女吗? 她与这小宫女无冤无仇的,小宫女对她下毒,只能是幕后有主使。 沈清琦说灭九族,也不过是想要让小宫女供出幕后主使来。 容瑾道:“这宫女是哪里当差的?” 尚宫局的尚宫连出来道:“回太子,这宫女是在尚宫局之中的司膳房之中当差的,今日宫宴调她前来做奉茶宫女。” 沈清琦强撑着出声道:“司膳房的……竟然如此心肠狠毒。” “我真不知,真不是我下的毒药!”小宫女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我也不知茶杯之中怎得会有药,太子妃娘娘您不能诬告我……” 小宫女低头道:“陛下,太子殿下,我真的没有下毒,求你们饶过我的性命,饶过我的九族,我真的没下过毒。” 沈清琦望着茶盏,“你没下毒?砒霜自己长脚了往我茶杯之中走?” “夫君,你必定不能轻饶她,我中毒也就中毒了,方才你可是差点都喝了那杯茶的……” 沈清琦一脸担忧地望着容瑾,“说不定这个小宫女就是朝着殿下您来的,毕竟我素来与人为善,又一直在东宫后院显少出门,这宫女不该给我下药,但殿下您不同,您若是死了…… 这储君之位就可易主,琏表弟就得尽快从岭南归来……咳咳。 尚宫局素来是皇后娘娘管理的,难怪皇后娘娘要护住这小宫女九族…… 怕是这毒与皇后娘娘,咳咳,脱离不了干系……” “清琦!”沈皇后站起来大惊道,“清琦,你进宫后姑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冤枉于我?” 沈皇后望向盛云帝,连连跪在地上道:“陛下,臣妾绝不敢给太子殿下下毒,请陛下彻查下毒之人。” 沈太傅也连连起身拱手道:“还请陛下彻查。” 盛云帝望向跪着的小宫女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是谁指使你下毒的,如若是被查出来的,你九族难保!” 小宫女惶恐不安,“我没……” 沈清琦道:“你可要想好了,此话一出,你这九族性命就保不了了。” 小宫女落着眼泪道:“陛下,殿下,我……我也不愿给太子妃娘娘下毒的,实在是我家境贫寒,娘亲重病,弟弟尚且在私塾念书,束修昂贵,妹妹又十分年幼嗷嗷待哺,急需银两,就有人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给太子妃殿下的茶杯之中下毒。 奴婢想着我一人的性命,换奴婢全家下半辈子无忧也是极好的……太子妃娘娘,奴婢一时贪念,家中弟妹无辜,求太子妃娘娘不要害我家人性命。” 第八十九章 真凶是沈家老夫人 沈清琦轻嗤一声,“五百两银子就把我的命给买了?这指使你下毒的凶手,也太过于小看我命的价值了……” 容瑾低声道:“你本就重病在身,五百两银子也不少了。” “咳咳!”沈清琦气恼地瞪了一眼容瑾。 容瑾问向小宫女道:“谁是给你毒药的?这宫中怎会有砒霜呢?” 小宫女低声道,“是,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宝姑姑。” 沈皇后一愣连忙呵斥道:“你这小宫女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清琦是我侄女,我身边的宝姑姑怎会让你去害清琦的性命?” 小宫女磕首道:“皇后娘娘,奴婢已知难逃一死,绝不敢说谎,当真是宝姑姑说事后会给我娘五百两银票的,这毒药也是宝姑姑所给。” 沈皇后望向自己身边的年长宫女道:“宝儿,这是真的吗?当真是你要害清琦?你为何要害清琦?” 宝姑姑跪在地上,望了一眼沈老夫人,指着沈清琦道:“因为我恨她的娘亲,沈清琦的娘亲当年也是奴婢,却要我去伺候她,沈清琦凭什么一个罪奴肚子里生出来的女儿能成为太子妃? 沈清琦根本就不配称之为太子妃,所以我要杀了她!” 沈清琦皱眉道:“你在皇后身边服侍,哪里来的砒霜毒药?你可要知晓在宫中下毒是灭九族之死罪,你想你九族同你陪葬吗?” 宝姑姑道:“我给你下毒也是一心为了太子殿下考虑,为我大安朝考虑,你这罪奴之女成为太子妃,简直就是丢尽大安皇室颜面!我又何错之有?可惜啊,不能见你被毒死当真是可惜……” 说罢后,宝姑姑便咬碎了牙中所藏着剧毒,毒血从七窍之中缓缓流出。 沈皇后皱着眉头,宝姑姑自她进宫就陪在身边,是她身边的大宫女,她不敢相信宝姑姑竟会下毒残害沈清琦。 盛云帝怒声道:“宫宴之上胆敢给太子妃下毒,来人将下毒宫女押入大牢,待秋后问斩,下毒真凶已然服毒自尽,但皇后御下不力之罪难饶……” 沈清琦道:“父皇,我觉得下毒的真凶并非是宝姑姑,是另有其人,宝姑姑常年在宫中,哪里来的砒霜呢?” 盛云帝望向沈清琦:“你觉得是谁要害你性命?” 沈清琦眼眸直视向沈老夫人道:“她,沈太傅夫人。” 沈老夫人忙跳脚站起来,“你这小畜生怎敢乱咬人的?” 容瑾皱眉道:“你好大的胆子,怎敢对太子妃殿下如此言语不敬?” 沈老夫人碍于容瑾,忙哭天喊地道:“殿下,我不是对太子妃不敬,实在是她目无尊长啊,这宝儿都说了是她下的毒,怎么能冤枉到我的头上来了呢?我是她亲生祖母,我怎会害她!” 沈清琦望向了殿外的蓝羽,轻轻一笑:“这皇后娘娘身边的宝儿姑娘是沈家的家生奴婢,她有一个姐姐是沈轻仙的奶娘?今日端午宫宴,听说沈轻仙奶娘以沈轻仙伤势未愈,特意求了母后,也跟着也入了宫,她人呢?” 沈轻仙道:“宫宴之上,奶娘自然不敢进殿来面见圣颜,在外守着……” 沈清琦道:“是吗?可是你奶娘一入宫后,我就找了我身边的羽姑姑还有殿下身边的阿参还有银龙卫指挥使董承一直盯着她呢……” 沈轻仙脸色一白,沈老夫人更是皱眉。 容瑾望向了沈清琦,也是,堂堂凤尊会明知茶中有毒还喝下,只会是都已知晓真凶是何人了。 沈清琦咳嗽了一声道:“羽姑姑,董大人进来!” 蓝羽入内跪在盛云帝跟前道:“奴婢羽姑参见陛下娘娘。” 盛云帝道:“起来。” 董承压着一个约摸着四十左右的女子入内,“陛下,这沈家奶娘方才将砒霜毒药交给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宝姑姑,且说是沈家老夫人要求宝姑姑给太子妃下药,臣亲耳所闻,本该在给砒霜时就将她们二人给拦下,但太子妃身边的羽姑姑说……且等等。” 沈清琦道:“羽姑姑说再等等,怕也是不信祖母真的会害我,但没想到祖母真的要杀了我…… 陛下,今日沈家老夫人能害东宫太子妃,明日沈家老夫人怕是就能带着毒药进宫害太子殿下了。” 沈皇后还处于宝姑姑去世的震惊难受之中,这会儿听到了董承之言语,她紧皱着眉头看向沈家老夫人,“娘,是真的吗?真的是你让人给清琦下毒的吗?” 沈老夫人拔高了声音道:“怎么可能?清琦是我亲侄女,我怎么可能下毒害她,定是这个刁奴故意所言,损害我们祖孙情谊的,你这刁奴沈家带你不薄,让你做了沈家二小姐的乳母,你怎敢害我?” 沈老夫人怒气冲冲上前就扇着沈轻仙乳母巴掌。 沈轻仙在一旁道:“奶娘,祖母说的没错,我待你不薄,你的儿女我也当做亲生哥哥姐姐相待,你怎能下毒害我长姐呢?” 沈轻仙乳母跪在地上,琢磨着沈轻仙口中的儿女…… 沈清琦出声道:“你可要想明白了,你带砒霜进宫就是死罪,你妹妹已经死了,你要是担下是你下毒的罪过,那么,你那亲生儿子女儿也必定是活不了的! 我虽没在沈家待过,也是进了沈家族谱里的沈家大小姐,你这不仅仅是往宫中送毒,谋害太子妃,还是奴欺主,该处以凌迟之刑。” 沈轻仙对着沈清琦道:“姐姐,我奶娘也是因为心疼我一时糊涂,她儿子女儿无辜,你不可害她儿子女儿的性命!况且你明知她带毒进来派人盯着她,故意自己吃下毒药害她们……” 沈清琦道:“那也是因为我前几日在沈家听到了沈老夫人与你密谋要害我性命,我才会派人盯着她的,这毒药是她所下的,我怎么又算是害她们? 你这话当真是可笑,反倒是我这个被下毒的去害下毒人了?” 沈轻仙道:“我……” 沈老夫人怒道:“我可没有说过要害你性命,皇后娘娘,我从未说过要谋害太子妃性命,这别是太子妃买通了轻仙的奶娘,故意要害我的!” 沈皇后扶住了沈老夫人道:“娘……” 沈轻仙奶娘磕首道:“一切与沈老夫人无关,是我,是我看不过去你这罪奴所生的庶长女抢走我家小姐的太子妃之位,与老夫人还有沈小姐无关。” 盛云帝道:“一个奶娘妄图杀害太子妃,此罪难饶,即刻凌迟处死,真凶已寻到,太子妃回去东宫好生休养!” 第九十章 堂堂太子如此懦弱 沈清琦起身道:“陛下,这奶娘哪里来的如此大胆子,敢在宫中下毒,分明是沈老夫人与沈轻仙指使的她……” 沈老太傅也起身道:“太子妃,沈家奶娘已经认罪。” 沈轻仙奶娘道:“对,就是我想要杀了你,与老夫人和轻仙无关。” 盛云帝道:“太子妃身体无碍,此事就此了了,沈家与皇后治下不力,沈太傅罚俸一年,皇后罚俸两年,以儆效尤。” 沈清琦握紧着拳头,容瑾握住了沈清琦的手,让她入座。 沈清琦气恼入座,低声恼道:“没想到堂堂太子如此懦弱。” 容瑾低声道:“你可知朝中御史有一半是沈家门生?沈轻仙奶娘一口咬定与沈老夫人无关,你再闹只会被御史弹劾你不敬尊长,何况沈老夫人还是皇后的亲娘,此事闹开,对皇家名声也没好处……” 沈清琦望着容瑾,她知晓容瑾所言的道理,但这口恶气她的确也是吞不下。 沈清琦不顾大庭广众之下狠狠地甩开了容瑾的手,走到了沈轻仙跟前,伸出两根手指抬起沈轻仙的下巴,用着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你可以回去给自己准备好上好的棺材了!” 沈轻仙见到被拖下去的奶娘,还处于伤心之中,见到沈清琦恨不得杀了她。 听到沈清琦此言,沈轻仙嚣张道:“你杀我?我可是沈家大房的嫡女,你凭什么杀我?” 沈清琦冷嗤一声,看向沈轻仙的眼中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沈清琦离开宫宴后,没多久就听到了后边传来的一个脚步声,她回首望向容瑾道,“你方才还说在宫宴上下毒者将灭九族……” 容瑾道:“沈家九族怎么灭?且不说沈家门生遍布朝堂,就说那奶娘必定也是咬死不会承认是沈老夫人与沈轻仙给你下毒,且不论沈轻仙的外祖家还是裘家。” 沈清琦道:“方才若是喝下毒茶的是你,我就不信陛下会这么轻而易举放过沈老夫人。” 容瑾言道:“若是我没有被毒死,还活着,父皇也不可能灭沈家九族,清琦,身处高位皇权在手,却也不是可以任性妄为的。” 沈清琦道:“若是方才我真的被毒死了呢?你也就这么轻易放过沈家老夫人与沈轻仙?堂堂太子连自己的太子妃都护不住,你这东宫太子当的……真是可笑。” 沈清琦欲要离开时,被容瑾握紧了手腕。 容瑾将沈清琦给揽入了怀中:“没有若是,你还活着,要除去沈家并非这么容易,朝堂不是江湖,并非是谁武功高谁就能凭借武功惩治于人。 今日若没有沈老太傅出面,我必定会帮你逼着沈老夫人认罪,可沈老太傅出面了,饶是皇室也不能去逼沈老夫人认罪,哪怕她本就有罪。” “你今日所受之委屈,等会儿,孤会让沈老太傅给你一个交代的。” 沈清琦在容瑾怀中,这口恶气她的确是忍不下去。 容瑾浅声道:“你明知今日她们会给你下毒,不该以身犯险的。去换身衣裳,我带你出去宫外逛逛,你在江南长大,怕是没有见过长安城的龙舟赛。” 沈清琦不情不愿地跟着容瑾回到了东宫,容瑾找出了一身他的常服给沈清琦穿上。 沈清琦来了东宫后,的确没有可以出宫去的便装,只得穿上了容瑾的衣裳,梳了男子的发髻。 容瑾望着沈清琦浅笑,“你扮上男装之后,倒也挺俊朗的。” 端午佳节,哪怕艳阳高照天热得厉害,但街上游人如织,今日休沐,长安大街上都是摊贩,河道之上也都有摆放着龙舟。 离龙舟赛开赛还有一会儿,河岸两边已经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 边上小巷子里则满是赌桌,都在开赌哪个船队能赢。 “要不要也赌一赌?”容瑾问向沈清琦。 沈清琦道:“我没有银两。” 容瑾从手中掏出来一张银票给了沈清琦,“去下注。” 沈清琦随意下了一注,划龙舟的船员都纷纷赶来,这民间的龙舟赛端的是一个不拘小节,竟然都是袒胸露乳,沈清琦在江湖之中都少见这么多男子袒胸露乳的。 容瑾伸手遮盖住了沈清琦的眼眸,“有伤风化,长安府尹怎可让一群男子赤膊呢?” “又不是一群女子赤膊。”沈清琦将容瑾的手移开,算是起了些兴趣。 容瑾拉着沈清琦道:“走,去别处看龙舟赛去。” 沈清琦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观看:“不要,我就要看这龙舟赛。” 容瑾没法子只能任由沈清琦望着,沈清琦都忘了自个儿下得是哪一注,只看向了腰间系着黄带的萧王,“夫君,那不是萧王吗?没想到萧王竟有这么一身的腱子肉?” 容瑾蹙眉,素来养尊处优的容瑾,的确不像常年习武的萧子砚,有这身腱子肉。 龙舟赛鼓声起,战鼓汹涌,一时间几个船队浆板荡起来的水花都溅到了两岸。 两岸百姓纷纷惊呼出声。 片刻间,只见黄队龙舟已然归程,夺下头魁。 沈清琦看了一眼手中投注的字条,轻笑道:“夫君,我赢了!” 容瑾见着沈清琦总算是展露了笑颜道:“走,去拿银两。” 沈清琦去取了赢得的银两,随着容瑾一起去见了夺魁的萧王。 沈清琦淡笑道:“萧王爷果真是骁勇。” 容瑾对着萧子砚道:“今日端午宴上不见你,孤以为你已经回辽州了。” 萧子砚拿着手帕擦拭着身上沾染的水珠道:“绿云是我带来长安的,一日找不到绿云,我就一日对殿下有愧,不敢回辽州。” 容瑾望了一眼沈清琦道:“孤已经撤了对绿云的追捕。” 沈清琦抬眸正好触及到了容瑾的眼神,“夫君,你怎么就撤了对绿云的追捕呢?” 萧子砚也是好奇,“绿云伤了殿下实在是罪不可赦,也怪我不长眼,轻信了她的温柔小意,臣一定会将绿云捉拿归案的,但还请殿下能轻饶她一命。” 容瑾道:“如今已没有必要再去追捕绿云了。” 沈清琦听着容瑾这话,觉得蹊跷,为何没有必要去追捕绿云呢? 第九十一章 你要为了沈清琦守身了? 沈清琦虽是好奇,却也没有问出口。 容瑾又带着她去了长安南街,此处很多都是外邦商人,里面的物品琳琅满目,好些都是沈清琦没有见过的新鲜玩意与吃食。 “这是芝麻胡饼,江南少见。” 容瑾买了一个胡饼给沈清琦,沈清琦见着满是芝麻的胡饼,分了一半给容瑾。 这一路吃了不少新奇玩意,容瑾又买了两串塞外的红宝石手链,给沈清琦戴上了一串:“这手链衬你。” 沈清琦抬头望向容瑾道:“还有一串是要给沐卿妹妹吗?” “不是,给宁玉。”容瑾望着沈清琦道,“我想和你商量商量关于沐卿之事,原想着等你有孕后,也让她怀上个孩子能在后宫有立足之地。” “但如今我改了主意,我想让她去道观之中出家两年,等两年后,让她以我义妹的身份,另外寻门亲事嫁了。” 沈清琦道:“你为何有这般主意?” 容瑾轻笑:“就是突然觉得东宫只要有你一人就足够了。” 沈清琦听到了容瑾之语,抬起头来,天边是橘红的夕阳,而容瑾的眼眸的倒影里只有她一人。 云边似镶嵌着金光,夕阳的血红像极了那日凤山遇袭。 沈清琦难以控制自己的心跳,大安储君能够说出东宫只要她一人就够了…… 但的的确确那晚差点要置她于死地的也是容瑾。 容瑾触及沈清琦的眼神,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沈清琦问道:“你肩膀怎么了?” “上次被绿云所刺的伤口还有些发疼。” 沈清琦耳畔处响起了自己的心声,他也“救”了你一命,不是吗? 在容瑾不知绿云不会伤害她的时候,他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为她挡了刀。 沈清琦心乱如麻,她只能道:“活该,谁让你明知伤口未曾痊愈,不加以节制的。” 容瑾轻声一笑,“去四海客栈用膳?” “不了,我怕去四海客栈再遇到凤清瑶身边的圣女。” 容瑾道:“那去别的地方。” 沈清琦被容瑾拉着进了一处画舫,画舫里边摆着盆栽,远处甲板上,有几个姑娘弹奏着琵琶。 容瑾给沈清琦倒了一杯茶道:“此处游湖渐渐这长安夜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沈清琦轻抿着茶,望着入夜时候的长安城,许是过节,这夜里的长安城都甚是热闹。 不远处人声鼎沸,原来是夜间还有龙舟赛。 沈清琦今日在长安才感受到了为何京都繁华,大安朝的昌盛,这些都是她在凤山时难以感受到的。 “那边好热闹,竟是挂着这么多的灯笼。” 容瑾道:“那边是长安的不夜街,有着不少家酒馆,文人墨客风流才子最喜那处。” 画舫驶到不夜街后靠了岸,容瑾便带着沈清琦进了一处酒馆之中。 里面不乏才子们在斗诗,斗画,也有文人喝醉酒耍起了剑花来。 沈清琦抬眸看向了中间的匾额道:“闲鹤居。” 容瑾道:“不错啊,你这么快就能认识字了?” 沈清琦道:“我闲着无聊,学认字自然就快了。” 容瑾低声问道,“玩了一日可以开开心心回东宫了吗?” 沈清琦道:“不开心也得回东宫了,快到宵禁的时候了。” 容瑾带着沈清琦回到东宫后,容瑾便被董承给“请”去了紫宸殿那边。 沈清琦梳洗后,用内力就弄干了长发,终于不需要洗完头后,让宫女擦拭上一个时辰。 蓝羽在沈清琦边上道:“尊主,我看太子殿下是真的对您上了心,今日端午宫宴,太子他抛下宫宴群臣,明知回来会被陛下骂,却还陪您去逛了半个长安城,只为让您开心……” 沈清琦这会儿无法去反驳蓝羽的话,“他喜欢的是沈清琦,若是他知晓我是凤清瑶,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蓝羽道:“这可未必,太子他都能为您只愿后宫只您一人了,他要是知晓您是凤清瑶,也不会再痛下杀手了的。” 沈清琦道:“我很乱,你也下去,我想要静一静。” …… 紫宸殿之中。 容瑾下跪着承受着盛云帝滔天怒意。 “容瑾!今日乃是宫宴,你却不告而别带着你那太子妃满长安玩闹?可还有半点储君的模样?” “父皇,今日清琦受了很大的委屈,儿臣不过是想安慰安慰她罢了。” 盛云帝恼极了道:“她还受委屈?朕瞧着她聪慧得很,明知有人要在宫中下毒残害她,不为了宫中颜面及时制止,她竟然还真喝下下了毒的茶,将此事闹大,闹得皇后颜面无光!皇室脸上也不光彩!” “父皇,此事原本清琦也就是受害之人,何况她也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毒,因为沉月姑姑给她下得毒,她子嗣分外艰难……” 盛云帝道:“你还想着与她生有子嗣?” 容瑾点头:“是,您今日也看到了,沈家人恨不得清琦死,清琦与沈家无关。” 盛云帝道:“她不是重病缠身吗?” 容瑾道:“孩儿给她寻了一个神医,已是治好了她的重病。” 盛云帝气恼着她,“纵使她与沈家无关,可她的出身根本就不配为东宫太子妃,她生下的血脉日后也是沈家的血脉。” 容瑾道:“父皇,等沈老太傅走后,沈家如今的门生还会对沈家忠心吗?沈老太傅年岁已大,他手中的权势必将无几年,到时候他的儿子需丁忧返乡,唯有沈璧一人怕是撑不起沈府门第。” 盛云帝道:“老太傅这一生门生众多,朝中有一半都乃是他的门生,他若是走后这些门生未必会转投他人,待沈礼丁忧归来,不可不防,裘家也不得不防,朕还是怕你日后登基后,会被沈家所辖制……” 容瑾道:“父皇该信任儿臣,不会被沈家所辖制。” 盛云帝冷笑了一声:“信你?沈清琦一个美人计就将你迷得神魂颠倒,此事朕不能由你乱来,你需得让施家表妹还有宜如郡主尽快入东宫,至于你那太子妃若是已是痊愈,也不能耽搁着严家女儿,先让她也入东宫再说。” “朕明日就下旨,赐严泠疏宜如为侧妃,你施家表妹为东宫美人。” 容瑾跪下道:“还请父皇收回旨意。” “怎么,你要为了沈清琦守身了?” 第九十二章 这是报仇最好的机会 容瑾知晓盛云帝是在嘲讽他才说出守身此言的,不过容瑾也不怕盛云帝再发怒,轻笑着:“父皇,这叫做洁身自好,并非是为她守身。” 盛云帝道:“由不得你不愿!” “父皇!” 盛云帝道:“等天亮,朕就会下旨……” 盛云帝说罢后,就去了寝宫。 容瑾跟了上前跪在寝宫殿外道:“求父皇收回成命。” 容瑾知晓盛云帝的话不会有假,虽说这些女子入了东宫后院他依旧可以不去临幸,但到底一个是严相府中的,一个如今还是长公主的女儿,还有一个是施家表妹。 容瑾只能下跪求盛云帝收回成命。 寝殿内,盛云帝听到旁边太监总管说容瑾跪在外边,皱眉道:“让他跪着,朕当真是把他给宠坏了!” 太监总管道:“陛下,这外边看着可是要下雨的模样。” 盛云帝道:“正好试试他长没长脑子,长了脑子会知道躲雨。” 沈清琦在东宫,久久没等到容瑾回来。 沈清琦练了一会儿内力,问向蓝羽道:“容瑾呢?歇在前殿了?” 蓝羽小声道:“我去向董承大人打听了,陛下要给太子殿下赐严泠疏与宜如郡主为侧妃,还有施家姑娘为美人,殿下为了给您守身,不愿纳妃,所以就跪在寝殿门口,求陛下收回旨意。” 沈清琦听到守身二字,用在容瑾身上多少觉得有些奇怪。 “看天象可是要下雨的呢。” 沈清琦低声道:“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 蓝羽道:“许是下雨了,太子殿下就会躲了。” 沈清琦心极乱,到了子时,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 沈清琦问着蓝羽道:“他回来了吗?” 蓝羽摇头道:“还没有。” 沈清琦道:“不会淋在雨中?” 蓝羽小声道:“嗯。” 沈清琦紧皱眉头,几乎一夜未眠,直到天晃晃亮的时候,才见到满身湿漉的容瑾进了寝殿。 沈清琦见到容瑾上前道:“你又何必要跪上一夜呢?” 容瑾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东宫后院有其他的姑娘,父皇不收回成命,我不会起来的。” 她并不仅仅就是沈家女儿,她还是凤清瑶,以凤清瑶的高傲,她肯定是不会甘愿与其他女子同享一个夫君。 沈清琦扶着容瑾躺倒了床榻之上,看到了他结痂的伤口都被水泡的越发狰狞。 沈清琦皱眉见他道:“你这伤口怕是要留疤了。” “留着也好。”容瑾闭上眼眸道,“只要父皇收回成命,就好。” 沈清琦望着跟前头发尽是湿漉的容瑾,一团乱麻的心思似被解开了。 沈清琦察觉他脸上的体温很高,连连起身去命人找来陵游。 陵游见到容瑾的伤口,倒吸了一口气道:“这他不要命了是?明知道伤口没有完全痊愈……” 陵游上前给已晕厥过去的容瑾把脉后,对着沈清琦道:“尊主,您还想要报仇吗?若是您想,我就说他因伤口入水,高烧不退,不治而亡……” 沈清琦皱眉道:“治好他!” 陵游道:“您真的不想要报仇了吗?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除了我以外,便是太医前来也很难救活他,且无人知晓会是我们动手,这是报仇最好的机会。” 沈清琦:“我说治好他!” 陵游道:“那这就下去熬药。” 陵游走后,沈清琦握住了容瑾的手,往他手心处传递着内力,他整个人身上变得干爽,但唯有那伤口依旧是被泡发过的痕迹。 明知这是杀死他的好机会,但沈清琦却没有半点想要容瑾去死的念头。 沈清琦想,在她被容瑾弄得心绪一团乱麻的时候,她就已经该明白了,如若她还有找容瑾报仇的念头,就不会为此而有所纠结。 沈清琦手轻轻划过容瑾的肩上的伤疤,“你我先前的仇恨,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再计较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过了大半个时辰后,陵游端来药物,沈清琦喂着容瑾喝下。 容瑾喝下药物没多久后。 便有紫宸殿的宫人来传唤沈清琦前去面圣。 沈清琦并不愿面圣,对着前来的内侍道:“这位公公,我昨日中毒还未痊愈,幼时的重病又发作了,还望公公去禀报陛下,我无法前去紫宸殿。” 内侍见着沈清琦的模样,低头道:“是,太子妃。” 沈清琦在坐在小榻边,给容瑾替换着额头上散热的手帕。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听到外边通传陛下到,沈清琦轻皱眉头去了前殿拜见盛云帝。 盛云帝坐在主位上,望着只福身不跪拜的沈清琦道:“怎么就你一人前来,瑾儿呢?” 沈清琦直视着盛云帝道:“他伤口淋了一夜的雨,回来就晕厥了,这会儿还没有醒来。” 盛云帝转着拇指上的戒指道:“你是在埋怨朕?” 沈清琦也不怵盛云帝:“陛下害我夫君差点没命,我为何不能埋怨于你?太子可是您的亲生儿子,你怎舍得让他在雨中跪上一整夜的?” 柴嬷嬷见状担忧至极,“太子妃殿下,这可是陛下……” 沈清琦道:“陛下又如何?哪怕是天下之主也不能如此苛待自己的孩儿。” 盛云帝眼眸一眯,“朕倒是有些好奇你在江南是怎么长大的?沈家则没有告诉过你皇权二字?” 沈清琦道:“皇权昨日您明知儿媳被沈老夫人下毒,选择息事宁人可有想过皇权?” 盛云帝:“你倒还好意思提昨日之事?你身为太子妃不顾及皇室颜面,朕可以当即废了你太子妃之位。” 沈清琦丝毫不惧道:“您要废就废。” 盛云帝握紧着手中的戒指,“你以为朕不敢废了你?” “父皇。”殿门口传来容瑾的虚弱之声,“您不要废了沈清琦,她庄子里长大的,从小也没有人教她规矩,望您见谅。” 沈清琦上前扶住了容瑾,“你醒了也不歇息歇息。” 容瑾握紧着沈清琦的手腕,“父皇……” 盛云帝见到虚弱的容瑾,满腔的怒意也不知该发到哪里去,只拂袖离去。 容瑾望着沈清琦的目光道:“你刚才不应该得罪父皇的。” 沈清琦道:“我也不怕牵连沈家,我只知道他害的我夫君至此,我不必给他任何好脸色。” 第九十三章 竟还对容瑾动了心 容瑾这一病,足足三日没去上早朝。 第三日便有不少人前来东宫探望。 宁玉公主带着严泠疏与张沐莹两人前来,见着明显这三日瘦了一圈的容瑾很是心疼,“皇兄,你怎么都瘦了呢?” 容瑾道:“我没事,这几日你皇嫂将我照顾得很好。” 宁玉公主道:“父皇说你生病是因为你傻得去淋雨?” 容瑾道:“嗯。” 宁玉公主皱眉道:“你怎么不知躲雨呢?” 容瑾浅声一笑,“你可知什么叫做苦肉计?” “您对父皇用什么苦肉计啊!”宁玉公主道,“父皇素来最疼你了,你哪怕不跪在雨中,父皇都会中你的苦肉计。” 严泠疏了然道:“怕是对太子妃用的苦肉计?” 容瑾看向严泠疏道:“不是让你别来东宫吗?” 严泠疏捂住了嘴。 宁玉越发糊涂,“对皇嫂用苦肉计?你为什么要对皇嫂用苦肉计啊?” “什么对我用苦肉计?”沈清琦自外而来问道。 宁玉公主单纯道:“皇嫂,严泠疏还说皇兄对您用了苦肉计。” 沈清琦皱眉看向容瑾,“苦肉计?你别是怕我还怪你,你不愿为我找出给我下毒的真凶?” 容瑾道:“不是,严泠疏胡说而已。” 沈清琦眼眸之中有些怀疑,却也没有多过于计较,她道:“宁玉,泠疏妹妹,我要给太子换药了。” 严泠疏与宁玉还有张沐莹三人连连告退。 沈清琦解开了容瑾的衣裳,露出了伤口,她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物,涂到一半,外边就想起了阿肆之言,沈璧求见。 容瑾让着沈璧进来道:“何事?” 沈璧拱手道:“您让我查的宜如郡主的身世,有所眉目了,我查了当年沉月长公主生产时的稳婆,一番逼问,得知她当初根本就没有进的沉月长公主的产房,且她见到宜如郡主出生时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刚刚出生的孩子,倒像是满百日了的孩子。” 沈清琦倒是差点要将宜如郡主身世一事给忘了。 “百日前,是不是沈轻仙出生?”沈清琦问道。 沈璧皱眉道:“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清琦道:“很显然,宜如郡主的确是并非沉月长公主所生,那为何沉月长公主要养一个酷似我样貌的女儿呢?” 沈璧道:“姐姐,你是说宜如郡主很有可能才是我们的妹妹?那轻仙呢?祖母对轻仙如此疼爱……” 沈清琦道:“此事已经过去十几年,要查清楚怕是不易,你且先别对家中人说。” “是。”沈璧应道。 沈璧又对着容瑾道:“殿下,还有一事,我发现了绿云好似在红烛身边,可要派人围住韩王府?” “不可!”沈清琦道:“韩王府乃是陛下亲弟弟府邸,你派人围住韩王府成何体统?” 容瑾点头道:“太子妃说得对,是不好去围剿,追查绿云一事就此作罢。” 沈璧皱着眉头,拱手道:“是,那臣就先行退下了。” 沈璧福身离去后,沈清琦跟了上前道:“弟弟,等等……” 沈璧站停望向沈清琦道:“姐姐有何吩咐?” 沈清琦言道:“你去问问娘亲当初沈轻仙出生那时候可有什么反常之处?” “是。”沈璧拱手应下,“姐姐,还有一事你应当劝劝殿下,凤清瑶那妖女作恶多端,殿下实在是不该对那妖女网开一面,甚至于……对妖女动情。” “你说什么?”沈清琦怔愣在原地,“你再说一遍?” 沈璧道:“我先前去江南的时候,得知陵游所给的画像并非是凤清瑶,过问太子殿下后,从太子殿下口中得知他已经知晓了凤清瑶的下落,却对凤清瑶网开一面。 严昊说,殿下那是对凤清瑶动了情……姐姐,我看殿下对您也是情根深种,您劝劝他,或许他会严惩凤清瑶。” 沈清琦在原地站着又气又笑自己太蠢。 亏得她还一直觉得容瑾蠢,竟然连容瑾何时发现了她的身份都不知晓,竟还对容瑾动了心,实在是…… 容瑾这卑鄙小人,故意的? “长姐?”沈璧望向沈清琦,“您怎么了?” 沈清琦道:“太子殿下嘛,三妻四妾很是正常的,他喜欢凤清瑶我又怎好去劝他呢?” 沈璧小声道:“可是我看您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沈清琦道:“我可没有这般善妒!” 沈清琦说罢后,就对着沈璧道:“我有事找陵游神医,你先回去。” 沈璧道:“太子殿下对凤清瑶的喜爱肯定不会超越对您的喜爱的,不过就是因为凤清瑶是太子殿下头一个女子而已……殿下先前可厌恶凤清瑶了……” 沈清琦不听沈璧之言,匆匆去了陵游的药炉。 陵游正炼制着九转还魂丹,听到了门被踢开的动静,颤声道:“尊,尊,尊,尊主?” 沈清琦冷声道:“紧张什么?你何时结巴了?” 陵游忙跪下道:“尊主,您……” 沈清琦道:“胆子够大的啊,敢帮着瑾奴戏弄于我是?” “我,我,我没有!” 沈清琦怒拍一旁的桌子,凤落九重天光是二重天的功力,就已足够将整张红木桌子拍的四分五裂。 “我……”陵游望着红木桌子,大哭道,“凤尊,尊主,我不是我要骗您,是瑾奴太过于狡猾了啊!他在绿云刺杀他后不久就得知了您的身份,我要是告诉您,他就会杀了我的啊!” 沈清琦想起这段时日来,她在容瑾跟前的矫揉造作,她只想要现在就杀了容瑾! 容瑾定是一直在看着她的笑话! “此事,此事,张沐卿也得知,并非是我一人欺骗您!” 沈清琦呵了一声道:“想死还找垫背的?” “我……”陵游道,“您饶我一命,我还要给您熬九转还魂丹呢!求求您了。” 沈清琦没打算杀了陵游,她坐在椅子上平复着心绪,一时间有些不明白容瑾明知她的身份,不杀了她的原因。 “容瑾明知我的身份,为何不对我动手?” 陵游小声道:“太子殿下好像觉得与其杀了你,倒不如让你帮他生一个孩子来的更有报复的快感,堂堂凤尊给他生儿育女……” 沈清琦冷呵一声,“他想得倒美,好在已经给他喂了绝子药。” 陵游低头,“对对对,我的绝子药十分有效。” 沈清琦:“你不可以让容瑾知晓我已经知晓他知晓我是凤清瑶。” 陵游连连点头道:“是。” 第九十四章 夫君,你是不是喜欢凤清瑶 沈清琦离开陵游药庐之时,将心中对于容瑾的气恼硬生生忍了下来。 她不知为何容瑾明知她是凤清瑶却不杀了自己,还要瞒着自己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方才严泠疏口中的苦肉计三字沈清琦有所不明,但这会儿想来,如若容瑾真对她动了情,恐怕他的确是要动用些苦肉计,才能让自己不对他下杀手。 可偏偏,她的确是中了这苦肉计。 沈清琦回想起先前容瑾眼中是有非有的玩味笑意,还不知道他心中有多得意。 若不是要借着容瑾提升功力,暂时不能与容瑾撕破脸皮,她可还真想直接撕破这层伪装,以凤清瑶的身份和容瑾相处。 沈清琦回到东宫的时候,强忍着怒意,朝着小榻上的容瑾轻笑:“夫君。” 容瑾道:“你去送沈璧,怎么耗费了这么久的功夫?” “我又去了一趟陵游的药炉,问问他怎么夫君病了三日还没有好?这朝堂政事岂不是都耽误了?” “父皇还未老去,这朝堂政事自有父皇在,也不怕这三日生病,明早应该能去早朝了。” 苦肉计也有个度,容瑾也觉得不必再需苦肉计下去,再不回朝堂说不定父皇真的要生气了。 沈清琦靠在容瑾的怀中,状似不知道他肩上的伤口一般,靠在他的伤口处。 容瑾倒吸了一口气:“嘶,你压着我伤口了。” “啊!”沈清琦故作惊讶,“我不知道,夫君,我给你吹吹。” 容瑾道:“不必了,没事。” 沈清琦道:“夫君,弟弟方才说绿云在韩王府之中,你说不对绿云追究是因为凤清瑶吗?我听说了你以前给凤清瑶当过男宠,你是不是对凤清瑶那个妖女也有着喜欢?” 容瑾愣神了一会儿。 沈清琦道:“好久没有听你骂凤清瑶是妖女,是死瘟鸡了,夫君,你是不是喜欢凤清瑶?” 容瑾微微蹙眉,他不理解沈清琦为何要这般说,明明她就是凤清瑶…… 容瑾这会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了凤清瑶妖女死瘟鸡,沈清琦日后得知真相必定寻他算账。 可如若这会儿不说,她是以太子妃身份问的,责怪他喜欢别的女子,容瑾也不好对沈清琦解释。 沈清琦望着容瑾的眉眼道:“好啊你,你真的喜欢凤清瑶!夫君,你所谓的东宫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就是这样子的吗?” 容瑾也环视着沈清琦的眼眸,虽然沈清琦掩饰的很好,但是容瑾要是再上第二次当他也就妄为二十年的储君了。 容瑾道:“如若你介意绿云之事,我这就让沈璧带人围住韩王府,将绿云给捉拿归案?” 沈清琦望着容瑾含笑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语气,她几乎可以笃定已经知晓了她知晓了他知晓自己身份之事。 只是,这会儿都不是拆穿彼此的时候。 容瑾不敢主动拆穿,沈清琦还需借着容瑾练功,也不想拆穿。 “夫君,这可不行,那可是韩王府,您也不想与韩王叔为敌?您都说了放过绿云了,就不要找绿云计较了?” 容瑾将沈清琦拉入了怀中道:“孤只会有你一人,你不必要吃醋。” 尤其是自己吃自己的醋,也就沈清琦会觉得好玩。 沈清琦在容瑾怀中手轻轻地抚上了容瑾的喉结,容瑾握紧了沈清琦的手道:“别闹,我还病着……” 沈清琦望着容瑾的眼眸道:“你可别想歪了,我只想要告诉夫君,我这个人怕脏,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嫌弃,所以我宁可烧了,也不会再要,但也不会便宜别人的,只会将别人碰过的东西烧了。” 容瑾道:“嗯,我知晓。” 确定了容瑾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之后,沈清琦练功都不想避着容瑾了。 容瑾上早朝前,沈清琦就已盘腿修炼了。 容瑾道:“你在做什么?” “盘腿修行闭眸养神,夫君要一起吗?” 沈清琦清冷出声,她装作矫揉造作的声音实在是太久,先前是凤清瑶的时候她又在容瑾跟前装作深沉之声,这会儿才是她原先的声音。 容瑾听着沈清琦的声音语气都变了,很是想念先前的沈清琦,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 “不必了,我要去上朝了。” 沈清琦继续闭上眼眸修行内力,“夫君慢走。” 容瑾听着那冷然的夫君二字,微叹了一口气,才一日的功夫,他就已经想念那娇娇软软的夫君之声,也不知能不能再听到了。 …… 沈府。 沈轻仙这几日一直穿着白衣,身形可见地消瘦了一圈。 她的奶娘从她出生就陪伴在她身边,对她可谓是满是关心,不是亲娘却甚是亲娘,却因为沈清琦而死。 午膳时分,沈家众人集聚一堂。 沈轻姣望着沈轻仙一袭白衣,头上还戴着白花满是诧异。 裘珂见着沈轻仙的模样怒声道:“轻仙,你头戴百花成何体统?快摘了。” 沈轻仙目露着凶光道:“娘,我的奶娘被沈清琦给害死了,你至今还要帮着她吗?” 沈礼紧皱眉头,“轻仙!你敢说给你姐姐下毒一事,当真与你无关吗?你可知幸好你姐姐无碍,所以陛下为了皇室名声,息事宁人,倘若你姐姐真的中毒没了性命,咱们全家这会儿都在牢狱之中,吃着牢饭,九族难保。” 沈轻仙道:“那也是沈清琦该死! 沈轻仙的眼眸之中几乎癫狂,“谁让她抢走原本就该属于我的太子妃之位的?她该死!该死!她一个庶长女凭什么过的比我一个嫡女过的还要好?” 沈礼扬手就一巴掌打在了沈轻仙的侧脸上。 沈轻仙捂住了脸。 沈老夫人将沈轻仙抱紧在怀中道:“沈礼,你怎么好揍仙儿的呢?仙儿说得没错,她本就是我们沈府最高贵的女儿,那个沈清琦,贱奴所生的庶孽……” “娘!”沈礼冷声道,“沈清琦她不是庶孽,她才本该是沈家最为珍贵的女儿,二十一年前的事情我碍于孝道,懦弱无能,没有找您一起寻仇,但你如今休想再伤害清琦! 你的生养之恩,在二十一年前你给清琦他娘下毒药的时候,我没有寻你复仇已经报答给你了,但若是你下次再敢害清琦性命,我宁可背负不孝骂名遗臭千年,也要为清琦讨个公道!” 沈璧在一旁听着沈礼之言语,愣了愣,他心中一直懦弱无能的父亲,头一次露出这种气势来。 沈老夫人气得心疼,“你,你……” 第九十五章 皇嫂如此柔弱娇媚善良怎会害人 沈老太傅怒拍桌道:“沈礼,你不想要璧儿的前程了吗?” 沈礼恭敬拱手道:“父亲,娘亲屡次害清琦性命一事,又该当怎么说?陛下碍于皇室颜面没有多加追究,可父亲您是明白究竟谁才是要害我们沈家前程之人!” 沈老太傅怒视着沈老夫人与沈轻仙道:“你们两个此事确实也是极为过分,胆敢给太子妃下药是根本就没将沈家上下放在心里,还有轻仙你长辈未亡,你戴白花确实也是过分至极,赶紧摘了。” 沈轻仙道:“我不摘,祖父,沈清琦她害死我奶娘,这仇我没法不报!太子妃之位本就是该是我的!” 裘珂紧促眉头,她满是失望地看着沈轻仙,她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女儿很是陌生。 陌生的不像是她的女儿一般。 午膳不欢而散。 裘珂与沈礼沈璧回院落时,裘珂跪在了沈礼跟前道:“我教女无方,让轻仙差点酿成大错,但大人,公爹说得是,璧儿刚刚升任最为年轻的大理寺卿,您要想想璧儿的前程……” 沈璧连去扶着裘珂。 沈礼叹了一口气道:“说找我娘复仇也不过是我的气话而已,但轻仙已是魔怔,你当好好劝劝她,清琦若是真要动手,轻仙她并非是清琦的对手……连沈家都不是。” 裘珂起身道:“是。” 沈礼走远后,沈璧问着裘珂道:“娘,姐姐昨日让我来问问你,关于沈轻仙出生那时你可有什么不寻常不对劲之处?” 裘珂皱眉:“为何要这般问?” 沈璧小声道:“此事姐姐让我先不要告知任何人,但……” 裘珂拉着沈璧到了一处湖中央的亭子里,屏退了奴仆问道:“说。” 沈璧低声在裘珂耳边道:“姐姐让我去查宜如郡主的身世,我查到宜如郡主并非是长公主所生,且宜如郡主出生那时候的模样不像是刚刚出生的孩子,都说像是满了百日的孩子。” 沈璧与宜如定过亲,裘珂对宜如郡主的生辰八字还有印象,正是比沈轻仙迟了百日。 沈璧继续道:“姐姐意思是,很有可能宜如才是我们的妹妹。” 裘珂摇头道:“不可能,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的?不可能!绝不可能……璧儿,太子妃的话也不能轻信,轻仙怎么会不是我的女儿呢?长公主恨我还来不及,怎会替我养了十六年的女儿?” “长公主可从未善待过宜如郡主,且,长公主很有可能就是恨您,所以让我与宜如成亲,若宜如真的是我的妹妹,那您我还有妹妹得知真相后,如何自处?到时候……” 沈璧全然不敢去想若是自己娶了亲妹妹这件事情。 到时候不论是谁,恐怕都难以活下去了。 裘珂道:“我明日去见见太子妃!” …… 东宫之中。 容瑾回了寝殿,见着还在盘腿练功的沈清琦,咳嗽了一声。 沈清琦睁开眼眸来,“夫君,你回来了?” 容瑾问道:“你修身养性了一日?” “嗯,怎么了?” “没事。”容瑾道。 门口陵游端着药碗入内,见着容瑾和沈清琦两人看他的眼神,陵游心中只想骂人,你们两夫妻要闹,关他什么事情? 陵游最为后悔的就是从小跟着师父学医,早知如此,当初不如去学砍猪罢了。 陵游送上了药碗后,连连逃离此处。 正巧撞上了来探望容瑾的宁玉公主,陵游福身行礼道:“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瞧您近日脸上似乎长了些红疮?” 宁玉公主皱眉道:“你是谁?本公主长红疮用得着你多嘴吗?” 宁玉公主十六岁,正是被这红疮所扰的年纪,她又酷爱牛奶做制的糕点,甜食,尤其是夏日极为贪得牛奶所制的冰碗,又加上这几日皇兄生病不上朝,宁玉公主自然着急地生了红疮。 陵游从怀间掏出来一瓶膏药,道:“不是,公主殿下,小人这瓶药您可以去用下,您用了之后,包您能够红疮全消,但是这治红疮治标不治本,您想要保持肌肤光滑,需得长期治疗,只可惜小的可能没有多久能活了……” 宁玉公主将信将疑地望着跟前的陵游道:“为何你没有多久能活了?” 陵游道:“唉,此事说来话长,太子与太子妃都想杀了我,我不知哪一日就被他们给杀了。” “啊?”宁玉公主道,“我皇嫂如此柔弱娇媚善良怎会杀人?我皇兄素来宽厚仁善,也绝不会杀人的。” 陵游:“您对您皇兄皇嫂的误会可太深了。” “嗯?”宁玉公主道,“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皇嫂皇兄之事?” 陵游:“没有,没有。公主殿下,您想不想要肌肤光滑?再也不被红疮所扰,只要您愿意护住小奴,小奴必定还您一张人人羡慕的肌肤。” 宁玉公主接过陵游手中的药膏,“本公主暂且一试,若是没用本公主就先要了你的性命。” 陵游本就是想要找一根救命稻草绑住,宁玉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公主,伸手陛下疼爱,定能在沈清琦若是发现他给容瑾用的绝子药无效后,护住他的性命。 “公主放心,这药着实有效。” 宁玉公主道:“我回去先试试。” 宁玉公主进了屋内,见着里面的气氛有些怪异,“皇嫂,皇兄?” “皇兄,外边刚才有个容貌俊朗的小大夫给了我一瓶药膏,说能治好我脸上红疮,那小大夫医术如何?” 容瑾道:“江湖第一神医,就没有他不能治的病。” 沈清琦刚才自然也听到陵游与宁玉的谈话,这陵游绝对还是有事瞒着她的,否则怎会如此怕死,还找起了宁玉护着他? 宁玉道:“这天热起来了,脸上的红疮好是扰人,为何皇嫂你的肌肤如此之好,脸上一点红疮都没有?” 沈清琦淡笑道:“江南气候养人。” 宁玉道:“皇嫂您这么一说,我也想要去江南了。” “等半年后,我就带你去江南玩。” 沈清琦应许道,照此看来,她半年后必定能恢复得了五重天,到时候便可回去凤山,夺回琼水宫。 容瑾眉间微蹙,长安离江南甚远,最快骑马不歇也要小半个月。 到时候沈清琦不会想要留在凤山,不愿来长安? 第九十六章 你娘并非是裘氏 宁玉公主道:“皇嫂,我今天来探望皇兄,还有一事就是沉月姑姑来向我打听宜如的下落,说宜如在韩王府之中一直叨扰也多有不妥,想要将宜如带回长公主府。 那边晚晚堂姐却是说了她奉太子妃之命照顾宜如,哪怕是沉月姑姑上门,她也不会交出来宜如。” “这沉月姑姑也知晓错了,她也知道没有好好护住女儿……所以……要不然您和晚晚堂姐说一声,让她把宜如给交出去?” 沈清琦摇头道:“不行。” 宁玉不解:“为何?这沉月长公主已经知晓了俞驸马殴打宜如一事,会为宜如讨要一个公道的。” 沈清琦看向宁玉道:“俞驸马何止是殴打?宜如一事我自有主张,沉月长公主若是找你,你让她来寻我便是,正好我还有旧账要与她好好算算。” 她已在容瑾跟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伤不了容瑾,还怕沉月长公主不成? …… 沈府,沈轻仙房中。 沈老夫人给沈轻仙的侧脸处上着药,颇为心疼道:“你那爹爹怎么狠得下这个心往你脸上打这么一个巴掌的?” 沈轻仙握住了沈老夫人的衣袖道:“祖母,您再帮帮我,我一定要找沈清琦报仇,为我奶娘报仇,我就不信她一个乡下长大的庶长女,我还对付不了她了!” 沈老夫人道:“轻仙,你放心,祖母会帮您的……” 沈轻仙道:“如今祖父禁了我们的足,您还有什么办法?” “他禁不了你的足,也禁不了你。”沈老夫人轻轻摸着沈轻仙的脑袋,“你身上可流着皇家血脉……” 沈轻仙不解地抬起眼眸来望着沈老夫人,“您说什么?” 沈老夫人小声道:“你娘并非是裘氏!” “什么?”沈轻仙一愣,“怎么可能裘珂不是我娘?” “自从沈清琦回长安后,你见裘珂像你亲生娘亲吗?”沈老夫人叹气道,“可见不是亲生的终究不是亲生的。” 沈轻仙不敢置信道:“我竟然不是沈家的嫡长女?您说的可是当真?我怎不是沈家嫡……” 沈老夫人见着沈轻仙神情激动,连声道:“你虽不是沈家嫡长女,可你的身份甚是尊贵,你生母不是旁人,就是沉月长公主!” 沈轻仙听到沈老夫人之言语,连连问道:“这怎么可能呢?祖母,你再说笑是吗?长公主怎会是我生母呢?” 沈老夫人道:“祖母并没有说笑,长公主就是你生母,当年裘氏与长公主一同怀上孩子,长公主为避人耳目,特意迟了三月生产,你乃是长公主与你爹爹的亲生女儿!” “只是,当初是长公主算计的你爹爹得以有孕,长公主想着让你认祖归宗,特意寻上了我,让你以沈家嫡长女身份长大……” 沈轻仙忙问道:“那裘氏的女儿呢?” 沈老夫人道:“裘氏的女儿便是宜如郡主,这孩子长大后竟然和那个庶孽长得有些相似……” 沈轻仙起身道:“所以我才是郡主?我本就该是高高在上的郡主?” 沈老夫人握着沈轻仙的手道:“是。” “那长公主先前给我兄长定下婚事,让宜如嫁给兄长,岂不是……”沈轻仙震惊道。 沈老夫人道:“此事长公主私下里与我说过,她不过就是为了宜如能够回到沈家来,她入门之后,我会编造一个借口让她不能与沈璧洞房,倒也算是宜如能回到沈家了。” 沈轻仙皱眉道:“祖母,我听说了陛下有意赐宜如郡主为太子侧妃,来弥补宜如郡主婚事不成,那若是沉月长公主认回我做女儿,这太子侧妃之位就是我的了?” 沈老夫人连声道:“这事可不能被外人知晓,尤其是你祖父父亲,我告诉你此事是不想看着你再伤心又糊涂寻死了。” 沈轻仙笑着道:“我明白了,祖母,我不会寻死了。” 她娘亲乃是沉月长公主,有沉月长公主在,她何愁进不了东宫。 …… 东宫之中。 沈清琦与容瑾用完晚膳后,见着天色未暗,黄昏时下了一场雷雨后,天凉快了不少,便在东宫里院子消食。 容瑾摘了一朵花插在了沈清琦的耳鬓处,道:“很美。” 沈清琦道:“俞驸马在江南时,屡次三番调戏紫怜橙心,他之所以弹劾凤清瑶并非是为了朝廷,而是因为他多次调戏被紫怜橙心怒揍了一顿。” 容瑾道:“但他之弹劾并未有错处,你……不,凤清瑶的确是勾结了江南官员,收受江南官员贿赂,甚至连贡品的极品茶叶都先上贡给凤清瑶。” 沈清琦:“琼水宫乃是在凤山山顶,那延绵不断的都是山,山上清苦,琼水宫太穷了,所以才会帮江南地界的官员做些事情,抓捕些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帮他们缴山匪,久而久之他们也是主动孝敬的,并未有什么勾结之事。” “至于那茶叶,凤清瑶就更不知此中价值,若是知晓定会卖了换取银两。” 琼水宫是真的穷,如今所穿的绫罗绸缎是沈清琦往日里在琼水宫时不敢想的。 唯一能挣钱的玄兵山庄也被容瑾给收缴了。 沈清琦抬眸看向容瑾,“我看过你所列江南官员贿赂凤清瑶的账本,此中有不少银钱都对不上,倒是俞驸马去做江南巡抚是,就收受了不少贿赂才是真,还逼得不少商户上缴银两…… 我想,凤清瑶收受贿赂的银两之中,有不少,或许都是俞驸马的欲加之罪。” “我会好好去查查的。”容瑾道,“与倭寇勾结一事……” 沈清琦伸出三根手指来发誓,“若凤清瑶与倭寇勾结,我夫君当场暴毙。” 容瑾上前捂住了沈清琦的嘴,看着她的眼眸,终究还是相信了她,“对不起……” 沈清琦指了指容瑾肩上的伤疤,“这一刀可远远不足以偿还,你先把玄兵山庄还给琼水宫。” “这不行。”容瑾道,“炼制兵器盔甲不能由江湖门派而为。你有没有想过倭寇要兵刃做什么?若他们没有与凤清瑶有所勾结的话,江南是琼水宫的地盘,他们要那些刀剑又能打下多少地盘?” 沈清琦摇头道:“不知道。” 容瑾道:“孤细看过玄兵山庄的账本,也查过江南那些镖局,玄兵山庄有很多的兵器都是往一地而运去,岭南。” “岭南?那边的江湖门派就是青山,庆安两派,在江湖上有些本事,要兵器也无不可。” 容瑾道:“岭南是平郡王的地界。” “平郡王又是谁?”沈清琦问道,“我从未听说过平郡王。” “废太子……”容瑾道,“当年原本该是平郡王继承皇位,皇祖父听闻国师所言,娶了我皇祖母,又废了前太子,立我父皇为太子,废太子被贬岭南,玄兵山庄只知挣银两,差点真闯下谋逆罪名。” 第九十七章 你给孤等着 沈清琦问道:“那你这一次让小容琏去岭南?” 容瑾道:“一来他藏不住秘密,二来若是有人想要他谋逆,那容琏就将是一个很好的鱼饵。” 沈清琦道:“废太子被流放岭南也有几十年了,纵使有兵器也不能谋反,他想谋逆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容瑾道:“若是有倭国相助呢?岭南靠海,倭国若要派兵派船过来也是容易,这川野添就是倭国大将军之子都来了大安,可想而知定有猫腻,而凤清瑶的玄兵山庄恰好就给他们提供了供应兵器之便捷。 但他们也怕凤清瑶所起疑,用了不少身份从玄兵山庄购精兵,所以这玄兵山庄决不能还给凤清瑶,除非……” 沈清琦问着容瑾道:“除非什么?” 容瑾看向了沈清琦的小腹。 沈清琦抬眸望向容瑾,轻呵了一声,这玄兵山庄不要也罢。 天色渐暗,沈清琦回到寝宫后,就将容瑾关于门外。 “殿下,天气热了,两人睡在一起更是炎热,你还是去前殿歇息。” 容瑾甚是无奈:“你连一声夫君都不愿叫了吗?” 沈清琦心想,虽没有互相拆穿,可如今与撕破伪装也有什么分别,她可不想再装模作样。 “哪家夫君会抢夫人的银钱?” 容瑾道:“我娘给我在长安留有一条街的铺面,给你便是了,开门。” 沈清琦道:“我要长安的铺面有何用?” 待她功夫恢复后,怕是不会在长安久待了。 她需要去夺回琼水宫…… 且她也不知待她恢复功夫后,该如何与容瑾相处。 要说真这么原谅他了,她根本就做不到…… 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所有修为散尽,这些痛苦哪里能轻易谅解。 容瑾道:“长安的铺面一间就值大几千两,你若是好好经营,每年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沈清琦想要玄兵山庄也是因为她急缺银两,这会儿听说是一笔不菲收入,她也没有必要不要,打开门来轻笑道:“夫君。” 容瑾也是笑了声,将沈清琦给搂进了怀中,不顾还病着将她抵在了门框上,吻住了她的红唇。 沈清琦反客为主的咬着容瑾,直到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相碰。 轰隆,外边响起一阵惊雷。 沈清琦在容瑾耳畔处清冷道:“上次你发誓说没有辜负过任何女子,否则天打雷劈……” 容瑾道:“本就没有辜负。” 沈清琦冷嗤一声,她见到自己的衣裳又被容瑾给撕碎,皱眉道:“这件衣裳是新的。” “明日让尚宫局再给你做几身就是了。” 沈清琦被容瑾抱上了床榻,她一笑,伸出手指点住了容瑾的穴道。 容瑾瞬间都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只能以眼神瞪着沈清琦。 沈清琦伸手划过容瑾的侧脸,兀自一笑:“瑾奴还是这般俊朗呀……” 容瑾怒视着沈清琦,这种梦回凤山的屈辱感,实在是…… 沈清琦放下了帐子,随着雨声而缠绵。 直到晨间,被外边阿肆的声音吵醒时,沈清琦才记起来未给身边的容瑾解了穴道。 沈清琦刚给容瑾解了穴道,就被容瑾握住了手腕,被他狠狠地咬住了肩口的红痣。 “沈清琦,你给孤等着!” 容瑾赶着去上早朝,只放下了这一句话,就匆匆穿上衣裳走了。 沈清琦根本不怕容瑾的报复,他又杀不了自己,论武功,他也敌不过自己…… 蓝羽入内,见着含笑的沈清琦道:“尊主,到底如今瑾奴是太子殿下了,您……” “你不必再易容了。”沈清琦道,“天天易容也是麻烦。” 蓝羽撕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姣好的真容。 “太子妃殿下,外边沈夫人求见。” “这么早?”沈清琦道,“让她稍等会儿,我梳洗一下便出去。” 沈清琦寥寥梳洗了一番,便去了外边大殿。 裘珂见着沈清琦而来福身行礼道:“参见太子妃殿下。” “母亲不必多礼,母亲怎一早就过来了?” 裘珂道:“璧儿与我说了宜如之事……” 沈清琦让着宫女退下后,亲自给裘珂倒了一杯茶水,“母亲,宜如之事皆是我的猜测,但我想这世间容貌相似之人虽多,但同在长安有与我容貌相似的确是有所起疑。” 裘珂道:“宜如郡主当真不是长公主所生?” “弟弟亲自查出来的,不是!” 沈清琦将茶水递给了裘珂,“母亲可记得沈轻仙出生后的事情……” 裘珂接过茶水,手微颤道:“不可能,太子妃,您的猜测实在是过于荒唐,轻仙她只会是我的女儿呀!” 沈清琦道:“我知道我为何会有此猜想吗?正是因为我不信您会生出沈轻仙这般枉顾家族心狠手辣又蠢笨的女儿……您仔细想想沈轻仙出生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 裘珂喝了一口茶水,稳定了情绪道:“说来的确也是有一桩怪异的事情。” 沈清琦挑眉:“哦?” “轻仙一出生的时候手腕处是有一颗红痣的,一日后,就再也没见她手腕处的红痣……” “那时候照顾轻仙的奶娘说,小婴儿身上的红痣就是会消失的,我也没有多过于在意。” 裘珂紧紧捧着手中的茶盏,“宜如郡主手腕处可有红痣?” 沈清琦道:“我带您去一趟韩王府,只是,你得扮做蓝羽的模样,蓝羽,你把人皮面具给娘亲用一用。” 蓝羽将方才撕下来的人皮面具给了裘珂。 裘珂见着一张面具,万分好奇地看向了沈清琦。 沈清琦朝着裘珂淡笑,“娘亲放心就是。” 裘珂望着沈清琦,这哪还是她那个柔弱多病的庶长女。 沈清琦给裘珂戴上了人皮面具后,让她换上了蓝羽的衣裳,便去了一趟韩王府。 红烛见到沈清琦而来,福身行礼道:“太子妃。” 沈清琦道:“不必多礼,宜如郡主呢?” “在后边跟着绿……”红烛让着身边伺候她的丫鬟都退下,才道:“尊主,宜如郡主跟着绿云学习功夫呢,这几日沉月长公主常来我王府,我怕哪一日就护不住宜如了,就让她跟着绿云学功夫,即便回到长公主府里,也能自保。” 戴着人皮面具的裘珂愣了愣,“尊主?清琦你……” 第九十八章 母女相认 沈礼都知晓了她的身份,沈清琦也没打算再瞒着她这位嫡母。 沈清琦道:“母亲,我便是凤清瑶。” “什么?”裘珂睁大了眼眸,看着跟前柔弱白皙容貌姣好的姑娘,全然想不到她会是凤清瑶,“清琦,你是在开玩笑是吗?” 沈清琦摇头道:“母亲,我并未开玩笑,我还未曾出生时,祖母与沉月长公主给我生母下药,以至于我一出生便中了毒药,我唯有练功才能护住一命。 今日我告知于你此事,是此事太子殿下已然知晓,陛下倒还是未知,我不知会不会牵连到沈家……不过,也是沈家负我在先,若是沈家被我牵连,也是自找的。” 裘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 红烛去叫着绿云宜如两人而来。 绿云见到了沈清琦行礼道:“尊主。” 沈清琦坐下道:“免礼。” 宜如郡主听到绿云的称呼觉得好奇,躬身道:“表嫂,沈夫人。” 裘珂望着跟前宜如郡主的长相,她先前在东宫的纳侧妃的宴席上,就觉得宜如郡主长得好好似沈礼,如今一瞧,就更为相似了。 裘珂伸手握住了宜如郡主的手腕,在手腕骨间,确实有一颗鲜红色的痣。 裘珂握着宜如郡主的手,在猛得发抖发颤。 裘珂望向着跟前的宜如郡主,整个人都似被笼罩了一层寒冰,又冷又颤。 沈清琦见着裘珂的神情,便知她的猜测成真了,沉月长公主她还真的是敢啊? 裘珂将宜如郡主揽入了怀中,豆大的眼泪掉落。 宜如郡主不明所以,但她也甚是想哭,自从差点被俞驸马给欺辱后,她就来了韩王府,在陌生的地方里,因为当年是沉月长公主劝导太后娘娘不让红烛娘亲入韩王府的原因,韩王舅舅对她素来冷淡。 红烛与绿云对她极好,但宜如一个娇娇弱弱的郡主,看着她们这些武功高强的江湖女子,多少心中还是有些惧意的。 如今,裘珂这一个怀抱,让宜如感受到了极为温暖安心,是她从未享受过母亲一般的怀抱。 裘珂缓缓松开了宜如,看着眼眸含泪的宜如,伸出大拇指给宜如擦拭掉了眼泪,再细看她的眉眼,越看越觉得能看得出些她的影子。 “沈夫人?”宜如抬眸道。 沈清琦在一旁道:“她不是沈夫人,是你娘亲。” 宜如郡主诧异道:“这……我娘不是长公主吗?” 裘珂摸着宜如手骨上的红痣,眼泪滴落在红痣上,“我怎会如此傻……怎会如此傻,她们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我女儿给换了啊!” “我当时就应该知晓了,我还以为是婴儿模样一天一变的缘故……” 裘珂眼泪不断地落下,又将宜如紧紧抱在了怀中。 这一屋子出了蓝羽尚且还有娘亲在世,红烛沈清琦绿云皆是从小就无娘亲的,见到这一幕羡慕有之,感慨有之。 沈清琦摸了摸湿润的眼角,将眼泪拭去,堂堂凤尊,眼泪乃是可笑的。 宜如郡主还在怔愣着,她在裘珂怀中道:“您怎么会是我娘亲呢?” 沈清琦道:“此事说来话长,母亲您也先平复一下情绪,此事绝非是沉月公主一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必定还有沈家内鬼……” 沉月长公主想要更换裘珂的女儿,怕是没这般容易在裘珂身边轻易安插奶娘。 “那沈轻仙的奶娘是何来历?” 裘珂道:“她是沈家的家生子,就是因为是家生的奴婢,所以我甚是信赖她,她母亲曾是伺候过老夫人的,是老夫人身边的得力婢女,她的姐姐就是宝儿在伺候着皇后娘娘,还跟着进了宫,她便就成了轻仙的奶娘……” 裘珂声音满含怒意道:“她死的实在是太过于痛快了!” “我的孩儿,我可怜的孩儿!” 裘珂将宜如又是紧紧地揽入怀中,十六年了,“这十六年我一直常常会在梦中记起小婴儿手腕上的红痣,那时候你还没有手骨,肉乎乎的小手腕间就有这么一颗通红的红痣。” 宜如看着裘珂道:“您也做过这个梦吗?我也会梦到,一个温柔的女子摸着一个小婴儿的手臂上的红痣,这个梦我也常常梦到……” 裘珂不顾沈家夫人的礼仪,放声痛哭着。 沈清琦想要劝,也不知该怎么劝了,替别人家养了十六年的女儿,自己的女儿被对自家夫君觊觎的公主抱走亏待,裘珂能不疯着去找沉月长公主算账,已属于是沉得住气了。 待她们母女哭累了之后。 绿云打了一盆温水来,裘珂用帕子先给宜如净了脸,又给自己擦拭了脸。 裘珂跪在了沈清琦跟前道:“多谢太子妃,帮我寻回了女儿,护住了宜如。” “母亲起来。”沈清琦扶着裘珂起身,“我也不是全然都是为了帮你们,而是沈老夫人恶事做绝,杀我娘亲,又企图在端午宫宴上给我下药,我不想放过她,可她到底是一品命妇,我就算是恢复武功,也也不能轻易杀了她!除非她并非是一品命妇。” 裘珂道:“您的意思是说老夫人也知晓沉月长公主换走了我的女儿?” 裘珂觉得有些荒唐,“老夫人为何要换走自家孙女,换一个别人家的女儿过来?” “万一老夫人觉得沈轻仙也是沈家的血脉呢?”沈清琦淡笑了一声,“奶娘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不顾及你们裘家,换走你的女儿。” 盛云帝和容瑾如今忌惮沈家,除了沈家门生满朝堂之外,最为担忧的怕还是与沈家联姻的裘家。 当年沈礼求娶裘珂,不就是借着裘珂让沉月长公主死心吗? 这些年沉月公主也没在裘珂手中得到如何好处,可见裘家之本事。 沈清琦对着裘珂道:“此事你回去找证据,宜如就先继续留在韩王府之中,待你寻到沈老夫人换了你孩子的证后,联系裘家人去向沈老太傅讨要公道,休了沈老夫人,夺了老夫人的一品诰命之位。” 裘珂应下道:“好,只是宜如,她……” 宜如看着裘珂,嘴唇微动道:“娘,我在这里很好,绿云姐姐还教我练功夫……您按照姐姐说的去查出来证据,我才能平安跟您回府。” 裘珂朝着红烛与绿云两人行礼道:“麻烦郡主与绿云姑娘了。” 第九十九章 西街铺子 沈清琦带着戴上人皮面具的裘珂出了王府后。 沈清琦便去了一趟容瑾所说的铺子处,他所给的一条街的铺子在西街,一整条街的生意并不是极好,很难想象这是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之中的生意。 容瑾这厮还说此处所赚收入乃是一笔不菲的银两。 裘珂在马车内撕下了人皮面具,脱下了外边的那身衣裳,“太子妃是想要去买东西?这西街里面的商铺没几家了,不如去前边的是方街去,那边比此处要热闹的多。” 沈清琦问道:“此处生意为何如此萧条?” 裘珂道:“原本此处生意也算是繁盛的,后来好像是施家的掌柜的来管理后,渐渐的都落败了,当年皇后娘娘在世时,此处可为繁盛热闹了,太子妃怎得问起了此处的生意?” “太子殿下把这条街的铺子都给我了,他说能挣大钱,这会儿看来怕是悬。” 裘珂道:“此处地段还是不错的,周边都是达官贵族的府邸,不论是开书肆还是开胭脂铺珠宝铺子必定都能够开得起来的,只是如今这里的掌柜的都是施家的人,你要是将这里的掌柜的给换了,必定能开得起来。” 沈清琦道:“对了,母亲所在的裘家便是万分富饶,听说是富可敌国?那母亲可能给我推荐几个掌柜的?” 她离恢复功夫还有些许时日,能赚些银两就赚些银两。 裘珂没想到沈清琦这般信赖自己,连道:“我底下是有几个伶俐的掌柜的,您要的话就见见?” “好啊。”沈清琦道:“多谢娘亲了。” 裘珂握着沈清琦的手道:“是娘亲该多谢你才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可怜的女儿……唉。” 沈清琦一笑,“我送娘亲您回府。” 裘珂低声道:“清琦,娘亲这里还有一事要麻烦你,红烛怀着的到底是你弟弟的孩子……这要不然你与郡主说说婚事?” 沈清琦道:“娘,红烛腹中的孩儿,是要接管琼水宫大业的。” 沈清琦想她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孩子了的,她对容瑾的感情很乱,她没法做到心中有着对容瑾的情绪,再与旁人生育子女。 “啊?”裘珂一愣。 沈清琦轻笑着送裘珂回了沈府。 裘珂还是道:“清琦,红烛的孩子当真是不能回沈家吗?这孩子到底还是在爹娘双全之下长大为好。” 沈清琦道:“沈璧当初得知红烛有孕的时候,可没有想着留过,哪怕我求情留下,他所想的也是去母留子,当初他对我和红烛可没有手下留情,我是因为他是我血脉相连亲弟弟,没想着去报复他,否则……” 裘珂没再相劝了,她对于沈清琦是凤清瑶一事依旧满是吃惊。 沈清琦送了裘珂之后,回到东宫的时候天色已是黄昏,她便在寝殿里边练着功。 …… 东宫前院。 董承走到了容瑾跟前行礼道:“太子殿下,您方才寻我有何事情?” 容瑾轻咳一声问道:“若孤要学武功,多久能打赢凤清瑶?” “哈?”董承以为自己听错了,“凤清瑶原先的功力远在臣之上,臣从五岁开始学武,学了二十五年,已属于是天赋异禀,但也远远不能比得上凤清瑶。” 容瑾道:“如若凤清瑶如今只有凤落九重天二重天功力呢?孤可能赶得上她?” 董承道:“以您体内的深厚内力,倒也并不是没有机会能赶得上凤清瑶的,只是,凤落九重天这神功就无几人知晓,也无几人能连成,那五重天之后的功法也就我师傅与凤清瑶两人得知了。” “况且,您练武功也已经是太迟了,基本上都是自小学得功夫。” 容瑾道:“那我若是只学点穴与解穴呢?” 董承道:“那倒是不难,您体内用深厚的内力,我教您一些调动内力的法子,您用内力冲破穴道就好,点穴的时候,也就是用内力聚于指尖,点于穴道就好。” 容瑾道:“有劳董指挥了。” “太子殿下客气,小的应该做的。” …… 快到戌时,沈清琦未见容瑾来后院,便知他应当是昨夜受了大屈辱了。 沈清琦摇着团扇轻声笑着,容瑾还让她等着,她倒要看看容瑾除了下药之外还有什么手段? 沈清琦许久没有一个人歇息了,没了容瑾在身边多少有些不习惯,但一个人睡的确是凉快得多。 “皇嫂。” 沈清琦听到屋外的声音,只见宁玉公主蹦蹦跳跳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入内,宁玉公主少有这般不守规矩的时候。 “宁玉。” 宁玉公主将脸蛋凑近着沈清琦道:“皇嫂快看看我的脸。” 沈清琦道:“脸上怎么了?” “我涂了两日的药膏后,醒来之后,脸上的小红疮都不见了,我的肌肤和剥了壳的鸡蛋似的,那小大夫本事还挺好的。” 沈清琦淡笑道:“他也不是一般的小大夫,江湖第一神医,三岁就跟着他师傅学辨认百草了,至今也不过二十的年纪,就已是闻名江湖的神医。” 宁玉公主道:“皇嫂,他说您与皇兄要杀了他?您就先不要杀他,让他先给我治好了我要长小红疮的病症,再杀了他也不迟。” 沈清琦轻笑:“没打算杀他,吓唬吓唬他罢了。” 陵游医术高超,沈清琦可舍不得杀死他。 陵游前来给沈清琦送着药物,见到朝着他笑着的宁玉公主道:“公主殿下。” 宁玉公主抬眸看向了陵游道:“陵大夫,您的药膏甚是有用处,你真的能让我不再长小红疮?” “嗯,只是这或许得要个载的功夫。” “无碍无碍,只要没有小红疮多久都可以。” “那请公主来小人的药炉,小人帮您用药膏敷脸。” “等等。”沈清琦看向了陵游,“你还会研制养护肌肤的药膏?” 陵游恭敬道:“主子,您也要护肤的药膏吗?您的肌肤好像已经很好了,无需锦上添花了,您所修炼的……您所在修行的那套心经就是能够维持肌肤的。” 沈清琦道:“我不需要,但可以卖银两,我知晓在西街用什么赚银两了,江湖第一神人治病卖药必定是一笔极大的收入。” 陵游:“啊?” 宁玉公主道:“西街?西街那边不是被舅舅舅母给要去了吗?” 第一百章 不可传授神功 沈清琦听着宁玉公主这言一愣,“被你舅舅舅母要去的铺子,你皇兄怎么还给我了呢?” 宁玉公主道:“那些铺子本就是我娘的嫁妆,我娘走后便把这些铺子给了我皇兄,我皇兄平日里要念书学习处理国事,哪里有空去管理铺子呢?这些铺子就由舅舅舅母着人打理着,我还以为皇兄已经把那些铺子给了舅舅舅母了呢,那边生意都不大好,要那些铺子其实也无用。” 沈清琦朝着陵游一笑道:“生意好不好,全要看陵游了……” 陵游瑟瑟发抖地看着沈清琦:“我一定会为主子挣大钱的。” 沈清琦浅声一笑,宁玉与陵游两人下去后。 沈清琦便练了一会儿功,用过午膳歇息了一会儿,开始想着西街那边铺子的生意。 帮着朝廷捉拿江洋大盗赚取赏银被他们说成是勾结朝廷官员,玄兵山庄的兵器想来朝廷是绝不会认她再接手了的。 开一家药铺倒是不错,凤山上边种着不少草药,还有陵游所在,蓝羽部下都是学医的,可以赚取一大笔银两。 除了药铺,沈清琦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几家铺子的作用。 蓝羽在一旁道:“尊主,您可以再开一家胭脂水粉,绿云乃是易容高手,她若是化妆那是出神入化的绝技,她所自个儿研磨出来的胭脂水粉,我瞧着比尚宫局之中还要好用些。” 沈清琦倒也觉得可以,“确实,让绿云可以开一家胭脂水粉店。” 蓝星道:“还可以开一家首饰铺子,表面上是首饰,其实都是小兵器,像宜如郡主差点被害时,她都无力抵抗,若是她头上的簪子是一把开刃了的锋利小刀呢?玄兵山庄的工匠都无事可干了,正好可以利用起来,这样长安城之中的姑娘也能够胆大些。” 沈清琦点头道:“这个也不错。” 蓝月在一旁道:“不如我们再教女子学武?开一个女子武馆?我看长安城之中的姑娘们都柔柔弱弱的,身边的丫鬟也都是柔柔弱弱的,我们教女子学武,让她们可以做女侍卫去赚银两。” 沈清琦想着,“这也也是可以的。” 沈清琦倒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她立即就拿起了笔墨,给橙心写信,让她带着玄兵山庄旧部前来长安。 忙了一日,要歇息之时,沈清琦未见容瑾过来,问道:“他昨夜没来,今日也没来?” 蓝羽在一旁道:“这太子殿下昨日午后出了东宫后,就不曾回来过。” “嗯?他去何处了?” “不知。” …… 琼清宫内。 空永道长望着跟前的容瑾轻声叹气道:“凤落九重天并非是神功而乃是邪功,面世后,至今无人能破凤落九重天,殿下想知晓凤落九重天功法心法,恕老道不能给。” 容瑾道:“道长,孤要这功法心法也并非有统一武林的念头,不过就是不想看着凤清瑶太过于嚣张罢了。” 空永道长摸了摸花白胡须道:“殿下,您是大安朝的未来,而凤落九重天太容易走火入魔,老道实在是不能够将功法心法传授于您,万一您若是因此功而走火入魔,老道的罪过可就大了。” 容瑾道:“道长放心便是,我不会走火入魔的。” “至今为止,到八重天才走火入魔的只有瑶瑶一人而已。” 空永道长叹气道:“老道以为我会是个例外,闭关修炼也差点走火入魔,不得不散尽这功法修为,您若是练功,怕是也不能例外,我只教您一招点穴解穴之法,其余的恕老道不能传授给您。” 容瑾听到空永道长所言,道:“那便请道长传授点穴解穴之法。” …… 沈家晚膳上。 沈轻仙今日可谓是神清气爽没了前两日的哭哭啼啼,神态高傲得很,她生母竟然是沉月长公主,她本就是皇家血脉,还愁不能进东宫吗? 裘珂在一旁望着沈轻仙,她先前怎么都没有发现,沈轻仙美是美的,但她全然无一处像自己。 沈老夫人给沈轻仙夹了菜道:“多吃些,这几天都饿瘦了。” 沈轻仙对着沈老夫人一笑道:“多谢祖母。” 裘珂轻哂一笑。 饭毕后,裘珂与沈礼一起回屋。 沈礼问着裘珂道:“听闻你今早又去了东宫?” 裘珂道:“是,太子妃想要开铺子了,寻我过去问了一些有关于开铺子的事情。” 裘珂没敢将宜如之事告诉沈礼,怕沈礼的性子做出些影响沈璧前程之事。 “她开铺子?”沈礼问道,“她开什么铺子呢?” 裘珂淡笑道:“听说是太子殿下给了她西街那边的铺子,那边如今有些萧条,但胜在地段不错,若是好好经营的话,必定能开起来铺子的。” 沈礼道:“她缺银两吗?给她的嫁妆也不少,她又在宫中……” 裘珂道:“怕是要养整个琼水宫,总是缺银两的。” 沈礼一惊,连看向裘珂,“你怎么知道的?” 裘珂道:“太子妃所说的,我想她敢告知我,定是因为你也知情。” 沈礼叹气道:“我是知情。” 裘珂道:“大人,您实在是不该瞒着我的,若是我知情,清琦的身份若是败落我们也能早做打算。” 沈礼道:“她的那些罪名怕都是欲加之辞,很多都是俞驸马所为,我已在查此中的证据,会还她一个公道的。” 裘珂望向沈礼,“大人,公爹已经年迈,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告老还乡了,璧儿尚且年轻,如今清琦已是太子妃,您多少也要为了清琦所想想……不能再如此颓废下去了。” 沈礼望着天上的繁星,点了点头。 …… 沈清琦这几日忙于开铺子的事情,容瑾不来她的寝殿,她也不在意。 沈清琦初步打算是先开女子武馆,再开药铺,还有胭脂水粉店,她去了西街挑选了三家被关着的铺面就开始请人动工。 只是,刚开工就被一群人给拦了下来。 “这里可是施国舅府的产业,岂是你们可以随意乱来的,这铺子你们向谁租的?” 沈清琦望着跟前膀大腰圆的壮汉道:“此地谁说是施国舅府的产业?这分明是太子妃的产业。” 第一百零一章 给沈清琦点穴 施国舅府之中。 施国舅夫人盘点着府内库房之中的银两,轻叹了一口气。 在老家守孝四年,这施家可谓是坐吃山空,这一次回来之后,有不少东西要添置,更是一大笔花费,眼见着儿女要成亲事,银两更是令国舅夫人头疼。 施雅双走到施国舅夫人旁边道:“娘,您不必再盘算这些账本了,等女儿入了东宫之后,您还愁银钱吗?” 施国舅夫人叹气道:“前儿个陛下对你爹爹说了,说让你爹给你找一个长安城之中的英俊才子成亲……我想陛下的意思是不想你入东宫了。” 施雅双着急道:“娘,我……我心仪表兄的。” 施国舅夫人道:“这入东宫一事到底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夫人,夫人。” 施国舅夫人见着着急忙慌进来的手下,问道:“何事?” “夫人,有一个美貌女子带着一批人霸占了西街铺子,还带着不少工人找了几间铺子施起了工。” 施国舅夫人皱眉道:“何人怎么这么大胆?施国舅府的铺子都敢霸占?” “她,她说西街铺子不是施国舅府的,而是太子妃的。” 施国舅夫人起身道:“何人这么大的语气?我去瞧瞧!” 施国舅夫人坐上轿子,到了西街后,看到了东宫的侍卫已经赶到将这个西街都给围了起来。 施夫人与施雅双进了里面,就见到了拿着图纸在吩咐着木工的沈清琦。 施夫人连上前行礼道:“臣妇拜见太子妃殿下。” “臣女参见太子妃殿下。” 沈清琦见着施夫人道:“国舅夫人,这西街的铺子太子殿下已经全数给了我了,这些年劳烦你们帮太子费心管理西街铺子了,这些年的收入也就不问你们要了,从今日起这西街所有铺子都由我接手。” 施夫人道:“太子妃殿下,您身为东宫太子妃,抛头露面来做生意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沈清琦淡笑道:“我没打算自己抛头露面做生意,药馆让陵游管着,其他铺子都各有我的婢女说管着。” 西街是施家收入来源之一,施夫人哪里舍得这笔银钱不见。 皱着眉头出了西街,带着施雅双去寻了容瑾。 东宫。 容瑾在前殿跟着董承学习解穴,他几日硬生生忍着不去见沈清琦,就是想着一血那夜之耻辱。 董承点住了容瑾的穴道后,容瑾试图用内力突破了穴道,过了好一瞬才突破。 董承拱手都:“太子殿下当真是天资聪慧,一点既通。” 容瑾反过来给董承点着穴道,董承几乎也是半刻钟就解开,“恭喜太子殿下,指法大有长进,臣自愧不如。” “别拍马屁了。”容瑾言道,“孤还得多多学习。” “殿下,施夫人与施小姐求见。” “让她们稍等。” 容瑾换了一身衣裳去见了施雅双与施国舅夫人。 施雅双见着穿着一身银白色衣裳的容瑾,一双眼眸放在容瑾身上,怎么都移不开眼,“表兄。” “太子殿下。” “舅母表妹不必多礼,舅母今日前来东宫是为了何事?” 施国舅夫人轻笑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西街那边的铺子……听说太子妃要收回铺子自己做生意了?这太子妃到底是东宫后院之人,去宫外铺子里怕是不大妥当?” 容瑾轻笑着,这沈清琦对于赚银两倒是热衷,这么快就已经想到了要开什么铺子了,“孤的确是将铺子给了清琦,就让她做些生意玩玩罢。” 施雅双看着容瑾道:“表兄,这……表嫂素来在庄子里养病,怕是都不知如何做生意,这西街这么大的生意怕是表嫂一个人不得行。” 容瑾道:“没指望她挣银两,随她玩玩罢了。” 施国舅夫人讶异道:“殿下,这西街铺子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您说让太子妃玩玩?” 容瑾浅笑道:“嗯,随她去玩。” 施国舅夫人没想到太子殿下对沈清琦竟是如此宠爱,看了一眼一旁的施雅双,只剩下叹气了。 …… 沈清琦从西街回到寝宫后,见着躺在小榻上看书的容瑾,她有些讶异。 “许久不见了。” 容瑾放下了手中的书籍道:“是有几日不见了,西街那边的铺子你打算做些什么生意?” 沈清琦道:“就卖些女儿家的玩意儿。” “嗯?”容瑾一愣,他可不信沈清琦会去卖些女儿家的玩意儿,不管已经说好了将西街铺子给了沈清琦,容瑾也不想去管。 沈清琦道:“你这几日忙什么呢?” 容瑾道,“没忙什么。” 沈清琦望着容瑾的眼眸,总觉得没这般简单。 容瑾将沈清琦搂入了怀中道:“我刚才看到了绿云?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直接让她来东宫之中了?父皇那边知晓了,我可护不住绿云。” 沈清琦道:“绿云会做胭脂水粉,我让她做胭脂水粉到时候可以卖。” 容瑾听着胭脂水粉也没有多加在意。 沈清琦在容瑾怀中道:“这几日忙着生意,都没有好好练功……” 容瑾回来了,这练功的捷径不走白不走。 沈清琦靠在容瑾的怀中,点住了容瑾的穴道,手在容瑾的侧脸上划过,“几日不见瑾奴,感觉你又俊朗了些?” 沈清琦见着被点穴道的容瑾,捏了一把容瑾的侧脸。 在她另一只手也要握住容瑾侧脸时,却见到自己的手腕把容瑾给握住了。 容瑾的力道之大沈清琦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容瑾抵在了小榻之上。 容瑾急忙伸手点住了沈清琦的穴道,“孤与你说过让你等着的,你呀,真是没有长记性。” 沈清琦用着内力去试图冲破着容瑾的点穴,却不料她如今体内的内力还抵不过容瑾身上的内力,还有容瑾的点穴手法很不一般,定是高手所教授的。 容瑾学着沈清琦的模样,手划过沈清琦的侧脸,淡淡一笑道:“几日不见,太子妃感觉更美了些?” “放开我!”沈清琦道,“快给我解穴。” 容瑾见着沈清琦还能说话,又点住了沈清琦的哑穴。 沈清琦怒视着容瑾,容瑾最好有本事点她穴道一辈子! 第一百零二章 会愿意留在长安吗 容瑾望着沈清琦的眼眸,轻笑道,“瑶瑶……” 沈清琦听着瑶瑶二字满是屈辱,容瑾是去寻了她师叔,所以她才会一时半会儿解不开这穴道。 沈清琦宁可他叫自己妖女,也要比这声瑶瑶来的不那么屈辱些。 衣裳散落,床帐轻垂。 沈清琦不知何时容瑾才愿意放过了她,只知她的穴道几乎是等到时辰到了才主动解开的,而彼时容瑾早就便神清气爽的整理衣衫去上早朝去了。 蓝羽与绿云入内来,就见到了沈清琦满是气恼的容颜。 绿云见着沈清琦肩膀处密密麻麻的痕迹,还有那红痣边上的咬痕,气恼道:“尊主,我去杀了他!” 沈清琦将滑落手臂上的衣衫给放到了肩上,“不必,杀了他对我们没什么好处。他也就这会儿嚣张嚣张,等我恢复内力之后,他再是会点穴,我也能立即解开,咳咳。” 沈清琦咳嗽了两声,昨夜之耻,她会谨记的。 …… 西街的铺子沈清琦日日去盯着施工,倒也颇俱有成果,像是药馆无需几日便能开业。 “表妹。” 沈清琦在药馆里边,听到门外传来的言语,转头一望是有些时日没有见到的裘云茂。 “裘表哥。” 裘云茂道:“我先前几日出了长安有事,方听闻表妹要在此处做生意,不知表妹可有我需要相助之处?” 沈清琦淡笑道:“倒也不用了,已经都初见规模了,待我的属下到了长安,这铺子就可以开起来了,届时表兄前来捧场就好。” 裘云茂深深地望着沈清琦,望见她脖间隐隐露出来的痕迹,移开了眼神,“一定,到时候一定前来捧场,你怎么想到要在长安城之中开铺子了?” 沈清琦道:“太子将这一整条街的铺子都给了我,我左右也是无事可干,能赚些银两也好。” 裘云茂轻声问道:“瞧你这边的布置是打算开一家药铺?” 沈清琦轻点头道:“是,陵游乃是有名的神医,让他坐馆治病,必能够赚不少银两。” 裘云茂浅声一笑道:“西街周边都是达官贵族,各家之中多多少少都有些顽疾病人,这陵游神医出诊医治,哪怕是诊金万两银子,怕也都不愁生意。” 沈清琦淡笑:“万两诊金太多了,纵使是达官贵族人家,不是要命的病情也是不愿花费万两诊金的,五千两就足够了。” 容瑾来西街时,见到了说笑的裘云茂与沈清琦二人,走到了沈清琦边上,给她打着扇子道:“你在宫中日日嫌热,这会儿来西街倒是不怕热了?” “太子殿下。”裘云茂对着容瑾行礼。 容瑾看向裘云茂淡笑道:“许久不见裘兄,裘兄今日怎得有空来西街?” 裘云茂道:“附近谈论生意,听说了太子妃在此开铺子,特来询问有没有需要相助之处?” 容瑾道:“不必了,东宫之中要什么没有?” 裘云茂道:“是我多思了。” 容瑾望着初成规模的药铺子,问着沈清琦道:“你打算何时开铺子?” 沈清琦道:“就这几日了,敢在六月里先将药铺给开起来。” 容瑾将手环在了沈清琦的腰肢上道:“挑朝中休沐之日,我陪你前来瞧瞧。” 沈清琦应下道:“好。” 裘云茂望着跟前的两人,福身而告退。 容瑾这见着告退的裘云茂,低声在沈清琦耳边道:“孤许你自由出入东宫,可不是让你来见他的,你在宫外行事也要知晓些分寸,若是有些闲言碎语传到宫中,我也无法许你出入宫闱。” 沈清琦闻见了淡淡的醋意,瞥了一眼容瑾,“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容瑾望着沈清琦的眼眸:“你敢说你先前没有对裘云茂动过心思?” 沈清琦上了马车,略有心虚道:“没有。” 容瑾将沈清琦搂入了怀中道:“你那时怕是想着的是杀了我,再与裘云茂续缘?” 沈清琦推搡着容瑾道:“热。” 容瑾依旧没有放开沈清琦,低下头轻咬了一口沈清琦的唇角,“日后与裘云茂少往来。” 沈清琦摸着唇角:“为何要少往来,你一个男宠,有什么资格让我少与自家表哥来往?” 容瑾望着怀中的沈清琦,“你是想要挑明了?如此嚣张,看来是已恢复到三重天了?” 沈清琦从容瑾怀中出来,“是又如何?” 容瑾有些讶异于沈清琦恢复武功之快,同时也有些惧她倘若真恢复到五重天,她会愿意留在长安吗? 而且容瑾不觉得,她就会这么轻易原谅自己…… 容瑾伸手又将沈清琦重新禁锢在怀中,沈清琦推了推,没推动也没有继续再推搡容瑾。 …… 六月初二乃是盛云帝的生辰,盛云帝四十整寿,万寿宴礼部早有准备。 朝中连休七日,万国来庆,长安各地多了不少外邦商户甚是热闹。 容瑾这几日也忙着给盛云帝庆贺寿辰,又忙于长安城之中的布防,不到夜里是不归来的。 橙心与紫怜到东宫时,不由地喟叹。 “尊主,这东宫也未免太大太奢侈了,若是琼水宫能有这般大的殿堂就好了。” 橙心拱手道:“我一定会好好挣银两,到时候也去凤山给尊主建造这么一处奢华的殿堂。” 沈清琦淡笑道:“你有心了,这一路走来可有遇到麻烦?” 橙心道:“四大帮派与司晨帮的人跟踪了我们一路,知道长安城之处才跟丢。” 沈清琦道:“让蓝羽给你准备住处先行在东宫住下。” “是。” 容瑾入寝殿时,就见到了沈清琦跟前多了两个年轻美貌的丫鬟,不等他认出这是橙心和紫怜。 便被紫怜甩出的鞭子给抽了过来,随在容瑾身后的阿肆握住了紫怜的鞭子,紫怜收回了鞭子后,又是狠狠地朝着容瑾抽去。 橙心也拔出了腰间的软剑,直朝着容瑾的心脏处而去。 软剑触及容瑾时,便被弹开,剑碎成了四段。 容瑾呵了一声道:“瑶瑶,孤如若这会儿死了,你在江南的奶娘全家也必定不得善终。” 沈清琦咳嗽了一声,“紫怜,橙心住手,他是太子殿下。” 橙心紫怜二人面面相觑,全然不敢相信,瑾奴竟然会是太子殿下…… 沈清琦走了上前问着容瑾道:“你练会了铜墙铁壁?不可能啊。” 容瑾褪下了外边的衣裳,露出了里面的金丝软甲道:“上回被绿云刺杀之后,父皇就赏赐了我这一件金丝甲,再厉害的兵刃都刺不破。” “这倒是一件好玩意。” 沈清琦伸手摸着,软软的金丝却能编成如此十分坚硬之衣裳。 容瑾将软甲褪下递给了沈清琦道:“你若是喜欢便给你。” 第一百零三章 凤清瑶在东宫一事当禀报陛下 沈清琦抬眸望向容瑾,“你将此物给了我,你父皇不会责怪你吗?” 这金丝软甲沈清琦听人说过,乃是难得一见的江湖至宝,薄若纱衣,却能抵挡利刃所害。 容瑾浅笑道:“孤为了你也不是头一次受父皇责骂了。” 沈清琦还是将软甲还给了容瑾,“你还是你自个儿穿着。” 容瑾怕是比她更需要此物。 容瑾对着沈清琦道:“过几日就是父皇的万寿宴,你好好学学祝寿的规矩,要去宗庙之中拜祭容家皇室先祖……” 沈清琦应下道:“好,西街的铺子定在三十日开张,到时候你可有空?” 容瑾道:“应当有空。” 橙心与紫怜两人出了寝殿,问向着门口的蓝羽与绿云道:“这是怎么回事?尊主怎么和瑾奴在一起了?尊主竟然都不找瑾奴复仇?” 蓝羽道:“此事说来话长,尊主如今已是不想对瑾奴复仇了。” “怎能不复仇?我们这些时日东躲西藏的,连琼水宫都回不去!” “好在我们撤离的快,否则都要丧命在那处,青依至今都毫无下落,是生是死还不知晓,尊主又是差点丧命……这桩桩件件,哪能因为他是储君就轻易饶了他?” “尊主神功若是恢复,还怕什么朝廷储君不成?九天寰宇唯我家尊主独尊,就是皇帝老儿都要对尊主俯首称臣,纵使是储君,也该是我们家尊主的男宠罢了。” 沈清琦在屋内听着几个圣女之言,看了一眼容瑾。 容瑾对着沈清琦道:“你如今功夫还未曾恢复,让她们低调一些,我还不知如何对父皇说起你的身份来。” 沈清琦道:“她们所说没错,你害得青字部生死未卜,又将我差点陷入死地,不能你只被绿云刺了两刀就轻易谅解你。” 容瑾取下了挂在床边上的剑,将剑给了沈清琦,“若是觉得不出气,那就再砍我几剑,不伤及我性命就罢了……” 沈清琦没有取过剑,她轻叹了一口气。 盛云帝再是宠容瑾,也不会任由容瑾娶一个“江湖妖女”为太子妃,何况凤清瑶身上谋逆结党营私的罪名还尽数没有洗清。 何况,沈清琦也不喜后宫拘束,长安的尔虞我诈,都说江湖纷争扰乱,其实江湖很容易,实力为尊,名门正派不屑做下毒阴私之事。 而长安呢,下毒残害怀孕夫人,换人女儿,桩桩件件的阴私比他们眼中瞧不上的江湖更为下作。 …… 五月底,沈清琦忙活了半个月的铺子尽数都开了起来。 容瑾陪沈清琦前来药馆之中,刚开业的药铺子几乎毫无生意,胭脂水粉铺子也是门可罗雀。 西街本就萧条,新开了的铺子更是无人知晓。 沈清琦倒也不愁生意,过两日盛云帝的万寿宴之上,宁玉公主定会好生传扬陵游治好她脸上红疮之事,这里的生意徐徐图之,倒也不急于一时。 沈清琦与容瑾在西街里待了一会儿,就去了一处珍宝铺子。 容瑾早已准备好了给盛云帝的生辰贺礼,沈清琦倒是毫无准备,应当说她本也就没想要准备过,左右容瑾送的也就是东宫所送的。 不过碍于许是有人要挑理,今日既然来了,那就选一份寿礼为好。 容瑾见沈清琦挑选了一圈,轻笑道:“对于父皇而言,最好的寿礼该是你怀有皇孙。” 沈清琦抬眸望向容瑾,“你确定这是最好的寿礼?而不是让你父皇四十大寿的时候生一肚子气?” 容瑾还不知她能这么轻易谅解他,是因为他已不能生子。 不过,即便容瑾能生子,想来盛云帝也不会允许东宫有一个沈家血脉的嫡长皇孙。 容瑾道:“父皇盼着能抱一个孩子,你若有孕,父皇定还是高兴为多的。” 沈清琦挑选了一株等人高的红珊瑚,这般的红珊瑚少见,送给帝王也不落下风。 …… 沈府之中。 裘珂这几日一直在查十六年前沈轻仙另一个奶娘。 这想要定下长公主偷换她女儿的罪过并非是这般容易,人证物证缺一不可,不能一下子就将宜如给要回沈家,裘珂都不敢轻举妄动。 裘珂前去了沈轻仙的院中,这几日的沈轻仙倒是有些安静过了头。 裘珂入内,就见到了沈轻仙在绣着一副百寿图,沈轻仙见到裘珂而来,淡淡地瞥了一眼,自从知道她的生母是尊贵的长公主后,这一声娘,沈轻仙都叫不出口了。 裘珂根本就不配,不论什么,她的生母都要比裘珂强上百倍。 裘珂望着自小养大的沈轻仙,轻叹了一口气,“轻仙,皇后娘娘特意嘱咐,陛下的万寿宴,你与老夫人都不必进宫去了。” 沈轻仙手中的绣花针针头刺中了她的手指,“什么?为何?” 裘珂道:“端午宫宴上的事情,究竟真想如何,你与你祖母万分清楚,此回万寿宴,万国来朝,所以皇后娘娘特意下了口谕,你与老夫人不得进宫。” 沈轻仙看着即将绣好的百寿图道:“不,我要去。” “轻仙,皇后娘娘的口谕……” 沈轻仙嚣张道:“纵使是皇后娘娘,也拦不住我进宫!” 裘珂微微蹙眉。 …… 东宫前殿麒文阁之中。 严昊对着一旁的沈璧道:“你有没有发现东宫有所不同之处?” “哪里不同了?” 严昊道:“东宫多了不少年轻的小美人,还各个眼高于顶,所穿的衣裳都是橙色蓝色与紫色的,有点像是凤山上琼水宫之中的小徒儿们所穿的衣裳。” 沈璧细细想来,这几日他的确也是有所见过,“所以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已经将凤清瑶给带回了东宫之中?” 严昊点头道:“是啊,那些年轻的小美人一看就都是凤清瑶的手下,太子殿下未免也太胆大了,将江湖妖女带入东宫。” 沈璧倒是有些替沈清琦担忧,沈清琦眼见着重病的身子骨好了些,如今凤清瑶在了东宫里面,也不知她身为太子妃该如何自处? 施廷从殿门外入内,皱着眉头道:“这江湖妖女怎可入东宫呢?太子殿下也太不把自身安危放在心中了。” 严昊听到施廷之言语,才想起来今日他也跟来了。 施廷道:“凤清瑶在东宫一事,当禀报陛下才是。” 第一百零四章 在东宫搜查凤清瑶 严昊见到施廷入内道:“不可啊,殿下显然是想要护着凤清瑶的,你这会儿去告知陛下凤清瑶在东宫之中,陛下定然不饶凤清瑶。” 沈璧言道:“施廷,严昊所说极是,殿下既然有心要护着凤清瑶,你我不该多此一举去陛下跟前告状。” 施廷望向沈璧满是不屑,“殿下糊涂,你们也就任由殿下了吗?这凤清瑶乃是江湖妖女,手段狠辣,她的手下还曾伤过殿下性命,你们沈家自然是想着凤清瑶入东宫,好对殿下出手的。” 沈璧轻皱着眉头,“施廷,你可知晓你这乃是污蔑,我们沈家对太子殿下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从未曾有二心,何况我姐姐还是贵为太子妃,凤清瑶在东宫后院里,我比你更担忧我姐姐的安危。” 严昊知晓他们得要防着沈家,可到底也从来不敢当着沈璧的面猜测沈家的心思。 毕竟殿下虽提防着沈家,但只要沈家不谋逆,殿下也不会撕破脸皮,施廷这话着实也不妥。 严昊道:“施廷,沈老太傅忠心耿耿,你不该说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施廷望向着沈璧,沈璧比他年幼好几岁,去能做他的上司任大理寺卿,施廷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这会儿被严昊所训,施廷更是越发得不服。 施廷拂袖离开了东宫,前往紫宸殿而去。 严昊见状连与沈璧追赶了上去。 紫宸殿之中。 盛云帝批阅着奏章,听内侍所言施廷拜见,便道:“进。” 施廷入内便行礼道:“姑父。” 盛云帝见着施廷道:“有什么事情?” 施廷拱手道:“姑父,我听严昊与沈璧说东宫之中有琼水宫妖女凤清瑶的踪影,殿下将凤清瑶藏在了东宫之中。” “竟有此事?”盛云帝紧皱眉头,看向了在紫宸殿外的严昊。 “进来!” 严昊与沈璧二人入内跪下行礼,“陛下。” 盛云帝皱眉问道:“凤清瑶在东宫之中,此事当真?” 严昊连声道:“陛下,臣,臣也只是猜测而已……臣就是嘴贱胡说的……” 盛云帝看向了底下跪着的沈璧与严昊,皱眉吩咐道:“董承,你带着银龙卫的人与施廷去查东宫!沈璧,严昊,你们两个是见过琼水宫圣女的,一起去查查……” 沈璧与严昊对视了一眼,拱手应下。 …… 沈清琦与容瑾回到了寝殿之中,沈清琦就累得歇在了小榻之上,拿着容瑾的腿枕着,让容瑾给自个儿打着扇子,俨然是一副将容瑾当做男宠对待的模样。 容瑾轻轻给沈清琦扇风,见到沈清琦缓缓闭上了眼眸,目光扫向外边匆忙而来的阿肆皱眉,比了一个噤声的眼神。 阿肆神情分外着急,又不想吵醒沈清琦,便写了一张字条让蓝羽传入里边。 蓝羽看向字条一愣,连传给了容瑾。 容瑾接到后,微微蹙眉,手中的扇子一顿。 沈清琦睁开眼眸来,“怎么不扇风了?” 容瑾皱眉道:“施廷不知从何得知我将凤清瑶藏于东宫,他前去父皇那边告状凤清瑶在东宫之中,父皇已派董承银龙卫过来东宫搜查。” 沈清琦连吩咐着蓝羽,让琼水宫的人都来她的寝宫。 沈清琦刚吩咐后,沈清琦便听到了外边传来的一阵嘈杂声音。 容瑾安慰着沈清琦道:“别怕,没事的。” 沈清琦本也没什么怕,她只是没有想到施廷竟是蠢成这般,如若太子真要维护凤清瑶,他这般去告状可是哪里都不讨好。 难怪陛下与容瑾都没有扶持施家来对付沈家。 容瑾走到了东宫门口。 董承朝着容瑾行礼道:“太子殿下,臣奉陛下之命,前来东宫搜查是否有凤清瑶的下落。” 容瑾看了一眼施廷,对董承道:“董指挥使请入宫查探。” 董承将目光看向了身后的银龙卫道:“查。” 容瑾见着一道入内的沈璧与严昊,严昊一脸心虚,容瑾瞪了他们二人一眼,“你们两个跟我来大殿。” 容瑾入了殿中,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杯道:“施廷去状告凤清瑶在东宫一事,还与你们两人有关?” 严昊小声道:“殿下,我本就是与沈璧两人在私下里猜测凤清瑶在东宫而已,没想到被施廷给听了去,他为了您的安危着想,非要去陛下跟前告状,我们也拦不住。” 容瑾紧皱着眉头。 沈璧小声问道:“殿下,凤清瑶当真在东宫里面吗?” 容瑾道:“不在。” 严昊道:“那东宫里面多的那些小丫鬟不都是琼水宫紫怜和橙心的小徒儿吗?有几个我都觉得面熟……” 容瑾怒瞪着严昊道:“她们只是太子妃新买来东宫之中的宫女,休得胡说。” 沈璧跪在了容瑾跟前道:“殿下,我姐姐这一生不易,她自幼就不在家中长大,她体弱多病又是娇气得很,如今她是将您当做唯一的依靠,还望殿下您莫要让我姐姐做凤清瑶的挡箭牌,姐姐她……已是够可怜了,姐姐承担不起陛下的怒火。” 沈璧轻轻叹气,前些时日端午之日上,究竟是谁给沈清琦下毒沈璧也是明白的。 可是他清楚谁才是凶手,却也不能给姐姐一个公道。 如今,多少也要替沈清琦说说话。 容瑾望着跪着的沈璧道:“起来。” 董承带着银龙卫与施廷搜了许久,未见什么奇怪女子。 施廷对着董承道:“董大人,还有两处宫殿未曾搜查过,一处是张侧妃的寝宫,一处是太子妃的寝宫。” 董承皱眉道:“陛下虽然让我们来搜查东宫,但侧妃娘娘与太子妃的寝宫可并非是我们能够随意进去搜查的,搜查张侧妃与太子妃殿下的寝宫,于她们名声也不好。” 施廷道:“是太子的安危要紧还是太子妃与张侧妃的名声要紧?万一凤清瑶那个妖女就躲在了张侧妃与太子妃的寝殿之中呢?董大人,我觉得应该得要好好去搜查一番!” 施廷见董承还在犹豫道:“于姑父而言,定也是太子殿下的安危要比太子妃名声要紧的。” 董承道:“我去禀报太子殿下再说。” 董承与施廷到了前殿,施廷便对着容瑾道:“太子殿下,我等奉姑父之命前来搜查东宫,如今还剩张侧妃宫中与太子妃寝宫没有搜查。” 第一百零五章 凤清瑶是决不能入东宫为妃的 容瑾怒声道:“太子妃与张侧妃的寝宫岂是一群男子可以进去搜查的?你视她们二人的名声于何处?” 施廷道:“殿下,去她们寝殿之中搜查也是为了您与太子妃侧妃的安危所考虑,陛下既然下旨搜查东宫,定要哪个寝宫都搜查到。” 沈璧蹙眉呵斥道:“施廷,你胆敢对太子妃殿下不敬?” 施廷道:“我绝无对太子妃殿下不敬之意,只是殿下,太子妃寝宫之中也极有可能有藏匿凤清瑶,一查便知。” 容瑾望向施廷道:“若是你们查了,查不到,你在陛下跟前诬告孤私藏凤清瑶,可否犯了诬告与欺君之罪?” 施廷小声道:“殿下,臣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毕竟您也是我嫡亲的表弟。” 施廷这会儿是越发确定东宫之中藏有凤清瑶了,他告发凤清瑶在东宫之中,倒也不怕得罪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许是被凤清瑶一时迷惑,但东宫后院里边藏有凤清瑶,沈清琦这个太子妃就有失察之罪。 陛下还会好好赞赏于施家,至于太子殿下也终将会明白他对殿下的一片忠诚。 施廷对着董承道:“董大人,陛下刚才有口谕在东宫查凤清瑶下落,你尽管去查。” 沈璧道:“万万不可!太子妃寝殿岂是外男可以闯入之地?” 施廷看着沈璧道:“沈璧,你这般激动,是怕太子妃藏有犯了谋逆重罪的罪犯会暴露是吗?你越是拦着我们搜查太子妃寝宫,便能说明太子妃寝宫一定藏有问题。” 沈璧紧皱着眉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 容瑾起身道:“要查是,那就去查,但若是找不到凤清瑶的下落,施廷,你这大理寺少卿也是当到头了。去查!” 一行人到了太子妃的寝宫外。 沈清琦听到外边的动静,带着身边的橙心蓝羽紫怜前去了寝宫门口。 沈璧快要到寝宫外,还信誓旦旦对着施廷道:“太子妃素来柔弱善良,怎会在寝宫之中藏匿朝中钦犯……” 沈璧话音一落,就见到了寝宫门口的沈清琦,与她身后的紫怜蓝羽橙心三人…… 严昊也见到了沈清琦身后三人,一下子便愣了神,紫怜蓝羽橙心这三人不都是凤清瑶身边的得力圣女吗? 沈清琦看向了前来的容瑾道:“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容瑾道:“施廷说你的寝宫之中藏有江湖妖女凤清瑶,特意前来搜查。” 沈清琦轻呵了一声,“施大人,本宫的寝宫之中怎会有江湖妖女呢?你带人前来本太子妃的寝宫,还将不将皇家颜面放在心上?本宫的寝殿岂是你们可以随意进去搜查的?” 施廷道:“臣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沈清琦道:“陛下的旨意?陛下可有说过可以不顾太子妃颜面搜查太子妃的寝殿?何况你们都还是些男子,将我的名节放在何处?” 施廷道:“太子妃殿下,倘若凤清瑶真在您的寝殿之中,恐怕对殿下与您的安危不利,既然陛下已经下旨了,我们是非得要进去搜查了的。” 沈清琦冷声道:“等等,夫君,你也不管我的名声了吗?” 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边上道:“不必害怕,让他们进去搜查,若是查不出什么来,外男入了太子妃的寝殿后必定是留不得他们性命了的,你也不怕名声有损。” 施廷信誓旦旦要进去搜查的脚步顿住了,“董大人,稍等,我先去禀报姑父再说。” 施廷与董承前去紫宸殿再度讨要旨意,问是否要进去搜查。 寝宫门口,容瑾脸上含着一层薄怒。 沈璧叹了一口气,又跪在了容瑾跟前道:“殿下,我姐姐乃是无辜的,求您不要让凤清瑶身边的圣女在我姐姐身边,她素来柔弱,实在是担不起藏匿凤清瑶的罪责。” 严昊也替这位柔弱美貌的太子妃感到可怜,“殿下,我觉得沈璧说得有理,太子妃到底柔弱……” 容瑾望了一眼沈清琦,“她们几人不是孤安排在她身边的。” 沈清琦看向了跪着的沈璧,也不枉自己念在血缘之上本就想要放过沈璧,这沈璧算起来也是一个好弟弟。 沈璧望向容瑾道:“不是您?” 沈清琦对着容瑾道:“你说陛下还会让人来搜查我的寝宫吗?” “不会。”容瑾道,“也不会再来搜查东宫,父皇之所以派他们来搜查,也并非是真要查到凤清瑶的下落,想来也是给我提个醒罢了,东宫之中不该有不该出现在的东宫的东西。” 沈清琦皱眉道:“你才是东西呢,不,你不是东西。” 沈璧抬眸望向沈清琦:“姐姐,你怎可与殿下如此说话吗?” 严昊听着沈清琦的语气,手指稍颤,太子殿下所说的东宫之中不该出现的东西,指的就是凤清瑶。 那沈清琦说太子才是东西…… 严昊睁大了眼眸望向了沈清琦,“您,您,您就是凤尊?” 沈清琦道:“我不是,我只是太子妃罢了。” 沈璧怒视着严昊道:“你说些什么?我姐姐如此柔弱多病,怎可能是凤尊?” 容瑾对着沈清琦道:“准备准备,与我一起去紫宸殿,父皇定然会来找我们过问的。” 果真如容瑾所料,不出两刻钟,就有紫宸殿的之中的内侍来宣旨,让太子与太子妃前去紫宸殿。 沈清琦与容瑾到了紫宸殿之中,殿内已无施廷。 “参见父皇。” 盛云帝看着底下的二人道:“太子妃,东宫之中可否有不该存在的女子?” 沈清琦行礼道:“回父皇,并没有。” 容瑾拱手道:“父皇,东宫之中并无凤清瑶的下落。” 盛云帝道:“空穴不来风,瑾儿你要明白你的身份,有所为有所不为,凤清瑶身为江湖妖女,又企图谋逆,是绝不能入东宫为妃的!” 容瑾应下道:“儿臣明白。” 盛云帝扫向了容瑾边上的沈清琦道:“你身为东宫太子妃,也要当得起太子妃之责,若东宫之中藏有不该出现的女子,你也不能包庇。” 沈清琦淡笑道:“父皇您放心,夫君对我一心一意,绝不会有其他女子的。” 盛云帝望着沈清琦的淡笑,越发得放心不了。 第一百零六章 终究要离开东宫的 盛云帝听着沈清琦的这一句一心一意,只觉得更为气恼,倒是宁可东宫之中再多了一个凤清瑶了。 盛云帝让沈清琦先行退下,望向容瑾道:“太子妃病情瞧着是一点都不严重了,她已不似先前那般虚弱了。” 容瑾应道:“托父皇的福,清琦在御医的照料下已经好了大半了。” 沈清琦本也不是什么顽疾,只是受了重伤而已,从受伤至今已经休养了快六个月,伤势自然是已好转了。 盛云帝问道:“听说她在西街开了铺子?你将你娘留给你的西街铺子都给了她?” 容瑾道:“给她玩玩罢了,左右她在宫中也是闲的无趣。” 盛云帝转着大拇指上的戒指:“凤清瑶到底有没有在东宫之中?” “没有,东宫里面没有凤清瑶!” 盛云帝道:“朕姑且相信你的话。” 容瑾道:“父皇,至于凤清瑶的谋逆罪名,这些时日经由沈璧查探,许是并不成立,凤清瑶与倭贼勾结一事是因为被属下背叛,至于谋逆更是因为俞驸马屡次调戏她身边的圣女,特意陷害凤清瑶……” 盛云帝皱着眉头道:“凤清瑶谋逆一事,先前不也是你与沈璧查探定的罪名吗?” 容瑾跪下道:“儿臣先前失察……但凤清瑶她……” “瑾儿,朕让你穷寇莫追,是怕江湖亡命徒伤到你,但倘若凤清瑶胆敢露面不得不除!必死无疑!” “父皇。”容瑾道,“凤清瑶她的罪名是儿臣失察,她实在乃是无辜的,且她也已经受了重伤,还请陛下饶她一命。” 盛云帝轻声道:“饶她一命可以,但她要入东宫入朝堂绝无可能,顶多依旧是维持朝廷与江湖井水不犯河水,你下去。” 容瑾恭敬地退下。 沈清琦先行回到太子妃寝宫之中,沈璧还未曾离开。 “姐姐,太子殿下当真让你替凤清瑶遮掩吗?这你万万要推却,万一被陛下得知……” 沈清琦望着一旁的沈璧道:“没事,我自愿替凤清瑶遮掩的。” 沈璧道:“姐姐……” 沈清琦轻笑道:“放心,我不想做的事情,容瑾也还是逼不了我。” 沈璧听着沈清琦对太子直呼其名,虽还是担忧着沈清琦的处境,但想她敢直呼太子的名字,想来处境没有他所想的那般艰难。 “姐姐,我先行告辞了。” “嗯。” 沈清琦目送着沈璧离开后,环视着寝殿之中的楠木家具,反光的地砖,宫中处处奢华,但最后却不该是她该待着的地方。 陛下或许能容忍的下容瑾宠爱沈家女,只要防着沈家外戚专权就可。 但盛云帝是绝对容忍不了凤清瑶为太子妃。 沈清琦也不想被困在这宫中一辈子,她在江湖之中自在惯了,待她功力恢复到五层,她还是会离开此地…… 想着东宫之中的衣食住行,沈清琦竟还是生出些许得不舍来。 还望着西街的铺子能给她多赚些银两,如此一来,她也能翻新琼水宫。 容瑾回来时就见到沈清琦环视着宫殿的眼神,他上前去将沈清琦揽在了怀中。 沈清琦转身,看向容瑾的脸,他是自己一眼挑中的男宠,直到先前虽然恨不得他死,但沈清琦也从未觉得他长得难看过。 沈清琦垫起脚尖吻住了容瑾的薄唇,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一日比一日要少了。 她终究是不会留在长安城的,九天寰宇最厉害的凤尊不能只留在东宫之中。 容瑾搂紧了沈清琦,将她抵在了一旁的小榻上。 …… 六月初一。 沉月长公主府别院之中。 沉月长公主见着身边的嬷嬷道:“韩王府还是不愿意让宜如归来?” 嬷嬷道:“是,归安郡主盯着很紧,是不是他们发现了宜如郡主的身份……” 沉月长公主道:“绝无可能,这宜如的身份绝不会被外人所知晓,不过那姓俞的也真是,若不是他对宜如胡作非为,宜如也不该去韩王府之中这么久。” “长公主殿下,沈老夫人求见。” 沉月长公主道:“快快让她入内。” 沈老夫人颤巍巍入内对着沉月长公主行礼道:“公主。” 沉月长公主扶起来沈老夫人道:“老夫人免礼,老夫人今日前来有何事情?” 沈老夫人道:“公主殿下,老身今日特意来求见您,是为了轻仙啊,轻仙也是您与沈礼的骨血……您也听说了她上回差点自尽之事……” 沉月长公主听到沈轻仙是她的骨血,暗讽一笑,“她差点自尽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都是沈清琦抢了她的太子妃之位,沈清琦倒也是命硬,竟然能活这么久。” 沈老夫人道:“公主殿下,我为了能让轻仙泽孩子继续好好活下去,已经将她的身世告知了她,她得知您是她生母可是开心,还望您能明日能帮她一把?” “帮她?如何帮她?”沉月长公主问道。 沈老夫人叹气道:“这明日沈府入宫宴的名单之中无轻仙,老身斗胆想要请长公主殿下带着轻仙入宫,轻仙为陛下绣了百寿图,定能得到陛下的夸奖,许是有机会能入东宫为妃,好好惩治那小人得志的沈清琦。” 沉月长公主一笑道:“老夫人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帮轻仙的,明日一早你就将轻仙送过来。” 六月初二,陛下四十大寿,甚为热闹, 沈清琦还没有睡醒就被容瑾给叫醒起来,去拜见盛云帝贺寿,这还是沈清琦头一次见到百官朝拜的震撼。 陛下四十大寿,各地官员也都纷纷献上贺礼。 沉月长公主带着沈轻仙而来,她身后的宫人们抬着一副百寿图,各种寿字形态不一。 “祝皇兄四十生辰大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盛云帝道:“妹妹免礼,这百寿图是……” 沉月长公主握着沈轻仙的手轻笑道:“轻仙这孩子有心,忠心耿耿,这百寿图都是轻仙亲手所绣,一针一线都是用着十分珍贵的金蚕丝线,一根线下来没有断绝,寓意着我们容氏江山延绵不绝。 轻仙这孩子可真是忠心又心灵手巧,陛下,您可得好好赏赐一番轻仙,她这孩子我看着好极了,这么好的女孩儿不给我们容家的孩子做媳妇可惜了。” 第一百零七章 宜如郡主才是沈家的女儿 沉月长公主这话一出,沈轻仙一脸尽是害羞地看向了容瑾。 容瑾却隐约皱了眉头,握紧了一旁沈清琦的手。 沈清琦淡淡一笑道:“姑姑,你要是真觉得沈轻仙乃是个好女孩儿,就不该让她做容家媳妇。” 沉月长公主道:“这话又是怎么说的?轻仙能够绣得出来这幅百寿图,足以证明轻仙之优秀,怎么还不配做容家的媳妇。” 沈清琦放开了容瑾的手道:“沈轻仙的确是优秀,可是她本就是容家血脉的女儿呀,您要是真觉得她优秀,该认回她做您女儿才是。” 沉月长公主皱眉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百官之中,一个身形威武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道:“陛下,此事原是不该在您寿辰之日提及,惹您烦心,但沉月长公主既然都如此说了,那臣也就今日将证据给呈上了……” 说话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裘珂的哥哥,裘云茂的父亲,如今裘家的家主。 裘家主看向沉月长公主,对着盛云帝道:“陛下,这沉月长公主调换了臣的外甥女与她的亲生女儿,宜如郡主并非是沉月长公主与俞驸马所生,而是臣的妹妹裘珂与沈礼的女儿!” 裘家主的声音铿锵有力,声音不弱,大殿之中前来庆贺盛云帝寿辰的百官都听到了裘家主此语。 人群之中的沈礼自然也听到:“怎么可能?宜如郡主才是我的女儿?” 沈清琦站出来道:“父皇,宜如郡主才是我亲妹妹一事已是人证物证俱全,我娘亲也是见过了宜如郡主手腕间的红痣,其实,光论宜如郡主的容貌,足以得知宜如郡主才该是我的亲妹妹。” 沉月长公主和沈轻仙两人都愣在了原地,沉月长公主一直以为她做事极为隐蔽,应当无人会知晓此事才对,没想到沈清琦和裘家人都已查到了证据。 “皇兄,他们胡说……我怎么可能换了我的女儿呢?” 裘家主将随身携带着的证据递给了一旁的内侍,内侍又将证据递到了盛云帝跟前。 盛云帝紧皱着眉头,“沉月!你还当真偷梁换柱换了沈家的女儿,是吗?” 沉月长公主见着盛云帝生气的神情,全然不敢再说什么。 沈清琦出声道:“父皇,此事人证物证俱全,就是连俞驸马也是亲口承认宜如郡主并非是他的亲生女儿。” 盛云帝怒将证据摔在了沉月跟前,步步走到了沉月跟前,“此事当真?沉月,你怎敢犯下欺君之罪的?” 沉月不知她们的证据如何,但也知这会儿说多错多,“皇兄,我无话可说,百口莫辩……” 沈清琦道:“好一个百口莫辩,昨日沈老夫人去见你时,你怕是不知沈老夫人身边跟着的婢女是刑部的吴侍郎,还有御史台的林御史带了人皮面具的……” 刑部吴侍郎与林御史听到了沈清琦的点名,便从官员之中出来拱手道:“陛下。” “陛下,昨日臣二人奉太子殿下的命令,的确是亲口听到了沈老夫人与沉月长公主二人的谈话之中,承认沈轻仙乃是沉月长公主与沈礼沈大人的女儿。” 沈礼紧皱着眉头,“林御史,你休得污蔑我的清白!我与沉月长公主并无任何私情,沈轻仙绝不是我的血脉。” 容瑾见着盛云帝不悦的脸色,扯了扯沈清琦的衣袖,低声对着沈清琦道:“你怎挑父皇大寿的日子拆穿此事?今日百官庆贺,万国使臣都在,还有各地方前来的官员,你这般做,将皇室颜面至于何地?” 沈清琦道:“正因为今日万国来朝,所以陛下必须得重重处罚沉月长公主的欺君之罪,我妹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也不能白受了。” 盛云帝扫了一眼呈上来的证据,又听到吴侍郎与林御史两人的口供,紧皱着眉头道:“沉月,你怎敢去调换沈家骨血的?还犯下欺君之罪,即日起撤了沉月长公主的封号,幽禁于洛阳,不得离开洛阳半步。” “皇兄!”沉月连声道,“皇兄,我不去洛阳,我……” 盛云帝朝着一旁的内侍望了一眼,内侍心领神会地让人将沉月长公主还有沈轻仙先行拖了下去。 到底今日是盛云帝的大寿之喜,不能任由沉月长公主的嚷嚷。 沈清琦淡淡一笑,沉月长幽禁洛阳倒是好事,倒是方便她去洛阳报仇了。 至于沈老夫人,待等会沈老太傅与沈礼回府,她的一品诰命夫人怕也是当不成了的。 午间寿宴还未开始时。 容瑾与沈清琦便被盛云帝叫到了身旁。 盛云帝看向了容瑾道:“此事你何时知晓的?” 容瑾道:“约摸着一个月前,当时没有证据,这一次是清琦想到了让沈皇后下口谕,不许沈轻仙入宫,那沈老夫人必定会去找沉月姑姑,我们也就提前准备了沈老夫人身边丫鬟的人皮面具,让刑部和御史台的人前去偷听……” 盛云帝道:“都有人皮面具了,何不直接仿造沈老夫人的面孔认罪呢?” 沈清琦道:“人皮面具是需要细观察,便将特殊的药材涂抹于脸部的,打晕沈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做出相似的人皮面具容易,但要做沈老夫人的人皮面具可是很难,父皇,沉月长公主犯下欺君过错,只是将她囚禁在洛阳,会否太过于轻饶了她?” 盛云帝蹙眉看向跟前的两人,“论欺君之罪,你们两个所犯的欺君之罪还少吗?这人皮面具只有江湖之人才会仿制,你们还敢说东宫没有凤清瑶?” 沈清琦不敢多言,一脸埋怨地看向了容瑾。 容瑾无奈道:“对不起父皇,儿臣本也不想再今日您的大寿之日上拆穿姑姑的,只是没想到姑姑为了帮沈轻仙入东宫会这般直截了当,所以不得不在您寿宴上拆穿沉月姑姑。” 盛云帝轻蹙着眉,“沉月也是,为了沈礼一个男子,竟然做出了如此多的荒唐事,也怪朕只有她这么一个妹妹,过于纵容她了,这一次该让她去洛阳幽禁,好好反省反省的。” 第一百零八章 处置沈老夫人 宫宴之上。 沉月公主换走了沈家的女儿一事在众人口口相传之中,已经传遍。 盛云帝好好的寿辰惹出了这番事情,他自然是不悦,可即便再是不悦,也是要给裘家和沈家一个交代。 红烛带着宜如郡主前来行礼庆寿时,盛云帝出言道:“宜如,沉月让你与父母骨血分离多年,实属有罪,朕已撤了沉月的长公主封号。” “多谢陛下。”宜如郡主下跪谢恩。 盛云帝又道:“你受了委屈,这宜如郡主的封号依旧是你的,朕再赐你郡主府一座,黄金百两,纹银万两。” 宜如郡主连连下跪谢恩道:“多谢陛下。” 盛云帝继续言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朕早就该给你赐婚了,你为皇太后守陵三年,也是孝心可嘉,想来皇太后在天之灵也必定操心你的亲事,施家公子施廷……” 沈清琦在桌下踢了一脚容瑾,显然她是不同意宜如与施廷的亲事的。 那施廷是个蠢人,根本就配不上她的亲妹妹。 沈清琦也并不想委屈了自己的亲妹妹。 容瑾起身道:“父皇,宜如郡主刚刚认回自家爹娘,想来沈家还是要多留宜如在家中几年的,刚认回来的女儿怕也不舍得她出嫁的。” 沈礼闻言,也连躬身道:“陛下,臣好不容易认回女儿,确实想要多留宜如在家中几年的。” 盛云帝道:“如此,是朕多虑了。” 沈清琦暗自松了一口气。 寿宴散后。 沈清琦就想去沈家看热闹,沈老夫人先前骂她庶孽骂得嚣张至极,今日沈清琦倒想要看看沈老夫人那模样。 容瑾拦住了沈清琦道:“这是沈家的事,你去做什么?” 沈清琦道:“我也是沈家人,为何不能去?何况那老太婆先前给我娘下毒,又害的我妹妹与爹娘分离十六年,我来长安后,她对我屡次言语不敬,因为她是皇后娘娘的母亲所以不能责罚她,桩桩件件若不是我没有恢复功夫,她早就必死无疑。” 容瑾道:“今日父皇寿宴,午后还要招待宗亲内眷,你我也不能闲着。” 沈清琦咳嗽了两声,娇弱道:“夫君,咳咳,我旧疾复发身体抱恙,没法招待了。” 容瑾已经好几日没有听到沈清琦这番甜软发腻的夫君声,抬手摸了摸沈清琦的脑袋,“我陪你一起去,早去早回。” 容瑾也知这种沈府家事,沈清琦一个出嫁的女儿回去不妥,可望着她满脸期盼的模样倒还是纵容她去了。 两人到了沈府时。 沈府屋内人都匆匆出门来相迎。 沈清琦浅声笑道:“祖父父亲母亲不必多礼,起身,我们前来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只是前来恭喜妹妹回家的。” 被裘珂牵着手的宜如朝着沈清琦行礼道:“多谢姐姐,若不是姐姐,我怕还是不知我的身世,也要被……” 宜如想起那夜差点被俞驸马侵犯之事,就落了眼泪。 裘珂将宜如抱在怀中,对着沈老太傅跪下道:“公爹,今日林御史与吴侍郎都能作证,我女儿被换一事,婆母也是心知肚明的,她身为夫君的娘亲,宜如与璧儿的祖母,我本应该遵循孝道忍了此事,但十六年,整整十六年,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却从未在我身边过,求您为我做主……” 裘家主也出声道:“老太傅,当年您亲自替沈礼来求娶我妹妹时候说过,不会让我妹妹在沈家受半点委屈,这十九年来,我妹妹也算是为你们沈家开枝散叶,主持中馈得宜,却不想贵府老夫人竟然换走她辛苦怀胎十月的女儿,此事你们沈家必定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沈老太傅紧皱着眉头,看向了一旁青黑着脸的沈老夫人,“你为何要换了儿媳的孩子?” 沈老夫人颤巍巍道:“老爷,当年沉月长公主对我儿一番痴心,若不是老太君一心想要她好友的孙女嫁给礼儿,原本我的礼儿该是尊贵的驸马爷,如今那俞家因着俞驸马一人得道,可谓是鸡犬升天。” “而你呢,你竟然也是为了孝道,默认了礼儿与那个卑贱罪奴在一起,你何尝有想过礼儿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寄予厚望的孩子?” 沈老夫人指着沈清琦道:“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而轻仙是沉月长公主与礼儿的孩儿,她才是我们沈家最为尊贵的千金小姐!” 裘珂一脸失望地看向了沈礼,“沈礼,此事当真?” 沈礼蹙眉道:“娘,我根本就不可能与沉月长公主有女儿,那沈轻仙并非是我的血脉,沉月长公主害死清琦她娘,害得清琦从娘胎里带毒体弱多病,我怎可能与她生儿育女,若不是为了清琦的性命所虑,我当时便与沉月同归于尽为清琦她娘报仇雪恨了。” 沈老夫人愣住了,“轻仙不是我们沈家血脉?不可能,绝不可能,那道士还说过我们沈家会出一个皇后……不会是她这个庶孽的,不会是的……” 沈老太傅气恼道:“在太子跟前,你还敢对太子妃殿下不敬吗?跪下!” 沈老夫人指着沈清琦道:“要老身对这个庶孽下跪行礼,做梦,她抢走的不过是我家轻仙的太子妃之位,等我家轻仙成为太子妃之后,这庶孽休想再活着。” 沈老太傅道:“白氏,我念你与我少年夫妻,一路走来多有不易,又为我生儿育女,屡次对你忍让,知晓你与沉月长公主联手毒害清琦娘亲性命时,还帮你遮掩,以为你会迷途知返,没想到你确实越发得变本加厉。” 沈礼一愣,“父亲,你说什么?清琦她娘的死,还与娘亲有关?” 沈老太傅点头道:“我碍于几个孩子,哪怕知晓你嚣张阴狠,也素来对你忍让,却不料你竟然还调换了亲孙女,你可有想过,当初若是宜如真与璧儿成亲,我们沈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到时候怕是只能对沉月长公主听之任之,让她保守秘密。” 沈老夫人道:“宜如与璧儿成亲,只是回到我们沈家来,到时候就以她生病为由,说不能圆房就是了,她照样能回沈家来,我只是为了我们沈家前程着想,何错之有?当初若不是我给那个贱人罪奴小妖精下毒,难道真的要让她做我沈家主母,不会是笑话吗?” 沈清琦手指一动,沈老夫人就跪趴在了地上。 “哎哟……” 容瑾握住了沈清琦的手,她从未谋面的娘亲被这般痛骂,实在也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第一百零九章 写下休书 沈老夫人又指着裘珂:“还有她,一个什么世家女,裘家如今还有什么能耐,早就沦落为了商人,哪里能与尊贵的沉月长公主相比,我的礼儿当初是何等聪慧?大安朝最为年轻的进士,可是如今呢,不过还只是鸿胪寺少卿而已,若是娶了沉月长公主,他早就位列宰相了……” 沈老太傅气得胡子都在抖,“蠢货,今日我不能留你在继续留在沈府,你为老不尊屡次下毒,今日我就休了你,你回白府里去。” 沈老夫人猖狂笑道:“你敢休我?我女儿可是皇后娘娘,我的亲外孙乃是秦王殿下,你休我,你如何与皇后娘娘交待?” 沈老太傅极为气恼道:“你还好意思提及皇后娘娘与秦王?当初女儿本不该入宫的,你设计陛下走错女儿的闺房,使得陛下不得不对女儿负责,让她入了宫……” 沈老太傅喘着粗气道:“这也倒罢了,到底女儿也是陛下看着长大的妹妹,成为继后后,凭借着往日里的情分,女儿在宫中的日子也不会差,你却在先皇后娘娘的忌日上给女儿与陛下下药,使得女儿被陛下嫌弃。 连着可怜的小琏自出生就不被陛下待见,他这么一个聪慧乖巧的孩子,若投胎的不是皇家,该是被全家喜爱的孩子……” 沈老太傅想起无辜的女儿与外孙来不禁也是老泪纵横,“那时,我不得不在朝野之中笼具我们沈家势力,护住皇后与秦王的性命,为此也是君臣离心,你还好意思提起女儿。” 沈清琦看向了一旁的容瑾,沈老太傅这番话怕是故意说过容瑾听的。 容瑾倒是微叹了一口气,母后离世容瑾固然伤心,但那段时日里,他与妹妹养在沈皇后跟前,沈皇后也是给了他不少关怀,容瑾知晓母后临终所立的继后,想来是深受她信赖的。 那一年,父皇对沈皇后也没有疏离厌恶,或许也是自幼看着长大的妹妹,又帮他照顾刚刚出生的女儿,多少也是给了沈皇后宠爱的。 但是关系急转直下是在母后忌日那一日里。 那之后,容瑾就被盛云帝抱到了紫宸殿里亲自抚养。 妹妹年幼才一岁,离不开沈皇后,又因沈皇后躲到了太后那边护着她怀中的秦王,父皇也就没有将宁玉抱走。 但也因此对沈皇后起了厌恶之心,秦王生下来之后,好一段时日里,父皇都没有去过后宫。 还是宁玉三岁时候,父皇继续去了后宫,但次数也是极少,也只有初一十五去皇后宫中,有些时候连初一十五都不去。 原来这一切不是沈皇后自作自受。 沈老夫人大声道:“我为何不能提及女儿?她是皇后娘娘,是大安朝世间最为尊贵的女人,她不该感谢我吗?我费心费力为了女儿付出,你倒是怨怪起我来了?” 沈老太傅叹气着摇头,穿着粗气道:“今日,我必定要休了你!给裘家一个交待,给清琦一个交待,给女儿一个交待。” 沈家二爷见状要出去阻拦,被一旁沈家二夫人给拦住了,“我倒是为何我家轻姣常常被她教唆着为沈轻仙出头呢,原来沈轻仙才是她最为宝贵的孙女,你今日要是护住这恶人,我们也和离罢了。” 沈家二爷进退两难,只得看向大哥沈礼。 沈礼握紧着手,他望着沈老夫人眼中满是仇恨,哪里还会阻拦。 沈老太傅让奴仆拿来纸笔,他洋洋洒洒地写起了休书,将休书扔给沈老夫人后,就整个人气得晕厥了过去。 “爹!” “老太傅!” 沈老太傅却是已经直挺挺晕厥了过去。 沈清琦望着一旁跪趴在地上的老夫人,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这么大年纪被休弃,她的娘家未必会收下他。 御医倒是极快赶来,给沈老太傅诊了脉后道:“怕是不行了,也就这几日了。” 容瑾闻言蹙眉,吩咐着阿肆道:“去请陵游过来。” 陵游来得倒也是快,陵游给沈老太傅诊脉后道:“殿下,老太傅已是油尽灯枯之兆了,强行拖下去,用我的药是可以吊着一口气,让老爷子多活一两月,可那对老爷子也是…… 唉,他损失心血过去,年纪已经到了,这一次又气血攻心中了风,强行吊着一口气也是枉让老爷子疼痛……” 沈老太傅缓缓醒转过来,开口却是发不出来声音,沈礼忙凑上前去听着,“爹,爹……” 陵游取了随身携带的一颗丹药,喂给了沈老太傅,沈老太傅吞下药后,过了好久才道,“我不能死在今日,今日乃是陛下的寿辰,劳烦你这小神医多留我两日性命了。” 陵游点头道:“好。” 沈老太傅道:“你们都出去,我想与太子妃单独说说话。” “我?”沈清琦一愣,她与沈老太傅并不熟。 沈清琦抬眸看向了容瑾,容瑾拍了拍沈清琦的手。 众人都出去后,沈清琦跪坐在了沈老太傅的床榻边,望着这个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傅,到头来却也只能缠绵病榻。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你娘在我们沈府里长大,我是将她当做女儿看待的,可惜没有能护住她,甚至也都没有好好善待她留下来的血脉。” “你与凤清瑶关系匪浅是吗?” 沈清琦道:“我不是与凤清瑶关系匪浅,而是,我就是凤清瑶。” 许是沈老太傅将死,沈清琦也不想再瞒着他了。 沈老太傅睁大眼眸看着沈清琦,“你……你如此柔弱的一个姑娘……” 沈清琦道:“我自幼中毒,唯有练功才能抑制住我的毒药。” “那你要瞒好你的身份,不能让殿下……” “殿下已经知道了。”沈清琦道,“太子殿下知晓我就是凤清瑶。” 沈老太傅叹了一口气道:“如此一来我也能放心得下了,你当早日为殿下生一个孩子。” 沈清琦没敢对沈老太傅说,她已经给容瑾下了绝子药,容瑾不能生下孩子了,她怕说了,老爷子怕是连这一刻都活不了了。 “沈府对不起你,但终究也是一家人,还望你能够多多帮衬帮衬你弟弟,多多帮衬沈家。” 沈清琦轻轻叹气,“你要托付沈家托付别人去,等我养好了伤,恢复了武功,我就会从东宫离开,回去琼水宫……” 沈老太傅道:“太子殿下是个可以值得你托付终身的夫君,你为何要离开长安?” 沈清琦道:“我与他之间有着太多的隔阂,就是陛下若是知晓我的身份,也不会同意我继续留在东宫之中的。” 第一百一十章 饶沈清琦一命 沈清琦说罢后,听到外边传来皇后娘娘到的声音,沈清琦便起身相迎。 沈皇后着急忙慌地进了屋内,见着屋内的沈老太傅,红着眼睛道:“爹,爹,你不要走,琏儿还在岭南没有回长安,你多少也要等到琏儿回来啊……” 沈老太傅看着沈皇后道:“我怕是等不到琏儿回来了。” 沈老太傅见着入内来找沈清琦的容瑾道:“太子殿下……” 容瑾走到了沈老太傅身边道:“太傅大人有何事?” 沈老太傅道:“琏儿这孩子单纯,也是真心将你视若他最为尊敬的大哥,求您好好善待琏儿,岭南那地到底危险。” 容瑾道:“太傅放心,弟弟身边跟着银龙卫。” 沈皇后见着摧枯拉朽的沈老太傅,满是落泪道:“父亲,您要好好撑住,撑到琏儿回来。” 沈老太傅道:“不要哭,我走了之后,陛下怕是不会再为难你们母子了,但我也护不住你们了……太子殿下……” 容瑾出声道:“老太傅放心,我会好好善待母后与弟弟的,您尽管安心便是。” 沈老太傅道:“长安城之中有传言,先皇后是因为我们沈家而亡,其实也是有道理的,先皇后当年与清琦她娘亲乃是至交好友,清琦她娘之所以敢在罪奴时期就怀上清琦,是因为先皇后应允了她,不管出生是公主还是太子,都会大赦天下。 先皇后一直不知清琦娘亲乃是被沉月长公主给毒死的,直到她生宁玉公主那一日才从我女儿口中得知了她好姐妹死去的真相…… 先皇后因此而早产,她本想找沉月长公主报仇的,可惜的是,沉月长公主先行知晓,在先皇后生宁玉的时候,特意动了手脚……” 容瑾震怒道:“什么?我娘亲的死还与沉月姑姑有关?” 沈老太傅道:“此事我本该瞒着的,因为害得先皇后早产的,的确是因为我女儿说出了清琦娘亲死的蹊跷。 先皇后早产时还不忘让林夫人去追查证据,也就是归安君主的娘亲,沉月长公主得知此消息后,杀了林夫人,又在太后安排的稳婆之中动了手脚,给皇后接生的稳婆三年后就暴毙了。 当时陛下只查我们沈家有没有对皇后娘娘动手,自然是查不到的,因为他不知晓是沉月动了手……” “先皇后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她也猜到了是沉月公主,但她已无时日了,就让我们沈家女儿为继后,让她好好护住侄女……” 沈皇后听着震惊,“姐姐要我护住侄女的意思是护住清琦吗?我以为是轻仙,那时候轻仙才刚出生不久……” 沈老太傅道:“沉月长公主动手害死先皇后一事的证据,我是后来才查到的,那时候皇后已经有孕,我查到之后不敢轻易拿出来,因为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女儿,皇后还需太后娘娘护住她与她腹中的孩儿。 后来时间越来越长,陛下本就对我们沈家起疑,我不敢去赌陛下会为了已故皇后处罚亲妹妹,还是将矛头对准我们沈家,到底先皇后早产确实也是因为沈家而起。” 容瑾紧握着手道:“孤知晓了,沉月她休想活着。” “太子妃……”沈太傅看向了沈清琦道,“你能成为太子妃,或许也是你娘亲与先皇后在上天默默促成这段姻缘……望你珍惜。” 沈清琦轻叹了一口气。 沈老太傅又一个人一个人叮嘱过去,最后才是找着沈璧,“璧儿……” 沈璧跪在了沈老太傅跟前道:“祖父。” 沈老太傅叹气道:“日后这整个沈家就交由你了,好好担起沈家重责,已经过了子时了?” 沈清琦望着外边的天,不知道何时早就已经暗了下来。 “陛下到!” 随着外边一阵高喊声。 众人都纷纷让退两旁。 沈清琦与容瑾两人都躬身行礼。 盛云帝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沈老太傅的病榻前,握着沈老太傅的手道:“恩师。” 沈老太傅声音颤抖着道:“陛下,老臣,老臣死前有一遗愿,望您答应。” 盛云帝道:“恩师,你说。” 沈老太傅喘着粗气着看向了沈清琦,“陛下,我这小孙女是在乡野里长大的,行事无规矩,若是有一天她犯下了死罪,望您饶她一条性命。” 盛云帝看向了沈清琦,一下子没有应下。 沈清琦到底是容瑾的太子妃,“若是有关于伤害太子的死罪,朕还是不能饶她。” 沈老太傅道:“不会伤害太子殿下的,是她往日里犯下的罪孽,往陛下您能饶她一命。” “好。盛云帝应下。 沈老太傅缓缓闭上了眼睛,手在盛云帝的手中垂落,瞬时间屋内哭声一片。 沈皇后哭得甚是伤心,“爹爹,你还没有等到琏儿回来呢,爹爹,你醒醒……” “祖父……” 沈家上下哭作一团。 容瑾走到了盛云帝旁边道:“父皇,沈老太傅临终的时候说了,关于母后去世的真相,与沉月姑姑有关。” 盛云帝眉间微蹙,与容瑾走到了边上,听着容瑾复述着沈老太傅之言语。 盛云帝道:“去查,此事若是真的,沉月当以凌迟!” 容瑾拱手应道:“是。” 盛云帝望向沈府挂上的白幡,对着一旁的内侍道:“准皇后留在沈府之中三日,已敬孝道。” “是。” 沈清琦随着容瑾回到东宫之中已是深夜。 本就重伤刚愈的她有些难以撑得住汹涌而来的睡意,沈老太傅去世,这大安朝堂之中的队伍怕是要重立了,沈家的大靠山也就这么倒了。 容瑾揉着沈清琦的脑袋道:“难受吗?” “不难受。”沈清琦道:“我和祖父本就不熟,我没想到他临死会为我求一道免死的圣旨。” 容瑾道:“我本就求了父皇饶过凤清瑶,不过如今你不用怕凤清瑶的身份暴露了,欺君之罪也可免了。” 沈清琦应声道:“本就也不怕,待我恢复了功夫,就算是陛下知晓我是凤清瑶也没法处置我,沈老太傅走了,我爹与沈璧的官职是不是也要丁忧?” 容瑾道:“沈璧不用,他乃是孙辈了。好好歇息,明日再去沈府好好吊唁。”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找沉月报仇 沈府,白幡满布。 前来吊唁送沈老太傅最后一程的朝中门生络绎不绝。 沉月长公主府之中,沉月见着撤掉的匾额,听说着沈家老太傅死了,沉月猖狂一笑,“那老匹夫总算是死了,当初要不是他默认沈礼与那贱婢在一起……” 咚! 门被重重踢开。 沉月看向进来的银龙卫道:“你们作甚?你们怎敢对本公主不敬?” “奉陛下的命令,让你去一趟宫中。” 沉月整理下自己的衣裳道:“我就知晓皇兄狠不下心让我离开长安的。” 沉月前去了紫宸殿之中,紫宸殿之中甚是昏暗。 唯有跟前挂着先皇后的画像。 沉月看向了高高在上的盛云帝,连声喊道:“皇兄,皇兄!” 盛云帝回头看向沉月道:“沉月!” 沉月道:“皇兄,我知错了,我不该换了她们的女儿,但是我换了她们的女儿之后,我依旧好好养大了宜如啊,我还给了宜如郡主的身份,皇兄,您饶了我!皇兄!” 容瑾从屋外入内,他的身边还跟着沈清琦。 容瑾将沈老太傅给的口供证词扔在了沉月跟前道:“我娘亲是不是你害死的?是不是?” 沉月望着跟前的口供证词,猖狂一笑道:“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们知道了啊,她活该死啊,她身为施家千金,贵为高高在上的皇后,竟然和一个罪奴成了好友!自甘堕落,自甘下贱!” 沈清琦望着沉月道:“我还以为你会辩解一番。” 沉月道:“皇兄都把我叫到这里来了,我还辩解什么?我只恨当初下的毒药不够狠,竟然让你给活了下来,你早就该死了,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没想到你还能活着来长安!” 盛云帝看着猖狂疯癫的沉月,脸上满是怒气,“你为何要杀皇后?” “不杀她?不杀她,她就要杀了我了,她已经知晓是我下毒害死了她的好姐妹,她能饶过我?” 沉月道,“她该死,该死!谁让她要帮那个贱奴的?那个贱奴凭什么和我来抢?我是皇家公主,她不过就是钟家的余孽。” 盛云帝沉沉闭上了眼眸,他望着一旁的画作,满眼都是愧疚,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是沉月动的手。 是他的皇妹动的手。 沉月道:“她们都死的好啊,死的妙,皇后不是和姓钟的姐妹情深吗?就让她们两个到地底下去姐妹情深去!” 沈清琦走到了沉月跟前,狠狠地扬手就往沉月脸上打了一个巴掌,从腰间拿出来一颗药物喂着沉月吃下。 “这药物,每约两个时辰就会剧痛发作一次,一日发作七次,且慢慢的会肌肤溃烂,一共七日,发作四十九次,一次比一次难受,到了第四十九次发作后,你会浑身溃烂而亡!” 沈清琦冰冷的眼眸看着沉月。 容瑾看向了盛云帝的脸色,盛云帝并没有阻止,像是默认了沈清琦给沉月下毒。 沉月惊呼道:“疼,疼……你这个贱人!你赶紧给我解毒,左右你也活不长,你体内的万花散至今没有解药,无人能解,你以为你又能活多久,你赶紧给我解了毒!” 沈清琦道:“谁说万花散没有解药?” 凤落九重天第九重天便可解万毒,到时候她也无需解药了。 沈清琦看向沉月道:“为了一个男人,你害死了多少人的性命,害了多少无辜之人?” 沉月道:“我是公主殿下,他凭什么不喜欢我?一切挡我道的人都该死,该死!” 沉月说罢后,疼得满地打滚。 沈清琦只觉得跟前之人满是疯子,她为娘亲而不值,为故去的先皇后而不值,好在她今日为先皇后,为母亲报了仇。 沉月被人脱下去的时候,脸上的肌肤已经开始溃烂。 沈清琦福身道:“父皇,我还要去沈家吊唁,先行告退了。” 容瑾也跟着沈清琦离去。 盛云帝望着先皇后的画像道:“你挑中的儿媳妇可真的是……一言难尽,东宫是没有藏匿凤清瑶,怕是凤清瑶根本就无需藏匿……唉。” 一阵风吹来,画像轻动。 盛云帝道:“罢了。” …… 离了紫宸殿之后。 沈清琦没有去了沈家,而是去了沉月被关押的天牢之中,“沉月。” 沉月的疼意已经消散,她恶狠狠地看着沈清琦道:“你休想好过,你以为你能坐稳一辈子的太子妃之位,你休想。” 沈清琦手作莲花指,轻轻一弹,沉月就不得不跪在她的跟前。 沉月要起来,沈清琦手指一弹,沉月就再也动弹不得。 沈清琦望着沉月道:“对了,让你死的不这么痛快,我来告诉你为何我不惧怕万花散,万花散只有我破了凤落九重天就可解,哪怕破不了九重天,待我过了五重天,就能压制住万花散之毒,这毒药对我而言真没有什么。” 沉月震惊道:“你是……” 沈清琦道:“我是凤清瑶。” 沉月呵呵一笑道:“好啊,罪奴的女儿最终自甘堕落到成为江湖之中人,哈哈!” 沈清琦道:“正是因为我是江湖中人,所以我知晓怎么样能让你求死不得。” 沈清琦拔下了头上的珠钗,将珠钗拆下来,,一颗一颗珠子地弹着,珠子随着她的内力嵌入了沉月的穴道之中,一股剧痛传到了沉月的体内。 沈清琦道:“你好好受着。” 沉月疼得连想骂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唯有只能打滚。 沈清琦出了天牢,看向了身边容瑾道:“太便宜她了,竟然让她多活了这么多年,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为了沈礼一个男人至于这般吗?” 容瑾道:“你也说了是高高在上,她素来猖獗惯了,从未将人命放在眼中,你我娘亲的仇也总算是得报了。” 沈清琦看向了阴沉沉的天,“今天的天好阴沉,肯定是娘亲知晓我为她报了仇了。” “皇兄。”宁玉走到了牢狱外,“当真是姑姑杀了我娘亲?” 容瑾点头:“嗯。” 宁玉道:“我要去手刃了她,为娘亲报仇。” 沈清琦拦住了宁玉道:“这种脏活让我来做,你的手很干净,不该沾染鲜血。”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还想要做太子妃吗 宁玉诧异的望向沈清琦,不解她话中的意思,她的手很干净,那沈清琦的手不也干净吗? 容瑾对着宁玉道:“母后之仇,我们会报的。” 宁玉皱眉道:“难怪姑姑一直不让我和沈皇后亲近,我还以为姑姑是真心待我,怕我被沈皇后所骗,原来她才是那个害了我娘性命的真凶。” 沈清琦一行人到了沈家里面,老远都能听到里面的哭诉之声。 沈家外边满是前来吊唁的马车。 沈清琦见到韩王府之中下来的马车,走到了红烛跟前。 红烛的肚子已是极其明显了,红烛搀扶着沈清琦的手下了马车道:“我听说了沈老太傅的遗言,没想到我娘竟也是沉月害死的,她实在是罪该万死啊。” 沈清琦浅声道:“她只有七日可活,这七日她必定会受尽苦楚。” “殿下,在俞驸马书房之中搜出了与岭南平王的书信,俞驸马已被控制住,还没用刑他就招了,沉月公主与岭南平王有所勾结之事。” 严昊匆匆赶来说着。 容瑾对着沈清琦道:“我有要事去一趟天牢,等会来沈家接你。” 事关谋逆之事,沈清琦也知事情之要紧。 屋内,裘珂红着双眼,出来迎接着沈清琦行礼道:“臣妇拜见太子妃,归安郡主。” “母亲免礼。”沈清琦道,“我来给祖父上一炷香。” 裘珂望着一旁的红烛道:“归安郡主,您这怀着身孕……” 红烛道:“江湖之人没有这么多忌讳,我本就在道观里长大,更不忌讳这些。” 沈清琦与红烛两人入内,给沈老太傅上了香后,便去了后院用茶稍歇,前来吊唁的夫人千金们都围坐在一起,言语间皆是对沈轻仙与宜如郡主二人互换身份的惊奇。 又有不少夫人千金都围着施家母女二人。 沈家老太傅去世后,沈家日后未必能有如今的荣耀,可施家乃是太子的母族,若是能与施家联姻,到时候也能在太子跟前当得红人。 一时间想要求娶施雅双的长安贵公子可也不少。 施夫人淡笑了一声道:“我这女儿算命的说过了,日后乃是贵不可言的,我呢也就不着急给她定下亲事了,多留几年也好。” 施雅双看向了沈清琦,沈老太傅走了,沈清琦最大的后台该也是倒了,倘若她能入得东宫,日后未必就会一直屈居于沈清琦之下。 沈清琦隐约着感觉到了施雅双望过来的目光,她微微叹气。 红烛道:“主子,您为何叹气?我听说了沈老太傅临终的时候,唯一遗愿是求陛下饶您一条性命,陛下也已然答应了,所以就算您身份暴露也不必害怕了。” 沈清琦淡笑着摇摇头,她从没有怕过身份暴露。 只是,她已经决定待恢复五重天功力时就离开长安。 “红烛,你喜欢长安,还是喜欢凤山?” “那肯定是凤山啊。”红烛道,“凤山自在,不似长安规矩多,人心复杂,江湖虽然凶险纷扰不断,但以武为尊,不像此处,一句话能有不少解释。” 沈清琦点头道:“是啊,凤山自在,你这腹中孩儿,再有两三个月也要生了?” “嗯。”红烛应下。 沈清琦道:“刚生下来的孩子怕是不能如此颠簸流离……但你现在月份大了,也不好赶路了。” “太子妃,郡主。” 严泠疏走过来行礼道:“还望太子妃节哀。” 沈清琦看向了严泠疏,道:“你还想进东宫为太子妃吗?” 严泠疏没想到沈清琦会这般直白地问自己,她低头道:“太子妃殿下,我想不想都无用的。” 沈清琦道:“我不想施家那个姑娘入宫为天下之母,我顶多也就只在长安城之中呆半年了,若你还想成为太子妃,我便帮你一把……” 她已不打算找容瑾报仇,严泠疏到底会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啊。”严泠疏一愣,“您为何只能在长安城之中呆半年?” 沈清琦望向着东南方向,“陛下不会让我留下来的。” 严泠疏道:“可是太子殿下喜欢您,太子妃殿下,陛下素来疼宠太子殿下,哪怕是陛下得知您是凤清瑶,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也未必会让你离开长安的。” 沈清琦轻笑着摇摇头道:“你想不想要做太子妃了?” 严泠疏看了眼红烛已高高隆起的腹部,她摇了摇头道:“太子的心不在我这里,我的心也不在太子之上,我知晓这世间要求得两情相悦很难,但我慢慢等着良人的出现……太子妃,我先走了。” 红烛看向沈清琦道:“这严相家中的姑娘,怎么看着我的孕肚好像如此伤怀。” 沈清琦凑到了红烛耳边言道:“她心仪沈璧。” “倒也般配。”红烛只说了四个字。 沈清琦望向了红烛,“你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吗?” 红烛道:“我没有必要在意什么,和沈璧在一起本就是因为我中了毒药,将他当做解毒之药,对我来说是沈璧是严昊都行,只是沈璧长得比严昊好看那么一点而已。 主子,夺回琼水宫,壮大琼水宫比这情爱要紧地多。” 沈清琦轻轻一笑:“倒也是,还有琼水宫要夺回。” …… 沈清琦回到了东宫之中。 等到深夜,容瑾才从外过来,他见到沈清琦还未曾歇息道:“怎么还不睡下?” 沈清琦看向容瑾,“俞驸马和平王勾结谋逆是怎么回事?” 容瑾言道:“沉月怨恨父皇当初没有帮她下旨封沈礼为驸马,让裘珂捡了便宜,所以她早几年前与平王有所勾结,平王应许她,待她助平王登基之后,平王便会封沈礼为驸马。” 沈清琦淡笑了一声,“我那爹爹也真够是祸水的。” 容瑾道:“沉月的执念太深,俞驸马故意针对于琼水宫,有因为被琼水宫圣女所辱的原因,更要紧的是平王想要借琼水宫之手,挑起江湖与朝廷的争端,只是平王没想到我会亲自去琼水宫之中,把琼水宫给除了。” 沈清琦听到容瑾说把琼水宫除了,不由一阵气恼,“你倒是很得意?” 容瑾自知失言道:“平王谋逆的证据已足,也不知琏儿那边怎么样了,我可能要去一趟岭南……你随我一同前去?” “好啊!”沈清琦只要能离开东宫,她还是极为乐意的。 容瑾道:“岭南很是炎热。” “我不怕热。”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中秋前离开东宫 沈老太傅是在六月下旬下的葬。 沈府之中,就闭门谢客为沈老太傅守孝。 沈老太傅下葬当日,沈清琦便被盛云帝单独叫到了紫宸殿之中。 沈清琦望向高高在上的盛云帝行礼道:“父皇。” 盛云帝看着底下的沈清琦道:“你可知沉月所犯的罪是什么?” “欺君之罪。”沈清琦道。 身为公主,她给她娘亲下毒都毫无关系,可她犯下欺君之罪,那盛云帝就不会饶她。 盛云帝缓缓道:“你既然知晓,就不该再瞒着朕,朕只问你一句,你究竟是不是凤清瑶?” 沈清琦轻抿唇道:“是。” 盛云帝好生打量着沈清琦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看着这么娇弱一个女子,竟然会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女魔头。” 沈清琦道:“我习武至今,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好人。” “让太子殿下为你的男宠,也算是未伤害过好人?” 沈清琦淡声道:“我那时候以为他是愿意的,没曾想到红烛给他吃了毒药……早知他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他,以我的容貌,找一个心甘情愿的男宠并不难。” 盛云帝听着沈清琦这话,脸上已经一片阴云密布。 盛云帝叹了一口气道:“瑾儿对你已是情根深种,朕也不想做棒打鸳鸯之事,但你也该知晓,你自幼在江湖长大,不堪为太子妃,也不堪做日后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 你可以留在东宫,但需要答应朕三件事情。” 沈清琦望向了盛云帝,“何事?” 盛云帝道:“一,你得自废武功内力,解散你的那些江湖部下,不得再入江湖。” 沈清琦轻笑了一声,自废武功?为容瑾自废武功?决不可能。 盛云帝道:“第二,你要劝服瑾儿往东宫之中纳妃。” “第三,让严丞相家家中的严泠疏为太子侧妃,但日后等到瑾儿登基,严泠疏为皇后,你为皇贵妃。” 沈清琦道:“我不答应,一我不会为了容瑾自废武功,二若我在东宫之中,我就无法接受与旁的女人同享夫君,凤清瑶与旁的女人同享夫君简直可笑,三也是如同第二条一般。” 盛云帝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眸微眯道:“这三桩事情若是你不答应,朕便无法让你留在东宫之中,哪怕是父子不合,让瑾儿恨朕一辈子,朕也不能留你在东宫之中。” “无需陛下您出手,我本也不想留在东宫之中。” 沈清琦道:“我还需要去江南夺回属于我的琼水宫。” 盛云帝问道:“你当真就一点都不留恋太子妃之位?” 沈清琦摇摇头道:“有些舍不得容瑾,但名震江湖的凤尊,是绝无可能与旁人同享夫君,更不可能自废武功修为,陛下放心,我会主动离开的。” 盛云帝道:“给朕一个时日。” 沈清琦道:“听容瑾听说您要让他去岭南是?待他离开东宫前去岭南时,我就离开长安。” 盛云帝道:“岭南过于危险,朕是不会让他前去的,朕至多给你一个半月的时日,在中秋前,你需得离开东宫,否则就别怪朕不遵守对老太傅的承诺,要了你的性命。。” “好。”沈清琦应下。 沈清琦从紫宸殿里出去后,就见到了匆忙而来的容瑾。 容瑾上下打量着沈清琦道:“父皇没有难为你?” 沈清琦摇摇头轻笑道:“没有,他就说了些关于沈家劳苦功高的话而已。” 容瑾道:“这就好,回东宫歇息去。” 沈清琦抬眸望着容瑾,中秋,也就一个半月了,她需得在这个时间内,突破五重天。 回到寝殿,沈清琦便甚是主动地垫脚吻住了容瑾的薄唇,容瑾知晓她是急着恢复功夫而已,倒也配合。 沈清琦这段时日都把自己关在寝殿之中修炼功夫。 到了七夕节前,宁玉公主前来找她乞巧节夜里一起出去玩时,她才知晓已是七月初六了,离中秋才一个月多点而已了,可她堪堪才破四重天,短短一个月内从四重天到五重天有捷径怕也不易。 “嫂嫂,你就陪着我一起去玩,你去了皇兄才会陪着我一起去玩。” 沈清琦淡笑了一声道:“不去了,我有事要忙。” 宁玉公主有些不悦道:“你不去了,那我和施家表姐妹一起去。” 容瑾归来时,就见到了宁玉不悦的神情出去,他问向沈清琦道:“宁玉这是怎么了?” “明日乞巧节,她想要我陪着她去宫外玩,我有事要忙碌,也就未曾答应她。” 容瑾问道:“何事?” 沈清琦抬眸看向容瑾,“我想在中秋节之前离开长安,回凤山去夺回琼水宫。” 容瑾知晓有这么一日,但还想着沈清琦应当会等到她的功夫高些再回凤山去,但没想到是这么快,“我陪着你一起去夺回琼水宫。” 沈清琦起身道:“不需要,等我离开东宫后,我就是凤清瑶,你是太子,我们再无任何交集。” 容瑾握住了沈清琦的手腕道:“太傅下葬那一日,是不是父皇与你说了些什么?” 沈清琦道:“你又何必再问呢?你比谁都更应该明白,凤清瑶不能成为东宫太子妃……江湖妖女不可能是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 容瑾道:“若是我就只要你做太子妃呢?” 沈清琦看向容瑾,“你还能弑父夺位吗?” 容瑾将沈清琦抵在了门上道:“我去求父皇答应让你留下来。” 沈清琦道:“父皇说我若要留在东宫,需得自废武功,容瑾,我不可能为了你废弃我自己的武功,你我年纪都不小了,也不是幼子,或许分开于我们二人而言是最好的。 你我二人前程往事一笔勾销,我不再找你寻仇,日后你我也毫无交集,朝廷和江湖依旧井水不犯河水……” 容瑾红着眼怒道:“沈清琦,你心中就没有我吗?你怎能如此轻易说出口分开?怕是没有父皇,你也从来没有想着要留下来。 我对你而言,彻头彻尾就是你修炼内力的一个工具,无利用价值了就抛开是吗?” 沈清琦没去看容瑾,也没有出声回答。 容瑾放下了沈清琦的手腕,自嘲一笑道:“你将孤对你的一片真心当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就此离开东宫 确实,哪怕没有盛云帝,沈清琦也从未打算留在长安,留在皇宫之中。 沈清琦看着跟前容瑾的眼眸,清冷一笑道:“你所谓的真心又是什么?我沦落到此境地都是拜你所赐,倘若不是因我犯贱喜欢上你,你就不该还有留着一条性命,我是从鬼门关跟前走了一圈才捡回的性命,若不是念在你对我的真心份上,我怎会这般轻易就饶过你?” 容瑾皱眉:“你既然都说了,喜欢我,那又为何非要离开长安?父皇那边他终究会妥协的,你无需自废武功,我也会让父皇认可你为太子妃……” 沈清琦道:“容瑾,琼水宫上下以我为尊,七个圣女以及她们的徒儿都以我为尊,我不可能久居于长安,而放弃江湖,我答应过师父,要壮大琼水宫,要让琼水宫成为武林之主。” 容瑾言道:“你也可以将琼水宫搬来长安,如今你的圣女不都全在长安吗?” 沈清琦道:“你说的轻巧,陛下会同意凤清瑶在长安出没吗?朝中文武大臣会愿意长安有江湖门派吗?” 容瑾眉间越发紧蹙,“若孤能应许你呢?” 沈清琦道:“算了。” 容瑾所说的应许二字,他说得是轻松,但沈清琦明白要完成有多难。 容瑾沉声道;“你就从未想过要与我共白首。” “你呢?”沈清琦望着容瑾,“若要让你放弃储君之位,放弃大安江山,与我一起前去凤山,你继续做我的男宠,我可以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共白首,你可能放弃如今东宫一切?” “你明知这绝无可能。”容瑾道,“若孤真得这么做了,父皇恐怕真的会对你下了死手。” 沈清琦冷笑了一声,“那你谈什么对我真心一片,你连东宫太子之位都不愿舍弃。” 容瑾:“你明知我不同意并不是舍不得,而是根本就不能,若我真的为你舍弃江山,不出一日你就会死在银龙卫的刀下,你就不能留在长安吗?表面做太子妃,暗地里去做凤清瑶也可,琼水宫的人只要不太过分,朝中大臣也不会知晓长安城之中有江湖人士……” “凭什么我要隐姓埋名?凤清瑶之名从不该躲躲藏藏。”沈清琦道,“你我不论怎么走都是一死局,不如分离。” 容瑾紧皱眉头,“就非要走?” 沈清琦点头应下道:“是。” 容瑾沉下心来道:“若是你有了孤的孩儿呢?还走吗?你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没有来癸水了……” 沈清琦细细算算日子,她还真的是有半个月没来了,“不可能的,我之所以会轻易放过你,不再寻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已被下了绝子药……” 容瑾抬眸看向沈清琦,“你觉得陵游的胆子,他敢真的下没有转圜的绝子药吗?” 沈清琦握紧着手腕,朝着外边道:“蓝羽,去把陵游给找来!” 蓝羽闻言匆忙去寻陵游。 容瑾望着沈清琦:“你没必要为难陵游。” 沈清琦轻抚着小腹道:“我体内还有万花散,中了万花散也不是这么容易有孕的,癸水过了半个月也许是我这夏日里贪凉也说不定。” “而且,即便是我有了身孕,我也不是养不起腹中孩儿,正好我也缺日后继承凤山之人。” 红烛的孩儿若是男儿,必定是沈家的长孙,裘珂和沈礼恐怕未必会让自己的小孙儿去继承琼水宫。 而且,沈清琦倒是希望红烛能留在长安的,她好不容易寻回了父亲,还有江湖到底凶险,她身为郡主理该在长安过富贵人生,红烛与沈璧二人并不像她和容瑾一般,怎么走都是一条死路。 容瑾看向了沈清琦道:“你若是怀有皇孙,孤绝不会许你离开东宫,瑶瑶,江湖是终究斗不过朝廷的……我若要让你留在长安……” 沈清琦冷讽一笑道:“你还想再给我下毒,废我武功,折我羽翼?” 容瑾算是默认了,他伸手将沈清琦搂在了怀中,恳求道:“别走好不好?留在长安,我舍不得你离去。” 沈清琦轻咬唇瓣,手化作手刀劈在了容瑾的脑后,容瑾便晕厥在了她的怀中。 沈清琦将容瑾扶到了小榻之上,看着他依旧俊朗的脸庞,轻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起了东宫之中的行李。 他们之间注定毫无结果,倒不如先行离开,也没有必要再拖到中秋之日了。 沈清琦让着蓝月蓝星收拾着行李离去。 沈清琦便去了一趟韩王府,让红烛给她在韩王府之中收拾出一间屋子来住着。 红烛诧异,“尊主,您怎么不呆在东宫,反倒是呆到韩王府里来了?蓝羽她们呢?” 沈清琦道:“陛下让我在中秋前离开长安,可我的武功才四重天,未曾恢复到五重天,我不敢贸然回江南。” 若是四大帮派联手,她得五重天才能得以自保,沈清琦便打算先在韩王府之中恢复到五重天在离开长安。 “可是这会儿离中秋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日吗?”红烛问道,“这才七月初六。” 沈清琦道:“我与容瑾说了我要离开之事,他拿朝廷威压于我,我本也想着等到八月十四才离开,可是如今想来还是就此离开东宫……” 红烛抿唇问道:“那尊主,您是不是不舍得离开太子殿下?” “舍不舍得总得要离开的,我在韩王府之中一事,你不要告知任何人。” 红烛应下道:“是,您放心便是。” 沈清琦回到小屋之中,盘腿修炼,一闭眼眸,皆是这半年来与容瑾的点点滴滴。 沈清琦察觉到眼角的湿润,一摸,竟是落下了一滴眼泪。 …… 容瑾晕睡了许久,到翌日早上要上早朝之时,阿肆前来叫他的时候才堪堪醒转过来。 容瑾望着空荡荡的整个寝殿,皱眉看向阿肆,“太子妃呢?” 阿肆道:“太子妃……我们没有见到太子妃。” 容瑾道:“赶紧召集人马,出宫去追太子妃!” 容瑾后脑勺的脖颈因为移动而酸疼地厉害,整个寝殿甚是空荡,但容瑾却能记得沈清琦在这寝殿之中的一点一滴。 她竟然真得这么决绝地就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去韩王府杀了沈清琦 容瑾让人去早朝告假后,就骑马出城去追着沈清琦。 容瑾带着人四处搜寻打听,追了快三日,消息全无。 沈璧骑着马赶到了容瑾边上道:“殿下,我们都将周围城池给封锁了,全无太子妃的踪影……这都已经是第三日了。” 容瑾眼下一片青黑,唇边也是起了胡须,他紧握住手中的缰绳,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江湖鼎鼎有名的凤清瑶,她身边还有蓝羽这样的易容高手,她想要躲,我们怎么可能追得上?” 沈璧一愣:“殿下,您说我姐姐是凤清瑶?这怎么可能呢?” 容瑾道:“先行回长安,等过了中秋,我请旨前去岭南,到时候我从岭南归来时,再去一趟凤山寻她便是。” 如今容瑾也没能找到什么好的法子,能够让沈清琦甘愿留在长安。 容瑾这三天三夜几乎没有怎么合眼,回到东宫时,就累晕倒了。 盛云帝前来寻容瑾时,见着太子在把脉的容瑾,整个人眼圈都是青黑一片,虚弱狼狈至极,哪里还有往日里储君的风范。 “太子殿下如何了?” 太医拱手道:“回陛下的话,太子殿下这是劳累过度,又相思成疾,才晕厥过去的,好生休养就是了。” 盛云帝轻叹了一口气道:“好,去把张侧妃寻来,让张侧妃来好好照顾太子殿下。” 柴嬷嬷应下道:“是。” …… 韩王府之中。 沈清琦练功闲暇,便看着红烛的隆起的肚子,夏日里的衣衫单薄,都能看到在踢着红烛肚子的小脚,“他是在踢你吗?” 红烛点头道:“是啊,过了七个月他就老是爱踢人,想来日后也是个练武高手。” 沈清琦望着红烛道:“红烛,其实我先前的确是觉得我这辈子许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让你的孩儿随我去凤山,我将他收为徒儿,教他武功,将来将凤山琼水宫的基业交给他。 但如今我……” 红烛道:“尊主,若我腹中的孩儿能与你一起学功夫,定是他的幸事。” 沈清琦道:“不,长安朝堂虽然也是弯弯绕绕挺多,杀人于无形,可这孩子生来富贵,有你一个郡主娘亲在,他到底是有着皇室血脉的,在长安他可以平安富贵一生。 倘若是跟着我回琼水宫,他就是凶险万分,江湖虽然是以武为尊,但功夫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沈清琦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红烛的肚子,“他会有疼爱他的祖父祖母,红烛,你不要随我回凤山了,就留在长安,与沈璧二人好好过日子,好好抚养孩子。” 红烛连声道:“不行,尊主,我绝不会离开您的……” 沈清琦道:“红烛,这是我的命令,你就留在长安,继续做你的郡主。” 红烛听到命令二字,跪在了地上。 沈清琦连连将红烛给扶了起来,“你都这么大肚子了,怎么可以跪在地上呢?快起来。” 红烛起身道:“尊主……” 沈清琦朝着红烛一笑,“我那嫡母会是一个好婆母的,沈璧倒也是个靠得住的,他小小年纪已经是大理寺卿,日后前途无量,你若能与他共度余生我倒也放心了。” 红烛万般不舍地看向沈清琦道:“尊主。” …… 容瑾这一晕厥,昏睡了整整一日,睁开眼眸的时候,见到了跟前的张沐卿。 “滚!”容瑾声音不悦道。 张沐卿起身道:“殿下,我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照顾您的……” “孤让你滚!”容瑾嫌恶地看向了张沐卿。 张沐卿委屈地红了眼眶,跪在了容瑾跟前道:“殿下,您给我一纸休,我会离开东宫的。” 容瑾见着张沐卿红着眼眸,语气倒也和气了些,本就是他对不住张沐卿,“休书我会给你的,你去找个道观出家几年,等几年之后,孤会给你安排一桩好婚事的。” 张沐卿落泪跪谢道:“多谢殿下,殿下,太子妃她……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容瑾望向着外边,他也不知道。 “陛下到!” 内侍一阵高呼声,容瑾便从床榻上下来朝着盛云帝行礼,“父皇。” 盛云帝看向虚弱的容瑾不悦道:“为了一个女人,竟将自己弄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还有半点储君的模样?” 容瑾冷声道:“父皇,您明知她在我心中的分量,为何要逼她离开我?” 盛云帝道:“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江湖妖女能做东宫太子妃的,朕也给了她机会,只需要她愿意自废武功解散琼水宫,朕就应许她入宫,可惜她连这都不愿,瑾儿,可见她心中也是没有你的,否则她也不会走得如此决绝。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身为储君,全天下的美人都是你的,没有必要死死盯着沈清琦一人,她的确不适合做太子妃。 她已经走了,就挑一个日子公布她的死讯,沈清琦死了,就能有新的太子妃,严家女儿……” 容瑾听着盛云帝的话,从喉咙底里呕出来了一口鲜血。 “瑾儿!”盛云帝见状连连道。 容瑾用手背擦拭着唇角的鲜血道:“父皇,琏弟一个人在岭南我也不放心,请您准许我去岭南,去捉拿谋逆的平郡王。” 盛云帝看着容瑾,“去岭南只是你的一个借口?你是想要去凤山寻沈清琦?” 容瑾道:“父皇,您若是真心喜爱过母后,您该明白孩儿现如今的感受,孩儿不能没有清琦。” 盛云帝看着龙袍上沾染的血迹,心疼万分,“瑾儿,你是储君,你就当真为了她连储君的名声都不顾了吗?” 容瑾道:“父皇,我对她是付诸了真心的,望父皇成全。” “罢了罢了,朕许你去岭南,但你要往事小心。” “是。”容瑾轻声一笑。 盛云帝出了东宫后,对着一旁的董承道:“去韩王府杀了沈清琦。” 董承惊讶道:“陛下……” 盛云帝转着大拇指上的戒指,“杀了她,若是归安郡主胆敢阻拦,连归安郡主一起除了。” 董承小声道:“陛下,殿下他……” 盛云帝侧眸看了一眼董承,“不必管容瑾,朕明日一早就要知晓沈清琦的死讯。”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太子妃殁了 韩王府。 红烛给沈清琦端了药入内道:“尊主,容瑾他回东宫了,听说他晕厥了快一日一夜,甚是憔悴。” 沈清琦吃药的手微顿,小声道:“总得要分开的。” 沈清琦端起药碗正要喝药时,她将红烛拉开到了一旁,就见窗户随风而开,一把剑直入房中。 沈清琦将药碗打向长剑后,抽出了一旁挂在床边上的剑,两剑相碰,迸出火星。 一招一式间,沈清琦都能感到跟前男子的来势汹汹。 红烛要上前相帮沈清琦的时候,沈清琦连声呵斥住:“红烛,你赶紧退下,赶紧走!” “董承,这是归安郡主,你休想伤得归安郡主半分。” 沈清琦看着跟前带着银色面具的董承,自然也是将他认了出来。 红烛连去找了韩王。 红烛走后,董承的手下入内,沈清琦不得不动用凤落九重天,漆黑的夜里,随着沈清琦的掌风而出,整个屋子摇摇欲坠,沈清琦从屋里而出,一跃到了相近的房顶。 沈清琦皱眉看向董承,“是陛下要杀我?我要见陛下!” 董承道:“陛下的意思是,你今日必死!” “你们打不死我,就算你们全都一起动手,也是两败俱伤而已!” 沈清琦扫过跟前众人,她可不想死在此处。 红烛连带着韩王过来,“爹,你救救太子妃。” 韩王见着跟前的董承道:“谁许你们在韩王府之中动手的?” 董承拱手道:“韩王,臣等是奉陛下之命,不能让沈清琦见到明早的太阳。” 沈清琦轻呵了一声,“都说君无戏言,陛下却是如此言而无信,明明已经答应过我祖父临终遗愿饶我一命,今日却又要我的性命,我要见陛下!” 韩王对着董承道:“就让她见见陛下。” 董承有些为难,韩王言道:“本王带着她进宫去见皇兄,会护皇兄周全。” 沈清琦随着韩王去了宫中。 入夜了的皇宫甚是寂静,秋蝉还在不断的鸣叫,似在生命最后关头的哀嚎。 沈清琦进了太极宫内,望着上首的盛云帝道:“陛下,您明明答应过我可以饶我一命的,如今为何又找董承前来杀我?” 盛云帝转着手中的玉扳指道:“沈清琦,朕原本是想饶过你的,但你不死,瑾儿永远都不会甘心,他还是会去凤山寻你,唯有你死了,你们两个才能断得干干净净的。” 沈清琦知晓如今以她的功夫,若是银龙卫全体出动,她丝毫没有任何胜算。 盛云帝道:“瑾儿是日后大安王朝的帝王,他绝不可能娶一个江湖女子为后,沈清琦和凤清瑶必须要死!” 沈清琦轻抿唇道:“我会让容瑾以为我死了,且再也不出现在他的跟前,但你可以说我是被江湖四大帮派所杀害被挫骨扬灰,尸骨无存,我也要你保证,帮我夺回琼水宫,让我几个圣女安稳回到琼水宫,这样你们父子二人也不会离心。” 盛云帝道:“你要让朕如何相信你不会再出现在容瑾跟前?唯有你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沈清琦道:“江湖终究是比不过朝廷的,i您派朝廷兵马搜剿江湖控制江湖也是很容易之事,我发誓,只会寻一地躲起来,再也不出现在长安城。我比您说话更一言九鼎。” 韩王对着盛云帝道:“皇兄,这沈清琦到底也是沈家女儿,沈老太傅刚死,您处死沈家女儿,恐怕也是不妥,不如信她一回。” 盛云帝对着沈清琦道:“你若是胆敢出现在太子殿下跟前……依旧会是一个死字!” 沈清琦了然道:“好。” 沈清琦在出长安前,让红烛去了沈府找了裘云茂,好在裘云茂还真的在沈府之中。 裘云茂得到了红烛的信,匆匆赶到了城外,见着马上的沈清琦,面露喜意。 红烛来送着沈清琦道:“这一路上还不知陛下会不会对你动手,你要万事小心些。” 沈清琦道:“有裘云茂在,陛下未必敢对裘家少家主动手的,裘公子,我恐怕要在裘家叨扰一段时日了。” 沈清琦需要能有一个让她安心练功的地方,显然裘家会是一个好去处。 裘云茂连声笑道:“无事,您能去裘家,是裘家蓬荜生辉。” 裘家的本家在洛阳,离长安并不远,却要比长安更热些。 沈清琦进了裘家的一处偏僻小院内,就不让任何打扰,专心致志地闭关练功。 可哪怕是在两耳不闻窗外事,丫鬟们来给她送药送餐时,沈清琦还能听到外边的声音,“太子妃殁了,听说是在路上被江湖人士所杀,一把火烧的挫骨扬灰,只有留下了她那只羊脂白玉手镯。” “啊?这江湖贼子竟敢诛杀太子妃?” “听说太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吐了血,一夜白头呢。” “不会?” “当真,太子殿下都亲自带着朝廷兵马去了江南,说要为太子妃报仇雪恨。” 屋内的沈清琦听着外边几个丫鬟的声音,望向了天上的圆月,又是一年中秋节,去年的中秋她就是和容瑾一起过的,只是彼时他将自己当做妖女。 “咚咚!” 沈清琦听到敲门声,见着入内的裘云茂道:“裘公子。” 裘云茂对着沈清琦道:“太子妃的死讯已传遍天下,我也得要去长安为太子妃奔丧。” 沈清琦道:“听说容瑾去江南了吗?” “嗯。”裘云茂道,“容瑾要为你报仇雪恨,但四大帮派在武林之中扎根已久,太子殿下前去怕是也危险重重。” 沈清琦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腹,对着裘云茂道:“让你找的大夫找了吗?” 裘云茂点头道,“找到了,他素来嘴严。” 沈清琦戴上了一面纱,便让裘云茂请来的大夫给她诊脉。 老大夫诊脉许久,摸了摸花白胡须道:“恭喜这位娘子,是有喜了。” 裘云茂闻言,震惊有之,失落有之,伤心有之,但想想也是应该的,沈清琦与太子数月夫妻,能有孩子再是正常不过。 沈清琦摸着自己的小腹道:“还真的有了。” 裘云茂对着沈清琦道:“这是容家的皇子龙孙……你打算如何?” 沈清琦道:“孩子留着,我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好好练功,唯有我恢复到往日里的武功,才能不必躲在此处。” 裘云茂道:“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 要让你皇兄走出来,就得选秀 长安城,东宫之中。 白幡满布的东宫里,哭声一片。 严泠疏穿着一袭白衣,看着跟前皇太子妃的画像,怎么也不相信沈清琦会这么死了,她可是凤尊啊,怎会被四大帮派联手而诛杀连尸骨都不存。 严泠疏看向一旁有半头银发的容瑾,心下更是难受。 如今,长安城众人也好,家中也好,都觉得她即将要入东宫为太子妃。 可严泠疏是半点都没有喜意。 容瑾手中握着沈清琦戴过的白玉镯,消瘦的脸上并不能看出来什么神色。 施雅双穿着一袭白衣上前对着容瑾道:“表兄,节哀,这斯人已逝,您还是得要朝前……” 容瑾略一蹙眉,满是心烦,示意一旁的柴嬷嬷将施雅双拉开。 沈璧在一旁望着容瑾,也满是心酸,他在太子殿下的眼中,似乎是看不到任何情绪,平静地像是一汪死水一般。 “沈寺卿,韩王府之中传来消息,红烛要生了。” 容瑾听到这个消息,眼神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她活着时候,最为在乎红烛腹中孩儿,你去韩王府之中。” 沈璧拱手道:“是。” …… 韩王府里面。 红烛疼得厉害,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前滑落。 沈璧这一次不顾阻拦地入了红烛的房内,见到素来高冷的红烛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心中倒是有了一时半会儿的触动。 “红烛!” 沈璧上前握住了红烛的手腕。 红烛咬牙对着沈璧道:“若是,若是我有个好歹,把,把孩子送到凤山……” 沈璧握紧红烛的手道:“孩子会平安出生的,你也会平安的。” 稳婆连声道:“郡主再用些力,孩子马上就能出来了。” 红烛汗如雨下,疼痛万分,过了许久,才听到了一声孩子的啼哭上,沈璧不由浮上了一阵笑意,“红烛,我们的孩儿出生了。” “恭喜郡主,贺喜郡主,是一位小公子呢。” 红烛虚弱至极道:“尊主还盼着能是小女孩呢,怕是尊主要失落了。” 沈璧听到红烛叹气沈清琦来,“姐姐在天之灵若是知晓是小侄儿,也必定会喜欢的。” 红烛也知自己差点失言,抬眸去望着孩子,“要是孩子能像他姑姑一样好看就好。” 沈璧从稳婆手中接过刚出生的孩子,小小的孩子皱巴巴的,似没有骨头一般,沈璧抱着孩子道:“你给孩子取名了吗?” 红烛道:“我还没有起。” “叫他思齐可好,一来乃是见贤思齐焉,二来也算是纪念我长姐了。” 沈璧望着怀中软软糯糯的小婴儿道,“可好。” 红烛觉得尊主还活着,取一个和尊主名讳一样的名字并不妥,但又不能对沈璧说出实情,也就认可了思齐这个名字。 “凤思齐。”红烛艰难起身伸出手去握着孩子的小手。 沈璧道:“是沈思齐。” 红烛没去争论,她倒是盼着主子能早日恢复神功,也将她们母子两个一起带回凤山去。 太子妃入葬是在九月里了,九月天气转凉,入葬后的东宫依旧是没有撤掉白幡。 容瑾便带着沈璧严昊还有萧王及其兵马去了江南,将江湖四大帮派一网打尽,至此这江南的武林只有琼水宫一个帮派。 严昊收到岭南而来的飞鸽传书,递给了容瑾道:“太子殿下,平郡王在海上逃走了,好在将秦王平安救出。” 容瑾闻言道:“秦王平安就好。” 容瑾上了凤山琼水宫,老远能听到瀑布之声,再往里面走清幽之处就是凤清瑶的住所。 容瑾看着几乎没有变过的房间格局,床边还放着凤清瑶常常戴着的金色面具。 容瑾将手轻轻抚上了金凤面具道:“我替你夺回了琼水宫,报了仇,你可以安息了,琏儿平安了,但他先前从未读书习字过,平郡王还未除,我这会儿还不可以去找你。 我想,把琏儿教导好了,让他有能力能够成为好君主了,我再去找你,你就在奈何桥上多等我两三年可好? 容瑾将金凤面具放在了怀中,多日未曾落下的眼泪,在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出声。 若是知晓那一日一别竟然是永别,他不该和沈清琦吵的。 他们之间竟然连一个好好的再见都没有。 …… 又是一年开春。 东宫之中。 容琏看着一旁容瑾的脸色,飘浮在外边的心思只能收回,继续看着书籍,“皇兄,这念书太难了,我想去找小思齐玩了,小思齐已经会咿咿呀呀了,我和他玩他也有一点知道了,可是可爱了呢。” 容瑾将书卷起来敲在了容琏的脑袋上:“收收你的玩心,好好念书。” 容琏双手托腮叹气道:“皇兄,我又不要考状元,你又为何要逼着我念书呢?自从岭南回来后,你就是让我念书念书,半点都没有空闲。” “你不念书如何掌管大安江山?” “什么?”容琏震惊地看向容瑾。 容瑾道:“你嫂嫂还在奈何桥上等着我,你不能让你嫂嫂久等。” 容琏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道:“皇兄,你别做什么傻事啊,我不要你死,嫂嫂已经走了,你可不能走,你就算不为我想想,也要为父皇想想,父皇素来最是疼爱你!” 容瑾只看向容琏道:“念书。” 容琏心惊胆战地读着书,直到黄昏时,容瑾才放过了他。 容琏也不顾已是夜里还去了两仪殿之中,“母后,不好了!” 沈皇后见着匆匆忙忙进来的容琏问道,“怎么不好了?” 容琏小声道:“难怪自从我从岭南回来后,皇兄就天天让我去东宫念书,让我看奏折,教我处理国事,他是想要将大安朝江山交给我,去奈何桥上找嫂嫂去。” 沈皇后叹气道:“自从你嫂嫂走后,你皇兄就沉默寡言,人都是骨瘦如柴了,但要去找你嫂嫂应当不会?他可是大安储君,日后的帝王,舍得下这尘世间的一切吗?” 容琏道:“我刚才亲耳听到皇兄所说的,娘,怎么办啊?” 沈皇后叹气道:“要让你皇兄走出来,就得选秀,开春了,是可以举办赏花节选秀的好时光了。” 容琏道:“皇兄会愿意选秀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您也该早日走出来才是 沈皇后也不知容瑾会不会愿意选秀,但这恐怕是让容瑾能够最快走出伤痛的法子了。 沈皇后便去了一趟紫宸殿。 紫宸殿之中,盛云帝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自从半年前太子妃入葬后,盛云帝是看着自幼疼爱着长大的儿子是如何一日比一日憔悴的。 盛云帝都未曾白头,而二十二岁的容瑾已是半头白发,看着令人心惊胆颤。 “陛下。” 盛云帝见着前来的沈皇后道:“何事?” 沈皇后道:“陛下,东宫后院空着已久了,太子妃也已走了半年……唉……” 说起太子妃来,沈皇后倒也甚是想念她的那个侄女儿,沈清琦入宫后,对她这个姑姑还是极好的,哪怕自己屡次三番让她答应让沈轻仙入宫,沈清琦都未曾恨过自己。 可怜,英年早逝。 沈皇后浓浓叹了一口气道:“这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总也得像前看的,尤其是瑾儿还是大安储君,太子殿下。” 盛云帝望着沈皇后道:“你说的也是。” 沈皇后道:“臣妾想着这阳春三月,是赏花的好日子,不如请长安城之中未婚的姑娘们来宫中赏花,顺便让太子殿下挑选几个心仪的女子。” 盛云帝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你去与瑾儿说说。” 沈皇后小声道:“陛下,我觉得若是提前说了,太子未必会愿意,不如就先以赏花的名义邀各千金入宫?” 盛云帝应下道:“好。” …… 东宫麒文阁之中。 沈璧望着容瑾明显头上又多出来的白发,劝慰着道:“殿下,姐姐在天有灵,必定不希望看到您为了她如此憔悴伤心的,姐姐也走了快七个月了,您也该早日走出来才是。” 容瑾的摸着腰间佩戴着白玉镯子,他又怎能走的出来? 他们之间甚至连一个好好道别都没有。 凤山半年相处,东宫半年相处,这一年在容瑾的漫长人生之中并不算长,但是她的一颦一笑,早就已经让容瑾铭记于心。 沈璧叹气道:“小思齐已经会喊人了,殿下,要不要去看看思齐?” 容瑾道:“你姐姐走的时候,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来癸水了,她很有可能是怀着孩子走的……” 容瑾咬唇道:“或许去了奈何桥上,还能看到我与她的孩儿。” 严昊在一旁听着容瑾的话语,与沈璧两人退出后道;“殿下看着很是不对劲啊。” 沈璧道:“自从秦王回来之后,殿下就一直逼着秦王念书,教秦王批复奏折,很多国事也让秦王处置……你还不明白吗?” 严昊一惊,“这怎么可以?” 沈璧倒是毫无影响,可他们严家往日里就和沈家作对,他也是和沈璧关系好而已,严家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沈家党羽。 陛下扶持严家也是为了对付沈家,这要是秦王登基,他们严府…… 严昊一想就头皮发麻,“殿下对太子妃竟是如此深情吗?太子妃可还是凤清瑶呢。” 沈璧微叹气,“太子妃走的时候,连个道别都没有,夫妻最为恩爱的时候就此生离死别,能走出来谈何容易?不过姑姑已经打算给太子殿下办赏花宴选妃了……” …… 洛阳裘府。 僻静的小院落内。 沈清琦收到了红烛传来的飞鸽传书,看到了传书之中的内容,沈清琦自嘲一笑。 裘云茂入内,望着沈清琦隆起的肚子道:“算算时日,这孩子是不是快生了?” 沈清琦点头道:“嗯,六月里怀上的,这会儿三月了,快了。” 裘云茂望着一旁的纸条道;“是长安城之中的来信?” 沈清琦点头道:“是,红烛传来的纸条,说宫中打算办赏花宴。” 这个时候办赏花宴,即便是没有说的很明白,沈清琦也知晓是为了给容瑾选妃。 离她“入葬”也才不过半年的功夫,他竟然连给自己守一年都不守,简直就是可笑的很,还说什么一夜白头…… 裘云茂道:“这时候赏花宴,定是为了给太子选秀了,你……” 沈清琦摸着肚子道:“我早已不在意了,劳烦你为我选两个靠得住的稳婆。” “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我对外说你是我的……” 裘云茂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实在是唐突了你,但是裘家突然有一个生产的妇人,也是令人起疑,所以我对稳婆与奶娘说你是养着的女人……” 沈清琦道:“江湖儿女不在乎这些,陛下未必能饶得了我,这孩子也不能被陛下知晓,就说是你的孩子。” 裘云茂对着沈清琦道:“那你生了孩子之后有什么打算?清琦,其实我对你……” 沈清琦望向裘云茂,“这段时日多亏了你的收留,我很感激你,但是我不会再动男女之情,我只想早日成就神功,早日可以回去我的凤山。” 待容瑾另娶娇妻,有了新的太子妃,把她抛却于脑后的话,想来盛云帝也不会对她赶尽杀绝。 裘云茂道:“清琦,我能随你回去凤山,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在凤山里过日子,你腹中的孩儿终究需要一个父亲的。” “他不需要。”沈清琦淡声道,“我没有父亲也好好活着了,你出去。” 裘云茂见到沈清琦不悦的神情,出了门外。 在门外,裘云茂见到了一个少女。 绿衣少女抬眸看着裘云茂道:“云茂表哥,这小院里面是谁呀?我能进去瞧瞧吗?”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进去。” 花娇娇满是好奇地看着裘家这最幽静的小院落里面,裘云茂天天往这小院里去,还有给这小院里面买的药物都是些安胎药,亦或者是给怀孕女子滋补的药物。 花娇娇忍下好奇心,往里面多望了几眼,正要推开门的时候。 传来一阵女子凌厉地声音,“不是告诉你了吗?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入内。” 花娇娇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连滚带爬地去了裘夫人的院落里。 “姑姑!” 裘夫人见着花娇娇而来道:“娇娇,好事,天大的好事,宫中三月底要举办赏花宴,到时候你也能去,这赏花宴名为赏花,实则是给殿下选妃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他伤心几日就会过去了的 花娇娇听着自家姑姑的话道:“姑姑,我可不想去东宫选妃,听说太子都白了一头黑发,人瘦的都皮包骨了,我可不想要嫁给丑陋……” 裘夫人道:“可别胡说,太子殿下很是俊朗,一夜白头也是太子殿下先前对太子妃过于痴情而已,再痴情也该走出来了,白发的殿下依旧俊朗。” 花娇娇心里生出了一些念头道:“姑姑,那你和我一起去长安吗?” 裘夫人道:“嗯,你表兄在府中养着的那个女子快要生了,我随你去长安,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裘夫人实在是不同意自家儿子养一个女人在家中名不正言不顺,可儿子这年纪了,有血脉总要比没有的好。 裘夫人也就是睁一只闭一直眼罢了。 她还是希望能有嫡出的孙儿,若是没有嫡出孙儿,那也勉强接受下裘云茂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 …… 裘夫人带着自家侄女到了沈府。 沈府未出孝,家中还挂着白灯笼。 裘夫人去给沈老太傅上了炷香后,看向了神情憔悴的小姑子道:“你怎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 裘珂叹气道:“自从沈清琦走后,沈礼他就整日里以酒浇愁,若不是还有宜如在,恐怕他也不想活了。” 裘夫人也跟着叹气,“红颜薄命啊,太子妃这么年纪轻轻……唉!” 裘珂也只能跟着叹气道:“家中倒是有了一件喜事,归安郡主倒是愿意带着孩子来沈家了,这小思齐都已经会喊人了,头一个喊得竟然是姑姑。” “这么小月份都会喊人了呢。” 裘夫人随着裘珂去了沈璧院落之中看着小娃儿。 小婴儿甚是可爱,裘夫人笑着道:“像璧儿多些,这孩子可真有趣得很,也不知我家云茂什么时候也能让我抱上嫡孙儿。” 裘珂轻笑道:“云茂这孩子素来懂事,说不定等缘分来了,也会让你能抱上孙儿的。” 裘夫人叹着气道:“孙儿倒是很快就能够抱上了,他在府中养了一个姑娘,谁也不给看,但听大夫说,许是这个月底就要生孩子了。” 裘珂喜道:“这可是难得的喜事,嫂嫂您也不要挑是不是嫡出的孙儿了,云茂能有一个孩子属实不易了。” 裘珂抱起了小思齐道:“你可要有表弟了。” …… 东宫之中。 容瑾依旧是如同往常一般教着容琏念书,让他批阅奏章。 容琏双手托腮望着容瑾道:“皇兄,过几日我娘在宫中办赏花宴,你也一起前去赏赏花散散心?” 容瑾沉声道:“不去。” 容琏头疼道:“可是我母后说你一定得去!” “我不去。”容瑾都不用多想也知道赏花宴是为了什么,“你去告诉母后,我不会再选妃了的,你皇嫂在桥上等我等得够久了。” 容琏抿唇道:“皇兄……我知晓您对嫂嫂很是痴情,可是您还有父皇,还有我呢……你舍得离开我们吗?” “舍得。”容瑾道,“你好好念书。” 容琏却是故意捣乱不念书,“我不念了,我不要做皇帝,皇兄,我做不了储君的,更做不了皇帝的,这大安朝的储君只有您来做才是最为合适的。” 容琏说罢就跑了出去。 容琏想只要他不好好念书,那么容瑾必定也放不下大安江山,大安黎民百姓。 容琏前去了宁玉公主府,虽然他先前与宁玉公主都是吵吵闹闹的,可是今日哪怕被拦在公主府外,他也一定要闯进去。 容琏入了公主府内。 就见着宁玉躺在小榻上,一旁的陵游再给宁玉涂着脸上的药膏。 “皇姐,你去劝劝皇兄,现在普天之下可能只有你能劝皇兄了,皇兄想要去奈何桥上找皇嫂。” 宁玉从小榻上起来,紧皱着眉头道:“皇兄怎么这么傻呢?他连我都不管了吗?” 容琏道:“反正你这几日多去看看皇兄,我看皇兄的状态很是不对,他今日一整日竟然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也不知他晚上会不会吃,他这几日比先前又更瘦了,我听阿肆说,皇兄夜里都是没睡多久就醒来了!” 宁玉慌张地起身,“你为什么不早说?” 容琏道:“我与父皇母后说了的,可是父皇母后总觉得过几日赏花宴选秀,让皇兄挑选几个美人,皇兄就能走出来了。” 宁玉着急忙慌地洗干净了脸上的药膏,带着陵游前去了东宫。 东宫之中。 容瑾在麒文阁之中作画。 宁玉凑近一看道:“皇兄,你这是在画皇嫂吗?” 容瑾淡淡一笑道:“嗯,你皇嫂长得好看,我根本就画不出来她的美貌。” 陵游见着望着跟前的容瑾,只觉得吓人,他是在凤山就见过容瑾的,那时候的容瑾气质绝然,陵游一见他便知凤清瑶会选他做男宠。 如若是今日的容瑾去凤山,那凤清瑶必定不会选他。 “殿下,该用膳了。” “我吃不下,撤了。” 柴嬷嬷双眼含泪,颤声道:“殿下,您这三日只喝了一碗小米粥,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出的啊。” 宁玉公主在一旁道:“皇兄,你陪我吃一些,我正好也饿了。” 容瑾道:“你回公主府去吃。” 宁玉公主皱眉道:“皇兄……你多少也得吃一点东西的。” 容瑾只道:“我不饿,你们都出去。” 宁玉望着容瑾突出来的手骨,与他又苍白了不少的发丝,宁玉便匆匆去了一趟紫宸殿。 “父皇!” 盛云帝见到宁玉而来,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都不受通禀就进来了?” 宁玉公主跪在了盛云帝跟前道:“父皇,你去救救皇兄,他三日只吃了一碗小米粥,容琏还说皇兄已经存了要自尽之意。” 盛云帝脸色一暗,“为了一个女子何至于如此,朕是过来人,他伤心几日就会过去了。” 宁玉公主道:“可是这都大半年了啊,父皇!皇兄他的神态着实不对,您去看看他就知晓了。” 盛云帝起身道:“摆驾东宫。” 盛云帝去了东宫里面,容瑾还在麒文阁之中。 听到通禀盛云帝到,他也不抬头,只知作画。 盛云帝上前看着容瑾的画,一座桥上,一个女子似在期盼着等待着什么,桥上的奈何二字,令盛云帝一惊,“瑾儿!” 第一百二十章 瑾儿,沈清琦她还活着 容瑾听到盛云帝的话,缓缓抬眸看了一眼盛云帝,又继续下笔作画。 盛云帝夺过跟前的画作,将画撕碎,重重地打了容瑾一个巴掌道:“容瑾,你自小就在朕的身边长大,朕对你寄予厚望,你现在这为了一个女人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可能对得起朕自小对你的栽培。” 这一个巴掌打在了容瑾的脸上,容瑾似丝毫察觉不到痛苦一般,冷冷地看了一眼盛云帝。 盛云帝很明白容瑾是在恨他,恨他赶走沈清琦,才让沈清琦在半路上“遇险。” 容瑾沉声道:“孩儿不孝,好在还有琏弟,他生性单纯,日后会好好孝顺父皇的。” 盛云帝怒视着容瑾道;“沈清琦那个妖女到底哪里值得你为她这般?” 容瑾道:“她值得!” 盛云帝实在是不解,但看着儿子这模样,除了气恼更多的就是心疼,他尚且没有一根白发,而他最得意的儿子已是满头银发了。 容瑾继续拿出一张白纸来作画。 盛云帝在边上道:“听柴嬷嬷说,你已经三日都没有怎么好好吃东西了,就是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吃一些?” 容瑾摇头道:“儿臣吃不下。” 宁玉公主在一旁落着眼泪,咬着下唇道:“皇兄,你多多少少吃一点,皇嫂在天之灵定也不喜欢你这样的。” “不,她若是在天有灵,肯定会想着还没有找我报仇……她就没了性命,所以她一定会在奈何桥上,等着我去与她相会。” 盛云帝听着容瑾这话,瞬间全身一冷,“瑾儿!你将父皇放在何处?” 容瑾道:“孩儿不孝。” 盛云帝听着又是这四个紧皱眉头道:“月底就是赏花宴,你不如先看了赏花宴再说,宜如那孩子和沈清琦也是有三分相似的……” 容瑾道:“就算长得一模一样的,也不是她!” 容瑾提笔作画后,再也不理会任何人。 盛云帝在边上看着容瑾,直到子时,容瑾还是毫无困意,可他消瘦的身子骨早已十分憔悴。 盛云帝问着一旁的阿肆道:“太子这样夜里不睡有多久了?” “自从太子妃走了以后,太子就很少睡觉了……陛下,太子殿下他就算睡着了,也都是从噩梦之中惊醒的。” 盛云帝望着里面的容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太极宫之中,对着董承道:“去洛阳裘府,把沈清琦的孩子给带来。” “陛下?”董承一愣。 “如果那个孩子还没有出生的话,那就破腹取子,务必要保证那个孩子是活着的!”盛云帝道,“至于沈清琦还是将她给杀了,去母留子。” 有了孩子后,盛云帝想,容瑾多少还会活着,至于恨他,那就恨着。 董承领命后,连往洛阳城之中赶着。 洛阳码头上。 一艘大船驶离码头。 船上的蓝羽扶着沈清琦落座道:“尊主,您都即将快要临盆了,怎么还要离开洛阳呢?” 沈清琦道:“裘云茂的心意我承受不住,如今我已经恢复了六重天的功力,回去凤山也是不怕了的。” 何况,容瑾马上就要选秀了,待东宫有了新的太子妃,陛下也不会再来管着她的死活。 黄翡叹气道:“这要是生在船上很是凶险怎么办啊?” 沈清琦道:“橙心已经去了长安去接陵游了,他们走陆路,应当来得及赶上。” 沈清琦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也不知这一胎是男是女,她倒是更期望是个女儿,是个儿子的话,被盛云帝知晓了,难保有性命之忧。 大船走了三日,沈清琦已经快要生了,她也就在船舱内躺了三日。 听到外边的动静,沈清琦才起身到了船舱外边。 “橙心姐姐,你带来我此处做什么?宁玉公主的脸还需要我去医呢,你要是对我动手的,宁玉公主……” 陵游对琼水宫的几个圣女发怵。 正说着时,就见到从船舱里面出来的沈清琦,见着沈清琦的隆起的肚子,陵游满是瑟瑟发抖地跪在了地上。 “尊主,尊主,您还活着?我就知晓尊主您不会死的!” 陵游连声道:“尊主,太子殿下的情况很是不好,他已经是日薄西山危在旦夕了,你活着就好了,你赶紧去看看太子殿下,他整个人跟行尸走肉一样了……” 沈清琦听着陵游的话倒是不信:“我可听说宫中要举办赏花宴选秀了!” “举办赏花宴选秀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意思,太子殿下他并没有答应下来,我前两日给太子殿下看过病,他已是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可能也就这两日的功夫了……” 陵游磕首道:“你去看看太子殿下。” 沈清琦听着陵游这话,眉间微蹙,“当真?” 陵游伸出来三根手指道:“我不敢欺瞒于您,是真的,得快些了,殿下一心想要和您去奈何桥上相会……” 沈清琦心下一凛,吩咐着蓝羽道:“去长安。” 蓝羽看向沈清琦道:“尊主……” “去长安。”沈清琦再说了一句。 …… 长安城之中。 盛云帝等着董承的归来,但见董承归来并没有带着孩子道:“孩子呢?” 董承跪在了盛云帝跟前道:“陛下,我赶到裘家的时候,沈清琦早已不在裘家之中。” 盛云帝紧皱着眉头,外边容琏着急忙慌入内,脸上都是泪水,“父皇,皇兄他,皇兄他……” 盛云帝急忙起身,匆匆往东宫里而赶去。 东宫寝殿处,容瑾躺在床榻上,他的眼神已然空洞,毫无生气。 “瑾儿,瑾儿!”盛云帝走到了容瑾边上,伸手紧紧握住了容瑾的手,“瑾儿!父皇来了,你……太医,太医!” 陈太医在一旁跪下,瑟瑟发抖着道:“陛下,太子殿下这是大限将至了,可能都活不过今晚了。” 盛云帝道:“治好他!” 陈太医声音间还是带着惧意,但神情已是无奈道:“陛下,臣等已经尽力了,是太子殿下自己毫无求生之意,我们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太子殿下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盛云帝扣紧着容瑾的手道:“瑾儿,活着,沈清琦她还活着,她没死,且你们两个的孩儿也快要出生了,瑾儿,你听到了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真的还在人世间 容瑾苦涩一笑,声音微薄道:“父皇,您不用骗我了,孩儿不孝,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孩儿最为愧对得是您,愧对您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教导。” 盛云帝道:“朕没有骗你,董承,传令下去,大安境内搜查沈清琦,务必要将沈清琦找到。” “瑾儿,你撑着,沈清琦她当真还活着,你再撑一个月可好?一个月之内,朕必定找到沈清琦。” 容瑾哑声道:“父皇,对不住了,对……” 盛云帝道:“真的,瑾儿,沈清琦她当真还活着,她那时候并没有离开长安,她躲在了韩王府之中,是朕想要杀了她,她为了不让你恨朕,就配合着朕说她已经死了,此事红烛能够作证。沈清琦当真还在人世。” 盛云帝连声道:“董承,红烛可来了?” 董承在一旁道:“归安郡主刚到,在外侯着。” 盛云帝让着红烛进来,“红烛,沈清琦是不是还活着?” 红烛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之上的容瑾,看着他像是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点头道:“嗯,尊主还尚且在人世间。” 容瑾对着红烛道:“你不必骗我……她不出现在我跟前,我是不会相信的……” 盛云帝拿过一旁的粥,喂着容瑾喝下道:“多少喝一点……瑾儿……” 宁玉公主早已在一旁哭成了泪人,见着盛云帝强行给容瑾喂粥,而容瑾吃了粥却是吐了大半,直至吐血。 盛云帝起身道:“瑾儿!红烛,你知晓沈清琦在何处?” 红烛跪下道:“陛下,我家尊主就在长安,但你若要让她来见太子殿下的话,需得白纸黑字写下,不再要我家尊主的性命,毕竟封她肚子里的孩子为皇太孙,若是女儿,就封为皇太孙女,否则尊主不敢相信您不会再杀了她,不会对她孩子动手。” 盛云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写下了一道永不杀沈清琦的圣旨,“赶紧让她过来!” 容瑾的眼中渐渐得有了些许希望,但唇边的血却是越来越多,他只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盛云帝大声喊道:“瑾儿,瑾儿!” 宁玉公主跪在了床榻跟前道:“皇兄。” 容琏也满脸都是泪水,“皇兄……” 众人伤心至极,只见房顶有些动静,很快便有四个女子抬着一顶软轿而来。 沈清琦看着许久不见的寝殿,听到里面的痛哭声,走入内就见到了满头白发消瘦得不行的容瑾,唇瓣已经毫无血色。 沈清琦差点就站不稳,还是一旁的蓝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沈清琦。 “皇,皇嫂?”容琏揉了揉眼眸,“皇嫂……你来接皇兄了吗?” 沈清琦走到了床榻边上,没有对盛云帝行礼,伸手探了探容瑾的鼻息,稍缓了一口气。 沈清琦便将自己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传入着容瑾的体内。 容瑾的身上起了一股淡淡的金色,似一只金凤振动翅膀后,半个时辰后,容瑾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容瑾看向跟前的沈清琦,一时间不敢置信地摸着她的侧脸,“清,清琦?” 容瑾将沈清琦紧紧抱在了怀中,沈清琦连连推开着容瑾道:“哎,别抱我,会压着孩子的。” 沈清琦从一旁拿过粥碗,递给了容瑾,“你先喝粥好好调养调养身子,你这样貌好丑,一点都没有往日里的俊朗,你让孩子出生见到你这般容貌,孩子都会嫌弃的。” 容瑾望向着沈清琦的肚子,摸着她脸上真实的触感,落泪而笑,又将沈清琦紧紧拥在了怀中。 一旁的盛云帝见状,叹了一口气,转身而离去。 盛云帝出了寝殿之门,都需要扶着一旁的门框才能堪堪站稳。 一旁的内侍上前去扶着盛云帝,盛云帝摆手,回头看了一眼容瑾已是吃下了一口粥,叹了一口气。 他这么一招,沈清琦毫发无伤,但差点容瑾就是性命全无。 盛云帝望着阴云密布的天,只觉得可笑至极。 寝殿内。 宁玉公主望着沈清琦道:“皇嫂,你真的没死吗?你真的真的还活着?” 沈清琦点头道:“对,我没死,那日里陛下派董承要了我的性命,我与陛下谈了一个条件,假装我已死,实则我是躲起来好好练功了。” 宁玉公主道:“练功?你真的是凤清瑶吗?” 沈清琦点头道:“嗯。” 容瑾望着沈清琦道:“你躲在何处练功?” “裘家。”沈清琦倒是很坦荡地道,“只有裘家能护我安全,但我没想到的是,陛下前几日竟还派着董承去去母留子,好在我先走一步。” 沈清琦喂着容瑾喝粥,“你怎把自个儿弄成了这幅鬼样子?” 容瑾喝着沈清琦喂着粥,就是作呕难以下咽也还是咽了下去。 沈清琦伸手摸着容瑾的白发,“你还这么年轻,就这么一头白发了……” 容瑾望着沈清琦道:“你会介意吗?” 沈清琦淡笑摇头道:“不介意。” 容琏在一旁擦着眼泪道:“父皇他怎能如此呢?他差点就要害死了皇兄!他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愿说出实情来,真的是……” 容瑾搂紧着沈清琦道:“父皇要杀你一事,你为何不告知于我?” 沈清琦道:“你能阻拦吗?我还能为了我抗旨吗?” 容瑾苦涩一笑道:“我连命都不要了,你说呢?” 容瑾看着沈清琦隆起的肚子,“你怀孕的时候我也不在你身边好生照顾你,你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容瑾搂着沈清琦,眼中含泪笑道:“这一切和做梦一样,你真的还在人世间……” 沈清琦望着容瑾眼中含着的泪水,不顾容琏和宁玉公主还在,便吻上了容瑾的红唇,容瑾的红唇处还有吐过的血腥味,但沈清琦并无在意。 容琏伸手捂住了宁玉公主的眼睛,“皇嫂,我们先行告退了……” “等等,帮我叫稳婆叫太医,我可能要生了。” 沈清琦推开了容瑾,她只觉得腹部处传来阵阵巨痛,容琏和宁玉两人哪里有过生孩子的经验,四处走动,嚷嚷着太医稳婆。 柴嬷嬷倒是伺候过先皇后生子,颇有经验,先扶着沈清琦躺下,命内侍宫女前去准备热水。 “太子殿下,您出去!” 容瑾握紧着沈清琦的手道:“不,我在边上看着。” 他不好容易失而复得的沈清琦,他不会再放手……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诞下皇孙 天色将暗,东宫之中灯火通明。 沈皇后得了信急忙进了屋内,见着在床榻上疼痛万分的沈清琦,她一时间也不敢置信:“清琦?你竟然活着,太好了,太好了,你竟然还活着!” “姑姑。”沈清琦喊着沈皇后,饶是一年多前她被四大帮派围剿受了重伤也没有这般疼痛。 这疼痛比受了重伤还要更疼千倍万倍。 陵游在一旁侯着,将他专研出来止疼的药物沈清琦服用下,“尊主,你在用些力。” 吃了止痛的药丸后,沈清琦稍稍好过了些,但疼意似乎依旧还在。 沈皇后劝着一旁的容瑾道:“太子,产房脏污晦气,你还是出去,此处也不是男子该待的地方。” 容瑾紧握着沈清琦的手道:“我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沈清琦望着跟前脸庞消瘦的容瑾,紧紧皱眉,她只感觉一股力气在她体内游动,沈清琦猛得吐出来一口黑血。 陵游上前诊脉道:“是万花散的毒素……你这会儿体内内力虚弱,抑制不了万花散的毒性,生产时怕是有极大的危险,您要不将凤落九重天的内力心法告知给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帮你一起抑制毒素?” 沈清琦望着容瑾,打心底里她还是不敢完全信任容瑾的。 凤落九重天过了五重天的心法只有她和空永道长二人知晓而已。 容瑾紧握着沈清琦的手道:“你大可以相信我。” 沈清琦望着容瑾的满头白发,终究还是在容瑾耳边说着心法,让容瑾跟着她念着口诀。 床榻上的沈清琦与容瑾两人之间,现出两道金光,容瑾体内的内力化为金凤,而沈清琦体内的内力化为金凰,一凤一凰合二为一后,沈清琦调动着心法内力,金光入了她的体内,好一会儿便传来了一阵耀眼的光芒。 似照亮了整个天际。 “恭喜尊主!” “尊主得破八重天。” “九天寰宇唯凤独尊!” 外边侯着的蓝羽紫怜等人都高兴得不得了。 容琏听到了她们的话语,连连上前让她们噤声:“这话可说不得,父皇尚且还在人世间,你们这么说,可是要让父皇震怒的,这简直就是没把我父皇放在眼里!” 屋内的容瑾听到屋外那些形同谋逆的话语,也不再去管,满是担忧地看着沈清琦。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陵游让你吃助孕之药物。” 容瑾见着久久没能将孩子生下来的沈清琦,心如同被揪着一般。 沈清琦怒视了一眼陵游道:“原来你还在我的药物之中添加了助有孕之物,好,你很好!” 陵游瑟瑟发抖地往宁玉身后躲了躲,宁玉公主道:“皇嫂,陵游他……” 沈清琦这一怒,倒是让稳婆开心至极。 “出来了,出来了,再用些力气,太子妃再用些力气!” 沈清琦咬着牙,用尽浑身力气,才听到了一阵孩子的啼哭声。 孩子的啼哭声很是明亮,昏暗天空之上满是星辰。 沈清琦突破八重天,又生了一个孩子,再也挡不住劳累昏睡过去,容瑾见着沈清琦闭眸,满是担忧道:“清琦,清琦!” 陵游道:“尊主是太过于劳累了,让她好生睡一觉就好。” 容瑾将沈清琦被汗水打湿的额前碎发移到了边上,起身看着已经被稳婆放在了襁褓之中的孩儿。 “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是个小皇孙呢!” 沈皇后闻言乃是个皇孙,她满是欣喜,对于沈家而言,若是皇孙肯定是要比小郡主好太多的,沈皇后上前抱着襁褓中的小皇孙淡笑道:“这孩子长得更像殿下多些呢。” 容瑾看着微睁眼的小婴儿,淡笑了一声,“是像我一些。” 容瑾连日来的作践自己身子,不吃不喝不睡,刚才沈清琦喂他吃下的粥,他已然撑了许久,这一刻实在是撑不住了,晕睡在了沈清琦的床榻边上。 陵游连上前把容瑾扶上床榻后,给容瑾诊着脉,边诊脉边叹气,“有了这一遭还不知要短多少寿命的,脏腑脾胃都出毛病了,也不知多久才能养好身子骨了。” 宁玉公主道:“你要尽全力让我皇兄养好身子骨。” 陵游应下道:“好!” …… 东宫的喜讯连夜传遍了长安的勋贵人家间。 不过这喜讯对于有些人家而言并不算是喜讯。 尤其是严相府,严相乃是十足的陛下宠臣,陛下为了对抗沈家,才将他们严相府一力扶持起来。 这会儿沈家姑娘作为太子妃,不但没死还诞下了皇孙,他们严相府还不知会如何? 夜深时候,严相夫人还走到了严泠疏房中道:“泠疏啊,过几日的赏花宴可由不得你不去了,太子妃娘娘竟然没死回来了,刚出来的消息,她还诞下了皇孙。” 严泠疏起身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晓太子妃身为凤尊,不可能会死的,她没死就太好了。” 严相夫人叹气道:“你这傻孩子!太子妃没死,还诞下皇长孙,你知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沈家日后乃是长安第一大门庭,我们严府素来与沈府为敌,日后还不知如何呢?唉。” “所以啊,这次赏花宴上,你需得要进东宫。” 严泠疏道:“我想不会有赏花宴了的,您要是怕严家先前得罪沈家得罪狠了,不如替哥哥去求娶宜如郡主呢,哥哥和沈璧自幼都是太子殿下的伴读,虽说我们两家不合,但我看哥哥和沈璧二人也素来处得来。 宜如郡主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想来沈家也犯难,而我哥哥与宜如郡主实为良配。” 严相夫人叹气道:“这不是还要看看陛下的意思吗?虽说是沈家太子妃诞下皇孙,可到底如今陛下还在,我们严府也是不好这会儿就去与沈家联姻,这真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太子妃虽还活着,可到底东宫子嗣单薄,殿下也已二十二的年纪,尚且只有这么一子,过几日的赏花宴想必还是会有的,到时你在赏花宴上多多努力,定要进东宫才好。” 严泠疏轻叹了一口气,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思,点头应下。 严泠疏依旧是觉得月底不会再有赏花宴。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沈家里边。 沈皇后命宫人连夜前来报喜,都睡下来了的众人都连着起来。 听着宫人的报喜,沈礼满是不敢置信,若不是这会儿宫中已经下钥,无陛下传召不能入东宫,沈礼还真想前去东宫瞧一瞧。 宜如握着裘珂的手淡笑道:“娘亲,姐姐还活着,我就知晓姐姐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的。” 沈璧手上还抱着小思齐,他早就该明白了,红烛一点都不伤心,连着她带着思齐回沈家住,都是有些不情不愿,像是听了谁的吩咐一般,这会儿沈璧全然都明白了。 怕是沈清琦让着红烛带着小思齐回沈府的。 沈清琦没死,红烛自然也不必伤心。 裘珂一夜都没怎么睡,明日去准备红鸡蛋甜米酒等物,按照长安习俗是娘家得知女儿有孕要送去之物。 …… 天色大亮的时候。 沈清琦缓缓醒来的时候,她睁开眼眸就望见了跟前的容瑾。 他还在睡着,他的脸上真的是没有多少肉了,沈清琦从未见过这般消瘦之人,头发的白发也甚是枯燥,沈清琦轻轻抿唇,伸手摸向了容瑾的发丝。 容瑾从噩梦之中惊醒,喊着沈清琦。 睁开眼眸便见到了跟前之人,容瑾将沈清琦紧紧地抱在了怀中,上前吻住了沈清琦的唇瓣。 沈清琦轻轻推了一把容瑾道:“还未洗漱。” 容瑾却是不管不顾地又吻住了沈清琦,他恨不得将沈清琦揉进怀中,“清琦……你这半年活着,为何不联系我?若我知晓是父皇对你动手,我也有能力护你周全……你可知这半年我多少次就已经死了,若不是放心不下这大安朝的江山百姓,若不是平郡王还在人世,我怕容琏为储君后不行,我便早就去找你了。” 沈清琦在容瑾的怀中道:“陛下要杀我,你又能如何呢?他终究是你的父皇,若不是你快要走了,性命真垂危了,想必陛下还是不会容忍我一个江湖女子进东宫的。” 容瑾紧搂着沈清琦道:“日后我不会再让父皇杀你。” 沈清琦伸手轻轻一弹,容瑾便见窗户打开,外边的树木摇晃的分外厉害,“我已突破八重天,再也不必怕董承的银龙卫杀我,银龙卫全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沈清琦看着容瑾的眼眸道:“还有你,也不能再负我,否则我一根手指头便能让你死。” 容瑾轻笑道:“我不会负你的。” 沈清琦摸着容瑾的白发,“也不知能不能变回黑发了……” 容瑾道:“涂黑便可,长安城之中不少年迈的臣子都是将银发涂黑的,当初沈老太傅也涂抹过。” 沈清琦轻抚着容瑾的脸庞,“还有你这皮包骨的瘦弱,也不知何时能长些肉?” “我会多吃些的。” 容瑾起身唤着宫女进来伺候着他们梳洗,沈清琦尚且要坐月子,她洗漱一番后也没有下床。 听到外边来报,沈家派人送了东西过来,沈清琦忙让她们入内,见着是按照民间习俗所给的一些红鸡蛋糖米酒之物,还有不少金银玉石。 沈清琦问道:“沈家没人前来吗?” 柴嬷嬷道:“沈夫人说家中还没有出孝,不便前来宫中。” 沈清琦不在乎这些,但许是宫中规矩多,她倒也没有当回事情,她忙问着一旁的容瑾道:“对了,我孩儿呢!” 她一早醒来只顾着容瑾了,摸向自己的肚子小了些许,她才意识到她已经当了娘亲。 柴嬷嬷道:“在外屋,归安郡主和蓝羽几位姑娘轮流看顾着呢。” 沈清琦道:“快让她们过来。” 红烛到底是做了娘亲的,抱着孩子的姿势都分外不同些,红烛抱着孩子上前道:“尊主,这孩子长得像太子殿下。” 沈清琦闻言从红烛手中接过孩子,望向一旁的容瑾,眉眼确实一看就很是像容瑾。 蓝羽道:“从小主子一生出来我们就紧盯着小主子,没有人敢换走小主子。” 沈清琦轻笑,蓝羽有这顾虑也是对的,毕竟宜如当初就是被换走了,白白让沈轻仙替她享了十六年的福。 沈清琦问着容瑾道:“当初我本想离开韩王府时候去处理了沈轻仙和那害死我娘亲的老太婆,倒是让她们多活了几日,也不知她们现在如何了?” 容瑾道:“沈老夫人在庄子,没撑过冬日里,活活饿死冻死了,沈轻仙疯癫了,被关入了疯人塔之中。” 沈清琦道:“没能亲手报仇,倒是有些可惜,但她们也算是罪有应得了,还有我听说了你带兵除去了四大帮派与司晨帮?” “嗯,我和萧子砚一起前去的,不过他们可能是早就得知了消息,四大帮逃走了不少人,留下来的都是些小徒儿,我也没有报复他们,让萧子砚将他们收编入军队了。 最近好像有四大帮派的长老在集结江湖中人,觉得朝廷对四大帮派动手,乃是朝廷要与江湖为敌,所以要联合江湖众人起义谋反。” 沈清琦皱眉道:“四大帮派和司晨帮的确不是你们能够轻易灭掉的。他们当初联合起来对我出手,是因为俞驸马联合的他们,沉月,俞驸马和平郡王早有勾结,说不定你和萧子砚这么一出手,就是把这些江湖人士都往俞驸马和平郡王那边推……” 容瑾道:“我当时得知你被四大帮派除去太过于气愤,也是后来才想明白此道理,所以我不敢追随你而去,怕容琏做了储君之后,储君之位不稳,平郡王联合江湖人士就此发难,所以这半年来一直教着容琏念书。” 沈清琦道:“不过这四大帮派也是活该,我本也要回去报仇的,你也算是替我先了一步,他们身为名门正派,以多胜少,趁人之危,连江湖规矩都不讲,还妄图瓜分琼水宫,我迟早要清算他们。 他们要是一步错步步错去,召集江湖人士与平郡王倭国勾结,我也必定不会轻饶他们。” 沈清琦望向了怀中的孩儿道:“你说我们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我先前想的都是姑娘家的名字。” 沈清琦先前笃定自己生的会是女儿,谁知竟是一个儿子。 容瑾望向了紫宸殿,“按规矩,该让父皇取名的,但是他差点就要了你的性命,还是我们自己取名字……” 第一百二十四章 便将皇位传给你 今日并未上早朝。 太极宫之中一大早就传唤了太医而来。 沈皇后进了太极宫之中,望着盛云帝,去年刚过四十大寿的盛云帝这半年来眼看着也憔悴了许多。 “陛下,东宫的喜讯您得知了?清琦平安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盛云帝道:“母子平安就好。” 沈皇后浅声笑道:“小皇孙还望陛下给赐名呢。” 盛云帝低声道:“朕想着瑾儿应该不会希望朕给孩子取名。” 沈皇后道:“您乃是天下之主,那孩子能得您取名,是皇孙之幸事。” 盛云帝挥了挥手道:“你出去,朕想要好好静一静。” 沈皇后躬身后告退。 东宫里面。 沈清琦听到容瑾说自己取名后,她抱着怀中的孩儿,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的确不太想让盛云帝取名。 到底盛云帝可不只是一两次对她动了杀心。 若是以前的沈清琦,必定无法谅解盛云帝。 可昨日看到那无神的盛云帝,还是沈清琦头一次见到拥有江山的帝王会这么的无助。 盛云帝终究还是容瑾的好父亲。 而且沈清琦在裘家躲了这几个月,她倒也明白了一件事情,朝廷和江湖想要井水不犯河水,几乎是做不到的。 皇权衰落的时候,那必定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但如今皇权并未衰落,反而日益强盛。 真如她师叔空永道长所言,如今河清海晏百姓和乐,如若江湖真的要起争端,那便就是破坏天下黎民的苍生。 沈清琦望着容瑾道:“我进江湖练武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一开始只是想着身子骨不好,练武可以让我身子骨强健些。 后来我武功越来越高强,我发觉练武能帮当地官员抓捕朝廷钦犯,能打抱不平,能帮凤山边上的百姓惩强扶弱,我亦觉得很是开心。 而后,师父走后,人人觉得我琼水宫被女子掌管可欺,我秉持师父遗愿,专心练功,统一江湖,再统一江湖成为武林盟主之后,我便不知我能为江湖做些什么? 但我渐渐地很怕自己会失去武功,会失去武林盟主之位,我也仗着神功觉得自己不可一世,我这会儿能理解到师叔所说的为何连神功会走火入魔。 我练到八重天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为了江湖之中的权力。 直到昨日里真正达到八重天的时候我明白了,统一江湖后的我醉心于权力,并没有去领会到凤落九重天这神功的意义。 祖师领会琢磨出凤落九重天,是为了苍生黎民百姓,而不是让我一个人用着这神功,去助长属于我一个人的权力,什么九天寰宇唯我独尊,就是一个笑话。 陛下是一个好陛下,他登基之后虽然防备着沈老太傅,可在沈老太傅为民做实事时,他也并没有陷害沈老太傅,只是扶持新臣势力。 而我在江南长大,饶是山高皇帝远的江南百姓,都知晓当今陛下的好。 而陛下他为了日后的储君江山所虑,他是不可能让一个满心要一统江湖的魔女为太子妃,更不可能让一个不顾全大局的女子为六宫之主……” 容瑾听着沈清琦的话道:“没想到你会这么想?要是以前的你怕是早就要对我父皇喊打喊杀了。” “我自然也是想要报仇的。”沈清琦道,“但是报仇的意义呢?我若是杀了盛云帝,是能为自己要个公道了,但天下必乱,百姓必定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容琏一直向往着去江湖之中行侠仗义,可他不知道的是江湖之中并没有行侠仗义。 有的只是江湖之间各帮派的争斗,与冤冤相报的仇恨,在我没有成为盟主之前,这四大帮派各都有仇,只是琼水宫壮大后,才让他们联手起来。 陛下他虽对我动了几次杀心,但也没有真正伤我性命,为了江山社稷大局安定,我还是不报仇了。” “而且容瑾,我可以恨陛下,你却不可以,他情愿为你而放下身为天下之主的尊严。” 容瑾将沈清琦搂进了怀中道:“嗯,我知晓。” 寝殿门口的盛云帝听到了屋内沈清琦的这番话,担忧未曾舒展的眉头,在这一刻倒是舒展了开来,他转身离开了东宫。 沈清琦用过早膳之后,就来了不少探望她的人。 张沐卿来时,见着沈清琦眼中还喊着泪:“太子妃,你没事就太好了,我一直以为你……” 沈清琦伸手给张沐卿擦拭着眼泪,“看你这模样也不是很好。” 张沐卿道:“太子妃,我明日就要去观中了,下次回长安不知何时了。” 沈清琦知晓张沐卿要离开东宫,需得去道观之中几年,才好再换个身份回长安,她道:“不如去琼水宫之中?那边是一处好地方,你本也算是我的徒儿。” 张沐卿浅笑道:“好。” 张沐卿走后,沈清琦就听到了施国舅夫人求见。 沈清琦却是并不想见施国舅夫人。 容瑾在沈清琦边上道:“不想见也不必多见。” 沈清琦道:“嗯,那就让柴嬷嬷回绝了她们。” 容瑾坐在了沈清琦边上道:“我去一趟紫宸殿,你一个人在此处还行?” 沈清琦浅笑道:“放心了,陛下昨日能下旨,今日就不会再来要我性命,我在此处不会有什么危险。” 容瑾见着沈清琦的轻笑,才放心地去了紫宸殿。 进了紫宸殿之中,容瑾便跪在了盛云帝跟前道:“父皇。” 盛云帝望着消瘦的容瑾道:“起来,你还怪朕吗?” 容瑾道:“我不敢。” 盛云帝听到不敢二字,就知晓他是怨恨上了自己,盛云帝轻叹了一口气道:“瑾儿,朕知晓你不怨恨朕是不可能的,你孩子的名字就你们自己去取。 还有朕打算今年年底去一趟泰山封禅,等回来后,便将皇位传给你……” “父皇!”容瑾抬起头来,“父皇,您还正值壮年。” 盛云帝还很是年轻,没有必要这般年纪就将皇位传给他。 盛云帝道:“或许朕是开始糊涂了,昨日见到你差点咽气的时候,朕就在想只要你能活着,一切都是值得的,刚才沈清琦对你说的话,朕也都听到了。 古来至今,没有一个帝王能够到老都是圣明的,朕已在皇位上够久了,久到以为朕是皇帝,能操控世间万物,但其实不然,你也是时候该接下身为大安储君的责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属意的就是秦王殿下 三月底。 宫中的赏花宴还是如期举行。 长安众姑娘千金都打扮一新前来赏花宴之上。 东宫之中。 沈清琦已是能下床走动,得益于她自小练功,所以才过生孩子没有几日,她已能健步如飞了。 倒是沈皇后和容瑾都觉得她需要好好坐月子,哪怕陵游已经说了沈清琦无需坐月子了,沈清琦还是被容瑾紧盯着只能歇在床上。 “我听闻今日赏花宴还是举行了呢?” 沈清琦侧眸看向着容瑾,“你都这幅鬼样子了,倒也没有吓退那些千金前来赏花宴?” 容瑾道:“宫中都说了要举办赏花宴,也没有明说是选妃宴,怎能说不办就不办了呢?你放心就是,东宫不会再添人了。” 沈清琦轻哼:“谅你也不敢,容瑾,我可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敢负我,我必定不饶你。” 容瑾紧搂着沈清琦,“我不会负你,今生今世,我只会有你一个妻子,父皇说了,他年底去泰山封禅后,回来就会将皇位让给我……” 沈清琦一愣:“父皇年纪又不大……” 容瑾道:“许是对你我的补偿。” 沈清琦想了想道:“那你登基之后,若是有大臣上奏让你广纳后宫呢?” 容瑾朝着沈清琦轻笑道:“去泰山封禅的时候,你露几招,譬如动用轻功半刻钟到山顶,我保证无人再敢不要命的上奏,谁敢得罪江湖鼎鼎大名的凤清瑶呢?” 奶娘抱着已经熟睡的小婴儿过来。 沈清琦对着容瑾道:“都好几日了,你可想好叫他什么名字了吗?” 容瑾道:“叫他容辰,他出生的时候便是漫天星辰。” 沈清琦轻笑道:“容辰这名字的确不错,小辰儿。” 陵游端着滋补的药物过来,陵游都不敢抬眸看着沈清琦。 容瑾接过药碗对着陵游道:“孤应该要好好谢谢你才是,若不是有你,孤如今都不会有辰儿。” 陵游跪下道:“不敢不敢。” 沈清琦见着陵游胆小的模样道:“你最好给我好好管着西街的铺子,好好治病赚银两,何时赚够了五万两银子,我便饶了你。” 陵游磕首道:“多谢尊主。” 沈清琦见着陵游这般小的胆子道:“你在我跟前胆子小成这样,你怎胆敢去勾引宁玉公主的呢?” “勾引?我没有,我绝对没有!”陵游触及到容瑾要杀人的目光,连连摇头。 沈清琦淡笑道:“你没有,那为何宁玉一到我跟前,就谈起你来。” 容瑾打量着陵游陷入了沉思,宁玉公主的婚事的确一直很难,容瑾本是打算让严昊娶了宁玉的,但严昊显然对宁玉只有尊敬,严家的确会是宁玉的好婆家,但终究严昊和宁玉都不是互相喜欢。 倘若,宁玉当真天天谈起来陵游,陵游除了胆小一点倒也没有什么其他不好之处。 他的医术足以堪为御医院院判,胆小其实也算是好处,驸马要胆子大作甚,胆小听公主一辈子的话才好。 陵游连摇头大喊不敢,“殿下,草民不敢勾引宁玉公主,草民接近宁玉公主,只是为了让她能够救草民一条小命,草民对公主无意……” 沈清琦听到了寝殿外的脚步声,望向外边,便见着一抹粉色衣角离去。 容瑾道:“你最好不敢。” …… 赏花宴上。 宁玉公主恶狠狠地吃着跟前的糕点。 严泠疏望着宁玉公主轻笑道:“这糕点可没有惹着你?你至于像是咬仇人一般咬着糕点吗?” 张沐莹问着宁玉公主道:“太子殿下会来吗?你问了吗?” 宁玉公主咬了一口栗子糕道:“皇兄今日定时不会来了的,皇嫂还在坐月子呢,皇兄说了要陪着皇嫂把月子给坐完的,且皇兄也不打算再往东宫之中添人了。” “啊?”张沐莹万分同情地看向了一旁的严泠疏,“泠疏都已经过了十七了呢。” 严泠疏眼眸望向了一旁抱着在沈皇后跟前抱着孩子的红烛。 宁玉公主也顺着严泠疏的目光望了过去,见着容琏正从红烛手中接过小思齐抱着。 宁玉公主走了过去,从容琏手中抢过小思齐抱着道:“这就是堂姐的孩子,转眼间都这么大了呢,好可爱。” 容琏道:“皇姐,你小心点,可别把我小侄儿给摔着了。” 宁玉公主道:“我天天抱着皇兄的孩儿,怎会把小思齐给摔着了呢。” 严泠疏在一旁望着宁玉公主怀中的孩子,她微垂下了眼眸,这个孩子长得很是像沈璧。 红烛看见了严泠疏的眼神,从宁玉怀中把小思齐接了回来。 自从沉月长公主走了之后,沈皇后见着宁玉公主的关系和她们缓和了不少,沈皇后求之不得,到底也是从宁玉出生时她就带在身边的。 “严姑娘是越长越漂亮了。” 严泠疏道:“多谢皇后娘娘夸奖。” 沈皇后握住了严泠疏的手道,“泠疏啊,陛下与我一直属意于你做我们家的儿媳。” 红烛听闻此言直皱眉:“皇后娘娘!” 容瑾可是说了只有尊主一人的,这皇室怎么还要往太子身边塞人? 严泠疏听闻此言,也连声道:“多谢陛下娘娘的青睐,只是我已心有所属了……” 沈皇后道:“心有所属?哪家的公子?本宫还想着让你做本宫的儿媳呢,正好琏儿这孩子从小就是吊儿郎当得很,但胜在他好学聪慧,还想着你的才华乃是长安一绝,若你成了秦王妃,必定能好好辅佐琏儿!” 容琏在一旁听着睁大了眼眸,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了红晕,“母后,我还没有到十五岁生辰呢,我年纪还小呢!” 沈皇后道:“也是不小了,你要大婚少不得也要准备一年的功夫,正好十六大婚。” 严泠疏闻言,故作娇羞着道:“正好,我属意的就是秦王殿下。” 容琏听闻此言,脸一下子爆红,连耳后根都是红得厉害,“啊?你何时心仪我的?” 毕竟他和宁玉公主先前都是水火不容的,容琏回忆着他可有在严泠疏跟前和宁玉一起拌嘴?想想,次数还是不少。 宁玉公主也觉得不可思议,“严泠疏,他?你确定你喜欢他?” 严泠疏点头道:“嗯。”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到底最终成不了皇后的 宁玉公主多少是不信严泠疏之言语的,容琏连十五岁的生辰还有好几日,而严泠疏已近十八岁,在严泠疏的眼中,容琏就是个年纪稍大些的孩童罢了。 严泠疏却心知肚明,她从小就是陛下属意的儿媳,如今嫁给东宫无望,为了家族前程,嫁给秦王许是她最好的打算。 严家向来都是陛下心腹,先前可没少得罪沈家党羽,她唯有嫁给容琏,才能护严家周全。 容琏年纪是小了些,可自幼就是被养得十分单纯。 前些时日,太子出事,容琏也没有趁人之危,他反倒是最为担忧太子殿下安危之人,可见是至纯之人,嫁给他也未必不好。 容琏到底年纪还小,被女子一说心中有他,害羞地走了。 赏花宴上,施雅双一直望着宫苑的月牙门处,期许着太子殿下的到来,可不论施雅双怎么望去,都不见太子殿下的踪影。 直至赏花宴罢,施雅双不免有些失落。 回到施国舅府上时,施国舅夫人握着施雅双的手道:“莫急,莫急,有的是机会,你太子表兄到底也还年轻,我听坊间有传言说,那沈清琦竟是江湖妖女,琼水宫的凤清瑶,她如今就算母凭子贵能够回来做太子妃,可到底最终也成不了皇后的。” 施雅双听闻凤清瑶之言语问道:“此事当真?” 施国舅夫人道:“此事前些时候就在坊间传遍了,如今沈清琦是侥幸诞下皇孙,可真要是等到你太子表兄登基,沈清琦想要为皇后怕是没这般容易。” 施雅双心中又生出了期许来,“对了,娘亲,严泠疏的婚事今日定下来了。” 施国舅夫人道:“她进东宫为侧妃了?” 施雅双摇头道:“不是,而是与秦王殿下定了亲事。” “秦王?秦王怕是连十五岁的生辰都没有过?” 施雅双点头道:“离十五岁生辰还有几日的功夫。” 施国舅夫人高兴道:“严泠疏嫁给秦王之后,你算是少了一个有力的对手。” …… 东宫之中。 沈清琦听到了红烛来说容琏和严泠疏的喜讯,她全然不敢置信。 严泠疏虽然只比容琏大三岁,可在沈清琦眼中一个是妹妹一般,一个却是如同一个孩子。 “怎么他俩在一道了呢?小容琏都没有满十五的年纪。” 容瑾在边上道:“严泠疏自幼就是要进宫的,她也是因要入东宫而一直磋磨着婚事,若能与琏儿成亲也是好亲事,亲王大婚,怎么也要准备个一整年,等满十六成亲即可。” 沈清琦想着就是容琏十六也年纪太小了些,“我是觉得会不会委屈了严泠疏?” 容瑾道:“她若是觉得委屈,就不会应下这桩亲事的,她既然应下了,便是觉得这桩亲事是最好的。” 沈清琦淡淡一笑,“倒也是。” 严泠疏这个姑娘聪慧得很,沈清琦相信她的抉择不会有错的。 沈清琦看向了白白胖胖的小思齐,不到一岁的小婴儿已经会叫姑姑了。 “真乖。” 沈清琦倒是也期盼着她的小辰儿能够早日唤自个儿一声娘亲。 沈清琦对着容瑾道:“你也别一天到晚守在我边上了,你去忙你的去?” 容瑾叮嘱着沈清琦道:“不得下床,不得去外边,你别仗着自己是习武就乱来,月子没有坐好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素来又体弱……” “我还真没体弱。” 沈清琦想着大概是去年她重伤时候,身娇体弱的形象已是深入人心,连着容瑾到如今都觉得她体弱得很,其实她并未半点体弱。 容瑾知晓沈清琦有单独的话要与红烛聊,起身叮嘱着红烛道:“你也是坐过月子的,好生看着你家尊主,别让她逞能。” 红烛应下道:“嗯。” 容瑾走后,沈清琦就想着到外边去透透气,红烛将沈清琦拦下道:“尊主,坐月子时最忌吹风的,若是吹了风日后就会偏头疼的,您也是安稳些。” 沈清琦无奈坐回了床榻之上,“我还没有问过你,你与沈璧如何了?” 红烛淡声道:“也没有如何,就如同以往一般。” 沈清琦望着红烛道:“我让你带着小思齐回沈家,一来也是为了想要让这孩子父母双全,你我都是没有体会过父母亲情之人,小思齐若能有爹爹祖母祖父疼爱再好不过。 二来,红烛,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也希望见你幸福,如若你在沈府过的不如在韩王府开心,还是带着思齐回韩王府。” 红烛低声道:“倒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在哪里过日子不是过日子,沈府人都待我极好,也对小思齐极好,也没有瞧不起我是江湖出生。” 沈清琦看着红烛,“你应该知晓我问的是你与沈璧。” 红烛轻抿唇道:“尊主,我与他一开始只是为了解药而已,后来他在四海客栈之中来抓我之时,我也知晓他对我并未任何感情,包括有了思齐也不过就是一个意外罢了,正如您所说,思齐需要父母双全,所以不论我与他怎样,也就这样……” 沈清琦微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希望你能与沈璧二人可以好好的。” 红烛道:“沈璧倒是一个好爹爹,饶是公事繁忙,他也总会来陪小思齐玩半个时辰。” …… 麒文阁之中。 容瑾处理了好些时日耽搁的公事。 听到禀报沈璧前来,容瑾便让着沈璧入内。 沈璧进了麒文阁之中拱手道:“殿下。” 容瑾抬眸看向沈璧问道:“什么要事?” 沈璧浅浅轻笑道:“也没有什么事,我来接红烛和孩子回沈府,时候也是不早了。” 沈璧自从做了爹爹之后,一直不敢在容瑾跟前多提起什么关于红烛与孩子之事,生怕容瑾伤心,如今沈清琦还活着,沈璧才敢提及。 容瑾道:“思齐比先前时候要大了不少。” 沈璧道:“孩子一天一个模样,等小皇孙出了月子之后,您就会知晓孩子似乎一下子就大了。” 容瑾倒也有了不少的期盼,“走,去太子妃寝殿。” 沈璧身为外臣原也不可去太子妃寝殿,可他到底也是沈清琦的亲弟弟,倒也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沈璧前去了寝殿,头一次见到了小外甥,沈璧道:“这孩子像殿下多点。” 沈清琦问向沈璧道:“都说像殿下,家中一切都还好?” “都挺好的。”沈璧回道,“就是宜如的亲事令娘亲有些烦心,这要是三年守孝下来,宜如的婚事怕是艰难。”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还要走? 沈清琦轻笑道:“宜如是我的妹妹,日后定也不会愁嫁的,你让娘亲放宽心才是,倒是你,不会也打算三年之后再娶红烛进门?” 沈璧道:“家中戴孝,我身为沈家嫡长孙,确实得要三年之后,娶红烛入门。” 沈清琦道:“你可一点都不知变通的?等祖父满一周年,你便说祖父托梦想要让沈府有嫡长孙媳,便也可娶红烛入门,否则你要让思齐都懂事了,还名不正言不顺吗?” “姐姐教训的是。”沈璧从红烛手中抱过了小思齐。 小思齐见到了沈璧之后很是乐呵,扑腾着小手就扑入了沈璧的怀中。 这倒是让容瑾和沈清琦看着甚是羡慕,也不知他家小辰何时能认人。 沈璧与红烛走后,沈清琦轻叹了一口气。 容瑾坐在沈清琦边上问道:“你是担忧红烛?大可不必有此担忧,我与沈璧也算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他是个有责任心之人,会好好善待红烛的。” 沈清琦道:“红烛也不缺会善待之人,她也是苦命的人,我希望有沈璧是能珍惜她。” 容瑾道:“放心便是。” …… 出了东宫的后。 红烛望向了一旁的沈璧道:“我来抱思齐?” 沈璧看着怀中的儿子道:“他更喜欢我抱他。” 红烛也知他们父子情深,这思齐好像很是喜欢沈璧,明明还是她陪伴在他身边多些。 沈璧看向红烛道:“姐姐说得对,这些时日让你没名没分跟着我委屈你了,沈家原在孝期,但的确不能拖到小思齐懂事了,还不给你们母子名分,我这就回去与爹娘说要娶你一事。” 红烛脚步微顿道:“沈璧,你我一开始是因为我中毒,所以拿你做解药,我知晓你对我还是嫌弃居多的,你若只是为了小思齐,不必委屈你自己娶我。 我虽然也想小思齐爹娘双全,可是即便不娶我,我相信你我也都会好好疼爱思齐的,你没有必要不喜欢我,还要与我成亲。” “没有!”沈璧浅声道,“我没有不喜欢你。” 沈璧望着红烛道:“我和殿下不同,殿下是被你下毒才做的凤清瑶男宠,而我不是,给你解药之后,后续有思齐那一回,也并非是被逼迫而是心甘情愿的。” 红烛望向了沈璧。 沈璧握紧着红烛道:“我那时候就想过,若是你愿意与琼水宫割席,换一个身份,我便会把你带回沈府。” 红烛低声道;“做你的妾侍?” 沈璧伸手轻轻摸了摸鼻子,显然是有些许的心虚,“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 红烛轻轻笑了笑,也不去在乎他曾经想要自个儿做妾侍,如今有了思齐,也没有必要计较这么多。 …… 沈清琦整个月子里坐得无聊至极,唯一让她欣慰的便是,她离开长安城时,开在西街的铺子都甚有成果。 而陵游几乎每日里都能挣得五千两银票。 沈清琦收着陵游献上来的银票,不禁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 陵游浅笑道:“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和家中小妾多年不孕,我给鲁国公世子下了一副药,他妻妾同时有孕,鲁国公夫人一高兴就给了我五千两。 还有张国公重疾缠身已久,夜夜被头疼折磨,我治好了困扰他多年的头疼之病,也要了五千两……我想不出半个月,我便能将五万两银子尽数奉上了。” 沈清琦拿着银票道:“你倒是有能耐,他们还真愿意花费这么多银两治病。” 陵游道:“这长安勋贵可要比给江湖人治病好太多,他们都会给我许多银两。” 陵游给江湖之人治病的,多的是对他的威胁,他武功不好空有医术,就是被各大帮派抓来抓去,直到抓到琼水宫后,无人再敢从琼水宫之中要人。 “皇嫂。” 宁玉公主入内时,见着陵游在屋内,轻哼了一声。 陵游躬身行礼道:“公主殿下。” 宁玉公主抬起下巴高傲地看着陵游,“听闻你最近在长安城之中是声名鹊起啊?都好几日没有来给本公主敷脸了……” 陵游小声道:“公主殿下的脸其实早就好了,是我为了保命才……望公主殿下见谅。” 宁玉又是一声轻哼,走到了沈清琦边上看着她的小侄儿,“小辰儿变白了许多呢。” 沈清琦轻声淡笑,“再过一日就是满四十五日了,我也总算是可以出门了,后日里在东宫之中会为小辰儿办满月酒,你记得前来。” 小辰儿的满月宴并没有请外人,只请自家家人用宴罢了。 沈家重孝在身,宜如和沈璧身为孙辈倒也好些,所以沈清琦也请了宜如与沈璧二人前来,顺便也请了裘云茂。 容瑾对于沈清琦要请裘云茂倒也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前段时日,裘云茂也助了沈清琦许多。 四月里,天气渐热。 沈清琦坐月子这段时日,她们一家三口都眼见着长了不少肉。 小辰儿变得白白胖胖的,容瑾总算不是先前那骇人的皮包骨头,也是长了不少的肉,虽然还是比往日里消瘦了不少,但也不吓人了。 沈清琦出了月子后,就给容瑾用一种乌木汁液染着他的一头白发。 “亏得陵游还说自己医术高超,就是连着将白头变黑都不能。” 沈清琦伸手给容瑾涂着白发的时候,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不敢想那时候要是她没回长安会是如何? 容瑾会否与她已是天人两隔。 容瑾染了一头乌发后,望着沈清琦的眼眸,也察觉到了她眼中的担忧,上前将沈清琦紧搂在了怀中,“那日,你怎么回长安来了?” 沈清琦道:“陵游说你将要死了,我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完全不敢信你会为我做到如此……” 容瑾抵着沈清琦的额头道:“你不在的每一日,我都觉得是心如刀绞,食不下咽,没了你的东宫,毫无颜色,你应该不会再走了?不会再要回凤山了?” 沈清琦道:“这可难说。” 容瑾伸手紧紧地揽住了沈清琦的腰,“你还要离开?西街铺子的生意那么好,你大可将琼水宫之中的部下都叫到长安来,等父皇禅位给我后,没人会阻拦你的部下来长安。”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东宫绝无可能再有侧妃妾侍 沈清琦轻声淡笑道:“我长在凤山,那边于我而言才是我的家,我偶尔总得回去看看祭拜下我师父,何况我奶娘也还在凤山那边呢。” 容瑾这才放心,他还生怕沈清琦又要回凤山去。 皇孙满月宴上。 盛云帝还是头一次来见小孙儿,盛云帝抱着小辰儿一时间原本威严的神情都柔和了不少。 沈皇后在盛云帝边上道:“陛下,你看这孩子的眉眼和太子殿下当真是一模一样。” 盛云帝望向容瑾和沈清琦的眼眸之中多了些许的愧疚,差点,就因为他没了这个孩子。 满月宴,沈清琦也邀请了裘云茂,这段时日也多亏了裘云茂收留于她。 裘云茂望着在容瑾身边的沈清琦,微叹了一口气,倒也不再奢求什么。 裘云茂走到了容瑾跟前行礼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喜获麟儿。” 容瑾淡笑道:“还得多谢云茂兄才是,多亏了这段时日云茂兄的细心照料。” 裘云茂倒是全然看开了,兜兜转转,不属于他的神女终究也是不属于他的。 再扪心自问,他其实对沈清琦也做不到如同容瑾这般差点没命的深情。 陆陆续续贺喜之人前来,严泠疏与秦王定亲,虽只是下了赐婚圣旨,还未成亲,但东宫满月酒,也是请了严泠疏的。 沈清琦在一旁看着严泠疏与容琏二人,怎么看都是有些不搭的,她不在长安的这段时日里,秦王是要比以往高了不少,站在严泠疏边上也要比严泠疏高出一个头来。 但很明显,容琏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情窦初开的小少年。 未开宴时,沈清琦将严泠疏叫到一旁,道:“你为何就选了容琏呢?其实你也该有别的选择,若只是为了严家前程,你大可不必如此牺牲你自己。” 严泠疏望着沈清琦道:“我很羡慕你,能得太子殿下对你这般上穷碧落下黄泉的痴心,但这世道要想有这般痴情的夫君很难,多的是三妻四妾,既然如此我为何不挑个身份尊贵的男子? 秦王年幼单纯,我又是陛下娘娘挑中的王妃,等嫁入秦王府之后,我是王府正妃,大权在握,饶是日后王府之中再有不少莺莺燕燕,谁也不能越的过我的位份去。” 沈清琦笑了一声,“你能这么想也好,只是,你可还心仪……” 严泠疏摇摇头道:“早就不心仪沈璧了,我知晓我和他从一开始就并无可能,或许那也只是少女时期的仰慕而已,并非是喜爱。” 沈清琦道:“我很怕容琏这孩子会委屈了你。” 严泠疏淡笑道:“不委屈的。” 小皇孙满月后,沈清琦才终于能得自由可以出宫。 午宴后,沈清琦便将孩子交由奶娘照顾,与容瑾二人去了西街上看着。 多日不见的西街,全然要比沈清琦想象之中的热闹些,尤其是她以为没有多少人会问津的女子武馆,倒是招收了不少的女学生。 甚至不少勋贵人家,前来预定会功夫的姑娘到时候给自己小姐夫人做丫鬟。 沈清琦道:“我原以为这习武之人不会多,未曾想到竟有这么多人前来?” 容瑾道:“长安城之中,对自己妻子动手殴打的畜生可不在少数,疼爱姑娘的人家找些会武功的丫鬟也是能够以防万一。” 沈清琦望向容瑾,“这倒也是。” “表兄。” 沈清琦听到一阵柔声,她回头望去,便见着是施雅双朝着容瑾行礼。 “表兄,许久未见表兄,表兄瘦了不少。” 沈清琦望着施雅双轻笑道:“施姑娘,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站着,你见到我也不行个礼?” 先前沈清琦没有想要留在东宫之中,自然是不在意这些莺莺燕燕对她的不敬。 但如今可不行,她既然回到了长安,承认了皇孙的身份,她也就不会让肖想她夫君的莺莺燕燕对她有所不敬。 施雅双不情不愿行礼道:“参见太子妃娘娘。” 沈清琦道:“你叫容瑾为表兄,叫我却连表嫂二字都不会吗?” 施雅双脸色一红,“表嫂。” 容瑾低声对着沈清琦道:“这一条街还有不少铺子呢,去逛逛别的铺子?” 施雅双目光放在了容瑾身上道:“表兄,过些时日就是祖母的忌日,家中会备些酒菜,你……” 容瑾道:“孤前些时候耽误了不少公事,便派人送些蜡烛纸钱前去。” 施雅双低垂着眼眸,轻轻咬唇道:“表兄……” 沈清琦可是看不惯施雅双这一副委屈的神情,“施表妹,你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施雅双看了一眼沈清琦,好一会儿才鼓足了勇气道:“表兄,东宫如今后院空虚,你也该为大安朝的容家江山社稷多多思虑……” 沈清琦顺着施雅双的话说了下去,“多多为东宫开枝散叶?招纳嫔妃?” 施雅双咬唇握着手道:“是,太子妃殿下既然明此道理,也当该规劝规劝表兄才是。” 沈清琦冷笑了一声道:“那我今日就将话放在这里,我凤清瑶的男人绝不纳妾,什么侧妃夫人美人,东宫绝无可能再有侧妃妾侍!” 施雅双没曾想,沈清琦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她是凤清瑶…… 她也不怕被御史们弹劾吗? 太子殿下难道也任由沈清琦这般善妒胡为吗? 容瑾听着沈清琦这话轻笑,牵着沈清琦的手道:“走。” 施雅双愣在了原地,她决然不敢这般甘心,她的姑姑偏得陛下盛宠,哪怕姑姑走了这么多年,在陛下心中姑姑的身份还是不同的。 施雅双想,太子表兄许也只是被沈清琦的美貌一时所谜而已,终究有一日沈清琦的绝世美貌会老去。 到时候看沈清琦是否还依旧这般嚣张。 沈清琦只是看着施雅双心烦所说的这番话,没曾想第二日还真有不少御史弹劾她乃是凤清瑶,让陛下给她治罪。 还有弹劾她身为太子妃善妒的,不该为太子妃的。 盛云帝收到这奏折后,就直接叫来容瑾,让其处置:“你们便是连这半年都等不了了?朕若是禅位给你,沈清琦要如何嚣张随你们,这会儿便这般嚣张,是觉得朝中御史太过于清闲吗?” 容瑾看着一本本都是弹劾沈清琦的奏折,尽是蹙眉。 弹劾的官员家中,不少都是家中有闺女前来参加过赏花宴的。 容瑾道:“父皇,这奏折不理会就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清理门户 盛云帝看向了容瑾道:“东宫后院事关日后皇嗣,朝臣上奏折怎能不理会?” “朕已经应许她为太子妃,也同意让她为将来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但你当真打算六宫独宠于她一人?” 容瑾道:“是。” 盛云帝望着容瑾好不容易养回一些的身体,深深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任由容瑾为之。 盛云帝道:“看来,朕封禅退位一事得要提前了,这如小山般弹劾的奏折,到时候你自个儿去受着。” 沈清琦在东宫之中看着孩儿,以前沈清琦觉得若是天天看着孩儿难免无趣,可看着自家辰儿,沈清琦倒是甘愿一天到晚都看着他。 容瑾来时,就见着沈清琦柔声细语地与辰儿说这话。 哪怕辰儿一点都听不懂。 容瑾走到沈清琦边上轻笑道:“许久没有听到你用这般语调说话了。” 沈清琦抬眸望着容瑾:“听说今天朝中有一半官员都弹劾了我?因为我对施雅双说了那般话?” 容瑾点头道:“是。不过弹劾归弹劾,终究不是朝堂的事情,多那几本奏折烧火便是。” 沈清琦将手搭在了容瑾的肩上,“你要知晓我留在长安,都是为了你,这太子妃之位我一点都不屑,哪怕日后的皇后之位我也不屑,我本可在凤山琼水宫里面自由自在。” “我愿意留下来,是为了你的情谊,但我依旧不会隐忍自己的脾气,堂堂凤尊受不了这种屈辱!” 容瑾伸手轻抚过沈清琦的侧脸,他自然明白。 容瑾探身过去,吻住了沈清琦的红唇,沈清琦也紧紧搂着容瑾。 盛云帝打算年末时便去泰山封禅,但近日里盛云帝就得了病。 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就是因这几年积劳成疾而落下的顽疾。 盛云帝登基二十一年来也是日理万机,勤勉政务,早就落下了劳累的病根,容瑾一出事,盛云帝因为过于担忧而让这素来的小毛病加重了病情。 容瑾一直以为自己的父皇还属壮年,但在太极宫之中见到了比往日里虚弱许多的盛云帝,容瑾却觉得父皇已不在是幼时那个无所不能的陛下了。 盛云帝对着容瑾道:“瑾儿,这大盛江山要托付给你了。” “父皇,您好好休养会无事的。” 泰山封禅时日已定,碍于盛云帝身子骨不虞,原先是打算年末封禅,也能求得来年风调雨顺,但恐冬日里山间寒冷,朝中商议之后,便将封禅时日选在了秋日里。 沈清琦着实是闷得有些久了,这一年半以来,她不是在宫中就是在裘府里躲着,少有在外边的闲暇。 得知要去泰山封禅,她便想带着孩子先行一步,也不与朝中众人一起赶路,可欣赏下未曾见过的景色。 盛云帝病了后,大部分的国事都交由容瑾处置。 容瑾每每到寝宫也都是黄昏时候了。 用膳时,沈清琦抱着已会转悠脑袋的小辰儿便对着容瑾道:“我打算先带着儿子前去泰山,这一路上也带辰儿多见见世面。” 容瑾一愣:“见世面?他?” 容瑾可不觉得这么一点大才两个月大的孩子能见什么世面。 沈清琦淡笑着道:“嗯,我重病养伤,加怀孕养胎,再有坐月子实在是闷坏了,我想出去透透气先。” 容瑾摇头道:“不行,太过于危险,辰儿还这么小,你怎能先带着辰儿去泰山呢?途中不是有多少凶险……” 沈清琦笑道:“对于旁人而言,恐怕我才是那个凶险?” 沈清琦手指沾水,往窗外一弹,一棵大樟树便应声而倒下。 “到了夏日里这樟树上边的鸟儿多了些,早就想要将它砍了,扰人清幽。” 容瑾听着沈清琦淡淡的语气说出来此言语,他的确也是忘记了沈清琦的功夫恐怕在这世间不是遇到万人军队,都不必发怵。 容瑾道:“再过一月多些朝中兵马也要出发了,你何须先走一步?” 沈清琦道:“等朝中兵马同行,一路上必定会清道,哪里还有景色人文可看,我已决定明日就出发了,你不必多言。” 容瑾望着沈清琦的眼眸,合着她先前的话是告知并非是商量。 容瑾自然也不会拦她,容瑾也心知肚明,就算自己拦了,也着实拦不住她,如今以她的功夫,就是整个银龙卫拦她,都拦不住,何况她身边除了青依之外,六个圣女俱在。 索性将辰儿交给奶娘之后,将沈清琦打横抱起到了内殿。 容瑾低头望着沈清琦道:“原觉得你生过孩子,想要你好好歇息三个月的,可是你既然明日就要走……” 沈清琦搂着容瑾的脖子,她甚是主动地吻住了容瑾的薄唇,既要分离多日,她倒也乐意补偿补偿容瑾的。 五月末的夏日里,天热的紧,房中更是炎热得很。 一个时辰后,沈清琦满头是地躺在容瑾的怀中,整个人都毫无力气,这一次无关练功,她望着容瑾鬓边褪色的白发,亲了一口容瑾鬓边白发。 “我走了以后可不许让莺莺燕燕入宫,否则我回来就拆了你这东宫。” 容瑾淡笑着道:“好。” 沈清琦本打算一早就走的,可昨日里被容瑾折腾了一晚上,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好在行李都已经打包妥当了。 容瑾依依不舍地望着沈清琦道:“泰山见。” “泰山见。”沈清琦轻笑着与容瑾挥手离去。 待沈清琦上了马车就见到了马车之中的容琏和宁玉二人。 “宁玉,小琏?” 宁玉公主对着沈清琦道:“皇兄怕你一路上一个人照顾辰儿不便,让我跟着你照顾辰儿。” 容琏则是道:“皇兄说你要去闯荡江湖,我要跟着您一起去闯荡!您顺便再教教我功夫。” 沈清琦掀开马车帘子,望着容瑾的轻笑,便知他是故意让弟弟妹妹跟着她同行的。 “皇嫂,你这才回来没有两个月,舍得和皇兄分离吗?”宁玉公主问道。 沈清琦淡笑了一声道:“日后有的是机会在一起,且我这一次提前去泰山,也是要去清理门户。” 容琏问道:“清理门户?” 第一百三十章 青依的谋划 沈清琦见着容琏讶异轻轻点头道:“嗯,清理门户。” 沈清琦很清楚如今几个圣女都不是背叛自己之人,那只有久久未曾出现的青依了。 沈清琦尤记得自己救下青依的时候,是青依那好赌好酒色的父亲输了钱,被赌坊追债,便将青依卖入青楼。 彼时沈清琦救下青依之后,还将她那好赌恶心的爹爹打得半身不遂,再也不能赌钱好酒,沈清琦倒是怕青依爹爹再把青依卖掉,她便将青依带回了琼水宫。 沈清琦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背叛她的人会是青依。 原本沈清琦也一直不敢相信是青依背叛着她。 直到紫怜的部下收到了消息,平郡王在泰州一带出没,有一身形和青依相仿的女子在各地游说江湖门派前往泰山。 盛云帝要泰山封禅,一来的确是起了传位之心,盛云帝想要在封禅后将皇位传给容瑾。 二来便是平郡王至今没有露面,盛云帝想着前去泰山,许能让平郡王露面,为容瑾扫去登基后的一大障碍。 沈清琦实在是没想到青依竟会和平郡王同流,但在知道是青依为平郡王卖命时,很多道理沈清琦也都想得通了。 马车没有立即离开长安城,而是先去了一趟沈府。 沈清琦抱着怀中的肉鼓鼓的小辰儿去了沈府里边。 沈礼听到沈清琦前来的消息,满是兴奋地出来,“清琦。” 沈清琦朝着沈礼行礼道:“父亲,我来见见红烛。” 裘珂听闻了丫鬟的禀报声,也连前来,“参见太子妃殿下。” 沈清琦淡笑道:“母亲免礼。” 裘珂上前望着沈清琦怀中的孩儿淡笑道:“这边是小皇孙,都这么大了,像殿下多些。” 沈清琦轻笑着前去了沈璧的院落之中寻红烛。 红烛正在喂着小思齐吃葡萄,小思齐扶着一旁的椅子堪堪站立着甚是可爱。 “尊主。”红烛见到沈清琦上前道,“尊主怎得来了?” 沈清琦道:“紫怜已查到青依的下落便是在泰州,我想青依是早就投靠了平郡王,与平郡王同流合污,我要赶在朝廷之前清理门户,让陛下封禅无忧。” 红烛担忧道:“那岂不是很为凶险?我要跟着您一起去。” 沈清琦淡笑道:“我这一路上带着辰儿已是不易了,你跟着我一起去再将思齐带上,那可能陛下都到了泰山,我们也还到不了。” 红烛道:“将思齐留给母亲照顾便是,我随尊主一同前去泰山,清理门户。” 沈清琦倒也没有拒绝,她虽然对容瑾说她已是八重天无需惧怕危险,可到底青依找了不少江湖帮派齐聚于泰山,沈清琦也怕会所遇危险。 红烛将思齐托付给了裘珂侯,随着沈清琦上了马车。 红烛上了马车后,便看向了小辰儿,对着沈清琦道:“尊主,要说起来是青依背叛您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就是您挑中容瑾为您的男宠之后,是青依与我说了给容瑾下药之事的。” 沈清琦道:“这就能说得通了,我原本以为是俞驸马调戏琼水宫圣女,被圣女打了心有不甘,才像朝廷弹劾的琼水宫,现在想来是我们琼水宫成了别人的一把刀。” 红烛不解道:“尊主,您这话从何说起?” 沈清琦莞尔一笑道:“俞驸马一开始来江南做巡抚,怕就是想要挑起琼水宫与朝廷的不睦!哪怕就算是朝廷没有派容瑾前来琼水宫查探,也会有别人前来。 到时候俞驸马和青依两人将他们设计的琼水宫与倭寇勾结证据呈于陛下跟前,朝廷定会派兵围剿我们琼水宫,但琼水宫又岂会忍下这口恶气? 我当时可还是江湖盟主,定会与朝廷为敌,倘若只要平郡王来说让我们助他登基为帝,当时的我若是被朝廷围剿,很难说不会与平郡王联手。 只是可能连俞驸马和青依都没想到,陛下竟然会派出太子殿下来江南琼水宫查此事,容瑾一开始并没有信俞驸马的证据。” 红烛道:“所以青依让我给太子殿下下药,也是为了引起我们和朝廷的争端?” 沈清琦点头道:“所以青依才会告诉容瑾我貌丑的厉害,她应该也很怕我与容瑾半年相处,反倒是没有挑拨离间琼水宫与朝廷的关系,倒是让琼水宫和朝廷在一起。 所以她才会告知容瑾我容貌丑陋,再将她作假的玄兵山庄的账本呈给容瑾,且给了容瑾毒药。” 红烛道:“可是您不是说青依是想要将您推给平郡王吗?她怎么还帮容瑾对付您呢?” 沈清琦道:“她应该是没有想到我走火入魔到连容瑾所下的毒药就能导致我更加严重,在她心中的谋划应该是容瑾给我下药,被我发现后,我动手杀了容瑾,平郡王可坐渔翁之利……” 沈清琦缓缓道:“我的出事打乱了青依和平郡王的阵脚,但没有过多久,青依就开始去外游说那些江湖帮派,朝廷对琼水宫动手,下一个动手的也许就是他们的帮派。 四大帮派哪怕帮着朝廷除去了我,但在我出事之后,恐怕也一直怕被朝廷清算,而俞驸马和青依都是平郡王的人,想必早就对四大帮派许了好处,才会在容瑾误以为我死于四大帮派之手,对四大帮派动手时,这四大帮派能逃窜得如此之快。” 红烛恍然大悟,“一直挑起朝廷与江湖矛盾的是平郡王,若没有平郡王,恐怕您也不会受此重伤。” 沈清琦点头道:“这也就是我忍下了陛下屡次三番杀我而不报复陛下的原因,平郡王为了他的皇位,是一点都没有江湖帮派的性命,天下黎民的和平放在眼中。 平郡王算计至此,只是平郡王和青依都没有想到,凤清瑶会是沈太傅家中的女儿。” 红烛道:“平郡王尚且是为了皇位,可青依为何要如此做?分明是您把她从她那个好赌的父亲手里救了下来的,青依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沈清琦叹气道:“青依着实是令我太过于失望了。” 沈清琦这些年来,最为倚重的也就是红烛和青依,此去泰山,沈清琦确实也想要问问青依为何要如此对她。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怎么来了 沈璧回到了自个儿院落之后。 并未见到红烛与小思齐的身影,问了裘珂才得知,红烛抛下小思齐跟着沈清琦前去了泰山。 沈璧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若沈清琦只是觉得和朝廷大队伍一起走,少些人文风景才先去泰山,为何不带上小思齐呢? 而红烛自从小思齐出生后,也不会与小思齐分离太久,也不可能陪着沈清琦去游山玩水,将孩子放下的。 沈璧便命人去查探,沈清琦前去泰山必定是不简单。 …… 沈清琦虽说是要赶在朝中众人到泰山之前清理门户,但碍于辰儿实在是太小,这一路倒也是走走停停的。 在一家客栈用膳时,容琏想着看沈清琦动用神功清理门户,但见赶路甚慢就有些对沈清琦不解:“皇嫂,你既然是要去清理门户的,怎么还把小辰儿给带上了?小辰儿如此年幼,路上还不知多碍事呢!” 沈清琦道:“辰儿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 宁玉公主侧头问道:“皇嫂,你不会怕我父皇还会对辰儿动手?父皇很是喜欢辰儿的。” 沈清琦道:“我并不担忧陛下。” 虎毒不食子,何况盛云帝对容瑾甚是疼爱,沈清琦想她先前能够平安离开长安城,最终盛云帝还是饶她一命的原由在于她怀有身孕。 盛云帝虽然先前觉得不该留下沈家血脉的孩儿。 但终究是他最疼爱儿子的血脉,多少会爱屋及乌。 容琏问道:“那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这世间除了父皇,也无人敢对小辰儿动手了。” 沈清琦抱着怀中已满百日的小辰儿淡笑道:“这可难说,长安城之中想要入东宫的女子可从来没有少过。我怕再有像沉月公主一样的女子。” 小辰儿多少要她看着才放心的。 盛云帝病后,很多国事就交由容瑾处置,这么小的婴儿,容瑾可未必能够时时顾着。 沈清琦唯有将小辰儿带在自己身边方能安心。 这一路走走停停,到了七月才到了泰州行宫。 沈清琦在泰州行宫安顿下来之后。 紫怜就前来禀报道:“尊主,我们已经查到平郡王的兵马都藏在剑山谷之中,周边的四大村庄里面的人都是倭国和平郡王的部下,还有在那边我们的人见到了五峰派,岳阳派,寒岭帮,洞湖门的长老。” “还有司晨帮之中您的几个师兄也都在剑山谷边上的村庄之中。” 红烛不解地对沈清琦道:“这平郡王就靠着剑山谷里的这些兵力还有江湖人士,也全然不足以让他谋逆成功,他这又是图什么呢?” 沈清琦道:“平郡王当初是太子,被废后又被当今陛下抢去了皇位,他筹谋已久,却又屡次失败,他恐怕根本就没想再能夺回皇位,而是只想着将封禅的朝臣陛下容瑾除去。不惜容家皇位易主,生灵涂炭。 倭国人敢与他合作,想必就是平郡王都许诺了倭国人分治中原江山,这平郡王恐怕是宁愿将江山给了异国异族。” 紫怜在一旁道:“尊主圣明,倭国人已有数十艘船只在照州岛外,而青州离此地是五百里路,此地若是出事,照州城的兵力必定会过来,到时候倭寇入照州城,就如同入无人之境。” 沈清琦轻呵了一声,“准备,准备,挑个吉日就去清理门户。” 沈清琦话音刚落,就见到小辰儿哭了起来。 沈清琦抱着小辰儿问道:“辰儿,怎么了?娘亲在这里,莫哭莫哭。” 小辰儿自然回答不了沈清琦,只管呜呜出声。 沈清琦听到外边传来一个脚步声,她皱眉正要出手时。 听到了外边传来蓝羽的声音,“太子殿下,您怎得这么快来了?” 沈清琦将哭闹的小辰儿交给了一旁的奶娘,匆忙去了外边。 她这一路走走停停走了快两个月,也就意味着两个月没有见到容瑾了。 这会儿见到的容瑾,依旧是半头白发,身形有些憔悴。 沈清琦扑入了容瑾的怀中,伸手摸着容瑾的头发道:“你怎么又憔悴了许多?” 容瑾紧搂着沈清琦,两月未见着实是令他想念得很。 沈清琦出声问道:“你怎么也提前来了?朝中的队伍也还走不到此处?” 离定下的封禅之日还有约摸着一个月,容瑾怎得提前来了? 容瑾将沈清琦紧扣在怀中道:“沈璧查到了平郡王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在泰州,他们走的是海路,一时间我们还真的没有查到,怕有你有危险,就一路赶路过来。” 沈清琦淡笑道:“我知晓此事,我提前来此,也是收到了青依在招揽江湖侠士来泰州的消息,我已确定她们的下落,正打算去找青依清理门户呢。” 容瑾道:“仅凭你一人?你可别逞强,萧子砚的军马差不多半个月之后就到。” 沈清琦听到逞强二字轻笑,“我可不是逞强,突破八重天之后,我一直想要练练手的,试试八重天的威力究竟有多厉害。” 容瑾道:“别轻举妄动,莫要轻敌。” 容瑾紧搂着沈清琦,他还是怕沈清琦所遇危险,“等萧子砚的兵马赶来再说。” 沈清琦也知容瑾的担忧,倒也没有一意孤行地逞能,有了辰儿之后,她比之先前更畏惧于死亡,她自幼就没有受过母亲的疼爱,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儿自幼没有母亲。 容瑾后知后觉才听到里面辰儿的哭泣声。 容瑾入内看到已满四个月的小辰儿,上前将大了一圈的小辰儿给抱起,“还记得爹爹吗?” 小辰儿在容瑾怀中哭得越发大声了,沈清琦从容瑾手中把小辰儿给接过,小辰儿才小声呜咽着。 沈清琦轻笑着望着容瑾,“难怪小辰儿本是乖巧的,突然哭闹,看来小辰儿不大喜欢你啊……” 小辰儿一双圆圆的眼睛盯着容瑾看了好一会儿。 容瑾道:“许是两月没见对我陌生了,多抱抱他就是了。” 容瑾吩咐着一旁奶娘将小辰儿给抱了下去,去行宫其他的寝殿之中歇息。 但小辰儿见奶娘要抱着他离去,哭得越发厉害。 沈清琦咳嗽了一声,对着容瑾道:“这段时日,辰儿夜里都是跟着我一起睡的,你这让他夜里与我分离,怕是辰儿会不习惯哭闹。”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是美梦,是真的 容瑾望着沈清琦抱着辰儿柔声哄着,是她曾经假装娇弱时都未曾有过的温柔,容瑾很是嫉妒小辰儿。 容瑾道:“既然如此,就让辰儿与我们一起歇息。” 沈清琦有些诧异地望向容瑾,她本以为容瑾会小别胜新婚的,可没想到他竟然会让辰儿留下来。 容瑾也看出了沈清琦眼中的意思,容瑾轻笑了一声道:“沈璧查到了平郡王在泰州的消息之后,甚是担忧你与红烛的安全,我们这一路赶着过来的,不曾好好歇息。” 沈清琦看着容瑾憔悴的模样道:“难怪,你又变得如此憔悴,快快歇息。” 容瑾多日来赶路赶得急,的确是倒头就睡。 沈清琦不敢将辰儿放在两人中间,只将辰儿哄睡之后给了奶娘。 …… 夜深人静之时。 剑山谷之中。 一个女子擦拭着一把玄铁宝剑,一旁的中年男子对着跟前的女子道:“我刚接到密报,萧子砚竟然也带着兵马来了。” 青依擦拭着她的玄铁长剑道:“萧子砚虽是英勇骁战,但我们这边尽数都是些江湖武功高手,他的兵马虽多,可到底是不及这些江湖人之功夫的。” 平郡王凛然出声道:“当初父皇为了女色所迷,剥夺我的储君之位,让我发配岭南那瘴气丛生之地多年,这一次我要让父皇知晓他当初的决定有多么的错误。 不过我也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太子妃殿下就是凤清瑶。” 青依震惊起身道:“什么?你说什么?太子妃是凤清瑶怎么可能呢?” 平郡王道:“从长安城之中传出来的,太子妃殿下沈清琦便是凤清瑶。” 青依道:“不可能,凤清瑶若是太子妃,太子怎么可能忍让得了一个江湖女子入东宫为太子妃?还有凤清瑶素来都是睚眦必报的,她怎会和差点要了她性命的仇人做夫妻?她不杀了太子报复绝不可能。” 平郡王道:“从长安城而来的传言便是如此。” 青依紧皱眉头,心下有些慌张。 可她仔细想想,就算太子妃是凤清瑶也不可惧。 凤清瑶被打下悬崖前已是走火入魔中了毒,被四大帮派联合打下山后,也该是身负重伤,凤落九重天神功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恢复得了的。 青依倒也不怕凤清瑶,纵使太子妃乃是凤清瑶又是如何? …… 已是七月末,七月流火,加之泰州边上都是山脉,甚是凉快。 但沈清琦却是被热醒的,等她睁开眼眸来,就望见了跟前的容瑾依偎着她,难怪这般热呢。 “你不是说一路赶路很是劳累吗?” 容瑾浅声一笑道:“不是已经歇息过了吗?这两个月我可是日日夜夜念着你。” 沈清琦何尝又不是思念着容瑾呢。 约摸着一个时辰后,容瑾伸手轻抚着沈清琦的脸道:“围剿剑山谷你就不要前去了,等萧子砚的兵马到了,自有军队去降服他们。” 沈清琦叹气道:“可是这剑山谷之中不乏江湖高手,萧子砚再是会领兵打仗,他底下的士兵再是英勇,都未必是那些江湖高手的对手,恐怕士兵得要伤亡不少,而这泰州城边上的兵力还要去照州城支援,以防在照州城海上的倭国人入侵,我需得去。” 容瑾低声道:“我好不容易才将你失而复得……” 容瑾轻咬着沈清琦的耳垂,“不许去,我不能再失去你!” 沈清琦望着容瑾眼底对自己的在意,她轻笑了一声道:“这样,你和我一起去你总该放心了?我会护住你无虞,我不会贸然犯险让小辰儿无娘亲的。 但萧子砚的兵马确实也不会是平郡王所招揽的那些江湖高手对手,我既然习得神功,还是先前的江湖盟主,我必须要去。” 容瑾知晓他是劝不了沈清琦的,只能应下道:“说好了,如果要去剑山谷的话,需得我们一起去。” 沈清琦轻轻点头,她用内力听得了门外传来的一阵小辰儿的哭喊声。 沈清琦连连推开了容瑾,将四周的窗棂打开散着一室的旖旎之味,走到了外边接过奶娘怀中的小辰儿。 “不哭不哭,娘亲在这里。” 容瑾穿戴好了衣裳,也走到了小辰儿跟前,从沈清琦怀中抱过了小辰儿。 小辰儿一开始还是认生不要容瑾抱,可没过一会儿容瑾抱着他举高了两次,小辰儿便是容瑾甚是亲热。 容瑾看着怀中对他笑着的小辰儿,望着一旁的沈清琦,却还是会恍惚,他还是会想到那以为沈清琦死了痛彻心扉的大半年。 “皇兄?” 一早来找沈清琦练武的容琏见着殿中的容瑾一愣,“皇兄,你怎得也提前来了?” 容瑾道:“有些事情。” 容琏对着沈清琦道:“皇嫂,我好像已经突破了凤落九重天的一重天了,你看!” 容琏打了一套掌,一掌出去,门便被阖上:“你何时教我二重天心法?” 容瑾抱着辰儿道:“琏儿,我觉得你如今学琴棋书画比学武功要紧得多,严泠疏乃是长安城之中有名的才女,你若是想要婚后能与严泠疏风花雪月,该趁着离你婚期还是大半年好好念书。” 容琏害羞地道:“严泠疏说她心悦于我,先前我不习字她也心悦于我。” 沈清琦望着小容琏这神情,倒也不想泼他冷水,就让他以为严泠疏是真心心仪他好了,容琏是真的生性单纯。 皇室之中子弟少有像他这样储君之位已在他跟前,他都还是为了容瑾的性命着想的。 容琏缠着沈清琦要回二重天神功,沈清琦倒也没有保留地交给了容琏。 容琏开心离去后,沈清琦望向了略有不悦的容瑾,“你不想我教容琏功夫?” 容瑾道:“我是怕他年幼,以为自己学了些功夫就去闯荡江湖沾惹危险。” 沈清琦道:“这你放心就好,容琏婚期也不远了,等严泠疏嫁给他之后,定能好好管束他的,不会让他胡来的。我原还觉得你是怕容琏习得武功后,会威胁你的帝位。” 容瑾望着怀中的辰儿轻笑道:“先前的确是担忧过沈家助琏儿登基,如今有了辰儿在,又何必担忧?” 辰儿见着容瑾轻笑了,他也对容瑾露出了一个笑意。 容瑾道:“到这个时候,还觉得跟做梦一般,我还怕一觉醒来会觉得有辰儿有你不过就是我的一场美梦。” 沈清琦听闻容瑾的话语,走到了容瑾跟前,“不是美梦,是真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宁玉公主想要让陵游吃醋 又是一年中秋将至。 泰州城之中的百姓听闻圣驾要来泰州城,满是期待,今年的中秋节也是过得尤其的热闹。 月底便是封禅之日,朝廷帝王銮驾离泰州城也是越近,萧子砚的兵马也总算是在中秋节前赶到了泰州城。 在行宫之中,容瑾设宴款待了萧子砚和他的部将下属,也有一起赶来的严昊。 行宫晚宴之上。 宁玉公主倒是兴致极好地走到了萧子砚边上与他一起吃酒。 容瑾见到这一幕紧皱着眉头。 萧子砚要比宁玉公主大将近十岁的年纪也就罢了,且萧子砚他府中妾侍也有不少,虽然还未曾有正妻,但妾侍繁多,根本就不是宁玉公主的良配。 萧子砚见到凑到他跟前来的宁玉公主,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办,他是不敢对公主殿下不敬的,但他望着对面绿云的眼神,多少有些心虚。 “公主殿下……” 宁玉公主给萧子砚倒了一杯酒,递到了萧子砚跟前道:“这一次萧王爷辛苦了,这一路带着兵马赶来路途遥远,想必也是累着了,多喝几杯酒犒劳一下。” 萧子砚见到宁玉公主递上来的酒盏,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喝。 “宁玉!”容瑾皱眉道。 沈清琦朝着容瑾轻笑道:“妹妹说得对,萧王爷这一路赶来路上辛苦了,理应喝几杯犒劳犒劳的。” 萧子砚听到沈清琦都这么说了,一时间也就没有推却,任由宁玉公主喂着他喝下了这杯酒。 沈清琦将目光望向了末桌里的陵游,陵游他捏紧着酒杯,眼底里是无尽的落寞。 酒宴毕后,萧子砚被宁玉公主灌得可谓是醉意熏熏。 容瑾与沈清琦往行宫之中的寝殿走去,容瑾皱眉道:“宁玉她怎就看上了萧子砚了呢?这萧子砚着实不是她的良配。父皇大概也不会同意宁玉嫁给萧子砚的。” 容瑾为自家妹妹感到头疼道:“何况这萧子砚还要比她年长近十岁,家中妾侍成群,他的后院可不是这么好呆的。” 沈清琦看向容瑾轻笑道:“宁玉对萧子砚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 容瑾不解,“没有什么心思?那为何她刚才一直如此亲近萧子砚,且还喂萧子砚饮酒?” 沈清琦道:“因为宁玉想要有人吃醋。” 容瑾问道:“吃醋?那为何偏偏要去亲近萧子砚而不是严昊或是旁人?” 沈清琦道:“很是简单,如若妹妹去接近严昊的话,那她说不定真会被指婚给严昊,而萧子砚是宁玉公主就算真心喜爱,盛云帝都未必会让宁玉公主嫁给他的。” 萧子砚乃是大安朝手握兵权的异姓王,当朝公主绝不能嫁给他的。 盛云帝肯定不会看着女儿对萧子砚动了心思,就答应女儿嫁给萧子砚,但严昊不一样。 倘若宁玉公主对严昊表露出半点欢喜之情来,恐怕连容瑾都会撮合她们二人。 容瑾问道:“她想要让谁吃醋?” 沈清琦道:“你说还会有谁?” 容瑾猜度道:“陵游?” 沈清琦点头道:“嗯,就是他,宁玉是个姑娘家,又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她哪里会先低头告知陵游她的心意,但陵游呢,胆子又小,哪怕我都指点他了,他还是不敢说出对宁玉的心意。” 容瑾叹气道:“陵游此人的胆子的确是小,宁玉的驸马当有更好的选择。” 沈清琦轻轻一笑,“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早日围剿剑山谷要紧,这陛下的仪仗也是马上要到了,泰州城的百姓们还在高高兴兴地迎着陛下而来……” 容瑾道:“等过了中秋……明日就是中秋了。” 容瑾搂着沈清琦道:“去年我是在中秋之日听到你的死讯的……” 沈清琦抬眸望向了容瑾,容瑾紧搂着沈清琦,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在今年中秋我们是一家团圆,有你,有辰儿。” 沈清琦依偎在容瑾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容瑾,“今年的中秋,我们一起过。” 夜间的圆月已很是明亮了。 行宫之中,蓝羽和紫怜绿云三人在宴席散后,还在一起饮酒。 蓝羽对着绿云打趣道:“刚才宴席上,我看萧王爷一直盯着你看呢!” 紫怜道:“我也看到了,萧王殿下一直往咱们这边看过来,边上宁玉公主这般讨好接近他,他却来我这边盯着我们看,看来他是和俞驸马一般的好色之徒,登徒子!” 蓝羽轻笑着对紫怜道:“你不知道绿云和萧王爷之前的往事?” 紫怜还真不知:“什么往事?” 蓝羽轻笑望向绿云,绿云道:“没有什么往事?他能得公主殿下青睐,理应好好恭喜他才是,我先回去歇息了。” 绿云等人也住在行宫的一处院落之中。 绿云刚走到了门口,就见到了醉意熏熏的萧子砚。 萧子砚见到绿云匆忙走到了绿云跟前道:“绿云……” 绿云冷声对着萧子砚道:“什么事?” 萧子砚上前握住绿云的手腕,“本王这一次去剑山谷围剿平郡王,生死还未卜。” 绿云皱眉道:“有我家尊主在,你死不了。” 萧子砚低头望着绿云道:“你自从离开本王后,就从未想过本王一回吗?明明你先前在萧王府的时候,对我的喜欢根本就不像是伪装的。” 绿云道:“萧子砚,我根本就不喜欢你,那时候我在萧王府之中,不过是想要找一个四大帮派找不到我的地方恢复功夫,能让我早日见到我家尊主,为我家尊主报仇。” 萧子砚道:“本王能察觉出来,你那时候是喜欢我的……” 绿云冷声道:“我若是喜欢你,就不会义无反顾刺太子那一刀了,如若太子殿下死了,那时候就是你也会死。” 陛下对萧子砚没有重罚,一来的确是萧子砚的军功颇高,二来便是因为容瑾没有伤及要害,倘若容瑾伤及要害,萧子砚整个萧王府都难保。 萧子砚道:“但你刺偏了,你是江湖赫赫有名的绿云,你怎会刺中肩胛而不是心脏……” 萧子砚望着绿云道:“你当时也想过会牵连我的,是?” 第一百三十四章 饶不了你们性命 绿云闻言直蹙眉道:“没有,当时没有此中心脏只是因为我也受了伤。” 萧王目光怔怔地望着绿云,“绿云,你分明是喜欢我的……” 绿云看着萧王道:“纵使我喜欢你又如何?王爷又何必非要这个答案不可?我喜欢你与不喜欢你又是如何?” “你若是喜欢我,等我围剿平郡王之后,你便随我回萧王府之中,如何?” 绿云紧盯着萧王的眼眸道:“随你回萧王府?做你的众多妾侍之中的一个?整日里被你关在王府后院之中,与你的那些妻妾争宠?” 萧王沉声道:“绿云……” 绿云道:“我只听我家尊主的,我家尊主让我如何我便如何!王爷一路赶路辛苦了,还请早些歇息。” 绿云紧紧地将院门给阖上,将萧王关在了门外。 …… 中秋当日,泰州城之中又不少卖月饼的席位,到了傍晚之后大街上的游人渐渐地多了起来。 圆月当空高照。 容瑾抱着小辰儿,与沈清琦在街上闲逛着。 小辰儿很是到大街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更为亮晶晶。 沈清琦看着这边大街上的热闹道:“平郡王可一定要除去啊。” 沈清琦还真怕泰州百姓如此平静繁盛的日子不复存在。 容瑾道:“萧子砚今日已召集兵马,明日便可去剑山谷,我想你还是莫要前去为好。” 沈清琦道:“我知晓你对我的担忧,但萧家军队的士兵的性命也是极为要紧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白白丧命。我得前去,今日是咱们一家都一次好好过中秋。” 沈清琦远远望去,见着宁玉公主缠着萧子砚逛着一处处的小摊。 沈清琦走到了一处小巷子了,拍了一下陵游的肩道:“你好歹也是江湖第一神医,这么躲起来和做贼似得作甚?” 陵游道:“等着剑山谷之事了了之后,我变会给萧子砚下毒,他也忒不要脸了,昨夜里他还去寻了绿云,说要让绿云随他回王府,今日就与公主殿下一起街上闲逛。” 沈清琦无奈道:“原以为你自是胆子小,人倒是聪慧,却没有想到你竟还如此糊涂,宁玉和萧子砚注定不能成亲的,她与萧子砚在一道不过就是为了你而已。” 陵游一愣,“为了我?” “为了让你吃醋。”沈清琦道,“宁玉贵为高傲的公主殿下,你还想着她低声下气来与你说她的心意?宁玉的种种表现很明显是心中有你,你身为男子,理该你去对宁玉剖白心意才是。” 陵游叹了一口气道:“尊主,您也说了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而我只是一个江湖郎中,我不敢保证能给她什么好的日子……” 沈清琦轻笑道:“就凭你短短时日内就凑足了五万两银子,你还愁什么?你可知五万两银子意味着什么?” 陵游道:“可是也没有这么多富有的病人来找我,我乃是江湖郎中,还是配不上宁玉公主的。” 沈清琦见着陵游隐入小巷之中,无奈摇头轻笑。 …… 八月十七,下了一夜雨的山谷之中起了大雾。 青依正在和平郡王商议在盛云帝来泰山之时,如何布防除去盛云帝众人,便见到手下匆忙来报。 “主公,青依姑娘,外边太子殿下与萧王二人带着三万兵马而来,将剑山周边围住。” 平郡王直皱眉,急忙问着青依道:“青依姑娘,这该如何是好?” 青依道:“急什么?三万兵马而已,我们这边都是会武功的江湖高手,以一敌百,以一敌千,就凭那一万兵马,想要歼灭我们,谈何容易?” 青依道:“调集兵马,太子殿下来得正好,杀了他盛云帝怕是也不能再活多久了!” 剑山谷外的一处村庄外,容瑾与萧子砚两人看着跟前的舆图道:“这里的兵马加上江湖中的人恐有万人之多……” 沈清琦戴着面纱,耳尖一动道:“来了。” 沈清琦话音落后,没过半刻钟,连着容瑾和萧子砚也都听到了轰隆隆的马蹄声。 沈清琦望去,见着为首的青依骑在大马之上,边上的中年男子应当就是平郡王。 而青依身后还有几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便是沈清琦的师兄,当年在沈清琦接管琼水宫后,他们便成立了司晨帮,一年前被容瑾所灭,没想到这几人竟都还活着。 再后边便是各大江湖门派的掌门。 青依道:“各位江湖侠士,朝廷要除江湖,江湖各派唯有团结一致方才能自保!” “是吗?” 沈清琦动用轻功,站在了马车顶之上,带着面纱睥睨着青依身后那些眼熟的江湖门派帮主。 “凤清瑶?” “凤清瑶竟然还活着!” “是凤清瑶!” 青依皱眉望着马车车顶之上的沈清琦,“她不是凤清瑶。” 沈清琦冷笑了一声道:“各位,本尊给你们一次机会弃暗投明,这平郡王乃是要以下犯上谋乱之人,这青依与倭国脱不了干系,各位也是中原武林帮主,坦荡之人,为何要与倭国乱臣贼子之流同流合污?” 青依扬声道:“同流合污之人是你,朝廷要剿灭江湖帮派,你若真的是凤清瑶就不该眼睁睁看着朝廷对江湖帮派动手,你忘却了太子殿下给你下药,要除去琼水宫之事吗?” 沈清琦轻呵了一声道:“这一次不也都是你的计谋吗?青依,你在我身边十余年,我待你如同亲生妹妹,我实在不敢相信负我之人竟是你!” 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道:“还与她废什么话?凤清瑶夺我琼水宫宫主之位,人人得而诛之,师弟们上!” 沈清琦见着自己那几个师兄一起动用着凤落九重天神功而来,丝毫不惧。 而底下望着沈清琦的容瑾已是万分紧张,“小心!” 沈清琦手心微动,轻轻一拂手,前来攻击她的师兄门都未能近她的身,纷纷倒在了地上。 沈清琦皱眉望着地下躺着的众师兄道:“师父临终将琼水宫宫主之位传与我乃是名正言顺,而你们在离开琼水宫之后,用着琼水宫的神功成立司晨帮欺男霸女,还趁我之危时对我痛下杀手,今日我必定不能留你们性命。”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凤尊万岁 沈清琦话音一落,面纱轻动,沈清琦手一抬,周边的竹子疯狂摇动,竹叶飘落。 沈清琦一个转身便将所有竹叶夹于指间,竹叶四散,每一片竹叶子都正正好的刺中了师兄们的喉咙处。 鲜血迸溅而出,师兄们纷纷倒于地上。 风吹动,沈清琦的面纱被风而吹落,不同于她极为温柔美艳的脸庞,她的声音凌然:“你们还要执迷不悟吗?本尊劝你们早日投降!” 青依道:“凤清瑶她一届女子凭什么统一江湖?各位也都是在江湖上神功盖世赫赫有名的人物,何至于被她凤清瑶一届年纪轻轻女流之辈踩在脚底一辈子,我们一起上,她纵使有神功盖世,也绝非是我们的对手!” “说得对,凤清瑶不除,我们要一辈子被一个女子管辖!” “杀了凤清瑶。” 容瑾皱眉万分担忧着沈清琦,他只恨只记得心法没有功法。 沈清琦面对成百上千像她用来的江湖高手丝毫不惧,她踩了一下马车顶,动用着轻功悬停于半空之中。 她的身上闪现着一凤一凰的金光,凤凰啼鸣,沈清琦双掌朝着向她涌来的江湖高手而去,一时间,朝着她而来的江湖高手纷纷倒地! 地动山摇。 沈清琦俯身而下,一把扣住了青依的脖颈,她的边上不断有江湖高手而来,沈清琦一挥手这些江湖高手尽数都是重伤倒地。 沈清琦见到平郡王向她刺过来的匕首,沈清琦右手轻抬,平郡王便被重重地击打到了山壁之上。 沈清琦将青依扔给了身后的红烛等人,她便专心地对付起跟前一个个朝着她扑来的江湖人士,沈清琦闭上眼眸,待睁眼一瞬,她双掌推出,跟前的剑山便开始开裂,地动山摇。 碎石迸溅,一棵棵大树倒下。 白光一片,不少江湖人士见此一幕,纷纷跪在了沈清琦跟前,“凤尊万岁,凤尊饶命。” “九天寰宇,以凤为尊!” “日后小的定当以凤尊唯首是瞻。” 江湖众人纷纷对着沈清琦跪拜。 沈清琦清冷出声道:“念你们是被青依利用,本尊今日饶过你们性命,但你们日后在江湖上只准行侠仗义,一旦用武功欺男霸女再弄什么帮派纷争,否则你们的小命也难饶。” “是。” 远处的剑山,裂缝越来越大,巨石滚落,轰然而塌。 萧子砚见着跟前塌掉的剑山,吞了吞口水,满是担忧地看了一眼容瑾。 严昊与沈璧两人的震惊程度也不遑多让,这还是人吗? 容琏倒是万分兴奋,恨不得有能早日习得此神功。 容瑾连走到了沈清琦身边,扶住了沈清琦道:“还好吗?” 沈清琦道:“有点累。” 容瑾给沈清琦捏着肩处道:“受累了。” 沈清琦朝着容瑾轻轻一笑,走到了被红烛控制住的青依跟前,卸下了她的下巴,让人拔了她的牙齿,牙齿之中果真藏着毒药。 沈清琦怒视着青依道:“当年你被你父亲差点卖入青楼之时是我救了你,你为何要负我?” 青依道:“我技不如人,败于你手下,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清琦道:“你是倭国人?” 青依直视着沈清琦道:“我不是,但我娘是,倭国每年都会派美貌女子来大安朝借子,我娘貌美,却被我好赌的爹卖入青楼。 凤清瑶,你怨不得我,是你把我带到你的身边,让我被倭国找到成为他们在琼水宫江湖之中的眼线,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能没有我娘。” 沈清琦皱着眉头道:“你身上也有一半大安之血脉,你为何要这么做?当初你若是说明你的苦衷,我也可以帮你救出来你的娘亲。” 青依苦涩一笑道:“我娘是倭国人,你会出手救她吗?我有一半倭国血脉,你会不嫌弃我吗?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帮着倭国做事。” 青依望着沈清琦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成为太子妃,你竟然还能这么快恢复武功,如今我已成为你的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清琦道:“你差点害了整个琼水宫,我决不能饶你性命。” 沈清琦对着容瑾道:“青依如何处置,就公事公办。” 容瑾让着沈璧将青依给带下去,依照大安律例处置,青依帮着平郡王谋逆,又是倭国血脉,必定是死罪无疑。 沈清琦望着青依被带下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容瑾望着沈清琦道:“凤落神功八重天便是这般厉害,若是到九重天呢?” 沈清琦淡笑着摇头道:“我也不知,这也是我头一次用八重天之功,未曾想可以开山劈地,一旦九重天……着实难以想象,难怪人人都想要练得此神功。” 容瑾道:“好在这神功是被你所练就的。” 其实沈清琦她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她也有悲天悯人之心。 倘若此神功是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连成,还不知对天下江湖而言会是多大的危害。 萧子砚本还想着在剑山谷剿灭平郡王之后,可以借此功劳像沈清琦提出求绿云入萧王府一事,却没想到他带着这些兵马千里迢迢过来,似乎并无任何用武之地。 沈清琦瞥见了萧子砚眼中的失落之情,笑着问道:“本尊除去平郡王与这些江湖高手,萧王爷好似不高兴?是觉得本尊抢走了你的军功?” 萧子砚连拱手道:“太子妃娘娘说笑了,军中兄弟毫发无伤,便将反贼平叛乃是幸事,只是……” 沈清琦道:“只是什么?” 萧子砚望向了沈清琦背后的绿云道:“本臣是想要赚一个军功,可以向太子妃殿下讨要绿云……” 沈清琦望向绿云道:“萧子砚,你是知道曾经行刺过太子殿下的,殿下虽然不计较了,但你若是想要娶绿云为妻,让绿云为萧王妃,怕是陛下是不会同意的。” 萧子砚略微蹙眉,“太子妃殿下,我虽不能给绿云正妃之位,只能让绿云为妾侍,但是她在王府之中的吃穿用度受到的优待都会与王妃一般。” 沈清琦呵了一声道:“感情你就没想过要让绿云为王妃?”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给陵游赐婚 沈清琦原还想着若是萧子砚对绿云乃是真心的,那成全这二人也无不可,盛云帝泰山封禅之后,就要退位。 到时候容瑾登基,萧王妃的请立也由容瑾定夺。 所以沈清琦想要看看绿云在萧子砚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少,她还真没想到这萧子砚竟然就没想娶绿云为正妻。 萧子砚听到沈清琦此言,他也一愣,他虽对绿云有些念念不忘,不过倒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绿云为他的正妃,到底绿云的出身也不配,但这话萧子砚是万万不敢对沈清琦说的。 沈清琦冷声一笑。 萧子砚本来还想说的话,触及到成了两半的剑山不敢再说什么。 容瑾对着萧子砚道:“你先过年去照州岛那边,恐防照州岛之外的倭寇从海上上来攻打大安渔民。” 萧子砚:“是,殿下。” 沈清琦与容瑾回行宫的路上,嗤声道:“没想到这萧子砚竟是如此之人,本还想着他若是对绿云真心的,就成全了他们二人,可没想到他竟然就从未想要让绿云为王妃。” 容瑾道:“萧子砚乃是异姓王,又有军功在身,他的王妃自然要是名门世家达官显贵之女,不能是江湖草莽之女,绿云出身太低微了,能做萧王府的侧妃已是绿云的造化。” 沈清琦听闻容瑾之言,甩开了容瑾的手,皱眉看着容瑾道:“倘若我并非是沈清琦而仅仅只是凤清瑶,你是不是也会嫌我身份地位,觉得我不配为太子妃?” 容瑾无辜道:“说得是萧子砚与绿云,怎就扯到这里来了呢?我对你的心意如何?你还不清楚吗?” 沈清琦看向容瑾道:“若我并非是沈清琦,不是沈太傅家中的千金,恐怕你也不会让凤清瑶为太子妃的,是?” 容瑾道:“若你不是沈清琦,你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成亲。” 沈清琦望着容瑾,“我就知晓,若我并非是沈家女儿,你也是会嫌弃我的出身低微,江湖草莽女子不配进东宫大门!” 容瑾着实恨透自个儿为何方才要替萧子砚说那番话,沈清琦原本恨得是萧子砚一人。 容瑾连声解释道:“不,倘若你并非是沈清琦,我也会让你入东宫为太子妃的。” 沈清琦道:“是吗?” 容瑾道:“我在乎的是你,也不是你的身份。” 沈清琦见到容瑾头上的白发,终究也没有多和容瑾计较,她只是对萧子砚甚为气恼,“嫌绿云身份低微,我偏要给绿云一个高贵的身份。” 沈清琦望向容瑾道:“等你登基之后,便封橙心,黄翡,绿云,蓝羽,紫怜五人为大安圣女。” 容瑾道:“封为大安圣女?” 沈清琦道:“就凭她们五人的功夫,为何不足以为大安圣女?她们随我留在长安城之中,总不能让她们被长安人嫌弃她们出生江湖,身份低微,你若是不应,我倒不如带着她们回凤山去,起码在江湖之中五人敢对她们不敬。” 容瑾还真怕沈清琦说回凤山,点头应下道:“好。” 沈清琦回到了行宫,就去见了辰儿。 抱着小辰儿的宁玉公主见到沈清琦一惊,“嫂嫂,皇兄,你们不是去围剿平郡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们二人身后的容琏道:“平郡王已死,你刚才没去着实是可惜了,你都不知道刚才皇嫂动用神功有多么令人震惊,那简直就是山崩地裂……” 宁玉听着容琏之言语道:“哪里有这么夸张?” 容琏道:“真的。” 沈清琦轻笑着温温柔柔地从宁玉怀中抱过辰儿,捏着嗓音道:“辰儿,娘亲好想你呀,你想不想娘亲呀?” 容瑾听着沈清琦难得的娇弱之声,挺是怀念的,也不知今生有没有机会在听她用这般声音喊一声夫君了。 …… 盛云帝的銮驾是于八月二十九到的行宫。 沈清琦与容瑾抱着小辰儿早早等候在行宫之外,见着銮驾来时,沈清琦抱着小辰儿福身行礼。 盛云帝走到了容瑾跟前道:“朕听闻平郡王被除一事,是你立了功了。” 容瑾道:“父皇,是清琦立下的功劳,平郡王乃是清琦所剿灭的。” “哦?” 盛云帝望向了沈清琦。 容琏这几日见人都吹嘘沈清琦是如何一出掌就将剑山劈成两半的,见到盛云帝,也满是喜悦地和盛云帝说着沈清琦除去那些江湖高手的情景。 盛云帝对着沈清琦道:“太子妃除去叛贼有功,理该好好赏赐才是,你有什么想要赏赐的?” ,就是我身边的大夫陵游救治我数回,也曾经救过太子殿下性命,我想替他求一桩亲事。” 在行宫众人之中的陵游,听到沈清琦之言愣了愣。 陵游连走上前道:“多谢尊主好意,不过我已心有所属,无需陛下赏赐婚事。” “你心有所属?”宁玉公主在一旁咬着唇,眼中顿时间便起了泪花,“你心仪哪个女子?” 陵游:“……” 宁玉公主道:“你说!” 宁玉公主从小就怕成为与她姑姑一样的人,怕自己和沉月一样为了一个男人变得不可理喻,这会儿听到了陵游所言,宁玉公主克制自己起来的怒意。 她不能与沉月姑姑一样变得不可理喻。 宁玉公主咬着唇道:“你说啊,你喜欢哪个姑娘?本公主可要好好恭喜恭喜她。” 沈清琦道:“你有喜欢的姑娘更好,正好可以让陛下给你们下旨赐婚,让这婚事更为体面些,不是吗?” 盛云帝倒也是见过陵游几回,前不久他病倒之时,也是陵游给他开药扎针,陈御医都说陵游的医术乃是举世无双,“既然是太子妃殿下给你求赐婚圣旨,你说便是,朕定能成全你的心意。” 陵游小声道:“陛下,草民虽心仪于她,但是草民乃是一届江湖郎中,当真不敢高攀于她。” 宁玉公主尽力忍着眼中的泪水:“有谁是你高攀不起的?你究竟是心仪何人?” 沈清琦望着他们两人,无奈叹气,她都帮衬到这个地步了,陵游还不能抱得美人归那真真是活该。 盛云帝望着跟前的眼眸含泪的小女儿,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若是还不明白,也白当了二十多年的帝王。 “陵游,朕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出你心仪之人,朕就答应给你赐婚,由朕赐婚,你不用担忧那女子身份高贵,你会高攀不起。”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给陵游赐婚 沈清琦原还想着若是萧子砚对绿云乃是真心的,那成全这二人也无不可,盛云帝泰山封禅之后,就要退位。 到时候容瑾登基,萧王妃的请立也由容瑾定夺。 所以沈清琦想要看看绿云在萧子砚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少,她还真没想到这萧子砚竟然就没想娶绿云为正妻。 萧子砚听到沈清琦此言,他也一愣,他虽对绿云有些念念不忘,不过倒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绿云为他的正妃,到底绿云的出身也不配,但这话萧子砚是万万不敢对沈清琦说的。 沈清琦冷声一笑。 萧子砚本来还想说的话,触及到成了两半的剑山不敢再说什么。 容瑾对着萧子砚道:“你先过年去照州岛那边,恐防照州岛之外的倭寇从海上上来攻打大安渔民。” 萧子砚:“是,殿下。” 沈清琦与容瑾回行宫的路上,嗤声道:“没想到这萧子砚竟是如此之人,本还想着他若是对绿云真心的,就成全了他们二人,可没想到他竟然就从未想要让绿云为王妃。” 容瑾道:“萧子砚乃是异姓王,又有军功在身,他的王妃自然要是名门世家达官显贵之女,不能是江湖草莽之女,绿云出身太低微了,能做萧王府的侧妃已是绿云的造化。” 沈清琦听闻容瑾之言,甩开了容瑾的手,皱眉看着容瑾道:“倘若我并非是沈清琦而仅仅只是凤清瑶,你是不是也会嫌我身份地位,觉得我不配为太子妃?” 容瑾无辜道:“说得是萧子砚与绿云,怎就扯到这里来了呢?我对你的心意如何?你还不清楚吗?” 沈清琦看向容瑾道:“若我并非是沈清琦,不是沈太傅家中的千金,恐怕你也不会让凤清瑶为太子妃的,是?” 容瑾道:“若你不是沈清琦,你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成亲。” 沈清琦望着容瑾,“我就知晓,若我并非是沈家女儿,你也是会嫌弃我的出身低微,江湖草莽女子不配进东宫大门!” 容瑾着实恨透自个儿为何方才要替萧子砚说那番话,沈清琦原本恨得是萧子砚一人。 容瑾连声解释道:“不,倘若你并非是沈清琦,我也会让你入东宫为太子妃的。” 沈清琦道:“是吗?” 容瑾道:“我在乎的是你,也不是你的身份。” 沈清琦见到容瑾头上的白发,终究也没有多和容瑾计较,她只是对萧子砚甚为气恼,“嫌绿云身份低微,我偏要给绿云一个高贵的身份。” 沈清琦望向容瑾道:“等你登基之后,便封橙心,黄翡,绿云,蓝羽,紫怜五人为大安圣女。” 容瑾道:“封为大安圣女?” 沈清琦道:“就凭她们五人的功夫,为何不足以为大安圣女?她们随我留在长安城之中,总不能让她们被长安人嫌弃她们出生江湖,身份低微,你若是不应,我倒不如带着她们回凤山去,起码在江湖之中五人敢对她们不敬。” 容瑾还真怕沈清琦说回凤山,点头应下道:“好。” 沈清琦回到了行宫,就去见了辰儿。 抱着小辰儿的宁玉公主见到沈清琦一惊,“嫂嫂,皇兄,你们不是去围剿平郡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们二人身后的容琏道:“平郡王已死,你刚才没去着实是可惜了,你都不知道刚才皇嫂动用神功有多么令人震惊,那简直就是山崩地裂……” 宁玉听着容琏之言语道:“哪里有这么夸张?” 容琏道:“真的。” 沈清琦轻笑着温温柔柔地从宁玉怀中抱过辰儿,捏着嗓音道:“辰儿,娘亲好想你呀,你想不想娘亲呀?” 容瑾听着沈清琦难得的娇弱之声,挺是怀念的,也不知今生有没有机会在听她用这般声音喊一声夫君了。 …… 盛云帝的銮驾是于八月二十九到的行宫。 沈清琦与容瑾抱着小辰儿早早等候在行宫之外,见着銮驾来时,沈清琦抱着小辰儿福身行礼。 盛云帝走到了容瑾跟前道:“朕听闻平郡王被除一事,是你立了功了。” 容瑾道:“父皇,是清琦立下的功劳,平郡王乃是清琦所剿灭的。” “哦?” 盛云帝望向了沈清琦。 容琏这几日见人都吹嘘沈清琦是如何一出掌就将剑山劈成两半的,见到盛云帝,也满是喜悦地和盛云帝说着沈清琦除去那些江湖高手的情景。 盛云帝对着沈清琦道:“太子妃除去叛贼有功,理该好好赏赐才是,你有什么想要赏赐的?” ,就是我身边的大夫陵游救治我数回,也曾经救过太子殿下性命,我想替他求一桩亲事。” 在行宫众人之中的陵游,听到沈清琦之言愣了愣。 陵游连走上前道:“多谢尊主好意,不过我已心有所属,无需陛下赏赐婚事。” “你心有所属?”宁玉公主在一旁咬着唇,眼中顿时间便起了泪花,“你心仪哪个女子?” 陵游:“……” 宁玉公主道:“你说!” 宁玉公主从小就怕成为与她姑姑一样的人,怕自己和沉月一样为了一个男人变得不可理喻,这会儿听到了陵游所言,宁玉公主克制自己起来的怒意。 她不能与沉月姑姑一样变得不可理喻。 宁玉公主咬着唇道:“你说啊,你喜欢哪个姑娘?本公主可要好好恭喜恭喜她。” 沈清琦道:“你有喜欢的姑娘更好,正好可以让陛下给你们下旨赐婚,让这婚事更为体面些,不是吗?” 盛云帝倒也是见过陵游几回,前不久他病倒之时,也是陵游给他开药扎针,陈御医都说陵游的医术乃是举世无双,“既然是太子妃殿下给你求赐婚圣旨,你说便是,朕定能成全你的心意。” 陵游小声道:“陛下,草民虽心仪于她,但是草民乃是一届江湖郎中,当真不敢高攀于她。” 宁玉公主尽力忍着眼中的泪水:“有谁是你高攀不起的?你究竟是心仪何人?” 沈清琦望着他们两人,无奈叹气,她都帮衬到这个地步了,陵游还不能抱得美人归那真真是活该。 盛云帝望着跟前的眼眸含泪的小女儿,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若是还不明白,也白当了二十多年的帝王。 “陵游,朕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出你心仪之人,朕就答应给你赐婚,由朕赐婚,你不用担忧那女子身份高贵,你会高攀不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尊主,瑾奴登基为帝了 沈清琦走到了陵游跟前,望着跪在地上的陵游道:“仅此一次机会,你可想明白了。” 陵游抬眸看向了宁玉,他握紧着手磕首道:“陛下,草民斗胆,心仪的是公主殿下。” 陵游这话一出,一旁的施国舅就大声呵斥道:“你一个小小江湖郎中,哪里来的资格求娶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岂是你可以肖想的?” 陵游道:“草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求娶金枝玉叶,也不该谁去能够娶公主殿下为妻,但我的确是心仪公主殿下,她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善良最和善的女子……” 宁玉公主顿时脸色通红,眼中的泪水终于是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又哭又觉得陵游当真盛云帝,还有一众臣子极其家眷的面前诉说着对她的心意,令她满是害羞。 宁玉公主羞红着脸便躲到了行宫里面去。 沈清琦见状对着盛云帝道:“陛下,刚才您可是说过只要陵游说了想要求娶谁,就会下圣旨的,君无戏言。” 盛云帝应下道:“自然君无戏言,待回到长安城之中,朕就给他们二人赐婚。” “多谢陛下。”陵游磕了三个头之后起身。 随着盛云帝而来的臣子极其家眷之中。 施国舅夫人听到沈清琦之言满是皱眉,施雅双小声对着施国舅夫人道:“母亲,这沈清琦未免也太过分了些?表妹金枝玉叶,她竟然要让表妹嫁给一个穷酸江湖郎中为妻……” 施国舅夫人也是皱眉轻声道:“陛下竟然还真的要下圣旨,这实在是太委屈了宁玉公主了。” 施雅双也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着施国舅夫人道:“娘,这沈清琦实在是无礼得很,她倒也不怕太子表兄怪罪她吗?宁玉可是表兄唯一的妹妹,沈清琦她怎么敢替一个区区小郎中去取求娶公主殿下呢。” 施国舅夫人淡笑道:“沈清琦若是得了太子殿下的嫌弃,于你而言乃是一桩好事,且看着。” 盛云帝一行人进了行宫里边,陵游便去了宁玉公主所在的寝殿。 陵游望着在寝殿之中羞红着脸落泪的宁玉,上前道:“公主殿下,你落泪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你不想嫁给我也无碍的,我这就去与陛下说,让陛下收回要赐婚的成命。” 宁玉公主急忙起身道:“不要。” 陵游望着就宁玉公主的泪珠道:“可是你哭了。” 宁玉公主走到了陵游跟前道:“谁让你先说你有喜欢之人的,你可吓死我了……” 陵游伸手替宁玉公主拭去了脸上的泪珠,“殿下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宁玉公主道:“你才能感觉得到吗?” 宁玉公主伸出手依偎在了陵游的怀中,陵游吓得一下子呆愣住了,好久才敢缓缓地将手放在宁玉公主的背上,将宁玉公主搂在了怀中。 “咳咳!” 容瑾的咳嗽声在寝宫门口响起。 陵游连吓得松开了宁玉公主。 沈清琦见状轻笑道:“陵游,你该怎感谢我?” 陵游跪在了沈清琦跟前道:“日后我必定以尊主马首是瞻,绝不会再对尊主阳奉阴违。” “你也知是阳奉阴违,得亏辰儿可爱,否则本尊还真的不想饶你。”沈清琦怒视着陵游道。 陵游瑟缩了一下道:“多谢尊主。” 沈清琦道:“你日后也不必对我马首是瞻,对宁玉公主马首是瞻就好,你倘若有一丝一毫敢让公主受了委屈的,我与容瑾必定都不饶你。” 陵游应下道:“是。” 宁玉公主上前扶起了陵游道:“嫂嫂,陵游他胆小,你们就不要吓唬他了。” 沈清琦轻笑着道:“这都没成亲呢,就开始护着陵游了?” 宁玉公主脸上一阵红晕,显然是羞的。 容瑾见着宁玉的手紧握着陵游的手,见状微蹙眉。 沈清琦对着容瑾道:“我们走,就不打扰他们两个了。” 容瑾在沈清琦边上道:“还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原还盼着日后能有一个女儿,现下想来还是罢了。” 沈清琦道:“你还记得我师叔给你算过命,说你会儿女双全的?” 容瑾望向了沈清琦的小腹道:“能儿女双全最好不过,若是不能的话,一个辰儿也足够了。” 容瑾握紧着沈清琦的手道:“女子生产无异于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你生辰儿的时候就是很不容易。” 沈清琦浅笑着:“我挺想要一个女儿的,怀辰儿时我以为会是一个女儿,毕竟红烛已是生了一个儿子了,可没想到是个儿子,凤落九重天神功由女子学能够以柔克刚更能学好,我还是想要一个女儿来继承我的神功,继承琼水宫的。” 辰儿日后必定是要接管皇位的,容瑾登基之后,便会封辰儿为储君。 辰儿身为储君所要考虑之事甚多,让他学凤落九重天这种需要心无旁骛的神功很是不妥。 容瑾道:“那等你身子骨再休养一阵,我们努力生个女儿。” 沈清琦轻轻摸了摸小腹,“女儿之事也是顺其自然就好。” 容瑾轻笑了一声,“嗯,顺其自然就好。” 八月三十,大安朝皇帝盛云帝于泰山封禅,众臣山呼万岁。 同年十月初九,从泰山归长安的盛云帝,在早朝时并未出现。而是下了一道退位为太上皇,将皇位禅让给容瑾的圣旨。 容瑾早知这个消息,也早有准备,却还是震惊,他没想到父皇会是下了一道圣旨,就将大安江山交付在了他的手中。 朝臣们虽是震惊,却也没有过于难以接受,毕竟容瑾乃是陛下亲自教导出来的储君。 不管迟早都是容瑾继位,且在泰山封禅前,朝廷政务已是不少都由容瑾来处置,如今也不过是早登基而已。 听到圣旨的严昊动作极快地对着容瑾跪下道:“臣参见新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严昊这一跪后,满殿的朝臣都反应过来,朝着容瑾纷纷跪下。 …… 东宫之中。 沈清琦正看着西街那边的铺子,西街铺子开起来之后这生意倒是极好,挣得银两也要比她的玄兵山庄多得多。 想起玄兵山庄,沈清琦还是想着要从容瑾手上要回来的。 毕竟先前容瑾说过给他生一个孩子就将玄兵山庄还给自己的。 “尊主!” 紫怜动用轻功而来:“尊主,瑾奴登基为帝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尊主,瑾奴登基为帝了 沈清琦走到了陵游跟前,望着跪在地上的陵游道:“仅此一次机会,你可想明白了。” 陵游抬眸看向了宁玉,他握紧着手磕首道:“陛下,草民斗胆,心仪的是公主殿下。” 陵游这话一出,一旁的施国舅就大声呵斥道:“你一个小小江湖郎中,哪里来的资格求娶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岂是你可以肖想的?” 陵游道:“草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求娶金枝玉叶,也不该谁去能够娶公主殿下为妻,但我的确是心仪公主殿下,她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善良最和善的女子……” 宁玉公主顿时脸色通红,眼中的泪水终于是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又哭又觉得陵游当真盛云帝,还有一众臣子极其家眷的面前诉说着对她的心意,令她满是害羞。 宁玉公主羞红着脸便躲到了行宫里面去。 沈清琦见状对着盛云帝道:“陛下,刚才您可是说过只要陵游说了想要求娶谁,就会下圣旨的,君无戏言。” 盛云帝应下道:“自然君无戏言,待回到长安城之中,朕就给他们二人赐婚。” “多谢陛下。”陵游磕了三个头之后起身。 随着盛云帝而来的臣子极其家眷之中。 施国舅夫人听到沈清琦之言满是皱眉,施雅双小声对着施国舅夫人道:“母亲,这沈清琦未免也太过分了些?表妹金枝玉叶,她竟然要让表妹嫁给一个穷酸江湖郎中为妻……” 施国舅夫人也是皱眉轻声道:“陛下竟然还真的要下圣旨,这实在是太委屈了宁玉公主了。” 施雅双也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着施国舅夫人道:“娘,这沈清琦实在是无礼得很,她倒也不怕太子表兄怪罪她吗?宁玉可是表兄唯一的妹妹,沈清琦她怎么敢替一个区区小郎中去取求娶公主殿下呢。” 施国舅夫人淡笑道:“沈清琦若是得了太子殿下的嫌弃,于你而言乃是一桩好事,且看着。” 盛云帝一行人进了行宫里边,陵游便去了宁玉公主所在的寝殿。 陵游望着在寝殿之中羞红着脸落泪的宁玉,上前道:“公主殿下,你落泪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你不想嫁给我也无碍的,我这就去与陛下说,让陛下收回要赐婚的成命。” 宁玉公主急忙起身道:“不要。” 陵游望着就宁玉公主的泪珠道:“可是你哭了。” 宁玉公主走到了陵游跟前道:“谁让你先说你有喜欢之人的,你可吓死我了……” 陵游伸手替宁玉公主拭去了脸上的泪珠,“殿下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宁玉公主道:“你才能感觉得到吗?” 宁玉公主伸出手依偎在了陵游的怀中,陵游吓得一下子呆愣住了,好久才敢缓缓地将手放在宁玉公主的背上,将宁玉公主搂在了怀中。 “咳咳!” 容瑾的咳嗽声在寝宫门口响起。 陵游连吓得松开了宁玉公主。 沈清琦见状轻笑道:“陵游,你该怎感谢我?” 陵游跪在了沈清琦跟前道:“日后我必定以尊主马首是瞻,绝不会再对尊主阳奉阴违。” “你也知是阳奉阴违,得亏辰儿可爱,否则本尊还真的不想饶你。”沈清琦怒视着陵游道。 陵游瑟缩了一下道:“多谢尊主。” 沈清琦道:“你日后也不必对我马首是瞻,对宁玉公主马首是瞻就好,你倘若有一丝一毫敢让公主受了委屈的,我与容瑾必定都不饶你。” 陵游应下道:“是。” 宁玉公主上前扶起了陵游道:“嫂嫂,陵游他胆小,你们就不要吓唬他了。” 沈清琦轻笑着道:“这都没成亲呢,就开始护着陵游了?” 宁玉公主脸上一阵红晕,显然是羞的。 容瑾见着宁玉的手紧握着陵游的手,见状微蹙眉。 沈清琦对着容瑾道:“我们走,就不打扰他们两个了。” 容瑾在沈清琦边上道:“还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原还盼着日后能有一个女儿,现下想来还是罢了。” 沈清琦道:“你还记得我师叔给你算过命,说你会儿女双全的?” 容瑾望向了沈清琦的小腹道:“能儿女双全最好不过,若是不能的话,一个辰儿也足够了。” 容瑾握紧着沈清琦的手道:“女子生产无异于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你生辰儿的时候就是很不容易。” 沈清琦浅笑着:“我挺想要一个女儿的,怀辰儿时我以为会是一个女儿,毕竟红烛已是生了一个儿子了,可没想到是个儿子,凤落九重天神功由女子学能够以柔克刚更能学好,我还是想要一个女儿来继承我的神功,继承琼水宫的。” 辰儿日后必定是要接管皇位的,容瑾登基之后,便会封辰儿为储君。 辰儿身为储君所要考虑之事甚多,让他学凤落九重天这种需要心无旁骛的神功很是不妥。 容瑾道:“那等你身子骨再休养一阵,我们努力生个女儿。” 沈清琦轻轻摸了摸小腹,“女儿之事也是顺其自然就好。” 容瑾轻笑了一声,“嗯,顺其自然就好。” 八月三十,大安朝皇帝盛云帝于泰山封禅,众臣山呼万岁。 同年十月初九,从泰山归长安的盛云帝,在早朝时并未出现。而是下了一道退位为太上皇,将皇位禅让给容瑾的圣旨。 容瑾早知这个消息,也早有准备,却还是震惊,他没想到父皇会是下了一道圣旨,就将大安江山交付在了他的手中。 朝臣们虽是震惊,却也没有过于难以接受,毕竟容瑾乃是陛下亲自教导出来的储君。 不管迟早都是容瑾继位,且在泰山封禅前,朝廷政务已是不少都由容瑾来处置,如今也不过是早登基而已。 听到圣旨的严昊动作极快地对着容瑾跪下道:“臣参见新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严昊这一跪后,满殿的朝臣都反应过来,朝着容瑾纷纷跪下。 …… 东宫之中。 沈清琦正看着西街那边的铺子,西街铺子开起来之后这生意倒是极好,挣得银两也要比她的玄兵山庄多得多。 想起玄兵山庄,沈清琦还是想着要从容瑾手上要回来的。 毕竟先前容瑾说过给他生一个孩子就将玄兵山庄还给自己的。 “尊主!” 紫怜动用轻功而来:“尊主,瑾奴登基为帝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帝登基,定要选秀的 沈清琦闻言一惊,她虽早便听容瑾说过泰山一行回来之后,盛云帝会禅位给容瑾。 但总以为盛云帝会和群臣商议之后,挑一个黄道吉日,先让人准备好禅位登基大典,再行禅位一事,没曾想盛云帝就这是在朝堂上下了一道圣旨而已。 紫怜笑着恭喜沈清琦道:“恭喜尊主,贺喜尊主!” 沈清琦望了眼东宫之中的寝殿,这个她满打满算住了一年都不到的地方得要离去了,多少也生出些不舍的情绪来。 下了早朝后,容瑾便去了紫宸殿,里面已经没有盛云帝的踪影,只有沈太后一人,如今已经是沈太后了。 “瑾儿,你不必寻了,你父皇前去紫阳山上的琼清宫之中修行去了。” 容瑾听到沈太后之言,望了一眼沈太后道:“母后……” 沈太后道:“你父皇身子骨越发得差了,先前你出事的时候,你父皇也是整夜整夜的难以安歇,让他琼清宫之中好好修行也算是休养了,你若是无什么大事,也就不要去打扰你父皇了。” 容瑾道:“是。” 沈太后道:“登基大典可要弄得隆重些,宫中已经许久没有喜事了。” 容瑾应下道:“是,母后。” 容瑾从紫宸殿回到了东宫之中,东宫上下眼见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见到容瑾后,众宫人比之往日里更为尊敬,老远见到容瑾都已跪下磕首。 但这一切在容瑾进了太子妃寝宫之后全然不一样。 里面那些女子待他依旧如同以往在凤山里边一样,容瑾倒也不计较,准确的是他也没法计较。 容瑾进了寝宫里面,就将在看账本的沈清琦拥在怀中,“辰儿呢?” “还睡着呢。”沈清琦仰头望向容瑾道,“你可曾还记得先前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可是说过待我给你生下一个孩子后,玄兵山庄要还给我的。” 容瑾道:“自然。” “那还给我。”沈清琦伸手讨要着。 容瑾握住了沈清琦的手,将她拥入了怀中道:“如今天下都是你的了,一个玄兵山庄可不必着急。” 沈清琦在容瑾怀中轻笑道:“也是,确实不急着要回,你就将银两都给我好了。。” 容瑾淡笑着道:“你就这般缺银两?” “缺。”沈清琦,“我先前答应过师父要重修琼水宫,要为后土娘娘与祖师爷塑金身,还有琼水宫之中这么多徒儿要养活。” 容瑾道:“日后缺银两尽管问我要便是。” 沈清琦望着跟前的容瑾,“你打算何时办登基大典?” 容瑾道:“今日乃是初九,这登基大典的事宜准备少说最快也要十日,我还想着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一起,封后大典多少要隆重些的,到时候让钦天监在十日之后选一个好日子。” 沈清琦道:“十月廿六就是黄道吉日,不如就选在十月廿六这一日?” 容瑾应下道:“好,时间长些,赶制的皇后吉服也能好看些。” 沈清琦轻笑了一声道:“嗯。” 容瑾道:“我还有好些公事要处理,这东宫里面的东西你收拾收拾,这三日之内就要搬往宫中去住了。” 沈清琦叹气道:“我刚还在想着,此处有太多你我的回忆,这去了后宫之中,我住何处?” “两仪宫。”容瑾道,“一般中宫皇后都住两仪宫,母后应该会搬到幽静宽敞些的慈安宫之中。” 沈清琦道:“我不太爱两仪殿,我想要住太极殿,太极殿那边的布局更适合练功。” 容瑾低头望向沈清琦道:“太极殿一直都是陛下的住处。” “我住不得?”沈清琦看向容瑾,“若是不能住太极殿,那我便回凤山去住。” 容瑾拉住了沈清琦的手腕,“你是皇后,自然也住得。” 容瑾想着反正为了沈清琦日后是少不得要做些没有规矩之事,倒不如都由着她。 想沈清琦好好学宫中规矩,让沈清琦知道君王威严,容瑾是再无这心思了的。 太极殿之中的床榻柜子等家俱焕然一新后,沈清琦也就带着辰儿搬到了太极殿之中。 太极殿乃是整个皇宫之中风水绝佳之地,沈清琦提出要住太极殿的要求,的确也不是故意为难容瑾的。 而是此处的确是修炼凤落九重天最好之地盘。 此处的气场有些像是琼水宫,想必也是有高手专门盘算过的方位。 “尊主,外边有几个女官求见。” 沈清琦走到了大殿上,宣着女官们觐见。 “参见皇后娘娘。” 沈清琦听到一众女官的声音,她看向了为首的徐尚宫,徐尚宫约摸着四十左右的年纪。 沈清琦对着徐尚宫道:“本尊不善于管理宫中事务,日后宫中事务还要有劳尚宫多多费心,当今陛下的后宫只会有本尊一人,你们尚宫局只需去负责好好伺候好太后太妃就可。” 徐尚宫及其手下的女官,听到沈清琦说后宫只有沈清琦一人,一时间觉得沈清琦过于大胆。 可新帝都让沈清琦住在太极殿之中,还真的是说不好日后后宫之中只会有沈清琦一人。 徐尚宫等女官纷纷行礼应下:“是,皇后娘娘。” …… 新帝登基,施国舅府门口可谓是门庭若市。 身为陛下的亲舅舅,施家门口可是热闹得很,连带着施家两个女儿也有不少人上门来提亲事。 施国舅夫人走到了施雅双院中笑道:“没想到殿下这么快就成了陛下,新帝登基,可是我们施家的荣耀,可喜可贺。” 施雅双眼眸望着皇宫道:“娘,新帝登基,是不是也该选秀了?” 施国舅夫人道:“新帝登基,选秀是少不了的,更何况如今后宫之中就只有沈清琦一人,她倒也是捡了个为后的便宜。” 施雅双心怀期盼地用手指绕着自己的长发,她乃是新帝表妹若是入宫,少说也是个妃位。 施雅双想着不日后的富贵,就兀自笑出了声。 “夫人,严相夫人与严小姐上门来了。” 施国舅夫人听到门口奴仆的通禀声,笑着道:“连严相夫人都来了,我们施家可真的是富贵无边了。” 施国舅夫人到了待客的大堂之中,便见到了严相夫人母女,施雅双见到严泠疏,多少觉得严泠疏太着急了些,她若是没有与容琏定亲的话,那么她少不得也能是四妃之一。 严相夫人喝着茶道:“这施姑娘可真是美貌,气质好,不瞒国舅夫人,我见着施姑娘就喜欢得很,不知施姑娘可有定下婚事?”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帝登基,定要选秀的 沈清琦闻言一惊,她虽早便听容瑾说过泰山一行回来之后,盛云帝会禅位给容瑾。 但总以为盛云帝会和群臣商议之后,挑一个黄道吉日,先让人准备好禅位登基大典,再行禅位一事,没曾想盛云帝就这是在朝堂上下了一道圣旨而已。 紫怜笑着恭喜沈清琦道:“恭喜尊主,贺喜尊主!” 沈清琦望了眼东宫之中的寝殿,这个她满打满算住了一年都不到的地方得要离去了,多少也生出些不舍的情绪来。 下了早朝后,容瑾便去了紫宸殿,里面已经没有盛云帝的踪影,只有沈太后一人,如今已经是沈太后了。 “瑾儿,你不必寻了,你父皇前去紫阳山上的琼清宫之中修行去了。” 容瑾听到沈太后之言,望了一眼沈太后道:“母后……” 沈太后道:“你父皇身子骨越发得差了,先前你出事的时候,你父皇也是整夜整夜的难以安歇,让他琼清宫之中好好修行也算是休养了,你若是无什么大事,也就不要去打扰你父皇了。” 容瑾道:“是。” 沈太后道:“登基大典可要弄得隆重些,宫中已经许久没有喜事了。” 容瑾应下道:“是,母后。” 容瑾从紫宸殿回到了东宫之中,东宫上下眼见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见到容瑾后,众宫人比之往日里更为尊敬,老远见到容瑾都已跪下磕首。 但这一切在容瑾进了太子妃寝宫之后全然不一样。 里面那些女子待他依旧如同以往在凤山里边一样,容瑾倒也不计较,准确的是他也没法计较。 容瑾进了寝宫里面,就将在看账本的沈清琦拥在怀中,“辰儿呢?” “还睡着呢。”沈清琦仰头望向容瑾道,“你可曾还记得先前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可是说过待我给你生下一个孩子后,玄兵山庄要还给我的。” 容瑾道:“自然。” “那还给我。”沈清琦伸手讨要着。 容瑾握住了沈清琦的手,将她拥入了怀中道:“如今天下都是你的了,一个玄兵山庄可不必着急。” 沈清琦在容瑾怀中轻笑道:“也是,确实不急着要回,你就将银两都给我好了。。” 容瑾淡笑着道:“你就这般缺银两?” “缺。”沈清琦,“我先前答应过师父要重修琼水宫,要为后土娘娘与祖师爷塑金身,还有琼水宫之中这么多徒儿要养活。” 容瑾道:“日后缺银两尽管问我要便是。” 沈清琦望着跟前的容瑾,“你打算何时办登基大典?” 容瑾道:“今日乃是初九,这登基大典的事宜准备少说最快也要十日,我还想着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一起,封后大典多少要隆重些的,到时候让钦天监在十日之后选一个好日子。” 沈清琦道:“十月廿六就是黄道吉日,不如就选在十月廿六这一日?” 容瑾应下道:“好,时间长些,赶制的皇后吉服也能好看些。” 沈清琦轻笑了一声道:“嗯。” 容瑾道:“我还有好些公事要处理,这东宫里面的东西你收拾收拾,这三日之内就要搬往宫中去住了。” 沈清琦叹气道:“我刚还在想着,此处有太多你我的回忆,这去了后宫之中,我住何处?” “两仪宫。”容瑾道,“一般中宫皇后都住两仪宫,母后应该会搬到幽静宽敞些的慈安宫之中。” 沈清琦道:“我不太爱两仪殿,我想要住太极殿,太极殿那边的布局更适合练功。” 容瑾低头望向沈清琦道:“太极殿一直都是陛下的住处。” “我住不得?”沈清琦看向容瑾,“若是不能住太极殿,那我便回凤山去住。” 容瑾拉住了沈清琦的手腕,“你是皇后,自然也住得。” 容瑾想着反正为了沈清琦日后是少不得要做些没有规矩之事,倒不如都由着她。 想沈清琦好好学宫中规矩,让沈清琦知道君王威严,容瑾是再无这心思了的。 太极殿之中的床榻柜子等家俱焕然一新后,沈清琦也就带着辰儿搬到了太极殿之中。 太极殿乃是整个皇宫之中风水绝佳之地,沈清琦提出要住太极殿的要求,的确也不是故意为难容瑾的。 而是此处的确是修炼凤落九重天最好之地盘。 此处的气场有些像是琼水宫,想必也是有高手专门盘算过的方位。 “尊主,外边有几个女官求见。” 沈清琦走到了大殿上,宣着女官们觐见。 “参见皇后娘娘。” 沈清琦听到一众女官的声音,她看向了为首的徐尚宫,徐尚宫约摸着四十左右的年纪。 沈清琦对着徐尚宫道:“本尊不善于管理宫中事务,日后宫中事务还要有劳尚宫多多费心,当今陛下的后宫只会有本尊一人,你们尚宫局只需去负责好好伺候好太后太妃就可。” 徐尚宫及其手下的女官,听到沈清琦说后宫只有沈清琦一人,一时间觉得沈清琦过于大胆。 可新帝都让沈清琦住在太极殿之中,还真的是说不好日后后宫之中只会有沈清琦一人。 徐尚宫等女官纷纷行礼应下:“是,皇后娘娘。” …… 新帝登基,施国舅府门口可谓是门庭若市。 身为陛下的亲舅舅,施家门口可是热闹得很,连带着施家两个女儿也有不少人上门来提亲事。 施国舅夫人走到了施雅双院中笑道:“没想到殿下这么快就成了陛下,新帝登基,可是我们施家的荣耀,可喜可贺。” 施雅双眼眸望着皇宫道:“娘,新帝登基,是不是也该选秀了?” 施国舅夫人道:“新帝登基,选秀是少不了的,更何况如今后宫之中就只有沈清琦一人,她倒也是捡了个为后的便宜。” 施雅双心怀期盼地用手指绕着自己的长发,她乃是新帝表妹若是入宫,少说也是个妃位。 施雅双想着不日后的富贵,就兀自笑出了声。 “夫人,严相夫人与严小姐上门来了。” 施国舅夫人听到门口奴仆的通禀声,笑着道:“连严相夫人都来了,我们施家可真的是富贵无边了。” 施国舅夫人到了待客的大堂之中,便见到了严相夫人母女,施雅双见到严泠疏,多少觉得严泠疏太着急了些,她若是没有与容琏定亲的话,那么她少不得也能是四妃之一。 严相夫人喝着茶道:“这施姑娘可真是美貌,气质好,不瞒国舅夫人,我见着施姑娘就喜欢得很,不知施姑娘可有定下婚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 龙椅不是女子能坐的 施国舅夫人道:“未曾。” 严相夫人淡笑道:“这我也就不弯弯绕绕,开门见山与施夫人说了,我觉得施姑娘甚合我的眼缘,想要与她做一家……” 施国舅夫人没等严相夫人说完后便道:“我家雅双虽未曾婚配,可她终究也是陛下的亲表妹,她的婚事怕是得要陛下定夺才是,可不是谁都能攀亲的。” 严相夫人望着跟前的施国舅夫人,轻讽一声,这施家是这几天被捧得太过于厉害,自个儿几斤几两都不知晓。 还妄想着做着让女儿入宫的美梦,简直可笑。 严泠疏也在一旁道:“陛下新皇登基,日理万机,怕是抽不出空来关心表妹的亲事。” 严家上门来谈亲事,成便成,不成便是婉拒也可。 但这施家偏要加一句不是谁都能攀亲的简直令人气恼。 严泠疏想着她哥哥严昊,文采武略哪样都是不输的,且他又是陛下自幼的伴读,日后前程可是无量。 严泠疏到想要看看施雅双还能攀附得上什么样的好亲事。 …… 太极殿之中。 沈清琦自从被册封为皇后之后,她也没有见过外人,一直在太极殿之中不是查账就是练功,余下的时间就是陪着小辰儿玩闹。 一天天地见着小辰儿变大。 绿云走到了沈清琦边上恼道:“尊主,那些朝臣着实过分,这您的封后大典还有些时日呢,就有不少朝臣上奏折让陛下选秀了。尤其是施国舅,还以什么舅舅的身份劝导陛下选秀。” 沈清琦轻笑着,“施家家中还有个未嫁的表妹呢,难怪他们这般焦急。” 绿云道:“您不恼?” 沈清琦道:“何必要恼?我知晓容瑾不会答应选秀纳妃的就是。” 沈清琦话音一落,就见容瑾入内而来,这新帝登基于容瑾的压力而言也不小。 容瑾走到了小辰儿边上,将辰儿给抱起来逗弄着辰儿:“清琦,朕打算将施国舅一家外派。” 沈清琦抬眸望向容瑾,“朝中之事你不必与我商议。” 朝堂政事沈清琦是不懂的,朝廷上的弯弯绕绕她也不想去参与。 沈清琦还是信奉武力为尊,尤其是突破八重天的她根本不需朝中权势。 容瑾叹了一声道:“母后去世的早,他们原是我最为亲近的家人,可是我没想到在我登基之后,先行对我发难的也是他们。” 沈清琦道:“是为了选秀之事?” 容瑾点头道:“是,朝臣联合上奏折选秀充盈后宫,此中离不了施国舅的推波助澜。” 沈清琦道:“你登基之后,他们身为你的母族,理该多多维护你才是,可却在你登基忙碌的时候,就逼着你答应选秀纳妃,原也是他们不对在先,你也不必多过于自责。” 容瑾望向沈清琦:“你说的也有理,那就等登基大典之后,就将他们一家子外派。” 登基大典于十月廿三日举行。 这一日一大早,沈清琦与容瑾只到寅时就起来了。 沈清琦梳妆之后,换上了皇后的吉服,绣着金凤的吉服甚美,宽大的袖子更是尽显高贵。 沈清琦梳妆后,望向了一旁早就收拾好的容瑾,可别说穿上龙袍戴上冕旒的容瑾甚是俊朗,不再是前几月沈清琦见到他时的狼狈憔悴,又恢复到了凤山初见容瑾时的他那容颜。 沈清琦盯着容瑾浅笑道:“不愧是我一眼就挑中的……好生俊朗。” 容瑾低头望着沈清琦,“你今日也是格外的美,走。” 登基大典甚是繁琐,要去宗庙祭拜,还有祭拜天地,沈清琦与容瑾到宗庙之中时,天色还暗着,里面点满着烛火亮如白昼。 待两人朝着容家列祖祭拜之后,出宗庙时已是朝阳初升。 两人到了紫宸殿外,文武百官勋贵世家皆以站成两列在此跪拜帝后。 “参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千秋万世。” “参见皇后娘娘。” 沈清琦与容瑾站在了高高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跪拜的朝臣。 容瑾好一会儿才道:“起。” 众臣这才起身。 容瑾握着沈清琦的手,步步走到了龙椅边上。 容瑾坐在龙椅上之后,拉着沈清琦的手,也让她坐在了龙椅之上。 这一幕倒是让所有大臣惊骇不已,这历朝历代以来,就是再为美色所谜的昏庸帝王也绝无让皇后与自己同坐龙椅的。 只是在登基大典之上,饶是不少老臣都觉得如此不妥,也不敢出来多说什么。 唯有施国舅站了出来道:“陛下,您所坐的乃是九五之尊之位,怎能让她一届女子与您同坐?这实在是不合规矩,也不符合尊卑,皇后娘娘不该坐于龙椅之上。” 沈清琦原先对坐不坐龙椅倒无什么,这会儿听到施国舅之言语,她浅笑了一声道:“我为何坐不得龙椅?” 施国舅道:“皇后娘娘许是在庄子里长大,不懂朝中规矩,陛下贵为一国之君,这龙椅也乃是至高无上的地位,您虽然是皇后娘娘,但龙椅之位也绝不是您可以坐下的。” 沈清琦娇弱出声道:“夫君,他说我不能坐在此处!” 容瑾已经好久没听沈清琦用这般柔软的语调与他说话了,他淡笑了一声道:“朕让你坐,你尽管安稳坐着就是,没有人比你适合坐在朕的身侧。” 沈清琦望向了施国舅道:“舅舅,您可听到了,是陛下让我坐此处的。” 施国舅跪在了地上道:“陛下,这与礼不合,着实太不合规矩了。” 容瑾看着地上跪着的施国舅轻叹了一口气道:“舅舅,朕说皇后适合坐在轮椅之上,她就适合。” 施国舅道:“陛下,龙椅之位着实不该是女子能坐的,还请皇后娘娘起来,莫要犯上作……” 沈清琦望着地上跪着的施国舅轻叹了一口气,这施国舅可真的是一丝眼色都不会看。 难怪这么多年来,盛云帝宁可扶持严相来对付他们沈家,也不给扶持与容瑾更为亲近的施家。 沈清琦没等施国舅将犯上作乱四个字说完,就摘下了衣裳绣着的一颗珠子。 她手指轻弹,珠子就落在了施国舅的穴道之上,施国舅一下子动弹不得,也说不出来半句话& 第一百三十九章 龙椅不是女子能坐的 施国舅夫人道:“未曾。” 严相夫人淡笑道:“这我也就不弯弯绕绕,开门见山与施夫人说了,我觉得施姑娘甚合我的眼缘,想要与她做一家……” 施国舅夫人没等严相夫人说完后便道:“我家雅双虽未曾婚配,可她终究也是陛下的亲表妹,她的婚事怕是得要陛下定夺才是,可不是谁都能攀亲的。” 严相夫人望着跟前的施国舅夫人,轻讽一声,这施家是这几天被捧得太过于厉害,自个儿几斤几两都不知晓。 还妄想着做着让女儿入宫的美梦,简直可笑。 严泠疏也在一旁道:“陛下新皇登基,日理万机,怕是抽不出空来关心表妹的亲事。” 严家上门来谈亲事,成便成,不成便是婉拒也可。 但这施家偏要加一句不是谁都能攀亲的简直令人气恼。 严泠疏想着她哥哥严昊,文采武略哪样都是不输的,且他又是陛下自幼的伴读,日后前程可是无量。 严泠疏到想要看看施雅双还能攀附得上什么样的好亲事。 …… 太极殿之中。 沈清琦自从被册封为皇后之后,她也没有见过外人,一直在太极殿之中不是查账就是练功,余下的时间就是陪着小辰儿玩闹。 一天天地见着小辰儿变大。 绿云走到了沈清琦边上恼道:“尊主,那些朝臣着实过分,这您的封后大典还有些时日呢,就有不少朝臣上奏折让陛下选秀了。尤其是施国舅,还以什么舅舅的身份劝导陛下选秀。” 沈清琦轻笑着,“施家家中还有个未嫁的表妹呢,难怪他们这般焦急。” 绿云道:“您不恼?” 沈清琦道:“何必要恼?我知晓容瑾不会答应选秀纳妃的就是。” 沈清琦话音一落,就见容瑾入内而来,这新帝登基于容瑾的压力而言也不小。 容瑾走到了小辰儿边上,将辰儿给抱起来逗弄着辰儿:“清琦,朕打算将施国舅一家外派。” 沈清琦抬眸望向容瑾,“朝中之事你不必与我商议。” 朝堂政事沈清琦是不懂的,朝廷上的弯弯绕绕她也不想去参与。 沈清琦还是信奉武力为尊,尤其是突破八重天的她根本不需朝中权势。 容瑾叹了一声道:“母后去世的早,他们原是我最为亲近的家人,可是我没想到在我登基之后,先行对我发难的也是他们。” 沈清琦道:“是为了选秀之事?” 容瑾点头道:“是,朝臣联合上奏折选秀充盈后宫,此中离不了施国舅的推波助澜。” 沈清琦道:“你登基之后,他们身为你的母族,理该多多维护你才是,可却在你登基忙碌的时候,就逼着你答应选秀纳妃,原也是他们不对在先,你也不必多过于自责。” 容瑾望向沈清琦:“你说的也有理,那就等登基大典之后,就将他们一家子外派。” 登基大典于十月廿三日举行。 这一日一大早,沈清琦与容瑾只到寅时就起来了。 沈清琦梳妆之后,换上了皇后的吉服,绣着金凤的吉服甚美,宽大的袖子更是尽显高贵。 沈清琦梳妆后,望向了一旁早就收拾好的容瑾,可别说穿上龙袍戴上冕旒的容瑾甚是俊朗,不再是前几月沈清琦见到他时的狼狈憔悴,又恢复到了凤山初见容瑾时的他那容颜。 沈清琦盯着容瑾浅笑道:“不愧是我一眼就挑中的……好生俊朗。” 容瑾低头望着沈清琦,“你今日也是格外的美,走。” 登基大典甚是繁琐,要去宗庙祭拜,还有祭拜天地,沈清琦与容瑾到宗庙之中时,天色还暗着,里面点满着烛火亮如白昼。 待两人朝着容家列祖祭拜之后,出宗庙时已是朝阳初升。 两人到了紫宸殿外,文武百官勋贵世家皆以站成两列在此跪拜帝后。 “参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千秋万世。” “参见皇后娘娘。” 沈清琦与容瑾站在了高高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跪拜的朝臣。 容瑾好一会儿才道:“起。” 众臣这才起身。 容瑾握着沈清琦的手,步步走到了龙椅边上。 容瑾坐在龙椅上之后,拉着沈清琦的手,也让她坐在了龙椅之上。 这一幕倒是让所有大臣惊骇不已,这历朝历代以来,就是再为美色所谜的昏庸帝王也绝无让皇后与自己同坐龙椅的。 只是在登基大典之上,饶是不少老臣都觉得如此不妥,也不敢出来多说什么。 唯有施国舅站了出来道:“陛下,您所坐的乃是九五之尊之位,怎能让她一届女子与您同坐?这实在是不合规矩,也不符合尊卑,皇后娘娘不该坐于龙椅之上。” 沈清琦原先对坐不坐龙椅倒无什么,这会儿听到施国舅之言语,她浅笑了一声道:“我为何坐不得龙椅?” 施国舅道:“皇后娘娘许是在庄子里长大,不懂朝中规矩,陛下贵为一国之君,这龙椅也乃是至高无上的地位,您虽然是皇后娘娘,但龙椅之位也绝不是您可以坐下的。” 沈清琦娇弱出声道:“夫君,他说我不能坐在此处!” 容瑾已经好久没听沈清琦用这般柔软的语调与他说话了,他淡笑了一声道:“朕让你坐,你尽管安稳坐着就是,没有人比你适合坐在朕的身侧。” 沈清琦望向了施国舅道:“舅舅,您可听到了,是陛下让我坐此处的。” 施国舅跪在了地上道:“陛下,这与礼不合,着实太不合规矩了。” 容瑾看着地上跪着的施国舅轻叹了一口气道:“舅舅,朕说皇后适合坐在轮椅之上,她就适合。” 施国舅道:“陛下,龙椅之位着实不该是女子能坐的,还请皇后娘娘起来,莫要犯上作……” 沈清琦望着地上跪着的施国舅轻叹了一口气,这施国舅可真的是一丝眼色都不会看。 难怪这么多年来,盛云帝宁可扶持严相来对付他们沈家,也不给扶持与容瑾更为亲近的施家。 沈清琦没等施国舅将犯上作乱四个字说完,就摘下了衣裳绣着的一颗珠子。 她手指轻弹,珠子就落在了施国舅的穴道之上,施国舅一下子动弹不得,也说不出来半句话& 第一百四十章 为陛下登基献上一曲 施国舅一下子动弹不得,也说不出来半句话语,沈清琦还装作关心地问道:“舅舅这是怎么了?来人,扶舅舅下去歇息。” 施国舅气愤难当,但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只得任由宫人们将他搀扶下去。 沈清琦看向了底下众人道:“你们还有谁对本尊坐在龙椅上,有所意见的?” 朝中本就有一半都是她们沈家的门生,虽说沈老太傅已经走了,但他们乃是沈家旧部,如今皇后又有皇子傍身,他们可没有必要出言去为难沈清琦。 严家的门生因着严相爷没有说话,他们自然也不会出头。 至于其他的朝臣见着是陛下让皇后入座的,自然也在登基大典上出来,惹得帝王不悦。 沈清琦见无人再说什么,便默默地收回了手中的珠子。 一旁的容瑾见状轻笑了一声,在龙袍宽大袖子的遮掩下,握紧了沈清琦的手,用这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今日登基有你在身侧,我甚是欣喜。” 沈清琦朝着容瑾浅声一笑:“日后这九天寰宇就是唯你我独尊。” 容瑾也是轻轻一笑。 登基后,便是陛下登基的宫宴,宫宴甚是热闹,黄昏时候宫人们就点燃了宫苑内的灯笼,烛火光芒亮堂如同白昼一般。 宫宴之上,觥筹交错,台前有着教坊之中的舞姬们,在乐师的吹箫之下翩翩起舞。 舞姬下去换人时,臣子席位上之中有一千金出声,“陛下,臣女不才,今日斗胆想要献上一曲,为陛下庆贺登基之喜。” 沈清琦略抬眼眸,见到了出言的千金,灯笼照耀下,女子的容貌很是秀丽,约摸着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正是一个女子最为美好的年华。 沈清琦身边的橙心道:“她是户部尚书之女,蒋采儿。” 人家小姑娘都这么壮着胆子说要献上一曲,这样大喜的日子里,容瑾不可能拂了臣子的脸面,便应下。 这蒋采儿弹奏的乃是一曲凤求凰,曲声悠扬,显然是练了许久的,一曲完毕,众人皆纷纷称赞。 蒋采儿羞红着脸走到了容瑾跟前道:“臣女献丑了。” 沈清琦轻笑着道:“的确是献丑了。” 蒋采儿羞红的脸一顿,她自认为自己的古琴不差,以往因为有沈轻仙压着她不敢展露才艺,沈轻仙变疯癫后,蒋采儿的琴技在长安城之中她自认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会儿皇后娘娘怎能说她是献丑呢。 “红烛,你来弹奏一曲,让蒋姑娘看看何为不丑。” 坐在韩王府席上喂着一旁小思齐吃着肉丸,听到了沈清琦的声音,红烛起身道:“是,尊主。” 红烛将小思齐给了沈璧照料后,她便走到了古琴跟前,问着蒋采儿道:“蒋姑娘,我可否用下你的古琴?” 蒋采儿点头道:“郡主自便。” 蒋采儿必定是不信红烛一个出生江湖的姑娘,能弹得多好的古琴。 红烛将指尖放在琴弦之上,一道音符跃然而出,红烛所弹奏的也是凤求凰,虽同是凤求凰曲子,但显然两人额的功底区别甚大。 红烛所弹之凤求凰让人跃然至于山野之间,似真有凤鸣求凰,不似蒋采儿流露出的小女子情爱,红烛的曲调更为大气。 红烛一曲罢,众人久久不能还神,直到沈清琦轻轻鼓掌,众臣子才接连称叹。 严家那席上的严昊眼眸一亮,“竟不知弟妹有这么好的琴技!” 红烛淡笑道:“我的古琴是跟着空怀道长所学,其实我也是比不上皇后娘娘的琴艺的。” 容瑾好奇地望向了身侧的沈清琦,“你竟然还会弹奏古琴?” “嗯。”沈清琦轻笑道,“我师父空怀道长的琴技可是在江南都乃是闻名的,幼时跟着师父学过,你若是想听,我也弹奏一曲,为庆贺你登基之喜。” 容瑾自然是想要听的,他先前都没有见过沈清琦弹奏古琴。 一旁的蒋采儿在听到红烛的琴声之后已是自惭形秽,但她还是好奇于沈清琦的琴艺,她出声道:“我斗胆想要和皇后娘娘切磋一番。” 沈清琦言道:“我怕伤了你。” 蒋采儿道,“伤?” 沈清琦浅声一笑道:“你既要切磋,广陵散可会?” “会。”蒋采儿点头应下。 沈清琦道:“那就弹奏广陵散。” 蒋采儿落坐在自个儿的古琴前,见着沈清琦就用了教坊之中的那把名不见经传的古琴,一下子蒋采儿便多了份信心,她的古琴乃是名家所传,乃是名副其实的古琴。 沈清琦落坐后,试弹了几个音之后,朝着蒋采儿道:“开始。” 蒋采儿先弹一个音,很快沈清琦便跟上,广陵散此曲甚是肃杀,蒋采儿的起调便是柔和了许多,沈清琦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充满杀伐之气的音曲顿时惊骇住了众人。 曲调铿锵有力,犹如云出见日,时如浪潮破岸,就在这时蒋采儿已不能跟上沈清琦的曲子。 蒋采儿不甘心将手放在琴弦上时,她的琴弦却是尽数破裂,伤及了她的手。 蒋采儿却并没有痛呼出声,而是愣愣地听着沈清琦的弹奏,直到约莫着一刻钟后,甚为悲壮凄凉的哀调之后,琴音戛然而止,众人才为回神。 坐在上首的容瑾望着沈清琦浅笑出声道:“皇后之琴艺实乃是高超得很。” 沈清琦走到了蒋采儿身边,看着蒋采儿指尖流着的血道:“就说会伤着你的,你还是不信,我让陵游给你一瓶金疮药,他的药不会留疤。” 蒋采儿呆呆地望着沈清琦,应下道:“多谢皇后娘娘。” 沈清琦回到了容瑾边上,容瑾道:“我还从未曾知晓你的琴技竟是如此高超。” 沈清琦对着容瑾道:“我可不只琴技高超,琴棋书画这四样,我自问足可睥睨于众人,当年我在江南时,不少官员都赞叹过我的画作。” 容瑾倒是丝毫不会觉得沈清琦自大,她敢这么说必定是真的:“等回去之后,你为我作一副画作。” “陛下,臣女不才,特献上一副字,恭贺陛下登基大喜。” 沈清琦身边的橙心又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子,“此人乃是张翰林家的孙女,其父在国子监里面,张翰林可还是沈老太傅的门生之一,沈家这么提拔她,她胆子倒也挺大。” 容瑾听到了橙心的小声之言语,望向了底下张家千金说写的字,容瑾稍愣,“这是你的字?” “臣女不才,听闻陛下喜欢道德经,所以抄录了一份道德经献给陛下。” 容瑾命着内侍将张家千金的字拿了上来。 一旁施国舅府桌子上的施雅双咬着后槽牙,紧皱着眉。 第一百四十章 为陛下登基献上一曲 施国舅一下子动弹不得,也说不出来半句话语,沈清琦还装作关心地问道:“舅舅这是怎么了?来人,扶舅舅下去歇息。” 施国舅气愤难当,但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只得任由宫人们将他搀扶下去。 沈清琦看向了底下众人道:“你们还有谁对本尊坐在龙椅上,有所意见的?” 朝中本就有一半都是她们沈家的门生,虽说沈老太傅已经走了,但他们乃是沈家旧部,如今皇后又有皇子傍身,他们可没有必要出言去为难沈清琦。 严家的门生因着严相爷没有说话,他们自然也不会出头。 至于其他的朝臣见着是陛下让皇后入座的,自然也在登基大典上出来,惹得帝王不悦。 沈清琦见无人再说什么,便默默地收回了手中的珠子。 一旁的容瑾见状轻笑了一声,在龙袍宽大袖子的遮掩下,握紧了沈清琦的手,用这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今日登基有你在身侧,我甚是欣喜。” 沈清琦朝着容瑾浅声一笑:“日后这九天寰宇就是唯你我独尊。” 容瑾也是轻轻一笑。 登基后,便是陛下登基的宫宴,宫宴甚是热闹,黄昏时候宫人们就点燃了宫苑内的灯笼,烛火光芒亮堂如同白昼一般。 宫宴之上,觥筹交错,台前有着教坊之中的舞姬们,在乐师的吹箫之下翩翩起舞。 舞姬下去换人时,臣子席位上之中有一千金出声,“陛下,臣女不才,今日斗胆想要献上一曲,为陛下庆贺登基之喜。” 沈清琦略抬眼眸,见到了出言的千金,灯笼照耀下,女子的容貌很是秀丽,约摸着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正是一个女子最为美好的年华。 沈清琦身边的橙心道:“她是户部尚书之女,蒋采儿。” 人家小姑娘都这么壮着胆子说要献上一曲,这样大喜的日子里,容瑾不可能拂了臣子的脸面,便应下。 这蒋采儿弹奏的乃是一曲凤求凰,曲声悠扬,显然是练了许久的,一曲完毕,众人皆纷纷称赞。 蒋采儿羞红着脸走到了容瑾跟前道:“臣女献丑了。” 沈清琦轻笑着道:“的确是献丑了。” 蒋采儿羞红的脸一顿,她自认为自己的古琴不差,以往因为有沈轻仙压着她不敢展露才艺,沈轻仙变疯癫后,蒋采儿的琴技在长安城之中她自认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会儿皇后娘娘怎能说她是献丑呢。 “红烛,你来弹奏一曲,让蒋姑娘看看何为不丑。” 坐在韩王府席上喂着一旁小思齐吃着肉丸,听到了沈清琦的声音,红烛起身道:“是,尊主。” 红烛将小思齐给了沈璧照料后,她便走到了古琴跟前,问着蒋采儿道:“蒋姑娘,我可否用下你的古琴?” 蒋采儿点头道:“郡主自便。” 蒋采儿必定是不信红烛一个出生江湖的姑娘,能弹得多好的古琴。 红烛将指尖放在琴弦之上,一道音符跃然而出,红烛所弹奏的也是凤求凰,虽同是凤求凰曲子,但显然两人额的功底区别甚大。 红烛所弹之凤求凰让人跃然至于山野之间,似真有凤鸣求凰,不似蒋采儿流露出的小女子情爱,红烛的曲调更为大气。 红烛一曲罢,众人久久不能还神,直到沈清琦轻轻鼓掌,众臣子才接连称叹。 严家那席上的严昊眼眸一亮,“竟不知弟妹有这么好的琴技!” 红烛淡笑道:“我的古琴是跟着空怀道长所学,其实我也是比不上皇后娘娘的琴艺的。” 容瑾好奇地望向了身侧的沈清琦,“你竟然还会弹奏古琴?” “嗯。”沈清琦轻笑道,“我师父空怀道长的琴技可是在江南都乃是闻名的,幼时跟着师父学过,你若是想听,我也弹奏一曲,为庆贺你登基之喜。” 容瑾自然是想要听的,他先前都没有见过沈清琦弹奏古琴。 一旁的蒋采儿在听到红烛的琴声之后已是自惭形秽,但她还是好奇于沈清琦的琴艺,她出声道:“我斗胆想要和皇后娘娘切磋一番。” 沈清琦言道:“我怕伤了你。” 蒋采儿道,“伤?” 沈清琦浅声一笑道:“你既要切磋,广陵散可会?” “会。”蒋采儿点头应下。 沈清琦道:“那就弹奏广陵散。” 蒋采儿落坐在自个儿的古琴前,见着沈清琦就用了教坊之中的那把名不见经传的古琴,一下子蒋采儿便多了份信心,她的古琴乃是名家所传,乃是名副其实的古琴。 沈清琦落坐后,试弹了几个音之后,朝着蒋采儿道:“开始。” 蒋采儿先弹一个音,很快沈清琦便跟上,广陵散此曲甚是肃杀,蒋采儿的起调便是柔和了许多,沈清琦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充满杀伐之气的音曲顿时惊骇住了众人。 曲调铿锵有力,犹如云出见日,时如浪潮破岸,就在这时蒋采儿已不能跟上沈清琦的曲子。 蒋采儿不甘心将手放在琴弦上时,她的琴弦却是尽数破裂,伤及了她的手。 蒋采儿却并没有痛呼出声,而是愣愣地听着沈清琦的弹奏,直到约莫着一刻钟后,甚为悲壮凄凉的哀调之后,琴音戛然而止,众人才为回神。 坐在上首的容瑾望着沈清琦浅笑出声道:“皇后之琴艺实乃是高超得很。” 沈清琦走到了蒋采儿身边,看着蒋采儿指尖流着的血道:“就说会伤着你的,你还是不信,我让陵游给你一瓶金疮药,他的药不会留疤。” 蒋采儿呆呆地望着沈清琦,应下道:“多谢皇后娘娘。” 沈清琦回到了容瑾边上,容瑾道:“我还从未曾知晓你的琴技竟是如此高超。” 沈清琦对着容瑾道:“我可不只琴技高超,琴棋书画这四样,我自问足可睥睨于众人,当年我在江南时,不少官员都赞叹过我的画作。” 容瑾倒是丝毫不会觉得沈清琦自大,她敢这么说必定是真的:“等回去之后,你为我作一副画作。” “陛下,臣女不才,特献上一副字,恭贺陛下登基大喜。” 沈清琦身边的橙心又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子,“此人乃是张翰林家的孙女,其父在国子监里面,张翰林可还是沈老太傅的门生之一,沈家这么提拔她,她胆子倒也挺大。” 容瑾听到了橙心的小声之言语,望向了底下张家千金说写的字,容瑾稍愣,“这是你的字?” “臣女不才,听闻陛下喜欢道德经,所以抄录了一份道德经献给陛下。” 容瑾命着内侍将张家千金的字拿了上来。 一旁施国舅府桌子上的施雅双咬着后槽牙,紧皱着眉。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她怎敢和陛下平起平坐 沈清琦看着这张家千金呈上来的字,厉眸看向了张家千金,“你叫什么名字?” 张芙听闻沈清琦的语气,心下有些微慌,可细想想她的字得陛下喜欢,纵使皇后娘娘吃醋也不能在今日登基大喜的宫宴上,为难于她。 张芙道:“回娘娘的话,臣女名叫张芙,芙乃是芙蓉的芙。” 沈清琦皱眉道:“好一个芙蓉的芙!” 张芙见着沈清琦生气,低下头小声地道:“皇后娘娘,这臣女是有何做错了的地方吗?” 容瑾见着沈清琦生气问道:“你生气了?我不过就是看着她的字有些像是我从琼水宫里面带出来的那本字极好的道德经而已。” 容瑾道:“那书上的字堪比当世书法大家,没想到张姑娘小小年纪也能写出这番字来。” 沈清琦皱眉道:“她是写出来的吗?她怕只是临摹的,连临摹都算不上,这显然都是描上去的,但这般道德经乃是你身边之物,这张芙是如何得到那本道德经进行临摹那上边字体的,可不是一般的简单。” 容瑾道:“临摹你的?那本道德经是你所抄录的?” 沈清琦道:“不然呢?你从琼水宫之中带出来的道德经,你说是谁抄录的?” 容瑾这会儿知晓方才沈清琦说她琴棋书画能睥睨于世间还真不是自夸。 沈清琦怒声对着张芙道:“陛下身边时常翻阅的道德经,你是如何得到的?你倘若不说的话,连你祖父父亲的官职都不保!” 张芙连跪下,抖着身子道:“是,是我买通一个东宫的宫女,经常给我些陛下的墨宝能让我临摹的,那小宫女说陛下先前甚是喜欢那本道德经里面的字,陛下登记后,她就将那本道德经偷出来供我临摹,待我临摹之后再行放回去。” 沈清琦与容瑾搬到了太极宫之中后,东宫留下的宫女都是些小宫女,沈清琦可真没想到那宫女竟然胆子大成这般。 容瑾皱眉吩咐着一旁的阿肆去将那宫女送入慎刑司之中。 容瑾又是紧皱着眉头对着张芙道:“与宫内宫女勾结,绝不可轻饶,来人先将张芙带下去!” 张芙被人拖拉下去之后,这宫宴上倒也没千金站出来要献丑了。 宫宴依旧是热闹,礼乐作响。 沈清琦听到小辰儿的哭泣声,走到了小辰儿边上抱起了小辰儿,“容瑾,辰儿怕是要睡了,我便带着他回去歇息了。” 这宫宴一时半会儿怕是消停不了的。 容瑾点头应下道:“好。” 沈清琦带着辰儿回到了太极宫旁的偏殿之中,望着小辰儿的睡颜,沈清琦便命人拿来了纸笔,她已经许久没有作画了,其实她不擅长人物,只擅长画水墨风景。 凤山之中最为不缺的也是水墨风景,但要将小辰儿画下来于沈清琦而言也不难。 容瑾归来之时已是快到亥时,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边上,看着沈清琦的做画轻笑道:“怎在这般暗的地方作画?也不怕伤了眼睛?” 沈清琦小声道:“我画着辰儿,怕亮些扰了辰儿的安睡。” 容瑾低头望着沈清琦的画作,她笔下的辰儿甚是有有趣可爱地紧,“你也替我作一副画。” “好。” 沈清琦抬眸看向容瑾,她倒还满是怀念那个在凤山时的容瑾。 容瑾道:“先前不知你竟然是琴棋书画都精通的。” 沈清琦淡笑道:“凤山之上除了练功之外,也就只能练些琴棋书画了,不止我精通,红烛橙心她们也都精通,所以你让她们为圣女,她们确确实实是够资格的。” 容瑾将沈清琦揽在怀中道:“朕封她们为圣女,你当如何感谢朕?” 沈清琦抿唇,“封她们为大安朝圣女,不过就是你一份圣旨的事,若是有朝臣反对,大可拿出我师叔的名义来,空永道长乃是国师,那与琼清宫同出一脉的琼水宫圣女为何不能为朝廷圣女?” “你不过就是举手立一道圣旨的事情,还需我感谢你吗?” 容瑾轻笑道:“自然,拿小公主前来感谢如何?” 沈清琦还愣神之时,就已被容瑾给打横抱起走回了寝殿之中。 一入寝殿后,沈清琦身上那套尚宫局绣了许久的云锦凤袍便是不保。 容瑾口口声声说着要生小公主,但沈清琦很是怀疑,容瑾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 施国舅府之中。 施雅双着急地看着浑身僵硬的太医问道:“我爹爹怎么一动都不能动许久了?” 陈太医摸着胡子说道:“这应该是江湖之中点穴手法,这要怎么解需要找江湖中人前来解穴才是。” 施雅双连命人去寻会功夫之人过来给施国舅解穴。 施国舅解开了穴道之后,便皱紧眉头痛斥道:“沈清琦那个妖女,妖女,着实是过分至极!她怎敢和陛下平起平坐,还给我点穴?我绝不饶她!” 施国舅夫人道:“这陛下像是被沈清琦下了降头一般,竟然处处都帮衬这沈清琦,今日还带着沈清琦坐龙位。” 施雅双对着施国舅道:“爹,您是陛下的亲舅舅,决不能看着沈家妖女这般不将新帝放在眼中呐!” 施国舅握紧着手道:“我绝不会任由那个妖女胡来!” 帝王登基大典之后。 宫中倒也不能清闲,因为宁玉公主与陵游的婚期也是临近了。 空永道长为宁玉公主选了一个宜成亲的大喜之日,便就是在腊月初十,也就是在沈清琦的生辰三日后。 婚期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宫中要准备的事情却是众多。 沈清琦在宁玉公主婚事上,倒也不能再当甩手掌柜,好在还是有沈太后帮衬的。 慈安宫之中。 沈清琦朝着沈太后抱怨道:“师叔也真的是,来年开春适合成亲的黄道吉日也多着,偏生选了这么着急的一个日子。” 沈太后轻笑道:“空永道长本倒是选了不少年后开春的日子,是陛下的意思说施家人不宜久留在长安城之中,到底施家是宁玉的正经舅舅家,所以就挑选了一个最近的日子。 待施家人见着宁玉成亲后,也能早些将施家父子外派。”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她怎敢和陛下平起平坐 沈清琦看着这张家千金呈上来的字,厉眸看向了张家千金,“你叫什么名字?” 张芙听闻沈清琦的语气,心下有些微慌,可细想想她的字得陛下喜欢,纵使皇后娘娘吃醋也不能在今日登基大喜的宫宴上,为难于她。 张芙道:“回娘娘的话,臣女名叫张芙,芙乃是芙蓉的芙。” 沈清琦皱眉道:“好一个芙蓉的芙!” 张芙见着沈清琦生气,低下头小声地道:“皇后娘娘,这臣女是有何做错了的地方吗?” 容瑾见着沈清琦生气问道:“你生气了?我不过就是看着她的字有些像是我从琼水宫里面带出来的那本字极好的道德经而已。” 容瑾道:“那书上的字堪比当世书法大家,没想到张姑娘小小年纪也能写出这番字来。” 沈清琦皱眉道:“她是写出来的吗?她怕只是临摹的,连临摹都算不上,这显然都是描上去的,但这般道德经乃是你身边之物,这张芙是如何得到那本道德经进行临摹那上边字体的,可不是一般的简单。” 容瑾道:“临摹你的?那本道德经是你所抄录的?” 沈清琦道:“不然呢?你从琼水宫之中带出来的道德经,你说是谁抄录的?” 容瑾这会儿知晓方才沈清琦说她琴棋书画能睥睨于世间还真不是自夸。 沈清琦怒声对着张芙道:“陛下身边时常翻阅的道德经,你是如何得到的?你倘若不说的话,连你祖父父亲的官职都不保!” 张芙连跪下,抖着身子道:“是,是我买通一个东宫的宫女,经常给我些陛下的墨宝能让我临摹的,那小宫女说陛下先前甚是喜欢那本道德经里面的字,陛下登记后,她就将那本道德经偷出来供我临摹,待我临摹之后再行放回去。” 沈清琦与容瑾搬到了太极宫之中后,东宫留下的宫女都是些小宫女,沈清琦可真没想到那宫女竟然胆子大成这般。 容瑾皱眉吩咐着一旁的阿肆去将那宫女送入慎刑司之中。 容瑾又是紧皱着眉头对着张芙道:“与宫内宫女勾结,绝不可轻饶,来人先将张芙带下去!” 张芙被人拖拉下去之后,这宫宴上倒也没千金站出来要献丑了。 宫宴依旧是热闹,礼乐作响。 沈清琦听到小辰儿的哭泣声,走到了小辰儿边上抱起了小辰儿,“容瑾,辰儿怕是要睡了,我便带着他回去歇息了。” 这宫宴一时半会儿怕是消停不了的。 容瑾点头应下道:“好。” 沈清琦带着辰儿回到了太极宫旁的偏殿之中,望着小辰儿的睡颜,沈清琦便命人拿来了纸笔,她已经许久没有作画了,其实她不擅长人物,只擅长画水墨风景。 凤山之中最为不缺的也是水墨风景,但要将小辰儿画下来于沈清琦而言也不难。 容瑾归来之时已是快到亥时,容瑾走到了沈清琦边上,看着沈清琦的做画轻笑道:“怎在这般暗的地方作画?也不怕伤了眼睛?” 沈清琦小声道:“我画着辰儿,怕亮些扰了辰儿的安睡。” 容瑾低头望着沈清琦的画作,她笔下的辰儿甚是有有趣可爱地紧,“你也替我作一副画。” “好。” 沈清琦抬眸看向容瑾,她倒还满是怀念那个在凤山时的容瑾。 容瑾道:“先前不知你竟然是琴棋书画都精通的。” 沈清琦淡笑道:“凤山之上除了练功之外,也就只能练些琴棋书画了,不止我精通,红烛橙心她们也都精通,所以你让她们为圣女,她们确确实实是够资格的。” 容瑾将沈清琦揽在怀中道:“朕封她们为圣女,你当如何感谢朕?” 沈清琦抿唇,“封她们为大安朝圣女,不过就是你一份圣旨的事,若是有朝臣反对,大可拿出我师叔的名义来,空永道长乃是国师,那与琼清宫同出一脉的琼水宫圣女为何不能为朝廷圣女?” “你不过就是举手立一道圣旨的事情,还需我感谢你吗?” 容瑾轻笑道:“自然,拿小公主前来感谢如何?” 沈清琦还愣神之时,就已被容瑾给打横抱起走回了寝殿之中。 一入寝殿后,沈清琦身上那套尚宫局绣了许久的云锦凤袍便是不保。 容瑾口口声声说着要生小公主,但沈清琦很是怀疑,容瑾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 施国舅府之中。 施雅双着急地看着浑身僵硬的太医问道:“我爹爹怎么一动都不能动许久了?” 陈太医摸着胡子说道:“这应该是江湖之中点穴手法,这要怎么解需要找江湖中人前来解穴才是。” 施雅双连命人去寻会功夫之人过来给施国舅解穴。 施国舅解开了穴道之后,便皱紧眉头痛斥道:“沈清琦那个妖女,妖女,着实是过分至极!她怎敢和陛下平起平坐,还给我点穴?我绝不饶她!” 施国舅夫人道:“这陛下像是被沈清琦下了降头一般,竟然处处都帮衬这沈清琦,今日还带着沈清琦坐龙位。” 施雅双对着施国舅道:“爹,您是陛下的亲舅舅,决不能看着沈家妖女这般不将新帝放在眼中呐!” 施国舅握紧着手道:“我绝不会任由那个妖女胡来!” 帝王登基大典之后。 宫中倒也不能清闲,因为宁玉公主与陵游的婚期也是临近了。 空永道长为宁玉公主选了一个宜成亲的大喜之日,便就是在腊月初十,也就是在沈清琦的生辰三日后。 婚期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宫中要准备的事情却是众多。 沈清琦在宁玉公主婚事上,倒也不能再当甩手掌柜,好在还是有沈太后帮衬的。 慈安宫之中。 沈清琦朝着沈太后抱怨道:“师叔也真的是,来年开春适合成亲的黄道吉日也多着,偏生选了这么着急的一个日子。” 沈太后轻笑道:“空永道长本倒是选了不少年后开春的日子,是陛下的意思说施家人不宜久留在长安城之中,到底施家是宁玉的正经舅舅家,所以就挑选了一个最近的日子。 待施家人见着宁玉成亲后,也能早些将施家父子外派。”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万花散之毒越来越厉害 沈太后又道:“你那日里给施国舅点了穴道后,施国舅还去了紫阳山,在太上皇跟前状告于你,你实在是不该对朝臣动手点穴的,还有便是六宫哪能真空悬着?” “清琦,你也该为你宜如妹妹想想,你身为皇后如此善妒不许陛下纳妃,那日后沈家女子如何找一门好亲事?” 沈清琦听闻此言皱眉道:“姑姑,连你都要劝我给容瑾纳妃?” 沈太后道:“我也是女子,自然也是想过夫君独爱我一人的,但清琦这是皇家,是后宫,帝王专情就是笑话,后宫也不可能一直空虚……” 沈清琦道:“姑姑,我乃是琼水宫凤尊,我为皇后不是贪图皇后荣耀,而是纡尊降贵为皇后,这后宫之中如若是敢有别的女子入内,我难保不会弑君。” 她留在长安城,是看在容瑾对她的一片心意之上。 若非容瑾因为她的死讯而将自己弄得差点丧命,沈清琦很难说会甘愿留在长安城之中为后。 她既然留在长安城之中,自然也就不允许容瑾纳旁人为妃。 太后听着沈清琦之言,一下子倒也不知该如何劝了。 索性也不劝了,满副心思在安排宁玉公主大婚之事上。 大婚是在宁玉公主府之中而办,公主府也抓紧修缮了一番。 进了腊月里,天越发寒冷,太极殿之中烧着地龙,倒是暖和地很,已经七个月的小辰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越发可爱。 容瑾入内时,就见着沈清琦抱着穿着袄子的小辰儿,他眼中也浮现上了一片温柔,“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 沈清琦道:“我其实很少过生辰的。我的生辰就是我娘的忌日……对了,我还有一事,我想追封我娘为夫人,她死的时候还是罪奴的身份……” 容瑾言道:“追封你娘亲身份一事,你可有和裘氏商议过?” 沈清琦摇头:“没有,但我想她应当不会拒绝。” 沈清琦很明白裘氏与她父亲之间并无什么情愫,何况,裘珂嫁给沈礼之前,就该知晓她娘亲的存在。 容瑾道:“裘氏定然是会答应的,但这样的大事情,你多少也和裘氏商议一番,一表对她的尊重。” 沈清琦笑着道:“那我明日去一趟沈府。” 沈清琦进了沈府之中倒也在忙碌,终究沈家还没有给红烛一个名正言顺的娶进门的身份。 裘珂找来了道士挑选了一个日子,觉得来年的正月里就有一个宜成亲的大喜日子,这会也在忙着给沈璧张罗亲事。 裘珂身边的宜如郡主很是黏着裘珂,母女情深的模样,看着沈清琦甚为羡慕。 她尤其想要一个女儿的原因,不仅仅是想要女儿可以继承凤落九重天神功,还有便是她自幼没有娘亲,她想要一个女儿,弥补幼时那个没有娘亲的自个儿。 “皇后娘娘。” 这还是沈清琦为后之后,头一次来沈家。 裘珂不敢怠慢下跪给沈清琦行礼。 沈清琦扶着裘珂起身道:“母亲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沈家也是为了我生身娘亲的事情而来。” 沈清琦坐下后,对着裘珂和宜如道:“娘亲,妹妹,你们二人也入座。” 沈清琦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杯,对着裘珂道:“我想封我生母为国夫人。” 裘珂接过了丫鬟的茶盏道:“应该的,这是应该的,钟姐姐有您这样的女儿,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 沈清琦轻笑道:“原也得给您请一个诰命,但是我想爹爹还可入朝堂,沈璧又是前途无量,这诰命就交由父亲与弟弟给您挣了。” 裘珂道:“您说得是,我倒也不求什么诰命不诰命的,有桩事情想求求娘娘。” 沈清琦道:“母亲尽管说便是。” 裘珂道:“说来就是宜如的亲事令我犯难。” 沈清琦轻笑道:“我倒是有一个好人选。” 裘珂问道:“谁?” 沈清琦道:“严相家的公子严昊,他和沈璧乃是一起在陛下身边长大的伴读,人品什么的也能信赖得过。” 裘珂挑眉道:“娘娘,您不知虽然严昊与沈璧一起都是陛下的伴读,但沈家与严家素来都是政敌,两家结亲怕是不妥当?” 沈清琦:“如今严泠疏都要嫁给容琏表弟了,严沈两家还算是什么政敌,这严昊确实是长安城年轻郎君之中不错的夫婿,宜如若是嫁给他人品倒也信得过。” 沈清琦问着一旁羞红着脸的宜如,“你可愿意嫁给严昊?” 宜如羞赧道:“我一切都听爹爹娘亲的吩咐,爹爹娘亲让我嫁给谁,我便就嫁给谁。” 沈清琦轻笑着道:“待我见到严昊之后问问他的心意。” 沈清琦难得回一次沈家,又去了沈璧房中看红烛,小思齐已经很会走路了,叫人的声音也是更为清晰。 “姑姑。” 沈清琦上前将小思齐给抱过,浅浅一笑道:“乖思齐。” 红烛见着沈清琦轻笑道:“尊主,您怎给橙心她们册封圣女,独独落下了我。” 沈清琦道:“你都是郡主了,可不差圣女这一个身份。” 红烛浅笑道:“也是。” 沈清琦与红烛谈了一会儿,她便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之处。 红烛也察觉到了沈清琦的气息有些乱,“尊主,您怎么了?” 沈清琦道:“这几日感觉我越来越难以压下体内的万花散之毒。” 她有凤落九重天的八重天神功,万花散之毒该被压下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沈清琦只觉得她万花散之毒是越来越厉害。 红烛道:“会不会是又有人给您下毒?” 沈清琦道:“不大可能,太极宫之中都是从小在容瑾身边伺候的人,我与容瑾也是同吃同住,绝无有人可以给我继续下毒……” 红烛给沈清琦探了脉搏后,“陵游成了驸马之后,倒是不可以再到您的身边了,否则可以让陵游盯着些,您的脉象显是的确毒越发得深了。” 万花散此等剧毒,也是沈清琦武功高强才能强行压制着。 红烛道:“尊主,从小在陛下身边伺候着的人,对您也未必是真心的,我听说施国舅可一直在游说众臣,逼迫陛下纳妃,还在私底下说要除妖后呢。” 沈清琦听到此言,心中有了一个人选,“不会是她?不会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万花散之毒越来越厉害 沈太后又道:“你那日里给施国舅点了穴道后,施国舅还去了紫阳山,在太上皇跟前状告于你,你实在是不该对朝臣动手点穴的,还有便是六宫哪能真空悬着?” “清琦,你也该为你宜如妹妹想想,你身为皇后如此善妒不许陛下纳妃,那日后沈家女子如何找一门好亲事?” 沈清琦听闻此言皱眉道:“姑姑,连你都要劝我给容瑾纳妃?” 沈太后道:“我也是女子,自然也是想过夫君独爱我一人的,但清琦这是皇家,是后宫,帝王专情就是笑话,后宫也不可能一直空虚……” 沈清琦道:“姑姑,我乃是琼水宫凤尊,我为皇后不是贪图皇后荣耀,而是纡尊降贵为皇后,这后宫之中如若是敢有别的女子入内,我难保不会弑君。” 她留在长安城,是看在容瑾对她的一片心意之上。 若非容瑾因为她的死讯而将自己弄得差点丧命,沈清琦很难说会甘愿留在长安城之中为后。 她既然留在长安城之中,自然也就不允许容瑾纳旁人为妃。 太后听着沈清琦之言,一下子倒也不知该如何劝了。 索性也不劝了,满副心思在安排宁玉公主大婚之事上。 大婚是在宁玉公主府之中而办,公主府也抓紧修缮了一番。 进了腊月里,天越发寒冷,太极殿之中烧着地龙,倒是暖和地很,已经七个月的小辰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越发可爱。 容瑾入内时,就见着沈清琦抱着穿着袄子的小辰儿,他眼中也浮现上了一片温柔,“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 沈清琦道:“我其实很少过生辰的。我的生辰就是我娘的忌日……对了,我还有一事,我想追封我娘为夫人,她死的时候还是罪奴的身份……” 容瑾言道:“追封你娘亲身份一事,你可有和裘氏商议过?” 沈清琦摇头:“没有,但我想她应当不会拒绝。” 沈清琦很明白裘氏与她父亲之间并无什么情愫,何况,裘珂嫁给沈礼之前,就该知晓她娘亲的存在。 容瑾道:“裘氏定然是会答应的,但这样的大事情,你多少也和裘氏商议一番,一表对她的尊重。” 沈清琦笑着道:“那我明日去一趟沈府。” 沈清琦进了沈府之中倒也在忙碌,终究沈家还没有给红烛一个名正言顺的娶进门的身份。 裘珂找来了道士挑选了一个日子,觉得来年的正月里就有一个宜成亲的大喜日子,这会也在忙着给沈璧张罗亲事。 裘珂身边的宜如郡主很是黏着裘珂,母女情深的模样,看着沈清琦甚为羡慕。 她尤其想要一个女儿的原因,不仅仅是想要女儿可以继承凤落九重天神功,还有便是她自幼没有娘亲,她想要一个女儿,弥补幼时那个没有娘亲的自个儿。 “皇后娘娘。” 这还是沈清琦为后之后,头一次来沈家。 裘珂不敢怠慢下跪给沈清琦行礼。 沈清琦扶着裘珂起身道:“母亲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沈家也是为了我生身娘亲的事情而来。” 沈清琦坐下后,对着裘珂和宜如道:“娘亲,妹妹,你们二人也入座。” 沈清琦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杯,对着裘珂道:“我想封我生母为国夫人。” 裘珂接过了丫鬟的茶盏道:“应该的,这是应该的,钟姐姐有您这样的女儿,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 沈清琦轻笑道:“原也得给您请一个诰命,但是我想爹爹还可入朝堂,沈璧又是前途无量,这诰命就交由父亲与弟弟给您挣了。” 裘珂道:“您说得是,我倒也不求什么诰命不诰命的,有桩事情想求求娘娘。” 沈清琦道:“母亲尽管说便是。” 裘珂道:“说来就是宜如的亲事令我犯难。” 沈清琦轻笑道:“我倒是有一个好人选。” 裘珂问道:“谁?” 沈清琦道:“严相家的公子严昊,他和沈璧乃是一起在陛下身边长大的伴读,人品什么的也能信赖得过。” 裘珂挑眉道:“娘娘,您不知虽然严昊与沈璧一起都是陛下的伴读,但沈家与严家素来都是政敌,两家结亲怕是不妥当?” 沈清琦:“如今严泠疏都要嫁给容琏表弟了,严沈两家还算是什么政敌,这严昊确实是长安城年轻郎君之中不错的夫婿,宜如若是嫁给他人品倒也信得过。” 沈清琦问着一旁羞红着脸的宜如,“你可愿意嫁给严昊?” 宜如羞赧道:“我一切都听爹爹娘亲的吩咐,爹爹娘亲让我嫁给谁,我便就嫁给谁。” 沈清琦轻笑着道:“待我见到严昊之后问问他的心意。” 沈清琦难得回一次沈家,又去了沈璧房中看红烛,小思齐已经很会走路了,叫人的声音也是更为清晰。 “姑姑。” 沈清琦上前将小思齐给抱过,浅浅一笑道:“乖思齐。” 红烛见着沈清琦轻笑道:“尊主,您怎给橙心她们册封圣女,独独落下了我。” 沈清琦道:“你都是郡主了,可不差圣女这一个身份。” 红烛浅笑道:“也是。” 沈清琦与红烛谈了一会儿,她便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之处。 红烛也察觉到了沈清琦的气息有些乱,“尊主,您怎么了?” 沈清琦道:“这几日感觉我越来越难以压下体内的万花散之毒。” 她有凤落九重天的八重天神功,万花散之毒该被压下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沈清琦只觉得她万花散之毒是越来越厉害。 红烛道:“会不会是又有人给您下毒?” 沈清琦道:“不大可能,太极宫之中都是从小在容瑾身边伺候的人,我与容瑾也是同吃同住,绝无有人可以给我继续下毒……” 红烛给沈清琦探了脉搏后,“陵游成了驸马之后,倒是不可以再到您的身边了,否则可以让陵游盯着些,您的脉象显是的确毒越发得深了。” 万花散此等剧毒,也是沈清琦武功高强才能强行压制着。 红烛道:“尊主,从小在陛下身边伺候着的人,对您也未必是真心的,我听说施国舅可一直在游说众臣,逼迫陛下纳妃,还在私底下说要除妖后呢。” 沈清琦听到此言,心中有了一个人选,“不会是她?不会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解毒 红烛听着沈清琦的猜测问道:“尊主,您觉得是谁有可能给你下毒?” 沈清琦微微皱着眉头道:“柴嬷嬷。” 但她进宫之中柴嬷嬷帮她甚多,沈清琦最不想要给自己下毒之人就是她。 沈清琦离开沈府之后,便去了宁玉公主府之中寻陵游。 陵游给沈清琦把脉之后,皱眉道:“您体内的万花散之毒比之先前是重了两倍不止,您就没有半点察觉吗?” 沈清琦道:“有,但我有神功护体,再来十倍我也能压得下去。” 陵游:“……这毒药一直聚集在您体内终究不是一回事情,小太子甚是幸运,没有打从娘胎里带有毒,但万一您日后有是有孕了呢?一旦您若是进九重天又走火入魔,压不住这毒了,您可是要丧命的啊。” 沈清琦皱眉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为何我就不能顺顺利利入九重天?” 陵游道:“尊主,凤落九重天至今从未有人达到过!好在我师父来参加我的喜宴,她已找到解万花散之毒,本还想着等您生辰那一日送您做生日礼的。” 陵游这会儿可不敢耽搁,连去请了自个儿师父过来。 沈清琦见到了陵游的师傅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太太。 小老太太虽然看着苍老,但是动作倒如同年轻人一般利落。 杜若给沈清琦摆着脉搏皱眉道:“这毒不是一般的重,也得亏的是凤落九重天神功强大。” 杜若对着沈清琦道:“这是我找了二十年的解毒之药,当年答应你师父要救你的,我一个人爬山了天山找到了解百毒的雪灵芝,都熬制成了这颗药物。” 沈清琦接过药丸道:“多谢。” 药丸太大,沈清琦切成了四份,才一份一份地咽了下去。 沈清琦只觉得体内一阵发寒,她心口巨疼地呕出来了一口口的毒血,她只觉得小腹也疼痛地厉害,伸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小腹,但还是承受不住那般痛彻心扉的巨疼。 这痛楚,比她生辰儿的时候更疼。 杜若连给沈清琦诊脉道:“你是有孕了?” 沈清琦抬眸望向了杜若,“有孕?” 杜若叹了一口气道:“作孽啊,你这怀孕时日当不满一个月,把不出来喜脉,你这会儿就是小产了……但也能够更快地排出你体内的毒素。” 沈清琦握紧着手,眼中尽是一片肃杀之情,“我又是犯了太自负的毛病。” 自负到她以为自己神功盖世又是皇后娘娘,从不对身边设防,她早该知晓容瑾后宫之中独她一人,必定会惹来旁人的嫉恨。 陵游见着沈清琦这想要杀人的眼神道:“您……” 沈清琦又是呕出来一口黑血,小腹之中的巨疼实在是厉害,沈清琦动用着内力,加快着体内毒素地排出。 宁玉来找陵游,入内,见着沈清琦跟前都是黑血,吓得连声道:“陵游!” 陵游起身护住了宁玉道:“公主不必害怕,尊主她是在排出体内的毒素,你去找身干净的衣裳来。” 宁玉连命人去寻干净清爽的衣裳过来。 沈清琦体内的毒素等到傍晚时分才彻底消除。 二十多年的毒,又加之最近被下大剂量的毒药,又是小产,沈清琦整个人都虚弱了不少。 “清琦。” 容瑾在宫内久久等不到沈清琦过来,小辰儿在宫中又哭闹得甚是厉害,容瑾才抱着小辰儿出宫来寻沈清琦。 却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倒在血泊之中,脸色苍白的沈清琦,“清琦,清琦。” 容瑾将怀中的小辰儿交给了宁玉,匆忙走到了沈清琦跟前,蹲下将沈清琦抱在怀中道:“清琦,清琦!” 沈清琦在容瑾怀中道:“给我换身衣裳,去施家,我今日必定要将施家夷为平地。” 纵使没有任何证据,沈清琦也笃定只有施家人会给她下毒。 旁的臣子的手是伸不进来太极宫之中的。 但柴嬷嬷乃是已故先皇后身边的人,换言之是施家的人…… 容瑾见着虚弱至极的沈清琦道:“你怎会这样?” 陵游在旁道:“近日里有人给尊主下了大量的万花散毒药,这是我师父找到了万花散的解药,尊主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排出体内的毒素,只是……只是……” 容瑾皱眉看着陵游道:“只是什么?” 陵游道:“只是尊主怀孕一月不到的身孕,这一月不到的身孕脉象并把不出来,又有中毒的脉象,所以,所以在尊主不用内力压制万花散之毒,服药解毒之时,腹中的孩儿也是撑不住这万花散毒药的……” 杜若道:“这孩子就算保住了,也不敢让她轻易出生,这几日这小瑶瑶吃下了大量万花散之毒,也会伤及腹中孩儿。” 容瑾紧扣着手,满是伤心又替沈清琦心疼:“谁敢在宫中给皇后娘娘下毒?朕必定诛他九族。” 容瑾知晓沈清琦是盼着女儿的,如今这个孩子流掉,对于沈清琦而言不知该有多疼。 沈清琦握着容瑾的手腕,“给我换衣裳,这仇我亲自去报。” 容瑾命着众人退下去之后,心疼地将沈清琦抱在了怀中,不顾她唇角的血,吻住了她的红唇,落下了一滴眼泪道:“对不起,清琦,我对不起你……” 沈清琦倒是不会因为施家牵连到容瑾头上。 容瑾都要将施家外派了,沈清琦很清楚容瑾登基后将亲舅舅一家外派,于他而言意味着彻底是舍弃了施家。 容瑾之所以让施家外派,也是因为她。 沈清琦扶着容瑾起身之后,她又盘腿而坐,用内力调息着她的气息。 即便是用内力调息后,小产于女子而言多少也是失了不少气血的,她的唇瓣毫无血地由容瑾搀扶着起来。 容瑾见着沈清琦这模样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先回宫一日,明日再去找施家算账……” “我不!”沈清琦伸手轻轻地放在了小肚子上边,“朝中打着施家一样念头的朝臣不少,今日我就要让他们明白,惹到我凤清瑶之后的下场。” 容瑾担忧问道:“你的身子骨可受得住?” “我没有这般柔弱。” 容瑾扶着沈清琦心中满是刺痛,他也对施家起了杀心,“我明知晓施国舅对你不善,不应该为了让宁玉婚事上有舅舅还留着他们的,我会要了他们的性命为我们的孩儿报仇雪恨。” 第一百四十三章 解毒 红烛听着沈清琦的猜测问道:“尊主,您觉得是谁有可能给你下毒?” 沈清琦微微皱着眉头道:“柴嬷嬷。” 但她进宫之中柴嬷嬷帮她甚多,沈清琦最不想要给自己下毒之人就是她。 沈清琦离开沈府之后,便去了宁玉公主府之中寻陵游。 陵游给沈清琦把脉之后,皱眉道:“您体内的万花散之毒比之先前是重了两倍不止,您就没有半点察觉吗?” 沈清琦道:“有,但我有神功护体,再来十倍我也能压得下去。” 陵游:“……这毒药一直聚集在您体内终究不是一回事情,小太子甚是幸运,没有打从娘胎里带有毒,但万一您日后有是有孕了呢?一旦您若是进九重天又走火入魔,压不住这毒了,您可是要丧命的啊。” 沈清琦皱眉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为何我就不能顺顺利利入九重天?” 陵游道:“尊主,凤落九重天至今从未有人达到过!好在我师父来参加我的喜宴,她已找到解万花散之毒,本还想着等您生辰那一日送您做生日礼的。” 陵游这会儿可不敢耽搁,连去请了自个儿师父过来。 沈清琦见到了陵游的师傅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太太。 小老太太虽然看着苍老,但是动作倒如同年轻人一般利落。 杜若给沈清琦摆着脉搏皱眉道:“这毒不是一般的重,也得亏的是凤落九重天神功强大。” 杜若对着沈清琦道:“这是我找了二十年的解毒之药,当年答应你师父要救你的,我一个人爬山了天山找到了解百毒的雪灵芝,都熬制成了这颗药物。” 沈清琦接过药丸道:“多谢。” 药丸太大,沈清琦切成了四份,才一份一份地咽了下去。 沈清琦只觉得体内一阵发寒,她心口巨疼地呕出来了一口口的毒血,她只觉得小腹也疼痛地厉害,伸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小腹,但还是承受不住那般痛彻心扉的巨疼。 这痛楚,比她生辰儿的时候更疼。 杜若连给沈清琦诊脉道:“你是有孕了?” 沈清琦抬眸望向了杜若,“有孕?” 杜若叹了一口气道:“作孽啊,你这怀孕时日当不满一个月,把不出来喜脉,你这会儿就是小产了……但也能够更快地排出你体内的毒素。” 沈清琦握紧着手,眼中尽是一片肃杀之情,“我又是犯了太自负的毛病。” 自负到她以为自己神功盖世又是皇后娘娘,从不对身边设防,她早该知晓容瑾后宫之中独她一人,必定会惹来旁人的嫉恨。 陵游见着沈清琦这想要杀人的眼神道:“您……” 沈清琦又是呕出来一口黑血,小腹之中的巨疼实在是厉害,沈清琦动用着内力,加快着体内毒素地排出。 宁玉来找陵游,入内,见着沈清琦跟前都是黑血,吓得连声道:“陵游!” 陵游起身护住了宁玉道:“公主不必害怕,尊主她是在排出体内的毒素,你去找身干净的衣裳来。” 宁玉连命人去寻干净清爽的衣裳过来。 沈清琦体内的毒素等到傍晚时分才彻底消除。 二十多年的毒,又加之最近被下大剂量的毒药,又是小产,沈清琦整个人都虚弱了不少。 “清琦。” 容瑾在宫内久久等不到沈清琦过来,小辰儿在宫中又哭闹得甚是厉害,容瑾才抱着小辰儿出宫来寻沈清琦。 却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倒在血泊之中,脸色苍白的沈清琦,“清琦,清琦。” 容瑾将怀中的小辰儿交给了宁玉,匆忙走到了沈清琦跟前,蹲下将沈清琦抱在怀中道:“清琦,清琦!” 沈清琦在容瑾怀中道:“给我换身衣裳,去施家,我今日必定要将施家夷为平地。” 纵使没有任何证据,沈清琦也笃定只有施家人会给她下毒。 旁的臣子的手是伸不进来太极宫之中的。 但柴嬷嬷乃是已故先皇后身边的人,换言之是施家的人…… 容瑾见着虚弱至极的沈清琦道:“你怎会这样?” 陵游在旁道:“近日里有人给尊主下了大量的万花散毒药,这是我师父找到了万花散的解药,尊主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排出体内的毒素,只是……只是……” 容瑾皱眉看着陵游道:“只是什么?” 陵游道:“只是尊主怀孕一月不到的身孕,这一月不到的身孕脉象并把不出来,又有中毒的脉象,所以,所以在尊主不用内力压制万花散之毒,服药解毒之时,腹中的孩儿也是撑不住这万花散毒药的……” 杜若道:“这孩子就算保住了,也不敢让她轻易出生,这几日这小瑶瑶吃下了大量万花散之毒,也会伤及腹中孩儿。” 容瑾紧扣着手,满是伤心又替沈清琦心疼:“谁敢在宫中给皇后娘娘下毒?朕必定诛他九族。” 容瑾知晓沈清琦是盼着女儿的,如今这个孩子流掉,对于沈清琦而言不知该有多疼。 沈清琦握着容瑾的手腕,“给我换衣裳,这仇我亲自去报。” 容瑾命着众人退下去之后,心疼地将沈清琦抱在了怀中,不顾她唇角的血,吻住了她的红唇,落下了一滴眼泪道:“对不起,清琦,我对不起你……” 沈清琦倒是不会因为施家牵连到容瑾头上。 容瑾都要将施家外派了,沈清琦很清楚容瑾登基后将亲舅舅一家外派,于他而言意味着彻底是舍弃了施家。 容瑾之所以让施家外派,也是因为她。 沈清琦扶着容瑾起身之后,她又盘腿而坐,用内力调息着她的气息。 即便是用内力调息后,小产于女子而言多少也是失了不少气血的,她的唇瓣毫无血地由容瑾搀扶着起来。 容瑾见着沈清琦这模样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先回宫一日,明日再去找施家算账……” “我不!”沈清琦伸手轻轻地放在了小肚子上边,“朝中打着施家一样念头的朝臣不少,今日我就要让他们明白,惹到我凤清瑶之后的下场。” 容瑾担忧问道:“你的身子骨可受得住?” “我没有这般柔弱。” 容瑾扶着沈清琦心中满是刺痛,他也对施家起了杀心,“我明知晓施国舅对你不善,不应该为了让宁玉婚事上有舅舅还留着他们的,我会要了他们的性命为我们的孩儿报仇雪恨。”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将施家夷为平地 施家之中。 一家人正用着晚膳。 施国舅夫人问着施国舅道:“你不是让柴嬷嬷给沈清琦下毒药了吗?为什么她还会活着?不是说那毒药中了必死的吗?” 施国舅道:“柴嬷嬷的娘家侄女侄儿都在我们施家,她不敢不下毒的。” 施雅双皱眉道:“会不会是那毒药无用?” 施廷皱眉道:“不会,那毒药可是真正的万花散,价值百两银子一副,沉月长公主府邸里搜出来的,怎么可能无用?” 施国舅夫人道:“那为何至今都没有听到沈清琦中毒的消息?” “国舅爷,夫人……外边,外边来了好多官兵,直接闯进来了!” 施国舅拍着圆桌道:“谁敢他们的胆子敢擅闯我国舅府?” 施国舅连连出门,见到而来的官兵们举着火把,为首的沈璧根本就没有对施国舅行礼,直接入内翻找着。 施国舅大声嚷出声道:“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怎么敢擅闯国舅府的?” 外边围着长安城之中卫队士兵,在火光之中,容瑾搀扶着沈清琦出来,“是朕派他们来的,舅舅!” 施国舅见着跟前的士兵,连对着容瑾行礼道:“陛,陛下,臣不知犯了何错?” 沈清琦道:“不知犯了何错?我告诉你,你犯了何错,你千不该万不该给我下毒,下万花散之毒!” “我没有!”施国舅连声,“陛下,这是皇后娘娘的污蔑,臣怎敢伤害皇后娘娘呢?” 施国舅夫人也在一旁道:“什么万花散之毒我们闻所未闻,皇后娘娘,您不能因为国舅爷弹劾您善妒,您就给我们安下这个罪名啊!” 沈清琦摘下头上的珠钗,将珍珠弹在了施国舅与施国舅夫人的膝盖上,两人吃痛跪倒在地上,“谁许你们见到陛下不跪拜的?” 施国舅膝盖吃痛,跪在地上磕首道:“陛下,我真的没有给皇后娘娘下毒,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污蔑我们。” 施雅双伸手指着沈清琦道:“皇后娘娘,您不能因为我父亲不让您和陛下平起平坐,就对我们怀恨在心……历朝历代哪个皇后像你一样的善妒,如今您又想要做奸后,来污蔑我父亲的一片忠心与清白!” 火光印在施雅双的脸孔上,照着施雅双的容貌一片温柔。 施雅双娇弱地对着容瑾道:“表兄,您不能中了这个奸后毒计!” 沈清琦手中的珍珠往施雅双的浑身大穴上点去,施雅双很快便因疼痛而痛呼出声,“表兄,您看她竟然敢当众伤人!” 施国舅满是心疼地看着施雅双,“双儿,雅双……陛下,沈清琦这江湖魔女实在是不配为后,陛下,您该当即废后处置她才是。” 施家这边的动静,惹来了长安城之中不少人家的注意。 也有些重臣匆忙赶来此处。 施国舅见着前来的朝臣越来越多,连声道:“李御史,张御史,严丞相……” 严昊随着严丞相而来,着急忙慌走到了容瑾边上道:“陛下。” 沈清琦望见了严昊道:“听说你家中养着一条狗,还帮着沈璧破了不少案件,鼻子甚是灵敏?” 严昊应下道:“是。” 沈清琦道:“去将你的狗牵来。” 严昊应是,严家离施家倒也不远,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严昊就牵着他家中的狗,小跑着而来。 李御史与张御史纷纷跪在容瑾跟前道:“陛下,纵使施家犯下重罪,也当有了证据才能抄家,皇后娘娘说施家人给她下药毫无凭据,陛下您今日这么对施家,怕是有所不公啊。” “是啊,陛下,您刚刚登基,就这么对待朝中重臣,日后若是被史书记载,恐怕会引起四海以及后世非议啊!” 沈清琦身体虚弱地斜倚靠在容瑾怀中,她对着一旁的沈璧道:“让你的人出来。” 沈璧不解地看向了沈清琦,“姐姐。” 沈清琦道:“你们这么一间一间屋子细细找过去实在是太慢,屋子里的人限半刻钟之中都出来。” 沈清琦示意着一旁的橙心等人,橙心等人动用轻功上了屋顶,将施家之奴仆都赶出了房中。 施雅双疼着厉害,她满脸都是泪水地求着跟前的容瑾道:“表兄,我好疼,我好疼啊!” 施国舅夫人心疼地抱住了施雅双道:“陛下,您就眼睁睁看着沈清琦这个妖女动用她的妖术害忠臣之后吗?陛下……” 容瑾对施家人眼中却没有半点的仁慈,“你们先下毒谋害皇后在前。” 施雅双道:“我没有,我们没有,表兄,您不能因为沈清琦她一面之词的诬赖,这么对我们啊!疼!” 施廷也跪在了容瑾跟前磕头道:“陛下,雅双是您的亲表妹啊!你救救她!” 沈清琦见着施家院子里的人都出来,她才虚弱地从容瑾怀中出来,动用轻功飞到了一旁的屋顶之上。 “凤鸣朝阳!” 沈清琦一字一句说出四字后,众人只觉得天恍惚是大亮,一道金光从沈清琦体内而出,落在了跟前施家宅院跟前,坚硬的院落房屋轰然倒塌为平地。 离屋子近些的人也都纷纷倒在了地上。 这仅仅一瞬间的动作,让许多人一时间都是怔愣着反应不过来,坚硬的施家大宅竟然会在一刻间化为平地。 尘土飞扬! 沈清琦从空中落在地上时,就又是十分柔弱地走到了容瑾跟前,倒在了他的怀中,好似刚才将施家夷为平地的不是她。 沈清琦对着严昊道:“让你的狗狗闻闻万花散的毒药,去寻。” 严昊从蓝羽手中接过万花散之毒药,给狗闻了之后,狗就跑到了废墟跟前,没多会儿,就在废墟跟前的一根主梁上边踩着吠叫着。 沈清琦对着严昊道:“让你家狗离去。” “是。” 严昊吹了一个口哨,细长的黑狗就跑到了沈清琦身边。 沈璧正要派人去那根主梁跟前看看,沈清琦便用着披帛将主梁卷起,她收回手中的披帛时,主梁已经在了施家众人跟前。 主梁在沈清琦的手中很快就四分五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机关,里面放着瓶瓶罐罐,里面俨然有着万花散。 “陛下,娘娘。” 沈璧将瓷瓶拿到了容瑾和沈清琦跟前:“是万花散!”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将施家夷为平地 施家之中。 一家人正用着晚膳。 施国舅夫人问着施国舅道:“你不是让柴嬷嬷给沈清琦下毒药了吗?为什么她还会活着?不是说那毒药中了必死的吗?” 施国舅道:“柴嬷嬷的娘家侄女侄儿都在我们施家,她不敢不下毒的。” 施雅双皱眉道:“会不会是那毒药无用?” 施廷皱眉道:“不会,那毒药可是真正的万花散,价值百两银子一副,沉月长公主府邸里搜出来的,怎么可能无用?” 施国舅夫人道:“那为何至今都没有听到沈清琦中毒的消息?” “国舅爷,夫人……外边,外边来了好多官兵,直接闯进来了!” 施国舅拍着圆桌道:“谁敢他们的胆子敢擅闯我国舅府?” 施国舅连连出门,见到而来的官兵们举着火把,为首的沈璧根本就没有对施国舅行礼,直接入内翻找着。 施国舅大声嚷出声道:“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怎么敢擅闯国舅府的?” 外边围着长安城之中卫队士兵,在火光之中,容瑾搀扶着沈清琦出来,“是朕派他们来的,舅舅!” 施国舅见着跟前的士兵,连对着容瑾行礼道:“陛,陛下,臣不知犯了何错?” 沈清琦道:“不知犯了何错?我告诉你,你犯了何错,你千不该万不该给我下毒,下万花散之毒!” “我没有!”施国舅连声,“陛下,这是皇后娘娘的污蔑,臣怎敢伤害皇后娘娘呢?” 施国舅夫人也在一旁道:“什么万花散之毒我们闻所未闻,皇后娘娘,您不能因为国舅爷弹劾您善妒,您就给我们安下这个罪名啊!” 沈清琦摘下头上的珠钗,将珍珠弹在了施国舅与施国舅夫人的膝盖上,两人吃痛跪倒在地上,“谁许你们见到陛下不跪拜的?” 施国舅膝盖吃痛,跪在地上磕首道:“陛下,我真的没有给皇后娘娘下毒,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污蔑我们。” 施雅双伸手指着沈清琦道:“皇后娘娘,您不能因为我父亲不让您和陛下平起平坐,就对我们怀恨在心……历朝历代哪个皇后像你一样的善妒,如今您又想要做奸后,来污蔑我父亲的一片忠心与清白!” 火光印在施雅双的脸孔上,照着施雅双的容貌一片温柔。 施雅双娇弱地对着容瑾道:“表兄,您不能中了这个奸后毒计!” 沈清琦手中的珍珠往施雅双的浑身大穴上点去,施雅双很快便因疼痛而痛呼出声,“表兄,您看她竟然敢当众伤人!” 施国舅满是心疼地看着施雅双,“双儿,雅双……陛下,沈清琦这江湖魔女实在是不配为后,陛下,您该当即废后处置她才是。” 施家这边的动静,惹来了长安城之中不少人家的注意。 也有些重臣匆忙赶来此处。 施国舅见着前来的朝臣越来越多,连声道:“李御史,张御史,严丞相……” 严昊随着严丞相而来,着急忙慌走到了容瑾边上道:“陛下。” 沈清琦望见了严昊道:“听说你家中养着一条狗,还帮着沈璧破了不少案件,鼻子甚是灵敏?” 严昊应下道:“是。” 沈清琦道:“去将你的狗牵来。” 严昊应是,严家离施家倒也不远,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严昊就牵着他家中的狗,小跑着而来。 李御史与张御史纷纷跪在容瑾跟前道:“陛下,纵使施家犯下重罪,也当有了证据才能抄家,皇后娘娘说施家人给她下药毫无凭据,陛下您今日这么对施家,怕是有所不公啊。” “是啊,陛下,您刚刚登基,就这么对待朝中重臣,日后若是被史书记载,恐怕会引起四海以及后世非议啊!” 沈清琦身体虚弱地斜倚靠在容瑾怀中,她对着一旁的沈璧道:“让你的人出来。” 沈璧不解地看向了沈清琦,“姐姐。” 沈清琦道:“你们这么一间一间屋子细细找过去实在是太慢,屋子里的人限半刻钟之中都出来。” 沈清琦示意着一旁的橙心等人,橙心等人动用轻功上了屋顶,将施家之奴仆都赶出了房中。 施雅双疼着厉害,她满脸都是泪水地求着跟前的容瑾道:“表兄,我好疼,我好疼啊!” 施国舅夫人心疼地抱住了施雅双道:“陛下,您就眼睁睁看着沈清琦这个妖女动用她的妖术害忠臣之后吗?陛下……” 容瑾对施家人眼中却没有半点的仁慈,“你们先下毒谋害皇后在前。” 施雅双道:“我没有,我们没有,表兄,您不能因为沈清琦她一面之词的诬赖,这么对我们啊!疼!” 施廷也跪在了容瑾跟前磕头道:“陛下,雅双是您的亲表妹啊!你救救她!” 沈清琦见着施家院子里的人都出来,她才虚弱地从容瑾怀中出来,动用轻功飞到了一旁的屋顶之上。 “凤鸣朝阳!” 沈清琦一字一句说出四字后,众人只觉得天恍惚是大亮,一道金光从沈清琦体内而出,落在了跟前施家宅院跟前,坚硬的院落房屋轰然倒塌为平地。 离屋子近些的人也都纷纷倒在了地上。 这仅仅一瞬间的动作,让许多人一时间都是怔愣着反应不过来,坚硬的施家大宅竟然会在一刻间化为平地。 尘土飞扬! 沈清琦从空中落在地上时,就又是十分柔弱地走到了容瑾跟前,倒在了他的怀中,好似刚才将施家夷为平地的不是她。 沈清琦对着严昊道:“让你的狗狗闻闻万花散的毒药,去寻。” 严昊从蓝羽手中接过万花散之毒药,给狗闻了之后,狗就跑到了废墟跟前,没多会儿,就在废墟跟前的一根主梁上边踩着吠叫着。 沈清琦对着严昊道:“让你家狗离去。” “是。” 严昊吹了一个口哨,细长的黑狗就跑到了沈清琦身边。 沈璧正要派人去那根主梁跟前看看,沈清琦便用着披帛将主梁卷起,她收回手中的披帛时,主梁已经在了施家众人跟前。 主梁在沈清琦的手中很快就四分五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机关,里面放着瓶瓶罐罐,里面俨然有着万花散。 “陛下,娘娘。” 沈璧将瓷瓶拿到了容瑾和沈清琦跟前:“是万花散!”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定罪施家 容瑾触及到沈璧手中的万花散,问着跪在地上的施家众人道:“舅舅,你还有何解释?” 施国舅道:“我不知这里有万花散,我不知,一定是她沈清琦陷害的我!她因为我弹劾她善妒,又怕雅双入宫抢了她的的宠爱,所以她才设计污蔑我们,陛下……” 沈清琦清冷出声:“陛下早有打算将你们施家外派,我何须明知你们将要不在长安还搭上我腹中孩儿的性命来诬陷你们!” 说到腹中孩儿四字,沈清琦眼中的杀意越发明显,“你们知道上一个给我下毒的沉月长公主是怎么死的吗?” 沈清琦道:“你们给我下万花散在前,又出言辱我为妖后奸后,决不能饶了你们,既然尔等这么喜欢万花散,那就自己服用下去,念在过几日就是宁玉公主大喜日子上,我留你们几条全尸。” 施国舅夫人依旧大喊着:“冤枉啊,陛下,我们冤枉啊。” 沈清琦冷笑一声,“物证确凿,至于人证……也来了。” 阿肆将柴嬷嬷带到了容瑾和沈清琦跟前。 沈清琦望着一脸赴死的柴嬷嬷道:“嬷嬷,自从我进东宫以来,你对我帮衬甚多,我如今为六宫之主,也将太极宫之中的大权交托与你,无比信赖与你,你为何要这般对我下毒?” 柴嬷嬷跪在地上道:“对不起娘娘,奴婢的侄子侄女都被施家所控制着,施家对我说,给您下的毒药不过就是让您生病无法侍寝的药物而已,老奴并不知是万花散。” 柴嬷嬷落泪道:“老奴从未害您的心思,老奴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也看到过您走了之后,陛下也失了大半条命的样,若是老奴知晓这药会伤及您的性命,决然不敢给您下药的。” 柴嬷嬷回首看向了施国舅夫人:“您明知皇后娘娘对陛下而言意味着什么,为何要骗我那毒药只是让皇后娘娘无法侍寝,而不说那药竟然是如此毒物!会伤及皇后娘娘性命?” 施国舅夫人指着沈清琦道:“好啊,你,你竟然还买通了柴嬷嬷来诬陷我们!柴嬷嬷,先皇后对你可不薄啊!” 柴嬷嬷起身道:“正是因为先皇后对我不薄,所以我绝无可能去害了陛下心爱女子的性命。” 柴嬷嬷双眼含泪地望着沈清琦,“娘娘,老奴实在是对不住您,对不住您期盼已久的孩儿……” 说罢后,柴嬷嬷就往一旁侍卫的刀上而去。 柴嬷嬷动作太快,沈清琦都没想到她会直接自尽。 柴嬷嬷捂住了腰间的伤口道:“老奴当真是被施家人所骗,老奴愿一死以证命令老奴下毒之人就是施国舅与施国舅夫人!陛下,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老奴对不住您和娘娘……” 容瑾见到柴嬷嬷道:“嬷嬷。” 沈清琦微闭着眼眸,待睁开眼眸时,柴嬷嬷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沈清琦心中并不好受,她入东宫以来,的确很多时候都是由着柴嬷嬷的帮衬。 沈清琦看向还试图狡辩的施家众人道:“人证物证确凿,你们还不肯承认,是吗?” 施国舅夫人道:“没有,我们真的没有,皇后娘娘,您为了不让我们家雅双入宫为妃,却做出这么多事情来针对我们!” 容瑾讽笑道:“施雅双入宫?何人说过要让施雅双入宫?朕登基后,便多次亲口说过日后六宫只有皇后沈清琦一人,不会再有旁人,皇后怎会怕施雅双入宫为妃?” 沈清琦对着施国舅夫人道:“本尊乃是凤清瑶,凤清瑶的夫君绝无可能纳妾,陛下也绝无可能有嫔妃,陛下已经屡次说过,我若是真的要除去你们施家,也不必搭上皇嗣性命!” 容瑾接着道:“证据确凿,沈璧,将他们带回牢中,喂下万花散!” 容瑾这话一出,施廷便连声道:“陛下,这父亲母亲给皇后娘娘下万花散之事是最大恶极,但我与妹妹丝毫不知情……” 施雅双被打了穴道之后,疼得生不如死,可她也是并不像死的,听到施廷这么说,施雅双也脸道:“对,表兄,一切都是爹娘自作主张,我和哥哥并不知道下毒一事的!” “他们知道的。” 施家的人群之中出来一个年约着十五的小姑娘,沈清琦认出了她,她是施国舅的庶女。 施雅琴跪在了容瑾跟前道:“陛下,万花散之毒就是施廷在搜查沉月长公主府的时候遗留下来的!这几日我听他们密谋过要杀害皇后娘娘一事。” 施廷连道:“陛下,臣这庶妹自幼不受宠爱,所以对我们含恨于心,我们当真不知爹娘给皇后娘娘下药之事。” 施雅琴道:“兄长,你以为你们将责任都推到爹娘身上,你们就能逃脱了吗?给皇后下药,谋害皇嗣,施家九族又有谁可以独活呢?我只是看不惯你们两个如此恶心,明明是你们两个策划给皇后娘娘下药的!” 施廷怒甩了施雅琴一巴掌,“你休得胡说。” 容瑾见着怀中的沈清琦越发地虚弱,搀扶着沈清琦道:“这里交由沈璧行刑,我们回宫去。” 沈清琦点着头,有容瑾搀扶着她回到了马车之上。 进了马车之上,沈清琦依偎在容瑾怀中,落下了眼泪,她很少哭泣,但今日失去孩子之痛楚,实在是令她难忍伤悲。 沈清琦道:“这孩子与我们无缘,日后,日后我们定会有一个女儿的。” 容瑾点头道:“嗯,你好好歇息。” 沈清琦回到了太极宫之中,看到了软糯的辰儿,将辰儿抱在怀中,沈清琦将脑袋贴在了辰儿的小脸上,“你很快就会有妹妹的。” 沈清琦这一小产,连着生辰都没能大肆庆祝,不过原本她也很少过生辰。 这几日沈清琦一直在太极宫之中坐着小月子,外边的消息都只能听橙心蓝羽的汇报。 橙心对着沈清琦道:“先前那些与施国舅一直上奏折的臣子都纷纷给女儿议论起了亲事,好些官家千金这两三日内都定下了婚事……” 沈清琦道:“这是为何?” 蓝羽道:“是尊主您的威名太过于厉害了,您一出掌就将施家宅院夷为平地,这施家的断壁残垣在那边摆着呢,路过的臣子都能见到,如今这朝臣哪还有胆子敢让女儿入宫来? 那些官员也怕您记仇,都纷纷嫁女儿以表对尊主的忠心呢。” 沈清琦轻笑了一声,“他们这倒也不必,女子出嫁少不得是一辈子的大事,要和离也难,不该这般匆忙草率就定下一辈子亲事的。” 橙心道:“您是不知道严家最近几日有多热闹,不少姑娘家上门去严家向严昊求亲呢,严相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 沈清琦道:“严昊是我为宜如挑中的夫君,不行,我得宣严相夫人进宫与她谈谈……” “啊?”橙心一愣。 沈清琦望着橙心道:“有什么不妥吗?” 橙心小声道:“我看紫怜好像与严昊互生情愫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定罪施家 容瑾触及到沈璧手中的万花散,问着跪在地上的施家众人道:“舅舅,你还有何解释?” 施国舅道:“我不知这里有万花散,我不知,一定是她沈清琦陷害的我!她因为我弹劾她善妒,又怕雅双入宫抢了她的的宠爱,所以她才设计污蔑我们,陛下……” 沈清琦清冷出声:“陛下早有打算将你们施家外派,我何须明知你们将要不在长安还搭上我腹中孩儿的性命来诬陷你们!” 说到腹中孩儿四字,沈清琦眼中的杀意越发明显,“你们知道上一个给我下毒的沉月长公主是怎么死的吗?” 沈清琦道:“你们给我下万花散在前,又出言辱我为妖后奸后,决不能饶了你们,既然尔等这么喜欢万花散,那就自己服用下去,念在过几日就是宁玉公主大喜日子上,我留你们几条全尸。” 施国舅夫人依旧大喊着:“冤枉啊,陛下,我们冤枉啊。” 沈清琦冷笑一声,“物证确凿,至于人证……也来了。” 阿肆将柴嬷嬷带到了容瑾和沈清琦跟前。 沈清琦望着一脸赴死的柴嬷嬷道:“嬷嬷,自从我进东宫以来,你对我帮衬甚多,我如今为六宫之主,也将太极宫之中的大权交托与你,无比信赖与你,你为何要这般对我下毒?” 柴嬷嬷跪在地上道:“对不起娘娘,奴婢的侄子侄女都被施家所控制着,施家对我说,给您下的毒药不过就是让您生病无法侍寝的药物而已,老奴并不知是万花散。” 柴嬷嬷落泪道:“老奴从未害您的心思,老奴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也看到过您走了之后,陛下也失了大半条命的样,若是老奴知晓这药会伤及您的性命,决然不敢给您下药的。” 柴嬷嬷回首看向了施国舅夫人:“您明知皇后娘娘对陛下而言意味着什么,为何要骗我那毒药只是让皇后娘娘无法侍寝,而不说那药竟然是如此毒物!会伤及皇后娘娘性命?” 施国舅夫人指着沈清琦道:“好啊,你,你竟然还买通了柴嬷嬷来诬陷我们!柴嬷嬷,先皇后对你可不薄啊!” 柴嬷嬷起身道:“正是因为先皇后对我不薄,所以我绝无可能去害了陛下心爱女子的性命。” 柴嬷嬷双眼含泪地望着沈清琦,“娘娘,老奴实在是对不住您,对不住您期盼已久的孩儿……” 说罢后,柴嬷嬷就往一旁侍卫的刀上而去。 柴嬷嬷动作太快,沈清琦都没想到她会直接自尽。 柴嬷嬷捂住了腰间的伤口道:“老奴当真是被施家人所骗,老奴愿一死以证命令老奴下毒之人就是施国舅与施国舅夫人!陛下,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老奴对不住您和娘娘……” 容瑾见到柴嬷嬷道:“嬷嬷。” 沈清琦微闭着眼眸,待睁开眼眸时,柴嬷嬷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沈清琦心中并不好受,她入东宫以来,的确很多时候都是由着柴嬷嬷的帮衬。 沈清琦看向还试图狡辩的施家众人道:“人证物证确凿,你们还不肯承认,是吗?” 施国舅夫人道:“没有,我们真的没有,皇后娘娘,您为了不让我们家雅双入宫为妃,却做出这么多事情来针对我们!” 容瑾讽笑道:“施雅双入宫?何人说过要让施雅双入宫?朕登基后,便多次亲口说过日后六宫只有皇后沈清琦一人,不会再有旁人,皇后怎会怕施雅双入宫为妃?” 沈清琦对着施国舅夫人道:“本尊乃是凤清瑶,凤清瑶的夫君绝无可能纳妾,陛下也绝无可能有嫔妃,陛下已经屡次说过,我若是真的要除去你们施家,也不必搭上皇嗣性命!” 容瑾接着道:“证据确凿,沈璧,将他们带回牢中,喂下万花散!” 容瑾这话一出,施廷便连声道:“陛下,这父亲母亲给皇后娘娘下万花散之事是最大恶极,但我与妹妹丝毫不知情……” 施雅双被打了穴道之后,疼得生不如死,可她也是并不像死的,听到施廷这么说,施雅双也脸道:“对,表兄,一切都是爹娘自作主张,我和哥哥并不知道下毒一事的!” “他们知道的。” 施家的人群之中出来一个年约着十五的小姑娘,沈清琦认出了她,她是施国舅的庶女。 施雅琴跪在了容瑾跟前道:“陛下,万花散之毒就是施廷在搜查沉月长公主府的时候遗留下来的!这几日我听他们密谋过要杀害皇后娘娘一事。” 施廷连道:“陛下,臣这庶妹自幼不受宠爱,所以对我们含恨于心,我们当真不知爹娘给皇后娘娘下药之事。” 施雅琴道:“兄长,你以为你们将责任都推到爹娘身上,你们就能逃脱了吗?给皇后下药,谋害皇嗣,施家九族又有谁可以独活呢?我只是看不惯你们两个如此恶心,明明是你们两个策划给皇后娘娘下药的!” 施廷怒甩了施雅琴一巴掌,“你休得胡说。” 容瑾见着怀中的沈清琦越发地虚弱,搀扶着沈清琦道:“这里交由沈璧行刑,我们回宫去。” 沈清琦点着头,有容瑾搀扶着她回到了马车之上。 进了马车之上,沈清琦依偎在容瑾怀中,落下了眼泪,她很少哭泣,但今日失去孩子之痛楚,实在是令她难忍伤悲。 沈清琦道:“这孩子与我们无缘,日后,日后我们定会有一个女儿的。” 容瑾点头道:“嗯,你好好歇息。” 沈清琦回到了太极宫之中,看到了软糯的辰儿,将辰儿抱在怀中,沈清琦将脑袋贴在了辰儿的小脸上,“你很快就会有妹妹的。” 沈清琦这一小产,连着生辰都没能大肆庆祝,不过原本她也很少过生辰。 这几日沈清琦一直在太极宫之中坐着小月子,外边的消息都只能听橙心蓝羽的汇报。 橙心对着沈清琦道:“先前那些与施国舅一直上奏折的臣子都纷纷给女儿议论起了亲事,好些官家千金这两三日内都定下了婚事……” 沈清琦道:“这是为何?” 蓝羽道:“是尊主您的威名太过于厉害了,您一出掌就将施家宅院夷为平地,这施家的断壁残垣在那边摆着呢,路过的臣子都能见到,如今这朝臣哪还有胆子敢让女儿入宫来? 那些官员也怕您记仇,都纷纷嫁女儿以表对尊主的忠心呢。” 沈清琦轻笑了一声,“他们这倒也不必,女子出嫁少不得是一辈子的大事,要和离也难,不该这般匆忙草率就定下一辈子亲事的。” 橙心道:“您是不知道严家最近几日有多热闹,不少姑娘家上门去严家向严昊求亲呢,严相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 沈清琦道:“严昊是我为宜如挑中的夫君,不行,我得宣严相夫人进宫与她谈谈……” “啊?”橙心一愣。 沈清琦望着橙心道:“有什么不妥吗?” 橙心小声道:“我看紫怜好像与严昊互生情愫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岁岁年年人相同 沈清琦看向橙心微愣,论亲疏,虽然宜如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但也是比不上紫怜与她的感情深厚的。 沈清琦对着橙心道:“你去将紫怜叫来。” 橙心应下道:“是。” 沈清琦望着跟前的蓝羽,道:“确实,你们也都是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既然不选择回凤山了,那她也得给这几位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姑娘们好好挑选夫君。 沈清琦见着过来的紫怜道:“紫怜……” “尊主,您有何吩咐?” 沈清琦望着紫怜道:“听橙心说,你与严昊二人互相爱慕?” 紫怜通红着脸颊,懊恼地瞪了一眼橙心:“你!” 沈清琦轻笑了一声道:“你若是正与严昊二人互相爱慕,怎得不早与我说,这如今去严家上门提亲的人家可不少,我也差点想要将妹妹嫁给严昊,幸好还没有提出开口。” 紫怜叹了一口气道:“尊主,我是江湖之中的女子,严昊自幼就是相府嫡子,我与他之间,是有着云泥之别,我们两个从未想过日后……” 沈清琦道:“你乃是陛下亲封的大安朝圣女,算什么云泥之别?你跟随在我身边多年,我自然也希望你们几个都能寻得一个好归宿,严昊他是个不错的郎君。” 紫怜只顾羞赧地低头。 沈清琦倒也算是明白了紫怜的意思。 翌日乃是宁玉公主成亲的大喜之日。皇宫之中到处也贴着喜字剪纸。 沈清琦虽身子骨还虚弱着,但是宁玉和陵游大婚之日,她也是撑着前去了公主府之中与容瑾为着两人主持成亲事宜。 大婚当日分外热闹。 不少勋贵夫人们望着柔柔弱弱的沈清琦,若不是施家的断壁残垣还在城中,她们着实是相信不了沈清琦能将施家夷为平地。 喜宴上,甚是热闹。 严昊今日作为陵游的男傧相,陪着陵游过来敬酒。 沈清琦望向着严昊道:“严卿今年几岁了?” 严昊拱手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二十二了。” 沈清琦道:“都二十二了,也该定下亲事了,我给你选一个好夫人如何?” 严昊连忙低哑着嗓音,道:“皇后娘娘,我,我想要紫怜……” 一旁的容瑾听闻此言道:“紫怜?严相能答应吗?” 严昊只看向了沈清琦,轻笑道:“只要娘娘答应了,由不得我爹答不答应。” 这几日,他娘亲可无比庆幸,自家妹妹严泠疏当时没有入陛下的后宫,否则说不好被夷为平地的就是他们严家。 沈清琦很是赞赏地看了一眼严昊:“你比萧子砚上道得多,这婚事我应准了,娶我家紫怜,你可得好好对待。” 严昊拱手应下道:“是。” 宁玉公主的婚礼后,宫中便要忙活着过年之事,新帝登基后头一次除夕宫宴,宫中也甚是重视。 不过除夕当日,纵使事情许多,容瑾还是带着辰儿去了一趟紫阳山去探望盛云帝。 沈清琦没陪着他们父子一起前去,在宫中准备着宫宴事宜。 绿云到了沈清琦边上道:“尊主,我想回去凤山了,琼水宫那边还有不少姐妹们在,也需要一个人管着。” 沈清琦昨日里也听得容瑾说了,萧子砚和勇武侯之女定下了亲事,请旨封勇武侯嫡女为萧王妃。 沈清琦带着心疼地望着绿云,“绿云,你回凤山是为了萧子砚?” 绿云道:“尊主,我也并不是为了萧子砚,凤山离长安城甚远,总也得有人去盯着,我打算回去凤山了。” “也好。”沈清琦应下,若是要让绿云眼睁睁看着萧子砚另娶她人,对她而言倒也是个残忍。 除夕晚宴后,天上燃着烟花。 辰儿头一次听到烟花的巨响声,显然是被吓哭了,沈清琦哄了好一会儿,辰儿才不怕烟花的巨响声,看着火树银花而兴奋。 容瑾从沈清琦手中接过了辰儿,将手搭在了沈清琦的肩膀上,轻笑了一声,“只愿此后每年除夕之日都能与你,还有辰儿一起度过,岁岁年年人相同。” 沈清琦抬眸望着容瑾,手轻轻放在了小腹上道:“若是能再多个辰儿的妹妹就好,她应该很快就会归来的……” 容瑾轻笑着应下道:“嗯。” 过年后,长安城之中接连喜事不断,远些那些等着要入宫的千金们都纷纷谈起了亲事出嫁。 沈家也迎来了沈璧迎娶红烛的亲事,只是沈家还未曾出孝,没有什么大办。 韩王有些嫌弃沈家的怠慢,但红烛倒也不喜欢太过于热闹,两人到底连儿子都一岁多了,没得必须要大办婚事。 沈璧一成亲,严家那边没多久也办起了亲事,先是严昊迎娶紫怜,又是严泠疏出嫁,两人的婚事一前一后,严府为了让外地的亲朋方便些,两桩婚事相隔的时日也不远。 也让沈清琦忙活完紫怜出嫁事宜,就得去帮衬着沈太后去忙活容琏成亲事宜。 接连不断的喜事,让长安城的春日更添不少明媚。 在辰儿十一个月的时候,辰儿能清楚地叫出来娘亲,还会走路了。 沈清琦万分开心地抱着辰儿去了紫宸殿之中寻着容瑾,“容瑾,辰儿会叫娘亲了,还会走路了。” 容瑾浅笑着道:“辰儿好生厉害。” 辰儿是一日比一日地大。 沈清琦却是遇到了难处,她知晓凤落九重天的神功不是这么好破的,但是破了八重天这一年以来,她都没能到达九重天…… 沈清琦不得不怀疑起来是不是长安城之中并不适合练功。 又是一年,沈清琦也没能盼来她心心念念的小公主。 倒是宁玉公主和紫怜两人一前一后生了女儿。 红烛也又身怀有孕,虽没有出生,但陵游已能查出怀得是女儿。 就是严泠疏,在年后不久,也查出怀了双生子,陵游探脉之后说是一儿一女,沈太后可谓是高兴得很。 沈清琦见着身边众人一人接着一人有孕,而她非但神功毫无长进,盼着的小公主也一直都没来,她不由地心生郁意。 思虑多日,沈清琦便打算带着辰儿去一趟凤山。 此去凤山,一是为了去拜祭她的生母,生母墓地在永兴城,辰儿还未拜见过外祖母。 二来沈清琦也想着回去一趟琼水宫,带着辰儿去拜见师傅的灵柩,又让辰儿见见她自幼长大之地。 第一百四十六章 岁岁年年人相同 沈清琦看向橙心微愣,论亲疏,虽然宜如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但也是比不上紫怜与她的感情深厚的。 沈清琦对着橙心道:“你去将紫怜叫来。” 橙心应下道:“是。” 沈清琦望着跟前的蓝羽,道:“确实,你们也都是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既然不选择回凤山了,那她也得给这几位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姑娘们好好挑选夫君。 沈清琦见着过来的紫怜道:“紫怜……” “尊主,您有何吩咐?” 沈清琦望着紫怜道:“听橙心说,你与严昊二人互相爱慕?” 紫怜通红着脸颊,懊恼地瞪了一眼橙心:“你!” 沈清琦轻笑了一声道:“你若是正与严昊二人互相爱慕,怎得不早与我说,这如今去严家上门提亲的人家可不少,我也差点想要将妹妹嫁给严昊,幸好还没有提出开口。” 紫怜叹了一口气道:“尊主,我是江湖之中的女子,严昊自幼就是相府嫡子,我与他之间,是有着云泥之别,我们两个从未想过日后……” 沈清琦道:“你乃是陛下亲封的大安朝圣女,算什么云泥之别?你跟随在我身边多年,我自然也希望你们几个都能寻得一个好归宿,严昊他是个不错的郎君。” 紫怜只顾羞赧地低头。 沈清琦倒也算是明白了紫怜的意思。 翌日乃是宁玉公主成亲的大喜之日。皇宫之中到处也贴着喜字剪纸。 沈清琦虽身子骨还虚弱着,但是宁玉和陵游大婚之日,她也是撑着前去了公主府之中与容瑾为着两人主持成亲事宜。 大婚当日分外热闹。 不少勋贵夫人们望着柔柔弱弱的沈清琦,若不是施家的断壁残垣还在城中,她们着实是相信不了沈清琦能将施家夷为平地。 喜宴上,甚是热闹。 严昊今日作为陵游的男傧相,陪着陵游过来敬酒。 沈清琦望向着严昊道:“严卿今年几岁了?” 严昊拱手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二十二了。” 沈清琦道:“都二十二了,也该定下亲事了,我给你选一个好夫人如何?” 严昊连忙低哑着嗓音,道:“皇后娘娘,我,我想要紫怜……” 一旁的容瑾听闻此言道:“紫怜?严相能答应吗?” 严昊只看向了沈清琦,轻笑道:“只要娘娘答应了,由不得我爹答不答应。” 这几日,他娘亲可无比庆幸,自家妹妹严泠疏当时没有入陛下的后宫,否则说不好被夷为平地的就是他们严家。 沈清琦很是赞赏地看了一眼严昊:“你比萧子砚上道得多,这婚事我应准了,娶我家紫怜,你可得好好对待。” 严昊拱手应下道:“是。” 宁玉公主的婚礼后,宫中便要忙活着过年之事,新帝登基后头一次除夕宫宴,宫中也甚是重视。 不过除夕当日,纵使事情许多,容瑾还是带着辰儿去了一趟紫阳山去探望盛云帝。 沈清琦没陪着他们父子一起前去,在宫中准备着宫宴事宜。 绿云到了沈清琦边上道:“尊主,我想回去凤山了,琼水宫那边还有不少姐妹们在,也需要一个人管着。” 沈清琦昨日里也听得容瑾说了,萧子砚和勇武侯之女定下了亲事,请旨封勇武侯嫡女为萧王妃。 沈清琦带着心疼地望着绿云,“绿云,你回凤山是为了萧子砚?” 绿云道:“尊主,我也并不是为了萧子砚,凤山离长安城甚远,总也得有人去盯着,我打算回去凤山了。” “也好。”沈清琦应下,若是要让绿云眼睁睁看着萧子砚另娶她人,对她而言倒也是个残忍。 除夕晚宴后,天上燃着烟花。 辰儿头一次听到烟花的巨响声,显然是被吓哭了,沈清琦哄了好一会儿,辰儿才不怕烟花的巨响声,看着火树银花而兴奋。 容瑾从沈清琦手中接过了辰儿,将手搭在了沈清琦的肩膀上,轻笑了一声,“只愿此后每年除夕之日都能与你,还有辰儿一起度过,岁岁年年人相同。” 沈清琦抬眸望着容瑾,手轻轻放在了小腹上道:“若是能再多个辰儿的妹妹就好,她应该很快就会归来的……” 容瑾轻笑着应下道:“嗯。” 过年后,长安城之中接连喜事不断,远些那些等着要入宫的千金们都纷纷谈起了亲事出嫁。 沈家也迎来了沈璧迎娶红烛的亲事,只是沈家还未曾出孝,没有什么大办。 韩王有些嫌弃沈家的怠慢,但红烛倒也不喜欢太过于热闹,两人到底连儿子都一岁多了,没得必须要大办婚事。 沈璧一成亲,严家那边没多久也办起了亲事,先是严昊迎娶紫怜,又是严泠疏出嫁,两人的婚事一前一后,严府为了让外地的亲朋方便些,两桩婚事相隔的时日也不远。 也让沈清琦忙活完紫怜出嫁事宜,就得去帮衬着沈太后去忙活容琏成亲事宜。 接连不断的喜事,让长安城的春日更添不少明媚。 在辰儿十一个月的时候,辰儿能清楚地叫出来娘亲,还会走路了。 沈清琦万分开心地抱着辰儿去了紫宸殿之中寻着容瑾,“容瑾,辰儿会叫娘亲了,还会走路了。” 容瑾浅笑着道:“辰儿好生厉害。” 辰儿是一日比一日地大。 沈清琦却是遇到了难处,她知晓凤落九重天的神功不是这么好破的,但是破了八重天这一年以来,她都没能到达九重天…… 沈清琦不得不怀疑起来是不是长安城之中并不适合练功。 又是一年,沈清琦也没能盼来她心心念念的小公主。 倒是宁玉公主和紫怜两人一前一后生了女儿。 红烛也又身怀有孕,虽没有出生,但陵游已能查出怀得是女儿。 就是严泠疏,在年后不久,也查出怀了双生子,陵游探脉之后说是一儿一女,沈太后可谓是高兴得很。 沈清琦见着身边众人一人接着一人有孕,而她非但神功毫无长进,盼着的小公主也一直都没来,她不由地心生郁意。 思虑多日,沈清琦便打算带着辰儿去一趟凤山。 此去凤山,一是为了去拜祭她的生母,生母墓地在永兴城,辰儿还未拜见过外祖母。 二来沈清琦也想着回去一趟琼水宫,带着辰儿去拜见师傅的灵柩,又让辰儿见见她自幼长大之地。 第一百四十七章 长安喜乐一生(完) 容瑾听闻沈清琦要带着辰儿前去凤山,觉得有所不妥之处,“清琦,辰儿才两岁多些而已,凤山路途遥远……” 沈清琦道:“辰儿一直没有见过我娘与我师父,我理该带着辰儿去见见娘亲与师父的,还有我的凤落九重天,整整一年都没有长进了,或许回到凤山闭关修行一年半载便能突破。” “一年半载?”容瑾听到这话,握紧着沈清琦的手腕道:“你不想要女儿了?你去凤山待个一年半载,你让我怎办?” 沈清琦摸上了自己的小腹,自从上次那个孩子没了之后,她与容瑾一直盼着能再有一个孩儿。 虽说着是想要小公主,可哪怕若是来个小王爷,沈清琦也是欣喜的。 沈清琦对着容瑾道:“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凤山,朝堂大事,交由容琏监国便是。” 容瑾稍愣。 沈清琦望着容瑾的神情道:“你是怕容琏抢走你的皇位?他敢抢你的皇位也不敢抢我儿子日后的皇位。” 容瑾听着沈清琦这话语轻声一笑,也就沈清琦胆敢这么说。 容瑾道:“琏弟到底年纪小,他也才学认字没多久,我不是怕他监国抢走皇位,是怕他监不好国。” 沈清琦道:“那我就与辰儿一起去凤山,你一人留在长安。” 容瑾听着沈清琦显然不是商量的语气,只能叹了一口气,将沈清琦搂在怀中道:“给我一月时日,我妥善安排好朝中事务,随你一起去凤山。” 沈清琦轻笑道:“好。” 自从三年多前离开凤山以后,沈清琦已经三年多未回凤山了。 回凤山时已是七月里,正是最热的时候,因为辰儿的缘故,行路很是缓慢,上次从凤山来长安,沈清琦还身受重伤,没见到路上一路的风土人情,这一次倒是好见识见识了。 待回到凤山的时候,已是九月里。 秋高气爽,桂子飘香,山中景色甚美。 沈清琦站在凤山脚下的时候,便看了一眼身旁抱着辰儿的容瑾。 “娘亲,这里是你的家家吗?”辰儿奶声奶气问道。 沈清琦望着山顶的琼水宫,她淡笑了一声:“是,这是娘亲的家,只不过三年前,被坏人下毒所害,致使我被迫离开此处。” 容瑾听到了沈清琦那笑声之中的森然,又从沈清琦的眼中看出了她未消的怒意,略有心虚。 辰儿道:“坏人人好坏!” 沈清琦看向容瑾道:“是啊,坏人好坏。” 容瑾半句话都不敢说,在此处他还是好好认错便是。 沈清琦没等他们父子两个,动用轻功,不用半刻钟就已到达了山顶的琼水宫。 沈清琦推开琼水宫的院门入内,就见到了在院中的张沐卿与绿云。 “皇后娘娘!” “尊主!” 沈清琦淡笑着取过香炉边上放着的香,用一旁的烛火点燃,给殿中的后土娘娘上香,一别三年,她多次化险为夷也多亏了后土娘娘保佑。 沈清琦恭敬地上完香之后,才往琼水宫后边自己的住处而去,这一年多的修缮,她的住处要比往日里奢华得多。 张沐卿给沈清琦倒了一杯茶水问道:“娘娘是一个人回来的?” “还有陛下与辰儿,他们还在山下。” 绿云道:“陛下他还有胆子敢来凤山?” 沈清琦轻轻一笑,“罢了,你上回刺他的那一刀算是让他赎罪了。” 容瑾给她下毒,也算是阴差阳错救她一命。 沈清琦都在房中歇了片刻,又去见了琼水宫这边的小徒儿,这容瑾才抱着小辰儿上得山顶。 沈清琦便领着容瑾与小辰儿去了后山师傅的陵寝跟前跪拜。 容瑾为帝,辰儿为储君,他们只会对容家的列祖们的陵寝跪拜。 沈清琦跪下后,抬眸看了一眼容瑾,容瑾倒也顺着沈清琦而跪下。 “师父,清瑶带着夫君与孩儿前来看您来了,您放心,我必定会将琼水宫发扬光大,让琼水宫分观遍地都是。” 容瑾倒了三杯酒道:“师父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瑶瑶。” 辰儿对跟前的土堆还理解不了,不过还是跟着爹娘跪拜。 沈清琦又带着容瑾与辰儿去了智虚道长的坟前上香,“祖师,徒儿三年未曾前来扫墓,望您莫怪。” 当沈清琦给智虚道长的坟墓敬酒的时候,小辰儿上前摸着智虚道长墓碑上围做一个圆圈的蛇纹:“龙龙,爹爹!” 辰儿知晓龙就是代表着他的父亲,见着蛇纹样也以为是龙纹样便喊着爹爹。 容瑾上前抱开了小辰儿道:“辰儿,不许在祖师爷爷墓碑上胡闹,这不是龙,这是蛇,首尾互连的蛇。” 小辰儿的小手却是一直按着蛇纹,沈清琦上前看着那蛇纹图案,伸手放了上去后,她依稀间明白了第九重心法的含义,蛇盘成圆,首尾相连。 那九重天的心法吗? 她能练就八重天,是因为阴阳调和,而所谓的九重天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九重天神功,应当是从收尾连接起来的神功。 沈清琦打坐闭眸,她缓缓地念着凤落九重天的口诀,从第八重天往第七重天而念去,她没有感觉到体内的内力有弱化,反而是越来越强。 直到念完第一重天的心法后,沈清琦通体都发散着金光,整座凤山上金云聚拢,云彩似一只翱翔在天际盘旋在山顶的凤凰。 沈清琦收拢内力后,云彩也四散开去。 沈清琦起身,接过容瑾怀中的小辰儿就亲着小辰儿的侧脸,“辰儿,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容瑾在一旁轻笑道:“恭喜了,日后可就不用白天夜里地练功了?” 沈清琦道:“还是要多多修炼内力的。” 在凤山突破了九重天后,沈清琦就与容瑾去了永兴城庄子里,见了奶娘后,沈清琦就带着容瑾与辰儿去了庄子后头的坟墓。 坟墓跟前的墓碑上写着爱妻二字。 沈清琦跪下烧纸道:“娘,抱歉,三年未曾归来,女儿已经为您挣得了一个诰命,要为您报仇雪恨了,您在天之灵足可安息,我所嫁的夫君对我极好,如今有一孩儿也极为乖巧可爱聪慧。” 沈清琦朝着辰儿伸出手,“辰儿,来跪拜外祖母。” 辰儿随着沈清琦一起下跪道:“外祖母。” 容瑾也跪在了墓碑跟前:“娘,你在天之灵可安心了。” 墓边上都是海棠树,他们扫完墓回去时,正好一颗海棠果砸落下来。 沈清琦动用功夫将海棠果拿在手中,她不爱吃这里的海棠果,寻常都是嫌酸的,但今日她却是明知酸,却想要尝尝。 海棠果不大,她咬了一口并无往日里的酸。 “辰儿也要吃果果。” 沈清琦摘了一颗新的给辰儿,辰儿咬了一口小脸皱成一团,“酸酸!” 沈清琦接过辰儿手中的海棠果,咬了一口,“挺甜的啊,你尝尝。” 沈清琦将海棠果递给了容瑾。 容瑾咬了一口也直蹙眉,父子两的神情倒是一模一样:“酸!” 沈清琦道:“你们两个都是怕酸?” 随在沈清琦边上的蓝羽道:“尊主,您向来是嫌此处的海棠果酸的,你这会儿觉得不算,是不是有孕了?您怀小主子的时候,就酷爱吃酸食。” 沈清琦听闻蓝羽的话,手轻轻地摸向了小腹,转而看了一眼娘亲的坟墓,坟前有一朵小花儿摇曳着。 容瑾忙扶着沈清琦,命人找来了随行的御医。 御医诊脉之后,摸着胡子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有孕两个月了。” 沈清琦轻笑着望着容瑾,“也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辰儿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辰儿仰头道,“辰儿喜欢弟弟!” 容瑾纠正着辰儿的称呼道:“要喜欢妹妹才是。” 上回沈清琦生辰儿时的凶险容瑾可还记得,沈清琦生下女儿之后,他们就不必再生了。 回宫后,沈清琦不似怀辰儿时只能待在小院子里,怀着孩子沈清琦倒是可以随处走动,这孩子虽在腹中,但若是沈清琦不走动它必定要闹。 沈清琦四处走动,它才不闹。 到了来年六月初一日,太极宫殿上粉云一片,大安朝也终于迎来了小公主。 小公主的百日宴上,宫中更是放了一夜的烟火庆祝公主定下封号长乐,望她长安喜乐。 太极宫中。 沈清琦依偎在容瑾的怀中,望着跟前摇篮中的小女儿,还有一旁看着妹妹的小辰儿,她依稀间想起了十六岁就做着琼水宫宫主的自己。 彼时的她从未想过她会遇到此生挚爱,还能生儿育女。 也不必说十六岁的她,就是四年前的她也绝对想不到她会与容瑾有一双可爱至极的孩儿。 容瑾:“师叔说我会儿女双全成真,我只希望你我共白首也能成真,等到时候辰儿能够独当一面了,我便与你回去凤山养老。” 沈清琦望着容瑾,他的发丝间还有不少白色,她靠在容瑾的肩上:“好。” 这一生,有此刻她已足矣。 日后,她们一家四口也会如同女儿的封号一般,长安喜乐一生…… (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长安喜乐一生(完) 容瑾听闻沈清琦要带着辰儿前去凤山,觉得有所不妥之处,“清琦,辰儿才两岁多些而已,凤山路途遥远……” 沈清琦道:“辰儿一直没有见过我娘与我师父,我理该带着辰儿去见见娘亲与师父的,还有我的凤落九重天,整整一年都没有长进了,或许回到凤山闭关修行一年半载便能突破。” “一年半载?”容瑾听到这话,握紧着沈清琦的手腕道:“你不想要女儿了?你去凤山待个一年半载,你让我怎办?” 沈清琦摸上了自己的小腹,自从上次那个孩子没了之后,她与容瑾一直盼着能再有一个孩儿。 虽说着是想要小公主,可哪怕若是来个小王爷,沈清琦也是欣喜的。 沈清琦对着容瑾道:“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凤山,朝堂大事,交由容琏监国便是。” 容瑾稍愣。 沈清琦望着容瑾的神情道:“你是怕容琏抢走你的皇位?他敢抢你的皇位也不敢抢我儿子日后的皇位。” 容瑾听着沈清琦这话语轻声一笑,也就沈清琦胆敢这么说。 容瑾道:“琏弟到底年纪小,他也才学认字没多久,我不是怕他监国抢走皇位,是怕他监不好国。” 沈清琦道:“那我就与辰儿一起去凤山,你一人留在长安。” 容瑾听着沈清琦显然不是商量的语气,只能叹了一口气,将沈清琦搂在怀中道:“给我一月时日,我妥善安排好朝中事务,随你一起去凤山。” 沈清琦轻笑道:“好。” 自从三年多前离开凤山以后,沈清琦已经三年多未回凤山了。 回凤山时已是七月里,正是最热的时候,因为辰儿的缘故,行路很是缓慢,上次从凤山来长安,沈清琦还身受重伤,没见到路上一路的风土人情,这一次倒是好见识见识了。 待回到凤山的时候,已是九月里。 秋高气爽,桂子飘香,山中景色甚美。 沈清琦站在凤山脚下的时候,便看了一眼身旁抱着辰儿的容瑾。 “娘亲,这里是你的家家吗?”辰儿奶声奶气问道。 沈清琦望着山顶的琼水宫,她淡笑了一声:“是,这是娘亲的家,只不过三年前,被坏人下毒所害,致使我被迫离开此处。” 容瑾听到了沈清琦那笑声之中的森然,又从沈清琦的眼中看出了她未消的怒意,略有心虚。 辰儿道:“坏人人好坏!” 沈清琦看向容瑾道:“是啊,坏人好坏。” 容瑾半句话都不敢说,在此处他还是好好认错便是。 沈清琦没等他们父子两个,动用轻功,不用半刻钟就已到达了山顶的琼水宫。 沈清琦推开琼水宫的院门入内,就见到了在院中的张沐卿与绿云。 “皇后娘娘!” “尊主!” 沈清琦淡笑着取过香炉边上放着的香,用一旁的烛火点燃,给殿中的后土娘娘上香,一别三年,她多次化险为夷也多亏了后土娘娘保佑。 沈清琦恭敬地上完香之后,才往琼水宫后边自己的住处而去,这一年多的修缮,她的住处要比往日里奢华得多。 张沐卿给沈清琦倒了一杯茶水问道:“娘娘是一个人回来的?” “还有陛下与辰儿,他们还在山下。” 绿云道:“陛下他还有胆子敢来凤山?” 沈清琦轻轻一笑,“罢了,你上回刺他的那一刀算是让他赎罪了。” 容瑾给她下毒,也算是阴差阳错救她一命。 沈清琦都在房中歇了片刻,又去见了琼水宫这边的小徒儿,这容瑾才抱着小辰儿上得山顶。 沈清琦便领着容瑾与小辰儿去了后山师傅的陵寝跟前跪拜。 容瑾为帝,辰儿为储君,他们只会对容家的列祖们的陵寝跪拜。 沈清琦跪下后,抬眸看了一眼容瑾,容瑾倒也顺着沈清琦而跪下。 “师父,清瑶带着夫君与孩儿前来看您来了,您放心,我必定会将琼水宫发扬光大,让琼水宫分观遍地都是。” 容瑾倒了三杯酒道:“师父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瑶瑶。” 辰儿对跟前的土堆还理解不了,不过还是跟着爹娘跪拜。 沈清琦又带着容瑾与辰儿去了智虚道长的坟前上香,“祖师,徒儿三年未曾前来扫墓,望您莫怪。” 当沈清琦给智虚道长的坟墓敬酒的时候,小辰儿上前摸着智虚道长墓碑上围做一个圆圈的蛇纹:“龙龙,爹爹!” 辰儿知晓龙就是代表着他的父亲,见着蛇纹样也以为是龙纹样便喊着爹爹。 容瑾上前抱开了小辰儿道:“辰儿,不许在祖师爷爷墓碑上胡闹,这不是龙,这是蛇,首尾互连的蛇。” 小辰儿的小手却是一直按着蛇纹,沈清琦上前看着那蛇纹图案,伸手放了上去后,她依稀间明白了第九重心法的含义,蛇盘成圆,首尾相连。 那九重天的心法吗? 她能练就八重天,是因为阴阳调和,而所谓的九重天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九重天神功,应当是从收尾连接起来的神功。 沈清琦打坐闭眸,她缓缓地念着凤落九重天的口诀,从第八重天往第七重天而念去,她没有感觉到体内的内力有弱化,反而是越来越强。 直到念完第一重天的心法后,沈清琦通体都发散着金光,整座凤山上金云聚拢,云彩似一只翱翔在天际盘旋在山顶的凤凰。 沈清琦收拢内力后,云彩也四散开去。 沈清琦起身,接过容瑾怀中的小辰儿就亲着小辰儿的侧脸,“辰儿,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容瑾在一旁轻笑道:“恭喜了,日后可就不用白天夜里地练功了?” 沈清琦道:“还是要多多修炼内力的。” 在凤山突破了九重天后,沈清琦就与容瑾去了永兴城庄子里,见了奶娘后,沈清琦就带着容瑾与辰儿去了庄子后头的坟墓。 坟墓跟前的墓碑上写着爱妻二字。 沈清琦跪下烧纸道:“娘,抱歉,三年未曾归来,女儿已经为您挣得了一个诰命,要为您报仇雪恨了,您在天之灵足可安息,我所嫁的夫君对我极好,如今有一孩儿也极为乖巧可爱聪慧。” 沈清琦朝着辰儿伸出手,“辰儿,来跪拜外祖母。” 辰儿随着沈清琦一起下跪道:“外祖母。” 容瑾也跪在了墓碑跟前:“娘,你在天之灵可安心了。” 墓边上都是海棠树,他们扫完墓回去时,正好一颗海棠果砸落下来。 沈清琦动用功夫将海棠果拿在手中,她不爱吃这里的海棠果,寻常都是嫌酸的,但今日她却是明知酸,却想要尝尝。 海棠果不大,她咬了一口并无往日里的酸。 “辰儿也要吃果果。” 沈清琦摘了一颗新的给辰儿,辰儿咬了一口小脸皱成一团,“酸酸!” 沈清琦接过辰儿手中的海棠果,咬了一口,“挺甜的啊,你尝尝。” 沈清琦将海棠果递给了容瑾。 容瑾咬了一口也直蹙眉,父子两的神情倒是一模一样:“酸!” 沈清琦道:“你们两个都是怕酸?” 随在沈清琦边上的蓝羽道:“尊主,您向来是嫌此处的海棠果酸的,你这会儿觉得不算,是不是有孕了?您怀小主子的时候,就酷爱吃酸食。” 沈清琦听闻蓝羽的话,手轻轻地摸向了小腹,转而看了一眼娘亲的坟墓,坟前有一朵小花儿摇曳着。 容瑾忙扶着沈清琦,命人找来了随行的御医。 御医诊脉之后,摸着胡子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有孕两个月了。” 沈清琦轻笑着望着容瑾,“也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辰儿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辰儿仰头道,“辰儿喜欢弟弟!” 容瑾纠正着辰儿的称呼道:“要喜欢妹妹才是。” 上回沈清琦生辰儿时的凶险容瑾可还记得,沈清琦生下女儿之后,他们就不必再生了。 回宫后,沈清琦不似怀辰儿时只能待在小院子里,怀着孩子沈清琦倒是可以随处走动,这孩子虽在腹中,但若是沈清琦不走动它必定要闹。 沈清琦四处走动,它才不闹。 到了来年六月初一日,太极宫殿上粉云一片,大安朝也终于迎来了小公主。 小公主的百日宴上,宫中更是放了一夜的烟火庆祝公主定下封号长乐,望她长安喜乐。 太极宫中。 沈清琦依偎在容瑾的怀中,望着跟前摇篮中的小女儿,还有一旁看着妹妹的小辰儿,她依稀间想起了十六岁就做着琼水宫宫主的自己。 彼时的她从未想过她会遇到此生挚爱,还能生儿育女。 也不必说十六岁的她,就是四年前的她也绝对想不到她会与容瑾有一双可爱至极的孩儿。 容瑾:“师叔说我会儿女双全成真,我只希望你我共白首也能成真,等到时候辰儿能够独当一面了,我便与你回去凤山养老。” 沈清琦望着容瑾,他的发丝间还有不少白色,她靠在容瑾的肩上:“好。” 这一生,有此刻她已足矣。 日后,她们一家四口也会如同女儿的封号一般,长安喜乐一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