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卖部，是末世体验服》


 第1章 接手小卖部

    郊外陵园内，宁柠送走了最后一位来吊唁的宾客。
    奶奶去世一周了。
    这一周内，宁柠强撑着处理奶奶的身后事，想尽办法联络奶奶为数不多的亲人，但最后来参加葬礼的人却寥寥无几，如果没有熟识多年的街坊邻里，或许奶奶只能孤单地离开。
    宁柠早知道，奶奶与家里人几乎断绝关系都是因为她。
    宁柠是个孤儿，是宁奶奶从小卖部后门捡回来的。
    听邻居说，那晚宁柠发着高烧，宁奶奶送她到医院后，在重症监护住了半个月，病危通知一天要下好几次，治疗费用高昂。
    宁柠长大后了解过，当时情况下，宁奶奶如果一走了之，就不用承担那样高昂的医疗费用，然而奶奶担心医院放弃治疗，还是选择花光为数不多的存款。
    宁奶奶早年丧夫，没有儿女，在宁柠出院后就收养了她。
    小卖部在一个人口密集的老小区内，是由一楼的车库简单装修改造的，总共不到30平米。一张布帘将里外隔开，外面是几个小小的货架，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就是祖孙俩小小的家。用水需要去居委会办公室提，方便要去街口的公共厕所。冬天车库的门会漏风，宁奶奶就把宁柠搂在怀里睡，夏天天气炎热，宁奶奶大半个晚上给宁柠打扇子。
    本来宁奶奶已经攒了些钱，准备买个小房子，但为了救治宁柠几乎花光了。
    宁奶奶生活很简朴，通常吃的都是卖不出去几乎烂掉的菜，但却舍得给宁柠买进口奶粉。
    邻里街坊看祖孙俩过得艰辛，总愿意照顾宁奶奶的生意，也常常把家里孩子小时候衣服玩具送来给宁柠。
    如果是这样，或许日子会慢慢好起来，但宁柠的身体始终不好，抵抗力很弱，一年到头总有两三个月是生病的，这更让祖孙俩的生活雪上加霜。
    一向要强的宁奶奶不得不开口向亲戚朋友借钱周转，大家都劝她放弃宁柠，她总是不肯，亲戚朋友说宁奶奶不知好歹，久而久之关系越来越淡薄。
    就这样磕磕绊绊地，宁柠长大了，成绩优秀，保送名校，在大学期间靠着写网络小说赚了一些钱，
    一年前宁柠毕业，本想买个房子让奶奶住进去，但奶奶说不想在家呆着没事做，也舍不得邻居街坊。正巧小卖部楼上一家要搬走，宁柠顺势将房子买下，重新装修，二楼与车库打通，楼上居住，楼下继续经营小卖部。
    宁奶奶终于在二十一年后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家，一个有卫生间，冬天有暖气，夏天可以开空调的家。
    然而，好日子只持续了三个月。
    一周前，宁柠正在工作，突然接到了邻居的电话，说宁奶奶突发心脏病晕倒了。
    等她急忙赶到医院，只看到奶奶冰冷的尸体。】
    宁柠强忍着心痛为奶奶办了葬礼，送走了来吊唁的人，跪在墓碑痛哭出声，难以承受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一遍一遍地诉说对奶奶的感激和想念。
    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间，突然感觉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的病房。医生的嘴一张一合，对她说着什么“疑似白血病，但还需要再确认观察”。
    接下来一个星期，她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不是挂着点滴，就是在抽血。中间好像有邻居、同学、同事来看过她。
    昏昏沉沉间，宁柠总是会回忆起和奶奶在小卖部里相依为命的前20年，想到奶奶如今已经成为一块冰冷的墓碑。
    听说人死后是要走奈何桥的，奶奶舍不得她，所以一定会慢慢走，那么如果她现在也死了，是不是可以和奶奶再相聚，不管在哪，只要和奶奶在一起就可以。
    然而当她睁开眼，看见雪白的天花板和刺眼的灯光，恍惚间觉得自己上了天堂，天堂也是雪白的。想着想着，她又会觉得很不甘心。
    明明奶奶为了让她活下来受了那么多苦，明明她很努力，好生活就在眼前了，凭什么要她死。她一定不能死，她要带着奶奶那份活下去。
    一周后，宁柠终于出院了。不是因为病好了，而是没得治。
    医院专家会诊了三次，也只给出了“疑似白血病”的诊断结果，据说血液疾病，现阶段没有好的治疗手段，只能回家，隔段时间再来医院复查。
    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条件无法承受大厂高强度的工作，于是宁柠递交了辞呈。
    从奶奶去世到宁柠出院，前前后后也有半个多月了，小卖部没有人打理，许多蔬菜水果已经腐烂了。
    宁柠走进打开小卖部的门，扑面而来的腐朽气味让她几乎晕倒，强忍着难受，戴了两层口罩，她开始慢慢清理。
    小卖部是祖孙俩的家，宁柠想继续经营下去，同时还可以继续写小说。
    一整个上午，宁柠终于把小卖部打扫干净。虽然能清理的地方都清理了，但还是显得破败不堪。
    因为是车库改造的，前面除了卷帘门外没有门窗，只有一个小小的后门也因为后巷里有垃圾堆，夏天会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被奶奶早早封死。整个小卖部就是一个大大的开间，即使奶奶很爱干净经常打扫，尘土也将墙面熏染地发黄。上方墙角从十几年前就开始渗水了，墙皮也掉的七七八八，露出灰色墙面。地面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几个老旧货架也掉漆生锈，收银台的玻璃面早就有了碎裂的纹路。
    既然决定带着奶奶那份好好生活，就一定要把小卖部好好经营下去。宁柠决定将小卖部重新装修。
    第二天，宁柠在小卖部门口挂上了“甩卖”的牌子，惹得邻居们一个一个地来询问她是不是小卖部不开了，决定搬走了，带着善意关心她，宁柠只好一个个解释。实在解释地累了，她只好在牌子上写上“小卖部重新装修，商品2折甩卖”。一方面是为了尽快清空装修，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感谢邻居们多年的照顾。
    一周后，小卖部几乎不剩下什么货品，只剩下一些小零食，她分给了在小区里玩闹的小孩子后，就叫来了废品收购站的人，将所有东西全部清空，拿出工具这边量量，那边测测，晚上回家后就写写画画，把自己关在家里两天，终于确定好装修方案。
    首先要铲掉墙灰和地面，重新做防水，避免再有渗水的情况发生。电路也要重新铺，原来小卖部只有一个吊灯，晚上十分昏暗，奶奶收钱都十分困难。再就是要将门头安上大大的窗户和防盗门。原来小卖部是四四方方的开间，存货只能靠墙堆着，一层叠一层地放，既散乱又不方便拿取，宁柠准备砌一堵墙在中间，前面仍然做小卖部，后面作为仓库，里面靠墙全部安装货架，到时候货物分门别类方便拿取。
    前面小卖部按照便利店装修，进门左侧一面墙放冷柜，用以储存需要保鲜的肉、奶类，需要冰镇的饮料和需要冷冻的雪糕，右侧做收银台，和酒水区。最里面的墙面放置货架，放置水果和蔬菜，房屋中间两排小货架放置零食、生活用品和卫生用品。因为空间不大，宁柠计划每样物品只放少量，需要时再到后面取货补货。
    第二天一早醒来，宁柠骑着小电驴去了装修市场，一边寻找合适的施工队，一边看装修材料。终于忙碌了两天，前期准备结束，宁柠提了一些水果牛奶去了临近的几个邻居家，说明最近小卖部要装修，可能声音有点大。邻居们都明白她不容易，纷纷表示理解。
    装修队进场前，宁柠又去了一次医院，这次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结果，“疑似白血病，回家观察”。这个消息并不好，但在她看来也不算太坏，至少没有宣判她的死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每一天都是从死神手里抢来的。只要活着一天，就要好好地享受生活。
    装修队在装修，宁柠就搬着个小板凳在门外，一边晒太阳一边看进度，偶尔跟师傅沟通哪里还需要改动。看着小小的车库慢慢变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宁柠觉得无比满足。
    装修持续了半个月，宁柠定的货架、收银台和冷柜也安装好了，她联络了之前的供货商开始铺货，忙碌了两三天，小卖部才重新开张。
    小卖部原来叫“宁姨小卖部”，取的是宁奶奶的姓氏，宁柠接手后本来不想改的，但是周围偶尔来买东西的孩子见到她就叫“宁姨”，搞得她十分别扭，最后想了想，还是改成了“宁柠小卖部”。

 第2章 奇怪的后门

    转眼小卖部重新开业一个月了，这座北方小城也终于迎来了盛夏。宁柠早上早起骑着奶奶留下的电动小三轮去早市批发蔬菜，白天就在收银台，一边看店一边敲字，如果中午特别热，她就关了店去午睡，睡到自然醒再打开店门，每个月收入居然也有三、四千。虽然比不上在大厂上班赚得多，但胜在悠闲自在。
    这天晚上，宁柠看着货架上剩下的一整个大西瓜，想着明天进新货，于是就切成十几半盛放在果盘里，打开门走向小卖部门前乘凉聊天的邻居们。
    “叔叔阿姨，吃西瓜。”宁柠热情地招呼，将西瓜一块块分出去。
    “诶呦，宁柠，你留着卖啊，你分出来干什么，我们想吃自己买哈。”隔壁江奶奶是退休教师，宁柠小时候因为生病总是要休学，江奶奶偶尔过来买东西会给她补习功课，一直很关照她。奶奶出事那天就是江奶奶发现的，还陪着宁柠在医院待了好几天。小卖部开业的这个月江奶奶即使不买什么东西，每天也来店里转一圈，笑呵呵地跟宁柠聊天，宁柠知道江奶奶是担心她心理状态。这会看她出来分西瓜，宁柠知道江奶奶是不想她破费。
    “没事的江奶奶，我自己也想吃又吃不掉，天气这么热放不住，正好大家分一分。”宁柠笑着回应，又招呼周围玩闹的小孩子来吃西瓜。
    “诶呦，可不是嘛，今年夏天太热了点，进了六月份一直都没下雨哦，这都快一个月了。”
    “是啊，在家里待着得一直开空调，诶呦电费都花不起咯。”
    “看天气预报也没什么下雨的迹象，诶呦，咱们倒还好说，庄稼可是要惨咯。”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抱怨一阵，从不下雨聊到干旱，聊到去年冬天那一场几十年罕见的大雪，几个退休老干部又痛心疾首批判r国排放核废水早晚自食恶果。
    宁柠坐在一群爷爷奶奶中间，不知不觉就流下泪来。如果奶奶还在，应该也和他们一样能够好好地享受生活。
    为了避免被人看见眼泪，宁柠默默地退出人群，她不想成为别人同情的对象，虽然明白大家是好心，但再多的安慰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日子总要自己过，以后的路也要自己走。况且奶奶离世的悲伤由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何必每天苦哈哈地让别人看着心里也不舒服。
    看着门口的人渐渐散去，小区内家家户户的灯逐渐熄灭，宁柠也锁好了小卖部的门，检查好水电后准备上楼休息。
    就在她踏上楼梯的一刹那，储物间内传来“当当”的敲击声。宁柠重新打开灯走进储物间，发出声响的是那个一直被奶奶锁住的后门。在宁柠的印象里，那扇门从来没打开过。虽然垃圾堆前几年创城的时候被清理走了，但小巷狭窄，几乎没人会走。不知道现在是谁在敲门。
    “谁啊？买东西的话明天，今天关店了。”宁柠朝外面应道。
    然而没人回答，敲门的频率却越来越快，“笃笃笃”地响个不停，像是啄木鸟在啄木头，一刻不停。
    “谁啊？”后门被木条钉死，没有工具很难打开，宁柠本想打开前门绕到后巷去看一眼，但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周围住的都是邻居，都知道后门不开，有急事也会敲前门，敲后门的只能是陌生人，为了安全起见，宁柠走上了二楼，准备从后窗户看一看是谁。
    然而当她打开窗户向下看去，外面居然什么都没有，但“笃笃笃”的声音一刻不停从连接到一楼的楼梯口传来，很明显就是有人在敲小卖部后门。
    宁柠瞬间汗毛直立。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声音也越来越大，从“笃笃笃”的声音变成了“duangduangduang”，好像那扇不怎么厚重的木门马上就要被敲碎，然后被破门而入。
    宁柠尽力深呼吸保持冷静。
    她从来都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可能由于从小身体不好，相比较其他人而言，她更不愿意自己冒任何风险。因此虽然面前的一切都显得很诡异，宁柠也没有下去查看的念头，而是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在手里，快速回到卧室锁上门。小区外二百米就有派出所，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打开拨号界面，随时准备报警求助。如果有问题警察也能立刻赶过来。
    然而就在她关上门的一瞬间，敲门声消失了。
    宁柠不敢疏忽，一手手机一手菜刀，趴在卧室门听外面的声音，就这样听了半个小时，确认没有任何声音。
    但她还是不敢开门查看。
    这一晚宁柠都没有睡，一整夜都在想今晚发生的事情。
    明明从二楼窗户向下看没有人，却一直传来敲门声。可她刚回房间，敲门声就没有了。
    事情有些诡异，宁柠一整晚都没睡。紧紧握着菜刀，直到太阳渐渐升起，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六点钟了。一般这个时间小区里的中学生要开始出门上学，起得早的人也开始出门锻炼，宁柠这才放下心，打开了卧室门下楼，打开小卖部的门走出去。
    一出门迎面正好遇到同单元二楼的邻居陈爷爷，看见宁柠眼下青黑，手持菜刀冲出来吓了一跳，“诶呦”一声向后退了好几步，宁柠怕老人摔倒，急忙走上前去想扶一下，吓得陈爷爷又往后退了几步。
    宁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拿着菜刀，想松开手扔掉，发现一整晚紧握菜刀的右手已经抽筋了。
    她用左手将僵硬的手指一个个掰开，“当啷”一声，菜刀掉在地上，宁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陈爷爷有点懵：“宁柠啊，怎么了啊这是？”手足无措地走上前来拍着宁柠的背安慰：“有人欺负你？难道是店里进小偷了？你别怕啊，爷爷陪你去报警。人没事？没受伤？”
    宁柠嚎啕大哭，发泄一整晚的恐惧，几分钟过去才渐渐平复下来回应陈爷爷。
    “没有，陈爷爷，我想问您个事儿，昨天晚上你听见楼下敲门声了吗？”
    “敲门声？没有啊，哪个门？什么时候？”
    “小卖部后门。十点钟大概。”宁柠回答。
    “没有啊，昨天晚上十点钟我孙子在后面卧室写作业，我还给他切水果来的，后窗户一直开着，没听见声音。”
    陈爷爷说完，眼看着宁柠脸色更白了，两只手都有些抖，实在是不放心，于是拉着宁柠就要去报警。
    两个人来到派出所，值夜班的民警昏昏沉沉，听了宁柠的描述后皱紧了眉头，在宁柠再三保证不是幻听后，将宁柠的话记录下来，承诺等同事上班就一起去查看，安抚宁柠先回家休息，有消息就去通知她。
    宁柠一身疲惫地回了家，一整晚没睡，神经紧绷，此时才觉得疲惫，宁柠关好店门，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直到下午，警察电话通知宁柠去派出所。
    警察告诉宁柠，他们查看了后巷，没有人走过的痕迹，宁柠家的后门积了很厚的一层灰尘，确认没有人敲过。况且后巷左右两端的监控显示，48小时内都没有人出入过。又关注到宁柠最近刚刚失去亲人，他们猜想她可能是做噩梦了，或者出现幻听。
    宁柠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她是很相信警察的，调查结果说明昨晚没人敲门，那她经历的是什么灵异事件吗？宁柠是个唯物主义者，不相信有鬼怪的存在，她更愿意相信是有人逃过了监控，销毁了证据，那么ta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是为了闯入，盗窃或抢劫，那样强力的敲击下，门应该承受不住早就被破开了，可并没有人进来。
    最奇怪的是，明明听得见敲门声，但从窗户向下看却没有人。
    宁柠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不论是谁，想做什么，恐吓还是入室，至少那扇破旧的后门不能留了。
    想到这宁柠立刻联系施工队，说要将后门拆除用水泥封死，眼看快到晚上了，施工队说晚上不好施工，宁柠立刻说要加价一倍，那边高高兴兴地答应了，说半个小时内就会到。

 第3章 你好，守门人

    宁柠挂了电话，来到后门前，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
    这是一扇木门，被铁丝缠绕着把手固定住。门是黑黢黢的，只有宁柠大腿高度的地方，贴了两个贴纸，是一对紧紧挨着的小女孩和老奶奶。宁柠想起，那时她才上幼儿园，亲子运动会别人都有爸爸妈妈来，而她只有奶奶。小朋友嘲笑她是没有要的孩子，宁柠回家后哭得喘不上气，奶奶为了哄她买了贴纸回来，和她一起把贴纸贴到门上，说宁柠是奶奶永远的最爱。
    这么多年过去，奶奶离世，这扇门也要被拆除，但这块贴纸总要留下。宁柠想把贴纸揭下来贴到手机上。
    谁知手刚触碰上贴纸，宁柠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在地上。
    “出入门连接成功，您好守门人。”宁柠耳边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宁柠头脑还有些晕，扶着墙站起来，以为来了顾客，却发现小卖部里空无一人。
    就在宁柠疑惑时，又听见那声音说：
    “守门人，请领取您的实习任务。”
    与此同时，宁柠眼前凭空出现一块光屏：
    【守门人实习任务，是否立刻接取】
    【是】【否，五小时后询问】
    “守门人，请接取您的实习任务。”同样的声音重复道。
    宁柠本身就是小说写手，即使写的是言情，但网站上的文也多多少少看过一些，眼前的状况虽然很突然，但她也瞬间明白过来，她可能遇到了一些超自然力量。
    “你是谁？”宁柠镇定地问。
    “您好守门人，我是您的助理，工作是辅助您完成出入门关联任务。我没有名字，您可以为我命名。”女声回应道。
    “什么是出入门，关联任务又是什么。”宁柠需要先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出入门，类似于任意门，一般任意门连接的是同一个位面的不同空间，而出入门连接的是不同位面，你也可以理解为不同的平行世界。出入门会有两种关键词，关联不同的任务，守门人就是要完成这些任务的人。第一种关键词是毁灭，门后的世界大多生态系统崩溃，或由于其他原因，守门人需要将门后世界毁灭。而第二种，也就是您连接的出入门，关联词是重建，门所连接的世界都处于末世中，濒临毁灭，您的任务是帮助这些世界完成重建。一旦系统检测到门后世界进度由灭亡转为重建，您的任务就算完成。”女声解释道。
    宁柠听得还算清楚明白：“好，道理我都懂，但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完成任务呢？”
    “完成任务获得积分是可以获得奖励的。任何形式的奖励。比如有的守门人会兑换现实货币，成为富豪，哦，我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守门人，兑换过规则。”
    “规则？”
    “是的，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他用大量积分兑换了一条规则，在他的位面，任何犯罪者都会立刻受到惩罚。”助手说道。
    “好，我懂了，那么请问你们是怎么选中我的呢？还有，如果我选择不接受你们的任务呢？会有什么后果吗？”宁柠问。
    “首先，门是一直存在的，通常情况下，门检测到附近有人需要门，会发出信号吸引人前来触碰，例如昨晚，门发出了声响，但你没有触碰。其次，不是我选择了你，是你触碰了门才产生了连接。最后，不接受任务不会产生什么后果，上一任守门人只完成了实习任务，之后没有接取任何任务。但门与她绑定，她死亡后门成为无主之门，之后你又触碰了门，所以……”
    “什么？上一任守门人？是谁？”
    “根据规定，这是不能透露的。”
    宁柠想起了这扇后门一直以来被奶奶封死，从没有打开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上一任守门人会不会是她？如果是她，那么她的任务是什么？听奶奶说自己是她从后门捡回来的，会不会就是那个时候。
    但是无论如何，宁柠并不想掺和进这种麻烦事中：“我并不贪婪，赚的钱够花，我也没有成为救世主的愿望。所以我可以选择不接受任务的对？”宁柠问。
    “可以的，您可以拒绝任务。但关于出入门的一切信息都不能向外界透露，当然，您也没有办法透露，系统会自动向外界屏蔽关于出入门的信息。虽然很遗憾不能与您共事，但我还是要说与您的聊天非常愉快，祝您拥有愉快的人生，一切顺利。”
    “谢谢，也祝你尽快找到新的守门人。”
    “会的，五个小时后，您死亡后，门会与您解除绑定。”
    “什么？什么叫五个小时我死亡后？你不是说不接取任务不需要承担后果吗？这是什么霸王条款？我不接受就要杀了我？”宁柠火冒三丈。
    “您误会了。昨晚22:00，门检测到您24小时后会死亡，因此才发出声响，直到刚刚您触碰了门。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门的介入，您五个小时后也会死亡的，但如果您接取任务，完成任务后您可以用积分兑换生存时间。就像我刚说过，门是检测到周围有人需要才会发出信号吸引人来触碰。以您为例，是您需要生存时间，门才发出信号的。”助理解释说。
    宁柠想起刚刚自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如果自己不接取任务，五个小时后就会死亡这事或许是真的。毕竟从上次奶奶葬礼上晕倒住院直到现在，自己的病因都没能确定，更别提治疗了。
    助理说门后都是末世位面，完成任务想来不会容易，甚至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不接受任务，连冒险的机会都没有。不想死，就只能接受任务，
    怪不得面前面板上“是否接受任务”的选项是【是】和【否，5小时后询问】，想来是给她机会在濒死的时候再选择一次。
    就在宁柠陷入思考时，小卖部的大门被人推开，三个建筑工人走了进来。
    “宁老板，您要拆门砌墙是？”
    宁柠一拍脑门，光顾着研究这个什么门，把约了人来拆门的事给忘了，眼下这门是暂时不能拆了，也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只好付了一半的钱，道着歉把人送走，说今天暂时不用了，以后有需要再联系。
    工人白拿了500块，高高兴兴地走了，只留下宁柠一个人坐在后门前的地上，看着眼前一直浮现的光屏，眼看着选项一栏变成了【是】和【否，4小时后询问】，她看了眼手机，果然18：00整。
    “小助理，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完成任务啊，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重建一整个世界啊？真的有人完成过吗？会不会有危险啊？”宁柠几乎放弃抵抗了，这个任务是不得不接了，拼一把再死也总比立刻马上死掉好得多。但她也不能稀里糊涂地就接受任务，那跟送死有什么差别，万一门打开是一个丧尸，或是超级大蟑螂，那还不如立马死掉。
    “每个守门人完成任务的方式都不同。任务是否完成由系统判断，守门人只需要创造一个趋势即可。例如，毁灭世界并不一定需要将位面内所有人全部抹杀，只需要在世界内投放传染性极强的未知病毒即可，系统判断位面内的人类无法抵抗，就自动算作任务成功，而重建任务，我不能过多透露，这需要您自己探索。”助理回答了，但又好像没回答，就像“这个事”的废话文学，听着挺有道理，仔细一想全是废话。
    “至于安全问题，完成任务当然有风险，但您门内的世界绝对安全，您也可以用积分兑换扩展门后世界与门相连接区域的安全区，初始安全区，是门后的“1x1”平方米的面积，在这个区域内是绝对安全的，没有您授权的任何外物都无法进入。”
    助理说了半天废话终于说了点有用的。宁柠有些挠头，她决定接下任务，今晚打开门看看，她只在安全区内，一步都不踏出去，先看看什么个情况，至少任务期间她还不会死。
    “那任务有时间限制吗？”宁柠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别到时候她费劲巴力地做任务，苦也受了，人还死了。
    “任务没有时间限制的，守门人可以自由选择，但门每天的开放时间有限，晚上10:00到第二天早上6:00，总共8个小时。”助理回答道。
    这规则乍看之下挺宽松，建立规则打击犯罪那位肯定没那么着急，毕竟早一天晚一天，世界不会毁灭，但对宁柠来说就苛刻很多了，她快死了啊，“那按照这样来说，即便现在接取任务，晚上10:00门开启，立刻做任务，明早6:00前如果不能完成，还是要死，8个小时啊，我怎么完成世界重建啊！”宁柠的有气无力地问。
    “啊，这个……”助理好像也有点无奈，公事公办的态度都没了，说话都带了些诱哄的语气：“不同位面的时间流速不同，有的位面可能比您现实世界的流速要快，有的会慢，或许您的实习任务位面流速就慢些呢，而且，任务进度每更新一次，都会实时下放积分，可以即刻兑换的。或许，您可以用8个小时做很多事情也说不定，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连接的位面有的选吗？任务难度有的选吗？”宁柠不放弃挣扎。
    “没得选哦，都是随机的。但在接取任务后可以看到位面信息，例如末世类型，毁灭进度，任务等级等，您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任务难度分为六个等级，其中有五个明确等级，由高到低分别是s、a、b、c、d，这五种末世形成原因一般较为单一，比较好判定，除此之外，还有一个x等级，此种末世形成原因较为复杂，不好判定，有可能容易完成，也可能无法完成。另外，实习任务的难度是d-，也就是d以下，是为了守门人熟悉工作流程准备的，因此您的实习任务或许能够一次完成也说不定，万一完成了呢，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加油。”虽然小助理说得很清楚，但她话里的“说不定”“万一”“或许”，怎么听着都不像能完成的样子，她怀疑小助理是敷衍她，但她没有证据。
    “好，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办法，我接。”宁柠放弃抵抗了。
    “好的守门人，请您点按光屏接取您的实习任务。”
    宁柠手朝前光屏上【是】的按钮，看着透明的光屏，触摸上是冰冰凉凉的软膜触感，像是水晶泥。接取任务后，光屏上显示了任务信息。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d-（实习任务）】
    【位面类型：古代（无工业机械），旱灾（天灾，无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15】
    【重建进度：0】
    【界面趋势：毁灭】
    “您已成功接取任务，请您设置光屏开启关闭手势。”小助理尽职尽责引导。
    “我都是能重建世界的救世主了，能搞帅一点的吗？比如结个印什么的。”宁柠苦中作乐地问助理。
    “完全可以，但我的建议是简单些，毕竟如果真的陷入危险中想要兑换物品时还要结个印什么的，恕我直言，有点蠢。当然也不能太简单，不然容易误触。”
    宁柠觉得助理说的有道理，想了想选了一个拇指和无名指捧两下的手势，既装b又不容易误触。
    “光屏开启关闭手势设置成功，请守门人为助理设置代号。”
    “代号吗？e……还是叫小助理，”宁柠自己是取名废，脑子里只有小红小花小美，太敷衍了，还不如叫小助理。
    “好的，守门人助理代号确认为小助理，您可以随时呼唤我的名字完成操作，例如开启关闭光屏，查看进度，积分兑换等。”
    “什么？那你要我设置什么手势，害我浪费脑细胞。”宁柠无语。
    “啊，这是引导流程。那么接下来请您为自己设置代号，此代号会出现在守门人排行榜上，任何守门人都可以看见，建议不要用本名。”
    “那就叫……部长。”
    “守门人，您是说，部长？”
    “嗯，小卖部部长。”宁柠回答：“以后别叫我守门人了，听起来像穿着黑袍子的瘸腿白人老头，几年不洗澡的那种，你还是叫我宁柠。”
    “好的宁柠，您的实习任务将于今晚10：00正式开启，请您做好准备。”
    宁柠敲了敲手指关闭光屏，她本想好好休息一下迎接今晚的任务。但一想到任务失败，等待她的只有死亡，宁柠就怎么也止不住焦虑，在小卖部左翻翻右找找，想着要带些什么工具，才能保证个人安全。

 第4章 奇怪的车队

    宁柠先是回到楼上换了身运动装，方便活动，又翻出高中时候的书包，旧了点，但装得多，也足够结实。在书包里装上3瓶矿泉水，6个面包，毕竟是古代+干旱，最基本的就是缺水和粮食，因此食物和饮用水是必须的，这些足够她支撑三天。时间流速相差不是太大的情况下，只要她不跑得离门太远，随时可以回来补充物资。想了想，她又放了几块巧克力在衣服兜里，随时补充糖分。
    除了食物，最主要的就是防身工具，宁柠在背包里放了两把水果刀，一个扳手。又用布条绑了一个小小的美工刀在胳膊上，这样即使遗失了背包，也起码有个武器能自保。小卖部里没有其他工具了，也只能就这样凑合。
    去了那边手机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出于谨慎宁柠又在背包里装了本子和笔，用于记录关键信息，用于任务结束后复盘，虽然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完成，但如果完成了，总要为下次任务做准备。
    宁柠关了店门，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后门前，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机，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接近，她漫无目的地把手机里各种app打开，刷两下又关上，知道打开了地图，才恍然间想起来，她是个路痴啊，去了那边肯定是不能用手机导航了，不认路怎么办，走出去找不回来怎么办。
    “小助理，在吗？”
    “我在的，宁柠，我一直都在。”小助理的回答让宁柠感觉到一点安心。
    “我不认识路，你有导航功能吗？”
    “有的，目之所见都会同步成地图，您可以随时查看。”
    “好的谢谢。”
    “不客气。”
    离22:00越来越近，宁柠的心跳也越跳越快，眼睛死死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拿着手机的手不由得微微抖动，怎么做深呼吸都平静不下来。
    眼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调到22:00，只听“咔嚓”一声，封死木门木条掉在地上，同时耳边传来小助理的提示：“任务开启，宁柠，你可以打开门了，祝你任务成功。”
    宁柠站起来，此时她竟然出奇地平静下来：“谢谢你小助理，祝我们合作愉快。”说完，她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拉，门就开了。
    迎面而来是一股热浪，门后世界明显与宁柠的世界流速不同，这边已经半夜十点，那边看起来是正中午温度最高的时候，阳光刺眼，入目是一片荒凉的土地，远处蒸腾气的热气好像化为了实质，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
    宁柠四周张望了一下，面前应该是经常有人走的路，隐约能看见远处有一队人向这边缓缓地移动，似乎还有旗帜在烈烈的展开。
    “哇，这，末世，旱灾，粮食无收，民不聊生，小助理，你说不会是什么叛军，看起来人很多的样子。”
    “这个我不知道呢。”
    宁柠本来也没指望小助理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回答。她低头看了看脚下，果然如小助理所说，所站的位置是一个1x1方形块，边缘泛着蓝光，应该是为了提醒她安全区的范围。宁柠想转个圈确认边缘，惊讶地发现背后的小卖部变成了一个茅草屋，只有黑色木门还维持原样，再接着，她看到自己脚上的运动鞋变成了草鞋，身上的运动服也变成了麻布料子的短打和长裤，身后的蓝色背包也变成了和衣服相似的浅褐色。
    “小助理，我的小卖部呢，我的衣服呢？”
    “请放心，当门内外世界文明科技相差过远的情况下，为了帮助守门人更好融入，系统会自动调节守门人的装束和建筑，等您回到门内，一切都会变回来。”
    宁柠听后，打开茅草屋额木门，走进去的一瞬间发现小卖部还在，身上的装束又变回本来的样子，这才放心重新打开门。
    宁柠决定先在安全区待着，万一来的是坏人，她也好脱身。
    眼看着远处队伍越来越近，宁柠发现这支队伍比她想象的要庞大的多。打先锋的是四列马队，骑马的人身着铠甲，手持长枪，扛着黄底战旗，威风凛凛。
    等队伍走到跟前宁柠才发现，马队后面还跟着许多辆马车，前面的几辆两匹棕马拉着，跟着是几辆四匹黑马拉着，再往后的一辆由八匹白马拉着，马车看起来起码有中巴车那么大，明黄色的厢身，似乎绣着金龙。
    虽然不知道这个朝代是什么样的，但华夏的古代，明黄色只有皇家能用，更不用说龙是天子的标志，再看在如此炎日的天气下，庄重威严的护卫，目不斜视的仆役，虽然行进速度很快，但十分规整有序的队伍，宁柠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天子銮驾。
    就是不知道大热天的皇帝不在皇宫里待着，带着一群手下跑出来干嘛，宁柠心里想着希望他们不要注意自己这个伫立在官道边的小小茅草屋，别把她当成刁民抓起来。
    眼看着皇帝的马车就要走到跟前，宁柠突然想起来在古代的话，看见皇帝是不是要跪下磕头的啊。可她一个现代人随随便便下跪是不是不太好，要不然还是回小卖部，等等再出来。
    “小助理，这个位面的时间流速跟我家比相差多少？”
    “宁柠，这边跟原始位面的时间流速是3:1。您的可用时间是24h。”
    宁柠稍微放下点心，她回去待上半个小时，这队人怎么也该走了。
    就在她想转头回去的时候，突然面前金龙马车里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
    “皇上！皇上！传太医，皇上晕过去了！”
    哦吼，宁柠心里感慨，早不晕晚不晕，走到她小卖部门口才晕，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主角光环，不愧是她，拯救世界的女人。本来想跑回小卖部，此时此刻她只想吃瓜。
    原本快速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紧跟着后方不远处较大的马车里下饺子一样跳下来几个人，身着绛紫色官袍，年轻的扶着年老的向这边跑来，一路人纷纷让行，走到金龙马车前，又几个人接过他们手中的药箱，放下梯子，将人一个个迎进马车，之后，从后方跑来百来人，看着装应该是侍卫，训练有素地将马车围了起来，离宁柠十几米的那个，看着宁柠向里面张望，十分凶悍地朝宁柠瞪过来，手握剑柄还向前探了探，很明显是震慑戒备的姿态。
    宁柠真的很想朝他龇牙：“有什么了不起的，瞪什么瞪，不让看拉倒，我还不想看呢。”她低下头看脚尖，嘟嘟囔囔说道。她才不是怂了，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要完成任务呢。话说这皇帝能不能治好，治好了快走啊，别真的驾崩在她门前。他们一直不走，自己怎么出门做任务啊。
    马车里有人进进出出上上下下，各个面露悲怆，不一会儿一个身着五彩翚翟纹黄纱葛裙的女人一脸肃容地走过来，由人搀扶着上了马车，宁柠离得远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等得实在不耐烦，开门回到小卖部搬出个小凳子，想了想上二楼搬出个小茶几，切了半颗西瓜，拿了把勺子，回来坐着等，边等边吃。后来又觉得实在是热，又跑回去拿了把遮阳伞，这样的的大太阳，晒一会儿说不准皮肤都能晒伤了，粉底色号都要黑两个度。
    等宁柠进进出出终于安排好稳稳坐下，才发现这群人居然安营扎帐了，以金龙马车为圆心呈同心圆向外成拱卫的姿态，外面由士兵正在搭遮阳棚，靠近宁柠这边已经有人拿出铁锹挖坑搭灶，看着是要开火做饭的架势。
    宁柠人傻了，这要是暂时休整还好，过一会就走了，这要是一直赖在这不走，她也走不掉，任务时间只有24小时，这边浪费了起码1小时。
    宁柠等得的时候时不时拿出手机来看看，app倒是都能打开，但手机是没有信号的状态，小卖部的wifi也连不上，于是她只能打开西红柿小说，看自己缓存过的文，刷两下挖一口西瓜，抬头看一样面前队伍的状况。
    小说进入高潮，宁柠几乎要陷进剧情，没有发现一个人出现在她被遮阳伞覆盖的身前。
    “小姑娘，你是何人？”来人声若洪钟，铿锵有力，吓了宁柠一跳，她“啊！”地一声叫连带着小椅子向后仰去，西瓜不偏不倚地扣在她脸上。
    来人可能也没想到会面前的女孩会有这么大反应，手忙脚乱地上去拉。
    宁柠脸上扣着西瓜，鼻子里也进了西瓜汁水，有点呼吸不畅，刚被声音吓了一跳，此时感觉到胳膊上附上一双铁钳般的大手，顿时“你别过来啊”叠声叫着，连滚带爬地往后躲。
    两个人一个拉一个躲，场面混乱不堪，等宁柠终于把自己从西瓜皮里解救出来立立正正地站好，折腾地浑身都是土和西瓜汁混成的泥巴，才发现刚刚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她居然还紧紧握着手机没松开。啊，天杀的，刻在年轻人dna里的，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第5章 办法，本小姐有一些

    面前的男人面容英朗，眉眼锋利。宁柠一米六身高，他看起来只比宁柠高个十几公分，不算高大，但臂膀宽厚，右着着一身青色铠甲，看起来与车队里骑马的士兵差不多，但从铠甲衣片缝隙中透露出的金色丝线可以看出，此人身份不凡，高低也得是个官。
    宁柠不知道这年代的礼仪，为了避免露馅，她只能低头站着不说话，可是这男人也像个锯嘴葫芦，两个人互相看着大眼瞪小眼，宁柠脚趾在鞋里不停地抠。
    终于这尴尬地气氛被男人打破了：“姑娘，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家中都有谁。”
    “啊，这是我家，我是开小卖部，哦不，杂货铺子的，我家就我自己。”宁柠长舒一口气，至少有人说话了。
    男人环伺周围，荒无人烟，只有这一间茅草屋，一个小姑娘在这乱世的官道边上经营杂货铺子，属实让人有些怀疑。况且，他刚刚看见小姑娘在吃西瓜，整整半颗西瓜。现在这年月，别说贵为镇北王的他了，就连皇帝都十天半个月吃不到一颗水果，这个小姑娘哪来的胆量和能力。他的眼中透露出怀疑和审视。
    宁柠也感觉到面前的男人气势陡然变得凌厉：“你家人呢？为何自己居住在此，西瓜是哪来的。”已经是审问的架势。
    宁柠低头看脚下，刚才一番折腾，她已经离开了安全区范围，现在安全区的边缘在她身后一米多，她一边在心理衡量快速回头跑进安全区快一点，还是向后退快一点，一边小小声地跟小助理确认：“你确定安全区别人进不去？”
    “是的。”小助理的回答让宁柠安心些。
    她这才抬头看向男人，一副可怜巴巴被吓到的样子小步小步向后退：“亲人都死了，前几天被流民杀死的，就剩我一个，家人把我藏在地窖里躲过一劫，西瓜也是地窖存的，我一直舍不得吃。我不想活了，才拿出来吃了，准备吃完就去死。”
    男人看着面前身形虽然高挑，但瘦弱苍白的小姑娘露出恐惧的神色，听她解释也算是合情理，也相信了。这才自我介绍起来：“我是镇北王萧策。”
    “好好好，镇北王，姓萧，古言文男主buff叠满了，长的倒还是可以，就是有点黑，身高也没有小说里写的身高九尺什么的。倒是也正常，谁天天带兵打仗还细皮嫩肉的，况且如果是古代人，他这个身高也算高的了。”宁柠在心里吐槽：“怪不得刚刚手劲那么大。”
    宁柠一边想一边慢慢后退，直到退到安全区才放下心来，抬起头看男人，等着他的下文。
    “你刚说你想去死，为什么？”男人继续问。
    宁柠心思一转，这男人是镇北王，气势凌人，应该是常年带兵打仗带出来的气质，但说话也挺有礼貌的，看起来不像是暴虐成性的人。想到刚才他十分在意自己吃西瓜的事，宁柠猜想这个干旱的世界，水果应该是十分稀缺的东西，他身后又是皇帝的仪仗，而自己小卖部里有有很多蔬菜和水果，说不准能做个交易。即便是交易不成，他们想强抢也进不去，自己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可以试一试。
    宁柠斟酌着开口：“地窖里倒是有些存下的粮食和水，哦，还有些水果和蔬菜。但亲人都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倒不如一把火烧了让我跟着去了。”说完她低下头用袖子掩着脸，十分悲伤不能自已的样子，一点不觉得自己演技浮夸。
    果然面前的男人语气激动：“你有水果和蔬菜？”
    “嗯，还有一些。”宁柠回答。
    “那带我去看看，如果真的有，我可以拿金银与你交换。”男人提出要求。
    宁柠警惕起来，小卖部是一定不能让他进的，不然一定会把她当成妖怪，而且自己的安全也不能保证：“不行，不能让你进去，不过我可以给你拿出来。”
    男人也看出小姑娘的警惕，尽量把语气放得柔和些：“也可以，你进去拿出来。”
    宁柠看男人没有非要进去的意思，才终于放下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十分明白，男人没有抢夺的心思，这交易才好进行下去。
    “那你等等，我进去拿。”
    宁柠转身打开门回到小卖部，在蔬菜货架上挑挑拣拣了一些，又拿了几个苹果，香蕉，两串葡萄，最后又搬了个西瓜，放在后门口，但转了一圈不知道该用什么装，购物袋肯定是不行，塑料制品那个时代没有，纸盒箱子也不行，上面有标签文字。她想了想最后上楼翻出之前小卖部隔间用的帘子，这东西虽然破旧，但早就洗干净了，用来装东西并不突兀。
    她将所有拿的东西一股脑用布包起来，硬的放下面，软的放上面防止被压坏，这才打开门走出去。
    等出去她才发现，虽然温度依然高，但太阳已经西斜，这才记起内外世界流速不同。而萧策正在安全区外不远处的小椅子上坐着，手里还撑着宁柠的遮阳伞，一目不错地望着她这边。见她提着个几乎比人还大的包袱出来，连忙想上前帮忙。
    “不用，别过来，我自己来！”宁柠看他快跨进安全区，担心被他发现异样，紧急喊道。
    萧策果然停下脚步，没有再上前的意思。
    宁柠吭哧吭哧地扛着包袱走到男人身前，放在地上，蹲下将包袱打开给萧策看。
    看着面前女孩的包袱内琳琅满目的蔬菜水果，男人蹲在地上震惊地一个一个拿起来看。
    新鲜的蔬菜，没有干瘪腐烂的迹象，小芹菜，白菜，萝卜，还有几种他没见过的蔬菜。水果一个个都水灵灵地，葡萄上还结着白霜，包袱最底下还有一个大大的西瓜。其中还有几种他没见过的，还有一种红红的果子，捏起来是软的，不知道是什么水果。
    他将没见过的一个个拿起来问宁柠这是什么，宁柠这才想起来或许这个时代还有许多植株没有被人类发现，像辣椒、西红柿等，在自己的世界，古代时候也是没有的，都是从外邦传回来的。像是现代经常吃的辣椒，是南美洲产的，明代才传入我国，西红柿也是产自南美洲，清末才传进来。然而她已经拿出来了，只能胡诌。
    “这个叫辣椒，味辛辣，一般用作调味，吃多了上火。那个叫西红柿，可以当做蔬菜炒着吃，也可以当直接水果吃，酸酸甜甜的。那个是洋葱，味道跟葱差不多，不过比葱储存的时间久。长条的是黄瓜，炒菜炖汤可以提鲜，生着吃很解渴，味道清香。黄的那个叫玉米，煮着吃烤着吃都可以，那两个长的差不多的，圆的黄一点的叫土豆，长的紫的叫地瓜，去掉外皮煮着吃，炒着吃，炖汤都行……”
    说到这宁柠突然停住了。
    她记得土豆地瓜都是耐高温干旱的食物，可以当主食也可以用来做菜。现在是四处都干旱，系统也提示是天灾末世，进度15，天灾非人力可以更改，但又让她来拯救重建，是不是就说明天灾一定会过去，她只要让这个世界的人熬过干旱这几年，或许这个世界就有救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激动不已，苦思冥想地想说辞。东西新鲜可以说自己家储存得当，但萧策南征北战，居然有这么多没见过的蔬菜总要解释来历，而且她还要让萧策相信土豆地瓜是抗旱蔬菜，以他的权势地位，这两种农作物一定能推广下去。
    眼看着萧策目光一直落在种类繁多的蔬菜水果上，宁柠开口：“蔬菜水果家里就剩这些了，这些东西不好存的。”宁柠不知道这个朝代有没有开海运，说这些东西是舶来品的话，会不会违法，于是只能现编：“这许多蔬菜我也没见过，是之前我父亲上山打猎时偶然发现带回来的，数量不多也不好种，只能存在地窖里。倒是那土豆地瓜，比较好种，旱地也能有收成。家里还有一些，也顶饿。”
    萧策果然迅速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信息：“你说这两种食物旱地也能有收成？”
    “是的，很好种的，就……”宁柠突然卡壳了，她不会种啊！虽然从小日子过的艰难，但她也是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从来没种过地，只知道土豆容易活，但具体怎么种她也不知道。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时，萧策突然说：
    “好姑娘，你等等，我去禀报皇上，这些东西我先拿去，你别担心，我不会白拿，稍后给你送银钱来。”不等宁柠回答，萧策拎上东西一溜烟向车队奔去。

 第6章 土豆怎么种啊！

    宁柠看他离开，转身回来小卖部，一进门就打开手机搜索“土豆怎么种”“地瓜怎么种”，看了几条图文，又刷了几个视频。最后又拿了块布，将小卖部里所有土豆和地瓜装进去，提着大大一个包裹走出门。
    一出门，就看见萧策就站在安全区外，满脸震惊和疑惑，在他身后跟着十几个身着官服的人，一人绛紫色，几个深蓝色，几个深绿的的，看样子都是不同品级的官员。
    萧策见宁柠出来才松了一口气，十分疑惑地问：“小姑娘，我见你人不在想敲门问问，可怎么也迈不过去你的门前，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他向皇帝禀报了与宁柠交谈过程，皇帝看着新鲜的水果蔬菜也大为震惊。
    他是个十分英明的君主，谦逊爱民，任用贤能，内有他勤修内政，外有镇北王萧策征战四方，百姓在他的统治下安居乐业，如果不是三年前爆发的旱灾，大乾朝一定会是万国来贺的强大王朝。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改，连年干旱，土地几乎颗粒无收，朝廷的粮库也渐渐清空，，国库内如此多的金银财宝，想向外通商用金钱换粮食，萧策领命带队奔波了三年，各处皆是如此，有钱都花不出去，想要赈灾都做不到，皇帝只能眼看着一封封折子上来，告诉他他的子民如何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渴死的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皇帝昼夜兴寐，丝毫不敢懈怠，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也没能逆转灾情的恶化。为此他日夜难安，身体也熬垮了。直到最后，最繁华鼎盛的都城也难逃厄难，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带着满朝文武迁都南方，放弃大乾朝三百多年来统治的北方向南而去。南方靠海，虽也干旱，但至少有生机。
    南迁的队伍行进了半个多月，刚刚走了一半路程，这一路上，他看见许多百姓也在向南逃亡，但沿途饿殍遍地，尸横千里，许多尸骸都成为了干尸，十分凄惨。
    他自问是否是自己不够英明，做了什么错事，惹得上天震怒，才降如此天罚给自己的子民，自责不已。一路上他白天在马车内处理公务，召见官员。夜里，他久久不能睡去，在心里一遍遍问上天，要如何才能停止这天灾。
    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一路上因中暑晕厥多次。刚刚太医紧急来为他针灸，这才醒过来。皇后来陪伴他，二人是少年夫妻，他的心里话也只能与皇后说：
    “或许我不是个好皇帝，这天罚是对我的惩戒，国库里那么多金银财宝，为什么不能变成粮食救我的子民呢？现今我身体越来越不好，想是老天要我这条命去补偿百姓了。可如果能救我的子民，让我如何我都愿意。上天何时能听到的我祈祷呢？”
    皇后也十分悲痛，说要与皇帝生同衾死同穴，夫妻俩执手凝噎。
    就在这时，宫人来报，镇北王萧策有事求见，他将人招进来，听萧策如此这般地禀报，看着他手里新鲜的水果蔬菜，心下大为震动。、
    旱灾三年，怎么会有人将水果蔬菜保存的这样新鲜完好，更何况有许多他们未曾听过见过的食物，那叫“土豆”“地瓜”的食物，十分耐旱，容易种植，他顿时想到是不是自己日夜祈祷被上天听见。
    那女孩独自住在官道旁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而自己晕倒在她的门前，因此才安营扎寨，让萧策能与她见面。又听萧策说女孩言语举止也与日常见惯的民间女子不同，皇帝便更加肯定此女不凡，立刻召来户部擅长分辨和种植作物的官员，命萧策带领他们前去请教。
    他想了想，又单独嘱咐萧策：“那女子万万不可得罪，或许有神技在身也说不定。你定要礼遇有加，不该问的不要问。哦，对了，记得询问那女子所求为何，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名声地位，都尽可以奉上。”
    萧策也十分惊讶皇帝为何会这么说，但想着这位君主从小聪颖卓绝，许是发现了什么自己不曾发现的机密，当下就领命而去。
    然而当他领着众多官员来到茅草屋前，却发现女孩人并不在，于是便想上前敲敲门，可门前那块空地似乎有什么屏障在，他无论如何踏不进去。想到皇帝叮嘱“此女或有神技”的话，他立刻让跟随的官员向后退十步，自己站在门前等。
    果然等了不到半个时辰，门打开了，女孩从屋内走了出来，还拖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这次他没有走上前去，看着女孩十分辛苦地将包裹在地上一点点拖到自己面前，才伸手一把提起，立刻招呼身后的官员上前来。
    萧策蹲在地上，打开包裹，里面是满满的土豆和地瓜，他本想带人来向姑娘请教这两样食物的种植方法，没想到姑娘又提了这么多出来，心中十分感激。
    萧策对着宁柠一个个地介绍身边的官员，又说明了希望能向宁柠学习种植土豆地瓜的方法。宁柠听了心下高兴，本来她觉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己说要教人家也不错，但人家自己愿意学，那学习的态度肯定有很大差别。
    于是宁柠便拿出一颗土豆，告诉他们怎么让土豆出芽，如何切块，在什么样的土地种下去，多久浇一次水，生长周期又是多少，怎么判断是否成熟等，事无巨细将从网上搜到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官员们有人围着仔细观察，有人拿着笔一字不落地记，一边点头一边“哦哦哦”“如此如此”“厉害厉害”地感叹，让她十分有成就感。
    “这么种就可以了，地瓜也差不多，这是我家所有的存货了，暂时只能给你们这些，你们可以先试试。”就在宁柠说完这句话的当下：
    “守门人宁柠实习任务进度更新，重建进度3。奖励积分30，实习任务积分翻倍，总积分60。请及时查看。”耳边响起小助理的声音。
    宁柠预感到她教会原住民种土豆可能会有进度更新，但没想到一下就跳到3。趁眼前官员交头讨论期间，她拇指与无名指轻轻碰了两下，查看任务面板。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d-（实习任务）】
    【位面类型：古代（无工业机械），旱灾（天灾，无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12】
    【重建进度：3】
    【界面趋势：毁灭】
    虽然界面趋势还是毁灭，但进度条总归动了，宁柠也大概明白了系统的判定，等毁灭进度为0时，重建任务应该就结束了。
    又看见旁边灰暗的【积分】【商城】【排行榜】按钮由暗转亮。只是身边围着人，她不好伸手点击面板，于是又碰了两下手指关闭了界面。
    官员们讨论过后，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宁柠：“那如何施肥啊？”“过于严寒或炎热会不会影响收成啊？”“这土豆怕什么虫害？有没有伴生草或什么东西可以驱赶啊？”
    一个个问题问的宁柠晕头转向，这些她也不知道啊，她没种过地，不知道需要考虑这么多，现下一下就被问住了。看着周围官员热切的目光，她有点心虚，也不好说不知道，现下只能想个理由先脱身，回小卖部用手机查一下，可是用什么理由好呢？
    对了，人有三急，遇事尿遁。
    “那个，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别急，因为我更急，刚刚吃了西瓜，我现在十分需要去趟厕所，哦不，出恭。”
    一群人瞬间哑口无言，心想着“怎么这小女子说话如此粗俗彪悍”。几个年轻的官员面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状萧策赶快将宁柠和其他人隔开，打圆场：“啊，姑娘你先去，我们等一等，再研究研究，你别急。”
    宁柠本来觉得解决生理问题没什么，但看到这群人的反应才意识到，或许自己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太另类了些，古代女子被礼教束缚，这种话别说对着一群男人了，跟最亲近的姐妹都不一定说得出口，更何况他们都是读书人，最重礼仪，被她的话吓到也算正常。但好在萧策救场。
    于是宁柠便对萧策说：“那你们稍等我一下。”又想到门内外时间流速不同，她进去一小会儿，这些人说不准还要在这等上几个小时：“萧将军，我要整理一下他们的问题，可能时间有点长，你们不要在这等了，这太晒了，你们先回去，晚一点我出来再叫你们。”
    萧策虽然心里也着急，但想到皇帝让他不该问的不要问，于是只点点头说：“姑娘慢慢来，我先带人回去，等姑娘出来。”
    宁柠点了点头回到了茅草屋前，回头看一眼，那群官员还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她，心里叹了一句“都是为了百姓，是好官啊”，打开门回了小卖部。

 第7章 我，宁柠，偏科大王

    回去后，她看了眼手机，时间还不到00：00，于是定了个半小时的闹钟，打开电脑，搜寻土豆种植的相关知识，一边看一边拿着小本子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如果出去被问住不记得了，还得再尿遁回来查。
    手机闹钟响了，半个小时很快过去， 宁柠最后记下几个关键点，打开门重新走了出去。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门前倒是没有围着人，在门前不远的地方生起了了篝火，篝火上架着一口锅，萧策和官员们席地而坐围在篝火旁。几个人一组地头对着头正拿土豆研究。
    萧策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看见宁柠过来立刻站起来，众人见状也纷纷站起来，看见其中一个年级较大的颤颤巍巍地，宁柠唬了一跳，赶紧朝他们走去：“别站了别站了，都坐着，正好这亮堂，咱们就在这说。”众人给柠柠让开了一个位置，，宁柠毫不介意地上的尘土，一屁股坐下。
    萧策笑呵呵地说：“姑娘真是不拘小节。”
    “人都活不起了，还拘什么小节。”宁柠随口回答，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该是勾起了他们的伤心事，看见眼前的锅里还煮着一个土豆，连忙转移话题：“你们尝了吗？怎么样，好不好吃？”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
    一个中年官员面露红光，十分激动地说：“我们试着煮了一下，分食了一颗土豆，也烤了一个地瓜。这土豆口感绵密，地瓜味美甘甜，十分可口。”
    年纪最老的那位也说：“连我牙口不好也能食用，真真是好东西啊。”
    “那就行，这土豆地瓜不仅能煮着吃，蒸着吃，烤着吃，当主食十分管饱，也可以切成条炸着吃，特别香，那个土豆，可以切片切丝炒着吃，地瓜可以煮熟晾晒成干，可以保存很久的。”看着周围人“哦哦哦”地一边点头一边感叹，宁柠拿出了手中的笔记本，将自己记录的一一说给他们听，自然是有人拿着笔，揪着篝火的光亮奋笔疾书。
    中间，时不时有人会提出疑问，宁柠也能全都解答。等大家再没什么问题时，小助理自动播报：
    “守门人宁柠实习任务进度更新，重建进度5。奖励积分50，实习任务积分翻倍，总积分100。请及时查看。”
    宁柠本以为解决了种植问题，进度能多走一点，但现在看起来还没有，趁着人们还在激烈讨论的时候，宁柠默默向后退了一点，退出篝火圈，让自己没到人群的影子里，拇指和无名指轻触两下打开了系统面板。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d-（实习任务）】
    【位面类型：古代（无工业机械），旱灾（天灾，无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10】
    【重建进度：5】
    【界面趋势：毁灭】
    点击【积分】按钮：
    【积分：100（实习任务积分双倍加成生效中）】
    【说明：积分可兑换商城物品，也可以兑换守门人属性】
    宁柠很快理解了积分的用法，于是又点开【守门人属性】面板：
    【守门人：宁柠】
    【任务数量：0（进行中）】
    【生命值：1（任务进行锁定中）】
    【体力：30】
    【智力：80】
    【速度：30】
    这时什么偏科大王啊，体力速度低的离谱，好，跟生命值比起来也不算少了。宁柠叹了口气点点手指关掉面板，自以为动作很隐秘，但一切行为都被目光始终放在她身上的萧策尽收眼底。
    在萧策看来，宁柠在虚空中点来点去，时不时上下滑动，虽然不理解动作的意义，但在她看来，这个小姑娘“有神技在身”，这些动作或许是结印法术也说不定。
    人们越讨论越热烈，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眼前的篝火发出的热量让宁柠昏昏欲睡，萧策注意到她抱膝坐着，头一点一点的，眼看要睡着了，于是开到她身边拍了拍她，吓得宁柠一激灵，向后栽去。
    男女授受不亲，萧策不好上手扶，用手臂轻轻拖了一下，宁柠就着这股劲站起身，只听萧策说：“姑娘若累了就请先回去休息，只是我还有些事想问姑娘，不知明早可否出来一叙。”小姑娘看起来十分瘦弱，这大半天地折腾让她看起来更加羸弱不堪，萧策心想着总也要让人休息，但又有许多事情想请教，他很担心万一这姑娘真是神女，一去不返了可怎么好。
    宁柠也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因为敲门声一整晚没睡，今天为了完成任务大脑和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看见积分发放才稍稍放松下来，她太需要休息了，于是点点头，想了下家里时间应该是不到凌晨2:00，她稍稍睡会儿，还能赶得上在6:00前出来一趟，就跟萧策说：“好的，明早见。”说完就跟梦游一样晃回了茅草屋。
    刚进屋，她就靠在门上坐了下去：“小助理，在吗。”
    “在的，宁柠，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的积分可以兑换吗？随便什么，让我活下去。”
    “可以的，您可以打开商城查看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治疗药品，恢复药剂或许对您有帮助，当然，您也可以选择直接用积分兑换生命值，1积分兑换1生命值，上限是100。”
    宁柠听到这眼前一亮：“那我现在是0，100岂不是说明我能再活100年？”
    “不是的，生命值并不等同于守门人寿命，生命值等同于守门人的生命状态，系统赋予守门人的属性高于原生世界规则。”
    “也就是说，就算我在原生世界头被割下来，只要生命值不清零，就不会死呗。”
    “原则上是这样的哦，但只要健康出现问题，生命值就会一直下降，像您说的头掉了的情况，属于重大伤害，如果不立刻开启任务锁定，生命值还是会清零。这个要依据具体情况而言呢。”
    宁柠觉得小助理变得和某宝一样可恶了：“小助理，你给我推荐一下适合我的东西。”
    “我推荐您先为自己属性加点，然后购买治疗药品进行自我治疗。”小助理贴心建议。
    “那就先把我生命值加到10，让别死了。”
    “好的，加点成功。”
    “打开商城。”宁柠一个手指都不想动，全程语音操作。
    之间商城界面物品琳琅满目，许多宁柠遥控小助理翻了几页，发现大多数都显示不能购买。宁柠不准备花太多积分，以免后面出现情况，万一进度一直不走，她可能还要靠积分续命。
    “买个治疗药品，这东西能治好我的病吗？”宁柠看着价值10积分的选项问小助理。
    “不确定呢，依据伤病的严重程度，剂量大小不同，您可以先尝试一下。”
    宁柠确认使用了治疗药品，又打开属性面板：
    【守门人：宁柠】
    【任务数量：0（进行中）】
    【生命值：11（任务进行锁定中）】
    【体力：30】
    【智力：80】
    【速度：30】
    “什么意思，骗我积分？我用了治疗药品，生命值不是应该产生变化吗？”
    小助理也罕见地有些疑惑：“通常来讲是这样的，使用治疗药品后，身体健康程度恢复，生命值多多少少都会增加，或许是您病情比较严重，您可以再使用一次。”
    宁柠又使用了两个治疗药品，生命值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跟小助理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宁柠不得不向万恶的系统低头，又用积分兑换了10生命值，把自己奶到21，回房间，定好闹钟就睡觉了。

 第8章 是个好皇帝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闹钟第三次响起后，宁柠才起床，洗了个战斗澡，头发都没吹，迅速吃了个面包喝了杯牛奶，看了眼时间不到5:30，哀嚎了一声：“啊，比高三还要苦啊。”
    打开后门，果然萧策已经来了，今天他没再着盔甲，而是换上了青色长袍。
    “这颜色真显黑啊。”宁柠在心里吐槽，睡眼惺忪地打招呼：“来啦，来挺早啊。”
    萧策看了眼几乎挂在头顶的太阳……
    “姑娘，感谢您教我们种植土豆地瓜，还送了那么多给我们，皇上说想当面感谢您，请您到马车内一叙。”萧策抱拳，十分诚恳。
    然而想到要离自己的安全区那么远，即便他再有礼貌，宁柠也十分抗拒：“不去不去。”头摆得跟拨浪鼓一样：“想谈可以来我这。”
    萧策抿了抿唇，他不是不知道小姑娘的顾忌。
    她的茅草屋周围明显有“阵法”用于自保，她又身负奇技，乱世中有警惕心，不想离开很正常，但想到皇帝愈发病重的身体，萧策叹了口气：“那麻烦姑娘稍等一下。”说着便向后跑去。
    宁柠坐在椅子上，手里打着遮阳伞，还是觉得困，于是便问小助理：“有没有能让我不那么困的东西啊。”
    “有的，您容易感到疲惫是因为体力值太低了，您可以选择为体力值加点，10积分兑换1体力值，永久加成，也可以选择购买恢复药剂，1只恢复药剂花费10积分，可即刻恢复10体力值，时效24小时。”
    虽然从长远眼光看来，购买体力值更划算，但现阶段来说，1体力值给的加成太少了，还是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宁柠最终选择买了一只恢复药剂，看着面板上体力值涨到了40 ，脑袋也感觉轻快很多，不那么困了。
    宁柠关闭面板，抬头正好看见萧策扶着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男人缓缓走来，后面呼啦啦跟着一群人，有撑伞的，有扇风的，还有人搬着椅子亦步亦趋地跟着。
    人走近面前，宁柠才看清，皇帝看起来四、五十岁， 眉目端正，面色温和，并不是宁柠想象中十分威严的样子，但似乎身体不是很好，宽大的龙袍穿在身上更显得人单薄。一行人走得很慢，皇帝几乎将整个人倚在萧策身上。
    人慢慢走到近前，在安全区外两三步的位置萧策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侍从立刻将椅子抬过来，萧策扶着皇帝坐在椅子上。并不远的距离，却让他喘息不止，面色苍白，止不住地咳嗽，侍从赶快递上茶杯，好一会儿皇帝才平静下来。
    宁柠心里想着，这皇帝身体状况这么差了，还肯亲自来见她，想来是真的很重视她，或者说重视民生，皇帝真的很想知道如何救自己的子民，是个好皇帝。
    就在宁柠出神期间，皇帝已经让所有侍从离开二十步以外，只留下萧策为他撑着伞。
    “小姑娘，方不方便告知姓名啊。”皇帝语气亲近，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让宁柠心里安心了不少。
    “我叫宁柠。”
    皇帝愣了愣神，自从母后离去，再也没有人在他面前自称“我”了，一时还有些不习惯，这个女孩见到他丝毫不畏惧，看起来也不觉得自称“我”有什么不妥，再加上她奉上的未曾见过的食物，皇帝几乎确信她是来自天界。
    “好姑娘，你应当知道我是谁了，我是大乾朝的皇帝，昨日你送来的水果蔬菜，有许多我从未见过，全都好好用冰盒储存起来了，我也听萧策禀报，你将土豆和红薯的种植方法都教于工部臣子，朕心内十分感激。”说着眼睛竟有些湿润了：“朕昨晚想了一整晚，你或许是来自天界的神女，定是上天看到百姓受苦，才派你下来拯救苍生，我代天下百姓先谢谢你。”说完朝宁柠拱了拱手。
    宁柠连忙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她救人是为了做任务，换寿命，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她怎么也不会卷进这件事里，皇帝对她感恩戴德，她觉得十分不自在。
    皇帝说两句话就要停顿一会喘口气，时不时还要咳嗽几声，萧策就赶紧给他递水。他慢慢给宁柠说，大乾朝是如何兴起的，在他父皇的统治下开创大乾盛世，他继任十几载，本以为天下会在他的统治下走向鼎盛，谁知却遇上了旱灾。从他自己的治下方针，说到外邦通商的志向，虽然缓慢，但十分坚定有力，宁柠不由得对面前这位心怀天下的皇帝心生敬重。
    最后，他又说道向南迁都的事情：“萧策向南查探过，千里之外的海边有大片的无主之地，虽然也干旱，但一年到头总会下一两场小雨。宁姑娘，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这座茅草屋，也更不可能随我们去南方，但我还是有一事相求。除了如何种植土豆，是否有其他抵抗这天灾之法啊。朕知道你神通广大，如有秘法万望告知，你想要什么朕都能答应你。”
    说完，他向后招了招手，一群内侍手捧箱子一个个地走过来站成一排，将箱子一一打开，里面都盛着奇珍异宝，宁柠不懂珠宝，只看盒珍珠 ，各个莹润光滑，其他首饰也做工精致，皇家拿出来送人的怎么可能不是好东西。
    宁柠实在是觉得教人种土豆值不了这么多，她抿了抿唇，朝着皇帝说：“劳烦您等一下。”连忙转头，用最小声呼唤小助理：“这东西我能收吗？”
    “当然可以，这是您的自由。”
    “那我拿回去的话，东西不会坏掉，毕竟穿越位面了。”
    “当然不会，您从门外带进来的东西都没有变化，这边带回去的当然也不会发生改变。”
    宁柠心下安定了些。她并不贪婪，但送上门的东西哪有不要的道理。想想皇帝说要迁都到南方的海边，宁柠觉得可以回去查查如何将海水淡化，虽然效率不高，但能救人命。
    就在这时，小助理提醒道：“请注意，任务时间即将结束，如果不返回原世界，将需要在本世界度过到下次任务开启时间，请守门人规划好时间。”
    与皇帝聊了这么一会，宁柠仿佛听了一段跌宕起伏的传奇故事，丝毫没有意识到几乎过去三个小时：“啊，小助理，我还有个问题，我回去那边是6:00，那等我16个小时以后再回来，这边岂不是已经过去48小时了？”
    “不是的，只有任务开始，门启动，门内外世界才会建立联系。不论守门人是否进门，内外世界时间都会开始流动。”
    “哦，所以如果我现在离开，晚上22:00再过来，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过了一瞬？”
    “是这样没错。”
    宁柠放心下来，回头就见皇帝和萧策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显然不知道她一脸纠结地背过身去干什么，再看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满面欣喜：“皇帝陛下，萧将军，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好好像知道怎么把海水变成能喝的水。”说完就回了茅草屋。
    皇帝自动脑补了她一定是用了什么方法联络了上苍的仙人，征得了同意，要讲秘法告诉他们。顿时心中大感快慰，连忙招来内侍，又让他回去取更多的财宝来，就巴巴地望着稻草屋等宁柠回来。

 第9章 我只是个搬运工

    这边宁柠回到家，只觉得并不疲惫，想来是恢复药剂缘故，暂时不需要睡觉，外面天也渐渐亮了，她点了点货架上的货物，蔬菜水果她昨天拿过去许多，现在已经有些空了，她先要了二百斤土豆和地瓜，想了想又上网查询还有哪些抗旱能力比较强的蔬菜水果，各定了两箱，因为量比较大，加了价让批发市场送货过来，花了自己5000多。虽然有点肉疼，但想到那十几盒珠宝首饰，这点钱不算什么。
    接着，她又订购了100桶12l的桶装饮用水，想到昨天官员煮土豆的锅，只有浅浅一个底的水，看那个皇帝喝点水都要小口抿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存水并不多了。虽说这一行人里并不一定各个都是好官，但宁柠接触过的都是不错的，宁柠相信，只要帮助他们度过这次天灾，天下一定会在皇帝的治理和官员的努力下变得越来越好。宁柠能做的不多，至少不能让他们在路上渴死。
    本来昨天她还担心自己这边的东西他们没见过，包装也奇特，会不会被怀疑是妖怪，但皇帝称呼她为“神女”，想来再奇怪的东西也能接受的……。
    想到这，宁柠干脆又定了50袋大米，50袋面粉，20桶食用油，帮人帮到底。
    打了一个小时电话终于定完了，第一批蔬菜水果也送到了，宁柠打开小超市的门，让人帮忙搬进储物间，刚歇下来，送水和米面粮油的人已经到了，这时才不到七点半，送货大哥说这个时间正好，8:00以后货车不好上路，宁柠记在心里，准备下次订货还是赶早。
    搬着搬着，储物间几乎满了，东西渐渐堆得外面的小卖部都满满当当，最后竟然还有二十桶饮用水放不下，宁柠没有办法，让他们堆在小卖部外，结了账将人送走。
    看这转个身都费劲儿的小卖部，宁柠叹了口气，今天看来是不能营业了，挂上了今日歇业的牌子，小区内邻里邻居的，她也不担心有人将外面的水抬走。正打算锁门，正巧陈爷爷从外面遛弯回来，手里提着早餐，看见宁柠连忙问：“宁柠啊，么事了，我回去跟我孙子和老婆子说了，我孙子说他一晚上没关窗，要是还有人敢敲门他就下来帮忙。”
    宁柠心里感动，没想到老人家这么记挂她：“没事了，谢谢陈爷爷，您让小陈别开窗睡觉，万一让夜风吹着。警察查清楚了，是后楼小孩子练架子鼓。”为了不让老人担心，宁柠只能胡诌。陈爷爷听了才放心：“以后有事就来敲爷爷家的门，我跟你奶奶帮不了你，还有文文呢，别怕奥。”
    陈煜文是陈爷爷的孙子，名字挺秀气，人长得老高，今年高二，宁柠看他得有一米八，看样子还得长，男孩子很腼腆，楼上楼下的，宁柠也算看着他长大。
    又跟宁柠聊了几句，陈爷爷就离开了。
    宁柠送走陈爷爷，关了小卖部的门回到楼上卧室，趴在床上拿出笔记本电脑，先是搜了搜华夏古代人民都是怎么抗旱的，看能不能从中找到点灵感，结果发现，那些情况和大乾朝的状况根本没法比。整个北方三年一滴雨不下，据皇帝说，前几年每年都会洪涝决堤的江河都干了，何来的兴修水利。
    宁柠叹了口气，还是搜索怎么做海水淡化。原理她都懂，但她是文科生，这种事从来没上手实验过，因此她照着网上的图片，将海水冷凝淡化的装置画了下来。虽然样子相差许多，但据网友说这种方法效率极低，一个装置一小时的出水量还连一个成年人一天的饮用量都不能满足。
    她瞬时感到十分泄气，只能继续搜索“海水淡化”词条，搜索结果前十条居然全是广告，宁柠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正要破口开骂，突然看见一个广告写着【民用不插电海水淡化装置】。
    她眼前一亮兴冲冲点进去，发现那个海水淡化装置只需要利用太阳能，虽然效率没有普通设备高，但每台设备每小时可以生产20l左右的饮用水，足够十几个人使用，如果只需要分离盐分，每小时可以生产50l。看主体设备大小只有30寸行李箱那么大，宁柠十分心动。一看价格，40w，至于保修十年，外接设备更换服务，宁柠一眼都不想看。管他十几二十年，设备一旦送到门那边，用坏了也没得修，他们那边的科技水平太低。
    虽然价格贵，可一想到皇帝怎么会缺钱，再多的钱也是人家付，宁柠顿时不心疼了，查了一下厂家资质，发现这还是个国家扶持项目，国家出品，必属精品。
    宁柠拨打了广告界面的电话，询问了具体使用方式，又确认了可自行更换的配件价格，厂家说，10台设备单价可以给到38w，宁柠立刻问：“那再多买点呢？50台？100台？”客服小姐姐十分惊讶，回答说50台以上可以给到35w，如果100台以上，可以每个设备再赠送两套外接设备，方便更换，另外还可以赠送50套不涉及专利项目的配件。
    宁柠在纸上写写画画，加了客服微信，说明天联系，就挂了电话。无论怎么样，也得等晚上见了皇帝再商量。如果真的能谈成这笔生意，那边世界缺水问题能解决，这边还能照顾民族企业的生意，说不定她自己还可以增加进度，一举三得，完美。
    想着想着，宁柠开始困了，于是洗漱过后就准备睡觉。
    睡前她打开面板，任务进度没什么变化，跟昨晚一样，然而她的个人面板……
    “小助理，你给我出来，为什么我的生命值变成19了，昨晚不还21吗？”
    “我在的，宁柠，您的生命值下降是因为您的身体健康状况很糟，治疗药品不知道什么原因对您的健康起不到任何作用，您相当于带了debuff（负面状态），身体不痊愈，生命值是会随时下降的，需要您及时兑换积分补充。”小助理回答。
    “好，那请你随时关注我的生命值，一旦跌到15，立刻提醒我补充。”
    “好的。”
    宁柠定了个晚上9点的闹钟，恍惚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就沉沉睡去。
    闹钟还没响，宁柠就醒了，饿醒的，她这才想起来，睡前想不起来那件事是什么——忘记吃饭了。从昨晚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怪不得会饿醒。
    想到晚上还要搬那么多东西，宁柠一个手指都不想动，点了个外卖就去洗澡。收拾好自己后，外卖也来到了，宁柠翻看笔记本，查看自己记录的海水转淡水装置的原理和操作方法，她需要将专业术语换成通俗易懂的话讲给皇帝和萧策听。
    吃完饭才九点，宁柠准备研究一下属性加点和系统商城。
    她让小助理打开面板，惊奇地发现重建进度居然变成了6，她一觉醒来就莫名加了一点，积分也增加了，现在是70，看着自己偏到外太空的个人属性，体力和速度只有30，用了恢复药剂，体力也只有40。宁柠问系统：“体力具体指什么。”
    小助理：“您可以理解为个人体质。”
    “包括力量吗？”
    “包括的。”
    想到一会还要搬东西，宁柠咬了咬牙，又花了10积分买了一支恢复药剂，把体力加到50。确认使用药剂的一瞬间，宁柠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她从来没感觉到身体这么舒服过，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感觉一口气能爬十八楼。
    “小助理，什么情况，我觉得这个药剂比昨天那个好用诶。”
    “不是的宁柠，每个药剂效果都是一样的，您感觉自己体力增加了许多，是因为现在体力值达到了50，体力值低到30是虚弱状态，人很容易陷入疲惫中，30以上是正常状态，从50开始，体质转为优质，每增加一点，都能感觉到不同。”
    宁柠看着自己只剩下60积分，决定等任务完成，除了把生命值堆满，剩下全放到体力上，她从来没感觉这么舒适过。
    眼看时间接近22：00，宁柠找出自己进货常用的手推车来到了后门前，看着后门闪出一阵蓝光，宁柠推开了门。
    皇帝和萧策果然还在那等着，看太阳的位置没怎么移动，宁柠确认他们没等多久。不然已皇帝的身体来说，万一给晒坏了，自己可赔不起。
    萧策和皇帝在阳光下大概等了一盏茶时间，就见茅草屋的门重新打开，紧接着，就看宁柠推着什么东西出来了。
    “萧将军，搭把手。”宁柠也不担心，反正她是神女，解释的事情就交给皇帝。
    看着宁柠推着一个箱子过来，萧策连忙帮她搬下来，没等萧策问里面装的什么，宁柠转身就走，几息间又推了一车回来。
    就这样，宁柠运，萧策搬，一来一回，搬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宁柠惊讶地发现自己一点都不累，果然体力好干什么都轻松。
    直到将堆到小卖部门外的桶装水也一一搬出来，宁柠才停下。
    看着眼前堆成一片的物品，皇帝和萧策已经从最初的不解，到震惊，再到麻木。虽然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上面的字也十分奇怪，就连材质也是未曾见过的，但皇帝心里清楚，这一定是能帮助他们渡过难关的东西。
    宁柠擦了擦头上的薄汗，从背后包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这才走到那堆物品前。
    “皇上，萧将军，我只给你们看一下哈。”
    宁柠一堆一堆的介绍：“这边是50袋米，50袋面，不知道你们吃的东西够不够，这边几十箱都是蔬菜水果，天气热，不好储存，你们赶紧吃了，这边几箱是土豆和地瓜，多给你们拿一些，到时候你们种植如果不成功，也有多余的可以试试。”她又叫萧策走近些：“这些是饮用水，我看你们应该是没多少水了，人不喝水可活不下去，这个东西要这么开。”宁柠说着给萧策演示水桶的开法，一口气介绍完，宁柠坐回自己安全区内的小椅子上：“先给你们拿这些，我那放不下了，不够我下次在给你们拿。”
    一向坚韧的萧策此时也双眼泛红，相比起来皇帝镇定得多，但眼里也盛满感激：“宁姑娘，我先代大乾朝百姓谢谢你，虽然你不求钱财，但除了这些黄白之物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你且先无论如何也要收着。”
    皇帝向后一挥手，一群宫人走过来，捧着的箱子比上次还多。
    宁柠这次没有推辞，毕竟这些东西也是她花钱买来的：“皇上，您如果真的想给我，就给我全都换成金子。”首饰珠宝虽然精致华美，或许很值钱，但以宁柠的社会地位来说，很难实现变现，后续她可能还要帮忙采购海水转淡装置，还是换成金子，能快速变现。
    “好，没问题。”皇帝一挥手，底下人立刻去办。皇帝本以为她是女子，女子没有不喜欢漂亮首饰的，特地让人挑了最好的拿来，没想到宁柠喜欢金子。
    宁柠还是不让皇帝误会，于是解释道：“我拿来的这些东西，也不是我变出来的，是我自己用钱买来的，金子拿到我们那边好换钱，我好继续帮你们买东西。”
    皇帝心里了然，即使生活在上界，东西也不能白白得来，也是要用钱买的，就像地府也要用冥币一样。一旦相信宁柠是神女，她的一切行为都被皇帝自动合理化了。倒是省了宁柠很多麻烦。
    “皇帝陛下，我有能将海水转成淡水的东西。”宁柠不等皇帝想明白，突然抛出一个巨大的炸弹。
    “什么？海水转成淡水？那岂不是只要到了海边，就不愁没水了？”皇帝十分惊喜。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这东西是我们那边的，拿过来你们能用，但是坏了恐怕修不了，只能解燃眉之急，帮着你们先撑过这段时日，但是天灾我实在无能为力，抱歉。”
    宁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如果她敢于走出安全区，说不准能帮助他们更多，在她犹豫的每一秒里，这个世界都有无数人死去，或许是和她奶奶一样的老人，也或许是刚刚降生的儿童。
    她身负重建世界的任务，应该做点什么。
    但是，同情心和责任感最终也没有战胜她想活下去的信念。
    她想活下去，任务完成的快一点、慢一点，对她来讲没那么大差别，她永远不可能为了别人而拿自己的生命冒险。面前的皇帝和萧策都是好人不假，但谁能保证人不会变呢？
    所以，宁柠最终还是决定，只能帮助他们购买物资，其余的事一概不理。
    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她绝对不会离开安全区。
    听到宁柠抱歉的话，皇帝不赞同地摇摇头：“宁姑娘已经为我们做得很多了，千万不要自责，朕是这天下之主，拯救苍生黎民是朕的责任，你不该让这责任背在你身上。”皇帝这时语气循循善诱，倒像是小区里的爷爷奶奶了。
    宁柠也不再多想，认真给皇帝解释起设备是什么东西，又是怎么把海水转成淡水的，立刻表示能买多少买多少，钱不是问题。还问宁柠天界收不收银票，听见宁柠说只收金子，又吩咐下面的人多多准备。
    宁柠看着日头升在头顶，皇帝眼看着愈发虚弱，赶紧让萧策把皇帝带回去，跟皇帝说自己回去准备，可能要许多天。皇帝表示不着急，他们就暂时在这边安营扎寨，让宁柠有事情吩咐随时找萧策。
    皇帝回去后，萧策先带着侍卫将宁柠带来的物资收回去，又领着一众侍卫抬来金子，放在宁柠的小推车上。金子密度大，特别沉，宁柠运了三次才运回去。
    最后询问系统后，给了萧策安全区的临时权限，如果有事找她可以进安全区敲她的门，她听见就会出来，但无法开门。守门人可以随时剥夺他人安全区权限，这一点让宁柠很放心。

 第10章 钱不够啊

    宁柠回到家，时间刚好22:30，虽然知道在下班时间打扰人是不对的，但那边确实比较急，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宁柠还是想快点解决门外世界的重建问题。
    她微信敲了敲海转淡设备的客服小姐姐，小姐姐果然还没睡，看是咨询大单子的客户来敲，还是很热情地回答。
    宁柠问了一下最多一次性能订购多少，小姐姐让她稍等，不到五分钟就回过来消息，说设备主体差不多300台，但外接设备只有200多，配件数量倒是多，如果宁柠想订购的话可以1:2赠送。
    宁柠当即确定了下单，客服小姐姐听宁柠说不方便去厂家签合同，于是对宁柠说他们的业务员可以来宁柠这边，签完合同打定金，设备收到安装使用后再打尾款，确定了第二天下午业务员就会来，宁柠跟小姐姐说了晚安。
    聊完后，他想起送货师傅说8：00前送货比较方便，就又打了一圈订货电话，按照早上的又下了一份单，约定好明天早上送来。
    等她刚想休息一下，就听见后门传来敲门声，应该是萧策有事找她，但为了保险起见，她选择先召唤小助理，将萧策驱离安全区，才打开后门，萧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门前被弹开，但现阶段也顾不得那么多，十分着急地问对宁柠说：“宁姑娘，你有没有能救命的药。”说着他身后走过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他对着老头说：“张御医，劳烦您把皇上的情况告诉宁姑娘。”
    张太医也不含糊，不等宁柠将“我不会治病啊”说出口，太医就开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听语气挺急，语速也挺快，但说了快五分钟，宁柠愣是一点有用的没听到。她十分无奈地打断太医，直接问萧策：“所以皇帝陛下是怎么样了。”
    听萧策描述，皇帝是头晕脑胀，心悸耳鸣，虽然宁柠对医学没什么研究，但听起来十分像高血压。一般中老年人都多多少少会有血压、血脂、血糖升高的毛病，宁奶奶几年前也有点轻微高血压，症状跟皇帝类似，但没这么严重。宁宁柠想到家里似乎还有之前奶奶没有吃过的降压药，于是朝萧策点了点头，回去取药。
    知道皇帝情况紧急，她也没耽搁，跑着去跑着回来的，将药递给萧策，还是嘱咐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这个药对不对症，你先给皇帝陛下少吃点，看看情况。”降血压药如果对症了，病患状况就能好一些，即使不对症，少量服用也没有危害，就怕人家不是高血压，药又吃多了，直接把血压降没了，人也就没了。
    这个药一次吃三粒，宁柠回忆了一下皇帝瘦弱的身板，告诉萧策此案吃半粒试试看。
    萧策十分感激，抱了抱拳，一手扶着太医一手拿着药就往回头。宁柠看着太医佝偻着身子几乎被萧策提着走，感叹了一句“莽夫啊”，就回了家。
    回到家看时间不到23:00。
    明明从和门绑定到现在才过了不到两天，但宁柠怎么觉得好像过了有一个月那么久。想到门那边无数人等着救命，明天下午业务员就会来签合同，宁柠认命地暂时放下休息的念头，正好不是很累，她将皇帝赠予的装金子的箱子一一打开。
    箱子总共有二十个，每个里面装着二十根，码得整整齐齐，宁柠拿出一个，看下小小一个，沉甸甸的，放在电子秤上称一称，一根370g左右。那这样来说一个小盒子里就有15斤，再加上盒子重量，怪不得她用小推车运的时候感觉那么沉。
    宁柠大致算了一下需要订购的设备，200多台，即使算上厂家给的优惠，也需要大概1个小目标。宁柠看见自己笔记本上那么多个零，按照以往来说，别说是钱了，她玩手游的金币都没这么多过。
    宁柠上网查询了一下金价。前几年金价大涨过一回，一直到最近都起起伏伏的，最近稳定在550元\/g左右，但这是顾客购买的成交价，自己拿金条去折现，价格肯定要低不少。银行肯定是最划算的，但一般银行只回收自己银行发行的金条，宁柠手里的肯定不行，这个要多找找才可以，再就是金店，价格会低一些，至于典当行，宁柠觉得里面水太深，不适合她，她需要兑换的量比较大，难保被人盯上。
    最后，宁柠查到所在城市可以回收金条的银行，打算一部分去银行兑换，另一部分多找几个金店。
    如果回收金价按照400元\/克来算，想凑够购买设备的钱，金条也需要700根，看着眼前400根金条，宁柠叹了口气，本来以为金子很值钱的，想着这么多金条就算帮皇帝买了设备，自己也能留下一些，看来还得去要。
    她也不拖沓，看着自己这边手机刚刚过0:00，那边应该是不到晚上，正好去多要点金条，顺便看看皇帝怎么样，降压药有没有效果，于是穿了一双拖鞋就打开后门走了出去。
    这次她出来的突然，也不是跟萧策约定好的，所以萧策并不在，但离她十几步外就有两个士兵，脱离整个队伍朝着她这边站着，看见宁柠出来，不等她抬手招呼，其中一个就立刻跑了过来：“宁姑娘，萧将军让小的在这等您，您有何事随时吩咐。”
    “好的，麻烦你去叫一下萧将军，我在这等着。”
    小兵听完点了个头一溜烟地往后跑，不一会萧策就过来了。
    宁柠大致跟他说了一下金条不够的情况，说的时候自己就怪尴尬的，帮人家忙中途又过来要钱，好像她多贪财似的。
    而萧策听着更尴尬，他是没想到这些金条不够。
    大乾的领土金矿很稀缺，倒是银矿、玉石宝石较为丰富，因此金子在他们这的价值远远高于其他，他和皇帝本来想着宁柠或许只会用到其中一小部分，剩下的就暂且当他们对宁柠的感谢，谁承想连帮他们买海水变淡水的法器都不够的。
    两个人互相都觉得不好意思。
    即便宁柠说差得不是很多，萧策也很苦恼。
    国库里金条存量本就不太多，而且他们主要负责护卫皇帝，押送金银财宝的车队早于他们半个月就走了，这个时候说不准都到了目的地。自己这边剩余的金条倒是够宁柠说的数量，但没有多余的赠与她了。宁柠帮了这么大的忙，说好的感谢，最后钱不够。
    这边宁柠也同样苦恼，大量的金条是能快速折现，但对于她来说太不安全了，就算没有坏人打她的主意，这样庞大数量的金子流通到市场上，被帽子叔叔盯上，她怎么解释金条的来历呢，总不能把帽子叔叔带到门后来。
    两个人各有各的顾虑。
    最后还是萧策坦言了没有那么多金条，金质首饰倒是有一些，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实在是可惜，平日里金器用的并不多，岁銮驾而行的多是些珠宝玉器，是在不行我这就派人追上前面的队伍，取金条回来。快的话半个月就能回来。”
    宁柠想了一下那一来一回，半个多月，进度条一点不动，这点积分不知道够不够吊着自己这条命，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有什么先拿什么，明天看看有没有珠宝店收的：“萧将军，先不急着派人，那刚才说珠宝首饰什么的，先给我拿一些，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换钱，如果能换的话，也免得再来回跑耽误时间。”
    萧策爽快应了，回去禀告皇帝，很快就带人回来了，这回拿来的东西更多，百十来个小盒子，萧策让人将盒子全都打开，捧着盒子的侍从一个个上前介绍。宁柠看了一下，翡翠珠宝居多。
    “这些东西多得是，我每样给你准备了些，宁姑娘你先拿回去看看能不能用来换钱，看看哪些好换，你跟我说，我让人准备着。”
    宁柠答应了，回去取了小推车一趟一趟地搬，折腾了十几趟终于搬完了，这才想起来询问皇帝的身体情况。
    “皇上吃了你给的半粒药，太医又施了针，现下好多了，多谢宁姑娘，另外麻烦宁姑娘，这个药不知道还有没有。”
    萧策剩下的话没说，说了就是赌咒皇帝，是大不敬。宁柠也听出来他担心皇上的身体熬不住，于是爽快答应，说下次再给萧策拿。

 第11章 去卖金条

    宁柠回到家，看见已经0:30了，想着自己订了货，明早还得起来接货，于是赶快洗漱好上床，临睡前又打开面板，任务进度没变，倒是自己的个人属性上，生命值掉到16了，又花了10积分把自己奶到26,。看着所剩无几的积分，叹了口气。
    她觉得这两天自己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跟小助理吐槽几句，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不到7:00，宁柠被电话吵醒，今天依旧是送蔬菜水果的先到，宁柠接完货，紧接着送米面粮油的又来了。想着今天自己要出门，又仗着有一把子力气，她将多出来的二十几桶水搬到了二楼，免得放在小卖部门口，耽搁邻居来往出入。
    等接完货，又收拾完自己，已经九点多了，宁柠想着这个时间无论是银行还是金店都该开门了，她拿了两根金条，又从装珠宝的箱子里拿了一个玉佩，一个玉镯，两个宝石戒指，用自己的收纳盒一个个装好，放进包里。
    她打算先去询个价，谈好后再回来取，不然不方便不说，最主要是不安全。
    宁柠将剩下的箱子放在储物间货架底层的纸箱子里，看起来就跟存货没什么差别，就骑上自己的小电驴出门了。
    宁柠先去了离自己家最近的银行，和网上说的一样，人家只收自家银行发行的金条，她只好又去了旁边商场里的金店，报价是420\/g收，比她心理预期要高些，但看着金店不是很大，宁柠决定再看看其他金店，最好还是找银行，比一比价。
    跑了大概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一家银行收金条，足金报价450元\/g，宁柠拿出一根金条，工作人员说需要等一个小时左右，检测纯度和质量，宁柠点点头答应。
    等待期间，她早上吃的东西早就被这一上午的运动量消耗没了，准备在周围找个面馆吃口饭，晃悠到银行对面的商场，正好看见一楼全都是卖金银首饰的，于是打算挨家挨户地问问怎么收金条。
    大部分报价都很低，只有面积最大，商品价格也最高的一家，叫老凤楼，报价跟银行差不多，报到了410\/g，宁柠将另外一根拿出来，销售人员拿去检测了。她围着柜台转了两圈，发现这边也卖玉器珠宝，就掏出装玉佩的盒子，看见有个胸前别着“店长”标的大姐：
    “姐姐。”
    “诶呦小姑娘，我都五十多咯，你看着跟个高中生一样，还管我叫姐姐，叫阿姨就行咯。”
    宁柠发动嘴甜攻势，她看着面嫩，在这种地方难保不被忽悠，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嘴甜些总没坏处：
    “啊？真的假的？我以为你三十多诶，我二十多，叫你声姐姐嘛也合适，哈哈，姐姐你们这些收不收玉器和珠宝啊？”
    他们是一家老字号叫老凤楼，真正算起来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了，创始人是给宫廷里做首饰的匠人，经历了战争与发展，现如今仍有一席之地。
    老凤楼这家在商场里的铺面，面对普罗大众，卖些金银首饰，还有些价格不高的玉石和宝石。虽然平均下来比同行价格高，但他们主打一个口碑与服务，用高品质的商品吸引优质有购买力的顾客。
    商场里售卖的都是市面上常见的，并不是老凤楼的收入来源，真正支撑老凤楼二百多年不倒的，是背后集典当行、寄卖行和拍卖行为一体的交易行。
    老凤楼每家商铺里都会放一个价格不菲的镇店之宝，真有识货的看见这样的好东西自然会心动，销售员就会推荐顾客去交易行看看。如果有像宁柠这样拿着东西来卖，店里都有懂货的老师傅坐镇，真的有好东西，也会领着去交易行。
    那个大姐见宁柠把玉佩就用个塑料小盒子装着，一脸不赞同，赶快带上手套，将玉佩取出，放在灯下。虽然不是专业鉴宝的师傅，但在老凤楼一间店铺里能做到店长的位置，总也有几分眼力，她见这玉佩莹润剔透，就知道是好东西，感叹了一句面前小姑娘素面朝天，穿着也不华丽，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取了个用布垫着的托盘，将玉佩小心放在上面，对宁柠说：“你这是我得给老师傅看看，要是品质合格我们会收，到时候咱们再商量价格。”
    宁柠跟着她绕过收银台，发现里面还有个房间，有个看起来六七十岁，身着中山装的老师傅正在煮茶，对面坐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短发女人，穿着红色职业套装，看起来十分干练泼辣，看见店长大姐领着个小姑娘进来，立刻站起来招呼：
    “章姐，正好祁老爷子茶泡好了，你赶得好，你这拿的什么啊，这姑娘的？快来给祁叔叔掌掌眼。”说出的话跟她打扮一样利落热情。
    “祁师傅，汪总监，这位姑娘拿了一块玉佩来，请祁师傅给看看。”
    章店长说着托着盘子走向老师傅，那位汪总监就来搀着宁柠坐在她身边，给柠柠倒了一杯茶：“您好，我是老凤楼的销售总监，汪琪，姑娘贵姓，是想出货？”说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宁柠。她接过名片，看上面写着
    【老凤楼交易行 销售总监 汪琪】
    “免贵姓宁。”宁柠自我介绍道。
    老凤楼背后的老板就姓汪，虽然店铺和交易行遍布全国，但根基还是在t市，家族在t市很有地位，这位汪琪就是老板汪祖涟的小女儿，是位很有手腕的女强人。她看宁柠穿着朴素，看起来年龄不大，却十分镇定，又独自拿着好东西来询价，担心会不会是哪个上流家族的孩子拿了家里的东西出来卖，到时候收了也是个麻烦，因此才要问一下姓氏。
    听女孩子说姓宁，发觉她并不出自熟悉的家族，稍微放下心来。
    “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爱不爱喝茶，不爱喝的话我叫人给你拿饮料过来。”
    那边祁师傅看货，她就跟宁柠聊天，宁柠不想透露太多关于自己的事，大多敷衍过去。汪琪见她不愿多说，也不继续问下去，话题转到“你用的什么护肤品啊”“你好白啊”“皮肤真不错”等等。
    宁柠看她明明是很有地位的女强人，却愿意找话题跟自己这个小姑娘聊天，心里感叹一句“人能成功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在两个人一问一答聊得还算愉快的时候，那边传来一声“哦豁”，将两个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小姑娘，你这东西哪里得来的啊。”姓祁的老师傅问。
    “奶奶去世前留给我的，应该是她祖上传下来的。”宁柠早编好了理由。
    “玉质细腻，水头通透，触手生温，的确是好玉，而且是用水养出来的，雕工也出神入化，这图案精细立体，又没有破坏玉本身的纹理，手艺真是难得。的确是好东西。小姑娘，你想卖掉吗？”
    宁柠见祁师傅对这块玉佩的评价很高，刚想说卖，但又担心被刻意压价，打算先不松口：“嗯，看看价格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就留着收藏了，不着急卖。”
    那边章店长与祁师傅说起宁柠刚刚把这块玉佩用塑料盒子装着就来了，大概率是不懂这块玉值钱，本想让祁师傅压压价的，听宁柠这么说，心里有点犯嘀咕，因此没说什么。
    “初步报价的话，能给到你400万。”
    宁柠知道这个价格肯定是给低了，但就是不知道低多少，正在她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接话时，银行那边电话来了。她说了声抱歉接了电话，银行那边金条检测完毕，可以过去交易了。
    宁柠顺势对在场三人露出抱歉的表情：“我那边还有点事，等我回去考虑一下。”
    即便生意暂时没做成，章店长还是拿了个盒子帮宁柠把玉放在里面，嘱咐她不能再用塑料盒子装了，万一磕了碰了多可惜，满面笑容地领宁柠出去。
    外边正好另一根金条也检测完毕，足金，373g，依据收购价410元\/g，章店长要了她的银行账户，亲自领着她办理手续，一切都很顺利，直到要她出示购买金条的手续，宁柠傻眼了。
    她哪来的手续，这东西怎么可能有购买发票。她上网查的时候也没人跟她说卖金子还要有原始购买发票啊。
    看着宁柠怔住的表情，章店长也懂怎么回事了，她十分淡定地说：“哦，没带是，没关系，回去取了下次带来就行。”然后挥挥手让打下手的店员离开，说完就拽着宁柠往之前那个办公室走。

 第12章 交易行

    办公室里，汪琪正和祁老爷子讨论宁柠那块玉。祁老爷子确实价格报低了，这是他们报价的规矩，先报一半，懂货的人就要加价，两方一般要拉扯很久，价格才能谈拢。
    这种品质的玉佩放在典当行或者寄卖行，差不多能给到600万，如果寄放在拍卖行，碰到喜欢的买主，再加上拍卖行的造势，1000万也有可能卖得出去。
    刚刚小姑娘听到400万，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有继续询价的意思。而且那个电话进来的太巧了，小姑娘只“嗯嗯”地答了两声，他们也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有事要离开，还是脱身不想交易。
    玉佩是好东西，他们也想收，汪琪知道章店长一定会留下小姑娘的联系方式，之后再联系她，她祁师傅讨论了下次报价多少合适，又想着最好邀请小姑娘去他们交易行谈一谈，看看他们的实力和规模，也好放心把东西卖给他们。
    就在这时，门又开了，章店长把小姑娘领回来了。
    “宁小姐，你这金条是不是时间太久收据找不到了啊。”章店长开口问道。
    宁柠也不是傻子：“是啊，搬了两次家，收据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此刻宁柠庆幸她没带太多出来，去银行也只是询价，不然她那么大数量的金条，说不清楚哪来的，银行大概率会给她扣下，叫来帽子叔叔把她逮起来。
    看眼前这位店长，主动给她找借口，她大概率懂了，他们做生意有自己的办法，如果价格合适，或许她那么多金条有销路了。
    其实金店买卖金银都得按照法律法规来，真正能钻些空子的是背后的交易行。毕竟首饰、古董这些东西，许多来路不清，不能全放在明面上，他们在这些东西上做了二百多年生意，有自己的办法。
    汪琪这会儿也听明白了，她以为宁柠是手里金条不好出，想等着他们把金条生意做成了，用这个做条件，再做玉佩的生意，心里感叹人不可貌相，看着年纪轻轻这么会做谋划。
    宁柠要是知道简直一定大呼冤枉，她哪里知道卖金条要证书收据的，她也是不知道玉佩价值多少，怕被骗了，买菜还得讲讲价，总不能一口气答应下来。
    反正不管怎么样，生意是好谈了。
    汪琪想着这姑娘有谋略（巧合加脑补出来的），有实力（年纪轻轻又是来路不明的金条又是玉佩），气质出众，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一定是见多识广（宁柠这几天经历的事太多麻木了），这单生意一定得做成：
    “宁小姐，没有收据金条的话银行和银行不会收，外边的典当行一定会压价的，太不合算，不如这样，这单生意金店不好做，由我们交易行来做，还是按410的报价，你那边有多少，我这边全收了，就当交个朋友。”
    汪琪很会说话，没提玉佩的事，她是想着建立信任，后面的生意就好谈了。
    宁柠明白她的意思，刚才在外面办手续的时候她查了老凤楼，确实是个老字号品牌，也看到有“老凤楼拍卖行拍出天价花瓶”的新闻，应该值得信任，于是很痛快地答应了跟汪琪去交易行。
    宁柠本想自己骑小电驴过去，但汪琪怕宁柠半路反悔，嘴上说着“到时候再派人送你回来取车”，十分热情地拉宁柠上自己的车，宁柠不好拒绝好意，去马路对面银行取回自己的金条，坐上了汪琪的车。
    交易行离商场并不远，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个高端酒店的楼下，汪琪将车停在酒店门口，有迎宾前来替她泊车。
    宁柠跟在汪琪身后走进酒店，进了电梯。
    “这个酒店也是老凤楼旗下企业，酒店、地产、旅游都有投资的，只不过珠宝是老本行，规模最大。楼下16层是酒店，17层往上，一直到25楼，都是交易行。”汪琪向宁柠介绍。
    宁柠更加放心了。
    电梯到达21楼，电梯门打开，入目是一个展厅，墨色大理石地面，靠墙是整面玻璃展柜：“这些有的是老凤楼的收藏品，有的是别人寄卖的，也有合作伙伴寄存等待拍卖的。”汪琪边走边介绍，宁柠不太懂，也不怎么感兴趣，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满脑子想着换完金条还得整理一下，哪些东西能拿来变现。汪琪看她淡定的模样，更欣赏她了。
    一路穿过展厅，走廊，来到了会客室，汪琪叫来秘书，给宁柠上了温水，给自己上了一杯咖啡，这才开始跟宁柠谈生意：
    “宁小姐，老凤楼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老凤楼能经营二百多年屹立不倒，靠的就是信誉，跟我们交易您放心，安全，保密是首要的，价格不满意都可以谈。您那边要出金条，总共有多少呢？”
    宁柠从包里掏出两根金条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都差不多是这么大的，刚才在你们店里和银行都检测过了，是足金，每个370g左右，差不多400个。”
    汪琪惊讶地瞪大双眼。她见多识广，这么大量的金条倒不稀奇，来路不明的大量金条交易却没有那么多，更何况是个小姑娘。
    秘书飞快地计算，大概6000多万。
    按照这个交易量，汪琪是赚的，说好了今天之内就能办成，汪琪还承诺帮宁柠申请海外账户，说可以帮她规避风险，被宁柠拒绝了。
    今早出门前她就问过小助理，小助理说进入她账户的钱会有系统帮助合理化，又举了许多守门人拿积分换钱的例子。
    汪琪又说宁柠没有车不好拿，可以派人跟她取，宁柠欣然同意。
    秘书不到三分钟就安排好了，汪琪陪宁柠下楼，这次没有经过酒店，直接从另一个电梯下了地下车库，看见面前停着三辆看起来像押运车的全黑货车。
    秘书打开中间那辆车的车门，汪琪抬手请宁柠先上车，自己坐上去。本来押送金条的生意不需要汪琪亲自出马，但她十分好奇这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来路不明的大量金条，价值不菲的玉佩，对一切都十分淡然的态度，t市从哪冒出来这么个小丫头，她想亲眼去看看。
    秘书关好车门自己进入副驾驶，拿着对讲机说了声“出发”。三辆车一个接一个地开动了。
    宁柠注意到车窗用的都是防窥膜，外面应该是看不见里面。
    宁柠提供了小区地址，担心这样三辆车来小区，会让邻居们担心议论，于是让押送车在200米外停了下来，也拒绝让任何人跟随：“汪琪姐，麻烦你们在这等等我，东西我自己拿出来。”最后只拖着一个半人高，老凤楼专门用来装金条的皮箱，悠哉游哉地往回走。
    路上看见邻居，她高高兴兴地问好，一点没有马上就要完成6000w交易的样子——毕竟这她只是个搬运工，把金子从门里面搬过来，再搬到老银楼，换成钱，再把钱交给厂家换成设备，最后把设备搬回里。
    打开小卖部的大门，宁柠看着堆了一地的存货，花了十几分钟整理出能让皮箱通过的过道，将皮箱拖到储物间，打开皮箱，又将放在储物架地下的箱子一一打开，从每个装金条的盒子里拿出金条，一个挨一个地码在皮箱里，400根正好装下。
    然而，装了金条的皮箱太沉了，她拉不动。无奈下只能又花10积分兑换了个药剂，加了10体力值，看着体力值涨回50，而积分也只剩下50了。、
    想了想，宁柠又从其余几个箱子里，拿出几个宝石和玉石饰品，想着要是价格合适今天一次性把需要的钱给兑换了。
    汪琪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小姑娘远远地拖着皮箱走了回来。宁柠离开时，汪琪就指挥手下悄悄跟在后面，探探宁柠的底细。刚手下来报，宁柠只是进了一个小卖部，向周围邻居打听过后，知道她是一个孤儿，由奶奶抚养长大，奶奶前段时间死了。汪琪猜想或许宁柠的奶奶出身不凡，给她留了一大笔遗产。
    宁柠走到跟前，将箱子交给上来接手的保镖。保镖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金条，看这个瘦小的姑娘拖的轻松，以为没有多少，拎着把手一个用力——诶？没抬动。又一个用力——诶？又没抬动。
    旁边警戒的同事的看见，上来帮忙，两个人一起才十分费力地把行李箱抬上车。
    汪琪暗自挑了挑眉，对宁柠身份越发好奇了。
    宁柠是故意在他们面前显示自己不凡的力气，即便汪琪表现得再平易近人，老凤楼口碑再好，能私下进行这样大额交易的公司，怎么可能完全干净。自己表现得越高深，就越安全。

 第13章 凑够一个小目标

    回到老凤楼，走的还是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汪琪给宁柠解释：“这个地下车库是老凤楼专用的，这边的电梯直接通17楼以上，不跟酒店共用。”
    进入办公室，汪琪立即叫人把所有金条拿去测量检测，听到说需要一个小时，眼看中午了，于是便邀请宁柠一起吃饭，宁柠推说下午还有事，想尽快完成交易。
    说完就打开包，把十几个带来的饰品放在了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
    汪琪就眼看着她一个一个地往出掏，除了之前带来的玉佩，还有许多玉制品和宝石制品，眼睛越来越亮。看来自己这个换金条的生意没做错。
    倒也不等宁柠开口，汪琪立刻让秘书请鉴宝师傅来。
    不到五分钟，三位鉴宝师傅跟在秘书身后来了，走在前面的那位年长些，六十多岁的样子，但精神矍铄，步伐稳健，后面跟着的两个看起来三十多岁，每人手里都拎着两个箱子。
    见人进来，汪琪站起身十分亲昵地挽老者的手：“黎叔叔，实在不好意思，耽误您吃午饭啦。”
    “知道耽误我吃午饭了还叫我来，哼，没有好东西我可不饶你。”老者故意摆出严肃的表情，语气却不见生气。
    “没有好东西我怎么敢呢，我让小刘给您在李木斋订饭了，都是您爱吃的。”
    “算你个小丫头有良心。”
    两个人说笑着走过来。
    “宁小姐，这位是我们老凤楼首席鉴宝师傅，黎师傅。黎叔，这位是宁小姐，有些东西要出手，劳烦您掌掌眼。”
    “黎师傅。”宁柠很有礼貌地微微点头。
    黎师傅到底是年纪大了，在这行浸淫多年，见多识广，看见宁柠并不怎么惊讶：“老朽 黎钟祥，在这老凤楼做了五十几年，整个行当里没有说我不公正的，小姑娘想出手什么啊，尽可以来出来看看。”
    宁柠没说话，让开身，露出身后茶几上摆了一片的珠宝首饰。
    黎师傅这才眼睛一亮，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人打开箱子，拿出许多宁柠没见过的设备摆在茶几的另一边，又用托盘将宁柠的东西一个个乘起来。
    黎师傅第一眼看到的也是那个玉佩。宁柠上午在店里让人看了这个玉佩的事已经传到他这里了，祁师傅报价600~1000万。
    这会他拿起那玉仔细查看，又和身边的两个像是他徒弟的人小声说着什么，连连点头，之后又拿起其他的东西一一查看。
    就在他们查看期间，秘书告诉汪琪，宁柠金条的检测结果出来了，邀请宁柠去现场监督称重，宁柠摆了摆手说不用，直接拟好协议签字就行。
    从黎师傅的反应看来，她这堆珠宝应当价值不菲，至少有好几样，黎师傅的反应都高于看玉佩时候的反应，她相信老凤楼如果想做这堆珠宝的生意，就必不会在金条生意上做文章，于是很放心地全权交给汪琪。
    看她的反应，汪琪心里十分赞赏。
    这个小姑娘明显很懂得把握“谨慎”的度，且会察言观色。
    事事谨慎显得人小家子气，过于不拘小节又会给人愚蠢自大的印象，就是这样有张有弛才是最好的。
    协议很快拟好，内容十分清楚明了，总交易价6100多万，双方签好字后，汪琪安排人给宁柠的账户打款，不到十分钟宁柠就收到了银行转账信息：
    【您尾号4689的账户于2045年6月18日12:58入账元，余额元。】
    钱货两讫，金条的交易就结束了。
    那边黎师傅的鉴赏也完毕了。为宁柠一一讲解报价。
    宁柠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鸽血红宝石，翡翠，绿柱石，她左耳进右耳出，只专心听报价。
    黎师傅那边一边说，汪琪一边关注宁柠的反应，很难分辨她是听不懂，还是心里已经有谱了，所以才表现得毫无波澜。在她看来黎师傅的报价已经算公道了。
    那块玉的报价比上午祁师傅高了200w。
    宁柠没买卖过珠宝，但她去过市场，知道这种能砍价的地方，永远不能表现出很想买的样子。市场买双拖鞋都得对半砍，更别提珠宝行业这种利润奇高，蒙外行人眼睛都不眨的地方，1000万报1000块的价都有可能。
    她在心里估了估黎师傅的报价，这一堆加起来能有一个小目标，远高于她需要的数目了，就在这时，一直默默观察的汪琪开口了：
    “宁小姐，不知您了解我们老凤楼多少。我想再为你介绍一下。老凤楼除了你在商场看见的门店外，整个交易行分为典当行，货品可以暂时存放，之后可以赎回，这部分要收取10的费用。也可以做死当，相当于把东西卖给我们，钱货两讫。另外还有寄卖行和拍卖行，一般品质的东西可以放在我们这寄卖，由老凤楼的师傅和顾客商议定价，卖出后我们会收取5的佣金。另外一些品质较高的货品，或比较稀有的，我们会不定期进行拍卖，如果拍卖成功，价格也会比预估值高一些，当然也会收取5的佣金。就看您这边怎么选择。”
    宁柠也明白了，死当价格低些，主动权大多掌握在老凤楼手里，自己的话语权不高，但变现快；寄卖和拍卖的话，里面能谈的东西就多了，特别是拍卖，宁柠刷短视频看到过，拍卖行会对拍品造势，比如编故事，赋予物品更高的人文价值和收藏价值，价格翻倍也不是不可能。
    以她自己来讲，三天内凑够一个小目标，再留点流动资金以防万一就足够了，现在卡里有6000万，她想了想，从刚刚黎师傅报价里挑了那个玉佩，和另外5件总价值1500w左右的首饰说：“这六样，我想做死当，我诚心做生意，价格合适的话，剩下的可以放在你们这些寄卖。”
    虽然价格还没谈拢，但汪琪有预感这生意大概率是成了。她是很有诚意的，于是请宁柠稍等，转过身去和黎师傅商量。这些东西做工精致，看起来是仿古的手艺，但看保存的情况不是古董。
    两个人大概聊了三分钟，也没刻意背着宁柠，最后总价报3000w。
    这个价格离宁柠的预期还有点远，她知道还有得抬，双方这才开始正式拉扯。
    半个小时后，又填进去一对耳坠，总共正好定到4000w。
    两方愉快地签署协议，打钱到账，宁柠看着短信里提示111,123,847的余额，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等下午见了淡化设备业务员，这些钱就剩个零头了，万一再采购些别的东西，剩下的不一定够支撑几天的，因此寄卖的事情也得赶紧敲定。
    两方又是好一通拉扯，最终定下，剩下里面五个寄卖，两个安排拍卖。

 第14章 订购淡化设备

    等签好委托合同时，已经两点多了，宁柠饿得前胸贴后背。就在这时微信弹出来一条消息：
    【泰诺环保 李志远：“宁老板，我已经到t 市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到您那边，您看三点半方便见面吗？方便的话，我看附近有个茶楼，离您那步行5分钟，环境还不错，我定个位置。”】
    李志远是泰诺环保的销售总监，他们的产品刚刚上市半年，相比于其他同行竞品，价格较为昂贵，且效率不高，只有一个“不耗电”的优势，虽然项目有国家支持，但选择他们产品的人并不多，半年期间销售出去的总数才不到100台。
    昨晚从睡梦中被老板十几个电话叫醒，被告知接了个300多台的大单子，他立刻叫助理订了机票，自己一边整理材料，一边查看老板发过来的信息。
    他做了十几年销售，深知卖产品就是卖需求的道理，这单来的太突然，但他也不能没有任何准备的去谈单。谁知老板只发过来一个电话和地址，除了客户姓宁，是位女性外没有其他的任何信息。电话是t市本地号，地址是t市内老城区的一个小区，既不是工厂也不是商务楼，这让他十分疑惑。
    从他所在的s市到客户所在的t市，最早的班级是上午11:00。三个小时的旅程，他一直和助理反复研究产品信息和资料，敲定能给到的最低价格。飞机一落坐上提前预定好的商务车。
    客户的地址并不精确，他又再次向开车的当地司机确认了一下，周围别提商务中心或工厂了，写字楼都没有，周围最大的建筑是十几年前开业的六层商场。那边确实是个老小区。因此他让助理查了查周围适合商务谈判的地方，最后预定好茶楼，才给宁柠发送消息。
    这边宁柠收到消息，回了个“好的，一会见”，拒绝了汪琪“吃个便饭”的邀请。汪琪也不强留，贴心地安排人送宁柠回去，又说她的电动车之后会派人给送回去。
    宁柠自己都忘了电动车还停在商场门口，感激地说了谢谢，由汪琪的秘书领着进了电梯。
    回家的路上，坐在商务车里，宁柠突然想到自己骑着电动车出门谈一个小目标的生意，感觉这事和让她拯救门后世界离谱的不相上下。
    到达茶楼楼下的时候还不到3:00。这个茶厅是最近新开的，宁柠从没进去过，不过看外面古色古香的门头，应该环境不错。宁柠一直没吃饭，看时间来得及，就在旁边的面馆吃了碗面，差不多3:30，推开了茶楼的门。对服务员说“李先生的预定”，被领着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包间。
    包间内已经有人在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微胖男人，看起来是旁边二十多岁男人的领导，两个人穿着十分正式，一看就是谈生意的，宁柠一身运动装很明显跟商务沾不上一点边。即便负责联络的客服告诉李志远那位宁女士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可他想象里再丰富，也没想到过能这么年轻，他只以为面前这位是走错包间的，但也很礼貌地对宁柠说：
    “你好小姑娘，你找谁，是不是服务员领错包间了啊。”
    “你好，李总是，我是宁柠，咱们提前联系过。”
    这边李志远听宁柠这么说，赶快站起来握手问好，又是递名片又是自我介绍，面上不显，内心一个咯噔，他没想明白即使是替老板出来谈业务，这女孩看起来也太年轻了，穿着运动装，像个大学生。
    宁柠倒也不在乎李志远心里怎么想，两人握手后就坐下了。李志远给宁柠倒了茶，先是寒暄了几句才开始介绍自家的产品。他拿出产品宣传册，给宁柠讲产品优势，有拿了个平板电脑，给宁柠看他们的厂房和公司环境，还有参加各种博览会的视频，最后又着重介绍了资质和国家扶持证书。
    宁柠听不太懂，但也十分耐心地听。那边终于介绍完，李志远站起来，从身后拖出一个类似于皮箱的东西：“这就是设备主体。”他和助理两个人将“皮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些配件，这样摆又那样插，每一步都介绍的十分清楚，宁柠大致也看懂了。
    “外界设备其他淡化设备差不多，到时候这边货品到位，我们会有人跟着过来做技术指导，如何安装，如何更换配件等。”
    前前后后二十分钟中，终于介绍完了。宁柠觉得这东西真的挺厉害的，这么小的设备，一个小时就能淡化50l海水，而且不用插电，怪不多卖的贵。
    她本来就想着速战速决，早点签合同，把东西运到门那边去，她还指望着这东西给她拉进度条呢，不然以她现在掉血的速度看，撑不了几天。
    价格在电话里问的差不多了，而且支持民族企业，又不花她自己钱，她觉得没必要再讨价还价，于是干脆利落地问：“你们具体又多少货，总价多少，几天送到，定金付多少。”
    “今天又再次统计了一下，主体设备326台，外接设备243台。实际使用的时候外接设备的几乎可以终生使用不用换新。总价的话，之前与谈过的35w一台，总价是1亿1410万，我们可以以1:2的比例赠送配件，可以自行更换。至于工期，都是现货，我们有专门的物流，从s市到t市差不多三天。定金30，货到结清尾款。”
    李志远没想着一次性谈成，只当做是询价，因此报价是留了余地的。
    宁柠看了下自己的余额，差300w，心想着“钱怎么老是不够用”，刚还想支持民族企业不砍价的，一转眼，钱不够。没办法，她只能开口问：
    “能不能便宜个300万，能的话现在就转定金签合同。”
    一句话给李志远问懵了，下意识地点头：“能能能。”本来他的权限内还能有800万的优惠。
    听见他说能，宁柠还挺高兴：“行，合同呢，拿来我看看，顺便把你们账户给我。”
    李志远和助理一起走出茶楼的时候还晕晕乎乎的，没想到这单就这么成了，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好事，难道大年初五迎财神的时候真被他迎到了？
    公司财务说对公账户里3000万定金进账的消息还在手机屏幕上，走在他前面的背着双肩包小姑娘十分热情地与他们告别：“李总，你们那边送货安排尽量快点，我等着急用。”
    此时此刻，他有些怀疑t市的物价跟s市是不是不在同一个时代。
    宁柠这边终于把该办的事都办完了，溜溜达达地往家走，正好在校区门口碰到老凤楼的人来给她送电动车，还是接送她的那位司机，她热情地打了声招呼，接过电动车说了声“谢谢”。
    这会已经快晚上7:00了，太阳还没落山，小区里树荫下都是吃完饭出来遛弯的邻居。她一路打招呼一路走，碰见比较熟悉的邻居问她“怎么两天都没开门”，她想着以后常常要晚上做任务，白天休息，总不能每天都编个借口，最好说个一劳永逸的理由：“我大学同学接了个分销商的活，主要搞批发，我跟他一起做，小卖部不能从早到晚地开了。”大家知道她搞批发，大量进货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邻居们也替她高兴，都说她有出息。
    小卖部里几乎只有留一人通过的窄窄一条道，看着眼前的状况，宁柠想了一下要不要清空小卖部，将这里做仓库，但看着自己亲手设计的装潢，她还是有点舍不得，况且这个任务结束后还不知道是什么境况，如果能兑换一个让她恢复健康的什么物品，她就不需要继续做任务了，还可以继续经营小卖部。
    小卖部的储存空间确实有点小，宁柠想在自己能力之内，尽可能的给门后的大乾皇帝提供帮助，想了想她给几个供货商打电话，问能不能晚上再送一次货。得到的回复是蔬菜水果没办法送货。
    水厂答应得很爽快，约定好23:00再来送一次100桶12l的水，倒是粮油店那边看宁柠每天拿货量这么大，问了一嘴需不需要肉类，这才提醒了她，她听到是旱灾，先入为主觉得，旱灾=缺水，一门心思搞水，忘记人没得吃喝，动物自然也没得吃喝，那边的人哪有肉吃。被这么提醒了一下，宁柠又定了200斤猪肉，100斤羊肉和牛肉，还定了50只冷冻鸡，肉类更难储存，一次只能给他们定一顿吃完的量，这些不知道够不够，今晚先给他们送去，明天再定。

 第15章 进度更新了

    定好晚上的送货时间，天已经有些黑下来了，一看时间20:00了，宁柠感觉自己还不饿，想了想皇帝的高血压，锁好小卖部门，溜溜达达地走出小区，走了十分钟，来到了社区内最大的药店。
    这种社区药店晚上人蛮多的，宁柠对于药品不是很了解，于是转了两圈，找了一个暂时不忙的药师小姐姐：
    “小姐姐，是这样的，我是个导游，这几天要接一个老人团，这天气这么热，我担心有人中暑，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该买些什么药。还有中老年人是不是都三高啊，一般中老年人会用到的常备药有哪些呢。”
    小姐姐听她这么说，很没有生活经验的样子，十分细心地带着她一样一样挑。
    首先是防中暑的，藿香正气水，货架上有十盒，宁柠全包圆了，还嫌不够，药师姐姐劝她买多了会过期。听她解释自己要连续接好多个旅行团，后面没时间出来买了，怕以后没时间，一次性买齐，才去库房翻找，最后各种品牌的加起来总共80盒。药师姐姐说是因为最近天气太热了，所以卖得快。
    宁柠还是觉得不够，就问有没有其他同种功效的药，最后又拿了50多盒人丹。之后又将生活中常用的药，牛黄解毒片，感冒灵，甲硝唑，扑热息痛，左氟沙星等都拿了一些，想了想，皇帝天天吃不下饭，有没有可能是晕马车，于是又给他拿了些晕车药。
    宁柠丝毫不怀疑能给皇家看病太医的医术，这些药他们肯定都能找到替代的中药，但从小生病的她知道，中药治疗效果好，但起效慢一些，等她定的淡化设备到货，他们就要向南方急行军了，能快速起效的西药还是拿上一些，兴许就救人命了。
    之后又挑了一些心脑血管疾病的药物，宁柠去前台结账，花了将近一万。她其实还想多买些的，但今天来得晚，很多药品库存都不多了，她想了想，一次性在同一家药店买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想着第二天去别的药店买。
    药品太多，她付了200押金借了个购物车，第二天再来还。
    一路回家，宁柠一边走一边想，其实自己做的很多事对完成重建任务来说都是无用功。从打开后门到现在，真正让进度发生变化的只有教他们种土豆，其余的送水，送食物，送药，都是额外的付出。
    即便自己总是尽力理智地做任务，仍然没有办法把活生生的人只当做是任务目标，总想着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帮他们一些。这或许会有些麻烦，可她无法接受自己冷情冷血只顾自身利益。
    她是因为奶奶的善良品质而活下来的小孩，即使不能像奶奶那么无私，她也不能长成和奶奶完全相反的人。
    等回了家不到九点半，宁柠十分麻溜地给手机充电，然后去洗澡，快速收拾完也差不多快开门了，她走到后门前，确认了一下任务进度没有变，自己的生命值降到21，还算不错，死不了，体力值降回了40，应该是昨晚那只药剂过了时间。看着满屋的货物，忍着肉疼又买了一只，体力回到了50。
    就在这时，门亮了，她打开门，外面果不其然是白天，专门负责在她门前站岗的小兵换人了，宁柠大致算了一下，这边应该是过了两天，中间萧策没敲过门，应该是没出什么问题。
    小兵见她出来，转身去跟萧策汇报了。她也没管，动作麻利地搬。
    等萧策过来时，已经堆了一小堆了，他招呼手下搬走。半个多小时，东西搬完了，宁柠想起来药品的事情：“萧将军，你找几个太医来呗，我拿了点药，得告诉他们怎么用。”
    萧策十分高兴。宁姑娘之前给皇帝的药十分好用，皇帝昨天又发了一次病，吃了另外半颗，都没需要针灸就好了，他一边命人去请太医，一边跟宁柠说了这事。
    宁柠几乎可以确定皇帝是高血压了，高血压病人降压药每天都要吃，看着推车里的数量，还是不够，只能明天再买。
    太医很快就过来了，宁柠把每个药打开一盒，按照说明书上的的文字，将每种药的适用症状，不良反应，相克食物，用法用量都念给他们听。碰到他们不懂的词汇，她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一下，最开始还挺文雅的，后面是在嫌麻烦，用词十分不讲究。
    比如说“肠炎”，她就解释为“腹痛，窜稀停不下来，有时候还会拉水水，也有拉血的，还会发烧，像是你们不把水煮开了喝，就容易得肠胃炎”。
    她嗓子都快冒烟了，一瓶矿泉水都喝完了。药品这种东西，她是真的一点不了解，对于太医们询问“此种药物是否适应于那种状况啊”“此种药物能否与某某药品搭配食用啊”之类的问题，她一概不知道。
    太医们离开后，她提醒萧策：“医术我一点都不了解，这些药具体怎么用，我只能按照说明书告诉你们，具体还要你们自己研究。其他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萧策回答什么她没听清，因为在他回答的同时，宁柠耳边响起小助理的声音：“守门人宁柠实习任务进度更新，重建进度7。奖励积分20，实习任务积分翻倍，奖励积分40，总积分90。请及时查看。”
    居然更新了，是因为药吗？还是什么，为什么进度会更新？
    但不管为什么，进度更新总归是好事，眼下后面还有一批货要搬，估摸着时间还有一会儿，宁柠跟萧策说了自己今天去把金条和珠宝兑换了，已经定了海水转成淡水的“法器”，十天之内就能到。
    萧策十分欣喜，听她说在她们那边，宝石居然比金子要贵，当下就决定回去就告诉皇帝，等下次宁柠再过来再多给她拿一些。
    于是，等宁柠暂时告别萧策，回去接了第二批货，又送过来的时候，迎接她的是满满两个大箱子的宝石，竟然还有人头那么大的原石。
    宁柠赶快摆手拒绝，她那边寄存的东西卖出去，将会是十分巨额的一笔收入，只要以后不沾违法乱纪的事，足够舒舒服服地安稳到老，甚至还有余力做公益。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孤儿后，她一直有准备保证自己基本生活的前提下做公益的想法。
    萧策却说：“宁姑娘，你可能不知道你做的事情能救多少大乾乃至天下的百姓，在我看来，用命来报答你还远远不够，更何况对我们来说只是用于装饰器具的区区宝石，请你一定收下。”
    宁柠想了想，释然了。
    如萧策所说，这些宝石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十分珍贵，但对自己来说就十分贵重。
    正如对于宁柠而言，几盒降压药，轻而易举就能买到，但对于皇帝而言，也许能救他的命。

 第16章 泥石流

    之后的几天，宁柠早上订货，白天买药，晚上搬货，真成了搬运工。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每天搬东西都要消耗10积分兑换一个恢复药剂，勉强把体力维持在40，不然她实在是搬不动。
    中间老凤楼还联系了宁柠，说寄卖的东西里，有个玉制印章被一个买主看上，就是上面的字体十分奇特，汪琪问宁柠愿不愿意过老凤楼一叙。
    她哪里知道，万一人家问东西的来历，她还要继续编故事，因此拒绝了。汪琪对此表示非常理解。大部分寄存货品的卖家都不愿意露面，帮助买卖双方掩藏身份是她们经常做的事。最后那个小印章被人买走了，扣除5的寄存费用，最后宁柠到账202万。
    宁柠看着手机里的余额，心想也幸好有这200万入账，不然连付淡化设备的尾款都不够。
    她这几天加大订货量，买了好几批药。
    听太医说皇帝有心悸的毛病，还有轻微哮喘，为了不让这个玻璃人皇帝还没完成他的宏图大业就猝死，宁柠加大了心脑血管疾病用药的量，不买不知道，这些药是真的贵，怪不得邻居的爷爷奶奶老实说“吃不起药”。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逛药店，也能逛上瘾。药师小姐姐看她买的药，以为她家里有重大疾病的老人，于是就给她推销起了电动轮椅，宁柠觉得看起来还挺好用的，但是电动的那边用不了，于是买了两个手动的，方便他日常出行。
    萧策看到轮椅十分惊奇，坐在上面溜来溜去，说可以让工匠仿制。宁柠看他玩的开心若有所思，第二天再进来，给他推过来一个自行车。
    看萧策骑马贼6，宁柠没想到他自行车怎么都学不会，费劲巴力地教了两个小时，连皇帝身边的小太监都能单手骑了，萧策还是学不会。
    逛农贸市场，她买点种子，路过文具店，买点铅笔橡皮，听说古代没有烈性酒，她搬几箱，总之宁柠看见什么东西都想给那边拿过去些，路过家居城看见卖床垫的，她当时都想扛一个回去，让皇帝铺在马车上，免得一路上把他那玻璃身体颠碎了，后来想到小超市实在放不下了，才作罢。
    签完合同第三天，宁柠收到李志远的微信，说运输设备的车辆运输过程中遇上了超级大暴雨，走的路段正好暴发泥石流，原本四天能送到可能还得一个星期。
    看着自己仅,50的积分，宁柠实在是头秃。
    上次进度条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动了，宁柠猜想可能是跟药有关，可是这几天再送药，积分一直没动过。那90积分，她每天用10积分兑换体力值，两天兑换一次10生命值，现在只剩下40。她几乎可以确定淡化设备一定能涨进度，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运输车队到以前，活下去。
    宁柠大肆采购了一番，最后花10积分买了一次药剂，当晚搬完物资，回家前她告诉萧策大概10天左右把海水变成淡水的“法器”才能到，而自己最近不能再这样大量地给他们送物资了。萧策表示她送的已经很多了，为了运东西，他们已经派人通知前面的队伍拉空车回来了。
    后面几天，运输车队所困的地区雨越下越大，大雨引发山洪，李志远来电话说幸好当时车队的司机有经验，觉得不对劲，紧急返回工厂了，不然那几车的设备全都没了。
    事到如今急也没办法，宁柠的生命值差不多每天会下降3~5点，她一天总会看几遍，发现睡得多掉得就少，睡得少就掉得多。她剩余的积分够她苟住十几天的。如果十天后设备再无法运输过来，她再去想别的办法。
    新闻每天都在播放抢险救灾的新闻。许多民族企业为受灾地区捐献生活物资。
    宁奶奶带着宁柠，从前生活得很困难，但每次国家有难的时候，都会多多少少捐一些。她也深受奶奶影响。
    宁柠看了看卡里扣除设备尾款的钱，还有一百万左右的余额可以支配，联系了当地新闻下方滚动的公益组织电话，以宁奶奶的名义捐款了80万，又联系了一个国产卫生巾品牌，捐献了价值20万的卫生巾，匿名运去了山区。
    南方陷入大雨第三天，宁柠还剩38积分。
    这天她早上十点多才醒。昨晚虽然没搬太多东西，但她还是尽可能多买些药品送到门后。皇帝的状态不错，由人推着轮椅来和宁柠聊天，他告诉宁柠第一批运走的土豆应该已经送到大部队了，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已经准备种植了。
    宁柠这才想起来，这扇出入门开了有一个多星期了。听皇帝说她在这个世界播下的第一颗种子就要发芽，这种成就感是系统面板上的进度播报远远不能比的。对于这个自己亲手重建的世界，她突然有了想更了解这个世界的想法。
    皇帝给她讲了许多这边的山川地貌，人文风土，还送了两本书给她。宁柠看字体很像华夏古时候的隶书和楷书中间。如果字体来对应时代，大乾朝可能出于隋中到唐初之间。当然这些都是宁柠的揣测，但从字体很难判断。
    宁柠将这本书十分珍惜地放在了自己的书架上。那个世界的未来或许她以后没有机会看见，但她收藏了那片土地过去千万年人类智慧的缩影。
    昨天跟皇帝聊得太开心，以至于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了。自从不补体力后，宁柠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舒服，特别容易累，她问小助理是不是恢复药剂有依赖性，小助理说她这叫“由奢入俭难”，宁柠觉得也挺有道理的。
    总之导致的后果就是她睡了十来个小时才自然醒。
    起床洗漱好，下了碗面条还打了个荷包蛋，吃得饱饱的，正打算把久未营业的小卖部好好打理一下，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汪琪，宁柠正打算这几天把之前拿回来的宝石拿去老凤楼询询价，再给灾区捐点钱，汪琪就打电话来了：
    “宁小姐，在忙吗？”
    “汪总，不忙的，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老凤楼要举办一场慈善拍卖会，邀请会员参加，提供拍品的客人和成功拍得的客人，需要将拍品成交价的5作为捐款给到官方机构，另外此次拍卖会期间，老凤楼收取的5的手续费也会全部捐掉。因为灾情比较紧急，我们也才刚刚走好捐款程序，拍卖会就定在今晚8:00，全国会有5家我们在不同城市的拍卖行，同步进行拍卖，算是半现场半网络拍卖的形式。t市的会场就在我们交易行楼下的酒店。宁小姐看有兴趣参加吗？”
    宁柠不由得感叹，汪琪好毒辣的眼光，5家老凤楼的交易行都在一线城市，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协调5家时间，同步开展拍卖，又是打着慈善的旗号，这一整晚或许老凤楼赚不到什么钱，但是名气更上一层楼，又做了公益提高影响力。
    汪琪是冲着宁柠手里的好东西来的，她想把宁柠之前寄存在拍卖行的一对玉如意和一个玉镇纸作为今晚的拍品，但成交价需要捐出5，因此她亲自打电话邀请宁柠参加。
    宁柠说不清老凤楼这个慈善拍卖会有多少作秀的成分，但她本人很乐意为灾区做点贡献，正愁手里的钱捐完了，这既又有人来送钱，于是欣然答应。
    汪琪那边还惦记着宁柠手里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于是试探着问：“宁小姐这边还有需要老凤楼帮忙鉴赏的宝贝的话，晚上可以一起带来，我派车去接您。”宁柠听明白了，她这是在说“你还有什么好东西能不能卖给我们啊”。
    宁柠想起萧策给她的两箱子宝石原石，这东西没经过加工，不如拿去老凤楼给人看看。她在网上查过，这种没有打磨过的，一般越大越值钱。她这边答应了汪琪的邀约，从小卖部后面的储藏室货架上的箱子里，挑挑拣拣，拿了一个葡萄大小的红色宝石，一个砂糖橘大小的黄色宝石，又拿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玉石，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可以装的，就拿了收快递拆出来的泡泡膜一个个卷上放在包里，避免磕碰。
    宁柠不懂鉴赏宝石，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网上都说一般来讲颜色越浓郁的越值钱，所以她都挑深色些的拿。
    等准备离开时，看着面前被破烂纸壳箱子堆了两层的储物架，宁柠恍然大悟之间想到，自己是不是该整个保险箱之类的，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放在这总不是个办法。

 第17章 拍卖会

    宁柠是想着自己主要是去卖东西，把宝石送过去就回来，没打算参加拍卖，因此也没考虑出席这种场合穿什么合适，就简单收拾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清爽干净就可以了。
    晚上7:00，汪琪派来的司机打来电话，还是之前接送过宁柠的那位，车子照例停在离小区二百米的位置。
    正赶上晚高峰，有点堵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宁柠闲的无聊，跟司机搭话：
    “你为什么开车还要全副武装啊。”
    宁柠第一次就注意到了，第一次送她回家取货的三辆车，前后两辆的司机穿得都是西装，只有她坐的中间那辆的司机，也就是面前这位，穿的是作战服，就是类似于电视剧里特种兵穿的那种，勾勒出他劲瘦的身体，只是之前都带着帽子和眼镜，看不清脸。这次终于肯露脸了，还让宁柠小小的惊艳了一把，他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眉目锋利，眼尾上挑，比起电视上走古偶路线的某流量小生也不差什么，甚至因为皮肤的颜色让整个人更显凌厉，让宁柠不由得联想到美洲豹。
    后面他两次接送宁柠也是这身装扮，宁柠其实早就想问了，大夏天的，自己背心短裤都热得受不了，他难道不热吗。但是没机会。
    “宁小姐，我不是司机，我是老凤楼安保队的队长，叫唐乾，第一次接送你是押运任务，我负责开车是为了安全考虑，其实前后每辆车都配了两个安保员。第二次正赶上我下班，顺路。”不同于高大身形带来的压迫感，男人的声音温和悦耳，而且看他一脸严肃，宁柠本来以为唐乾会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没想到话还挺多。
    “那今天呢？你们拍卖会，你不用在现场负责会场安全吗？”
    唐乾从后视镜看了看宁柠，选择实话实说：“现场已经安排好了，来接你是汪总的嘱咐，她说你大概率会带着东西过来，让我好好保护你的安全。”
    这回答就让宁柠有点惊讶了，汪琪居然预判了她会再带东西，难道自己真的那么清澈愚蠢，被人一眼看透？
    唐乾不愧是安保队长，车技很高，即使是晚高峰，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也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到了。既然被汪琪猜到了，宁柠也不隐瞒，直接跟唐乾说确实有东西拿来行行价。
    唐乾直接把人领到了19楼黎师傅的办公室，就告辞说要去拍卖会场。
    黎师傅正在煮茶，见她从双肩包里拿出三块泡泡膜，一个个打开，也不感意外，甚至有些欣慰，至少她没像上次那样一股脑扔到包里。
    他将三块原石拿到工作台，叫来两个助手，三个人又是测量，又是换了好几次打光，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看了十几分钟，又商量了几句，就见一个助理离开了，不过几分钟，跟着他又进来了两个看起来也有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
    黎师傅招呼他们一起去看石头，随即传来讨论声。宁柠听得见，但听不懂，百无聊赖地假装玩手机，实际上刷系统面板的商城，很小声地跟小助理聊天：
    “小助理，你说商城里怎么就不卖保险箱呢，我那点东西放在家里老是不放心。万一哪个小偷连破纸壳箱子都不放过，我的石头们岂不就危险了。我看小说里的主角，特别是末世小说，都有空间，里面放蔬菜都不会腐烂，还有能养鸡种地的，我怎么没有。”
    “宁柠，空间这个东西，商城里确实没有，但即便是有，如果能储存食物不腐烂，那就说明空间时间是不流动的，怎么可能兼顾养鸡种地的功能呢？这太不科学了。”
    “科学？你跟我谈科学？”宁柠气愤反驳：“你都给我整出系统，穿越了，还要跟我讲科学？”
    “系统是高阶位面的产物，您的世界科学发展到一定程度，也可以实现开启位面穿越，物品运输等功能，这当然是科学，但基本科学规律是不会变的。”小助理安抚宁柠：“不过您如果想保存贵重物品不被人觊觎，安全区就能做到啊。至于您说的保鲜蔬菜，系统商城里有类似于你所在世界冰箱的物品，完成任务获得积分是可以购买的。”
    她听到这话一拍脑门，是啊，安全区外人进不来，当然可以保存贵重物品了：“只是安全区在门外诶，只有门开才能进，平时我急用怎么办。”
    “任务完成会奖励扩展安全区面积的，门两侧都可以扩展，您完成后就可以知道了。”
    宁柠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现在只要等淡化设备到货，她把东西运过去，大概率进度会涨一大截，说不准任务就完成了。
    她在商城里找到了小助理所说类似于冰箱的东西，外形确实很像冰箱，体积有很多选项，小的有保险箱那么大，大的有三米多高，10来层。虽然做不到像小说里写的空间一样神奇，但保鲜能力很强。
    宁柠懒得看文字，就让小助理介绍一下：“打个比方来说，蔬菜水果放进去两年之内几乎能维持原本的新鲜程度，五年之内都可以食用，如果是冷冻的食物，像是冷鲜猪肉，也可以保存至少十年。”
    商城里的物品价格倒是不贵，像这种基础的储藏柜只需要10积分，但需要守门人完成实习任务后，商城才能正式开启，现阶段只能购买一些基础药剂。
    这边宁柠逛商城逛得正开心，没注意到那边已经讨论结束了。
    “宁小姐，我们估完价了。”黎黎师傅说。
    宁柠轻触手指关闭了系统界面，抬起头听黎师傅说话，但没搭腔，她想先听他们怎么说。
    “小姑娘，我也不瞒你，你这三块都是好东西，但是上今天的拍卖不合适，一般这种品质的原石很罕见，直接卖会亏，最好是有厉害的珠宝大师打磨镶嵌，制成首饰，这样有人给造势，才最值钱。”
    宁柠明白这时黎师傅的好意，但她没有所谓认识的珠宝大师，而且，那样战线拉得太长，这样贵重的东西放在手里也不一定安全，最后跟黎师傅商量了一下，先寄存在老凤楼，等拍卖会结束，再看是怎么卖比较合适。
    那边拍卖会已经开始了，汪琪的秘书来领她去会场。
    会场就在酒店十楼的宴会厅，十分富丽奢华，宁柠进去的时候，已经几乎坐满了人。
    她的位置在第三排的边上。她不想太显眼，拒绝了秘书的引导，自己走过去坐了下来。
    本以为这样的场合里来的人非富即贵，肯定不是西装就是晚礼服，场面一定很严肃，没想到很多人穿着都挺随意的，看见她坐下，旁边也是一身运动装的中年男人还朝她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因为她衣着普通有年轻而轻视，宁柠也回以微笑，她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宁柠坐定，台上的拍卖还在继续，她打开放在座位上的平板看了一下，已经进行到第六件拍品了，是个花瓶，清朝的古董，起拍价20万，已经有人加价到50万。她注意到前面五件拍品成交价都是几十万，最高也不到100万。而她的那一对玉如意和玉镇纸，分别排在第36号和48号，拍卖位置蛮靠后的，应该价格不会低。
    她又看了一会儿，人们一举牌就加价五万十万的，好像钱不是钱，只是数字一样。拍卖过程也挺顺利，倒没有电视剧里演的，两个人同时想要一件拍品，你争我夺的情况。想想也是，大家都是同个阶层的体面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天是对手明天就可能成为合作伙伴，怎么可能因为一件拍品抢的脸红脖子粗，让人看笑话，自己面上也不好看。
    宁柠没有想买东西的意思，今天来主要是送那三块石头，看了一会就不想看了，给汪琪发了个信息说先走，不用送，就离开了会场。

 第18章 有缘再见

    回去她叫了个滴滴，在离小区500米的夜市停了车，花16块钱买了一对烤串，8块钱买了一套煎饼，又去奶茶店花18块钱买了一杯超大杯满料冰奶茶，拎着溜溜达达地回了家。
    一个小目标的合同她说签就签，买宵夜花44块钱她犹犹豫豫。
    回到家，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宵夜，正吃得直打嗝儿，接到了老凤楼的短信，说拍卖会结束了，自己那一对玉如意派出去1200万，玉镇纸拍了1600万，除去捐款数额和手续费，其余的钱24小时之内打到她账上。
    这边刚接到短信，那边当地电视台老凤楼拍卖会就上了当地新闻，一整晚的拍卖，单t市一个会场，拍卖总金额就超过15个小目标，全国5个会场，老凤楼一个中间商的总捐款就高达3000万，再加上买卖双方的捐款数额，老凤楼的名声真是更上一层楼了。
    宁柠这边给汪琪发了消息祝贺，两个人又约定好第二天去交易行商量那三块石头的事。
    南方大雨已经连续下了五天，好在军民齐心，全力抗灾，情况已经稳住了，大部分路都抢修通车，刚李志远发消息说明天车队就能重新出发，这次会绕远一些，五天之内就能送到。
    第二天下午，宁柠说不需要人接送，自己打车到了老凤楼。
    一路上，她也考虑了一下该买辆车了，出门比较方便。可自家楼下车库改成小卖部了，小区内又没有多余的车位停车，回去还得打听一下有没有人出售车位，最好是有个车库。
    这次见面依然是在汪琪的办公室，她先是给宁柠看了昨晚拍卖会拍出玉如意和镇纸的视频，在开拍前，拍卖师十分热情高涨地铺垫了几分钟，着重介绍拍品的做工和材质，还编了一个十分感人至深的故事，最终从起拍价800万，一路飙升至一千多万，这操作看得宁柠瞠目结舌。
    汪琪给她看视频，是有自己考虑在。她对那三块原石有自己的考量，希望制作成首饰售出，这样可以让老凤楼有更高的利润拿。宁柠没有人脉，她有，不管是老凤楼自家的设计师，还是行业内其他大师，有那种品质的原料，她都有信心：
    “宁小姐，想必您也看到我们的造势能力了，开门见山的说，我是想与您合作的，那三块原石，如果直接寄卖或拍卖，不瞒您说，最高可以卖出5000万，但是您交给我，我会打造成传奇收藏品，老凤楼有行业顶尖的珠宝设计师，我计划把三块宝石，打造成一整套饰品，头冠，项链，耳坠，戒指，胸针，到时候再进行拍卖，价格会翻出三倍不止。”汪琪伸出三根手指，十分自信地对宁柠说，并且在手机打字界面打出一个高达九位数的数字：“价格比只这个高，绝不会比这个低。到时候您拿大头，我们拿小头，7，3分账，我主要要名气。咱们互惠互利。”
    宁柠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没想到拿出来的这三块这么值钱，早知道她当时搞什么金条，那么重，搬来搬去，不如直接拿宝石来。
    宁柠十分痛快地签了协议，就决定把宝石交给汪琪了，想起家里还有两箱，恨不得赶紧完成任务扩展安全区，不然每天提心吊胆的。
    五天后，宁柠终于接到李志远的电话，说运送设备的车辆晚上就会到达，看着自己积分就剩15，而生命值已经掉到16，她长松了一口气。幸好来了，要是再不来，她真成了“人死了，钱没花完”。
    想到300多套设备，小卖部肯定放不下，到时候少不得要堆在小卖部门前的院子里，为了不影响小区居民出入，她让车队过了12点再来卸货，又提前给离得近的几家邻居送了水果，说明晚上要卸货，可能会有点吵，让大家担待些。正好第二天是周日，大家都表示理解。
    晚上十二点半，5辆货车停在小区门口，李志远带着一名技术员一起来的，看见宁柠十分热情地上来握手。
    为了方便晚上搬东西，宁柠十点钟的时候就补了一支恢复药剂，把体力提到40，又去门后告诉萧策会过来送货。让他安排人等着接。
    这会儿李志远下车看见宁柠家小卖部窄小的空间，十分困惑地问：“宁小姐，您这地方太小了，这么多设备您往哪放啊，总不能一直堆在门口，您要是今天不方便卸货，我们等两天也成，或者我们在这边也有熟悉的厂家，可以帮您借个工厂卸货。”
    “不用，我后面有储物间，你就让人把货卸在小卖部门口，我自己往里面搬。”
    李志远看着宁柠瘦弱的小身板，虽然他们的设备不重把，但那么多套，哪能让人家小姑娘自己搬，于是便主动提出直接让自己的人帮她搬进储物间里。
    宁柠哪能让他们看见门后有什么，再三保证自己能搬，不用人帮忙。
    那边卸货到小卖部门口，宁柠就用推车运进小卖部，穿过储物间，通过后门送到萧策手里，小推车太小，一次只能运送两台，再算上外界设备和配件，直到凌晨四点半，才全部运完。因为没有更多积分买恢复药剂了，所以她只能把生命值奶到40，但这也只是一般健康人的体力，虽然最近常常因为搬运东西，力气大了不少，全都运完，宁柠还是累得快趴下了。中间还收到小助理“宁柠，你的生命值低于15”的提示四次。
    等签了收货单，跟技术员学习过如何安装外界设备，如何操作，一般故障怎么解决，怎么更换配件后，已经五点了。宁柠送走李志远的车队，就赶紧打开后门。
    萧策他们已经将设备一个个地码好在路边，每个设备旁边都站了两个士兵紧紧守着。萧策站在安全屋外几步的位置，后面还跟着几个工部官员，都是等着让宁柠教他们如何安装使用的。
    宁柠累惨了，先坐在自己安全区内的小椅子上，一边补充水分一边小小声地问：“小助理，我生命值还剩多少，积分多少。”
    “宁柠，您的生命值是8，积分是5。”
    听见两个个位数，宁柠顿时顾不上休息了，立马弹射起身：
    “萧将军，各位大人，我来教你们这个东西怎么用。”
    用了两个小时讲解清楚明白：“具体就是这么用的。”
    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
    “守门人宁柠实习任务进度更新，重建进度16。奖励积分90，实习任务积分翻倍，总积分180。基础重建任务已完成，奖励下发成功，请守门人即时查看。”耳边响起小助理的声音。
    宁柠顾不上面前还有其他人，快速打开面板查看：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d-（实习任务已完成）】
    【位面类型：古代（无工业机械），旱灾（天灾，无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0】
    【重建进度：16】
    【界面趋势：重建】
    看见果然没有毁灭趋势了，宁柠大大地松了口气。
    得到淡化设备的大乾朝官员，为自己和黎民百姓有了一丝生机而雀跃，连连对宁柠表示感谢，她也不吝惜祝福，十分真诚地对每个人都报以微笑。
    她退出喧闹地人群，坐回自己的小椅子上，就见萧策走了过来：“宁姑娘，你是不是不会再出现了。”
    这个问题让宁柠微微一怔，她不知道萧策是怎么看出来的。
    萧策就随意坐在地上，抬头对宁柠说：“你一直在救我们，用尽各种办法，但你好像把救人当成了很大的负担，这半个月，每次见到你，你都显得很焦虑，而且，越来越焦虑，直到刚刚把那些‘神器’的用法教于工部官员的一瞬间，你的焦虑消失了。所以我想，如果你是为救人而来，那你的任务应该是完成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我说的对。”
    宁柠讶异于萧策的敏锐，但仔细想想，他统领千军万马，征战四方，位极人臣，有这些观察和眼力也并不奇怪。
    “差不多，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其实我不出现是好事，你也说了，我是为救人而来的，如果你再看见我，就说明又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了，说不准会死比现在更多的人，所以还是盼望着别见到我的好。”
    “那你真的是天界中人吗？”
    宁柠没打算隐瞒：“不算，只是另一个世界。”
    “你那界有层出不穷的宝物，未曾见过的珍馐，怎么不算天界呢？”
    “其实告诉你个秘密，我是从未来过来的，你们大乾，再好好发展五百年，说不准也能创造出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的老祖宗，从你们这样的科技文化水平，发展到我们这样，也是用了几百年。他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你们提前看见了几百年后的产物，一定会比他们发展的还快。”
    “借你吉言，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第19章 任务结算

    宁柠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经历的第一个门后的世界，太阳还是高高地挂在天上，灼热又窒息，她如自己所想，没有跨出安全区一步。世界已经在她的努力下开始重建，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个世界会走上正轨。
    回到家，宁柠第一时间打开面板，查看个人状况：
    【守门人：宁柠】
    【任务数量：1】
    【生命值：4】
    【体力：40】
    【智力：80】
    【速度：30】
    果然是她的感觉是对的，刚刚最后跟萧策聊天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头晕，生命值居然跌倒4了。
    “小助理，帮我兑换20生命值。”
    “好的宁柠，已经为你用20积分兑换20点生命值，现在生命值，24，一旦生命值降到15，我会及时提醒你。建议你先查看任务奖励。”
    “好的，我懒得看了，你直接给我说。”
    宁柠不打算再动脑子了，她需要把小卖部好好整理一下，这半个月，又搬东西又堆货，搞得乱七八糟。她打算一边整理一边听小助理给她讲。
    “好的宁柠，此次实习任务奖励如下：16任务兑换160积分，实习任务积分翻倍，320积分，其中你使用了155积分，现剩余165积分。安全区奖励面积4㎡，可以设置在门内或门外与门连接的位置，形状不限，开启安全区建设功能，可在安全区设置功能性区域。”
    “安全区建设？”
    “是的，宁柠，可以你可以查看面板界面的安全区建设选项，按照你自己的意愿设置或调整。命令我完成操作。”
    宁柠点开界面，果然看见【安全区】选项里，有面积，位置，建筑物等选项。
    “暂时不急，以后再说，继续跟我说奖励。”
    “好的宁柠，物品奖励：恢复药剂十支，治疗药品十支。商店奖励：5折购买券，限十次，商店抽奖机会，限十次，不限时间，可随时使用。加点奖励：10，可自行分配至任意个人属性值。以上就是你本次任务的奖励，请问是否需要我帮助你进行任务复盘呢？”
    “还有这个功能？需要需要，太需要了。”
    “只有实习任务才有，后面就没有了。目的是为了帮助守门人了解哪些类型的工作是有效的，助力后续任务完成。”
    “好的，复盘。”
    “好的宁柠。本次实习任务，难度是d-等级，毁灭进度15。位面处于无机械工业的封建时代，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古代，科技文化水平较为落后，造成该世界进入毁灭进程的原因是天灾，没有守门人介入，高温和干旱并行，缺水，粮食产量降低，人类大量死亡。在该世界，你主要做了以下几件事使进度提升：第一次进度提升至3，因为你送去了他们没有见过的植物，并且告诉他们土豆地瓜抗旱性强，让他们意识到除了现有的食物，还要寻找、培育新的食物，以适应不断变换的自然环境，这将对他们以后的发展重建起到重要影响。。”
    “啊？原来是这样吗？我以为是因为给他们送了吃的。”
    “宁柠，你送的食物连100个人吃一天都不够。”小助理泼冷水。
    “好，你继续说。”
    “好的宁柠。第二次任务进度提升到5，是因为你教了他们土豆的种植方法，这让他们可以在天灾最严重的几年内，还有少量的粮食产出，不至于全都饿死，保证一部分人的存活。”
    “嗯嗯，这点我想到了，后面那2呢？是因为我的降压药救了皇帝？”
    “不是的宁柠，那次进度提升是因为你告诉他们‘不把水煮开了喝容易肠胃炎’，皇帝深以为然，在之后，他提倡喝烧开的水，这种风气从皇家波及到民间，并逐渐扩大，这个世界的人民因此逃过了很多次传染病的爆发。”
    “哦豁，这真是我没想到的，看来有时候进度能不能涨，不由我主观控制。最后一次进度提升我知道了，是因为我给他们送去了淡化装置，帮他们续命了对。”
    “是这样的没错。”
    “好的，谢谢你帮我复盘，小助理。”宁柠收拾了小卖部，正好整理到储物间，想着安全区面积可以拓展，当下便想赶紧解决了：“小助理，我想拓展一下安全区。”
    “好的宁柠，请问你需要拓展什么位置呢。”
    宁柠伸出手，在后门前笔画了一下：“就这么大。”
    “好的宁柠，你标注的区域面积是16㎡，还有24㎡可使用。”
    “剩下就给我全扩门口，对了，你说安全区内可以设置功能区，你说我能不能在安全区里建房子啊？
    “虽然没人尝试过，因为安全区只是门的延伸区域，大家都要去完成任务，没有人选择在安全区里过日子，毕竟想要回原世界，直接开门回去就可以了，但理论上是可以的。”
    “你就别管有没有人建，你就告诉我怎么建。”
    “给我看一下。”
    “看一下？”
    “是的，我还是很智能的宁柠，你只需要给我看一下你想建设的样子，我会自动生成数据和材料，用我的方法完成工作的。我来自比你所知科技高级很多的位面，可以完成比你想象更多的工作，你可以完全信赖我。”
    “okk，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了，那先这样。”宁柠在后门前笔画：“这个位置，在门边上，你给我整个储物箱，整个三层，我要放我两箱石头。这边，你给我放个系统商城里跟冰箱差不多的那个东西，我要在这里存点食物，每次出门的时候随手拿着吃。”
    “您所要购买的物品需要花费10积分，您有十次五折购买机会，是否五折购买。”
    “买。”宁柠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她刚刚笔画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她在商城里看到过的“冰箱”，另外一面出现了个2米左右高的储物柜。
    宁柠绕着新冰箱左右看了看：“这东西插头呢？我怎么没找到。”
    “安全区内的物品有其他能量来源的。只需要花费守门人少量积分维持。”
    “我懂了，用积分交电费是。”
    “差不多的意思。”
    宁柠费劲巴力地把贵重物品摆在储物架上，又往新冰箱里折腾了点吃的，看着还是显得很空的冰箱，她又往里面添了一整箱肥宅快乐水，还是很空，她决定等进货后再说。
    “那门后呢？我想先盖个棚子，至少别让我风吹日晒的，这半个月我都晒黑了。”
    “门后是34㎡的面积，你可以给我看一下你想设置的样子，我会复制到门后。”
    看着小卖部收拾的差不多了，宁柠高高兴兴地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掏出平板，跟小助理讨论：
    “你看这个怎么样？”
    “宁柠，你知道34㎡多大吗？你的床是18x2的，安全屋位置比你的床还要小些，你给我看‘宫廷风卧室装修案例’，是想我给你等比例缩小然后把你变成拇指姑娘在里面生活吗？我暂时还做不到呢。”
    “你是在吐槽我吗小助理？”宁柠没想到小助理还知道拇指姑娘。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那这个呢？”宁柠又去搜“小卧室装修”的词条给小助理。
    “宁柠，这几个最小的也有5㎡呢，我的建议是你放弃这个想法。我可以帮你建筑类似的空间，但里面的物品无法放置，不然太拥挤了。”
    最后，小助理答应宁柠给她建个简装房间，之后由宁柠自己布置。
    宁柠想在安全区里建个房子，除了遮风挡雨外，还有别的想法，第一是方便来回搬东西，第二是必要时候可以掩藏行踪，像之前那样，她一出来全都能看见，万一以后做任务的时候碰到个聪明人，杀她个措手不及，在安全区外面蹲点，她还怎么做任务。
    最后，宁柠把10点加点奖励全都加在体力值上。眼看天渐渐亮了，虽然身体不算疲惫，但她心里还是觉得该睡觉了。这个任务结束后，至少一个月内她不会再接新任务了，日夜颠倒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宁柠睡得很沉，很少做梦的她这次做了个很真实的梦。
    梦里她随着皇帝和萧策一路南行，中间皇帝下令将自己给他们拿的食物和水分出一部分，分发给沿途濒死的百姓。
    半个月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这里一片荒芜，本来茂密的丛林全都枯死了，三人合抱粗的大树，枝丫晃晃悠悠地挂在树干上，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落。
    皇帝命令在海边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安装淡化装置。他派出一部分士兵砍伐树林，收集木材，另一部分沿官路向回走，沿途给逃荒的百姓指点新家园的位置。
    自己跟在他们身边，看着土豆种植培育并不算成功，但总能有些收成。人们吃不饱，但也饿不死。于是皇帝让人用现成的木材造了大船，派人到海的那边去寻找其他食物。
    聚集过来安家的百姓越来越多，淡化设备的出水量渐渐不够，有人受设备的启发，发明了简易蒸馏净水装置，推广开来，百姓学会了自己储水，领了官员发下来的土豆，学着耕种。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宁柠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这一觉睡了十二个小时，但她觉得还是太短了。她不知道梦里自己所见是不是那个世界未来会发生的事，但她还没看见他们培育成功土豆，也没看见去海外寻找食物的船队回来。她察觉到自己对任务世界里的人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感情，她希望他们能顺利活下来。

 第20章 放假咯

    从那天以后，宁柠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一周过去，门也再没有发出过声音，一切都那么平静。
    如果不是宁柠偶尔在晚上22:00后打开那个后门，进入的是一座洁白的小房子内部，而不是昏暗狭窄的的后巷，她会以为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才是个梦。
    是的，小助理真的给她造出了一座小房子，参考的就是她在网上搜索的“小卧室简约设计”效果图。面积确实很小，还没有自己的床大，两个门，一个窗户，一个门是出入门，另一个门通向外面，但现在没有任务触发，因此通向外面的门打不开，从窗户向外看去，一片漆黑。
    即使面积小，宁柠也要把这里布置得舒适些，必要的家具还是要有的，比如说，茶几和双人位沙发，她身高一米六，正好坐着躺着都可以。
    那天把这个沙发从后门搬进来的时候，可是费了她老大的劲。沙发系统商店里也能买，而且还有按摩功能，人坐在上面甚至能增加体力值，然而太贵了，60积分一个。宁柠选择花钱去家具城买，她现在积分少，但钱多啊，买个贵的沙发，坐着舒服，即使不能恢复体力，也可以恢复心情，心情好了，浑身都舒服（并不能），四舍五入也差不多（并不是）。
    终于布置好后，她气喘吁吁地朝小助理抱怨：、
    “你这个门就不能做大点？”
    “可以的，宁柠，出入门并不是实际存在的，门的大小取决于你的布置。”
    宁柠第二天上午就找来装修工人，把小木门拆了，又把墙砸了一部分，将门框扩成原来的两倍大，门也换成了原木色推拉门。把原来门上代表自己和奶奶的贴纸贴到了新门上。
    这样，门内的安全区就显得小了，不过也暂时没办法，要么等下次做任务发奖励再扩展，要么在系统商店里买，1㎡20积分，打五折还要10积分，太不合算了。
    换了原木色的推拉门后，安全屋的可用空间变大了些，宁柠本来想放个电视进来的，这边温度舒适，一句话小助理就能帮忙调节，来这边追剧还能省些家里的空调电费，但小助理说电视放过来也没信号。宁柠觉得看起来还是有点空，于是就花了3积分，让小助理在角落里放了一个系统商店里的小冰箱，小小的空间被布置的满满当当。想了想，她又在沙发旁的角落里放了一盏台灯，氛围感一下就拉满了。
    宁柠也想开了，自己这点生命值每天都在缓慢地掉。比较闲不怎么动的时候，一天掉两点，运动量比较大，或睡得比较少的时候，就掉的多些，在3到5点之间来回浮动。
    买两个“冰箱”花了点积分，再加上每天补生命值，一周过去，积分已经到了130
    这是个不算多也不算少的数值，如果每天在家咸鱼躺，坚持一个月不成问题。
    据小助理所说，系统商店里的治疗药品，连断手断脚那样的严重伤，只要3支就能治好，但宁柠中间又尝试使用了两次，依旧没有效果，只能靠积分去加点。
    这就让她不得不开始考虑以后要规律地接任务。她现在倒是不怕任务有危险了，她已经做好打算，反正自己有安全屋，一直躲在里面不出去，任务做得慢了点，但也不是不能做。只要规律地做任务，就能舒舒服服地苟住。
    这天早上，宁柠骑着电动小三轮从市场进货回来，正好看见小卖部的隔壁车库前，蒋阿姨正在上面贴东西，见宁柠回来她很热情的打招呼，宁柠看见车库上贴的是“出售车库”，于是便问：
    “蒋阿姨，你家车库要卖啊。”
    “是啊，你阳阳哥准备结婚了，把车库卖了凑点钱，买新房嘛。”
    “那恭喜啊。”宁柠本来就想着小卖部有点小，要是能把隔壁车库买下来，打通，那面积就能扩大很多：“蒋阿姨，车库你打算怎么卖。”
    “诶呦，宁柠，你打算买？怎么，想买车了？”
    “不是，我是想着正好跟我家小卖部挨着，要是价格合适我就买下来，两边打通了。”、
    “哦，也对，外面一个铺面一年租金都得二十几万，我们家车库是想卖个30万呢。”
    宁柠跟蒋阿姨的儿子差两岁，小时候蒋阿姨老是给她送小衣服。听奶奶说，宁柠从医院刚出来那会，还是蒋阿姨从家里拿了儿子的奶粉来给宁奶奶。
    想到自己现下又不缺钱，蒋阿姨给的价格也还蛮合理。
    如果快点过户，把两面打通，在下个任务到来前，她能把小卖部面积扩大一倍，就算来不及装修，再碰上需要大量囤物资的情况，那边也能当储物间用，想到这，宁柠立刻决定把车库买下来：“蒋阿姨，我买了，您不用贴小广告了，您看这两天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直接把过户办了。”
    “就这么定了？那你手头钱够不够啊，阿姨倒不着急，你要是真想要，阿姨把车库留下，你慢慢凑。”
    “有的蒋阿姨，这段时间跟朋友做分销，赚了点钱，我买这个车库也是为了好卸货。”宁柠觉得当时编出来做分销生意的自己简直太机智了，省下很多麻烦。
    “真有能耐，这么会赚钱，要是你奶奶还在就好了，刚要享福，这人就没了，诶。”蒋阿姨面露哀戚，又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你自己把日子过好了就行。”
    当天下午，宁柠跟着蒋阿姨一起去办了过户，转账缴纳，办好手续，蒋阿姨就把车库钥匙给了宁柠。
    那边车库构造和小卖部这边一模一样，回到家宁柠就联系了之前用过的施工队。那边刚好手上没活。
    第二天一早，施工队就来了。
    考虑到那边主要用来做囤货，宁柠选择把两边开门的位置选在储物间里，这样每次进货运货都不用经过小卖部。
    装修进度很快，三天就结束了，那边和小卖部当初一样，铲了墙皮挖了地，重新铺电抹地刷墙，方便进出货，重新安装了容易开关的电动推拉门。只要在散几天味道就能使用了。
    这边宁柠正在欣赏自己的新储物间，十多天没联系的汪琪来电话了，邀请她去老凤楼商议之前定制珠宝的事情，顺便拿一下上次拍卖会的捐献证书。
    想着那么远不能白跑一趟，宁柠回到储物间，从储物柜里巴拉了一会儿，又挑了三块看起来颜色没那么浓郁的红色宝石装进包里，她这两箱里，除了玉石，最多的就是红色的宝石了，她准备先把红色的卖一卖。

 第21章 把石头上交给国家

    走出小卖部，迎面而来一股热浪，眼下时间才上午九点多，温度并不是一天当中最高的时候，但已经热得宁柠恨不得回到空调房。幸好网约车到了，宁柠迅速上车。
    车里还算凉快，她自言自语道：“这也太热了。”
    “是，热得没边儿了，一个半月不下雨了。”t市的司机师傅都特别爱跟顾客聊天：“我昨天还接了一个去医院的单，小孩儿在小区里玩儿，中暑直接晕倒了，可给爹妈急坏了，我给送到市医院，排队的人太多了，大中午的急诊全是人，我一看这不行啊，肯定排不上号，耽误不起，赶紧给人又拉到妇幼去了，好嘛，人更多，乌央乌央的都是中暑的小孩儿，最后好歹是看上病了。晚上孩子他爸爸还打电话感谢我来的，说要谢谢我，给我整的怪不好意的。”
    “空调房待久了，出来更热了。”
    “可不么，我这开车，开一整天空调，前几天都给伤风了，你说着哪找人说理去。光热不算，还晒呢，你看我这胳膊。”司机师傅指了指自己的长袖：“晒破皮了都，赶紧把长袖穿上了。你说着今年怎么这么热，还不下雨，南方倒是雨下个不停，又山体滑坡又洪涝的，什么日子呀这是。”
    两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老凤楼。
    酒店门口已经有人在等，是之前接送她三次的唐乾，宁柠疑惑地问：“你不是安保部的队长吗？之前当司机，现在改做迎宾了？”
    唐乾今天没穿作战服，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整个人贵气又英俊，站在酒店门口迎宾实在是很违和。
    “今天的会面很重要，汪总和秘书在上面准备，吩咐我来接您，免得来的人您不认识感觉不自在。”
    宁柠有点疑惑，不就是商量一下那三块石头怎么用，还要刻意准备。不过她也没有多问，跟着唐乾进了电梯。
    电梯一路上到了顶层21楼，她从没来过这一层。一路左拐右拐，进了很里面一间不大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除了汪琪和她的秘书，黎师傅，还有个宁柠没见过的老年人，坐在最里面的主位，看起来年纪跟黎师傅差不多大，穿着一身黑色唐装，十分庄重。
    汪琪就坐在老人身边，起身和宁柠介绍：“这位是我爸爸，是咱们老凤楼的董事长。爸爸，这位就是宁小姐。”
    中年人开口：“宁小姐比琪琪小几岁，如果不嫌弃，你叫我汪叔叔就好。”
    “汪叔叔好，我叫宁柠。”宁柠了招呼，就在唐乾的指引下落座。
    宁柠以为是来见设计师的，但面前几位明显都不是设计师。
    “宁小姐，今天请您来，其实是有人想要见您，有些原因不能提前跟您讲，还请见谅。”汪琪面露抱歉。
    之前那么多次来老凤楼，都没见汪琪爸爸露面，这次究竟是见谁才要他也到场，宁柠倒是有些好奇。见宁柠也不太介意，汪琪放下心来：“劳烦宁小姐稍等下，咱们今天是视频会面，我现在联络那边。”
    那边，汪琪的秘书在会议电视上调试，汪琪打了个电话；聊了两句，转头对秘书说“连线”。
    电视信号接通，那边看背景也是个会议室，入镜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黑西装，国字脸，看起来十分和气的中年男人，视频接通时他面上就挂着温和的笑：“汪董您好，汪总好。”
    “梁副司长好，这位就是那三块宝石的持有者，宁小姐。”汪琪对着宁柠介绍。
    副司长？什么司？这么隆重的吗？自己不会是摊上事了？看这个架势倒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宁柠脑内乱成一锅粥，面上不显，很有礼貌地打招呼：“梁副司长，您好。”等着男人自我介绍。
    “梁小姐，我是国家外交部行政司副司长，梁国威，负责管理机关及驻外外交机构固定资产，今天请梁总牵头见您一面，主要是想跟您商议一下出售您手头的三件宝石的事情。”
    哦豁！宁柠满脑子都是“国家爸爸来跟我谈生意？”的震惊：“您是说之前我放在老凤楼的那三块宝石吗？”
    “是的，宁小姐，是这样的，外交部国际经济司组织参加下半年的国际经济文化博览会，届时会举办一系列经济文化交流活动，我国在展览会上的展品主题是龙凤呈祥，具体创作内容不好透露，请宁小姐见谅。但现阶段，主创团队认为作品上需要镶嵌的宝石不是很符合预期，正好偶然看到宁小姐这边的几块宝石十分符合创作要求。我是为此来询问宁小姐意向的，看您是否愿意将宝石出售给我们。价格方面请您放心，会按照市场价收购。”
    “梁副司长，我不跟国家做买卖，国家需要，直接拿去就行。”听到是国家需要，宁柠满脑子都是“报效国家”，根本不带犹豫的。
    “那可不行宁小姐，官方不会拿老百姓一针一线，这是原则，过去那么艰难我们都严格履行，没道理现在经济腾飞了还要占人民的便宜。我们之前已经与老凤楼对接了，他们也报了价，我们会按原价回收的。毕竟听汪总那边说，要是你们自己去加工制成首饰，售卖价格可能会比直接出售高，因此我才来询问你的意愿。”
    听到梁副司长这么说，宁柠头摆得跟拨浪鼓一样：“那可不行。梁副司长，不知道您了不了解我的身世，我本来就是孤儿，奶奶经营小卖部，领着国家补助把我抚养长大，更别提我身体一直不好，也是有医保才能持续治疗，上的大学的学费都是靠着国家奖学金，没有国家就没有我的今天。我本来也是想着等宝石卖出去，就把钱捐给福利机构，帮助南方山区的灾后重建。现在国家需要，虽然不是用在抗灾，但提升国际影响力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不如直接把石头捐了，都是一样的。”这是宁柠的心里话，她本来也想着留一部分钱足够生活和保证任务进行，剩下的多多做公益的。而且那么多宝石，要安全脱手本就不容易，既然国家需要，不如直接捐了。
    梁副司长知道宁柠说的都是实话，毕竟国家要跟她做生意前一定会把她查得清清楚楚，宁柠不知道的是，幸亏有系统的帮助，把她账户的转账交易都合理化了，不然突然出现那么一大笔资产，她一定是会被查的。
    表达完自己的立场，宁柠又打开背包拿出今天带出来的三块，推到黎师傅面前：“黎师傅，我这还有三块，劳烦帮我看看，品质怎么样，要是够的话，我也一起捐给国家。”
    这边黎师傅在观察，那边汪琪的父亲对宁柠又高看了一眼。他是个爱国商人不假，但能把生意做到这个程度，心思也不是一般深沉，十分会审时度势。
    他们老凤楼也早就查过宁柠的底细背景，干净地仿佛一张白纸，他认为宁柠手里值钱的东西肯定不只表面上这么多，不知道她哪来的，也不知道她背后的靠山是谁，但一个小姑娘难免被人惦记，真要是和国家做成了这笔生意，这么大手笔的捐献，虽然说是会保密，但想知道的人总会知道，倒时候不仅老凤楼要把她奉为座上宾，整个t市的上流圈子也会给她开绿灯。他之前还动过试探一下宁柠的心思，这下彻底歇了。
    那边黎师傅看得很快：“这三颗红宝石虽比不上之前的三块发色饱满，但胜在透明度高，用作镶嵌装饰十分合适。”
    “那就行，梁副司长，这三块我也一起捐了。要是您非要给我钱，到时候我也是直接捐了，反正都一样的，就是流程麻烦些。”宁柠态度十分坚决，就是不收这笔钱。
    最后梁副司长十分激动，直夸她“大爱无私”，给她夸得很不好意思，又嘱咐她今天的事情暂时保密，以防其他国家的人提前知道消息耍手段抹黑我国。
    在场的人都签好了保密协议，那边才挂断通讯。
    汪琪有点替宁柠可惜，不过还是没说什么。倒是她父亲十分看好宁柠的样子，临走时还嘱咐汪琪一定要和宁柠交好：“这小姑娘啊，前途不可限量。”他平时都在b市，t市的事情都交给汪琪了，为了这次会面他特地赶过来的，一会就要离开。
    拿到了上次拍卖会的捐献证书，汪琪又邀请宁柠中午一起吃个便饭，宁柠不想跟她在交易之外有过多接触，毕竟她自己身上有太多秘密，说得越多错的越多，还是少说话的好。挥挥手拒绝了汪琪的午餐邀请，宁柠选择打车回家。

 第22章 新任务，启动

    天太热，又是中午，堵车很厉害，宁柠十分钟才打到车，更坚定了她买车的心思。想着下午没什么事，当即就改了目的地，去了4s店。
    一进店，就有销售十分热情地接待她，带着她看车试驾。宁柠对汽车没什么研究，但她买车也就是个代步，看着外观漂亮，功能齐全，能让她这个新手好操作就行。t市买油车要摇号，她主要目标是电车。
    转了一圈，最后挑了一个体积不大的五门轿车，选了个白色最高配，操作十分智能的电车。跟着销售办手续，落地全款36万。约定好一周左右后过来提车，宁柠赶着回家给新车找个车位，她想着最好是车库，不然夏天晒冬天冷，还不够她遭罪的。
    到家也下午两点钟了，给自己炒了个苜蓿肉，拌了一个可口的酸黄瓜，一边吃一边翻小区物业群里有没有人在卖车位。网上翻了几天，还真有人发过，于是她立刻打电话过去，得知人家已经卖了。
    知道这事急不来，宁柠就在群里发了条求购消息：“现求购车库或车位，小区里的都可以，最好是2号楼或附近的，有意愿出售的请电话联系：xxxxxxxxxxx”。
    她家所在的小卖部是2号楼，跟小区大门就隔了个1号楼。小区是老小区，都是不到10层的电梯房，总共也才10栋楼，车位再怎么远也远不到哪里去，几分钟就能到。宁柠想着要是车库不好买，就先买个车位也行，到时候有车库再换，当然要是能买到家门口就更好了，一步到位。
    她这边下午刚发完消息，晚上就有人打电话，卖车库车位的人居然不少，大部分都是卖车位的，在五号楼六号楼那边，价格都在十几万。只有一家是卖车库的，一号楼的，要价32万，比当时蒋阿姨卖给她要贵上2万，不过想来肯定是要预留上砍价的范围，第二天白天房东要上班，两个人约定了早上7点去看房，正好天气不太热。
    除了这家，她还在本子上记了几家联络过卖车位的，如果这家没谈妥，就再看看别的。
    就在她在纸上勾勾画画筛选的时候，耳边响起十几天没主动说过话的小助理的声音：
    “守门人宁柠，新的重建任务到达，是否接取任务。”
    “终于来了吗？”宁柠心想。点开面板，果然有任务提示，她点了【是】的按钮，立刻跳出来任务信息。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d】
    【位面类型：现代（05级文明），丧尸（复合：病毒、污染，无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33】
    【重建进度：0】
    【界面趋势：重建】
    “哦豁，小助理，是丧尸末世，那岂不是烂掉的尸体满街跑？”宁柠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丧尸片里丧尸的样子，灰黑溃烂的皮肤，残缺不全的尸体，嘶吼着追逐幸存者，不死不灭，甚至不会累。
    “宁柠，我想你描述的应该是你所在世界影视作品里的丧尸。”小助理询问。
    “是啊，就那种人感染病毒，然后死了，但又没完全死，到处咬人的那种。”
    “这么说也没错，不过任务世界的丧尸更多样，丧尸只是个代称，并不完全指死去的尸体。一般情况下，人类自己的思维不占主导意识的身体，我们都会称之为丧尸。有的和你所说的很相似，也有不同的，例如寄生体，我们也会叫丧尸。具体是哪种类型，还要等你进入任务世界自己探索。”
    “ok，懂，那05级文明，是什么意思。”宁柠询问。
    “我们将宇宙文明分为10个等级，从一到十，等级越高，文明发展越超前。一级文明可以利用恒星到达行星的所有能量，并控制行星上的一切，你所在地球的文明进程大概在04以上，离05不远了。而你即将进入的任务世界等级是05，当然，1级以下文明发展相差不大的。一旦超过1级，文明进程就会加快发展，进度也会突飞猛进，你可以想象为1以上都是指数增长，这可能就是你们所说的‘最难是从0到1的过程’，人类还是很智慧的。”
    “我听出你在安慰我了，才04，那你呢，你来自几级文明？”
    “六级，宁柠。”
    “六级是什么概念？”宁柠想到小助理和系统所在的文明会比自己所在世界高很多，但没想到高那么多。
    “六级文明，简单解释的话，就是可以穿越时间与空间，可以掌控使用任意认知领域里的能量与生物能量。”小助理解释得轻松，宁柠听得恍惚。
    “能穿越时间空间，还能掌握所有能量，那岂不是无所不能了？”
    “并不是这样的，宁柠，别忘了，六级以上还有四级文明，他们更先进，例如我们认为，九级文明可以将空间折叠，去宇宙任何想去的地方去。而十级文明，或者说神级文明，他们可以创造。当然，这只是猜想。我们的眼界只止步于六级。”
    小助理的话让宁柠感到震惊，不仅震惊于高等级文明的先进，更震惊于人类的渺小，人类发展了几千年，竟然只到04级。照小助理所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突破那个1。
    “好，人类文明发展总归跟我关系不大，我更关心自己怎么活下去。我记得还有10次商店抽奖机会对。”
    “是的，宁柠，你还有10次系统商店抽奖机会，8张五折购买券。每次任务都会给抽奖机会的，我建议你选择现在使用，毕竟要进新的任务世界了。”
    “先不用，我看商店只解锁了一些低级商品，高级商品要等后面完成任务进度才会解锁，我想把抽奖留着后面用，就有概率多出高级商品了。”
    “真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小助理回答。
    宁柠想，既然是丧尸世界，而且起因是病毒传播，且世界毁灭进度已经到达33，那么不管是哪种类型的丧尸，首先丧尸攻击性和病毒传染性已经很强，不知道那边世界毁坏成什么样子了，幸存人口有多少，基本生存能不能保证。自己既然要去完成任务，基本防护肯定要做好。
    眼看时间才晚上八点多，想着药店还开着，宁柠骑上电动车就去了小区内最大的药店。药店的人一如既往地多，她一进药店，正好碰见之前几次买药时遇到的药师姐姐。看见她来，十分热情地招呼她：“又来买药啦小姑娘，怎么样，带的旅行团顺利吗？”
    “顺利，那几批顾客都送走了，幸亏之前买的药数量够，可帮了大忙了。”
    “今天来还是买药？”小姐姐问。
    “是，不过我不接老人团了，后面接进山的团，之后有野外露营，这次还要再买点外伤药，再买两套防护服。姐姐你帮我挑，对了防护服和防毒面罩要最贵的，我对很多植物严重过敏，吸一口人就没了，你一定要给我拿防护等级最高的。”
    “诶，你这为了赚钱真不容易。”小姐姐感叹着，去帮库房帮宁柠找了好几种：“这种是一次性的，一般18个小时内疚得换掉，厚度一般。这种可以使用48小时以上，基本不会被尖锐物品刮破。这种的最贵，消毒后可反复使用，复合材料，一般的刀也划不开，就是贵，特别贵，一套要两千多，不包括防毒面具。这边的防毒面具功能都大差不差，都是使用一次就得销毁。每次使用时间不要超过6小时。但是如果你只是对植物过敏，带个口罩也能多用几个小时。便宜的130，贵的这个1200，主要是带在脸上难受和不那么难受的区别。你自己看要哪个。”
    宁柠当即选了最贵的，防护服准备了5套，防毒面具准备了10套。最后又拿了点常用药品结了账，万一遇到那个世界的土着像大乾皇帝一样发病，多少能救一救。

 第23章 被圈养的人类？

    回到家，还不到九点，宁柠洗了个澡，在双肩包里照样装好水、面包、常用药，一些巧克力，拎了两套防护设备，在后门口等。
    22:00一到，后门整个闪烁了几下微弱的蓝光，耳边响起小助理的声音：“祝你任务成功，宁柠。”
    宁柠伸手打开推拉门，进入了安全屋。
    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小安全屋的茶几上，扒着窗户往外看。
    诶？什么情况，怎么是室内啊？
    “哇，小助理，你给我把门开在哪了呢我请问你？”
    窗外看起来是个体育馆，面积很大，五六米高，安全屋紧挨着大门，此时两米多高的厚重铁门紧闭，只有上面的一排小窗户洒进来点光，才让体育馆看起来不那么昏暗。
    从安全屋的窗户向外看去，在远处的角落里堆了很多健身器具，安全屋的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小助理，这边时间流速跟原始世界相比是多少？”
    “这边比原世界流速快一些，09:1，也就是这边9分钟，您的原始世界过10分钟，差得并不多。”
    想着无论如何至少要出去看一眼，一定不走远，就看看周围是个什么情况。
    宁柠打开防护服，翻出说明书，照着把防护服一点点穿上，又把防毒面具带好，身后背着背包，右手菜刀，左手防狼喷雾，先是轻轻推开安全屋的门，伸出脑袋，确认左边是体育馆大门，右边空空荡荡。
    她刚试探性地一条腿朝外迈了一步，耳边突然传来：
    “宁柠，你的生命值达到15，请记得及时补充。”
    登时吓得她立刻把腿缩了回去，哐当关上了安全区的门。
    “小助理，这种时候，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我快吓死了！”
    “啊，宁柠，是你说让我随时提醒你的啊。”
    宁柠被她气得没办法，要是她隔一会儿提醒一次，自己还不得吓出个好歹，于是说：“等生命值降到10再提醒。”
    等再重新打开门向外看，宁柠已经被这通插科打诨搞得没那么紧张了。
    她依旧保持了一只脚在安全屋内的姿势，一点点地向外探，刚把另一只脚伸出去，一直紧闭的大门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她吓得一激灵，又退回安全屋内，把门关死，一边从窗户悄悄向外看一边说：“小助理，快把这窗户给我弄成单面的，别让外边看见我。”
    “好的宁柠。”
    从里面看不出窗户有什么变化，但宁柠知道这种事情对小助理来说没什么难度。
    不过十几秒，门“吱呀”一声，被人向内推开，紧接着，一群人押着几个被紧紧捆着的人走进来。负责押解的各个身体瘦弱，佝偻着腰，眼球凹陷，虽然没有电影里的丧尸一样缺胳膊少腿，面容灰败，但除此之外也差不多了。甚至有个边走边打晃，看着快把自己绊倒了，而被绑着的人各个身高体壮，裸露着身体，即使被紧紧捆着，仍然需要四五个人才能控制住。
    他们推搡着被绑着的人往里走，渐渐走出宁柠从窗户可见的视线范围。
    宁柠当即喊小助理：“你给我把左边那面墙全给我搞成单面玻璃。”
    一瞬间，宁柠看到墙外面的情况，人在闷热的防护服里，却瞬间感觉到浑身冰凉。
    紧挨着安全屋不到3米的距离，就有一个大铁笼，十几个高大的人类被关在里面，有男有女，一丝不挂，都是年轻人，而在这个铁笼后，至少上百个铁笼规律地排列。
    他们就像被豢养的牲畜，麻木地聚集在笼子里，见到自己的同类被押解进来，纷纷站起来，只扒着铁栏向外看去，没有人发出什么声音，只是默默地看。
    不知道他们被关了多久，但看起来还算健康，而负责押解的人，浑身散发着死气，命不久矣的样子，不知道是人类还是丧尸，难不成这个世界的丧尸是智慧生命，会豢养人类作为食物？还是人类之间爆发了什么冲突，才会将一部分人关起来。
    押解的人很快就准备离开了，有一个离开前还来到宁柠的安全屋窗前朝里看了看，正在观察的宁柠突然对上她浑浊的双眼，吓得直接向后退，坐在了沙发上。
    从穿着看得出来这是个女人，或者说曾经是个女人，她穿着破烂的背心，胸口有微微的隆起，整个人佝偻着，皮包骨的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干燥开裂，像是被揉皱的牛皮纸。头发已经几乎掉没了，除了少量几缕枯黄顶在头顶，其余的头皮布满了坑坑洼洼的伤痕，有的地方已经腐烂露骨，看起来十分可怖。但这还不是最吓人的，她的眼睛，向内深深凹陷，整个上嘴唇都没有了，牙齿露在外面，看得出来掉得不剩几颗。
    她这会正从窗户向内看，即使宁柠知道这面窗户是单面的，外边看不见她，但她还是不由得屏住呼吸。
    同伴见女人没跟上，回头喊了一声：“喂！”女人回应了一句“诶”，声音沙哑，转身离去。
    等确认体育馆大门死死关住，宁柠才长舒一口气。暂时脱掉防护服的帽子，拿出小冰箱里储存的冰水，喝了两口缓缓心神。
    太吓人了，如果这个世界的丧尸真的是智慧体，宁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才能帮助人类完成重建。
    歇了半个多小时，宁柠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她让小助理在左边那面单面玻璃开了一扇门，她需要问问笼子里被关着的人类这边的情况。
    门打开的一瞬间，笼子里的人立刻站起来，朝她这边慢慢走来，紧接着，其他笼子也出现躁动，宁柠正奇怪，为什么他们刚才看见同伴被抓没什么反应，反而对自己的反应这么大时，离她最近的笼子里突然传来：“吼！”的一声喊叫，紧接着，吼叫声蔓延开来。
    笼子里的人嘶吼着撞击笼子，朝着她的方向伸出手，整个体育馆里都是“叮叮当当”撞笼子的声音和“嗷嗷”的嘶吼声，就像闻到鲜血味道的野兽。

 第24章 丧尸和人类共存的世界

    宁柠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仗着自己在安全屋边缘不怕被侵入，而那些人在牢笼里，自己暂时安全，远远地观察他们的情况。她注意力在离得最近的铁笼，没听到体育馆大门重新打开的声音。
    直到她再次看见那烂得看见骨头的头顶出现在眼前，紧接着是那双凹陷的眼，然后看见只有下嘴唇的嘴巴一开一合。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里，她听见女人的沙哑声音：“你是谁，哪个小队的，为什么会在值班室里，这里刚刚发生什么了？”
    女人虽然声音嘶哑，样貌骇人，但明显是理智的，而那些笼子里的人，只会拍打笼子和嘶吼，宁柠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岔了，似乎笼子里的高大人类才是丧尸，而面前这个看起来像丧尸的，或许才是人类。
    笼子里的“人”还在嚎叫，她觉得自己最好尽快弄清楚当下的状况，外边这么吵，她也不好问女人话。安全屋是她最大的依仗，想了想，她伸出手，将瘦弱的女人拽进安全屋内，反手关上了门。
    外边笼子里的“人类”渐渐安静下来。
    女人看着面前把自己套在防护服里的宁柠，又看了看这个狭小的房间：洁白干净的墙面，看起来柔软舒适的沙发，她转过身，从外部看着是面墙，由内而外居然是块玻璃。
    无论如何，这不是他们的值班室。女人警惕地向后退，人紧紧靠在背后的门上，用背在后面的手抓着死命推，推不动，她又使劲拉，还是拉不动。她看起来很焦躁，浑身紧绷，目光一直在宁柠的身上没移动开。
    宁柠也没有动，站在离她最远的墙壁边，警惕地看着女人，准备她如果女人有其他动作，就立刻让小助理把她逐出安全区。这样的状态对比下，她比女人看起来更冷静些。
    女人看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终于放弃了。她意识到，眼下的情况不是自己能应付的，她渐渐停了下来，盯着宁柠，整个人是警戒的状态：
    “你是谁，我确定你不是捕猎小队的人，那么你来这是什么目的。”女人没有上嘴唇，说话有些不清楚，喉咙也像漏了风，一半喉声一半气声。
    宁柠看她目光坚定，条理清晰，确定她比外面那些笼子里的“嚎叫怪”容易沟通。
    “我是，从其他位面来的。”宁柠想着既然他们的文明水平比自己的世界还高一些，那这种事情应该也好解释些，为了降低沟通成本，她实话实说：“我接了一个重建你们世界的任务，所以想先了解一下你们这是什么情况，看看有什么能帮你们的。”
    女人面露疑惑，虽然她几乎面面目全非了，但宁柠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反应不是质疑，而是不解：“什么叫位面，你是说其他基地吗？还有，你是人类还是尸人，还是濒死者？不对，你不是濒死者，不然尸人对你的反应不会那么大，但你也不是尸人，那你是人类？那你是怎么来到我们基地的，又是怎么进来的，还有，这座房子是怎么造的？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女人明显不懂什么叫位面，似乎比宁柠的疑问还多，确认她是人类，不是什么“尸人”或是“濒死者”，就开始无视宁柠的问题，一句话不回答，不停地提问：
    “你从哪个基地来，基地编号多少，你个人编号多少，身份证明拿出来，来这有什么目的，你的小队呢？其他人在哪？”好像誓要从宁柠身上问出些什么一样。
    女人心里也很无措，这座房子她想出出不去，她认为自己肯定打不过面前穿着奇怪衣服的人，而且自己肯定也不能贸然回答她，不然一旦这人有什么坏心思，自己说不准要害了基地，于是选择一句不答，只提问。
    宁柠被问得实在烦了，她觉得从女人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想着末世，不论他们是什么组织，总是缺物资的，于是对女人说：“你别管我是谁，我是来送物资的，你找你们管事的来。”就叫小助理把女人赶出了房间。
    一个瞬间，女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刻出现在房间外，还是那面白墙，她甚至都没能找到刚才穿奇怪衣服那个人打开的那扇门。
    女人如临大敌，一路小跑，离开体育馆。
    宁柠让小助理清理安全屋，将女人带来的病菌全部驱除，为了保险，她又加了一句：“把安全屋内所有本界面的物质全部驱除。”
    小助理勤勤恳恳地工作。
    过了十几分钟，体育馆大门开了，走进来十几个人，是刚才压着“嚎叫怪”进来的那支小队。人挺多，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女人的状态在这群人里都算健康的，她走在前面，对着那个走路晃晃悠悠快把自己绊倒的男人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
    男人把目光走到面前的值班室上，这明明还是原来的值班室，女人却说里面有个穿着奇怪的外来人类，他怀疑女人是不是因疾病产生了幻觉。
    就在此时，完全平整的墙面凭空出现一个门，被从内部推打开，他看见门内站着个人，那人从头到脚都在防护服内，看不见面容，她听见那人说：
    “你是这群人里领头的？”
    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是的，你是谁？”
    宁柠看见男人站在原地双腿都在打颤，应该是因为过于瘦弱的，面颊凹陷，皮肤黝黑，头发枯黄，但至少但面目比女人要好得多，至少脸是完整的，人也很冷静，没有之前那女人的恐惧状态。
    “我来自另一个位面，或者说另一个世界，想跟你谈谈，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进来。”宁柠尽量放缓语气。她是来谈判的，开好头，后面能顺利些。
    男人沉默了几秒，朝后面招了招手，跟周围的人吩咐了几句，就见其余人分散开在安全屋周围，把安全区团团围住。确认手下布置好进攻阵形，男人一步三晃地走进安全屋。
    他一进入安全屋，门自动关闭。或许是听女人提前说过，他倒还算震惊，也不说话，等着宁柠开口。
    “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帮助你们重建世界。”宁柠平静地陈述。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但从你的身高可以判断得出来，你不是尸人，尸人的未成年体也比你高大强壮许多。那么你只能是人类或濒死者，不管是哪一种，你至少算不上敌人。那么你是人类还是濒死者？”
    “那么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尸人，又怎么区分人类和濒死者吗？”宁柠觉得有得聊。
    “你真的不知道？”男人明显是有什么顾忌，不愿意透露什么。
    宁柠想着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于是说：“那么这样，我跟你做交换，我有食物，新鲜的，没有被污染的，你回答我问题，如果满意，我就把这些都给你。”
    她打开角落里的小冰箱，指着里面给男人看。从眼前的这一队人类身上的穿着可以判断出，他们的物资十分匮乏，因此用食物或许能交换出信息。
    男人看见房间里的布置本就很震惊，光是眼前女人身穿的防护服都能在基地里换取高额积分，更别提冰箱里的食物，他甚至在里面看见新鲜的水果。据说基地的种植园也会产出少量水果，不但价格昂贵，且只有内城人可以买到。
    他的眼神里迸射出贪婪的光，开始判断击败眼前女人的可行性。
    宁柠自然注意到了，他看出男人想要物资，自然也看出男人散发的恶意，但她并不担心：
    “小助理，驱逐。”
    一瞬间，男人被推到安全屋外，他震惊地看着面前没有一丝缝隙的墙壁，下一刻，门再次出现，身着防护服的女人打开门：“请进。”
    宁柠的震慑起了效果，这次，男人进来后就安分多了，看他晃晃悠悠的虚弱样子，宁柠呼叫小助理：“给他搞把椅子。”
    男人不知道女人在跟谁说话，回头去看，发现身后一把椅子静静地放在那，他明明记得这刚刚什么都没有。他彻底放弃了跟女人的正面交锋。
    “你想问什么？关于基地的机密，恕我不能奉告，别说我知道的并不多，就算我都知道，一旦告诉你这个外来人，即使你会放过我，基地也不会放过我，当然，我的家人也没有活路。”
    “那我问，你答，遇到不能答的你就跳过。”
    男人点了点头，宁柠打算先问问这个世界毁灭到什么程度了。
    “你们，丧尸爆发多久了。”
    “丧尸？你是说尸人？丧尸，还挺贴切的。至于你问爆发多久了，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尸人是一直以来都有的，人类、尸人、濒死者，一直共同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一直以来？共存？那怎么区分的呢？又怎么共存，那些尸人会攻击人类吗？你呢？你又是哪一类？”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啊。”男人望向宁柠，有点相信她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了：“尸人身材高大，他们可以食用自然食物，种族繁衍能力强，生命周期短，从出生长到你看见外面笼子里的状态，只需要一个月，进入成人期后，再经过六个月，他们就会进入末年期，三个月后就会死亡。因为他们生下来就离死不远了，就像一具活着的尸体，所以叫他们‘尸人’。尸人是智慧生命，只不过智商比较低，除了吃、睡、繁衍，没有其他自主行为，但他们有自己的交流方式，偶尔部族里会有智商较高的个体出现，我们会叫他们尸王。尸王在尸人部族里有绝对的统治地位，据说有的尸王会说话，可以和我们交流，不过我没见过。”
    男人解释得很详细，说到这就停了，目光盯着宁柠的冰箱看，意思很明显，“你给我点我再继续说”。
    宁柠拿了一块面包和一瓶水给他，男人双手颤抖地接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第25章 尸人，人类，濒死者

    男人在吃，宁柠则在脑袋里整理所得到的信息：
    任务提示分明写得很清楚，这是丧尸末世，小助理解释说丧尸是“失去自主控制能力的尸体”的意思，那么就说明那些所谓的“尸人”大概率就是系统任务所说的“丧尸”，造成丧尸爆发的是“病毒+污染”的复合原因。
    可眼前男人却说，没有爆发，尸人是一直存在的，他认为，这种常识性问题男人没必要骗他，毕竟外面那么多人，男人在里面吃独食，没有要分给同伴的意思。而只要宁柠略有怀疑，找一个人进来问，男人就会失去得到眼前食物的机会，因此宁柠相信，男人说的是真的。更何况，这些尸人都光裸着身体，和男人所说的低智很吻合。
    果然是d级任务，比d-的古代天灾看起来要复杂地多。
    男人狼吞虎咽地吃，面包就着水，几乎没有咀嚼的过程，不停吞咽，直到一个面包和一瓶水都进了肚子，他向后靠在椅子上，发出满足的喟叹。宁柠看见他破旧衣服下的腹部，从短小的上衣下露出来，肋骨的突出的身体，此刻因为胃部装满了食物，突出一个圆溜溜的痕迹。
    “你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多东西了。但是我建议你先别再吃了，我担心你的胃受不了。这些东西你可以带走，接下来能继续回答我其他问题了吗？”
    男人吃饱喝足，显然更相信宁柠与他交易的诚意，于是开口道：
    “我的胃从来没有被填满过，感谢你。你还想知道什么，请问。”
    “除了尸人，人类和濒死者，是怎么回事。”
    “人类和濒死者都是人类，但是濒死者都患有无法治愈的疾病，寿命更短，人类的身体都很健康，寿命更长。除此以外，濒死者不会受到尸人的攻击，而人类会。尸人的食物来源是野外自然生长的食物，当然，他们更喜欢人类，人类的味道会吸引他们。为了避免尸人对人类补食，我们筑起围墙，建造基地，生活在里面。平时，会有濒死者组成的猎杀小队外出巡逻，抓捕靠近的尸人，就像我们。因为我们对尸人没有吸引力，不会受到攻击，因此尸人很好抓。哦，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琼1，是‘琼’猎杀小队的头领，我们小队是本基地的精英小队，外边关了六百多个尸人，其中二百多是我们抓捕的，剩下那些是其余6只小队的成果。”
    “抓捕尸人？抓捕来干什么，如果他们威胁到你们的生命安全，不是应该直接消灭，你们不是叫猎杀小队，为什么不猎杀，而是要抓捕呢？”宁柠很快发现问题的关键。
    “哦，这是圈内人的悬赏，一个尸人可以兑换100积分，我们需要积分，来购买药品维持生命，以及供养家人。”
    接下来，宁柠又问了几个问题，大概了解这边世界的状况。
    据琼1所说，他出生就在基地里。这个世界有无数基地，每个基地有自己的基地长，相邻近的基地通常会互相结盟，成为一个联邦，会有一个联邦元首，联邦元首通常由联邦内最大基地的基地长出任。
    整体政治结构比较像原世界的城市以及下属区县。
    联邦依据所在位置命名，基地以数字命名，基地面积有大有小。
    就比如，他们所在的基地是“x联邦”里最大的基地，叫做“x1”基地。因此这个基地的基地长也是x联邦元首。
    基地通常分为内城和外城。
    整个基地周围围绕着高达十米的高墙，而内外圈之间也有一圈十米的建筑群。基地领导者、研究人员、医疗人员等高端人才都生活在内城，而一般人类和濒死者住在外城。这样安排的原因是因为，曾经有一个基地被尸人入侵了，虽然最后人类战胜了尸人，但因为高端人才死掉了大半，剩下的普通民众难以维持基地运转，经历了两年的挣扎，基地里的人全都死光了。
    后来整个世界的基地都因此得到教训，将基地分为内外两座城，让外城成为内城的缓冲带。
    “虽然有住在外圈的人会不满，但一想到我的亲人在内城，我知道保护基地的安全就是保护亲人的安全，”琼1这样说，这是大部分外圈人的心声：
    “因为尸人压缩了我们的生存空间，基地资源有限，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学习知识成为高端人才，因此每个家庭的孩子出生后，会做基因检测，第一要确定这个小孩是不是健康的，濒死者和普通人类是从基因就能区别开的；第二确定孩子的智商，如果健康又高智商，就会被接到内城去，由基地出资源养大，教学，最后成为能为基地做出贡献的人，生活在内城。他们能赚到的积分更多，生活质量更好，也会帮助住在外城的亲人。就像我的妹妹，她现在就是元首官邸的一名卫生女工，不仅有宿舍住，每个月还有3000积分的收入，是我抓捕30个尸人才能得到的。”
    琼1说到这满脸骄傲。
    “卫生女工？也算高端人才吗？”在宁柠的印象里，打扫卫生并不是需要付出很多年时间学习的东西。
    “当然，她们会有考核，很难通过的，我们外城人一定做不到，这是我妹妹上次给家里写信亲口说的，哦，对了，她还给我母亲的账户上转了1000积分，她是我的骄傲。”
    后面，琼1又讲了一些这边的规定。
    比如，留在外城的健康人类，为了图方便，一般直接称作人类。由家人抚养长大，然后进入外城的工厂，或是做生意赚取积分，但因为工作没什么技术难度，所以收入很低，一般每个人每月能赚10~20积分。
    濒死者则会早早进入到“狩猎学校”，学习狩猎尸人的技能，一旦年龄到达十二岁，就会被编进狩猎小队，每个月能赚50~200积分。一旦被编进狩猎小队，濒死者会得到新的名字，以小队名字+本人入队序号命名：“我的狩猎小队叫琼，我是第一个入队的，所以叫琼1。”
    因此综合算下来，内城人收入最高，濒死者的收入次之，普通人的收入最低。
    “所有基地都这样吗？贫富差距这么明显。”宁柠是文科生，对原世界的历史及社会经济都有一定了解，贫富差距过大的时代和国家地区，极容易发生冲突，社会很难稳定。
    “贫富差距？哦，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语。所有基地都大差不差，我没去过别的基地，但我们联邦内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可差距大不是很合理吗？贡献越高的人获得的越多，贡献少的人当然收入少，这有什么可质疑的。”琼1回答的理所当然。
    “所以你认为，你的妹妹在元首府邸打扫卫生，应该比你冒着风险去基地外捕杀尸人，对基地更有贡献。她比你更应该获得多数的食物吗？”宁柠很不能理解。
    琼1露出“你真的问了一个蠢问题”的表情：“我的妹妹打扫卫生，虽然不用面临危险，但她是为元首服务的，元首是整个x1基地，甚至是x联邦的大脑，她在为联邦的大脑服务，这样的贡献，难道不比我捕杀尸人高得多？”
    有点离谱，宁柠觉得自己快被说服了，不能再听，感觉要长脑子了。

 第26章 琼狩猎小队

    “好的，大致情况我了解了，这些东西我可以给你。”宁柠把剩下的3个面包两瓶水，还有几颗苹果和一整个西瓜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放在地上用脚往前踢了踢，她不敢接近琼1，还是要保持距离：“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真的不能再吃了，你的肚子真的会爆炸。而且，外边那么多人，我觉得你该想好怎么不被发现的拿走，看他们的样子也很久没吃东西了。”
    琼1毕竟告诉了她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宁柠不想让他的物资被抢走。
    琼1没说话，用力提了提塑料袋，发现提不动。他转头通过单面玻璃，看了看外边依然围在房子周围全面警戒的队员，抿了抿嘴，对宁柠说：“我们今天还有巡逻任务，明天同一个时间，我的小队还会来押送尸人。如果你还想要知道关于基地的事情，能不能等我下次来，到时候如果你还有吃的东西，我可以拿基地的信息跟你做交换。”他的语气有点急切：“我知道还会有别的小队来，但是他们对基地的了解远没有我多，小队也没有我的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只要不伤害基地的利益，我愿意继续跟你做交换，也可以帮你做事，只要你还有物资。”
    看琼1有继续交易的意思，宁柠倒是不感到意外，即使没有琼1 ，只要自己有物资，也一定有其他人愿意和自己交易。她打算再找个人问问，验证一下琼1有没有说谎，但此刻，她对着琼1点头：“当然可以。我一直在这，你随时可以来。我下次会拿出多一些的物资。哦，另外，你最好打消强抢的念头，你也体验过了，我可以随时把你从我的房间赶出去。当然也不要想汇报给你的某个长官寻求什么帮助，我的房子，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连进来的门都找不到，当然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强行攻破。”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很奇怪，你的房子更怪，我没想惹麻烦。现在是下午，晚上我会悄悄过来，到时候再说，即使我晚上赶不过来，最晚明天一早，我一定会来。现在，能不能请你打开门，我需要我的队员帮我把东西搬出去。”
    宁柠惊讶于他居然没有想着独吞物资，给他打开了门。
    外边的濒死者自从琼1进来就十分紧张，有的人已经虚弱到站不住，也一直死死盯着安全屋，直到看见门开，他们一股脑地冲过来，却发现进不来。
    琼1看宁柠没有放别人进来的意思，只能把塑料袋里的食物拿出来，一个个往外运。
    看他把最后一个大西瓜滚出去，宁柠立刻叫小助理：“驱逐。”眨眼间琼1就出现在房子外。
    他把队员集合起来：“大家把东西均分一下吃掉，别问东西拿来的，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家人也不可以，只能我们琼小队14个人知道，不然被侦察队知道大家都有麻烦。大家就在这吃，吃完再走。”
    安全屋内，宁柠一边看外面，一边呼唤小助理彻底清理安全屋，十分迫切地脱下防护服。即便是安全屋温度适宜，但防护服完全不透气，她在里面就像在蒸笼里，出了浑身的汗不说，呼吸都很困难，更遑论在琼1面前，她连坐下都不敢，生怕被突袭。
    防护服脱下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活过来了，瘫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
    “小助理，原世界现在几点了？”
    “宁柠，现在时间是00:42，您的任务时间还有五小时十八分钟。”
    “系统商店里有没有防护服卖，不这么累赘的，穿着这个真的太难受了，要老命了。”
    “有的宁柠，需要40积分，五折券使用后只需要20积分。不是防护服，是类似于薄膜的喷雾产品，喷在空气中会自动分散包裹到你的身体上，附着你所有裸露的皮肤，形成一层保护膜，可以过滤掉外界所有有害成分，使用后没有任何异物感。一次使用可以维持10小时，一喷瓶可以使用20次。”
    “买。”宁柠二话不说就要买。
    “好的宁柠，购买成功，花费20积分，你现拥有108积分。你可以点击系统面板背包界面使用，也可以指挥我使用。”
    “好的，先不用。”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洗澡，浑身的汗，真是太不舒服了。
    宁柠从出入门回了小卖部，出了太多汗，真的很消耗体力，她先补充了半瓶电解质水，又吃了两颗卤蛋，才回到楼上。
    想着不知道去那边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人来，她拿出平板电脑，找了几部评分高的丧尸片，点击下载，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两集综艺下载完了，她看了看手机，时间来到1:30，慢悠悠地吹干头发，把头发扎成马尾，又换了身舒服的运动服，就拿上平板下了楼。
    拿了个购物篮，在货架上挑挑捡捡，主要拿开袋即食顶饱的，面包，牛奶，想着琼小队的人应该也缺少盐分摄入，想着拿点榨菜，又担心他们那牙口不一定咬得动，又补了几桶泡面，最后想了想，添了一瓶酱油。
    先把东西放进安全屋，回超市搬了两箱饮用水。
    最后，她又给自己挑了点零食拿过去。
    关好出入门，宁柠坐在沙发上边看综艺边吃零食，偶尔有特别血腥恶心的镜头不敢看，就赶紧转移视线。抬头透过玻璃墙看看笼子里关着的尸人，除了没穿东西辣眼睛，长得强壮一点，看起来跟人类没有任何差别，他们三个两个的挤在一起，发呆的发呆，睡觉的睡觉，比电影里的丧尸可爱多了。
    宁柠还是不敢完全相信琼1的话，不是说琼1一定撒谎了，而是基地上层灌输给琼1的思想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很难保证在尸人的问题上，那些所谓的上层人没有撒谎。
    既然琼1说尸人是智慧生命，也有传说有的尸人会说话，她决定还是要找机会了解一下，尸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是有会说话的尸人跟她聊两句，那就再好不过。
    宁柠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日夜颠倒的过日子了，在生物钟的影响下，再血腥的画面都没办法让她清醒。为了看电影关闭的明亮照明，和角落里打开的昏黄台灯，以及柔软舒适的沙发，共同构成了催促她入眠的绝妙环境。一部电影没演完一半，她就睡着了。
    “宁柠，醒醒，任务时间到了。”
    宁柠是被小助理的提示音叫醒的，平板上电影已经播放完毕，自动锁屏了。她睡得正香，抓起手机晃荡着回了家，拉好窗帘扑在床上直接躺了下去。
    她真的很想继续睡，但是不行，七点还约了人看车库。
    没办法，宁柠把自己从床上薅起来，用冷水洗了个脸，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她下楼看了眼隔壁车库，新刷的墙体和地面已经干透了，于是宁柠拿出了工具箱，比照着车库的面积开始测量，把数据记在小本子上。
    整个测量结束，也差不多快七点了，打开门溜溜达达地朝一号楼走，看见楼下有个穿着深紫色裙子的中年女人正在等，胳膊上穿着防晒袖，头上顶着白色大檐帽，脸上带墨镜，正躲在阴凉处看手机。
    这女人她见过，但是从来没在小卖部买过东西，所以不太熟。
    宁柠上前打招呼：“阿姨，是我来看车库的。”
    女人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小卖部的姑娘是。”
    “是的，阿姨。”
    “你买车库要干嘛呀？再开一个小卖部？要是开小卖部我不会买给你的哦，我家就住在楼上的，你要是还要装修，叮叮当当的我们受不了的，我儿子上高中了，每天都很累的，我也要起早贪黑，受不起那个吵闹的。这个我要提前跟你说好。”
    宁柠还没说什么，女人就叮叮当当地说一通。想着她的顾虑也有道理，就十分礼貌地回答：
    “不是的阿姨，我要停车的。”
    “真的呀？车呢？我没听说你有车啊？新买的吗？现在停在哪啊？”
    “昨天刚买的，还没取回来，想着车库买好了再取，不然没地方停。”
    “真的假的？小姑娘很能耐哦，你没骗人，我跟你讲，丑话说到前头，咱们买卖车库，要签协议，你只能停车，不能装修成小卖部，不然我要告你的。”女人边说话，边挥手，表达她态度的坚决。
    宁柠的小脾气也有点上来了，这女人说话实在难听：
    “阿姨，我敬重你是长辈，又邻里邻居的，不想说难听的话，你要是不诚心卖就算了，我也不急。”
    女人本来听宁柠说车已经买好了没地方停，想着她肯定急着买车库，本打算强势点，后面价格就不用往下压。但现在见宁柠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扭头就走，她也有点急了，喊着：“小姑娘你怎么回事，不看了吗？我跟你讲，小区里没那么多卖车库的，你买不着的。”，
    宁柠理都没理，直接回了家。
    本来就困，早知道在家睡觉了，出来折腾一趟干嘛。本来卖车库就不急，等等再说，实在不行先买个车位顶上也是一样的。
    回家倒头就睡，再从床上醒来时，都一点多了，宁柠还懵了一下。超级遮光的窗帘让房间里漆黑如夜，她判断了一下确认是下午一点多，而不是半夜。
    拉开窗帘，洗漱。昨晚跟瘦得像骷髅一样的琼1聊了那么久，又看着丧尸片入睡，早上又被莫名其妙地怼了一通，醒来还是感觉一肚子气，实在没什么胃口，她想了想做了酸甜开胃的雪碧凉面，就着榨菜，吃了饱饱的一顿。
    等一切收拾完，下午两点多。这会正是一天中天气最热的时候，实在也懒得开店，索性就不开了。

 第27章 被造谣

    宁柠窝在床上，更新了两章之前连载的小说。自从跟门绑定，她一直没心思更新，平台后台都被读者催更点爆了，她发小说一瞬间就有人评论：
    “你终于更新了，我都快把前面给忘了。”
    宁柠赶紧回复：“现生突然出了点事，忘记跟大家请假，以后会保持每周至少五更的。”
    评论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宁柠赶快退出后台，转而去看看有没有人出售车库，谁知一点开物业群，就见平时几乎没人说话的群聊刷了一百多条消息。
    她从最上面往下划着看，简直被气笑了了。
    起先是备注“一号楼3单元402 静待花开”的人，在群里问“
    【你们知不知道小区里开小卖部那小姑娘最近在干啥啊，我看她都不怎么开门】。
    接着是“2号楼2单元201 陈国富”的语音回复：
    【宁柠最近在弄那个什么分销批发，忙着呢】这是对门陈爷爷的回复。
    一号楼3单元402 静待花开：
    【我看从她前段时间把隔壁车库也买下来重新装修了，现在又要买新车库，今天听说她买了辆新车】
    【我怎么不知道那个什么分销批发那么赚钱啊？】
    接下来就是一些造谣诋毁的话，什么【我上两周可是在门外看见她上了别人的豪车呢】，陈爷爷就反驳她说：“你管人家上谁的车呢？碍着你什么事了。”
    一号楼3单元402 静待花开：
    【谁知道她招惹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要不是见不得人，怎么把车停那么远的？】
    这一下群里炸了锅，小区那么大，除了离得近住得久的老邻居，其他人对宁柠并不熟悉，听到这种八卦都要掺和两句，有人好奇，“静待花开”就肯讲，最初还只是些“我看她就是傍上了有钱男人，要不然她哪赚了那么多钱来的？”，大家七嘴八舌，“你听说”“我估计“地一通推断，中间是夹杂着陈爷爷为她澄清的语音条，听起来十分气愤。直到最后，“静待花开”已经在说：“没听说她奶奶有心脏病，我看就是她找了有妇之夫，图人家钱，把她奶奶气死的，真是不要脸。”
    宁柠好气又好笑，“静待花开”就是那个卖车库的女人，跟她有过节，在群里污蔑她，群里的其他人才真是又蠢又坏。
    她这边把消息划到女人说的第一句，把每个人说的话都截图，语音就转文字，一条没落，想着这样不见得保险，又拿出以前的旧手机，从上到下滑动着录了一遍。
    等她全部取证完，下面已经又弹出新消息了，这会倒不是“静待花开”在说话，而是陈爷爷。他连着发了五条60秒的语音，斥责“静待花开”不应该造小姑娘的谣言，没有素质，品质败坏，最后一条的结尾已经十分激动。
    宁柠看着情况不行，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出事怎么办，连忙冲出家门，敲响对面的房门。
    开门的是陈爷爷的老伴姜奶奶，见她来了招呼她进屋。
    一进屋，宁柠就看见陈爷爷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地看着手机，当即上前坐在陈爷爷身边：
    “陈爷爷，您别生气了。”
    “宁柠，你都看见了？造孽哦，那么大年纪了，品质那么败坏。造谣你不算，还污蔑诅咒你奶奶，天杀的。”
    “陈爷爷，消消气，您别担心，我不难受，她造谣她的，我都保留证据了，明天一早就去报案，咱们生什么气啊，拿出法律武器保护自己，警察会制裁她，您不还是退伍老兵呢么。这时候怎么忘了相信国家了。”宁柠把自己截图翻给陈爷爷看，跟着姜奶奶一起，又是好一通安慰，直到他家孙子陈煜文下晚自习回来，宁柠交代他看着点别让陈爷爷再生气了，就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十点了，宁柠马不停蹄跑下楼，正赶上门冒蓝光，就过了门进了安全屋。
    因为两边的时间流速相差不大，原世界半夜十二点半，这边是白天，而现在，从安全屋向外看去，天色已经很昏暗了，想来是六点左右。琼1说晚上可能会来，也有可能第二天才来，也不知道具体几点，等到什么时候，宁柠当即就决定，先睡再说：
    “小助理，来人了就叫我。”
    “好的，宁柠。”
    感慨了一句“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能当闹钟”，关了灯倒头就睡。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那个“静待花开”提起奶奶的缘故，宁柠做了个梦，梦里自己的世界爆发丧尸病毒，奶奶成了个没有理智的丧尸，外面的军队到处搜查杀丧尸，自己不想奶奶被杀掉，就把她绑起来藏在家中的衣柜里，每天给她送饭，直到有一天，奶奶的力气变得巨大，睁开了绳子，而自己抵抗不过，被奶奶扑倒在地上，眼看着就要被咬到脖子上了。
    “宁柠，醒醒，有人找上门。”耳边响起声音，宁柠惊醒，呼吸起伏不定，梦里的情形历历在目，梦里的自己清楚，即使奶奶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还有可能伤害自己，但自己还是不忍心让她去死，情感上的羁绊没有那么容易斩断的。
    宁柠喝了口冰水让自己清醒过来。从窗户向外看去，一片漆黑，显然这个世界彻底进入到了夜晚，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小助理预警有人来，那就表示这漆黑的厂房里，一定有某个人存在，说不准还在默默观察自己的安全屋：
    “小助理，外面有几个人类？”
    “宁柠，你需要换个方式提问，不然我无法回答你。”
    宁柠在心里叹了口气。跟琼1了解过后，她仍无法确定“因病毒和污染产生的丧尸”到底指哪一类人，在琼1看来，尸人是异类，但谁又能知道这个世界的原始运行规律呢？尸人暂时无法交流，于是她就打算看能不能钻个空子，从小助理那套套话。结果表明，没有用，小助理十分严谨。
    “那么，外面有几个濒死者。”
    “一个，宁柠，”
    “是昨天进来过的吗？”
    “是的，叫琼1的那一位。”
    “好的，那先把防护喷剂给我。“下一刻，宁柠手上出现一个类似于老式发胶的喷瓶，按照小助理的提示，她将喷口对准头顶，数着10秒。
    “可以了，宁柠，防护形成，再多就浪费了。”
    ”好的，谢谢，现在帮我开门，放他进来。”
    门外，琼1已经来了十几分钟了，因为是秘密来的，他不敢开照明，本来因为疾病而平衡性很差的身体，失去光照更加严重，每走一步都快要跌倒，他只能趴在地上慢慢爬，顺着记忆中的方向，靠近值班室。
    然而值班室没有门，之前门都是突然出现的，现在他想敲门告诉里面的人自己来了都没辙，想着万一门就是在的，只是外面看不见，于是琼1只能手在墙壁上各处都敲一敲试试，一边敲一边听有没有空洞些的声音。正敲着，突然一束光从墙体清晰而出，接着，门开了。
    琼1眼睛被刺了一下。外城的夜晚，从来没有这么明亮的灯光。基地电力系统供电量有限，优先供给内城，外城夜晚间很少有人开灯。
    琼1扶着门框站起来，进入了安全屋。这次他终于看清安全屋主人的样貌，和内城人很相像，健康的，白皙的，皮肤饱满的人类。
    “你来了。”这次宁柠先开口：“请坐。”
    琼1坐在椅子上：“你好，上次没有询问，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部长。”
    “部长？那是什么职位，我从未听说过。你的能力这么厉害，在你的世界应该是很高的职位。”
    宁柠有点惊讶：“你知道什么是另一个世界？相信我说的话了？”
    “是的，我把遇到你的事情告诉了我的老师，我完全信任他，我凭借自己无法判断你的来历，不知道你的目的，最主要的是，我需要知道你对于基地有没有敌意，所以我问了我的老师。我自从进入濒死者学校就跟她学习，她是我认识最智慧的人。”
    “哦？那她怎么说？”
    “她说要见你一面才可以。不过她的身体坏了，过来不是很容易，所以她让我来问你，可不可以跟我去和她会面。”
    “不可以，你们想要物资，就让她来见我，不然免谈。”宁柠依旧回绝的干脆。
    “好，她说你大概率会拒绝的，请你帮我开门，我需要出去一下，给我的队员们发信号，让他们带老师过来。”
    门打开，琼1走了出去，这次有了安全屋的光线照明，他很快走到了大门口，走了出去。宁柠没听见什么声音，不知道他们怎么传递的消息。

 第28章 天体学学者

    过了十几分钟，琼1打开大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五六个他的队员，推着一个像轮椅的，但整体看起来十分粗制，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木头椅子，四个腿被锯掉一部分换上轮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面颊凹陷，头发齐耳枯黄发灰，十分工整地拢在耳后，上身是整洁干净的棕色外套，下身被毯子盖着，看不见腿怎么了。
    琼1引导者一行人走到安全屋门前。
    宁柠眼看着琼1那个身板是不可能推动轮椅的，于是说：“你们可以推她进来。”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又推又拉，把轮椅送进安全屋，下一瞬间，除了琼1和轮椅上的女人，全部出现在安全屋外，安全屋的门也随之消失，厂房内瞬间陷入黑暗。几个琼小队成员互相摸索着确认人数，聚在一起坐在地上等人出来。
    而安全屋内，轮椅上的女人虽然也很惊讶，但比琼1第一次要好得多：
    “你好，部长女士，我是濒死者学院的教员，利拉。”
    “你好，利拉，部长不是我的名字，是我的身份，你直接叫我部长就行。”宁柠突然觉得“部长”这个代号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真的很羞耻，可她并不想在一个文明等级跟原世界差不多的地方暴露真实姓名啊。
    “我听琼1说了和你遇见的全过程，我很惊讶，你说你来自其他位面，那一定比这里高级很多，你可以操控这个房间。”
    宁柠不想暴露原生世界的信息，因此只是说：“你可以这么认为，我倒是更惊讶，你居然会这么容易就相信，而且你理解‘位面’两个字的意思，根本不需要我的额外解释，看来我们的交谈会很顺利。你是从哪里知道接收到这种知识的，琼1说你很智慧。”
    “从内城，我是内城人，因为一些原因被驱逐到外城，去了濒死者学校成为教员。在内城时，我是一名天体学学者，x联邦发射过三颗人造卫星，唯一成功的那颗是由我主导制造发射的。天体学致力于研究如何突破空间与时间的限制，实现星际跃迁，探索宇宙，与更高级文明对话，寻找适宜生存的家园。这很难，但你做到了。你们的文明水平应该很高。”
    宁柠心想，利拉想与高级文明对话，是为了学术，为了全体人类的发展。而自己，明明获得了跟六级文明对话的机会，每天研究怎么让小助理造房子，装修安全屋，怪不得利拉是学者。
    “我明白你跟我见面想干什么了，你是想问星际跃迁技术的原理吗？这个恕我不能奉告。”宁柠有点心虚，自己就是个守门人，负责完成任务，至于如何突破时间与空间，自己真的不知道啊。
    “你误会了，部长，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早就放弃了天体学研究，我现在只是一名狩猎小队教员，比起探索宇宙，寻找人类新家园的崇高梦想，我的愿望十分渺小，我只想要我的学员能吃饱饭。琼1说，可以用信息跟你交换食物，琼1知道的大多是关于外城和尸人狩猎的知识，但你好像对内城，或者说，联邦的统治者们更感兴趣，所以我来了。而且，你的思维方式很奇怪，比如说，‘贫富差距’这样的词汇我从没听说过，我也对你的世界很好奇。”
    宁柠现在相信琼1说利拉很聪慧的话是真的了。她的聪慧不只是出于一名学者在专业知识上的聪慧，更在于她十分会揣度人心。
    一见面，她亮出自己出身内城的身份，然后阐明对宁柠身份的认可，最后又对宁柠的目的进行了试探。她几乎是在告诉宁柠：“我是你最合适的交易对象。”
    对此，宁柠也比较满意，当即便问：
    “好的，既然你见多识广，那么我想问你，尸人是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爆发的。琼1说，尸人一直以来都和人类共存，但我认为这并不合理。以你们如今的科技技术水平，尚且要把自己关在高大的城墙里，无法消灭对人类生存威胁巨大的尸人，资源匮乏，无法保证居民的基础生活，那以前人类科技更加落后的时候呢？人类应该趋于灭绝了？”
    “你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我的答案你不会很满意。我们的历史没有空白期，所有历史遗留资料里都有关于尸人的记载。最早出现尸人，是在一本3000年前的志怪小说里。史书记载，人类与尸人积怨已久，在尸人的捕食下，人类一度接近灭绝。联邦出现在200多年前，起先是某个小国为了抵御尸人，修建了几座又高墙围城的城市，将国民迁进里面，后面100年间，以国家政权为中心的世界体系，变成了以联邦为权利中心。”
    “这些们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联邦形成历史，是每个内城孩子上学所学习的第一课，第二课会学习人类与尸人的斗争史。”
    “所以，你们的信息获取来源，说到底还是联邦上层呗。”
    利拉脸上的表情不太好，主动岔开话题：“我不是历史学家，也不是社会学家，这些事情并不是太清楚。但尸人和人类势不两立，是事实。没人会想跟随时张开嘴吃掉自己的怪物做邻居，隔着城墙都不行、”她对尸人的厌恶，似乎不是出于普通种族对强大种族的恐惧，而是有什么个人恩怨一样。
    宁柠大胆假设：“你的腿跟尸人有关系把。”

 第29章 从学者到反叛者

    之后，利拉又给宁柠讲了许多关于联邦的事，比如大概100年前，人类发明出可以在婴幼儿出生初期检测身体健康和智商的仪器，孩子出生后会有人上门检查，身体健康高智商的小孩会直接被接进内城，住进如同福利院的地方。他们毕业后一定会有工作岗位接纳。利拉自己也早早完成了学业，在14岁的时候，开始她漫长的天体学研究生涯。
    “26岁时，我第一次跟进人工卫星发射项目，历时三年，最终失败了。35岁，第二次，也失败了，这两次都是是由我的老师亲自主理的，从我14岁跟他学习开始，一直到我35岁，整整21年，他的所有时间和精力都在这一件事上。两次失败，他和他的团队里的主要成员引咎辞职，因为我不是核心团队成员得以保留。我接手了项目。45岁时，我亲自负责建造发射的人工卫星正式升空。这是x联邦唯一一颗。我能成功是因为老师和她的团队做了许多前序工作，没有他们，就没有我成功的可能。”利拉说到这有点哽咽，显然对她的老师有很深的感情：
    “负责项目的十年间，因为保密原则，我一直在研究中心不能和外界联系。当卫星终于发射成功后，我想联络我的老师表达感谢，也想告诉他，是因为他我才能完成这样一件壮举，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内城没有他的消息，他外城的家人以为他还在项目保密期间，因为每个月都会有一笔跟原来一样多的积分进入到他外城家里人的账户。”
    “这很奇怪。”宁柠也察觉到不对劲：“你是怀疑他的失踪跟联邦上层有关？”
    “是的，我查到他曾在安全墙附近出现。”
    利拉看见宁柠露出疑惑表情，进一步解释道：“安全墙是内外城中间的那座高墙，那座墙由内城护卫军把守，是为了防止内外城人员偷渡。依据规定，人一旦进了内城，永远不可以再出来，而外城人，永远也不可能进入到内城。对于我们这样的学者、研究员的要求更加苛刻，我们是不准靠近安全墙的。一旦发现，会被视为背叛联邦，施以绞刑，他在外城的家人也会遭受同样的刑罚，并且在全联邦发通告，以告诫居民不可以触及红线。”
    “所以你没有听说你老师被施以绞刑，又知道他家人还好好活着，还可以收到积分，怀疑他不是自愿靠近安全墙。”宁柠瞬间t到利拉的意思。
    “是的，我想以我的能力和地位很难调查到，因此想走上政途，进入权利中心。以我对联邦做过的贡献来讲，我会获得很多支持，以前也有过学者成为联邦首领的先例。我向我的上司表达了我的参政的想法，他表示支持，为我报名选举，上层也很支持，给我安排了到x联邦其他基地巡回宣讲的机会。前两站都很顺利，直到去第三站的路上，我遭遇了尸人的袭击。”
    利拉掀开盖着腿的布，那里空荡荡，几乎从腿根被截断了。
    “这就是你憎恨尸人的原因？”宁柠问道。
    “可以这么说。我失去了我的双腿，因此无法进入仕途。康复后，我和上层申请调任到濒死者学校担任教员。我想内城没有老师消息，他有没有可能出现在外城。内城人唯一进入外城的可能，就是在濒死者学校任教。通常濒死者小队的教员由内城护卫队成员轮流担任，任期半年，任期内只能在濒死者学校内，不得外出。我以终身不出濒死者学校为条件，获得了这个机会。”
    “可你还是出来了。”宁柠说。
    “是的，我在濒死者学校任职了十年，我变了，不再是政治嗅觉不敏感的学者，我有自己的势力，这也是我有底气和你进行交易的原因。”利拉露出了自信的笑。
    “你的目的呢？”宁柠敏锐察觉到利拉状态的转变：“你要自己的势力不只为了调查你老师失踪这件事。”
    “你很聪明，小姑娘，联邦里像你这样大的孩子都还很懵懂，或者说联邦里每个不参与政治的人都很愚蠢，他们被上位者编造的谎言欺骗、控制，甚至奴役，我要打破这种情况。”
    “革命？”宁柠已经在权衡利弊，站队哪一方对自己完成任务更有利。如果发生政权更迭，自己的任务完成进度或许要延长，她在考虑联络联邦上层的可能性，对她来说，这个世界由哪一方掌权没有差别，如果对任务有帮助，尸人也可以是合作伙伴。
    “‘革命’吗，这个词挺有意思的，是你们世界的词汇，革变命运，很好的概括词汇，看来你的世界经历过不少相似的事情，这种词汇在我们世界并不存在。我们有服从，忠诚，就是没有革命。外城十年，我调查到很多东西，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人类会毁灭的，所以推翻联邦原有政治体系，是人类必走的一步。”
    “人类毁灭”四个字触发了宁柠心里的关键词：“展开讲讲。”
    “近五年，联邦对于尸人的处理方式不再是捕杀，而是抓捕。你房间外面这些尸人，每隔十天，都会被成批运送进内城。三年前的某天，琼1的小队发现，自己抓捕到的尸人，跟之前某次抓捕到的是同一个。那个尸人有些智慧，在被抓捕时反抗过，因此虎口位置被撕裂了，并且被切断了一根脚趾。被送进内城两个月后，他又再次在城外被抓捕了。”
    “你是说，内城人把被抓捕到的尸人放出去了。”
    “是的，我来濒死者学校前，濒死者小队总数只有不到百人，他们即便不会被尸人攻击，自身也会在捕杀过程中因为不懂得搏斗技巧受伤，死亡率很高，他们的身体都很差，每个人都有严重疾病，那些内城来的教员根本不懂得如何教学，训练中的死亡者都不计其数。直到我来了，设计科学的训练方法，教会他们如何利用团队优势捕杀尸人。在我的努力下，濒死者小队人数突破千人。按理来说，濒死者人数更多，那么尸人的数量就会变少。最开始是这样的，但自从任务从捕杀变成抓捕后，城外聚集的尸人数量不降反增。结合断趾尸人那件事，我有了你所说的的猜测。”
    “现在看来你的猜测已经得到了验证。”宁柠问。
    “是的，每一个进入琼小队的队员都是我亲自教授挑选的，都是我可以信任的人，我要求他们抓捕每个尸人后，在耳骨边缘剪个豁口。最开始的一年，每次抓捕会有一两个耳朵带豁口的尸人，随着时间增加，数量越来越多，今天琼小队押解回来的尸人中，每个耳朵都带豁口。”
    “这意味着，从三年前被你们抓捕到的所有尸人，都被放出去了。”宁柠肯定地说。
    “是的，孩子，这意味着，内城人在放任尸人族群壮大。尸人的繁殖能力本来就强，我们有句俗语，当你看见城墙边出现一个尸人，就意味着在不远处，有至少10名尸人聚集。”
    哦吼，人形大蟑螂。宁柠心想，繁殖能力强，容易生存，长得快，寿命短，这不就是人形大蟑螂嘛，还是爱吃人的那种。
    “不只x基地，整个x联邦都是一样的决策，捕杀变为抓捕。甚至于我所能联络到的另外三个联邦，也都是一样的。不知道那些高层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但我知道，再这样进行下去，人类就完了。”
    再次提取到任务关键词，宁柠已经有了要和利拉合作的想法，但她还是无法全然相信利拉的一面之词，她决定先进行试探：
    “我有些疑问需要你进行解答，第一，你在基地内的势力有多大，第二，你是怎么联络其他基地和联邦的，第三，你打算怎么做。”
    “我感激我的老师对我的教育与指导，我的学生也是一样，这十年间他们在天体学领域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完全信任我，是我在内城的势力。人数不多，但在我的指导下，他们民众间有很高的影响力。而外城人，一旦他们知道内城人在放任尸人增长，威胁他们的生命，都会是我的势力。至于如何联络我在内城的势力，又如何与其他基地甚至联邦产生关联，我说了，x联邦唯一一颗卫星由我主导建造发射，卫星其中一项作用就是发送信号，建立连接，只可惜我外城，资源匮乏，只制作了几台通过卫星传递信号的设备，地面信号互换设备也只有一台。”
    宁柠瞬间想到了卫星电话：“所以你想跟我交易的东西是，设备？”
    “设备，以及制造或改造设备的原材料。还有物资。”利拉终于说出了自己交易的目的。
    “我不懂这些，而且，如果我帮了你，你能为我带来什么呢？你手中的资源也并不多。”
    “你想要什么呢？你和琼1用食物做交易，赴我的约，是为了获得我们世界的信息，说明你大概率没有其他获取信息的方法。你十分在意有人出入你的房间，自己不肯蹋出去一步，说明你可能除了这间房屋没有别的依仗。你来我们的世界，目的是什么呢？你第一次见到琼12，对她说‘我是来帮助你们重建世界的’之类的话，我很想知道，怎样算是重建呢？部长女士，我每次说道‘人类灭绝’时，你都会有反应，说明你很担心我们世界的人类会灭绝，我的猜测是，你本来的目的就是帮助我们世界的人类发展，或者说，至少不让我们灭绝。我们有相同的目标。”

 第30章 我可不是面团捏的

    自己被利拉看透了，宁柠有些气自己沉不住气。之前跟琼1交易时，她占据主导地位，现在和利拉交谈，自己的心思被人家看了个透彻，但她也不是面团捏的：
    “利拉，我承认你是个智慧的女人，你把联邦政府的官员塑造成反派角色的策略还挺成功的，我想，是我说出“革命”两个字，让你认为我经历过相似的欺压事件，会对同样遭遇欺压的弱者产生同情，可我虽然年轻，但与你所见到过的年轻人还是不同的，我的学习专业是政治与社会学，你们联邦的政权或许内核是压迫和强权，但我清楚他们是政客，不是傻子，他们不会放任人类灭绝的，不然他们统治谁，尸人吗？别搞笑了。至于我是否有能力联络到你们世界的其他人合作，或者与内城的联邦高层合作，不需要向你证明。你可以试试惹怒我的后果。”
    宁柠有自己的判断，就算利拉说的是真的，但联邦高层严防死守，不让内城外城人互通消息，隐瞒放走尸人，让尸人数量短期内快速增长，可这些政客所知道的信息远多于身在外城的利拉，他们有什么考量自己不清楚，但总不会是想毁灭世界。她本打算先跟利拉合作，看进度会不会产生变化，再想办法联络内城人，看有没有其他合作方式。
    但利拉有一点说对了，她暂时不敢走出安全屋，想要摆脱困局，只有两个方法，一是看系统商城有没有为她提供帮助的道具，二是做些什么吸引内城人来见她，同时又不能暴露她跟利拉的联络事实，不然万一利拉的反抗计划真的是这个世界能否重建的关键，她就是帮倒忙了。
    可无论如何，她跟谁交易，自己都必须占据主导位置，不然被威胁的就是自己。毕竟这个世界毁灭进度33，利拉的反抗计划不知道筹谋了多久，或许不急于一两个月，甚至是一两年，而自己的积分不多了，进度不增加，自己的生命就危险了。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是要掌控交易的主动权。
    想到这里，宁柠决定先给利拉一个下马威：
    “你想要的设备，工具，我或许能找到，食物我也很充足，但是利拉，你让我不高兴了，你没有交易的诚意，我不喜欢被威胁，我想你还是想好要怎么跟我交易再来。”她不给利拉继续说话的机会：“驱逐。”
    一瞬间，利拉和琼1出现在安全屋外。
    从明亮的房间瞬时进入黑暗，利拉和琼1的眼前陷入黑暗，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周围负责警戒的琼小队成员立刻发现，上前搀扶住琼1，接过利拉的轮椅。
    利拉感觉不可置信，她认为自己的判断不会有失误，但宁柠强硬的态度让她微微动摇。可此时此刻，立刻去求和，会让自己落入下风，况且她暂时没有能跟宁柠交易的东西，只好暂时离开，回去重新思考跟宁柠合作的可能性。
    这边宁柠将人赶出安全屋，从里面向外看漆黑一片，看不见利拉等人还在不在，于是问小助理说：“小助理，外面还有濒死者吗？”
    “有一个，宁柠。”
    看来这一个是留下监视自己的，看自己是否有出安全屋的行为。事到如今，除了等待，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干耗在这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想到自己明天还有别的计划，宁柠选择先回家睡觉，一切等第二天再说。
    回家已经是凌晨2:00了，宁柠简单洗漱一下就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宁柠自然醒。自从奶奶葬礼上晕倒后，只要不是定了闹钟，她自然睡眠时间几乎要在10个小时以上，今天醒得过于早了，想来是心里装着事呢，身体自动就醒来了。
    洗漱，做早饭，吃早饭，宁柠找出身份证，家里户口本，奶奶的死亡证明，又拿上平板电脑出了门。
    此时太阳刚升起不久，阳光不刺眼，但气温已经来到36度。
    t市是沿海城市，整个城市海拔很低，气温再高，但空气湿度还没被太阳蒸发干净，每天后半夜到早上，都很潮湿，像个大蒸笼。从空调房出来，湿热空气迎面而来，让人喘气都难受。
    宁柠照例还是背着双肩包，十多分钟后来到社区派出所，此时，警察已经上班，整个派出所忙忙碌碌的。她一眼就看见上次因为后门报案，接待她的那位警察。当时她的描述很离奇，调查结果更离奇，现在自己看来都像是因为亲人去世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但即使那么离奇的报案，派出所民警都两次打电话回访，询问她情况，是工作非常认真负责的一群人。
    那位民警也看见宁柠了，他记得这个女孩，走访的时候也了解了她的情况，身世十分可怜的一个孩子。他自己的女儿也刚刚大学毕业，每天回家连袜子都是他这个当爸的给洗的，宠得跟小孩一样，换位思考一下，对宁柠更加怜惜。
    “廖警官早。”宁柠有礼貌地打招呼。
    “我记得你叫宁柠是，怎么了，来有什么事吗？上次你家后门那事，没再出什么事。”他看女孩不是第一次来那种失魂落魄的状态，跟他打招呼还笑盈盈的，料想她没什么事。
    “没再出事了，谢谢廖警官。我今天来是因为另一件事报案的，有人在物业群里造谣我，引导其他人对我实施侮辱霸凌。”
    昨天，一单元那个卖车库的“静待花开”在群里造谣抹黑自己，她当即就取证了，劝邻居陈爷爷放宽心别生气，也是因为她准备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逞口舌之快没有意义。
    刚来的路上她又翻了翻那个群聊，昨晚她去做任务后，“静待花开”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挺好，说得越多，证据越多，嘴长在别人脸上，想说就让她说，就是不知道她想没想过后果。
    宁柠上网查了，“静待花开”这种造谣行为，构成名誉侵害。
    民警叔叔当即就严肃了，一个失去亲人的小姑娘，身体还不好，自己经营个小卖部，本来就不容易，居然还有人在小区里造谣，这好歹是宁柠坚强，知道来报案，遇上胆子小的，只能自己忍着，以后在小区里还怎么抬得起头。
    当即就接待宁柠，让她依据流程填写信息，提交证据。看见证据，廖警官更气愤了，一群为老不尊的，自己家就没孩子吗？不会心疼别人家孩子，也不能造谣抹黑啊，不想想万一自己家孩子在外面遭遇这种事，自己得多气愤。
    廖警官告诉宁柠先回去，这件事会严肃处理，少说也得罚款，公开道歉。
    宁柠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心情很好，短短一晚上，又被“静待花开”造谣，又被利拉威胁，真当她是面团捏的不成？一个两个的来找不痛快。人一旦软弱，就会被恶人盯上，剥削，压迫。自己还要更强大才行。

 第31章 卫星电话

    从派出所出来，宁柠本打算直接回家，但想到后面还有可能跟利拉合作，那总要提前做好准备。
    宁柠打了辆车，跟司机说到五爱广场。
    华夏网购发展得十分发达了，平台监管也很到位，因此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网购。t市的五爱广场就是一个主要销售电子产品及配件的综合商场，一般在这开店的店家，都在各种平台经营网店，价格也相对便宜。很多大客户都会去线下选品，线上下单，这样产品质量由市场监督和平台监管双重保证，顾客更放心。宁柠大学存钱买的第一台笔记本电脑就是在五爱市场买的，她当年就用这台电脑，敲出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本小说，赚了第一桶金，靠着这份收入，买了现在的房子。那台电脑已经四年多了，宁柠现在还在用，一点故障都没有。
    车到了五爱广场，宁柠下了车。五爱广场有10层，今天正好是周日，来这进货买东西的人特别多。她在一楼找到导视牌，看见卖卫星电话的店都集中在6楼，于是坐直梯上去。
    六楼的人倒没有其他楼层那么多，售卖卫星电话的店也只有四五家。卫星电话是利用卫星来传递通讯的，在过去，我国的有线通讯和无线通讯基站，在一些偏远山区无法覆盖到，卫星电话可以填补这一空缺。但随着近些年我国科技迅速发展，需要使用卫星电话的场合不太多了，一般是勘探或是进入荒无人烟的区域时，人们才会选择卫星电话，更何况，早在20年前，国产电话就开始搭载卫星信号接收功能，现在国人使用的手机，80以上都可以使用卫星信号功能。
    因此五爱广场这么大一个电子设备店铺集合地，售卖卫星电话的人少之又少。这几家店都集中在一起。宁柠在门外看了看，都是明码标价的，2千到1万5不等，几家售卖的品牌都不一样，她随便挑了一家进门。
    老板热情招呼，问她有什么需求。
    宁柠这方面也不懂，只提了提：“要信号接受能力强的，续航时间一定要长，再就是抗摔耐用的。”
    老板直接就拿出最贵的那款，介绍起来。
    宁柠听得晕晕乎乎，理科生真的不懂什么通讯性能，行业拓展。
    但她可以听懂的是，这东西是国产的，军方也在用，特别是还供给国家级科考队。
    她觉得可以不用听下去了：“老板，你这个多少钱一台。”
    “2万8。”
    “能便宜点吗？”
    “不能。”
    “一分不能？”
    “不能。”
    “行，整十台，我在你们平台网店下单？”
    老板也有点蒙，这款卫星电话全国都是统一定价的，配置高，质量好，但因为价格昂贵，除了集体采购，很少有人问津。他本来是想给小姑娘看下价格，再推荐个配置稍微低一点的，那个售价一万五，这两厢对比，一万五都显得十分划算。没想到小姑娘买东西是这个风格，还一口气要10台。
    “小姑娘，你是给什么单位采购吗？单位采购有补贴的。”
    宁柠找到平台网店，选了十台，就把手机给了老板：“不是采购，我自己买，你看我还需要什么配件不，因为去的地方比较偏僻，出了问题不见得能回来修，你帮我挑一下，还有每台配两个原装电池。哦再者，我弟弟喜欢改装这些电子设备玩，你能给我推荐一些工具吗？就是改装电脑啊，改装手机啊之类的。我准备送他当礼物。”
    老板眉开眼笑，拿着宁柠手机在他家的店给卫星电话的必要配件加了购物车：“暂时就这些，你看看没问题就下单。你需要的那些工具，楼里也有地方卖，认识一家，我先给你装货，一会带你去看。”
    宁柠接过手机看购物车，总共四十多万，确实蛮贵的，但想到是供给军方和国家勘探队，就觉得贵点也合理，直接下单支付。
    宁柠突然想到，这些东西她自己不懂，那边利拉不知道能不能研究明白。即使她能研究明白，自己世界的文字她也看不懂，这卫星电话她能不能用啊？
    但总之买都买了，不行到时候再想办法，教利拉认汉字什么的，自己是没耐心，最好是买个学习机？
    老板配货就配了十几分钟，给宁柠一样一样验货，打包好：“东西先放这，我先带你去买维修工具，一会咱们再回来取，不然太沉，你不好拿。”
    宁柠欣然答应。
    老板带着她坐扶梯来到5楼。五楼是各种维修店和售后点，两个人七绕八绕，来到一家面积很大的店。只听见老板朝里面喊：
    “死胖子，给你带顾客来了。”
    从里间走出来个矮胖男人，黑色polo衫，无框眼镜，店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他还是热得一脑门的汗。见有顾客上门，上前招呼，开口说话十分亲切：“买啥啊，妹子。”
    “买点修手机修电脑能用得上的，我弟弟喜欢研究这些，送他当礼物。”宁柠回答。
    “妹子，你弟弟这爱好挺烧钱啊，要是业余玩一玩，你不如给他点钱让他自己买点便宜的能用得上的，我店里这些都专门开店的人买的，都挺老贵，没必要奥。”老板还挺诚实，上门的生意也不做。
    “谢谢大哥，他就是要学，我提前给他准备上，先给他买，到时候要是有啥买的不合心意，让他再来这挑，主要是给个惊喜么。”
    “诶，你这姐姐当的，是真好，我要是你弟弟一辈子把你供起来，这么好的姐姐上哪找。”老板笑呵呵奉承：“那行，我估摸着你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给你介绍太多你听的也烦，我直接给你配一套，到时候你弟不满意，或者有什么问题，直接让他拿发票来我这退换，咱们正规经营，随时售后，包你放心。”
    “行，老板，你只管配，可以多不能少。不然我这礼物还不如不送了。”
    “成，妹妹，你有没有个预计，要花多少钱？”矮胖老板一边问，一边拿眼睛瞟卫星电话店的老板，见他悄悄伸手比了个大拇哥，又点了点头，知道这小姑娘是不差钱的，就听宁柠说：
    “你先配，配完我再看，要是多的话再说。”
    老板乐颠颠地去货架上挑拣，几分钟就搞了一桌子：“这些是配全了的，别说你弟弟准备学，就是开个外面那种维修点都绰绰有余。我给你算算多少钱。”
    老板把东西拿到电脑那，一个一个扫，宁柠就在这看数字一点一点加，别说，还真别说，确实挺贵的，难怪老板一直确认。一桌子东西全都扫完，老板开口：“妹妹，这么些，36万1，给你抹个零头，36万。”
    宁柠觉得可以砍砍价，不然被当成冤大头：“35万。”
    “成交，您扫码，我给您开票。”老板超爽快。
    宁柠一瞬间觉得自己砍少了，好不爽啊，浑身不舒服。可是砍都砍了，还是付了款。
    东西超级重，两家老板商量一下，卫星电话那家的老板说：“你这东西太多了不好拿，小姑娘你开车没，要是没开，正好我那店不忙，我给你送回去。”
    老板和宁柠一起，把东西搬了三趟，才搬进停在地下停车场的面包车里，临走前，宁柠又买了两台儿童使用的学习机，可以帮助识字的那种。
    老板回了家又帮宁柠卸货，留了名片，走的时候拒绝了宁柠给的运送费，招呼着“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新仓库这边的定制货架还得天才能送过来安装，现下里面空荡荡的，所有东西都被宁柠堆在角落，她准备晚上拿到安全屋一部分，如果利拉再上门，也好有谈判的筹码。有这些东西在，不怕利拉不心动，到时候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第32章 纸条

    一切收拾妥当，时间刚刚来到中午。宁柠点了个外卖，等外卖期间，她紧急补了一章连载中的小说。、
    自从接了任务开始，她发觉自己的拖延症都被治好了，每天能做很多事，就像上了发条的小人，一刻不停。但任务占用了自己太多时间，小卖部很少开门，她有想过要不要把小卖部关掉，但一想到做末世任务难免会不停进货，有小卖部打掩护也能避免人的怀疑。
    更新完小说，外卖正好送到，宁柠一边刷手机一边吃，天气太热，即使在空调房里也觉得没胃口，清清爽爽的凉面是最好的选择，再搭配一杯鲜榨果汁，完美。
    这边宁柠正享受美食，那边手机里全是最近极端天气的新闻。北方高温不下雨、沿海地区强对流天气带来的台风暴雨，断水断电，虽然没有十分严重，但还是给全国人民的生产生活带来了一定影响。除了放暑假的学生，其他各个行业都或多或少有停摆迹象。
    前段时间发生洪涝灾害的地区已经停雨了，抗险救灾变转成灾区重建，因为国家之前就高度关注水灾地区的情况，因此救险十分及时，除了人民财产受到了重创，此次灾情里并没有人员死亡，只有少量人受伤。房子没了能再盖，车子没了能再买，人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短时间内经历奶奶离世，自己绝症不治的宁柠对此深有感触。
    沿海地区的抢险救援也在陆续进行，宁柠一边刷手机一边想着自己还想捐点东西，但手头的钱剩的不多，还是得搞点钱。
    等吃完饭，收拾妥当，看着时间是中午一点钟，宁柠决定睡个午觉。晚上再进门，那边应该是白天，她需要观察一下除了琼小队以外别的狩猎小队的情况，说不准都没得睡。而且她有另外的计划，如果可行，她就不会再收到利拉的要挟，说不准能联络到内城人。
    一觉醒来，下午五点。宁柠给很久没联络的汪琪打了个电话，说要出手原石，很高兴的答应了。上次那批国家需要，汪琪还挺可惜的，设计师初稿都画出来了，她本来打算打造一套镇店之宝头冠和项链的，这中间一直没有合适的，以为还要继续寻找，没想到宁柠就打电话来了。
    汪琪让宁柠在家等，派人来接她。
    六点钟，唐乾打电话来告诉宁柠在小区门口等她。她收拾了两块黄宝石，两块红宝石，一块绿宝石在包里，就出门了。
    宁柠一出小区，就见路边停着三辆商务车，照例还是防窥玻璃看不见里面。唐乾正靠在中间那辆车等着，没穿作战服，也不是一身黑西装，他今天穿得十分休闲，短袖长裤运动鞋，见宁柠出来抬了个手就算是打招呼了，给她拉开车门，也跟着上了车。
    宁柠看今天唐乾不开车，穿着运动装，还坐在车后座，挺新鲜的：“你怎么这身装扮，也没开车。”
    “我今天休假的啊，正在健身，老板打电话说让我来押送。我也是刚赶过来的，比你早到三分钟。”
    “你还挺敬业的哈。”宁柠想，要是自己休假被叫出来加班，绝对老大不乐意，看唐乾还挺高兴的，不理解。
    “倒不是敬业，三倍工资，另外我们出一次押送任务给3000块。”
    行，要是自己也乐意加这个班。
    去老凤楼的路上，又是晚高峰，堵得厉害，司机倒是镇定，副驾驶上那位身着作战服的安保队员十分警戒，一直观察周围的车辆。这倒是让宁柠很好奇：
    “这次押送任务这么紧张吗？之前也没有这样的。”
    “第一次跟你合作，汪总担心给你造成心理负担，你的车上没安排安保人员。实际上前后车都是全副武装的。就连后面我单独送你，周围都跟着两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唐乾语气倒是挺轻松的。
    “哇，不会你们这玻璃都是防弹的。”宁柠开玩笑一般敲敲车窗。
    “是，整辆车都是防弹防爆的，军用级别。”
    宁柠立刻把手弹开：“我随便说说的啊，你们这押送任务这么危险的吗？真要防弹车。”
    “这么说，就你上次捐给国家那几块石头，价值顶三台运钞车。抢普通银行的话，抢五次都不见得有抢你拿得多。我也是不知道你心怎么能这么大，贵重物品，就用双肩包背着招摇过市。”唐乾不在工作状态，还挺幽默的。之前说话老是硬邦邦的，果然人一旦粘上了“班”，就没个好脸色。
    宁柠咽了咽口水：“那我不是想着这样更不引人注目嘛。”
    “你当t市那些家族都是傻子吗？老凤楼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也难保会被人察觉到蛛丝马迹，你的那些东西价值不凡，万一被人查到身份，就这么出门很危险的。”唐乾语气轻松，脸上也漾着笑。
    与此同时，宁柠感觉自己放在侧面的手被唐乾拉住了，她察觉到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抬头看唐乾，发现他已经背靠椅背闭目养神，手也收回去了，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摸到那是张纸条，显然是唐乾要提醒她什么。宁柠把纸条握在手心，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和刚刚没什么差别，一边把纸条揣进裤兜，一边玩手机，时不时和唐乾聊两句。
    车7点钟才到老凤楼，电梯直达18楼，黎师傅已经在等了。
    宁柠挺好奇地问：“黎师傅，我怎么回回来你都在啊，不管几点，你这么大年纪了，也要加班吗？”
    黎师傅假装生气瞪了她一眼：“还不是你回回来的时间都在我下班的时候，你还好意思说，有什么东西赶紧拿出来，我看完了回家陪孙子写作业。”
    宁柠笑嘻嘻地往外掏石头，就听唐乾说：“黎老爷子看这么一次，也有3倍加班费，而且，还有提成，据说汪总给的特别多。”
    “就你嘴碎。”黎师傅又抬头瞪了唐乾一眼。
    等待期间，宁柠还是低头玩手机，唐乾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几分钟就睡着了，隔着一个人的位置，宁柠听到他清浅规律的呼吸。
    黎师傅那边检查的比较快：
    “这次的原石，没有之前的品质那么好，宁小姐那边还有其他的吗？”
    宁柠玩手机呢，心情正放松，差点脱口而出“有”，瞬间回忆起唐乾的纸条，虽然不知写了什么，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说：“没了啊，都上交国家了。黎师傅你看看，要是卖不上高价我就不卖了，以后找设计师给自己也整一套首饰。”她不知道老凤楼是不是故意想压她的价，但是跟利拉的交流让她意识到，谈判不能表现得急迫，不然就会被拿捏，宰割，因此才这么说。
    “这样，宁小姐，我给汪总打个电话，你稍等下，我们商量一下定价，您再考虑是寄卖还是拍卖。”
    听黎师傅这意思，果然还是想收这五块原石的，接下来就是谈价格了。
    黎师傅出去三分钟就回来了，还挺快的，就听他说：“宁小姐，是这样的，这批原石品质不如之前那批，但考虑到寄卖或拍卖的话，周期太长，咱们合作这么多次了，汪总的意思是我们直接收了，报价的话，6000w。”
    宁柠虽然不懂鉴赏，但是懂砍价：“1亿。”砍价都是对半砍，她加价也对半加，应该没什么问题。
    黎师傅表情有点僵硬：“宁小姐，你可能不太懂，原石的价值跟成色、大小、品类的珍稀程度都有很大关系。这个价格实在对我们来说不合算。”
    宁柠咬死不松口：“啊这样吗？行，看来这单生意真是做不成了，真可惜，我本来就想着卖完了把钱捐给国家的，既然这样换不了多少钱，不如我直接把石头上交国家，看他们做那个艺术品还需不需要点边角料什么的，也算是做贡献了。”说着就上前，作势要把石头收起来。
    黎师傅听她这么说，也不怀疑她是拿乔。那么珍贵的原石她说捐就捐了，而且据汪琪说，她派去跟踪宁柠的人说，这个小姑娘是真的不太在意钱财，说不准这次她也说捐就捐了。汪琪给开的最高价格就是1亿，本来想再压压价的。他们老凤楼的高层都觉得宁柠手里肯定还有其他宝贝，生意得长久做下去，就得跟她维持好关系。这次压价本就是一次试探，现在看来试探不成功。
    最后五块石头被宁柠以1亿的价格卖给了老凤楼，不管老凤楼是怎么操作的，宁柠这边入账被系统合理化了，她并不担心。
    今天汪琪一直没出面，不知道什么原因，回家依旧是唐乾开车送她：“我回家，顺便把你送回去。”
    “你每次都说顺便，到底有多顺便，你家离我家很近吗？”宁柠问。
    “倒是不远，离你家不到一公里。”
    唐乾还是一副困倦的表情，刚在黎师傅办公室他就一直在睡，中间跟黎师傅谈价格的时候都没醒，一直到离开，才醒过来，这会哈欠连天，宁柠一边担心他出驾驶事故，一边想着裤兜里那张纸条。
    那会车上有别人在，现在又没有别人，但唐乾也没有解释什么的意思。宁柠想着还是等回家看。
    车停在小区门口已经八点多了，天气依旧很热，宁柠怀疑树上的蝉都被热死了，一点蝉鸣都听不见。
    唐乾停下车：“太太热了，回家可得赶紧洗个澡，衣服粘身上了，好不舒服。”
    宁柠说了句“再见”，就开门下车。
    一直到进家门，她都没有看裤兜里的纸条。放下背包，把手机充好电，走进浴室，才松了口气。
    她跟唐乾没熟络到讨论“衣服粘在身上”“洗澡”之类的话题，这种话对女孩子说是很失礼的，唐乾不是那么无礼的人。他说这些，大概率是想提醒宁柠纸条要回家里浴室看，难道家里被监控了？
    “小助理，家里被安装监控了吗？”
    “宁柠，家里有被入侵过，也被安装过监控监听之类的东西，但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任务相关信息，我把设备屏蔽掉了。中间有人来更换过一次，也被我立刻破坏了。”
    宁柠若有所思，怪不得今天老凤楼的人要压价试探她，之前明明每次你交易都很爽快的，即便想监视她的不是老凤楼，也跟老凤楼脱不了关系。那既然家里的监控设备都失效了，唐乾为什么还要提醒她呢？
    先不管这些，卫生间一定是安全的，宁柠掏出裤兜里的纸条，只见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十二点，我来找你，拉好窗帘。”字体歪歪扭扭的，像小学生。
    果然，是窗外的监控，唐乾提醒她拉好窗帘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第33章 你是官方的人

    唐乾一定是有事找自己，不知道他目的是什么，或许是跟想要监视自己的人是对立关系，但也不排除是为了博取自己信任的行为。
    是敌是友不确定，但无论如何总要见上一面才知道。
    宁柠洗了个澡，把纸条撕碎冲进垃圾桶，收拾完也才九点半。唐乾说12点来，她应该还可以进门看看情况。
    10点，照例打开后门走进安全屋：“小助理，安全屋外有没有濒死者？”
    “没有了，宁柠。”
    宁柠把防护喷剂喷在身上，从窗户向厂房内看了一下。从光亮程度可以看出时间应该是早上，天刚微微亮。
    确认防护喷雾起效后：“小助理，把左面那边开个门，我要出去。”
    “宁柠，你变得勇敢了，终于敢踏出安全区了。”小助理语气里透露出欣慰。
    宁柠深吸一口气，她准备出门面对那些人形大蟑螂了。
    上次被尸人的吼叫吓呆了，这次得好好观察观察，主要是看利拉所说的尸人耳朵上有豁口这事是不是真的。
    “开门。”宁柠对小助理说。
    门打开，入目的还是如之前一样的囚笼。此时应该是尸人的睡眠时间，他们在囚笼的各个角落蜷缩着身体睡觉，宁柠出来并没有吵醒他们。
    宁柠打开手机手电筒，朝着一个个尸人耳朵上照过去，她不知道尸人对光亮是不是敏感，为了避免他们醒来把自己扑倒，她离笼子远远地看，虽然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但可以确定，每个笼子里都有耳朵有豁口的尸人。
    突然，宁柠听到身后发出一声“吭吭”的响声，显然是有尸人醒来了。宁柠立刻关掉手电筒捂住耳朵，做好被吼叫声攻击的准备，然而她回头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那个尸人是看着自己不假，但也只是呆呆看着，没有什么反应。它身边的尸人被它碰醒了，也发现了宁柠的存在，同样没有什么反应。
    “小助理，我这个防护膜，还能隔绝尸人的探查？这么牛的吗？”
    “应该不能的，防护喷雾没有隐身功能，你可以考虑别的原因了。另外，宁柠，你的生命值已经跌到10了，因为你处于很紧张的状态，我因此没有提醒，请注意及时补充。”
    “怪不得我感觉晕晕的，我以为是晚上没吃东西低血糖犯了。我还有多少积分？”
    “122，宁柠。”
    “啊，任务完成遥遥无期，省着点用，给我加到15，下次还是到10再提醒我。”
    “好的，宁柠。”
    小助理话落的一瞬间，一直以来平静望着宁柠的尸人，突然躁动起来，两个尸人站起来，同时发出一声“啊啊啊啊啊啊”的嘶吼，扑向铁栅栏。紧接着，尸人一个个醒了，接二连三地发出吼叫，挥舞双手，撞击囚笼。
    宁柠转身就跑，三两步进入了安全屋：“关门，清理。”
    “好的宁柠。”
    确认门关紧了，宁柠坐到沙发上，她有些明白尸人的状态为什么会产生变化了。刚刚她的生命值在10以下，尸人没反应，刚刚加到15，尸人立刻就暴躁了。
    或许，自己生命值过低的状态，在尸人看来跟濒死者是一样的，虽然不知道尸人是怎么分辨出濒死者和健康人的状态不同，但没想到有一天，绝症还能成为自己的金手指，说不准低生命值以后能帮助自己一把。
    “小助理，问你个问题。早上六点，出入门关闭，如果我留在这边，会看见什么，这边的世界会暂停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宁柠。准确来说是静止，任何外物无法改变本世界的状态，你踩在地上，灰尘都不会溅起来。同样的，你的身体不能摄取空气中的任何一点气体，你不能呼吸。安全区除外。”
    “所以，如果我想在门关闭后，还在这个位面做任务，只要保证自己能顺畅呼吸，就能出安全区呗，为所欲为。”
    “理论上是这样的。”
    “ok，谢谢你。”
    宁柠确认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回到了家。此时是22：30，距离唐乾约定到来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宁柠打开电脑，登陆官方捐款网站，填写捐款协议，用匿名捐款的方式，为东南沿海地区捐款5000w，又联络之前合作过的卫生巾品牌，捐献了500w卫生巾和500w其他卫生用品。今天看了太多“灾情”、“捐款”的相关信息，大数据一直给她推荐相关新闻，看到南方洪涝地区开始灾后重建，宁柠又去了网站上，捐款2000w给受灾地区，用于建造学校。
    还差10分钟12点，宁柠关上窗帘，关灯，也没看手机，静静坐在沙发上等唐乾来，脑袋里天马行空——既然有人在外面监视，唐乾不会飞檐走壁，从窗户进来吗？自己要不要给他留个窗？还是他要撬门？会不会把自己新换的门锁撬坏了。唐乾应该不是想伤害自己，不然不会留纸条，直接上门岂不是更方便。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咚咚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宁柠没出声，踮着脚走到门前，通过猫眼看见是唐乾在外面，立刻开门。
    唐乾看见漆黑一片的屋子，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进屋反手关上房门：“还挺警惕的你。”
    客厅窗户被窗帘挡得严严实实，只有厨房透进来微微的光，借着这丝光源，宁柠看见唐乾是拖鞋背心大裤衩的装扮，手里还拎着个袋子，宁柠闻到了，是烧烤的香味：
    “你不会是为了给我送烧烤才这么大费周章的。”
    唐乾拐了个弯，把烧烤放在客厅茶几上，拉着宁柠的手，带着她在房间里走，走几步就停一下，拽着她的手在屋子里碰来碰去。宁柠意识到，这是唐乾在告诉她监控设备的位置。
    一圈下来，宁柠大概数了一下，整个二楼的76平小两居，就有二十多个监控设备，连奶奶生前的卧室都有。
    “你对我家很熟悉啊。”宁柠问。
    “当然熟悉，都是我带人安的。连带着更换设备，来了四五次，你对面那栋楼，你家便利店外，楼梯间里，还有小区门口，加起来还有十几个，都是监视你一个人的。”
    唐乾坐在沙发上，打开烧烤包装袋，摸着黑就吃了起来。
    “你说得还挺理直气壮的，怎么，我家是足球场，你们随便进出？”听见他轻飘飘的语气，还要吃烧烤，宁柠被气笑了。
    “不是我们，是他们，汪总安排的，我只是执行命令。况且这不是任务失败了吗？你家简直见鬼了，安装调试的好好的，一出你家门就失效。我们没有办法，只能从外面下功夫。”
    “比如今天在车上？”宁柠问。
    “是啊，没想到你还挺镇定的，我当时真担心你喊‘流氓不许碰我手’。车上监控监听设备一大堆，我是用腿挡着才把纸条递给你的。”
    “怪不得你腿岔开那么大，一直挤我。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老凤楼安保队长吗？为什么提醒我，怎么，嫌你老板给的少，想跳槽跟我干？”
    宁柠语气轻松，唐乾却并不回答，直接开启新话题：“你捐了很多钱诶，之前艺术品拍卖那次就不说了，无偿把价值15亿的宝石捐献给国家，刚刚又捐了8000w。”
    房间里太黑，只看得清人的轮廓，看不见面部表情。宁柠不知道唐乾是什么神态，但自己的表情应该挺傻的：“你怎么知道？”
    “宁小姐，你只是匿名捐款，但是是实名上网的啊。我真的很好奇，你和老凤楼交易的东西都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你之前购买了上亿元的淡化设备，最近又买了卫星电话。你在搞什么呢？”
    宁柠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唐乾的背后绝对不是老凤楼，或者说不只是老凤楼。华夏是法治社会，老凤楼再有能量，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获得她的交易记录，而且她明明刚刚捐款，唐乾马上就收到消息了。
    “唐乾，你是官方的人。”
    宁柠听到一声轻笑：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这么问，我就更确定了，唐乾，你就是官方的人。”

 第34章 早被盯上了

    “除了你的孤儿身份，你本人太透明了，可这么透明的你，却突然多了很多秘密。监视你的行为是老凤楼做的，他们是想要探清楚你的底细。但对你的调查，确实如你所想，是官方做的。”唐乾爽快地承认：“我来自官方特殊部队，具体的不能向你过多透露，但我需要你知道，官方对你没有恶意。”
    “我明白，我也没打算瞒着官方。不过你们来的比我想象当中要晚一些，我以为在我把宝石捐了以后，就会有人来查我。”
    宁柠的反应倒是让唐乾很意外：“这么镇定？你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自己被抓起来做人体实验？还是担心被你刺杀抢夺财产？我，靠着国家补助长大的，领着国家奖学金读书，读的是国内排行前五的大学，学的是社会与历史学，思想品德课期末考试满分的乖学生，你不会以为我上次捐石头时候给国家时说的话是编的。我可不是被漂亮国电影电视剧洗脑的大傻帽，谢谢。”
    “我还挺佩服你的，思想觉悟就是高，我这次来也是上面下的任务，想问清楚你在干什么？你第一次进入到官方视野，是因为你订购了价值一亿的淡化设备，那些设备采用的是我国专利技术，最开始他们怀疑你从事间谍活动，因此每一个设备在运送到你手里前，都被安装了定位设备，可是……”
    宁柠突然想到什么：“不会那次泥石流，车队被堵在路上也是假的？”
    唐乾有点尴尬：“确实是假的，总之最后东西运到你的小区后，定位信号就消失了，我们的人并没有见到东西被运出去，而你的小卖部，显然放不下那么多设备，所以你能说明一下，东西都去哪了吗？东西是怎么消失的？还有，信号为什么会消失？”
    “东西确实是我买的，但我可没从事什么间谍活动，也没有运往国外，我是……”宁柠想着关于任务的事不提，稍微擦个边，但还是不行：“我不是不想说，我是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唐乾疑惑。
    “嗯。”
    唐乾说完起身，随手打开了客厅的灯。光线刺眼，晃得宁柠一下闭上了眼睛，嘴里还说着：“你这样被老凤楼的人发现了怎么办，快关咯。”
    唐乾是想看清她的表情和动作，他经过训练，审讯时，可以通过被审讯者的表情和动作初步判断证词的真假，除非被审讯者经受过针对性训练。
    这种判断虽然不能当做证据，但他们特殊部队行事，本就不单纯依靠证据。如宁柠所说，官方不会伤害自己的人民，但对待敌人，从不手软。
    “你放心，我的同事们早就安排好了，老凤楼的人不会发现。”
    宁柠有点气急败坏：“那你不早说，害得我担心，乌漆嘛黑待了半天 。”
    十几秒过去，宁柠的眼睛可以适应灯光了，才慢慢把眼睛睁开。
    他看到唐乾整个人气质不一样了，穿着背心大裤衩，也掩盖不了一身正气。
    表情越正直，配上这身衣服就越好笑，宁柠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唐乾显然知道她笑什么，尴尬地搓搓手：“这是为了方便来见你，你别笑了，先回答我问题。”
    宁柠止住了笑：“你刚刚的问题，我想说，是真的说不出来，而且也没办法跟你解释，总之我做的事对国家安全没有危害，我希望早点跟你们官方联络，也是避免以后惹麻烦。我有我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我可以同意你们监控我的财产流通和个人行动，没有关系。”
    唐乾看她一脸真诚，完全没有心虚和隐瞒的样子，甚至主动要求被调查，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说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主观上想说出来，但你的嘴巴说不出来。”
    宁柠立刻点头。
    “那我问你问题，你来回答是与否？”唐乾问，宁柠又点头。
    “那些设备，你运走了？”
    “是，也不是。”
    “设备还在你家？”
    “是，也不是。”
    唐乾有点懵了，想了想又问：“那些设备没有离开你家，但现在已经不在你家了？”
    “是”
    “你运走了，但没从家里运走？”
    “是”
    “好，那下一个问题，那些金条、首饰、宝石，是你奶奶留给你的？”
    “不是。”
    “是别人赠予的？”
    “是。”
    “跟那些淡化设备有关？”
    “是。”
    “淡化设备，现在已经已经交给给你金条、宝石、首饰的人了？”
    “是。”
    “他们是华夏人吗？”
    “不是。”
    唐乾警惕了起来：“是外国人？”
    “不是。”
    “他们是人吗？”
    “是。”
    宁柠倒是对唐乾刮目相看，能问出“是不是人”这样的问题，看来官方人员的想象力比自己以为的要丰富大胆的多。
    “你刚说，你有不得不做这些事的理由，我再问你一遍，你做的事对华国是否有危害？”
    “没有。”
    宁柠只以为这是跟唐乾的一场对话，她不知道，这是她在接受一场审讯。
    刚才关灯时，趁着带着她找监控设备的时候，唐乾在她手腕里侧贴了一个心率监测贴，在宁柠家周围，至少十名唐乾的同事在监测这场对话，唐乾问出的问题，都是由他耳朵里戴的微型耳机那侧的同事讨论得出的，而宁柠的回答，也被同步过去，配合心率监测的结果，和她面部表情和动作，结合判断她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
    最后一个“对种花家是否有危害”的问题答案是“没有”，耳机那边同事传来“真话”的声音，唐乾略微松了一口气。
    他们已经得出结论，宁柠遇到的或许是超自然现象，那么接下来的提问，就有目标了。
    “宁柠，我再问你一些问题，你认真想好回答。”
    “好的。”宁柠答应的爽快。
    “你经历的是一些超自然现象对吗？”
    “是的。”宁柠略微惊讶，唐乾倒是一脸淡定，过了几秒后他又问：
    “这种超自然力量限制你不能将你经历的一切说出来是吗？”
    “是的，”
    “好的我明白了，这种超自然现象对你有危害吗？”
    “没有，对我来说是好事。”
    “你家里监控设备失效，跟这件事有关？”
    宁柠没有回答，只定定地看着唐乾。
    “好的，我明白了，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账户和个人行为，我们还是要监控的，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没有危害国家的行为，我们暂时不会干涉，后面如果有需要你配合调查的情况，我们会联络你。还有，你如果人身收到威胁伤害，可以随时联络我，我们的人在监视你，同时也在保护你。最后，在调查期间，你不能出境，希望你理解。”
    “我理解。”宁柠回答：“完全接受，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要是你们不注意我，说不准我就真被老凤楼坑了。另外，请组织放心，我做的事情，暂时只有获得金钱这么一点用，但说不准以后，能给国家做贡献呢。”宁柠满脸骄傲：
    “不过话说回来，你接受能力还挺强的，超自然事件什么的，要是我第一次听到肯定不信，我可是党员，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你怎么直接就相信了，感觉好像不是第一次遇到一样。”
    唐乾笑了笑：“你猜的倒是没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事情传播出去，除了会造成民众恐慌，没有别的结果，所以需要国家出手控制事态发展。我们国家这么大的国土面积，这么大的人口基数，出现点什么情况都不奇怪。”
    宁柠瞬间好奇了：“能给我讲讲吗？我觉得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够奇怪了，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这是机密啊，怎么能告诉你，每个民众我们都会尽力守护，你的事情我们不会透露出去，别人的事情也不会告诉你。你不用再试探了。”
    宁柠被戳中目的，倒也不尴尬：“好，还有件事，正好你来了，我这还有点石头，一起上交国家，我留着也是换成钱捐款。”
    唐乾赶紧阻止宁柠：“你即使要捐，也得走正规程序，直接给我像什么话，这不是让我犯罪么？”
    “这么麻烦的吗？行。”宁柠蔫蔫的，她是真的不想再跟老凤楼的人打交道。
    唐乾问的差不多，就准备离开了，临走前，还给宁柠留了一台手机：
    “这是我们内部用的手机，你现在用的这台，是国外生产的，容易被生产厂家监听窃取信息，我建议你换上这台。”
    宁柠欣然同意，反正不管用什么，国家都有能力监控到，没差别，最主要是防外国人。
    送走唐乾，凌晨三点。
    这一晚上经历的太多了，她明白自己的行为合法，但不合理，如此大额的进出账迟早被盯上，虽然早就准备好国家的人会找上门，但没想过就是唐乾。
    关掉二楼的灯，从家里的楼梯下楼，穿过小卖部，打开后门，宁柠拿了几套蓝牙电话进去，又把储物间里的一些零食运到安全屋，整整齐齐地码在茶几上。有了这些筹码，她就不信利拉再看见能不心动不妥协。
    从安全屋向外看去，天已经大亮了：
    “小助理，外面有濒死者吗？”
    “没有，宁柠。”
    她安心地躺在沙发上看小说。最近手机里下了很多末世小说，她都没来得及看，想着人类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多看点末世题材文，说不准对过任务有帮助。
    小说里的末世都还挺刺激的，她看的这本，主角从末世重生回来，有空间，疯狂囤物资，然后先后经历暴雨、高温，从目录上看，后面还有地震，酸雨和虫灾，主角十分勇敢，每天冒雨出去抢物资，跟坏人搏斗，逐步建立起自己的团队。
    宁柠看到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助理，守门人能不能有伙伴啊？就是有人跟我一起完成任务什么的？”
    “宁柠，只有守门人能通过出入门进入不同位面。”
    好可惜，看小说里主角团互相扶持，无所不能，到自己这就孤零零一个人。
    不过想来也有道理，要是真的每个世界的普通人都能穿过出入门，如果有位面偷渡的情况发生，科技水平较高的位面入侵低阶位面，原生世界的人类如何能有抵抗能力。“只有守门人可以穿过出入门进入不同位面”的规定，何尝不是对门里外两个世界人类的保护呢？

 第35章 道歉声明

    一直到六点任务时间结束为止，宁柠只看见有一个三人濒死者小队押送了个尸人进厂房，其没有其他人出入，琼小队和利拉没有来。
    宁柠打着哈欠回到家，脸都懒得洗，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下午五点，这一觉整整睡了11个小时。
    t市进入八月，白天很长，5点太阳也是挂得老高。宁柠换好衣服拉开窗帘。
    昨天唐乾离开后她想了很多。
    现阶段自己周围有两伙人在监视，抛开官方人员的安排，她本身不介意，但老凤楼的做法实在让人讨厌。如果自己一直不拉开窗帘，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他们一定对自己更加好奇，跟踪监视不知道会不会更变本加厉，不如偶尔出现一下，一方面降低他们的疑心，毕竟以后可能还有跟老凤楼合作的机会，他们家折现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不好完全撕破脸。
    另一方面也是给官方表明一个自己很坦荡，愿意接受调查的态度。
    等洗漱完拿起手机点外卖，才看见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来自廖警官，来电时间是下午三点。估摸着自己的报案有进展，宁柠立刻回拨过去，那边很快接听。
    廖警官跟宁柠说了大概情况，宁柠的叙述全部属实，他们也联系了“静待花开”和群里附和最欢，说话过分的五个人，现在派出所这边给的方案是，要求他们当面道歉，在群里公开发表道歉声明，陈述事实，并罚款。
    宁柠不接受，称自己因为奶奶突然过世本就伤心，“静待花开”为了造谣抹黑自己，还编造奶奶的死因，自己心灵受到很大创伤，一度想自杀，反正怎么严重怎么说。其他人的道歉和罚款处罚可以接受，但对“静待花开”的抹黑造谣，侮辱人格的行为，自己保留起诉的权利。
    廖警官表示理解，任谁摊上这样的事，被人造谣唯一亲人的离世是被自己气死的，都不能接受，更何况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被污蔑行为不检点。
    宁柠对廖警官表示了感谢。
    最后又补充了一下，说不想见到那些人，不需要他们当面道歉，在微信群里发一份道歉声明就行。
    一个小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结那么多怨总是不好，一旦见面难免撕破脸，不如不见，还有一层遮羞布。
    至于“静待花开”，她本来就没打算放过，更何况现在自己被官方盯上了，官方对自己的态度从唐乾看来，是中立偏善意的，跟自己有关的事他们都会关注，如果自己一直咬着这事不放，会有人干涉一下也说不定。
    晚上八点钟，小区物业群里接连刷出好几条道歉声明，称自己不该附合别人的造谣行为，对宁柠造成伤害十分抱歉，希望取得原谅之类的。
    每个人写的都不一样，看起来还算诚恳。宁柠在群里回了条：“没关系，希望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她不是真的觉得没关系，而是懂得人情世故，处罚“静待花开”一个人就足以震慑住其他人，没必要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群里人这次倒是都和和气气的，有人出来说“邻里邻居的，有点小矛盾很正常，大家和谐相处嘛”。
    宁柠认出说这句话打圆场的人，在“静待花开”造谣自己的时候，说过“真没看出来，小姑娘能做出这样的事”，这次又说什么“和谐相处”，大概率是心虚，趁宁柠没追究自己，说两句好话。
    挺无语的，从众心理和侥幸心理在这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宁柠也清楚，人性是复杂的，也是多变的，不能用一次行为断定“好”与“坏”，或者单纯用“好坏”评价一个人。
    安定的状态下，人们大多愿意透露出善良的一面，这是来自后天教育的成果，也是出于社会关系中在他人的监督下表现出的无害品质。
    而混乱时，邪恶就会滋生，这是人天生就拥有的自私与自利。
    在她看来，思想品德课程需要学习，正面行为需要不断被颂扬，“善良”被称为优秀品质，成为人类被赞誉的标签，就是因为善良是人通过不断学习而出现的行为。
    而“恶”，是不需要教的，因此“恶”才是人生来就带有的东西。
    也或许，善良的行为大多需要付出，如自己的奶奶，用了所有积蓄，放弃了买房子、拥有一个家的梦想，救了自己，用困苦艰难的一生作为代价，让自己健康长大，学业有成，这就是她善良的代价。
    而“恶”的行为，是一种利己的索取，就如“静待花开”，以为造谣宁柠没成本，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在微信群里大肆诋毁造谣。当时她说完那些话，看见很多人都相信自己，跟自己站在同一边，一定感觉通体舒畅。
    这可能只是一点小小的恶意，甚至都不能伤害到宁柠什么，可仍然要付出代价。
    宁柠一直对一句话十分赞同——法律不是用来限制人的，而是用来保护人的。

 第36章 走出安全屋

    晚上十点，宁柠依然准时进入安全屋。
    这次这边进入下午了，上次琼小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押送尸人进来，宁柠猜想这次应该也一样。
    她把卫星电话和设备拿了一套放在茶几上，又在旁边用面包堆起了小山，码了小小一堆，茶几旁边的地上摞了两箱瓶装水，这是准备给琼小队看的。她推测利拉只能晚上过来，但这些东西要通过琼小队之口告诉利拉。
    白天睡得很多，这会已经不困了，宁柠就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敲字，赶几章小说。
    然而，一整个下午，宁柠都没有见到任何濒死者小队进入厂房，直到小助理提醒：
    “宁柠，任务时间还有最后10分钟，记得合理安排时间。”
    宁柠百无聊赖地从安全屋窗户向厂房内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漆黑一片。
    补喷了一次防护喷雾，宁柠询问小助理：“我的生命值还有多少。”
    “12，宁柠。”
    宁柠想测试一下，生命值跌到多少，在尸人眼里会和濒死者一样，不会引起反应，因此，听到12的回答，她立刻打开安全屋的门，走出去。
    尸人果然没有反应。
    “小助理，补充1生命值。”
    “补充完毕，现在生命值13。”
    尸人还是没有反应。
    “再补充1”
    “补充完毕，现在生命值14。”
    尸人仍然没有反应。
    宁柠可以确定了，生命值15以下都是安全的。
    “小助理，系统商城里有没有氧气瓶一类的东西，戴在身上能自由呼吸的。”
    “有的，宇宙行走设备，可以隔绝超低温和超高温，以及大部分辐射，辅助呼吸。商城售价20积分，五折优惠10积分，可持续使使用72小时。”
    “买一个。”宁柠回答。
    “好的，现在是否装配。”
    “还有几分钟任务结束。”
    “三分钟。”
    “装配。”
    宁柠感觉到手上出现一个粉饼大小的盒子。
    “宁柠，按动按钮即可。”小助理提醒。
    宁柠按下按钮，瞬间感觉沿着手掌向胳膊漫延一种微微的紧绷感，像是皮肤被什么橡胶制品覆盖住，几秒钟后，这种感觉漫延至全身。她活动了一下身体，没感觉有什么舒服。
    “宁柠，宇宙行走设备覆盖成功，你手上的小盒子是开关，你可以把它随便贴在身体的什么地方，不会掉落的，这个小盒子既是开关，也是氧气来源。使用结束，你再按一下开关就可以关闭，下次使用再打开。”
    宁柠明白用法，把小盒子往大腿外侧一拍，开关立刻隔着她自己的裤子跟里面的透明薄膜吸附柱了，她抖了抖腿，确定不会掉。
    回到安全屋里，在书包里塞上几个大小不一的扳手，一瓶水，两个面包，手里拿了个强光手电，背好书包，走出安全屋，向工厂大门走去。
    她轻轻推了推，大门用细细的铁链从外面锁住，可以推开十几公分的空隙。
    “小助理，帮我做任务结束倒计时。”
    “好的宁柠，距离任务时间结束72s、71、70……”
    宁柠用嘴巴叼着手电筒，从背包里翻出钳子，顺着门缝伸出去，夹在铁链上。
    听到小助理数到20，她一个用力夹断铁链，听到外面哗啦一声，是铁链掉落地上的声音。宁柠伸手将大门推开一个一人通过的缝隙。
    “5、4、3、2、1。任务时间结束，任务世界进入静止。”
    听见小助理的这么说，宁柠将工具放进书包，顺着门缝走了出去。
    果然如琼1所说，门外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灯光。此时应该才晚上8点左右，外城就已经不通电了吗？
    在宁柠的想象中，外城物资匮乏，连电力都供应不足，应该是落败的贫民区景象。
    然而当她拿着强光手电向前方照去，面前竟是规整的楼房，墙宁柠抬起头，一栋百层高楼赫然伫立在眼前，她在楼下仰着头几乎要向后倒下去，才看得见最顶层。宁柠向周围看去，一整排一模一样的百层高楼规整排列，虽比不上现实世界的灯红酒绿，楼宇林立，但显然不是宁柠印象里贫困地区的破败景象。
    宁柠穿过楼栋之间的空隙向前走，一边走一边看，显然有些震惊，除了楼栋之间的间距有些近，没有绿化以外，这里的建设与原世界里的高端小区没什么区别。
    这里的楼房都长得一模一样，为了防止迷路，宁柠一直保持直行，一边走一边数经过楼的数量。直到身边经过了120栋，迎面的建筑终于有了区别。入目的建筑大约二十几层，楼体是灰白色，与刚刚经过的百层高的蓝色建筑不同，这里的楼矮很多，占地面积大，最特别的是，这些建筑里面都开着灯。
    面前的一栋门开着，宁柠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类似于办事大厅的地方，有几个人类正在接待台的位置后面站着，面前寥寥几人排着队，显然在等待办理业务。
    整个大厅只开了两盏灯，照明昏暗，所有人都保持着静止状态，看起来有点阴森，像进了蜡像馆。
    宁柠从静止的人类中穿过，走进了接待台。接待台上摆着两台类似电脑的方形屏幕，但明显比她自己世界的电脑薄很多，整个屏幕机身比手机还要薄，接待人员手指正点在屏幕上。屏幕显示的字她不认得，不知道在办理什么业务。比起电脑，更像是加大的平板电脑，但还是薄很多。宁柠上手触碰了一下，是有韧性的薄膜触感。她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走出接待台，看见两边都有通道，宁柠选了一边走进去，看见几个人在等电梯。电梯外观倒是跟原世界的差不多，只是现在这边是静止状态，她也没办法看看里面什么样的。
    一楼很快就转完了，除了接待台的电脑外，宁柠没发现什么跟原世界不一样的，坐不了电梯就去不了其他楼层，宁柠转身走了出去。
    周围的几个相同的建筑，里面都是同样的设施，宁柠在门口看了看就不再管，继续往前走。
    同样的建筑有五排，走过去，入目的是一个空旷的圆形广场，背后的大楼镶嵌着一个巨大的屏幕，屏幕此时开着，亮出刺眼的光。
    屏幕上，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类似于立领中山装的棕色上衣，跟利拉穿的那那件看起来很像。他两只手手掌打开，手背向外，在胸前交叉按在胸口，而背景则是一小片菜地，地里有几株蔬菜结了几颗红色的小果子。男人面带微笑站在菜地前，面上带着喜悦的微笑。
    宁柠掏出手机，对着屏幕“咔嚓”一声拍下，便继续向前走。
    穿过广场，还是一排二十几层的灰白色亮着灯光的建筑，她也不再进去看，继续走，再往前就是百层高楼，宁柠还是边数边走，经过了160栋，终于看见十多米高的城墙，估摸着这就是基地的边缘了，就是不知道想要去内外城中间的安全墙该怎么走，城里的建筑物太高了，阻挡视线，尤其是夜里黑，容易找不到回去的路，宁柠打算等白天再出来转转。
    沿着原路返回，一个多小时后，才重新看见厂房。
    厂房并不大，从左至右也才三十多米。
    宁柠朝着左边走过去，边上是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厂房，只是门也被铁链锁着，她不可能在静止状态下破坏锁链，刚才为了从厂房里出来而不被发现，她特地卡着任务结束的时间剪断锁链，推开门。
    穿过两个厂房之间的狭窄通道，宁柠向后走去。如她预料的那般，许许多多同样的厂房整齐地排列在一起。直直穿过之间的间隙，远远看见远处有一栋高楼。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才到跟前，宁柠发现这里不只有这栋楼。这是个类似学校的地方，围墙很高，三米以上，墙是金属质地，没有一点缝隙，从她的位置看不见里面什么状况，只有那栋十几层的楼伫立在中央。宁柠想找到大门，看看能不能进去，沿着围墙走了一整圈，都看到这边的十几米高墙了，也没找到这里的大门。
    宁柠动了想翻墙的念头，但手头没有工具，家里倒是有三角梯，但回去再运过来也太累了，自己已经走了太多路，她问小助理：
    “生命值多少了。”
    “13，宁柠。”
    果然剧烈运动后，生命值都掉得快。说不准再走一趟就又要掉，掉1点生命值就是1积分，现在自己积分只剩下100左右了，实在不能这么挥霍，这边的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进展，还是省着点用。况且现在是晚上，有太多不方便的地方，不如等后天，这边时间进行到上午再说。
    宁柠又往围墙反方向走了一会，确定金属墙真的一点缝隙都没有，甚至都没有接痕。
    往安全屋所在的厂房走，又花了一段时间，等走到门口时，小助理已经提醒她生命值降到12了。
    宁柠从大门挤进去，回到安全屋，关闭宇宙行走设备，嘱咐小助理清理后，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里。

 第37章 再见利拉

    宁柠查看了一下宇宙行走设备的计时，发现自己这一趟出去了五个多小时。因此距离下次出入门开启还有10个小时左右，不知道利拉会不会再来。今天本想等琼狩猎小队来的时候，帮自己传个话，但谁知道不只琼小队没来，别的濒死者小队也没来。
    她叫小助理关了灯，躺在沙发上，在黑暗里一边酝酿睡意，一边思考自己看到的外城。
    琼1和利拉口中的外城，普通人收入极低，食不果腹，居民被上位者精神控制，盲目相信，没有学习和获取知识的机会，十分符合宁柠对落后国家的刻板印象。这也是她在走出工厂前，脑子里呈现的会是脏乱差贫民窟的原因。
    然而宁柠看到的外城，建筑规整，路面干净，从那几栋办事厅里为数不多的居民穿着可以看出，他们除了身体瘦弱些，但衣着整洁，是统一的灰色制服样式。
    这里实行的好像是集体经济，大家住一样的，穿一样的，可能互相也没什么需要竞争比较的必要。与尸人做邻居的情况下，能保证民众的基本生存，可见基地的领导者并不像利拉描述的那么邪恶。
    至于将尸人抓捕后再放出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
    看来还得想个办法跟内城人接触。
    宁柠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可能是沙发太舒服，也可能是经过了5个多小时的剧烈运动，这一觉睡得时间特别长。她是被小助理叫醒的：
    “宁柠，有人接近安全屋。”
    迷迷糊糊睁开眼，安全屋外还是一片漆黑。
    既然有人来了，说明到了任务时间。宁柠打开后门回到小超市，一直保持静止的手机时间立刻跳到23：46。随之而来的是重连信号后收到的一些微信和未接电话。
    宁柠看了看，掠过不重要的消息，只捡重要的看。
    微信那边是“静待花开”的验证信息，一共五条，大致意思是想找她和解，来小卖部找她看门没开，所以通过物业群加了她，希望她能通过。
    还有一条验证信息，是一号楼的一个住户要卖车库。
    电话那边有廖警官的两个，订购货架的3个，还有4s店打来一个。
    眼看时间太晚了，宁柠准备先会一会安全屋外面的人，剩下的明天再说。
    回到安全屋，关好小卖部后门，对小助理说：
    “外边几个人？”
    “一个，宁柠，是来过的。”
    宁柠给自己喷上防护喷雾，对小助理说：
    “开门。”
    琼1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他本身是琼小队成员一起来这边巡逻的，主要为了看看尸人的动静，确保没有发生意外。然而他走到工厂门前，发现平时锁住大门的铁链断了。他立刻想到会不会是尸人跑出来了。
    和队员一起检查了一圈，发现尸人并没有少，立刻想到了安全屋内的宁柠，他让队员去找铁链重新锁门，这才来到安全屋的旁边。
    刚刚靠近3米内，安全屋突然开门了，宁柠在门口站着，对他说：
    “叫利拉来。”
    说完，立刻关上门。
    琼1被光刺了眼睛，还来不及伸手挡，门又关上，四周重新陷入黑暗。不敢耽误时间，他立刻走出厂房，让小队队员去接利拉过来。
    宁柠这边也没干等着，等待期间回家洗脸刷牙。安全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升级，她一定要搞个卫生间，不然太不方便了。
    洗漱完，她为了让自己一会跟利拉谈判的时候看起来强势严肃一点，特地换了一身在大厂上班时穿的职业套装，灰色衬衫配黑色烟管裤，灰色衬衫会给人冷静的印象，并且趋近于黑色的深色系，会给人以压迫感。
    把自己收拾完，宁柠又拿了一份自热火锅泡上，切了半颗西瓜，插了个勺子，一起端着打开后门，回到安全屋。
    这么一折腾差不多也有一个小时，小助理说外面有人来了，等了一会儿了。宁柠打开门，果然是琼小队成员推着利拉。
    他们四五个人把利拉推进来，这次宁柠将所有人赶了出去，琼1也没留。
    利拉穿着跟上次一样的棕色外套，表情自信从容。在她看来，上次会面还不超过一天，这位部长就要求再见面，一定是很着急和她合作的，那么自己就更容易占据谈判优势。
    她不是没看见茶几上的东西，除了面包外，另外一个盒子一个盒子堆起来的，不知是什么，应该也是食物。她以为这是宁柠向她示好要送给她的东西，面包很珍贵：“这个部长还挺有诚意的，一次性拿出来这么多。”她心想着，对于今天的谈判更多出一分自信。
    利拉的表情让宁柠有点不爽，感觉自己被看轻了。
    她是着急赚积分，但她觉得，利拉说不准比自己还急：
    “利拉，你身体怎么样，还能活多久啊。”宁柠问出这个十分不礼貌，像是诅咒一样的问题，夹了一块面筋吹了吹放进嘴里，面筋吸满了火锅底料汤汁，辣得她“嘶哈嘶哈”地喘气。
    “部长，我觉得你的问题不合适，我的身体除了没了双腿，一切都很正常。”利拉温和语气里带着责备，像是长辈在教育不懂事的孩子，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来了，我看尸人消停得很，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不会，尸人不是只会对濒死者没反应吗？不会，你不会也是濒死者没多长时间可活了？”宁柠根本没抬头看她一眼，执着地与碗里的鱼丸做战斗，说的话满是阴阳怪气。
    她第一次和利拉会面是夜里，当时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但想着或许尸人对人类，可能会因为光线不足看不见，而不发生反应。然而那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她观察尸人耳朵上是否有豁口时意识到，尸人并不靠听或者看，来判断附近的人是不是濒死者。
    利拉两次到来，尸人都没动作，可见她本人也是濒死者，就是不知道她的状态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她越严重，就会越急，可谈判的空间就越大，为此，宁柠说出的话十分刻薄，就是要逼利拉生气，情绪产生起伏的状态下，就会暴露弱点，自己一旦抓住机会，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果然，利拉呼吸开始粗重起来，宁柠听见，从饭碗里抬起头，就见利拉的微笑表情维持不住了，十分僵硬。
    利拉意识到自己的弱点被抓住，也意识到了，宁柠今天要跟她见面，可能并不是因为急于和她交易，而是为了试探她。
    她知道自己落了下风，这场谈判，不会容易了。她立刻收敛笑容，做出谈判准备。
    然而她没想到，咄咄逼人的宁柠此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转移了话题，她喝了口可乐：
    “今天下午，怎么没有狩猎小队过来，我一个人都没见到。”
    “今天是感恩会，所有居民都要去广场上参加，狩猎小队也是。”利拉回答。
    “详细讲讲。”宁柠给利拉递了一瓶水，还给拧开瓶盖。
    利拉接过水喝了一口，说：“感恩会每二十天举办一次，主要是为了让居民知道内城的人又为基地做出了什么贡献，让他们感恩内城人给自己带来安稳稳定的生活。除此之外，还要进行观影，也是在广场上大屏幕，观看其他基地困苦生活的景象，也会看一些尸人捕杀分尸人类的过程”
    “懂了，恩威并施呗，就是告诉居民，‘你们看，我们对你们多好啊，你们要好好珍惜感恩，不珍惜你们就会像其他基地一样可怜，说不准还会被尸人吃掉’，主要是为了让居民珍惜现在平稳安定的生活，崇拜内城，感恩联邦，感恩基地呗。”宁柠明白这是一种与心理学结合的政治手段，并不新鲜，通过渲染外部矛盾的严重性，反衬内部的和谐安稳，再推举出一些精神领袖让大家崇拜追随。手段倒是不算新鲜，原世界也有很多国家在用，但做法远没有这边的基地极端。
    “你果然政治嗅觉很敏锐，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在怎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利拉疑惑。
    “我的世界啊？”宁柠倒是不介意让她知道：“我们的世界没有尸人，只有人类，大家也不用生活在围墙里。我们以国家划分政治版图。人口数量小的有几万人，我们国家人口数量第二多，有16亿人。”
    “16亿？我们的世界所有人加起来也就不到3个亿，你们那么多人，食物怎么解决。”
    “哦，我们人口是多，但粮食产量高，有一位袁院士曾经研究出一种杂交水稻，让粮食产量翻了三倍。不止如此，我的国家幅员辽阔，南北温差能到80度。而且物产丰富，东西不仅供应自己的国民，还有余量出口国外。”
    宁柠一边说，一边观察利拉的表情，她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真想去你们那看看。”
    “ 那真可惜，你去不了。”宁柠的敷衍地回应一句：“哦，对了，我们国家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就是小孩子满7岁，就必须要去上学，学费是国家资助的，不用自己掏。之后也可以继续深造，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如果学费有困难，国家也会有补助。”
    利拉虽然没说话，但从她表情宁柠可以看出来，她是想说“世上还有这种事？”
    其实，宁柠自己也知道，在原世界，自己的国家不是完美的，有一些地方还处于贫苦，大家的收入不低，可房价很高，大城市就业机会多，可消费水平高，大部分人的生活压力都很大。
    但好在，每个人都要去上学，有机会学，只要想，都能靠自己努力改变现状。
    而这边的世界，人一出生，一辈子就被安排好了。
    健康聪明的孩子，进入内城，获得学习的机会，不管是不是努力，一辈子衣食无忧。
    健康不聪明的孩子，就算活到80岁，一辈子加起来的总收入最多也只有出头，比不上内城一个打扫卫生的年轻女孩子，每个月也有三千多。
    也就是说，外城的人类一辈子勤勤恳恳地努力工作，也只约等于内城普通人三个月。
    而不健康的孩子，就是濒死者，他们一生只有两件事可做，学习并捕猎尸人，和等死。

 第38章 任务进度更新

    利拉感到震动。
    那是她从未想象过的世界，她很想去看一看，也很想知道，不用困在城墙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你们不生活在城墙里，那也可以随便去任何地方吗？”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领地，像是我们的国家有960万平方公里，也有很小的国家，只有一个广场那么大。有一整年都是冬日，住在北极圈的，也有年平均温度三30多度，一直处于夏天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不过我们规定互相尊重领土主权，所以想要去其他国家，需要提出申请。也基本上等于是哪里都能去。”
    宁柠这么说，多少有点显摆的意思。适当地勾起利拉的好奇心与向往。
    人们下意识里总是会以出身论英雄。
    比如某人家里都是军人，就会觉得他人品正直。
    又或者家里都是医学工作者，就觉得他爱干净。
    宁柠就是想让利拉知道，自己的世界生活富足，物产丰富，人民幸福，她会下意识把这种富足与“发达”联系在一起，而“发达”大部分情况下等于“强大”。
    果然利拉面上的羡慕，逐渐转变为颓丧，她显得很累，一直支撑着身体的那口气消失了，坐得笔直的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部长，你想提什么条件，才能和我们合作。”
    这点宁柠早就想好了。
    这边世界物产匮乏，制度扭曲，人民愚昧，但这边的科技水平高于原世界，她这次要的是技术。
    原世界自己被官方找上，唐乾的小队已经知道自己经历了非自然事件，这边的技术自己不懂，但可以上交给国家，一方面她本来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想到不惹人怀疑、掩藏自己的方法，另一方面，背靠国家大树好乘凉，有了官方的支持，自己做任务应该都能容易些。
    此时利拉先开口，宁柠不急着说自己的条件，而是从茶几上拿了一个卫星电话的盒子拆开，将卫星电话拿出来，开机，推给利拉：
    “我的条件倒是不急，你可以先看看这个东西。”
    利拉本以为盒子里是吃的，没想到是个巴掌大小带屏幕的仪器。她不解地拿在手里，屏幕上有文字，但她不认识，不知道这个是干嘛用的，她抬眼疑惑地望着宁柠。
    宁柠也没想到这边没有手机这种东西，于是解释：
    “卫星电话，通过卫星连接，可以进行通讯。”
    利拉眼睛震动，珍惜地把卫星电话捧在手里。她没想到仅一天时间，宁柠就给她带来了想要的东西。
    宁柠很满意她的态度，既然想要，事情就好谈。
    “这个卫星电话或许你们不能使用，但是我还可以提供维修改装工具。”
    利拉难掩兴奋：
    “有了这个，我和其他联邦基地的人，还有内城里的势力就能建立联系了。”
    “利拉女士，想必你也知道，我的世界比你这边要先进得多。你好像真的不能给我提供什么价值。”
    宁柠来自高等文明的人设不倒，果然利拉有点失望，宁柠接着说：
    “我很尊敬你几十年如一日深耕一件事的态度，也想与你交朋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需要你提供什么交换，我对你世界的许多事情都很好奇。这些我们早就不使用的东西，对我来说，就像是历史遗物，还值得收藏。这样，如果你能给我弄来各行业的研究成果，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宁柠装高等文明上瘾了，只希望利拉不要发现她的目的。
    “部长，你也知道，我只在天文学方面有研究，我在内城的学生也都只学习了相关知识，其他学科我真的没有办法。”
    利拉的话宁柠是相信的，可她不信利拉没有办法：
    “那这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利拉女士。这种卫星电话我这里有十台，应该足够你使用了，我可以先给你两台，你去想办法给我送来我想要的东西。”递了一台卫星电话给利拉，又把学习机递给她：“这是学习机，可以学习我们的文字，帮助你看懂卫星电话的内容。三天内，你如果能给我带来想要的东西，我会把剩下的八台和改装维修设备给你，还可以提供一些食物物资。”
    宁柠这么说，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万一利拉带着俩卫星电话跑路了，她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她要给利拉自己有恃无恐的态度。想着实在不行再想办法联络内城人，看看能不能从基地长官那边下手完成任务。
    利拉陷入了犹豫。
    狩猎小队队员汇报厂房门锁断裂的时候，她就想到大概是宁柠弄的，也许她走出厂房了，一旦她和内城人交易，自己对她就没有任何价值，看宁柠现在的态度，显然不会再给自己机会，如果想交易，必须答应她，想办法。
    “好，我答应你，三天内，我会送来你想要的东西。白天不是很方便，东西只能晚上送来。但我想你也知道，我现在与内城人处于敌对关系，希望在合作进行期间，你不要和他们合作。”
    宁柠爽快答应。
    “任务进度更新，请守门人及时查看。”小助理的声音传入脑海。
    宁柠立刻打开安全屋的门，放琼小队其他人进来，让他们把茶几上的面包和地上的饮用水搬走：“利拉女士，这是我的诚意，作为交换，我想要这个厂房的钥匙。”利拉犹豫一瞬，就答应了。
    宁柠拿到钥匙，愉快地朝他们挥挥手：“驱逐，清理。”
    碰碰手指打开任务面板，任务真的很久没更新了，这次终于动了。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d】
    【位面类型：现代（05级文明），丧尸（复合：病毒、污染，无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36】
    【重建进度：0】
    【界面趋势：毁灭】
    “啊？毁灭进度增加了3？什么意思？小助理？这东西怎么不降反增？我帮倒忙了？”
    宁柠致命六连问。
    “宁柠，毁灭进度增加，说明你做的事情是加速毁灭，对重建没有任何帮助。”
    摊在沙发上，看着眼前增加了3点的数值，宁柠有些呆滞。
    消息很坏，但不是完全坏，至少证明了利拉想做的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对这个世界不好的，那自己以后的奋斗目标就确定了。
    看着明晃晃的36，宁柠突然有了个神奇的想法：“小助理，你说积分是不是根据进度那个数字变化的啊，是不是毁灭的越多，重建时候能得到的积分就越多。”
    “是的，宁柠，积分与毁灭重建进度绝对差值相关，差值越高，积分越高。”
    “哦吼，那冷血无情守门人是不是可以反复横跳刷积分啊？就是把毁灭打到40，再刷回36，再到40 ，再到36。”
    小助理真的没想到之前那个善良可爱的守门人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果然开始上班，人就离疯不远了：
    “宁柠，你的想法很好，但我建议你别想了。总共99的进度值是不会变的，反复在相同的数值间增减，只有第一次变化介入计算。”
    宁柠立刻换了个思路：“也就是说，我把世界毁灭值刷到99，再重建到0，这中间的积分我都能拿到咯。”
    “理论上是的宁柠，但毁灭进度99几乎接近于世界崩坏，一不小心就没得救了。”
    “好的，懂了，不能毁灭到99。”
    小助理挺无语的，不想说话了。
    宁柠虽然对这个世界没什么感情，但她是尊重生命的，也没有拿其他世界作为刷积分机器的意思。只不过毁灭趋势涨都涨了，怎么也得给自己找补找补，不然能呕死。
    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和哪一方合作都要尝试一下才知道怎么做是有用的，想到这宁柠倒是没那么难过了。
    知道利拉不会那么快进行反叛行动，那暂时和她合作也没什么，只要在她闹出大乱子前阻止就好。看来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进内城了。
    宁柠回到小卖部，把储物间里放着的其他卫星电话，维修设备运到安全屋，清空储物间，为第二天安装货架做准备。
    回家洗了个澡，已经凌晨三点。果然刚睡醒没几个小时不怎么困，宁柠开始写小说存稿。
    不知道是不是东边不亮西边亮，任务进行的不顺利，
    写文却是思泉涌，非常顺利，一直到早上8点，存了两万字的稿。
    本来她写的是一本现代言情文，故事已经快进行到尾声了，再五万字就能收尾了。她准备这本收尾以后开一本新书，写快穿，主角快穿进各种类型的末世，拯救世界什么的，换一种叙述方法把自己的经历写出来。
    然而她兴冲冲地准备存新书的稿，刚打了两个字，原本出现在屏幕上的字自动消失了。不论怎么试都是一样的效果。
    系统真是一点擦边球都不给打。
    宁柠将旧书的文稿上传平台，设置了定时发布，气呼呼地去做早饭。

 第39章 有车咯

    九点钟，宁柠先给廖警官回了个电话。
    今天是周六，廖警官休息，正在陪老婆逛超市，宁柠赶紧说抱歉。本来从公司离职后，就不怎么注意周几的问题，再加上最近日夜颠倒，又在门后过了一天，彻底蒙了。
    廖警官连忙说没事：“昨天给你打电话是要提醒你一下的，你那个案子属于民事纠纷，我们以协调为主，看你有什么条件，那边可能要找你协商，希望你保护好自己。”
    宁柠赶忙说谢谢，不好打扰，就挂了电话。
    给送货架那边打电话，约好下午四点过来送。
    然后又给一号楼卖车库的邻居发了信息，商量一下什么时间看车库。那边正好也是周末休息，就约了九点半一号楼下见面。
    想着下午货架送过来，就可以进货了。宁柠按照自己之前写的进货单，给批发商打电话。主要还是粮食，大米和白面为主，还有些豆类，粗粮类都进了一些。易储存的脱水预制菜，如泡面，自热米饭。调料类，如食用油，盐，酱油等。
    这些东西都是答应了利拉的，不管跟她合作会不会掉进度，承诺还是要遵守的。况且帮助那个世界的人吃饱，怎么也不是坏事。
    一圈定完，都约好晚上八点后送货。
    眼看快要九点半，宁柠换下睡衣，穿了背心短裤，十分凉爽的装扮，就出了门。
    走到一号楼楼下，是一对年轻小夫妻在等，妻子穿着棉麻长裙，气质温婉，丈夫高瘦白净，文质彬彬，两个人看起来很般配。见到宁柠出来，妻子立马笑着打招呼：
    “你好，我是新搬过来的，你估计没见过，我叫苏逸，这是我丈夫，梁秋寒。”两个人的名字都很好听，跟本人形象很吻合。
    “你好，我叫宁柠，2号楼开小卖部的，最近没怎么开门，以后要买东西可以来我家看。”
    跟苏逸寒暄了两句，她丈夫就去开车库了，全程不怎么说话。
    “我家买这个房子，是因为我丈夫工作调动到附近的高中，正好我怀孕了，这边附近幼儿园到高中都有，到时候上学方便些。”苏逸脸上是幸福的笑。
    宁柠十分惊喜，苏逸身体单薄，到看不出来怀孕了，她盯着苏逸肚子看：“恭喜恭喜啊！”
    “谢谢，到时候请你来喝满月酒。”
    那边车库已经开了，两个人走进去看。
    车库应该是长久不用的原因，虽然被打扫干净了，但和宁柠家原来的小卖部一样，靠门处墙角有漏水的痕迹。苏逸介绍道：
    “买房的时候这个车库是捆绑卖的，我不太出门不开车，丈夫他单位离得近，所以想着把车库卖了，还贷款压力小些。”
    “好的，那你打算卖多少。”宁柠爽快地问。
    “我问了一下邻居，说是这边都在30万左右。我准备定价30万，你看合适不，不合适咱们再谈。”
    价格挺合理的，跟宁柠的小仓库差不多。而且苏逸这哪是谈生意的语气，太软了，碰上能砍价的，25万说不准都会答应。
    宁柠是没有砍价的想法的，当即答应下来：
    “好的，今天周末，等下周一你们抽个时间，咱们去办过户。”
    苏逸惊讶于宁柠这么快答应，还要问：“你不用再考虑一下嘛？”
    宁柠对这个姐姐不谙世事的样子有点无奈：“嗯，不考虑了，价格合适，位置也是我想要的，你看时间，我随时ok。”
    三人走出车库，苏逸还要先把钥匙给宁柠：“那钥匙先给你，你先拿着，下周一上午我让我老公去跟你办过户。”梁秋寒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还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宁柠懂了，这对夫妻是一对傻白甜，肯定没受过社会的毒打。
    人家给了，自己也不会矫情地不要，反正都是要买的，宁柠收下了钥匙。
    两方人告别后，她立刻给4s店打电话，得知自己的车已经到了，就打车打4s店。
    不得不说，现在各个行业都够卷的。宁柠刷短视频的时候看过，有人买豪车，4s店会给弄个庆祝仪式，彩带、鲜花、香槟什么的，没想到自己30多万落地的普通车，自己的销售也给弄了个小仪式。
    刚走进4s店，宁柠就被“嘭”的一声吓了一跳，彩带落地，她看见面前自己那辆车上挂了个横幅：
    【恭喜宁小姐提车，从此山海虽远皆可去】。
    还挺浪漫的，情绪价值一整个拉满。
    宁柠高高兴兴地提车，又花钱补了一整套高级内饰，还办了个洗车会员，看见商品区的车载冰箱是粉色的，立刻买下装上车，喜气盈盈地开着车离开了4s店。
    回到家，车直接停进新车库。
    刚停好车，就接到唐乾电话：
    “恭喜宁小姐提车啊，以后看来不用我接送咯。”
    “你消息倒挺快，说话贱兮兮的，搞得像我蹭你车一样，你那不是为了奖金？”
    唐乾嘿嘿地笑：“好了，不开玩笑了，两件事跟你说，一是你上次捐献给外交部的几块宝石已经在加工中了，官方给你颁了个证书，还有一份礼物和感谢信，你看是发到社区你去取，还是我让人直接给你送回家。”
    “给我送过来，我不想惹人注目。”
    “好的，第二件事，你上次卖给老凤楼那几块石头，他们也有用处了，准备做成一套华国古代那种的凤冠，作为老凤楼的镇店之宝，你知道的，很多珠宝品牌都有自己一套特色的代表饰品。现在他们设计完成了，但还缺几块品质好的宝石，汪琪本来想再找找，但他们急着参加下个月的世界珠宝展，所以我估计她还会联络你，你做好准备。”
    宁柠道了谢，就挂了电话，就听小助理说：
    “宁柠，生命值降至10”
    “补到14，谢谢你咯。”
    “不客气。”
    回到家，宁柠点好外卖，就开始考虑下次做任务的事。
    晚上再过去，那边应该是早上了，等任务时间停止，正好是下午，百层住宅楼倒是没什么可看的，她主要是好奇一排排的厂房里都有什么，以及那个围着金属墙壁没有门的院子，里头是什么样的。进去只能翻墙，因此自己得准备好爬墙的东西。
    一边等外卖，宁柠一边上网搜索，看什么东西爬墙既快，安全，又轻便，最后选了一种伸缩爬梯，上面有弧度，可以挂在墙上的那种。同城网店下单，到店自取。
    等吃完饭，宁柠迫不及待开着新车出了门。
    正值中午，马路上车很多，她开得慢，一个小时以后才到。
    老板已经把梯子打包好裹上泡沫以免磕碰。宁柠看店里还有其他工具，想着来都来了，就多买点，小推车，电锯，千斤顶，还有一些小工具，前前后后花了两万块。老板又附赠了一顶安全帽和一套护具，帮忙塞进后备箱，塞得满满的。
    到家，宁柠暂时没卸货，四点有工人要给仓库安装货架，安完了再卸。
    外面天气实在太热，宁柠小跑着回了家。
    先是把小卖部的牌子翻成“营业中”，又拿出扫帚和拖把，把小仓库重新打扫了一遍，顺手整理了一下储物间。
    时间刚过四点，送货架的箱车就来了，宁柠打开仓库门，把人迎进来。
    两个工人师傅都穿着二股筋，连搬东西带安装，热得满头大汗，宁柠给两人递了水和纸巾。
    两个多小时才全部装完，上层货架都是钉在墙上的，下层靠着墙放，贴着车库三面墙布置地满满当当，中间是宁柠特地空下来，想着以后囤大件也能有位置。
    临走宁柠还给两人送了两包烟，权当感谢。工人师傅高高兴兴地走了。
    宁柠重新把小仓库打扫了一遍，给每个货架贴上编号，在平板上做了个表格，想着以后就用这个记存货数量，过末世任务，这些物资永远用得上，记清楚随时补货。
    晚上八点半，货开始一批批送过来了，宁柠按照自己的计划，请卸货师傅帮忙把货放在指定位置上，一边看一边点，两个多小时才陆陆续续归置完，货架还有一半没填满。宁柠去自己车上把下午买的工具都搬下来也摆在货架最底层。
    做好了表格，洗了澡，已经过了0点。
    宁柠想着得翻墙，就把伸缩梯，安全帽和护具全折腾到安全屋里。
    本想着去安全屋的沙发上睡等任务结束，但一躺在家里的小床上就不想起来，要是能在安全屋放个床就好了。
    “小助理，这次任务结束后，安全区能扩展多少啊？”
    “d级任务扩展面积是30㎡。”
    “哦，好。那只能等任务结束了。到时候你给我搞个小卧室，再搞个卫生间。”
    “好的，宁柠。”
    让小助理在任务结束前10分钟叫醒她，说完话就秒睡。

 第40章 系统商城十连抽

    “宁柠，请醒醒，任务还有10分钟结束，你的生命值是12，记得及时补充。”
    宁柠醒来，看手机正好5:50，窗外的天已经开始亮了。
    洗漱完，换了一身长袖长裤运动装，穿上运动鞋，宁柠进了安全屋。
    从窗户向外看去，并不是很明亮，宁柠猜想可能是阴天。
    依旧让小助理三分钟开始进行读秒倒计时。在身上喷上防护喷剂，打开宇宙行走仪器，给自己穿戴好护具和安全帽，做好准备。
    想着外面是白天，难保会有人经过，宁柠卡着最后30秒走出安全屋，将大门的锁打开，最后3秒，一把拉开大门。
    走出厂房宁柠才发现，并不是阴天，而是雨天。此刻随着时间静止，宁柠可以清晰地看见水珠就浮在半空，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水珠下落时留下的小尾巴，就像鲁伯特之泪。
    地上已经积了浅浅的小水洼，宁柠一脚踩上去，水洼里的水并没有向两面扩散，也没有产生涟漪，人的脚踩上去，就像踩在不怎么滑的冰面。
    宁柠想向前走，却被空中悬浮的水珠挡住去路。雨势看起来并不小，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堵墙，由于静止状态下该世界的任何物质都无法被影响，她拿这些细小水珠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叹了口气退回安全屋。
    感叹着浪费了一次防护喷雾的使用次数，就是浪费了2积分，宁柠感觉心疼地快滴血了。
    她冥思苦想到底还能干点啥，最终决定去看看外面关着的尸人。
    重新打开宇宙行走仪，宁柠走出安全屋，她沿着规律排列的笼子走了一圈，发现最里面一排里的尸人明显比最外面的要瘦一些，略一思考宁柠就明白了。这些尸人要在这里关十天，才会被送进内城，最里面的肯定被关的时间更久，也没看有濒死者小队来送食物。想也知道，琼1看见面包都要狼吞虎咽，物资这么匮乏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把食物拿出来给尸人吃。
    关了这么久，不吃东西，再强的身体素质也熬瘦了。
    靠外侧的笼子里相对干净些，越往里面看起来越脏，许多笼子的一角都有排泄物，尸人则是离那个墙角远远的，看来他们也知道那东西脏。
    这一幕挺恶心的，宁柠没心情再观察了，想着运动服都穿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在空大的工厂里慢跑。
    跑了半个小时，宁柠终于觉得防护喷雾没白用，再跑下去又要掉生命值了，就回了安全屋。
    身上稍微出了点汗，搞得她又想洗澡。满脑子想着扩充安全区。
    “小助理，真的没有其他方法能扩建安全区了吗？”宁柠靠在沙发上问道。
    “宁柠，商店可以购买的啊，每平米10积分。”
    “不行，太贵了，要我积分就是要我的命，1平米够我活5天的了。”
    “那你可以选择抽奖啊，你还有10次抽奖机会。”
    “更不行，我要等商店更新高级商品再抽。”
    “宁柠，你可以先抽两抽试试嘛，说不准一抽就抽到了呢？”
    宁柠动摇：“小赌……怡情？”
    轻点手指打开系统光屏，点开商店，打开抽奖界面。
    宁柠在心中默念祈祷，颤抖着手指点击【抽奖】按钮。
    【奖励加点5点，是否继续抽奖】
    【是】【否】
    想着加点也不错，宁柠当即加到体力上，体力值到达45
    看着泛着蓝光的【是】和暗淡无光的【否】。
    宁柠明知道这是系统商城的诱惑，心里想着再抽一下就不抽了，点击了【是】。
    【奖励积分10，是否继续抽奖】
    【是】【否】
    看着自己的积分涨到106，感叹商城居然能出积分，万一再抽出积分，可就赚大发了。
    念叨着“再抽一下就不抽了”，宁柠又点了【是】
    【奖励安全区拓展面积2㎡，是否继续抽奖】
    【是】【否】
    “小助理，真出了，快给我全扩成安全屋。”
    “好的宁柠。”
    瞬间，安全屋就扩大了，原本放沙发的一面延长出去很大一节，深度也扩宽了。
    宁柠有些跃跃欲试，她终于理解大学舍友玩游戏时抽卡的心情了，真的很上瘾。
    “小助理，这个任务完成以后还会有抽奖对？”
    “有的，宁柠。”
    听到肯定的回答，宁柠干脆把剩下的全抽了。
    最终出了1张商城5折券，1张3折券，10点加点，5点被宁柠加到体力上，把体力续到50，另外5点被她加到速度上，速度达到35。
    安全区扩展只抽到了3㎡，但宁柠还是十分满意的，立刻让小助理把2㎡扩展到安全屋，剩下1㎡她决定等任务开启，放到小卖部的储藏间。
    安全屋瞬间有74㎡大，让小助理把格局设置成18x4，确认可以储水和自动清洁后，靠边做成面积2㎡，可以淋浴的小卫生间。宁柠准备等出入门开启，立马去家居城买舒服床垫和床品，到时候小小的安全屋，分割成和原来面积一样大小的客厅，2㎡的小卧室，能洗澡上厕所的卫生间，这样能满足基本生活，她出入做任务的时候会更方便。
    最后剩1抽时，小助理适时提醒宁柠：“第10抽一定会出大奖，你可以期待一下。”
    宁柠听了，赶紧打开商城列表，大奖就一定是贵的，所以她按照价格降序查看，发现贵价的基本都是武器，上至1000积分，下至100积分不等，介绍看起来都挺厉害的怀着忐忑的心情，宁柠最后点击了一下【是】。
    【奖励能量脉冲枪一把】
    “小助理，脉冲枪。”
    下一刻，一把巴掌大的银色小手枪出现在宁柠手里，重量十分轻，点开商城，看到这把枪价值720积分，是很贵的了：“小助理，这枪怎么用。”
    “宁柠，左侧按钮自动注入能量，每次注满可以开枪10次。”
    “所以是靠什么注入能量呢？”
    “宁柠，商城里有能量储存器，所有辐射能都可以被储存器吸收，如你世界里的太阳能，热能，核能等，你可以购买搭配脉冲枪使用。”
    点开商城一看，居然就是最贵的，1000积分那个：
    “搞什么啊，1000积分，把我杀了，我又买不起，这枪岂不是用不上了？”
    “宁柠，安全屋所需要的的能量是用积分补充的，脉冲枪自然也能用积分补充能量，补满1次10积分，可用10次。”
    “我懂了，真不知道这枪用着是要别人的命还是要我的命。”
    宁柠点开脉冲枪的介绍，大致意思是激光炮和枪的结合体，使用时会从枪口发射一道脉冲，可以轻易射穿厚度10，硬度高于金刚石50倍的物体，在穿过物体时，脉冲波会立刻缓冲散开，避免伤到目标后的其他人。
    离得越近，波越集中，离得越远，波越分散，简单来说就是，50米内，留个小口，100米内，留个小洞，200米内，留个大窟窿，最佳射击距离是300米，再远穿透力就没那么强了。
    宁柠看完介绍，就让小助理帮她收起来了，存在系统仓库里。
    枪是很好，但她没有用这东西杀人的心理准备，现在而言，可能需要在什么地方开个大窟窿的时候用得上。

 第41章 真的很爱买东西

    宁柠过了抽奖的兴奋劲，就觉得没事可干。
    任务暂停期间，小卖部后门打不开，别说平板那种娱乐设备了，她没带电脑出来，连码字都不能。
    百无聊赖下，宁柠开始思考安全屋的装修，虽然系统商城里商品琳琅满目，家具什么的不是没有，但都得花积分，这是她的买命钱，可不能浪费一分。
    幸而之前拿进来的工具箱里有尺，宁柠找了出来，到处量，量好了就把数据记在手机里，把每一处要放什么安排的明明白白，贴挂钩的地方都记清楚了。
    宁柠关灯躺在沙发上，思考后面的计划。
    下次任务开始，原世界就是周日的晚上，这边也将进入下午，应该会有狩猎小队出入送来新的尸人。之前琼1说每十天尸人就会被押解到内城一次，不知道这一批还有多久运送。最好把琼1逮住问一下，这些尸人或许能帮她忙。任务时间结束就是周一了，上午她还得和梁秋寒去过户车库，等任务开启，一定要记得……
    50的体力值，让宁柠始终没有困的感觉，但为了不被尸人攻击，她刻意将生命值维持在15以下，已经非常虚弱了，身体机能不够，黑暗里很快就睡着了。
    被助理叫醒时，已经是新一轮任务开启时间，一觉睡了差不多14个小时。
    宁柠觉得睡得特别饱，没有往常被叫醒时昏昏沉沉的感觉，她在安全屋新增的卫生间里洗了把脸，洗完才反应过来没毛巾，无奈用手抹了把水，回家重新洗。
    一边洗脸一边思考好像忘记了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洗漱完毕，并且泡了一杯燕麦牛奶回到安全屋，才想起来，工厂大门忘记重新上锁了。
    立刻补喷了防护喷雾，宁柠冲出安全屋，走到大门前，捡起锁链，从里面透过门十几公分宽的缝隙把手伸出去将门锁上。
    “咔嚓”一声上锁，宁柠长舒一口气，就听见外面传来几声“吼”的吼叫声，应该是濒死者来送尸人的。
    真的太惊险了，要是被人发现门锁又被敲开，下次换了更坚韧的锁，自己还怎么出去。
    宁柠在安全屋内，手捧着燕麦碗向外看，这次来的是没见过的小队，8个人，压着两个尸人。
    后面她把平板拿过来，一边追剧一边观察外面，又陆陆续续来了5波人，送了12个尸人进来。
    看来琼1说自己的小队是最强的，还是没说谎的，她记得上次琼小队一次性抓捕了6个尸人。
    就是不知道琼小队今天为什么没来。
    眼看这边的天开始黑下来，想来宁柠转身回了家。
    家里已经五点半了，天微微亮，感慨了自己还真是日夜颠倒，宁柠认命地对着手机里的记录，上网买装饰安全屋用的小物件，比如自己卧室里放零食的小推车，可以吸附在墙上的小夜灯，洗手间用来收纳的挂墙置物架，漂亮的马桶圈，洗漱用具，沐浴用品，比照着自己用的护肤品，重新买了一套，以后放在安全屋的卫生间，最后又下单了一个吹风机，大有以后都在安全屋过日子的感觉。
    买东西可太快乐了，根本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等全都买完，天都大亮了，快速把自己捯饬一遍，宁柠拿上自己的证件装进包里，给梁秋寒打电话。
    从车库把车开出来，梁秋寒刚好从单元楼走出来，宁柠招呼他上车，就一路开出小区。
    宁柠也不是很外向的人，但在同一辆车上总不好一句话不讲，于是首先开口和梁秋寒聊天，可这位梁老师更是内向，说话声音超级小，宁柠这边放着音乐听不清，就把音乐调小声点，这下梁秋寒更不敢说话了，宁柠余光看见他脸憋得通红，连忙把音乐调大，假装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一次外向换来终生自闭。
    到了房管局办过户，一直是宁柠开口说话的，梁秋寒就在那站着，让拿啥就拿啥，让签字就签字，直到业务办完，回到小区，下了车，他好像才松了口气，对宁柠鞠了个躬，转身就跑进单元门。
    上次看车库的时候，就是苏逸和宁柠寒暄，她的丈夫就在一边面无表情地扶着妻子。那会宁柠只觉得苏逸是个傻白甜，这会看，她可比梁秋寒懂人情世故得多。说他没礼貌，也不是，临走的时候还要鞠躬。说他有礼貌，跟他说话不搭理。
    宁柠没有回家，而是重新把车开出家门，慢悠悠开了一个半小时，开到了几乎远在郊区的家居城。
    这里是建材、家具、家居、家电仓储式集合店，市面上有的品牌这里基本都能找到。
    安全屋的小卧室18x12的，可以说是非常窄小了，因此宁柠不打算放床，来这里，主要是买床垫。
    这样的空间，一般人可能会睡不下，但宁柠比较瘦小，所以还不错，她昨晚试了一下，足够睡了。但这种尺寸的床垫肯定难找，所以她想来这边找找看。
    商场的面积很大，建筑层数高达12层，然而这里还只是作为展示用的，商场后面有一个超大面积的园区，才是这些商家的仓库。一般顾客在店里挑选后，商家现场调货装货，加50块可以配送到家，安装要另外加钱。
    宁柠从7楼一直逛到9楼，只有两个床垫符合尺寸要求，她斟酌了一下，最后选了贵的那个，花了两万多。这小床垫真的太舒服了，没忍住，按照自己卧室那个18x2米的大床，又买了一个大的，又花了五万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价格比较贵的原因，这家店家赠送了配送到家服务，说可以帮助搬到卧室。
    交接好地址，宁柠先开车出发回家了，她开车比较慢，到家门口时，运货车已经到了，宁柠赶紧让他们把双人的搬到二楼家里的卧室，挪开原来的床垫把新的换上，小的那个就直接放进仓库，她准备晚上自己搬。
    把卧室重新收拾好，看着换下来的刚用了不到一年的床垫，宁柠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用是用不上，留着没地儿放，最后只能拍了照放在海鲜市场上，标明自取，就先放在客厅地上了。
    跑了一整个上午，早就饿了，赶快点了份外卖来。
    外卖来得很快，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根据本地台的新闻来看，连续高温没有降水的情况已经持续五十多天了，淮河以北，气候气温大差不差，平原地区都是一样的状况，东北地区稍微好点，气温没那么高，但也没有降水，那边被称为华国粮仓，是粮食大省，然而持续干旱，专家预测今年粮食产量将降低40以上。
    这让宁柠想到第一个末世的状况，同样的高温干旱。可华国与当时的大乾又不同，那个世界一整个世界都是一样的状况，而华国，东南沿海地区现在还在持续的台风强对流天气，中南、西南地区则是暴雨，就像把北方的水全都吸到南方下了一样。
    新闻看得人没胃口，索性不吃了。
    而且宁柠又想捐钱了。可她剩的不算多，一千多万，最后自己留了50万应急，剩下还是捐给官方福利机构。
    她这边刚点击转账按钮十秒钟，唐乾电话就来了：
    “又捐钱了？”
    “嗯，看新闻看得难受。”
    “诶，也是没办法的事，全世界都这样，不是旱灾就是洪涝，我国储备丰富，国土面积大，所以情况还不算糟，有的国家，都快没了。”
    “你们官方没调查吗？什么原因？”宁柠问。
    “查了啊，高温持续十天的时候，上层就关注到了，只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宁柠其实想问问“你觉不觉得像世界末日”，但怎么也说不出口，一个“你”字，后面就说不出来了，想换一种说法也不行。
    唐乾听她在电话那边不断重复“你”字，猜到她可能是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于是问她：“你是想说什么。嘴巴不行对。”为了避免宁柠不好回答，唐乾的问法听起来也奇奇怪怪的。
    宁柠闷闷地回了个“嗯”。
    唐乾当即决定来找宁柠：“宁小姐，麻烦你在家等我半个小时，我要给你送官方给你颁发的捐款证明和礼物。”
    挂断电话，宁柠有点郁闷了。她没想透露任务信息，只是想问问唐乾觉得现在的天气像不像世界末日，都问不出来。这让她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既然现实世界不让说末日，那是不是说明现在的状况也跟系统任务相关呢？究竟是有什么关系，难道现实世界也会成为任务世界，会有某个守门人来完成重建任务？
    宁柠知道任务世界里的人类也是真实存在的，但她想到自己的位面会被当成任务世界，就浑身火气。

 第42章 老凤楼的发家史

    中午一点半，唐乾来了，依旧是敲家门。宁柠把门打开，放他进来。
    今天他应该是上班的，因此穿了整套笔挺西装，手里拎着两个袋子。
    唐乾换了拖鞋，脱了外套，解开衬衣扣子，挽高领口，对宁柠说：“有冰镇可乐吗？拿一瓶。”
    宁柠本来就火大，听他说话拿眼睛剜了他一眼。明明这么重要紧急的事情在眼前，他居然想着喝冰可乐。
    结果宁柠拿过来的可乐，唐乾一口全干了：
    “谢谢。外面太热了实在是。”
    把茶几上的两个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个奖杯，证书，还有一个小盒子。
    宁柠看了看奖杯和证书，就珍而重之地放在自己卧室的书架上，又打开小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套袖珍瓷器摆件，每一个都只有5公分大小，分别是篾席、罗盘、火焰、小印章，宁柠看懂了，这是分别代表造纸术、指南针、火药和印刷术，华国古代四大发明。
    她十分珍惜地捧在手里一个个看。
    唐乾看她眼睛亮亮的，笑着说：“这套瓷器，用的是古窑烧的，当时只烧制了10套，有两套作为外交礼物送给了我国的友好国家，另外三套在上一任港区、澳区、湾区特首家里，表彰他们为华夏民族统一做出的贡献。还有一套给了你。”
    宁柠当下就把小摆件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确定放好后，立马跳出去3步远，拼命摇手：“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我哪里担得起啊？”
    “这是给你的，也是给当代年轻人的，本来应该公开赠予，但一是考虑到你的想法，二是因为你的状况比较特殊，就决定由老凤楼作为中间人送给你，算是告诉老凤楼的人，官方知道你了，不能随便欺负。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以为是奖杯和证书，所以让我给你送过来。”
    宁柠看这套瓷器越看越喜欢，但终归舍不得拿起开看，她觉得放在哪都不保险，把盒子关上，捧着小心翼翼地下了楼，直到放进后门旁安全区的储物柜里，长舒一口气。
    返回二楼客厅，唐乾正在窗户前站着，看见宁柠回来，招呼她向外看：
    “对面那栋楼，4号楼2单元201是老凤楼的人，你看关着窗帘那个。301是我们的人，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站在这，朝对面打这个手势。”唐乾伸出两根手指并在一起，手心朝内，手指朝上向后挥了挥：“他们就会有人来帮你，有事跟他们说和跟我说是一样的。我有的时候可能无法及时接你电话。”
    “那你去老凤楼的目的是什么呢？我记得汪琪说你去了不到一年，就当上安保队队长。”
    唐乾深深地看了宁柠一眼：“你知道老凤楼是怎么发家的吗？”
    “听说他们祖上就是古董商人。”
    “祖上是古董商人不假，可是在这之前，他们是跟列强做生意，把我国的文物偷运出去，换回鸦片，他们家其实是靠贩卖鸦片发家的。”
    “什么？”宁柠觉得自己被瓷器压下的火，一下就又起来了。
    鸦片战争可以说是华国近代史上的第一场大浩劫，华夏大量的白银储备被列强侵占，国力衰退，无数国民因鸦片而家破人亡，国门无人守，八国列强来犯，将铁骑踏上这片他们觊觎了几个世纪的富饶土地，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差点使我国几千年来积累的文化财富毁之一旦。
    现在唐乾说，一向以爱国企业着称的老凤楼居然是这次侵略事件的帮凶，让宁柠怎么能不生气：
    “那他们又是怎么成为所谓的爱国企业。”
    “他们靠贩卖鸦片，走私文物的生意积累了原始财富，在列强侵占期间作为狗腿子立稳了脚跟。然而那任家主死去后，他家接任家主不甘心给外国人当狗，因此，岛国侵华前夕，他们搭上了国党，为他们提供了金钱，为当时t市和b市的部队提供粮食，因此在t市扎根。之后，两党内斗期间，他们又及时转舵支持红党。总之，他们那一任虽然没有良心，但很会审时度势。”
    听到这宁柠已经有些无语了，他们是做了坏事，但也做了好事，的确不好因为上一代的事情追究下一代人，何况他们的确为解放华国做了贡献。
    “那官方为什么又要派你到老凤楼呢？”
    “因为我们收到消息，他们又在走私文物。我们怀疑当年列强入侵期间，他们靠着给列强当走狗的机会，保存了许多文物，近三年，已经有十几件因他们流落海外。我来是查这件事的。”
    “那你查得怎么样。”
    “查差不多了，我大概知道东西被他们保存在t市老宅公馆的地下仓库里，但他们雇佣了国的安保公司把守，我也只保护汪琪去过一次，那边守卫森严，而且，保存东西的保险柜，是用航天级别的材料打造的，直接镶嵌在地底，我们不可能打得开。”
    “不能直接把房子炸了么，或者把汪家人绑了，逼他们说出密码之类的。”宁柠眼里他们已经是敌人了。
    “第一，那座老宅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也算是文物，周围一条街的建筑历史更悠久，我们不能为了解救一批文物破坏另外一批。第二，汪家人现在都是马国国籍，我们不好轻易动。使用强硬手段是下策，不到必要时候不能用。况且，狡兔三窟，我们不知道汪家是不是真的把东西藏在那，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不宜打草惊蛇。”
    宁柠听明白了，对于出卖国家的人，官方也不会一味遵循规则，还是有很多手段的，这让她感觉乳腺通畅多了。
    她不是没想过把脉冲枪给唐乾用，但那东西离得近轰不出大洞，离得远又没那个射击距离，总之很鸡肋。她现在只能盼望利拉赶快给她带来些有用的，那边科技水平高一点，说不准就能帮上忙。
    唐乾的任务本来是秘密，不应该跟普通民众透露，但上面通过最近观察，认为宁柠没有威胁，知道她在跟老凤楼做交易，特意要求唐乾提醒，别跟老凤楼走太近，不然后面清算的时候难免会误伤。
    唐乾说了该说的，东西也送到了，就准备走，临走时还提醒宁柠：“汪琪让我来探探你的口风，她想知道你那还有没有高品质的宝石，他们有点急了，你记得提防。”

 第43章 内城人找上门

    送走唐乾，宁柠开始思考要如何应付老凤楼。
    现在自己有人监视保护，倒是不怕老凤楼有什么行动，他们既然着急，那自己就不急，她要尽可能地多要价。
    和唐乾打电话时，她关于“世界末日”的推测一直说不出口，她怀疑自己的世界会不会也成为末世任务世界，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就要加快任务完成速度了，尽早完成自己的资本累积，包括但不限于面积足够大，可以保证自己安全和储存物资的安全屋，大量物资，帮助自己在末世得以生存的防身武器，最好是还有余力帮助官方。
    她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试探着向官方透露自己的想法，既然不能用说的，她可以用做的。
    首先安全区一定是要继续扩大的，突然，她想到一个问题：“小助理，安全区是只有面积限制？”
    “是的，宁柠。”
    “那也就是说，纵向可以无限延伸咯。”
    “也不是，安全区的庇护范围以空间为单位。”
    “意思是，这一平米，我盖个房子，不管几层，这个房子都算在安全区里？”
    “不是，这个房子，只有与安全区连通的空间算在安全区里。比如，你家二楼跟一楼是相通的空间，那么算是同一空间，而三楼，与你家不是同一空间，就不能被包含在安全区内。”
    宁柠若有所思。她意识到，安全区或许有很多用处等着她发掘。想到自己还有1㎡的安全区没用，就跑下一楼，在原来安全区外面比划了一圈：
    “小助理，给我拓展到这。”
    “好的，宁柠。”
    一块13x2的区域闪了三下微微蓝光，宁柠知道这是拓展成功了。
    晚上22：00，出入门开启，宁柠迫不及待将床垫从仓库搬进安全屋，严丝合缝摆在靠墙一边，让小助理搞了个隔断，或许有的人会感觉到压抑，但她觉得这样狭小的空间有安全感。
    想到小助理说相连空间可以设置安全区，她返回小卖部，站在安全区区域向房顶看去：
    “小助理，你说我这个安全区域能拓展到二楼对？”
    “是的，宁柠。”
    她又登登登跑回二楼，发现安全区覆盖的位置正好在奶奶生前的房间，靠窗的一块位置微微发着蓝光。
    奶奶去世后她为了避免睹物思人，很少到这个房间来，一般就是每周进来打扫一次，晚上任务开启期间，要么是在安全屋，要么是在自己卧室睡觉，也没来过，所以倒是一直没发现在这边的情况。
    确认后，宁柠跑下楼，一把扛起装着宝石、首饰的储物柜就往楼上走。
    体力达到50后，她力量大了很多，此时抬一百多斤的储物柜也轻轻松松。她把储物柜放在奶奶房间的安全区里，又把自己的证件，房产证等重要文件都一股脑放里面，这样感觉放心多了。
    毕竟是家里，私人空间，怎么看起来都比小卖部的储物间有安全感。
    一通折腾，后门前的安全区都空出来了，正好有两扇推拉门那么宽，宁柠暂时打算就空着，以后往安全屋搬东西也方便。
    从安全屋窗户往工厂里看去，一片漆黑，不知道利拉那边的进度如何，回不回来。
    宁柠想上网买点东西，但这边没信号，她想了想，把后门打开，搬了个椅子坐在家里，玩会手机走过去看一看，确定没事再回来，小助理挺无奈地说：
    “宁柠，人类对于手机的依赖已经到达这种程度了吗？”
    “是的，手机是我接触过除了你以外最智能的东西了，我第一依赖你，第二依赖手机。”宁柠一边挑东西一边敷衍。
    疯狂下单两个小时，再一次走进安全屋，听见小助理说：“外面有人在。”
    “是来过的人？”
    “不是。”
    不是来过的人，那能是谁。
    “几个人？”
    “三个。”
    “来了多久？”
    “十几分钟。”
    “他们在干嘛？”
    “在尝试找门。”
    宁柠给自己喷好防护喷雾，说：“开门。”
    外面三人，穿着宁柠在广场大屏幕里看见的那种棕色中山领外套，其中两人手里拿着类似手电筒的照明设备，但光线更柔和些，更像是手持灯，两人一左一右伸手拦在中间人的身前，与宁柠对峙。
    看到这情形，宁柠开口：“内城来的？”
    中间男人也不说话，只点点头。
    “看来你们看到我的留言了啊？”宁柠笑嘻嘻地问。
    “是你，你是谁？”男人终于开口。
    “进来聊。”宁柠让出门口的位置：“你一个人进来，我这有点小，他们俩就在外面。”
    男人犹豫了一瞬，跟了进来，宁柠立刻关上门，只留另外两个人在外面干着急。
    “给他把椅子。”
    男人听见这句话，身旁凭空出现一把椅子，他难掩惊诧，犹豫着没坐下。
    “我劝你还是坐下，谈判可是很需要体力的。”
    宁柠看他身材高大，不像是缺少食物的样子，就没给他拿面包，而是递了一瓶水。男人接过，谨慎地没有打开喝，而是一直看向宁柠，等她先开口。
    宁柠倒也不端着，直接问：“你在内城是个什么职位？”
    “基地长助理。”
    “霍，好大的官，怎么，基地长也知道了？”
    “我们对于基地的掌控力超过你的想象，不过我很好奇，你既然答应了跟利拉的反叛军合作，为什么还要联络我们？”
    这次轮到宁柠惊讶了：“你们居然知道？我以为你只是看见尸人身上我留下的信息才来，没想到早就被你们盯上了。”
    昨天任务暂停期间，因为外面下雨，宁柠无法出工厂，只能在工厂里转悠，她趁着机会，挑了几个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的尸人，在他们手臂上用绳子挂了几张简笔画，既然静止状态下不能改变本世界的物质，但没说不能挂个绳子。
    那几幅简笔画，大致描述了她通过一扇门从其他世界来，在工厂里的一个小房子里，带了很多粮食，想和内城人交换。
    本来是闲着无聊，想试试看能不能引起内城人注意，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而且来得还是个基地长秘书。
    “我叫部长，你呢？”宁柠问。
    “迪欧。”
    男人依旧言简意赅。他对宁柠始终保持警惕，一直等着宁柠开口。
    宁柠也并不介意，她现在倒是不急了。
    想当初，利拉是试探过后才来见她，而这位迪欧，显然比身患绝症没多久可活的利拉更需要尽快跟她见面。
    她只是盯着迪欧看，见他一直不说话，也不生气：“驱逐。”
    迪欧一瞬间出现在安全屋外，人还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两个助手急忙拉起他，就见安全屋的门又打开了，宁柠站在门口：“想谈就赶紧谈，不想谈就走，端什么架子子呢你在这。”
    把人突然赶出安全屋这个办法，宁柠一连用了三次，每次都很有效果，几乎可以称得上她威慑对方的完美手段。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
    果然，迪欧也很吃这一套，这次再进安全屋，就坐在了椅子上，先开口说话：
    “我们知道你给了利拉什么东西，本以为你是她不知从哪找来的帮手，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与我们联系。”
    “我也没想到你们对基地的控制达到这种地步，怎么，利拉身边有你们的人？”
    “笑话，她身边都是些濒死者，有什么值得我们拉拢的。”
    “所以，是内城？她在内城的学生，是你们的人？”
    迪欧不置可否。
    “你要是不想说就出去，别在这跟我摆脸色。”宁柠气不打一处来，这内城人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你要是说不明白话就派能说明白的来。”
    即便在内城，迪欧也是基地长的亲信，整个基地，乃至整个联邦，哪里有人跟他这么说过话，偏偏又想起自己被扔出安全屋时毫无办法，他不得不让自己看起来有诚意些。
    “部长女士，我很好奇你与我们联络的原因。”
    “因为我知道，利拉的做法会给你们带来灾厄。她与你们是对立关系，所以我想知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放走被抓捕的尸人。”
    “这是基地长的决策，我并不清楚。”
    “你什么都不清楚来干嘛？对我好奇？”
    “想跟你做交易。”
    “什么交易？”
    “你想要的，利拉能给你，我们只会给你更多，至于你，我们希望你不要阻止利拉。以及，交易对象换成我们。”

 第44章 这个世界没得救

    宁柠有点懵了：“你们是支持利拉？为什么？她不是想反抗你们？”
    “你知道利拉的腿是怎么断掉的吗？”
    “去其他基地的过程中被尸人攻击。”
    “差不多，她是去其他基地拉高层选票的。她想从政，想成为基地长，成为联邦首脑。”
    “这件事我知道。”
    “那你知道她做过什么吗？她的老师，主导两次卫星发射的上一任天体研究院院长，被她逼死了。她修改了她老师的数据，两次！你知道整个联邦为了这两颗卫星的建造花费了多少资源吗？她为了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破坏了整个天体研究院几十年的研究成果。两次失败后，她的老师引咎辞职，团队里大多数人跟着离开，而她留了下来。靠着她老师的研究成果，成功发射了卫星。之后，她以此功绩为跳板，开始筹谋进入政界。”迪欧显得很气愤：
    “她的老师因为两次卫星发射失败，浪费了基地的资源，辜负了民众的希望，陷入深深自责，整日闭门不出，人都快疯了。听到她成功了，十分替她开心，还给她写了祝贺信，而她在信里告知了老师真相，她的老师因此才彻底疯了，他从家里跑出来，我们的守卫员为了不伤害到他 ，没有使用强力镇压手段，他最后登上了隔离墙，一跃而下，摔死了。”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可能是有恃无恐，认为自己是联邦内天体学第一人，我们不会为了一个半是清醒半是疯癫，没有几年活头，没有价值的学者出头，而且当时她在联邦内的呼声已经很高了，几乎可以确定是下一任基地长和联邦元首的人选。并且她的信写得很隐晦，是后来她老师的另一个学生在收拾遗物时，结合老师的笔记本，还有自己对于之前研究的记忆发现的。他把情况上报给元首官邸。我们对于学者一向尊敬，因此调查了研究数据，发现就是她做的。”
    “你们想除掉她，但担心她离世卫星运行出问题没有解决办法，因此不得不留着她的命，但又不能放任她当上新任联邦元首，所以毁了她的腿？”
    “是的，我们想让她在内城养老，谁知道她非要来外城濒死者学校当教员。本以为她就此安分了，没想到她有更大的筹谋——没办法当现在联邦的元首，那就推翻重建一个联邦。”
    两个版本的故事差异太大，两面都把对方说成是无恶不作的恶人。
    “所以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你们内城为什么要放走尸人，这会让尸人繁殖速度加快，人类陷入危险，人都死没了，你们领导谁。”宁柠问出自己最大的疑惑。
    “因为她不仅自己培养大量的濒死者，还联络其他联邦和基地的濒死者小队，他们准备用濒死者组成反抗小队，以基地所有人类为条件，逼我们就范。如果我们不同意她的条件，她就会打开城门，引尸人入城。”
    宁柠头皮发麻，她不敢想象如果这是真的，尸人入城，屠杀平民，会是怎样一番地狱景象，或许内城人对外城民众的态度仅仅是漠视，可利拉的态度就称得上变态了，为了赢得权利，要拿一整个基地，甚至一整个联邦的人做人质。
    结合她给了利拉卫星电话，这个世界毁灭进度增加，迪欧说的八九不离十。
    “所以，这与你们放任尸人增长发展有什么关系呢？你们这不是助纣为虐？”
    “部长，你知道联邦的人口在近二十年增长了4倍吗？我们的资源不足够养这么多人。”
    宁柠懂了，他们是要借利拉的手清除一部分人，自己再出手镇压，解救，这样又减缓了人口负担，又增加了居民的团结性，对于当政者是一箭双雕的事了。
    迪欧倒是诚实，跟宁柠交了底。
    他认为宁柠不是选择和他们合作，就是要和利拉合作，两方的行为没有本质差别，当然聪明人都会选对自己更有利的那一个，对比在外城挣扎十年培植自己微末势力的利拉，当然是掌控整个联邦的他们更有实力，这也是他敢于跟宁柠说实话的原因。
    说到底，他们两方都是政客，没有人真的考虑过外城人的死活，他们都把人民当做逐利的工具，自己不管帮助哪一边，都是在推这个世界走向灭绝。
    尸人一天不清除干净，这个世界就没得救。
    宁柠已经从愤怒的情绪中冷静下来，接着问：
    “为什么不清除尸人呢？没有了尸人，你们就可以拥有更大的土地，更多的资源。到时候人口多就成为你们的优势了？”
    “分散的群居国度吗？部长，你来自什么地方呢？‘封闭的群居部落才是最稳定的’这件事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说的那种政治体系，早在五百年前就被淘汰了。人类族群稳定的两个必要条件，一是外部矛盾极大，民众每天都陷入恐惧中，才会期待上位者的庇护；二是民众及其愚昧，没有自己的想法，只会听从上位者的安排。”
    “这样的稳定对他们来说有什么意义？他们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对我们有意义就行了，他们的人生本就没有价值，无论怎么生活，都没什么差别。在你所说的那种国度里，他们中间90的人甚至不能有稳定的居所和食物，能有房子住，能有食物吃，他们只有感激。”
    迪欧理所当然的发言，让宁柠感觉到恶心，生理性的恶心。
    看来内城高层和利拉都不是好的合作对象，现阶段，还是能捞到好处最好：
    “我答应你的条件，我不会对利拉透露什么的，除此之外，与我和利拉的谈判条件一样，我有很多食物，你们争夺权利，这些资源会是很大助力，作为交换，你要给我你们的学术资料，研究成果。你们的争端我不想掺和，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只是出于好奇才跟你谈，拿了东西我就会走，不然我就只能和利拉合作了。”
    “这件事我要和基地长汇报，最晚明天给你答复。”
    “可以。”
    宁柠不想再看迪欧一眼，立刻将他驱逐出去。
    躺在沙发上，她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完了，没有人想救这个世界，他们自己都不在乎，我又能怎么办呢？”她好像看到自己生命值掉光死掉的情景了。
    “宁柠，别灰心，拯救世界本就没有那么容易，你要打起精神啊。”
    小助理暖心安慰，宁柠却不怎么领情：
    “你真的和我前老板越来越像，嘴里好话一大堆，一点忙都不帮。”
    实在不想面对这个世界糟心的一切，宁柠打开后门回了家，此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洗完澡，她把自己仍在新换的床垫上，真的很舒服，她决定明天好好休息一天什么都不想，最近神经太紧绷，太多的信息突然涌入脑海，让她难以冷静思考。
    然而这一觉并没有睡很久，上午九点半，电话铃声把她吵醒了，一看来电是汪琪，就更气不打一处来。
    电话那边汪琪问她还有没有宝石，她自然说有。约好十点半在老凤楼见面，宁柠浑身充满怨气地洗了澡，吹干头发，包里装了5颗小的，1颗大的，正收拾着，接到唐乾短信：
    “别担心，一路都有我们的人在跟。”
    回了个“okk”，宁柠开着车出了门。
    看得出来汪琪这次很有交易的诚意，上次没出现，这次居然亲自带人在酒店一楼等，她一定要宰一波大的。
    宁柠看见唐乾也跟在她旁边，点了个头当打招呼。
    众人上到18楼，汪琪办公室，宁柠问出了好几次想问但出于礼貌没有提的问题：
    “汪总，我看一般人不是特别避讳18层吗？18层地狱什么的，我以为你们做珠宝古玩什么的，会更忌讳。”
    汪琪面上有点尴尬，她也不能说是她爸找人算的。
    这座酒店从开始建设就频繁出事，她爸就找人算了一下，说是他家祖上害了孽，孽缘一直都没解，秘密做了半个月的法事，又在18楼供了一座金像用来镇压。汪琪本来不信的，她从初中开始就在国外上学，对于这些东西都认为是迷信，现在宁柠问她也不好回答，只能说：
    “我们家不信这些，8不还有发的意思吗，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今天是她有求于宁柠，况且派去监视宁柠的人接连遭遇麻烦。安装的监控设备莫名其妙失效，集体食物中毒进医院，洗澡的时候热水器突然坏掉等等，都不是什么大事，但让人很烦，换了三批人都不行。
    一个被开小卖部老太太捡回来养大的小孩，祖孙俩清贫了20来年。突然手头又是文物、又是原石，偏她还不在乎的样子，出入都是一个破双肩包。
    如今又跟官方搭上线，汪琪越来越觉得宁柠背后有靠山，而且势力庞大。
    宁柠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夸夸她：
    “没错，我的靠山是官方啦。”

 第45章 薅老凤楼羊毛

    她这样发无非是给小区里人看的，难免让有的人觉得宁柠是为了讹她的钱才报警。宁柠是准备好要价的，之前五块半大不小的，成交价是1个小目标，这次添了一块大的，总共6块，她想着从2个小目标开始叫价，后面还有谈的余地。
    没想到黎师傅看了一会，跟汪琪嘀咕了几句，汪琪让宁柠稍等，就出去打个电话。
    唐乾就在旁边，宁柠倒不慌，就安心等着，但茶几上的茶一口没碰。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出了点问题，岂不是要连累唐乾，他可是替国家追回文物的，可不能因为自己破坏他的任务。
    十几分钟后，汪琪回来了，面色潮红，像是很激动的样子：
    “宁小姐，这么好的货你怎么才拿出来，我们决定这些一起，开价2个亿。”
    哦豁。
    宁柠眨了眨眼睛，没想到那块大的这么值钱，看汪琪应该是跟别人产生争执了，老凤楼现在几乎是她的一言堂，能让她这么激动的，应该是她爸。不知怎么交涉的，最后汪琪开到2个亿。
    “3亿。”宁柠直接一个狮子大开口。
    她不知道宝石价值多少，但她还是那个砍价思路，先提一半再说。
    汪琪表情僵硬，显然很为难，这个价格超过她在父亲那争取的预算了，但宝石她实在想要。
    两方就开始拉扯起来。
    直到汪琪这边答应给宁柠安排一场专场拍卖会，来拍卖她那十几盒子的首饰，最终以22亿价格成交，大家都满意。
    这次，汪琪还是让唐乾护送宁柠回家。被宁柠“以自己开车了”，在唐乾完成任务以前，自己在明面上还是不要跟他有太多接触的好。
    停好车，宁柠捧着路上顺道买的一杯冰果茶往小卖部走，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女人撑着遮阳伞站在门口，扒着小卖部的玻璃门向里面张望，宁柠走过去：
    “你好，有什么事吗？”
    女人回头，宁柠才认出来，是那位“静待花开”。
    她没有了之前的傲慢刻薄，十分诚恳地要求跟宁柠谈一谈，宁柠打开小卖部的门，请她进去。
    女人一进屋就开始跟宁柠哭诉，讲述她“悲惨”的前半生，本来工作很好的她，嫁给了现在的老公，生了孩子以后全身心投入到孩子身上，老公没出息，全指望儿子成才了。之前也是真的因为担心宁柠会给车库装修影响儿子休息，希望宁柠理解她做母亲的心。
    她又说联络不上宁柠，几次来小卖部找她谈和解，她都不在。
    宁柠心想，要说她也真是跟自己合不来，来找自己的时候要么不在家，要么在任务世界，老是错过。
    女人讲的声泪俱下，不断输出自己的苦难，想博得宁柠的同情，却只字未提在群里造谣宁柠的事。
    宁柠只听，一句不答，等她全讲完，才说：
    “你生活辛苦是我造成的吗？是因为我对不起你你才几年不敢买一件新衣服？你气你老公不争气，怎么不在群里说他傍大款，勾引有妇之夫呢？”
    女人被她刻薄的话说蒙了，一时间都忘了继续哭嚎。
    “挺没意思的，邻里邻居的，你要是真的来道歉，我们还能聊一聊，但现在看来，你是来道德绑架我的，我这人最受不了这个。怎么？你也觉得那些话不好听？那怎么好意思诋毁我呢？你也是当妈的，你心疼自己的孩子，怎么没想到别人也会心疼自己的孩子？哦，你觉得我没家人了，受了委屈也没人给我出头是？”
    “静待花开”连忙说：“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一时冲动。”
    宁柠不想再听她说什么：“请你离开我家，我不想和你谈了，别想在这撒泼打滚，要不然我就去告你私闯。”
    女人见聊崩了，也不哭了：“好你个小姑娘，我告诉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看样子还想再骂人，又想到自己微信群里说了几句话，小姑娘都要报警，要是再发生冲突，不知道她又要闹到什么地步，最后气呼呼地走了。
    人走后，宁柠给廖警官打了电话，询问“静待花开”的情况，以及派出所给出的和解条件。
    廖警官对她也挺无语的：“她不是第一次被人告了。去年夏天的时候，也有一次，她给儿子请了个大学生当家教，文文静静一个小女孩，因为穿了短裤，被她骂不检点，勾引她儿子，女孩儿哭着跑回宿舍，这事被她室友知道了，她们宿舍有个挺厉害的小姑娘，领着女孩儿报警来了。可最后因为没有证据，只把那节课的学费补上就算了。”
    宁柠听得直无语。
    因为没有梦想，没有为之奋斗的目标，想要过好一生只能依赖丈夫，感觉丈夫靠不住，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使她不能接受一切会影响到儿子未来的事情发生。
    这种病态的“在意”，让她成了惊弓之鸟。
    又因为在家里处于没有收入，没有话语权的弱势地位，使得她下意识把情绪倾泻在看起来更加弱势的人身上，那个当家教的小姑娘，看起来就很内向，又是在外求学，没有依靠，所以她肆无忌惮地污蔑。而自己，失去亲人，外貌瘦小，经营小卖部，看起来就很好欺负，所以她才敢诋毁。
    这种人可恨又可悲。
    派出所那边给出的和解条件，是公开道歉，赔偿5000块，宁柠欣然答应。
    或许是意识到跟宁柠协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宁柠下午就在物业群里看到女人的手写道歉信，也收到了转账。去派出所签了个字，这个事就算了结了。
    回家路上，宁柠去了社区，把这5000块捐了，又额外捐了5000，用于为小区中老年人体检。她希望他们都能健健康康的。
    那段时间，为了能让奶奶安享晚年，不用再为生存而辛苦奔波，她996、007地拼命工作赚钱，忽略了奶奶的身体健康。
    现在有能力了，她不能弥补自己的遗憾，但还是希望能回报小区里经常照顾自己的长辈。
    不是不想捐更多，只是一下拿出太多难免引起邻居们的注意。
    “静待花开”刚刚发了道歉信，还跟了一句“已经和解了，赔了宁柠5000块”。
    社区的人也很懂，立刻在小区群里发公告，说宁柠捐钱给大家做体检的事，群里立刻全是一片感谢。宁柠连忙不好意思地说：“没事的。”
    从社区回到家，时间接近6点，小区里各家各户都在准备晚饭，放学回家的小孩子在小区里追逐打闹。
    宁柠站在自己家窗前，看似在拉窗帘，实际上右手两根手指勾了勾，这是上次唐乾告诉她跟官方监视她的人联络的方式。
    打完手势，不确定对面有没有人看见，宁柠把窗帘留了个小缝朝着对面单元门看，好多人进进出出，实在是看不出来哪个是监视她的。
    过了十多分钟，一位年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穿着米色半袖，黑色长裤，胸前还围着围裙，从对面楼里走出来，一路走到小卖部门前。
    看样子是做菜做一半调料没了，出来买的。
    果然听见楼下的敲门声，宁柠打开窗户：
    “阿姨，买东西啊？”
    “小姑娘，阿姨做菜调料没了着急买，你给阿姨开个门。”
    宁柠下楼打开小卖部的门，让人进来。
    女人也不说话，直接走到柜台拿了一瓶醋，结账的时候十分隐蔽地给了宁柠一张纸条，忙忙活活地就小跑着回去了。
    宁柠假装去后面储物间拿东西，隔绝门外的视线，看见纸条上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将手机号存进手机里，备注4号楼301阿姨，跟其他备注没有两样。
    之后，宁柠一直在收银台坐着敲字，偶尔还要泡个泡面，吃个零食，一直到九点多，她才把门关了，回到二楼卧室。确定拉好窗帘，她给那个号码打去电话，电话接通，那边没出声，宁柠先开口：
    “你好。”
    确认是宁柠，那边才开口：“宁小姐，你好。”
    是个男人的声音，音色低沉，挺好听的。
    “没想到你们团队里还有一位阿姨。”
    “工作需要，宁小姐联络我们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你们不是在监控老凤楼吗？因为文物流失的问题，我想捐点钱，用于文物回收，不知道怎么弄。”
    隔着一个庭院的4号楼301里，都在监听这通电话。
    中年女人看起来是家庭主妇的样子，其实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第一负责人，唐乾受她领导。
    他们小队是在监控老凤楼的过程中，调查与老凤楼产生交易的人，注意到宁柠这个特殊的情况，这几天她结束了另一边的调查工作，来这边支援。
    宁柠只听见听筒那边，低沉男声说：
    “历队。”
    紧接着，听筒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
    “宁小姐，你好，我是历淼，这次行动队指挥，你是想捐款给文物寻回工作？”
    “历队长你好，是这样的，我想捐钱没渠道，想着问问你们。钱反正是老凤楼的，这是他们欠国家的，当然要把钱还给国家。”
    “宁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希望你明白，这些钱虽然是你从老凤楼那得到的，但本身就是你的收入，这是你的财产，你想要捐献给国家，是你个人品质高尚，我代表国家感谢你。除此之外，我希望你使用这份钱的时候不要有负担，合理合法使用财产是你的权利。另外，我知道你最近在经历一些无法透露的事情，和老凤楼交易方面，我还是希望你以保护自己为主，保护人民财产安全也是我们的义务。”
    又和历淼聊了几句，宁柠确定了要捐2亿。
    挂掉电话，准备了一番，22:00，出入门开启。

 第46章 丧尸爆发不是世界走向毁灭的原因

    这边已经天亮了，宁柠就在沙发上发呆，思考跟利拉的合作，跟迪欧的对话。
    不管是利拉还是迪欧和基地长，他们的本质都是内城人，不会把外城人的死活放在眼里。
    利拉反叛成功，建立新的联邦，也终究会成为和现任的联邦元首一样的人。
    利拉反叛失败，一切会按照迪欧他们的计划进行。
    联邦的制度不会变，尽管外城人和尸人都会死去一多半，但经过十几年或几十年的发展，依旧会发展成现如今的样子。
    外城人出生，等待被挑选，被安排好一生，被圈养，然后死去，
    被圈养的人类，没有思想的人类，还能算是人类吗？
    他们和漫无目的游荡在野外的尸人有什么本质差别。
    没有创造力，世界就不会发展。
    照这样下去，这个世界的确要走入毁灭了。
    那么就此看来，联邦的制度是一定要推翻的，利拉不行，内城也不行。
    想要推翻，就一定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生命力旺盛的尸人，二是坚如铁桶般的内城。
    尸人好解决也不好解决。
    这个世界的掌权者都以政权稳定为政治目标，根本没想过要带领民众清除尸人。
    只要是濒死者数量足够，早晚有杀完的一天。
    或者，调查清楚尸人形成的原因，从根源上消灭尸人。民众没有外部威胁，总会有为了过上更好生活做出改变的人。
    至于内城，宁柠觉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外部民众团结起来，他们在内城的亲人就足够元首头疼了。
    至于怎么让外城民众团结起来，宁柠暂时有个想法。
    这部分可能还得借助利拉的力量，要好好想想怎么说服她。
    这一整晚，宁柠没看见任何一支濒死者小队押送尸人进来，她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直到距离任务结束时间还差一个小时的时候，迪欧带着人大摇大摆地找上门，宁柠才意识到，这是内城的安排，为了让他们的交易不受打扰，更为了自己跟濒死者小队有更多的接触，或许这间工厂再也不会有尸人被送来了。
    迪欧这次带了很多人来，各个手上都带着东西，看样子有文件，也有宁柠没见过的设备。
    迪欧依旧是棕色中山领外套，走在最前面，在安全屋前站定，刚想敲一敲墙面，墙上出现一扇门，自己弹开了，迪欧的手还举在面前，他顺势改敲门为摆手：
    “宁小姐，你好，我们同意你的提议，这是我们的诚意，你的诚意呢。”
    宁柠伸出手，接过迪欧递过来的厚厚一沓文件。
    上面的字体类似于原世界的阿拉伯语，挺好看的，但宁柠看不懂。
    “这是什么？”宁柠直接问。
    迪欧显然没想到文件封面上写得那么清楚了，宁柠还要问一下：
    “这是元首任职以来所有学科学术研究的成果的目录。”
    宁柠大为震惊，十几公分厚的a4纸张，还只是目录，那文件本身得有多少啊。
    迪欧和元首汇报宁柠想要他们的学术研究和发明创造做收藏时，元首本人还挺抗拒，他认为这些都是机密，担心被窃取，是迪欧向元首描述了安全屋的情况，和宁柠的“通天本事”，十分肯定地保证宁柠来自高等文明，比自己这边先进多了，怎么可能会需要窃取他们。
    宁柠心想，这些东西反正要上交给官方，肯定越多越好，又不需要自己研究。
    这边迪欧交给她目录后，说：
    “部长女士，那我们需要的东西呢？”
    “你们等等。”宁柠说完关上门。
    她没想到迪欧办事这么利落，自己可能需要紧急搬粮食了。
    她打开推拉后门，开始用小推车从小仓库开始往安全屋运米面，直到把安全屋堆得满满当当，才关掉出入门，打开朝向工厂的门。
    迪欧带着人等了半个多小时，差点想走人，但自己跟元首打包票能换来粮食，有了这个功劳，下次选举元首就能推荐自己到其他基地当基地长了。
    想到这他就不甘心，在外面急得团团转，直到安全屋的门再次打开，他就看见那个小姑娘整个人站在摞得一人多高的白袋子面前，从上往下把袋子一个个往出运。
    他连忙招呼手下，来接。
    手下也没想到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比濒死者也强不了多少，她能轻松提起来的袋子会这么沉。
    一次把安全屋内50袋子米和10袋子面都运出来，宁柠只出了一点点汗：
    “怎么样，够有诚意了？太多你们搬不走，下次再来搬，我要的东西给我。哦对了，还有你们这边的武器，枪啊，炸弹什么的，下次来记得多带些。”
    “宁小姐对于军火也感兴趣？”迪欧表示不理解，他认为使用武器解决问题是很鲁莽无能的行为，只有人没有能力通过其他方式解决问题，才会转而依靠武器镇压。
    “感兴趣，特别感兴趣，我爱杀人，喜欢研究不同武器有什么区别。”宁柠笑得眉眼弯弯，说的话却让迪欧浑身发冷，连忙指挥人把东西给宁柠。
    宁柠一样一样接过，文件上面的文字她看不懂，都放在一边，估计迪欧也不怎么懂，就在旁边看着。倒是有很多宁柠没见过的物品，被一个个送过来时，迪欧一个个给她讲解，比如她上次看到那个超薄软软屏幕的电脑，迪欧说这东西叫智慧屏，宁柠理解了一下，大概就是半人工智能电脑，运行速度超快的那种。还有些什么能吸收利用80太阳能的设备啊，降低储存空间的大容量电池啊，一块经过高度增压得到的密度超大的小金属块。
    越到后面，宁柠越听不懂，直到东西全都被她放进安全屋，她才叹口气对迪欧说：
    “你有高速运转的机器进入z国，记住我给你的原理小的时候。”
    迪欧：“啊？啥？什么机器，什么原理？”
    宁柠看他一脸懵，自己就高兴了，又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学习机之类的，就是能帮助人认识你们文字的，你给我这么多文件，我也看不懂，虽然是收藏，但一点看不懂对我来说跟废纸没区别，就没价值了啊，没价值，我就不能给你粮食了，你说合理不合理。”
    “刚给你两台智慧屏，能语音遥控，内置教学芯片，内城的孩子都是通过这个东西学习知识的，可能和你说的学习机差不多。不过跟你们比起来可能没那么先进。我们研究未来科技的学者认为，人类科技水平到达一定程度，就不需要自行学习了，只需要连接一台机器，或者植入芯片，知识就会进到脑海里，可以随意运用，你们的学习机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迪欧眼睛亮晶晶的，表情憧憬。
    宁柠胡乱点了点头，看来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有那么多不爱学习的人，自己小的时候有多想拥有机器猫的记忆面包啊。
    迪欧应该是很着急把粮食运回内城，因此和宁柠约了下午再来，到时候会带来他们世界的武器。对宁柠来说就是明晚，她中间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就在迪欧的人离开工厂的一瞬间：
    “任务进度已更新，请守门人及时查看。”
    宁柠点开光屏：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d】
    【位面类型：现代（05级文明），丧尸（病毒爆发，无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38】
    【重建进度：0】
    【界面趋势：毁灭】
    果然，给迪欧所代表的基地势力提供帮助，毁灭进度又增加了2，这无疑是在告诉宁柠，这两方，不管是帮助谁，都是在加速这个世界的毁灭。
    丧尸爆发，只是位面类型，真正让位面走向毁灭的，是政客为了权利而引发的争端。

 第47章 特事局

    赶在出入门关闭前5分钟把迪欧和他带来的人送走，宁柠立刻让小助理给这些东西全面消毒，但凡有生命活动迹象的，全都消灭，她担心携带病毒，那拿回原世界可是要出大事的，搞得人类灭绝都说不准。
    全面清理后，她迅速把迪欧送来的东西搬回小卖部。
    东西太多，直到门关了，还有很多没搬过来。
    关好出入门，宁柠立刻拿出手机，给4号楼301打电话。
    此时时间刚刚6点，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宁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声音和白天接电话的不是同一个，宁柠猜他们应该是轮班制的。
    “历队长在吗？我有事跟她说。”
    “在的，请稍等。”
    十几秒的静音后，历淼接了电话，带着刚刚睡醒时的沙哑和鼻音，但声音清晰：
    “宁小姐，有什么事，需不需要我派人过去。”
    “历队长，你方不方便亲自过来一下，我有点东西要给你看。”
    “请你稍等我一下，我我们需要准备一下，十分钟后会过去，还是从小卖部进去。”
    宁柠挂了电话，打开小卖部的门，挂上“营业中”的牌子，坐在收银台等。
    几分钟后，历淼从对面单元门走了出来，穿着运动衣，中年健步鞋，一副要晨练的架势。
    看见她进来，宁柠没说话，直接领人去了储物间。
    历淼看见堆了一地的纸张，两台超薄液晶电视，还有许多没见过的东西，朝着宁柠疑惑地看去：
    “这是？”
    宁柠蹲下来，指着智慧屏说：“这东西，是电脑，触屏的，也能语音控制，另外那些我不是很懂干什么的。”说着，她又拿起厚厚的文件目录：“这个是文件目录，地上那些纸都是文件，这个字我不认得，但是可以从那个电脑里学。”
    历淼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从哪来的先别管，我觉得说不准国家用得上，你看能不能让人来拿走，回去研究研究。”
    历淼仍旧十分不解，只觉得宁柠说话颠三倒四，不清不楚的，但上次对宁柠的审讯她也在，她清楚，宁柠最近遇到了非自然事件，有些东西说不出来，因此也不继续问，就说：
    “你是觉得，希望我联络相关人员做一下研究，看这些文件里面的内容有没有可研究性，剩下这些东西，”历淼斟酌了一下措辞：“可能科技水平较高？对我们的科技发展有启发？”
    宁柠猛猛点头。
    历淼立刻答应：“宁同志，这些东西没办法大量运出，这样，8点钟，我们的人会以收废品的名义过来，到时候你把东西放进纸箱子里交给他。你放心，如果东西真的有研究价值，国家不会白白占你便宜。”
    宁柠看她都叫了“同志”了，知道她是真的激动：“能为国家做贡献，是我的光荣，历队长你千万别这么说。”
    历淼拎了一瓶油走了，临走前还非得付了款，宁柠说什么也不要，她扔下现金就走，根本不给宁柠追上的机会。
    历淼走后，宁柠翻了几个纸箱子，把文件规规整整地码在里面，又搞了几个泡沫箱，把看起来害怕磕碰的装进去，用胶带缠得严严实实，再装进纸箱里，总共装了8箱，放在小仓库。
    果然8点一过，就有个电动三轮车开进小区，开车的是个黑瘦黑瘦的老大爷，头发都白了，一边往小区里开，一边嘴里喊：“收废品，收废品。”
    宁柠看见都要怀疑是不是他，看他的形象，别说参加特殊任务小队了，她都担心老大爷会不会突然摔倒。
    她迅速给301拨通电话：“是他吗？”那边回答“是”，宁柠这才打开小卖部门，伸手拦人：
    “大爷，我有废品要卖，都装好了，你看看收不收。”
    “我看看。”
    宁柠打开小仓库大门，大爷停好车，跨下来，跟着宁柠走进小仓库，大声说了句：“你这都是纸壳，收拾收拾，但是不值钱奥。”
    “好的大爷，收走就行，太占地方了。”
    宁柠答应着，帮着大爷把纸箱都搬上车，摞起来。
    也有邻居被“收废品”的声音吸引过来，最后老大爷驮着满满一车走了，看得宁柠好心疼，不是心疼老大爷，刚刚搬东西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老大爷力气比一般小伙子还大，不愧是官方派来的人，宁柠主要心疼她那一堆纸箱子，真怕把里面的东西压坏了，特别是那两个智慧屏，没那东西，就算文件有用，也没人能看明白。
    想着安全屋还有一半没搬过来，宁柠回家就给301打电话，说晚上十点半还有一批，历淼立刻答应说明天再让人来搬一次。
    眼看着小仓库里的粮食架空出一部分，宁柠又打电话定了一批，送货的人来得很快，十点多就来了。
    对面301里正在观察这边的历淼有点无语，这小卖部只进不出的，真怪不得他们盯上宁柠，也幸好宁柠是站在官方这一边的。
    那几箱子东西的事历淼已经上报了。
    历淼和她的小队，隶属于官方特殊事件管理局，又叫做特事局，这个部门十分神秘，别说民众，就连上层，知道的都很少。顾名思义，他们接到的任务都是十分棘手的特殊事件，如老凤楼偷运文物这种，没有切实证据，需要暗中处理的事件，也有如宁柠身上发生的这样非自然事件。
    凡需要特事特办，特事局就要出面。
    因为经手的所有事务都需要保密，所以特事局挑选成员首先就是要求忠诚，背景干净，再就是个人能力极强，有一技之长。因此特事局核心人员比起其他单位不算多，大部分执行任务的小队，都是编外人员，如今天来收废品的大爷，本身就是军人出身，他只知道自己要来这收东西，但并不知道收的是什么。
    历淼小队就是特事局第一行动小队，她是队长，唐乾是副队长，小队直接归属局长监管。
    特事局局长权限很高，听历淼汇报以后，立刻派人把东西运到局里，先检查是否有危险物品，然后让专人分类研究。
    初步的研究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下午两点多，历淼接到局长电话，说要亲自见宁柠一面。
    她立刻联系了宁柠，只说自己领导想见她。
    宁柠这边接到电话，欣然答应。
    晚上7点，宁柠坐在了一家装修十分古典的茶楼，服务员安静地上了几盘茶点。她也不好意思吃，好奇地看着对面坐在历淼旁边的年轻女人。
    怎么说呢，宁柠觉得自己对“领导”这个词有点刻板印象了。
    她脑袋里想象的，这种比较特殊部门的领导，特别是历淼这样年龄要叫领导的人，要么是白衬衫配背头。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要么是英姿飒爽、不爱红装爱武装的中年女人。
    可无论怎么想，也猜不到会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黑长直配小黑裙，全妆出席的漂亮女人。
    更何况，宁柠觉得自己在电视上见过她，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所以才会一直盯着人家看。
    “宁小姐，这是我们特事局的局长，舒画。”历淼先打断沉默。
    “宁小姐，你别紧张。”舒画给宁柠倒了杯茶。
    宁柠接过茶，倒也不扭捏：“舒局长，我觉得您很眼熟，但我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您。”
    舒画抿嘴一笑，历淼也笑了：
    “应该是在新闻上见过舒局长，应该是去年，她跟随主席出国访问，因为太好看，被国外媒体拍到登上新闻，当时我们对外宣传她是随队翻译。”
    宁柠嘴里“哦哦哦”地瞪大眼睛。
    她想起来了，去年确实有这么个新闻，先是国一家媒体出新闻，然后是y国，最开始新闻标题还是类似于“美丽的华国女官员”，后面我国媒体也发文，说这位是随团翻译，精通四国语言，可以达到日常交流程度的语言有8种。
    总之，这个新闻大火过一次。但这个时代，本就是每天都有大量的碎片化消息不停地攻击人的大脑，这件事热度过去就被人忘了。所以宁柠今天看她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是谁。
    “原来您不是翻译啊。”宁柠说。
    “不算是，本来是有任务执行的，被国外媒体盯上了，只好说是翻译。后面还干了半个月翻译的活，天天跟外国佬打嘴仗，烦都烦死了。”
    舒画表情鲜活地跟宁柠开玩笑，让她紧张的情绪都消散了很多。
    又让宁柠尝了几块这边的茶点，舒画才开口：
    “宁小姐，那些文件我们已经初步翻译了一部分了，确实都是很珍贵的研究资料，虽然没有深入研究，但专家说很有可能会填补我们国家在某些领域的空缺，谢谢你提供的资料。”
    宁柠很惊讶：“这么快吗？有人认识那些文字吗？”
    “那倒没有，那些文字暂时没发现有哪个民族使用过，但不是有那个智慧屏吗？我们的人只需要弄懂文字的形成逻辑，就很容易能完成翻译了。”
    从文件被取走，到现在为止，12小时都不到，特事局的人居然跳过认字环节，开始着手翻译不说，已经能够做到评估出价值。
    舒画知道东西从哪来这件事，宁柠说不出口，遂也不问：
    “历淼汇报说，你家小卖部总是在进粮食，我想问一下，你这些资料和研究成果，是用粮食换来的？”
    “是的。”
    “那你本人有没有危险，是否遇到什么困难。你说你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那我们能不能帮到你？”
    舒画大致有些猜测了，历淼和唐乾只隶属于行动队，权限远不及她的大。他们只知道宁柠在经历非自然事件，但舒画知道，特事局很久前接手过相似的案子。
    舒画能在卧虎藏龙的特事局成为局长，自然有她的长处，除了功勋卓着外，她可以过目不忘，不是读过一遍就能背下来，而是她可以让眼睛看见过的东西，以图片测形式存在脑袋里。
    自从她成为特事局局长，就把所有资料都用眼睛过了一遍。
    那个案子发生在好几十年前，经过几次内部升级，再加上那时候特事局行事不像现在这么容易，因此留下的相关资料并不多，只记载有个男人，也是一夜之间拿出很多金银珠宝，开始大肆挥霍，但只享受了不到两年，就被人杀了。这两年间，他也是大肆囤积粮食，还找人从国外走私回来枪械。运进他家的粮食从来没有再运出来过，按照资料统计，两年间他运回家的粮食，足够填满十个他家还有余。
    后面因为过于张扬，得罪了人，被暗杀了。他死后，特事局进入过他家，但什么都没发现。
    舒画猜测宁柠经历的事情，应该跟资料上记载的差不多。但这是机密资料，她不能透露给宁柠，只能从侧面问一问。
    对于舒画的提醒和示好，宁柠还是感觉很暖心的，她提供资料本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回报，对她来说只是完成续命任务期间偶然得到的附属品罢了，如果非要为做这件事增加一个目的，应该是为了让官方在必要的时候为她开些绿灯，以及，如果真的自己的世界终将陷入末日，她的国家越强大，自身就越安全。

 第48章 武器

    谈话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九点半的时候，舒画送历淼和宁柠一起离开。
    开车回去的路上，宁柠好奇舒画如何年纪轻轻就能担任特事局局长，就问了历淼两句，历淼也不隐瞒，大致给她讲了舒画的出身。
    舒画出身军事世家，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记忆能力，家里直接把她送进特殊部队培养，16岁的时候，第一次参与特事局的行动，就在2万张张监控照片里成功锁定犯罪嫌疑人，一战成名，进入特事局：“她比我还早一年参加工作。”历淼说。“之后又立了几次大功，这个不好跟你透露，但经历过的人对她没有不服的。”
    宁柠唾弃自己以貌取人，刻板印象，坏透了。
    两人像是一起遛弯回来在小卖部门口分别，约定好第二天早上来取东西。
    等洗漱完，已经快十一点了，出入门早就开了，宁柠一边擦头发一边进入安全屋，等头发差不多干了，就开始把地上放着的东西搬进小仓库，分类装好，一箱箱用胶带封好摆在一边。
    这边看起来已经下午了，太阳特别晃眼，上一批尸人运走之后，再也没有新的补充进来，整个工厂里只有宁柠自己。
    她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老是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想着想着，突然一下就睡着了。
    等被小助理“宁柠，外面来人了”的声音叫醒，才想明白自己可能是忘了睡觉了。
    身体上倒是感觉不到困意，但可能是精神太疲惫了，才会突然一下睡着。这一觉也只睡了1个小时。
    宁柠喷了防护喷雾，从窗户向外看，又是迪欧，他倒是快，估计刚把粮食运回去，就点货来了。
    这次他身后跟着几十号人，穿着墨绿色中山领制服，每个人身边都摆了一口箱子，前面的箱子都是统一大小，有小腿高，后面还有两排大箱子，到腰部的高度。
    迪欧正指挥人将箱子摆好，宁柠直接打开了门，迪欧心情很好的样子，再不复第一次见面般傲慢，主动跟宁柠打招呼：
    “部长女士，你要的武器我带来了。”
    宁柠本想着要两把枪回去给历淼他们研究，没想到迪欧给拿了这么多，跟不要钱一样。眼睛大概瞄了瞄，这么多数量别说是一个小仓库，三个都不一定装得下，还得是摞着放。
    事情有点大条了。
    东西送过来，她不可能不要，但又没法往回抬，实在不行只能放在工厂一部分，慢慢往回搬，只希望她武器全都运回去前，利拉别派人来，不然她双面合作的事就暴露了，后面的计划也不好实行。
    宁柠觉得自己本质上是个搬运工，不然为什么好好的末日重建游戏，她每天都要不停搬东西。
    先把小仓库里的粮食和食品全都清空，花了她一个半小时。
    迪欧又让人把箱子一一打开给她检查，宁柠反正也看不懂，就每个都假装看一下。
    两点半，迪欧带着人抬着食物离开。
    “任务进度已更新，请守门人及时查看。”
    宁柠点开光屏：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d】
    【位面类型：现代（05级文明），丧尸（病毒爆发，无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40】
    【重建进度：0】
    【界面趋势：毁灭】
    毁灭进度由最开始的33涨到40了。
    宁柠将堆在安全屋门前的箱子一个个往小仓库搬，一直搬到四点，外边还剩下一半，宁柠觉得不能这样，东西不能留在那边，时间越长风险越大。她坐在小仓库一个箱子上，拨通了301电话。
    那边值班的队员看是她来电，直接把电话交给历淼，宁柠倒没说什么，问历淼现在能不能过来，她痛快地答应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小卖部门口，宁柠给她开门，把她领进了小仓库。
    历淼看着码得整整齐齐的箱子，疑惑地看宁柠。
    她以为这是宁柠收拾好早上八点要运走的剩余资料，她还惊讶居然这么多，正数着，宁柠霍地一下打开其中一口，看清里面的东西，历淼立刻往腰间摸，吓得宁柠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而事实是，历淼没带枪，她只是下意识反应，尴尬默默鼻子，两个人对着箱子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宁柠打破沉默：“能不能现在就运走，我那还有，这屋放不下了，我得赶紧把这屋清空。”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历淼却听懂了。
    枪支武器不是别的东西，不说华国全面禁枪的规定，就说万一这东西保存不当，发生走火爆炸之类的，可就是超大危机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立刻运走，但又担心引起201老凤楼安排的人的注意，历淼拨了个电话：“201那三个，搞晕，让他们睡四个小时。”
    说完又打了另一个电话：“两辆菜市场货箱外形防爆车，5个人，j12任务点，半个小时到位。”
    挂了电话看宁柠还在眼巴巴地看她，就问：“我不问怎么回事，但你得告诉我，这些东西，你用什么换的，我不觉得能把这些给你的是什么善类。”
    “没事，安全的，放心，就用了点米面什么的。”宁柠打哈哈：“我还有另一个请求，你能不能让人现在就把东西从小仓库搬出去，我想尽快把这空出来，我还有用处。”
    正在这时，历淼收到第一组任务完成的消息，就又拨了个电话过去：“你们俩，来小卖部一趟，搬点东西。”
    人很快就来了，宁柠关掉小仓库的灯，打开门，跟着历淼三人一起把东西往外搬。两个手下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即使历淼提醒小心点，也搬得稳稳的，就算是宁柠，也是不知者无畏，毫无负担，倒是历淼自己，心惊胆战的。
    半个小时后，四人合力将箱子搬到门外，正好历淼叫的货车也来了，看起来还真是批发市场的车，宁柠叮嘱历淼：“历队长，我还有一大半没搬回来，我的建议，你准备好车，我随时仓库满了随时联系你。”
    说完关上仓库门就回去继续搬了。
    这么一折腾，已经四点半了，宁柠赶快搬，终于在出入门关上之前，把所有箱子搬进家。
    小仓库是底下放大箱子，上面放小箱子，填得满满当当，还有很多放不进去。
    宁柠想了想，干脆放不进去就不放了，剩下五个箱子，里面主要是轻型武器和近战武器。
    十把手枪，1000发子弹，五把手持冲锋枪，500发子弹，五支手弩，300支弩箭，剩下两箱里是类似于军刺的短武器。每个箱子里还配有对应武器的配件，不过宁柠也看不懂是干嘛的。将五个箱子合上，搬上二楼，一并放在奶奶房间的安全区里。
    下楼，宁柠给历淼打去电话，不到十分钟，两辆外贴着“惠民便利市场”的货车开进来，宁柠打开小仓库的门，五个工人打扮的二话不说开始搬，两辆车没装完，后面又来了一辆车，顺便把几箱子资料物品也拿走了。
    把东西全都送走后，宁柠跟放下个包袱一样松了一口气。
    现在没心思想别的，她需要睡觉，算一算她已经超过36个小时没有好好休息了。
    打了个电话给粮食市场，预定好晚上八点送货，回家洗了个战斗澡，闷头就睡。
    一觉睡了12个小时，宁柠是被饿醒的，洗漱完在楼下随便抓了点零食，坐在小卖部收银台吃。
    从小卖部大门可以看见对面201开着灯，但拉着窗帘，301是关着灯的，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她拿去的那些资料不知道有没有用。

 第49章 天杀的，都是坏人！

    八点多，货车来卸货，宁柠就搬了把小凳子做小卖部 门口看，不知道是因为习惯了酷热天气，还是因为气温真的有下降，坐在外面，也不觉得很热。
    小区里出来乘凉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江奶奶看见宁柠又在卸货，就问了一句：“宁柠，你这两天忙坏了，一大早就看见你装货，这会又在卸货，诶，可怜死了。”
    邻居也七嘴八舌地问，宁柠一一回应了。
    等货卸完，宁柠给师傅搬了一箱矿泉水，让他放车上喝。矿泉水不值几个钱，主要图的是个心意。
    物质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她现在终于明白“钱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串数字”这句话。
    更何况，她都有点麻木了，估计官方对她也麻木了。最开始银行卡里频繁有大额入账，又是大额捐款，现在钱先放一边，她搞了那么多军火出来，希望这件事到舒画那能打住，至少舒画不会问她些什么，要是被其他部门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一身麻烦。
    十点多，宁柠关了小卖部，直接进了安全屋。
    这边是晚上了，窗外一片漆黑。距离利拉承诺的时间已经过去两天，最晚下一个夜晚到来前，也就是三天之后，利拉一定会来见她。
    有了迪欧送来的东西，她对和利拉的交易已经不是很期待了，可她后面的计划需要利拉来配合，所以不管她需不需要，这个交易一定要做。
    一整晚，都没人来，利拉没有，濒死者小队没有，迪欧也没有。
    没人来，宁柠就接着睡，安全屋的狭小卧室和新买的床垫真的很适合睡觉，虽然刚刚睡了12个小时，醒来4小时，但闭上眼依旧很容易睡着。
    早上，小助理叫醒她，提醒她任务时间即将结束，又汇报了一下生命值掉到9了。
    宁柠惊讶地发现昨天一整天掉了4点，她掉生命值从没这么多过，而且她明明睡了很久。
    小助理解释说：“是因为你之前一直没有休息，透支了，尽管不觉得很累，但还是要休息的。”
    宁柠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各项属性拉满，但续航力太弱。自从体力值涨到50，她老觉得精力充沛，但倒头就睡：
    “小助理，我这样正常吗？就是虽然不觉得困，但想睡觉的时候立马就能睡着。”
    “正常的，宁柠，这是你的身体在自我保护。你太虚弱了。如果生命值较高的人，就能负担得起高体力值带来的身体消耗，而你不行，过度消耗身体，会加速生命值下降，只有休息才能让身体暂停下来。”
    “行，能吃能睡还力气大，怎么不算是一种好事呢？”
    接下来三天，宁柠睡了快五十个小时，醒了吃东西，消化一个小时就继续睡，晚上抽两个小时在安全屋沙发上坐着码一会字，就睡在小卧室的床垫上睡觉。
    中间她一直没出门，对面的历淼还以为她出事了，特意来楼下小卖部敲门，她从睡梦中被小助理叫醒，迷迷糊糊地开门，看见她是睡觉呢，历淼才安心离开。
    直到第三天晚上，利拉如约而至。
    “这些是我能收集到的所有资料。”
    利拉带来的资料明显没有迪欧带来的多，只有一纸箱那么多，其中有十几公分厚的，被她单独放着：
    “这些，是我从事天体学研究开始所有关于天体学的资料，是我毕生心血。”
    “难道不是你老师的毕生心血？”宁柠毫不遮掩地拆穿。
    利拉面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别激动嘛，我能这么问当然是因为有人跟我说了些什么。”
    “是内城人，他们想破坏我的名声。”
    “你也知道，信誉这种事情，很影响人的口碑的，这件事不管是不是真的，对你后面的行动都会有影响的。”宁柠说得轻松。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利拉想解释。
    “我不在意事情的真相，利拉女士，我是要跟你合作的人，不是要跟你做朋友，你不需要跟我解释，我完全可以不告诉你我知道了这件事，但我告诉你了，不足以表明我的诚意吗？”
    宁柠把这件事透露给利拉，无非就是逼她着急，着急就会冒进，就会有失误，自己就能乘虚而入。至于内城已经知道利拉的计划这件事，宁柠不打算告诉她。
    这两方，都该死。她就是要看他们狗咬狗。失去公信力的两个领导者，如果全都死掉，那么自己才有机会。
    利拉思考了片刻，问：“部长女士，那么你想做什么呢？”
    “我希望你能考虑我的建议，利拉女士，你或许很智慧，但我想，你对政治倾轧这件事一窍不通。”
    利拉脸色并不好看，但没有反驳。宁柠继续说：
    “我的世界有句古话，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就是说，民众可以让上位者成为上位者，也可以完全推翻上位者。”看见利拉想开口说什么，宁柠立刻打断她：“你想听我说，别急着反驳。你或许是想说，民众都愚昧无知，盲目相信，他们被洗脑了，不会反抗的，对吗？”
    “是的。”
    “那是没有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如果你告诉他们，基地方面一直不捕杀尸人，是因为基地人口太多，想放尸人进城捕杀外城人以减少人口数量呢？”
    利拉脸黑了，立刻说：“不行，不可以！”
    看她的反应，宁柠终于可以确定，迪欧的话是真的，开门放尸人的确也是利拉的想法。
    既然在这样，那自己的计划就更多了一份成功的可能。但为了不引起利拉的怀疑，还是要把这件事先揭过去：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也知道，这会引起基地甚至整个联邦的动荡，增加居民的恐惧，不利于你的计划实行。”看见利拉缓和了一些，宁柠继续说：“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是居民们在意的。”
    “什么？”利拉追问。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没有的时候无所谓，如果有人有而自己没有就会产生妒忌。比如说，成为内城人的机会，以及成为一名健康人类的机会。”
    “可这都是人生来注定的。”
    “也可以是假的。”
    利拉突然明白了宁柠的意思。
    如果散布出去消息，区分内城人、外城人、濒死者的检测技术是假的，那么肯定会在民众间引起轩然大波。
    他们认定自己生来就要低内城人一等，不说收入如何了，就说是温饱都不能满足，不仅如此，还要因为被认定为低智商人群，住在外城，给内城人做肉盾，关键时候抵挡尸人的攻击。
    可如果检测技术是假的，那凭什么？凭什么不能争一争。
    到时候，就是自己笼络人心的机会。就算不开城门，说不定也可以用人海战术逼基地方就范。
    她还在想，宁柠又说话了：“你没想到这一点，是因为你本人对出生时基因检测这件事深信不疑，在你看来，这件事就像每天都有日出日落一样平常，城里的居民也是一样。想要破坏基地长的公信力，提升你自己的地位，打破一种真理是最好的方式。”
    “这就是你世界革命的方式吗？为了让自己占据主动，一方通过谎言抹黑另一方。”利拉觉得自己对人性的复杂程度还缺少了解。
    宁柠懂什么，她想了这么些天，才想到这个方式，实在是担心利拉再继续问她怎么干革命。
    况且，利拉那计划算什么革命，她只是想自己当“皇帝”，她革新什么了？制度不变，政权稳定的内核不变，不过是外城人多死点和少死点的区别，她并没有推翻什么，只是让原有的腐烂制度更加腐烂而已。
    天杀的，都是坏人。
    想到那个不断增加的毁灭进度，宁柠甚至想直接给利拉一脉冲枪，但还是忍住了。

 第50章 真的没得治

    宁柠觉得是时候添一把火：
    “利拉，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你们世界的人通过出生时的基因判定人是否健康，是否聪慧的时候，感觉有多可笑。事实上，我们世界的科技水平要比你们高得多。”宁柠的高等文明人设终于派上用场了：“我可以告诉你，你们那个测试，本身就是假的，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利拉确实是常识被打破的呆滞反应。
    她虽然从内城离开了十年，日夜与外城人相处，但她只把那些濒死者当做是自己完成目标的工具，她并不觉得他们跟自己是平等的，平日所表现出来对濒死者的照顾与温柔，都是演戏，要说有一点真心，也只是出于同情。
    现在宁柠告诉她，他们是一样的。
    而且，自己与低贱的外城人，没有本质区别，这让她无法接受。
    宁柠可不管她好不好接受，继续说：
    “利拉，人会先入为主的，如果内城人先告诉民众，你剽窃老师的研究成果，故意更改数据让整个联邦十几年倾注的资源付诸东流，而这些资源很有可能是外城人勒紧裤腰带省出来的，而后面你又逼死了自己的老师。”观察到利拉已经恢复冷静，宁柠继续说：“你说他们对你还有可能建立信任吗？”
    “而反过来，如果你先说出基因检测是假的，那基地方面在民众心里的信任程度就会降到谷底，到时候他们对你的指控，也可以变成你的武器。比如早就发现基因检测是假的，你老师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为了反抗你才要破坏他们的计划，想进入政界让这种谎言至此消灭，大家都能吃饱饭之类的。”
    “利拉，只要拥有民众的信任，你可以无往不利。”
    宁柠的话如恶魔低语，利拉觉得自己深陷其中了。
    “宜早不宜迟，内城可能已经着手扩散你的事迹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不给她反应机会，宁柠立刻将人驱逐出去。
    她不知道利拉会不会被她引导着做这件事。她敢这么说，主要是因为利用了利拉和自己之间的信息差。
    利拉不知道自己开门放尸人的计划被内城人知道了，只以为剽窃老师成果的把柄在对方手上，不然难免狗急跳墙。
    她这边还没松一口气，小助理就提醒：
    “宁柠，她和她的人一直不走。还在安全屋墙上敲敲敲。”
    宁柠这才想起来，人家今天本来是来交易的，自己收了利拉的东西，但啥都没给，心灵鸡汤了一波就把人清出去了，怪不得一直不走。
    宁柠打开门，把卫星电话和设备一股脑地给了利拉：“利拉，我们的合作可能不止于此，我希望你改造好卫星电话以后给我送过来一台，方便我们联络。”
    利拉欣然答应，但还是不肯走，盯着宁柠看。
    宁柠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等粮食。
    之后的两个小时，她又开始任劳任怨地搬，
    直到利拉带着人把所有东西搬走，面板上的任务进度又更新了，毁灭进度来到了45。
    宁柠不禁怀疑，照这么发展下去，自己的任务会不会一步步走向失败。
    或许这次会有很多外城人牺牲，但她想不出更好降低人员伤亡的办法了。
    不破不立。
    回家后，趁着天还没亮，宁柠给301打电话，把新得到的资料交给他们，想到自己身体健康的问题，还问了历淼能不能联系到更好的血液科医生。
    历淼同意帮她问问。
    上午九点，历淼告诉宁柠，舒画那边已经帮她安排好了，可以随时带她去首都军区医院检查。宁柠立刻收拾行李，跟着舒画安排的人走。
    t市离首都b市很近，不到中午就到达医院。
    军区医院看起来不是很大，据介绍说，这边接诊的大多是军政系统的人，医护人员的水平自然是顶尖的，保密工作也是顶尖的。
    即便是中午下班时间，宁柠还是在舒画的安排下十分顺利地进行了检查。
    检查结果第二天才能出，陪同的人问宁柠是先回t市明天再来，还是在b市住一晚。
    宁柠选择在b市逗留一晚，立刻有人去安排。
    他们入住的是军区医院旁的酒店，门口有卫兵守护。
    早早睡下，凌晨三点，宁柠从被窝爬起来。
    她要去看升旗。
    凌晨四点，广场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看升旗的，上有耄耋之年的老人，下至被爸爸妈妈抱在怀里的小孩，都满眼憧憬。
    第一缕阳光倾洒下来，现场响起庄严的进行曲，国旗护卫队由远处踏着朝阳而来，步伐整齐，表情庄严，现场的人也纷纷激动向前探头张望。
    随着国歌缓缓响起，现场的喧闹消失，来自五湖四海不同年纪、不同职业的人，脱帽伫立，眼睛望着随风而起的红旗，唱起国歌，铿锵有力。
    宁柠也油然而生一种自豪。
    升旗仪式结束后，宁柠拍照留念，就返回酒店，在楼下餐厅吃了点东西，回了房间休息。直到十点钟，和陪同人员一起去了军区医院。
    昨天的检查持续了四个小时，十分全面，宁柠想着如果这边再查不出她有什么问题，或者无法医治，那她就真的只能凭着出入门系统的积分吊着命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检查结果不出她所料，还是血液疾病，但是之前没有相同病例：
    “我更倾向于是遗传基因所造成的先天疾病，也是造血功能发生障碍，所以之前的医院才会给出类似白血病的结论。但这种状况和我们所认知的血液疾病都都本质差别。比如说有的人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失明，都有治疗的可能，可如果生下来就没有眼睛这个器官，那就无论如何都治不了。”
    医生的措辞比较直接，很好懂，但对宁柠来说太残忍了。
    “您的意思是，我的病治不了吗？”
    “是的。”
    结果很坏，特别坏，但不是无法承受的坏。
    她要活着，一定要活着，无论如何都得完成任务，不能再耽搁了，为了活下去，有的危险是非面对不可了。
    回到t市，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昨晚没进安全屋，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找她。
    看着空荡荡的小仓库，宁柠立刻打电话叫人来送货。晚上八点，货品再次把小仓库填满。
    吃完饭后，宁柠没有洗澡，反而用护肤油擦在头发上和脸上，又摸了一手的土胡乱抹在脸上和手上，看着镜子里像是一个月没做个人清洁的自己，宁柠非常满意。
    她从奶奶房间的箱子里拿了一把军刺绑在胳膊上，把袖子放下来盖住，看着干净的衣服，她立刻趁着任务时间没到，从后门走出去，靠着墙左蹭右蹭，蹭了浑身的灰。
    22:00，出入门开启，宁柠进入安全屋，第一件事就是给脉冲枪花了10积分充满能量，放进系统收着，又给自己身上喷好防护喷雾。
    确认了一下军刺绑好，宁柠第一次在任务时间走出了安全屋。
    此时，这边的天刚蒙蒙亮，宁柠打开工厂大门走出去。
    附近已经有人影在走动，与内城人会有统一的制服不同，他们身上穿着看起来乱七八糟。
    倒不是说样式乱七八糟，而是衣服都破破烂烂的。
    宁柠已经尽力把自己的衣服搞脏，但还是看起来太整洁了。
    宁柠学着他们，尽量缩着脖子，微微拱起腰，走在人群里倒是并不显眼。
    出门朝左走，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宁柠才看见传说中隔离内城与外城的隔离墙。
    墙面和宁柠那次见过的学校一样，远远看见是光滑的金属质地，大概10层楼高。
    这座隔离墙明显比基地的外城墙高许多，也更坚固。或许基地初建时，建设者把外城当做是缓冲带了，根本没考虑过他们的死活。
    离墙面300米左右的地方开始，形成了一个真空带，外城人都不靠近。城墙上也没有人，倒是每隔一段就有个类似堡垒的装置，以宁柠的视力，可以清晰看见每个里面都伸出来一只枪口，正在左右晃动，显然如果有人胆敢靠近，就会自动开枪。
    宁柠也不往前走，只是随意地坐在地上，倒是跟周围行色匆匆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坐了大约十几分钟，宁柠看见金属隔离墙中间展开一条缝隙，越开越大，最后分开容三人通过的宽度。
    远远地，是迪欧带着一众护卫。
    迪欧朝身边人吩咐了两句，立刻有两个朝着宁柠的方向小跑过来，宁柠见状站起身，朝着卫兵迎过去。
    宁柠身后的外城人看她要往前走，担心她被处决，有好心的还要拉她回去，宁柠回头朝他们笑了笑：“没关系，别担心。”
    一路走到迪欧面前：
    “你们果然一直派人监视我。”宁柠问题犀利。
    “我们只是在监控整个外城，而且你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不是吗？明目张胆坐在隔离带边。”迪欧问：“所以，你是想做什么呢？部长女士。”
    “我以为我们的合作很开心，你会邀请我去内城看看。”
    “我只是以为你不愿意离开你的小屋，你愿意来内城，我们当然欢迎。”
    “你们是聪明人，我还有更多食物，就有更大的合作价值，你们当然不会伤害我，况且，你们还需要我给利拉鼓励打气呢，不是吗？”
    迪欧没有说什么，带着宁柠进了内城，身后的金属城墙又关闭起来，没留一点缝隙。
    “这种城墙是用什么制作的，看起来十分坚韧。”宁柠问。
    “一种合金，同时兼顾韧性与硬度，这是百倍硬度的，我们最多能制造出300倍硬度的，用300倍硬度合金制成的房子，能抵抗一枚氢弹的爆炸。”
    迪欧一边介绍一边带领宁柠往里面走。
    与隔离墙外一样，城内也是300米内没有任何建筑和人员行走，300米外，就和原世界的一线城市没什么不同了。宁柠坐上了迪欧安排的车，向城内进发。
    一路上迪欧给她介绍了城市建设，宁柠心不在焉地听。
    她大致了解了，x联邦工业发展先进，农畜牧业可以说是几乎没有。粮食产量极低，大部分是从其他联邦进口的，怪不得外城人都要饿肚子。

 第51章 进入元首府邸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元首官邸。
    这是一座白色圆顶建筑，在宁柠看来欧不欧中不中的，风格很奇怪。
    中间圆顶的应该是主楼，左右各有两栋矮一点的楼做翼。
    迪欧出示证明，车辆顺利进入院落，又开了十几分钟才到圆顶建筑前。
    “这里是元首官邸，元首工作和生活都在这里。两边是副楼，基地的其他领导人在副楼工作。”
    宁柠下了车，跟随迪欧往主楼走。
    进入主楼后，一直跟着的卫兵就离开了，因为这里保卫人员密集，每隔5米就有一名士兵站岗，还有两支十人小队在巡逻。
    一楼是接待大厅，跟着迪欧乘电梯来到了6层，据迪欧说，这一整层都是属于基地长的，左侧是办公区，右侧是居住区，基地长的家人也住在这。
    穿过狭长走廊，来到左侧办公区的尽头，迪欧敲了敲门，领着宁柠进入。
    基地长是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黑色中山领外套，跟迪欧一样的样式，只是不同色。
    他就坐在办公室中间的沙发上，看见宁柠进来，朝她笑了笑，对着他对面的沙发伸了伸手，示意宁柠坐下。
    茶几上有倒好的水，和一盘切好的水果，宁柠看了一下，摆盘精致，但数量很少，自己饭后水果都不只这个量。但话说回来，基地一把手接待人摆出来的东西，应该是他们这的最高待遇了，况且，不管多少，宁柠都没有入口的意愿。
    迪欧也在旁边坐下，为两方介绍：
    “库德先生，这位是与我们进行交易的部长女士。部长女士，这位是我们x联邦首脑，x1基地基地长，库德先生。”
    宁柠先发制人：
    “那些粮食够你们用多久。”
    迪欧回答：“以现在的情况来说，三个月，不过如果利拉尽快行动，应该足够半年。”
    迪欧的意思当然是利拉开城门放尸人进来这件事。
    “你们无法种植的原因是什么？土壤？还是水资源？”
    库德依旧没说话，是迪欧回答：“土壤占主要原因，可种植的土壤太少。城邦成立前，这片土地就是工业区，土壤被污染了。”
    “好，我可以继续给你们提供粮食，足够你们3年的存量，只要你们能好好保存，还有一些适宜种植的土壤，虽然不多。”宁柠顿了顿，看看茶几上的水果：“但供给你元首官邸日常食用水果是足够了。”
    宁柠说得自信，她有交易的筹码，不怕库德不动心。
    库德心动了。他已经连续任职联邦首脑22年了，再过两年就是下一次选举，这次利拉引起的动乱之后，如果他能够有充足的粮食供应，那下次连任不是不可能。
    “你的条件呢？”库德终于开口。
    “我看不得打打杀杀的，所以，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许让利拉开城门的计划成功，你们可以向民众揭发她，但不可以真的打开城门放尸人进来屠戮，我会给够足够整个基地食用三年的粮食。”
    库德正在考虑，突然门被人敲响，一位和迪欧相同装扮的男性走了进来，跟库德小声说了几句话，随即听到库德大喊：“什么？查出来谣言是哪里传出来的吗？”
    “还没有，是突然传开来的，但外城居民相信的不多，我们已经在派人抓捕传谣言的人了。”
    “好，继续追踪调查，凡是传谣者，全部抓捕起来。”想了想，库德又说：“明天，就在本次感恩会上，集中到四个广场处决。”
    宁柠手脚冰凉。
    她知道，应该是利拉按照自己的建议，开始在外城散播“基因选择是假的”这件事。刚她从工厂走到隔离墙的路上，就听见有人在小声讨论。
    她没想到利拉的速度这么快。
    而现在，因为她的计划，有很多外城人要被处决了，宁柠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如果说愧疚，的确有，毕竟有很多人要因她而死。
    但要是说后悔，她一点都没有，她不这么做，会死更多人，自己也会死。
    况且，她早在实行计划之前就想到了会到现在的地步。她这次冒险进内城与库德谈判，就是想尽量减少人员伤亡。
    男人离开，办公室又剩下他们三人，库德被小插曲打断，虽然有点生气外城平民闹起来的不是时候，但想到宁柠能提供的粮食，心情又好了起来。
    “部长女士，既然你诚心合作，我当然不会拒绝，就按你说的办，我不会让利拉开城门放尸人进城，你给我们提供粮食和土壤。”
    “好，我有个前提，我会先给你们提供土壤，其余的粮食，等事情尘埃落定我才会拿出来。”
    迪欧立刻说：“部长女士，这样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对政客没信任。在你们世界，或许你们的手段很高明，但放在我的世界，政治斗争比你们这激烈得多，所以我不相信你们的承诺，我要切实看到成果。”
    库德沉默了几秒钟：“好，我答应你。我们会在16天后的感恩会公开抓捕处决利拉，到时候希望你也在。”
    迪欧送利拉原路离开元首官邸，一路驱车穿过隔离墙把她送到工厂附近，临下车前，给给宁柠拿了一只类似于对讲机的东西：“这是通讯器，下次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联络我，不用跑到隔离墙那了。”
    宁柠欣然手下。
    宁柠步行着回到工厂，穿过安全屋回了家。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五点，这趟去内城一个来回用了6个小时。
    受不了身上的脏，宁柠赶快洗了个澡，把脏衣扔洗烘机里。
    利拉和库德算是正式对上了，只要他们俩争得够凶狠，自己就能有机会。
    洗完澡简单吃了点东西，宁柠就进入了睡眠，一直到下午两点醒来。
    收拾好自己后，她立刻给历淼打电话，然后下楼打开小卖部的门。
    不出十分钟，历淼来了，看起来挺疲惫的，两人走到储物间，隔绝外面视线，宁柠才问：
    “那批，额……武器，怎么样。”
    “我这两天一直在忙这件事，都没问题，使用的材料比我们现有武器硬度更高，以我们国家的科技水平很难量产，但你给的那些资料里，有相关内容，已经开始着手研究了。另外，资料里有很多值得借鉴的地方，特别是最后拿过来的那部分，涉及传统物理学领域和航空航天领域的研究，十分深入，已经翻译出来送到中科院物理研究院和航空航天中心了。上面也在关注这件事，宁小姐，非常感谢。”
    按照历淼的说法，最后面一批资料正是利拉提供的，看来她自认在天体学研究方面对基地贡献突出，不是她的自负。而且，这也侧面反应了一个问题，她的研究资料最核心高深的部分，联邦并没有收集到，那么是不是说明，其他领域的学者，可能也有些不为联邦所知的研究。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内城人，特别是各领域学者，要想办法保护，不能让他们被卷进利拉和库德的斗争中。
    “有用就行，历队长，我这次是有个请求。”
    “你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只要不危及国家和人民财产安全，办不到我也会去请舒局长帮忙，这是舒局长提前交代过的。”
    “那我就说了，我想学习格斗和枪械。”宁柠回答。
    “怎么了？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宁柠现在在舒画眼中的位置与顶尖专家学者也没什么区别了。
    那批资料在内部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但都被舒画压了下来，历淼小队的任务目标已经从监视变成了保护，除了调查老凤楼外，他们小队近期只负责保护宁柠。
    因此宁柠想要学习格斗和枪械，历淼才会紧张。在有人保护的情况下，还要学习自我保护，那是不是说明宁柠在他们保护不到的地方遇到麻烦了。
    “倒不是麻烦，就是想提前学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历淼也不犹豫，回去就跟舒画打报告，特批当天就下来了。
    当晚，宁柠依旧进了安全屋睡觉，直到还有半个小时任务时间结束，利拉来了。
    “我听了你的建议，让人散播了基因筛选是谎言的事情，我们的人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许多讨论这件事的居民被抓捕了，我听说，他们要在明天的感恩会上处决他们。这太残忍了，都是因为我布局不谨慎。”
    利拉看起来十分悲伤，宁柠心里嗤之以鼻。
    明明是打算以整个外城安危为条件逼迫基地就范的人，因为居民要被处决就如此伤心，宁柠是不信的，并且觉得可笑。
    “革命是要流血牺牲的，你已经尽量保护外城人了。别太伤心了。”
    假惺惺地安慰了利拉，宁柠再次鼓励她要坚定自己的想法。并且告诉利拉，动作要快，等内城人反应过来是她做的，开始全面镇压，她就真的没机会了。：
    “这次的处决，虽然会使一部分外城人感到恐惧，也会使谣言平息，但外表越是平静，他们的内心就越会动摇。你一定要利用好他们这种心理，让他们知道，是基地方在心虚，因为传言是真的，他们才会镇压。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利拉十分赞同宁柠，临走前留下了一部经过改装的卫星电话：
    “这个可以直接联络我，后面我可能不方便经常过来，我们就用这个联系。”
    直到利拉离开，任务面板上世界毁灭进度达到49。

 第52章 第一次进特事局

    回到家把自己收拾规整好，穿上最轻便的衣服和鞋子。
    6：30，宁柠坐上历淼的车。
    车朝着市区反方向开，一直开了40分钟，下来高速又开了10分钟，到达了一片烂尾楼前。
    三十几栋建设到一半，只有外部结构的烂尾楼排列着，周围荒无人烟。
    宁柠记得这片烂尾楼，新闻报道过，那时候她还小，新闻报道说投资商使用不合规材料，建成一半，有一栋楼突然倒塌，幸而没伤到人，后来这片项目就停工了。
    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新闻连续播报了半个月事件进展。
    宁柠不知道来这干嘛，但也没问，就见历淼开着车直直朝着一栋楼开进去，然后停车，解开安全带，宁柠解开安全带跟着历淼下车。
    两人朝着这栋楼最里面走。
    只见历淼对着一面水泥墙面按了两下，两人所站的地方突然开始下降，宁柠才反应过来这是一部电梯。
    电梯下降了十几秒，不知下降了几层，但总归是在地下了。
    宁柠也识趣地没有问历淼这是什么地方，她觉得知道的越少越好。
    电梯停下楼层是一片训练场，大概有一整个篮球场那么大，两位身材健硕穿着训练服的军人正在等，见历淼从电梯出来，两人立刻立正敬了个军礼，历淼也回了个军礼。
    “唐震，唐坤，这位是宁小姐。”
    两人又朝着宁柠敬礼，宁柠也立正站好，点头示意：
    “历队长，他们跟唐乾是同款名字啊。”
    历淼笑了笑：“可以这么说，他们是同一个小队出身，只不过现在工作内容不一样。宁小姐，你就跟着他们训练，今天主要先是看看你的身体素质如何，再规划训练计划。”
    “谢谢历队长，谢谢两位，那就麻烦了。”
    历淼把宁柠交给二人就离开了。
    宁柠也不扭捏，打过招呼后就开始测试。
    唐震负责指导跟着她，查看她的动作，避免她受伤，唐坤就站在场外负责记录。
    先是短跑，100，200，宁柠成绩都很好，超出常人的好，唐坤看见记录也很惊讶。
    后面是往返跑，障碍跑，成绩都还不错。
    最让人惊讶的是，宁柠力量型器械的表现尤为突出。
    唐震最开始都不敢给她上重量，看她小胳膊小腿的，也没有肌肉，谁知她器械上力量能跟唐震不相上下，唐坤确认了三遍数据没问题才记下来。
    一直到十一点的时候，测试项目全部结束。
    唐坤看着测试结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小姑娘爆发力很强，速度、反应能力、力量都很突出，可与他们小队最优秀的女兵不相上下。
    但她耐力太差了，跑步测试超过400就跟要了命一样，不管怎么鼓励，都半死不活的样子。
    宁柠当然会半死不活了。运动时间一长，她的生命值就开始掉，三个小时的测试时间，她掉了2点。简直快哭出来了。
    测试完，宁柠又被带去靶场，尝试射击。
    她碰过枪，家里就有三箱子，所以看见枪倒是不害怕，但她没想到这个枪比家里那些重那么多。
    “枪居然这么沉的吗？”她转头问唐坤。
    “嗯，这是训练枪，跟实战枪是一比一的，方便练手感。”
    宁柠在唐乾的指导下，尝试了六七种类型的枪械，用各种姿势，射各种不同距离、不同形状的靶。
    最开始几枪会因为后坐力和距离产生误差，适应了一下后，准头高的离奇。
    唐坤在看总分的时候，只是觉得这是个还算有射击天赋的女孩子，但一看详细情况，不由得拉住宁柠问：“你练过射击？”
    “那倒是没有。”宁柠自然也不能说自己身体素质异于常人。
    体力值就是身体素质的概括，包括力量、核心，当然也包括身体器官的加强，本来还包括耐力的，然而宁柠耐力虽好，但架不住不身体不行，生命值掉得太多，她心疼。
    后面又给宁柠上了移动靶，宁柠选了最顺手的一把步枪，打出接近满分的好成绩。
    “神枪手啊，小姑娘。”
    宁柠能打得准移动靶，是因为视力好，且反应速度快，个人属性里“速度”一项，就包括身体爆发力和反应速度。
    中午宁柠跟着唐震去了食堂。
    “怎么样，好吃吗？”
    宁柠对着餐盘里的饭菜大快朵颐：“太好吃了，食堂大锅饭居然会这么好吃。”
    唐震笑笑：“我们这可不是大锅饭，每个岗位都有不同的饮食搭配。”
    顺着唐震的眼睛看向打饭窗口，宁柠注意到每个窗口都贴着不同标识，近前的那个写着“中级训练餐”，旁边还有个写着“高级训练餐”，再往远处甚至还有“身材管理餐”，各种类型不一而足，显然是有人精心搭配过的。
    唐震解释道：“特事局的人员工作都很特殊的，根据工作不同每餐都有营养师配好，你这餐是以蛋白质为主的。好吃就多吃点。”
    “唐坤哥不来吃吗？”宁柠问。
    “他要尽快把你的测试数据统计出来，下午以前就得做出你的训练计划，包括训练中间的饮食搭配，历队要审的。”
    “唐坤哥统计数据？哇，你们特种兵还得学习统计学？还要懂营养学？”
    “我记得他本科是学数理统计的，现在是运动康复学博士在读。”唐震说的淡定，宁柠张大嘴巴。
    “啊？你们特事局，门槛这么高吗？”
    “那倒也没有，我也不知道选拔标准是什么，像我，我就是普通医学生，就被选中了。”
    看着唐震一身腱子肉，壮得像一堵墙，居然是传说当中的脆皮医学生，而唐坤，居然是本数理转运动康复学，两个根本不搭边的专业也能转，不仅如此，一边当特种兵一边还在修博士学位。
    宁柠再次感叹果然不能以貌取人，特事局水太深啦。

 第53章 准备动手！！

    吃完饭，唐震带着宁柠到训练场旁的休息间暂时休息会儿。
    两点半，唐坤一脸疲惫地出现了。
    短短一个中午，他做了三版训练计划。
    第一版，他主张着重加强宁柠的耐力，耐力是短板，只要能补足，一定能让宁柠成为优秀的六边形女战士。
    被历淼毙了，毙了就毙了，也不说理由。
    历淼是不好说，总不能告诉别人宁柠得绝症了，身体不允许那么大的运动量，这到底是她的隐私。
    唐坤只好回去改，第二版，以瞬发力和力量结合的近身搏斗为主，他要把宁柠打造成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超级女刺客。
    依然被历淼毙了，这次倒是说理由了，整个训练不能让宁柠收到一丁点伤害。
    历淼看过宁柠病例，她是造血功能有障碍，但凡磕碰严重，很容易威胁生命。
    唐坤委屈：“训练哪有不受伤的，而且宁柠身体条件那么好，不开发利用太可惜了。”
    历淼只好说：“只要她健康地活着，她能为国家创造的价值超过十个行动小队还不止。”
    关于宁柠的身体状况，历淼本想替她保密的，但现在为了她的训练安全，不得不给唐坤看了一部分。
    唐坤修的是运动康复学，看病例驾轻就熟。
    越看他心越凉。
    怪不得宁柠各方面素质都那么高，但耐力方面差很多，她身体各项数据完全接近人濒死的状态。
    唐坤看了一眼历淼：“历队长，她这种情况，为什么还要训练呢？她应该去医院。”
    他个人对宁柠是很欣赏的，小姑娘开朗爱笑，还有天赋，再加上听历淼说她对国家有非常重要的价值，唐坤不禁对历淼发射不赞同的眼神。
    历淼：“是她自己要求的，她有自己的考虑，你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
    即便还有很多不解，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何况经常执行特殊任务的特事局，大部分任务都是保密的。
    唐坤立刻敬礼：“是。”
    再回到办公室，唐坤依据宁柠的身体情况开始设计训练计划，这次历淼终于批准了：
    “这个计划你要跟宁柠商量好，看她有什么需求，随时修改，记得，一定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尽量避免受伤。”
    于是，两点半拿到宁柠面前的，就是一份看起来并不怎么辛苦的训练计划。
    唐坤说：“近身格斗训练以技巧和力量为主，你不需要学习太多，只需要把几种拆解练熟，至于射击训练，你很有天分，只需要保持手感，另外需要提升运动中射击的精准度。”
    宁柠欣然同意：“我听唐震哥说了，你是运动康复学博士，你的计划一定没错，我都听你的，练。”
    训练一直持续到晚上六点，去食堂吃了晚饭，这次的餐虽然也很好吃，但明显比中午更清淡些，蛋白质含量也更多，唐坤解释道：
    “是根据你的身体情况和训练进度设计的，下午刚做出来，你吃着看看口味怎么样，还可以改进。”
    宁柠满意：“超级合我口味。”
    饭后休息了一会，又进行了一会拉伸放松训练，强度并不大，对宁柠来说也很轻松。
    八点半，历淼亲自把宁柠接走，又开了四十几分钟车才回到家。
    宁柠洗了个澡出来，就收到历淼发来的训练计划。
    每天早上六点二十出门，七点到达特事局，自行热身20分钟开始训练。
    今天那个训练场是舒画特批给宁柠的，别人不会使用。除了唐震和唐坤负责训练她以外，还有一名护理医师随时待命。除了他们仨、舒画、历淼之外，没有人知道宁柠在训练。
    练到中午，去吃饭，然后在训练场边的休息间午休，下午两点开训，到六点，吃完饭，然后是放松训练，到八点半，回家。
    一天安排得满满当当，历淼本想在特事局给宁柠安排宿舍，让她晚上可以不用来回跑，但宁柠担心门后出问题，所以拒绝了。
    训练了一整个下午，宁柠也没感觉很疲惫，除了身上久不运动肌肉有点酸痛以外，一切都好，甚至生命值都没加速掉，唐坤的计划真是有点东西。
    22:00，出入门打开，宁柠进入安全屋。
    按照这边的时间，今天应该是开感恩会的日子，也是库德所说处决“散播谣言者”的日子。
    宁柠依旧把自己弄得脏兮兮，喷好防护喷雾走出工厂，跟在人群后面向广场而去。
    她现如今跟利拉和库德都有暗地里的合作，且两方都是有求于她，他们斗得越狠，自己就越安全。
    把自己打扮得在人群里不那么出挑，不是在防备两方人的监视，而是不想引起外城居民的恐慌。
    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到达广场，这时天已经大亮，周边聚满了人，还有很多居民在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赶过来。
    大屏幕上正在滚动播放内城的各学科学者取得研究成就的视频，以现场人的反应来看，肯定看过无数遍了。
    中间还穿插着库德任职22年以来取得的成就。
    时间大概又过去一个小时，才有一名穿着棕色中山领外套的男人拿着话筒走到广场中间的高台上：
    “今天，是感恩会，以往，我们会聚集在这里，感恩内城人为我们创造的优质生活。我们的x联邦，是最富有的联邦，我们x1基地，是联邦内人口最多的基地，在这么多人口的情况下，在库德基地长的领导下，所有人都有房子住，有饭吃，不同担心被尸人攻击，让我们感恩库德基地长。”
    随着他话音落下，现场响起此起彼伏“感恩库德基地长”的声音。
    主持人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
    “大家的美好生活，都是内城人为大家创造的。他们因为被检测出智商超高，从出生起就不得不离开亲人身边被带到内城，一辈子不能跟亲人相见。经过十几年、几十年的刻苦学习，掌握知识，为基地、乃至联邦奉献终身，给大家创造安逸的生活环境。他们的生活，枯燥乏味，每天都要学习十几个小时，被关在学校里不得外出。而反观我们外城人，什么都不用付出，就有基地提供住宅和食物，比起他们来，我们过得实在是太幸福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民众里有人带头高呼：“是！”其他人被感染，也纷纷高呼“是！”，声音逐渐聚集成统一频率，十分有气势。
    “如果有人有人妄图破坏外城的稳定生活，我们是不是该惩罚他们！”
    “是！”底下观看的居民异口同声。
    “近些天，有想破坏我们生活安定的人，在居民之中传谣言，说我们的基因检测是没有根据的，是假的，大家相信他们说的话吗？”
    “不信！”
    “我们是不是应该杀掉破坏我们安稳生活的人！”主持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步一步引导，极具煽动性，有些居民已然陷入癫狂：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第54章 处决？屠杀？

    随着广场数万居民的呐喊声，穿着深绿色中山领外套的士兵，押着十几个被绑起来的居民走上高台，站在主持人身后。
    “现在，我们就要处决这些可恶的谣言散播者，处决这些想要破坏基地安定的罪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名士兵押着一名居民上前一步。底下观看的外城人口中呐喊“杀了他！杀了他！”
    居民本就身材瘦小，更加上被捆绑起来，十分恐惧，拼命挣脱，嘴里喊着：
    “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
    不等他说完，“嘭”的一枪，他一侧太阳穴蹦出血花，失去支撑的身体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没了生息。
    “杀得好！”主持人带头高呼。
    被这一下吓到的居民此刻也反应过来：“杀得好！！！”热情高涨，几乎陷入疯狂。
    接下来，被推上台的“犯人”被同样的方式一一处决。
    不用主持人带头，每有一个人被枪杀，底下的人都会如沉浸庆典般庆祝。
    十几个人被处决后，又十几个被推上台。
    见到第一个人被杀，宁柠感觉到害怕，恶心，浑身战栗。
    她是个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电影里的血腥镜头都会害怕地跳过。更何况她十分清楚，这种局面，80都是由她引导发生的。
    可越到后来，她越发感觉麻木，直至平静。
    台上的人死了，至少台下的人能活下来。
    或许电车难题永远无解，那就把台上的人当做是被掌控命运的必死之人。
    这或许是不公平，可自己不是掌握天平的正义女神，她已经尽最大努力减少流血与牺牲。
    “罪犯”被推上台，被杀死，血液迸射而出，尸体被拖下去，再上台，再死去，尸体被清理。
    宁柠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被杀死了。
    台下的人，也渐渐没了刚刚的热情，或许是因为中间某些人的亲人朋友，被杀死在台上，居民间偶尔会出现啜泣的声音，又被生生压下去。
    罪犯是不能被同情的，这是基地的规则。
    同情罪犯，就是理解罪犯，与罪犯有同样想法的人也是罪犯。
    这种压抑的情绪渐渐蔓延开来。
    不知道从第几个罪犯被杀掉开始，没人再欢呼了。大家茫然地看着台上的鲜血越聚越多，顺着高台的边缘滴滴答答地往下流，逐渐汇聚成流，哗啦啦地淌。
    站在高台中间的主持人也被一次次处决溅射出的血液波及，看着居民情绪不高，他也几次号召大家欢呼，但是声音都是稀稀拉拉的。
    他终于失去耐心，大声喊：“怎么？罪犯被处决你们不开心吗？为什么不鼓掌，为什么不欢呼，你们不承认他们的罪恶吗？难道你们也想成为罪恶之人？”
    他浑身浴血，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威胁居民，要索他们的命。
    大家感觉到害怕，纷纷大声欢呼喝彩，声音同刚才一样热烈，但表情却是恐惧与悲哀。
    “这就是你所说的，人民被压迫后，表面越平静，内心的反抗意识就越强吗？”
    宁柠没注意到，利拉不知何时被人推着来到她的身边。
    “我也没想到库德会这么疯狂，我以为他会杀鸡儆猴处决几个，没想到，杀了……”宁柠也不记得杀了几个人了。
    “321个。”利拉说话期间，又一声枪响：“322个了。另外三个广场的进度比这边还快些。”
    “你就放任这些人被杀掉吗？他们这样的死去毫无意义，居民被吓到了，你的谣言传不出去了。”宁柠平静地问。
    “我当然有安排，还没到时候。”
    之后利拉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台上，还随着居民一起欢呼鼓掌。
    宁柠也没问什么，只默默地数被杀掉的人数。她要帮居民记得，这场堪称屠杀的处决究竟死了多少人，她要让他们知道，不懂得自救，只能任人宰割。被豢养的人类，没有作为人类的尊严。
    直到数到528的时候，一名即将被处决的男人高喊：
    “假的，基因检测是假的，他们是骗人的！”
    话落，“嘭”地一声，他倒在地上。
    这段话在居民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前面死了那么多人，大多数都说自己不想死，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没有人说所谓谣言可能是真的。
    主持人气急败坏，抢过手枪，在男人身上“嘭嘭嘭”地又连开几枪，血肉横飞，有一块从高台上崩飞下来，落在站在前排的居民面前，吓得周围的人一阵惊呼。
    于此同时，人群里开始有人小声地嘟囔，诸如“说不准基因检测真是假的呢“，”内城人肯定是因为心虚才杀了这么多人“，”听说内城人一天能吃三顿饭“，”要是我能进内城，说不定也能成学者呢，我记东西可快了，二十年前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背东西肯定厉害”。
    类似的话逐渐在居民间小声传开，等台上杀到600人，血液顺着高台流下，蔓延到台下民众身前时，宁柠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讨论“基地长跟我们说不准是一样的人”这样的话。
    她转头问利拉：“你安排人传的？”
    利拉点点头：“我必须让他们受到足够的冲击，后面才能更为我所用。”
    “不过是另一种精神控制罢了。你比库德赢在，你在外城待过，他懂政治，而你更懂人心。”宁柠说。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夸我吗？”利拉心情很好。
    “你可以这么认为。总之，光是谣传还不够，你要有更让人相信的东西拿出来。”宁柠提醒利拉。
    “我当然有，你别忘了，我就是内城人，健康的内城人，但现在是濒死者。我的存在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见利拉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宁柠也不再继续说，专心数数。
    屠杀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最终这边广场处决了1156名。
    宁柠回到安全屋的时候，距离任务结束已经就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利拉又联络了她，告诉她今天四座广场，总共死了6378名外城居民。
    宁柠立刻联系迪欧，告诉他，今天死了太多人了，这并不符合她自己的设想，之后，如果外城居民再产生大量死亡，自己就要考虑是不是要跟库德合作。
    威胁显然奏效。
    库德认为此次镇压已经起到效果，没必要再进行下一次抓捕。
    现在最主要的是逼迫利拉露出马脚，亲口承认要开城门放尸人进来的事情，然后他们出兵镇压，为库德在联邦间建立更高的威信。
    在刚刚广场上，小助理就提醒了几次任务更新，但她没顾得上看，这会挂了电话，宁柠立刻打开任务面板：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c】
    【位面类型：现代（05级文明），丧尸（病毒爆发，无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56】
    【重建进度：0】
    【界面趋势：毁灭】
    不仅毁灭进度增加到56，任务等级也由d变为c。
    “小助理，任务等级怎么也会变。”
    “重建任务等级本就是依据毁灭进度结合末世类型来定的，这个世界的重建难度上升了，希望守门人知悉。”
    宁柠回到家，已经5:30，想到6:20就要出门，她知道自己今天是没的睡了，只好认命地洗澡。
    热水从头顶淋下的时候，宁柠感觉到十分窒息，她仿佛看见水流由透明逐渐变成鲜红，如滚烫的鲜血般兜头浇下。
    被压抑了一整晚的情绪宣泄而出，她坐在浴室一角抱着头，嚎啕大哭。
    她没想害死那么多人的，是她高估了那些政客的人性，他们根本不是人，他们也不把外城人当人。
    如果自己能再谨慎些，是不是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
    都是因为自己着急完成任务，才用了这么极端的办法，他们是因自己而死的。
    宁柠用了半个小时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吹干头发，6:20准时出门。
    小区门口，历淼已经在车上等她，见她萎靡不振的模样，眼睛也红肿着，立刻问：
    “怎么了宁柠，昨天不还好好的。”
    宁柠是想找个人倾诉的，但她说不出来，只好摇摇头。
    历淼见她不说，也大致知道一定是不能说，只好安慰她：“没事的，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你一定要提要求，今天的训练，如果你感觉力不从心，也随时告诉唐震唐坤。”

 第55章 对峙

    到了训练场，宁柠默不作声开始热身，唐震还笑呵呵地问她：“这么刻苦啊，你收着点力气，一会累了又吵着休息。”
    倒是唐坤，意识到宁柠情绪不对，拉唐震让他别再说了。
    一直练到中午，去食堂吃饭，今天的饭以高质蛋白为主，还有餐后水果。
    宁柠看见果盘里摆了几颗西瓜瓤，顿时一阵反胃，立刻跑去厕所，把刚吃的全吐出来了。
    西瓜瓤太红了，像喷射到男主持人脸上的血液。
    直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宁柠才好受些。
    今天依旧是唐震跟她一起吃饭，唐坤据说回办公室改论文去了。
    看见宁柠回来，唐震问：“肠胃不舒服？领你去护理那看一下？”
    宁柠惨白着脸：“不用，我再打一份重新吃。”
    这次她避开了红色的食物没拿，将餐盘装满，坐回原来的位置默不作声地往嘴里塞。
    真的很难受，她感觉到胃里在搅动，拼命拒绝食物的进入。
    但她强忍着继续吃。
    不好好吃，就没办法支撑自己的训练，就会影响自己后面的计划，门那边的世界就会多一分毁灭的可能，进而有更多的人会死去。
    不能再有无辜的人死去了。
    宁柠这样告诉自己，味同嚼蜡地把餐盘里的东西全都塞进胃里。
    唐震也没再说什么，由着她吃。
    下午依旧是训练，吃饭，放松身体，回家，洗澡，进安全屋。
    她没再出门，而是通过电话跟利拉联络，确认她的计划实施进度。
    对于她来说，处决过去了一整天，而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那场屠杀是刚刚发生过的事。
    处决结束后，利拉立刻将这边发生的事通过卫星电话传给联邦其他基地的盟友，她告诉宁柠，“基因检测是谎言”的消息已经开始在各个基地外城流传开，当然，这次的大家更加谨慎隐秘。
    x基地的外城人，本来知道这则谣言的人并不多，真正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本来需要不短的时间，拜库德下令处决所赐，省了利拉不少时间。
    宁柠挂了电话就睡觉了，5:50，小助理叫醒她，回家之前她依旧查看任务情况，世界毁灭进度增加至57，看来利拉的人工作很认真。
    之后的时间，宁柠依旧白天如常训练，晚上进安全屋，和利拉与迪欧通话，每隔几天毁灭进度都会增加1。
    她的格斗技巧有了很大的提升，可以在3秒内放倒一名成年男子，也能在5秒内赤手杀掉1米以内的人。
    如果有军刺，这个速度会更快。
    同时，枪法也是进步神速，唐震还开玩笑说，让她以后作为特事局行动小队编外人员去参加练兵大赛，说不准还能拿个奖回来。
    期间，迪欧单独来了安全屋三次，跟宁柠谈话一个小时左右，然后离开。
    这边世界一个星期，现实世界20天后，利拉说已经准备好和库德谈判时，世界毁灭程度已经到了65。
    宁柠想了想，距离库德所说的当众揭穿处决利拉的时间，也只剩下一个星期。
    而宁柠的积分只剩下了42。、
    如果计划不成功，利拉被处决的那天，切好也是自己的死亡时间。
    一切都那么巧。
    她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只大手推着向前，一刻不能停。
    现实世界立秋这天，宁柠煮了一袋饺子吃。
    这是奶奶生前的习惯，不管什么节都要包饺子。自己从小物质生活虽然不富足，但奶奶也没让自己做过什么家务。平时简单炒两个家常菜还行，真要涉及包饺子这种高难度的，宁柠也没办法，只能煮速冻饺子。
    吃过饺子，算是过了立秋了。
    22:00，宁柠换上从特事局顺来的作战靴，在靴内藏了一只军刺，换上方便运动的衣服，头发高高扎起，进入了安全屋。
    这边正是清晨，宁柠立刻给利拉打了个电话：
    “我准备好了。”
    “好的，隔离墙前见。”
    挂了卫星电话，宁柠又用另外一台给迪欧打过去：
    “我和利拉两个小时后会到隔离墙边，你们那边准备怎么样？”
    “已经按你所说，设置好隐藏录像了。只要利拉说出“开城门”的话，我们就能立刻制作视频在外城广场上播放，到时候就可以抓捕她。请你稍等，库德先生想和你说几句话。”
    迪欧把电话递给库德：
    “部长女士，过了今天，我们的计划就算成功一半了，等七天后，感恩会，处决了利拉，希望你遵守承诺。”
    “请你放心，粮食已经准备好了，一会见。”
    挂掉电话，宁柠立刻在身上喷好防护喷雾。喷雾剩下的次数，已经只剩下5次。她又检查了脉冲枪，确认能量是满的。
    看见剩下42积分的面板，宁柠更坚定了心态。
    今天只能成功，不然就是等死。
    不出半个小时，利拉带着人来了，宁柠走出安全屋，接过琼6手里的轮椅：
    “我来。”
    “谢谢你，部长女士，是不是能拯救这个世界，就看今天了。”
    她依然记得初见时宁柠说要拯救世界的话，以为今天自己赢了，逼迫库德下台，自己成为联邦首脑，就是和宁柠合作的完美结果。
    宁柠推着利拉慢慢走，后面跟着所有濒死者小队队员，近千人浩浩荡荡地穿过工厂区，住宅区，办事区，向隔离墙而去。
    琼小队的大部分人都被利拉安排在基地的各个城门，配合她的计划。
    现在跟在后边的，只有琼1，琼6，和琼23，除了他们三个，其余濒死者并不知道跟随利拉去做什么，他们只知道这是一次任务，需要完成。
    外城居民看到濒死者集结成一队，纷纷好奇地跟随，人越聚越多。
    两个小时后，队伍到达隔离墙前，身后已经聚集了近万人。
    宁柠推着利拉出列，面向居民。琼1给利拉递上扩音器，利拉重新整理了一遍身上已经旧到微微褪色的衣服，捋了捋枯黄的头发，沉稳地举起扩音器：
    “诸位外城居民，我是濒死者学校的教员利拉。大家更熟悉的，可能是我曾经的另一个身份，内城天体学学者，我主导发射了联邦唯一一颗卫星，曾经是联邦新任元首的候选人。是大家口中生来被基因选定的高智商健康人类。我曾在内城长大，学习，享受服务与照顾，为联邦做出贡献。可是后来，我被尸人攻击，失去了双腿，也因此失去竞选联邦元首的机会。”
    利拉说的这些倒都是真的，可接下来的话，就全是瞎扯淡了：
    “对于我受伤的真相，我从来没跟大家说过。我本想把这个秘密一直保守到死去，可是，上次感恩会，6378名居民被处死，看着我们濒死者小队誓死保护守卫的居民，死在内城人的枪下，我真的很痛心。”
    说着，利拉还哽咽地停顿了几秒：
    “他们如果真的死有应得，那么我不会为坏人辩解，可我要告诉大家，他们是被冤枉的，是内城人为了掩盖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人性地杀死了他们。”
    人群里适时响起惊呼。
    利拉安抚大家的情绪继续说：“我想告诉大家我腿受伤的真相。当年，我发现，基因检测是毫无根据，内城人为了自身的安全，建立了隔离墙，为了有人能为他们做阻挡尸人入侵的人肉屏障，编造了这个谎言，所谓的检测仪器，根本就是假的。就因为我发现这个真相，他们才故意把我丢在尸人群里，想让我死。幸好有濒死者把我救了。”
    利拉说完一段，就留给居民一段讨论的时间，再继续说：
    “我最终以来濒死者学校任教为条件，又用卫星的技术数据为筹码，才保住一条命。这十年间，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里，我想揭露真相，可我担心你们不信，又担心轻易毁了你们的安稳生活，因此一直没有说出来，然而，那6378名同胞的死，让我再也无法忍受，我决定把真相说出来，我决定跟联邦首脑库德当面对质！”
    人群中不知从哪里开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然后是一阵接一阵的欢呼声，宁柠知道这些人大概率是利拉安排的托。
    民众的情绪很容易被鼓动，再加上这人群中不乏那六千多人的亲友，如果利拉说的是真的，那么基地士兵对那些人的处决，就是明晃晃的谋杀。
    人群中又有人喊：
    “内城人一个月赚几千积分，我们在外城一辈子都赚不到。”
    “是啊，我们也能赚。”
    “还想让我们给他们挡尸人，让我们去送死！”
    “绝对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
    “对峙！对峙！”
    人群霎时间被鼓动起来，纷纷高呼“对峙”。
    没有跟过来的人听见声音也渐渐聚集过来，另外三个方向的居民也渐渐赶来。

 第56章 库德VS利拉

    宁柠就站在利拉身后，看着他们从被库德控制的木偶，成为利拉争权夺利的工具，心底无悲无喜。
    她已经不会被这种情景影响心神。
    因为不管他们的立场如何改变，终究都会成为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生命值补给。
    这很残酷。
    但对宁柠来说，自己死去才最残酷。
    热烈的气氛随着隔离墙打开一条缝而终止。
    是迪欧，带着几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缓缓走出来。
    人们看见手持武器的士兵，逐渐失去声音。
    迪欧隔着100远远站定，面带得意地看向利拉，像是在说：
    “看，这就是你所谓革命，我们还没出手镇压，就结束了。”
    他是自信的，因为利拉并不知道基地已经洞悉了她的开城门计划，更不知道库德府邸早已布置好了全角度摄像头，就是为了解开她虚伪的面具。
    等这些站在她身后的外城人，发现她想让尸人屠戮他们时，不知是何感想。他们现在对利拉有多么崇拜、信任，那时就将多么愤恨、质疑。
    届时，基因检测的谣言也将不攻自破，那六千多名死去的外城人，都会被归类为利拉争权夺势的帮凶。
    这也是他们敢肆无忌惮地进行那场屠杀的原因。
    其实，库德看见只杀了6378个外城人还挺遗憾的。
    他答应宁柠的条件，不能开城门，本想借着这次事件能多杀点外城人，也好节约基地资源的。
    那个时候，他对迪欧说：“如果我不那么冲动立刻下令逮捕处决就好了，让流言再传两天，就能逮捕更多的人，到时候我们的人口压力也能缓解了。”
    而此刻，面对迪欧挑衅的表情，利拉不屑一顾，她始终认为自己拿捏住了库德的软肋。
    示意身后的人留在原地，只有宁柠推着轮椅，和利拉两个人向前走，来到迪欧面前。
    和迪欧对了个眼神，得到他肯定的回复，宁柠开口：
    “利拉女士要和你们的首领谈判。”
    她对迪欧没有称呼，也特地用首领两个字称呼库德，以免引起利拉的怀疑。
    毕竟在利拉眼里，宁柠是被自己欺骗利用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知道基地长叫库德，而面前这位正是他的秘书呢。
    迪欧只是笑笑：“好啊。利拉学者。”
    他抬了抬手，士兵让出一条通道，迪欧转头往回走，宁柠推着利拉跟上。
    进了内城，就看见路边停了几辆汽车，迪欧打开其中一辆的车门，宁柠帮助利拉进入车里，将轮椅塞进去，跟着自己也坐上车。
    车子的行驶路线跟上次没有差别，一路通畅到达首脑官邸。
    宁柠又搬出轮椅，把利拉抱上去。
    全程只靠她自己，内城人没有任何一个肯搭把手。
    也幸好宁柠力气大，不然利拉一定会出丑，不管是摔在地上，或是无法下车，都将会是对她自尊的严重打击。
    她朝宁柠投去感激的微笑，宁柠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进入官邸，通过电梯上了6楼，去的不是库德的办公室，而是一间小小的接待室。
    接待室不宽敞不说，也没有窗，就算开着灯，也显得十分压抑。
    这样的接待室，与装修豪华的首脑官邸显得格格不入，宁柠都怀疑是不是库德小心眼，为了让利拉心情不好，特地装修出来的。
    其实宁柠想得倒是没错，这间房间确实是临时布置的。
    因为库德团队里的心理学学者说，压抑逼仄的环境，会让人心情紧张，而过于明亮的灯光，会让人心情激动。
    两厢叠加，更利于搅动利拉情绪，让她说出些不该说的话，于自己的计划有利。
    迪欧领着两人进来后，就出去请库德，等了半个多小时，他才姗姗来迟。
    宁柠看出来了，不管是乘车，低规格的接待室，还是迟到半小时，都是库博对利拉的挑衅，和鄙夷。
    就好像在对利拉说、；
    “你连自己上车都做不到，怎么配用高规格的接待室，况且我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所以跟你见面我完全可以不顾你的心情，想晚来就晚来。”
    房间内此时只有库德、利拉、迪欧和宁柠。
    在利拉眼里，是两两对峙，而在库德和迪欧眼里，这是三人对利拉布的局。
    为了谈话内容保密，迪欧特地吩咐外面的卫兵把守好走廊入口，离房门口二十米远，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任何人都不许过来。
    利拉确实为此生气了。
    她开门见山：“库德，这十年的联邦元首做得还开心吗？”
    库德其实很想说“你不是废话吗，只手遮天怎么可能不开心”。
    但他想到房间内至少有十台隐藏摄像机在运转，自己最好是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有利于视频制作，还能给自己树立个良好的形象：
    “利拉，你不懂政治，当然也不懂我为了联邦和基地付出了多少心血。但如果你问我开心吗？我想我是开心的，我们联邦已经在世界中排到中上游了，这当然是值得开心的事。”
    利拉嗤笑出声：“就咱们四个人在，你还演什么？”
    “利拉女士，我想你是得臆想症了。”库德并不因她的挑衅而愤怒。
    在他看来，利拉不过是笼中困兽，她张牙舞爪的攻击，在库德看来还不如宠物的威胁性大。
    现在只要利拉尽快说出“开城门放尸人”的威胁，今天就算能结束了。
    然而，利拉却突然冷静下来了。
    “库德，近五年濒死者小队抓捕的尸人大部分都被你们放出去了。”
    库德面色一变，没有说话。
    “我一度怀疑你们放任尸人族群壮大，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一度以为，你们是为了制造一次尸潮，让他们攻击联邦的外城居民，减少联邦人口数量的。可是，我发现，联邦里离x1基地较远的基地，都没有收到释放抓捕尸人的消息。那么，你究竟是想做什么呢？你总不会任由你任职的x1基地受到尸人攻击，人口数量锐减，工业发展慢于联邦的其他基地的。”
    见库德刚想说话，她立刻打断：
    “我门抓捕到的每一个尸人，都会在耳骨上剪开一个豁口做标记，你猜怎么着？最近几个月抓捕回来的尸人，几乎每个耳朵上都有豁口。所以你们就是放走了所有被抓捕的尸人。只要下令再抓捕一些，很容易能得到证明，所以你不必不承认。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命令周围基地放走抓捕的尸人，你的目的是什么？”
    库德面上有点崩不住：“当然是我们在研究尸人族群的生活方式，想从根源上消灭他们。”
    这解释有点牵强，但足够冠冕堂皇。
    况且他根本没必要和利拉解释，他只是担心，这件事是否也被利拉安排人散播出去。
    正如利拉所说，只要有人抓捕尸人后查看他们的耳朵，就能立刻发现利拉的话是真的，基地真的把尸人都放出去了。
    任由尸人族群发展，可是威胁联邦所有居民的大事。
    不只是外城人，内城人也会担心。
    这件事跟基因检测造假的传言有本质区别。
    基因检测技术掌握在他们手里，造假是不是是谣言，永远不会有证据证明。
    传言波及范围再广，也影响不到内城，毕竟内城人是基因检测的最大获益者。
    他们被选拔，进入更安全的内城，吃得好，住得好，接受教育，受人尊敬。
    他们在联邦是更高等级的人类，与外城人有本质区别。
    谣言是想剥夺他们的高等身份，他们只会更加憎恨谣言，自然跟库德站在一边。
    而释放尸人，是有证据的，是事实，且会威胁联邦所有人的生命安全，一旦传扬出去，库德不好交代。内城人也不会支持他，那么他的下次连任无法成功不说，其他基地的势力说不准也会掺上一脚。

 第57章 利拉下线

    库德的解释，利拉一个字都不信：
    “库德，尸人的生命只有10个月左右，这是联邦内每个人都会学习的常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我们能抓捕到三年以前标记过的尸人呢？”
    利拉的话仿若霹雳，让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陷入沉默。
    尸人只能活10个月，是全世界公认的事实。
    也是因此，人类认定尸人的数量就算增加，生命力顽强，但因为寿命短，族群必不可能壮大到不能抵抗的地步，对人类族群不能造成毁灭性的威胁。
    就算联邦没有立刻消灭抓捕的尸人，那么以族群研究的名义，未必不能遮掩过去。
    可是，若尸人的寿命不只10个月，而是三年，或者更久，那么，联邦放任尸人族群壮大的行为，就无法解释了。
    迪欧也满脸震惊的样子，激烈地反驳：“利拉，你什么意思，不要瞎说！尸人就是只能活10个月。”
    库德则是秘密被拆穿的表情，满脸怨毒地盯着利拉。
    利拉笑笑：“为了确认我的猜想，我们私下扣留了几个尸人没有上交，关在濒死者学校里，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尸人的尸体居然可以复活诶。”停顿了一下她又继续说：
    “说是复活倒也不准确，事实上，尸人的确会在10个月左右自然死亡，尸体内的水分会逐渐流失，成为干尸，然而，在死去十天以后，干尸的皮肤会逐渐开裂，经过三天的开裂，干皮彻底脱落，一个瘦弱的尸人会从干皮内复活，爬出来，吃掉干皮，然后恢复进食。新鲜的血肉会逐渐充盈，一个星期后，他们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宁柠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库德倒是怨气越来越重。
    而迪欧今天则像是抽风一样，随着利拉的描述，不停地发出诸如“啊？”，“什么？”，“怎么可能？”，“哇？”，“真的假的？”的感叹。
    像个吃瓜群众，也没有替库德解释的意思。
    宁柠对他有点无语，趁着利拉和库德眼神打架，伸脚踢了踢迪欧，示意他戏演过了。
    迪欧却以为宁柠在提醒他激烈点，他也演戏上瘾了，对着利拉不停输出：“你撒谎，你编的。怎么可能，假的，都是假的！啊啊啊！”
    一边说，一边摇头摆手，表情夸张，演得特别像低成本狗血短剧。
    宁柠简直没眼看。
    他表现得一点不像跟随库德十几年的秘书，倒是上蹿下跳，像个猴子。
    库德也感到不快，皱着眉给了迪欧一记眼刀，明显是想说“不会说话嘴捐了，别帮倒忙”。
    他也感觉奇怪，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今天怎么了。
    明明利拉所说的这些事在基地高层不算秘密，他们的确早就发现了尸人“蜕皮重生”的秘密，近五年来也是以此为依据，进行了不少研究。
    所有他批阅过的文件，都由迪欧经手过。
    对于利拉说的事情，迪欧都一清二楚，怎么表现得像第一次听说一样，而且一点不稳重，也不知道帮自己解围，任由利拉说下去。
    被库德瞪了一眼的迪欧终于熄火了，闭上嘴不说话。
    宁柠都替他紧张，再这么演下去说不准会被库德察觉出什么。
    就在此时，接待室门外传来喧哗，因为隔音好，里面听得并不真切。
    迪欧立刻警觉：“库德先生，我出去看看。”
    库德点点头，迪欧立刻将门打开闪身出去，又立刻合上。
    那瞬间，宁柠似乎听见外面的人是在喊：“我有重要事情汇报给库德先生。”
    她有些紧张，只希望迪欧快点解决外面的人，不然今天自己和迪欧的计划就完了。
    是的，是她和迪欧的合作计划。
    他们计划让库德和利拉两个人同时失去基地长和联邦元首的争夺权，让迪欧代替库德上位。
    这也是今天迪欧表现异常的原因。
    在利拉眼中，今天自己手握一个联邦大秘密，以及联邦五个大基地的城门，足够与库德对峙。
    在库德看来，今天是针对利拉的一场套话，房间内的隐藏摄像头全程记录，之后对利拉不利的话会被剪辑出来在联邦各处播放，群众失去对利拉的信任，镇压这场暴动与谣言的必定是自己，这又是一次卓越的功勋。
    只不过他没想到，利拉发现尸人的“重生”秘密。
    利拉难保已经安排人准备在联邦各处散播消息，事情结束以后还得编个好借口出来平息事端。
    虽然麻烦，不一定所有人都相信，但到时候有宁柠提供的粮食，多发点粮食下去，外城人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至于各大城门，他们早就安排人暗中看守，不怕利拉开城门。
    这么想来，库德倒是没什么可怕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利拉急，亲口说出自己要开城门放尸人的事情。
    想到这，他发出得意的笑：“被你知道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呢？联邦现在就掌握在我手里，全体上下都得跟我长同一张嘴巴。只要我想，我就有无数个版本的故事讲给所有人听，到时候他们不仅不会质疑我，还会感谢我为联邦所做出的卓越贡献，而你，一只臭虫，除了这个所谓的秘密，你还有什么能威胁到我呢？”
    不等利拉开口，迪欧正好开门进来：
    “库德先生，是外城有发生暴乱的可能，军部前来报告，我已经安排下去，如果有人有异动，直接镇压，请您放心。”
    说完，迪欧又对利拉说：“暴乱是你安排的，上次的谣言也是你让人传的。那六千多个人都是替你死的，只会躲在人身后的臭老鼠，煽动了那么多人替你死还不够，现在又要多少人替你死呢？你还会做什么？你不会以为你的能力真的能领导联邦，别做梦了。”
    看着自己的秘书还是很靠谱的，库德满意地笑笑。
    利拉则浑身颤抖，她是真的被气到了，她这十年来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默默发展自己的势力，不能正大光明地发起反抗，参选基地长本就是她的遗憾，库德非要把这些话放在明面上说。
    她终于忍不住：
    “库德，你在嚣张些什么？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要坐上你的位置。我劝你最好同意，我不会追究你的过去，你们放走尸人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出去。不然，你就等着跟我同归于尽。”
    利拉眼神坚定狠辣。
    迪欧看准时机到了，立刻添了一把火：“怎么同归于尽，用你只剩半截的身体攻击库德先生吗？哈哈哈。”他笑得很大声。
    “联邦内五个基地的大门被我控制在手里，我随时可以开城门，放尸人进城。”
    库德看她终于亲口说出来了，十分高兴。
    迪欧适时补充，以让利拉的形象更加崩塌：“你在外城住了十年，跟外城居民日夜相处，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一定是骗人的。”
    利拉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外城人？他们算什么东西，没有脑子的提线木偶，随便几句话就能煽动得他们忘了自己是谁，可笑。”
    库德看她说得差不多了，也放松下来，向后靠在沙发上：
    “那你就试试打开城门咯，看我会不会受你威胁。”他不屑一顾：“不过是为内城阻挡尸人的肉盾，我在意他们的死活做什么？至于你安排在人群里煽动起哄的人，那些为你冲锋陷阵加入暴动的人，我看他们是没长记性，既然有人愿意为你死，我成全他们。”
    他对着迪欧吩咐：
    “迪欧，你去安排，今天所有有异动的外城人，全部实施抓捕。到时候一并处决。”
    迪欧抿着嘴，没说话。
    宁柠则开口，语气里带着不赞同：“库德先生，你不应该杀这么多人的。”
    “哈哈，部长女士，你不懂，多杀一个人就能节省一个人的粮食，活下来的人不知道有多感激我。”
    利拉听到库德的称呼，瞳孔陡然放大，一脸震惊地看着宁柠，伸出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了半天，一向苍白的脸色涨得通红，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射而出。
    库德像是看了部喜剧片，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利拉，你好蠢啊，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吗？”
    利拉半天才缓过来，满眼怨毒地扫视在场的三人，最后将目光对准库德：
    “库德，你可以舍弃一个基地，那五个呢？在你任上联邦遭到这样的劫难，你觉得你还能有继任的机会？或者你以为即使你卸任了，其他基地的势力会放过你？”
    库德更加傲慢，刚想说五个基地的大门早就被自己的人控制了，就被迪欧的话打断：
    “库德长官，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我叫人来把她关起来，直接处决就好。”
    利拉疯魔般拿出卫星电话，对着电话喊：“开城门！开城门！”
    然后她挣扎着要朝库德扑过去，被迪欧一下按在轮椅上，不顾她的挣扎，将人连带轮椅往外推。
    库德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任由迪欧将人带出去安排。

 第58章 杀库德

    房间内只剩下宁柠和库德。
    宁柠在房间内踱步，一边确认每个摄像头的位置，一边说：
    “库德先生的目的算是达成了，利拉的所作所为完全在你的计划中。”
    “哈哈，是啊，等今天的视频制作完成，会在联邦内所有基地滚动播放，到时候，我将会因为镇压暴乱，阻止尸人进城屠杀而受到所有人拥护。”
    “可最开始想放尸人进城的明明是你，你放任尸人族群壮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库德笑的得意：“那是原来食物资源匮乏的时候，现在有了你给我们提供粮食，我当然不用在自己任上冒风险制造这种意外了。”
    “可我提供给你们的粮食都吃完了呢？你预备怎么做。”
    库德有点不高兴：“部长女士，我觉得你管得有点多了。你知道吗？整个世界，每个联邦，都会每隔几十年开一次城门放尸人进城的，我这次没开，只是因为食物充足，而且我不想在我任上发生这样的情况。至于之后，就不是你该管的了，更何况，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x联邦也是一样吗？”
    “不然呢，你以为人口自然增长下去，我们的基地最多能放下多少人。之前的几任元首，可比我果决多了。你看外城的百层建筑，都是我上任后着手修建的，才能容得下这么多人住在里面。要是按照之前的记录，每隔十几年就要开一次城门清除人口的。”
    “所以，你下令不杀死尸人，只允许抓捕，然后又要把尸人放走，是担心尸人数量过少，不足够清除联邦的人口。”
    “部长女士，你很擅长思考。”
    “所以，所谓的隔离墙，就是为了保存内城人的火种，让尸人只攻击外城人？”
    “是的，当年有人提出分内外城的想法，把有用的人放在内城时，全世界的联邦元首都觉得他是天才。”
    谈话进行到这，宁柠的任务也完成了。
    库德承认了他是在放任，甚至是帮助尸人族群壮大，也承认联邦的领导者一直以来，就是在通过开城门引尸人进城屠杀的方法，控制人口数量，也承认了，隔离墙的修建，就是为了保护内城人不受尸人的侵害，而外城人，则随时需要预备成为尸人的饲料。
    “任务进度已更新，请守门人及时查看。”
    宁柠耳边又响起小助理的声音。
    这个声音，自从利拉和库德开始对峙时，就时不时会响起来，不知道进度总共更新了多少，宁柠没有时间查看。
    宁柠正想继续套库德关于尸人研究的话，“嘭”地一声，接待室的门被一脚踹开，迪欧站在门口，一脸愤恨地对库德吼道：
    “你居然想用这么恶毒的方式统治联邦，你不配当联邦元首！”
    库德感觉真的很莫名其妙，他说的这些事都不是秘密。
    迪欧作为他培养的人，这些东西当然都知道，现在当着宁柠的面不知道在发什么疯。
    他刚想张口斥责，就听迪欧说：
    “你别装了，你要求我们在这个房间设置摄像头，将对利拉不利的画面剪辑到一起，全联邦播放，可是你没想到？”
    迪欧说得太快，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他紧急喘了口气，说：“录制设备出故障了，你们刚刚对峙的画面，全都作为直播在联邦内传开了。不仅各个外城的广场大屏，所有的智慧屏都能看到。你这个杀人魔！”
    库德腾地一下站起来，环视四周，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几个他亲自安排的隐藏摄像头，立刻明白迪欧今天奇怪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迪欧是想把自己摘出去，把所有罪责全推到库德身上。
    库德气愤不已，刚想张口辩解，只见迪欧从腰间迅速拔出枪，“嘭嘭嘭”地连射三枪，他紧急往沙发后面躲避，只有左边胳膊中了一枪，他也顾不上揭穿迪欧的谎言，现下自保最要紧，于是也掏出枪从沙发后面伸出手朝迪欧的方向射击。
    不知道是迪欧躲避不及，还是库德运气好，居然也有一枪射在迪欧的胳膊上，他的手枪立刻脱手掉在地上。
    库德见迪欧没有反击能力了，从沙发后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瞄准迪欧胸口。
    迪欧也满脸恐惧地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他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只差最后一步。
    只听“噗”的一声。他绝望地闭上双眼。
    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一定是右手臂太疼了，以至于感觉不到子弹自心口穿过的疼痛。
    他静静地闭上眼，任由身体向后倒去，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脑海里浮现了自己的一生。
    自从有记忆起，他就居住在育婴园，有专人照顾，直到入学，生活在统一管理的学校里，因为学习能力强，直到16岁都是同龄人里最优秀的一个，成功被选进军校。
    可自此，人生迎来了低谷。
    他的理论水平依旧很高，可军事能力太差，各项训练在团队里都是垫底的。
    最终考核，别人都被分到军部，只有他被分到元首官邸，跟着负责整个庄园的卫生管家做事。
    可他不放弃，打扫工作做得也认真，月评考核每次都是第一名，三年后终于被注意到，调到库德的家里做家政管家。
    这让他欣喜若狂。
    他依旧工作认真负责，渐渐的得到库德的认可，成为他的秘书。
    在这个职位上工作了十三年，他兢兢业业。
    就在去年，库德对他透露，下次竞选自己可能没什么胜算，他准备退出竞选，用自己的关系网支持迪欧，让他成为某个基地的基地长。
    为了这个承诺，这一年来迪欧更加勤奋，就等着两年后的竞选到来。
    然而，那个叫部长的女人来了，她跟库德做了笔交易。
    就是这笔交易，让库德改变了心思，他说：
    “下一届竞选，我一定能继续连任，你作为我的臂膀，是我不可或缺的助力。就在我身边继续当秘。”
    他很生气，到手的机会白白没了。
    做元首秘书，哪有做基地长权力大，有地位。
    为此，他背着库德去找宁柠的麻烦，想搅黄这次合作。
    可宁柠提出了另一种合作方式。
    踢开利拉和库德，直接扶自己上位。
    两个人很快确定了计划。
    由宁柠提出用隐藏摄像机的方式揭露利拉的嘴脸。
    而迪欧需要在当天瞒着库德，将录像转为直播。
    使联邦民众看清二人的嘴脸。
    自己只需要在关键时候添把火，把自己从争端中摘出去。
    关键时候，由自己处决库德。
    那么民众将会把自己奉为正义使者，爱戴、钦佩。
    一切都很顺利，明明成功近在眼前，自己将成为联邦的新首领。
    可自己该死的枪法，没有杀死库德不说，还被他射中了。
    不甘心，好不甘心。
    就在迪欧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
    “哐”地一下，他感觉到后脑勺一痛，让他发出惊呼：
    “哇！”
    不是要死了，怎么还会感觉到疼？
    他用左手扶着后脑勺，睁开眼，就看见宁柠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迪欧，你干嘛呢？”
    迪欧第一时间朝胸口看去，发现并没有枪口。
    他又看向沙发后面，那躺着一具没有头的尸体，周围的墙面与地面，全都是迸射的红白相间的不明物体。
    宁柠手里正拿着一把枪：“我也没想到这枪威力这么大，把脑袋给崩没了。”
    迪欧长舒一口气，开怀大笑。
    他没死，是部长杀了库德，他们成功了。
    宁柠也终于笑出来，因为她看见任务进度了：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d】
    【位面类型：现代（05级文明），丧尸（病毒爆发，无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36】
    【重建进度：29】
    【界面趋势：毁灭】
    毁灭进度降了29，回到了36，跟自己刚来这个世界一样。
    诶？不对啊？这意思是自己忙活了这么久，等于白忙活了？
    她猛然抬头看向迪欧。
    他笑得开心，肆意。显然因为自己即将成为联邦新首领而开心。
    两人的约定本来是推举迪欧上位，然后由他出面实行制度改革。
    比如事成后，完全推翻联邦之前的统治策略，集结联邦的濒死者团队，清缴城外所有尸人，废除内外城制度，让所有人获得相同的机会，向外扩张联邦面积，鼓励居民捕杀尸人，建立新家园等等。
    可现在任务进度和自己来时一样，那就说明，毁灭趋势没变。
    也就是说，新上任的迪欧，没有实施改革的意思。
    他只是想成为第二个利拉，或者说，第三个库德。
    宁柠冷笑着走到迪欧身边，徒手撕下他一截衣服给他止血，用极小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迪欧，你猜一下，我们之间的交谈密谋，你说的那些话，我有没有录像之类的证据呢？如果民众知道库德所做的一切你都有份参与，你庞大的愿望还能够实现吗？”
    迪欧猛地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宁柠。
    很快就止血完成，宁柠将瘫坐在地上的迪欧扶起来：“我劝你，不要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现在，我们出去，联邦的民众正在等着见他们的英雄，带领他们迎接新生活呢。”

 第59章 我杀人了

    接待室外都是迪欧安排的人，见他被扶着出来，立刻围在他身边。
    广场和智慧屏前的群众看着联邦未来的希望，从休息室的隐藏直播镜头中离开，都十分焦急。他们看到迪欧中枪了，半个身子都是血，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就在他们为迪欧担心时，直播画面切换，迪欧又出现在画面中。
    这个跟拍摄像是提前安排好的，就是为了记录迪欧杀死库德从房间出来，然后一路在军队的保护下，走出元首官邸，直到打开隔离墙，站在外城人面前。
    此刻，因为迪欧中枪，场面有些混乱，摄像头有些晃动。
    迪欧惨白着脸，想要先去治疗，被宁柠阻止了，她轻声说：“现在民众心情高涨，一个浑身浴血的英雄更能被他们记在心里。”
    迪欧忍着痛，在三十多个卫兵的护卫下，走出元首府邸。
    府邸外停了很多辆汽车，门口围了很多人，他们都是有望接替库德位置的人。
    看见迪欧受伤，他们立刻赶过来，想看有没有机会分一杯羹。
    迪欧看见聚集在这里的人，也不慌，立刻让直播摄像头对着他们拍，说道：
    “你们也都被库德蒙在鼓里，他真的太可恶了，不用担心，我已经解决他，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不管那些人脸色如何，他摆了摆手，卫兵们立刻持枪上前为他开辟一条道路来。
    众人看见荷枪实弹的卫兵，想到此刻迪欧在联邦民众心中的地位，不好正面起冲突，只好让开。
    一场危机就在枪炮的威胁下被轻松化解。
    宁柠依旧扶着他，上了车，朝着隔离墙而去。
    摄像头一直在拍，迪欧也不敢放松。
    他跟宁柠小声交谈，是不是朝着摄像头露出一丝微笑。
    被宁柠威胁有和自己谈话的视频时，他确实动过杀了宁柠的心思，可宁柠借着扶着他的动作，手里的枪一直抵在他的腰间。
    那把枪的威力他见识过。一枪下去，库德脑袋都崩没了。要是再自己腰间来一枪……
    他不敢赌。
    这一路上，宁柠面前的任务面板一直处于开着的状态，眼看着毁灭进度在32到36之间反复横跳，她知道这是迪欧在信守承诺和杀死自己之间犹豫。
    终于坐上车，宁柠贴在他耳边小声告诉他：“视频我已经交给信任的人保管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两分钟之内就会公布给整个联邦，你最好歇了杀掉我抢视频的心思。”
    刚说完，宁柠就看见毁灭进度直接降到了28。
    她笑笑说：“这才对嘛。实行新政策，你会获得更多的支持，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会比原来的政策更适合你们呢？到时候你带着你的居民，向外扩张，收复其他联邦，说不准你能成为新世界的主宰呢。”
    车一路行驶到隔离墙，往日只会开通过三个人的缝隙，此时被打开到10。
    外城居民正在300外向内张望。
    最开始，广场大屏幕上播放直播画面，只有零星几人驻足观看，渐渐地，他们呼朋引伴，聚集起来。
    听到利拉和库德亲口承认罪行，他们气愤不已，看见两方枪战交锋，他们紧张祈祷，直到宁柠一枪崩没了库德的脑袋，终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人群向着隔离墙跑去，迎接英雄。
    此刻，他们聚集在隔离墙外，看着车慢慢驶出。
    车停下，宁柠扶着迪欧从车内走下来。
    迪欧被自己的血浸了半边身子，宁柠也因为扶着她沾了浑身的血。
    正如宁柠所说，两人的浴血形象给众人带来了强烈的震撼。
    顿时，喝彩声响起来，夹杂着喜悦的哭泣声。
    人们通过直播知道这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叫做“部长”，也看见是她一枪了解了库德的性命。
    此刻，他们高举手臂，呼喊着“迪欧”，“部长”，迎接他们的英雄。
    宁柠不管外界如何，依旧紧紧扶着迪欧，用脉冲枪抵着她。
    她也在害怕，万一迪欧狗急跳墙，跟她来个一换一。
    因此，她始终没有关闭任务面板，时刻关注任务进度是否发生变化。
    好在，此时，小助理的声音又响起来：
    “宁柠，距离出入门关闭还有3分钟，请安排好时间。”
    人群仍然激动。
    迪欧十分享受这种被拥护的感觉，此刻他是真的理解了宁柠的话。
    真心拥护和压迫之下的服从是不同的。
    或许可以尝试宁柠所说的，新政策。
    “出入门关闭十秒倒计时，10、9……3、2、1。出入门关闭，世界进入静止状态。”
    一瞬间，嘈杂退去，周围的一切戛然而止。
    宁柠腿一软，摊在地上，她憋着一口气，立刻拿出宇宙行走仪器打开。
    几秒后，终于能顺畅呼吸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将脉冲枪收起来。
    在地上缓了两分钟，用手撑着地面慢慢起身，绕开静止的人群，一步步向工厂走去。
    终于结束了。
    她与虎谋皮的计划成功了。
    利拉被迪欧控制起来等待处决，库德也死了，是她杀死了库德。
    本来的计划里，该是迪欧杀死库德的。
    她练枪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可没想到，迪欧失手了，还差点被库德反杀。
    情急之下，她只能从系统中调出脉冲枪，一枪朝库德射去。
    开枪那一瞬间，她没有丝毫犹豫，她说服自己，那只是个人形靶。
    之后看见满地黄白混合物，还有那具没了脑袋的尸体，她才感觉到害怕。
    可这股害怕被异常的任务进度数值压了下去，她不知道迪欧会不会因为不甘被自己控制而安排后手，为了自保，她一路用枪紧紧抵着迪欧的身体。
    幸好，时间暂停了，她这才能够脱身。
    此刻，紧张褪去，杀人的恐惧如潮水般浸透她的身体。
    明明气温很高，但她感觉浑身冰凉。
    这种感觉让人窒息。
    宁柠一边走，一边跟小助理说话：
    “我杀人了。”
    “是的，你是为了完成任务，宁柠。”小助理回答。
    “我应该杀他，不然我就会死。”
    “是的，宁柠。”
    “我应该杀他，不然我就会死。”
    “是的，宁柠。”
    …………
    她现在急需被认可，因此不停地问小助理同样的问题，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支撑自己的身体回到安全屋。
    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到工厂了。门用铁链锁着，但有个二十多公分的缝隙，地下的门缝间放着一块石头，是宁柠离开工厂时特意放的，就是为了能在静止时间进入工厂，回到安全屋。
    穿过去有点费劲，宁柠尝试了好几个角度才成功，头发都被挤得乱七八糟。
    打开安全屋的门，宁柠走进去：
    “小助理，清理。”
    宁柠身上的血迹立刻消失不见。
    她这才关掉了宇宙行走仪器，和脉冲枪一起收回系统仓库。
    脱掉衣服，走进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围好浴巾出来，将头发擦至半干，宁柠躺到小卧室的床上，拿出平板，找到之前缓存的搞笑综艺，点击连放，闭上眼酝酿睡意。
    如往常一样，经历了一番消耗体力的活动后，不管想不想睡，立刻就能睡着。
    只是虽然睡着了，却会做噩梦。
    梦里一会是被无头尸体追逐却不能逃脱，一会是她开枪射杀了自己的奶奶，又或者库德和利拉两个人将自己死死按住，而迪欧则拿着一把锋利的到向自己胸口刺来。
    幸而每次喘着粗气从噩梦里醒来，都能听见平板播放的综艺声音，热闹又愉快。
    缓一会儿再继续睡。
    就这样睡睡醒醒。
    最后一次终于没再做噩梦惊醒，她是被小助理叫醒的：
    “宁柠，任务时间马上就到了，出入门即将开启。”
    宁柠感觉自己睡得浑身都是汗，黏腻腻地不舒服，于是又冲了个澡，打开出入门，回了家。
    而隔离墙那边，迪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一路禁锢着自己胳膊的手不见了，腰间也没再被枪顶着。
    他向旁边看去，并没有宁柠的身影。
    欢呼的居民和周围警戒的卫兵也是感觉那个“部长”一下就从眼前消失了。
    前面的人茫然地向四周看，后面的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依旧高声喊着“迪欧”，“部长”。

 第60章 任务进度大更新

    宁柠不想管迪欧是怎么善后的，她此刻很需要见到历淼。
    回卧室换了另一套运动服和运动鞋，将之前穿的那套直接扔进垃圾袋，打包系紧，宁柠拨通历淼的电话：
    “历队长，能和你见一面吗？”
    宁柠昨天就跟历淼说要暂停训练一天。
    自从提出训练开始，宁柠从来没要求过休息，昨天跟历淼打报告的时候，历淼还问了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宁柠当时就瞪着大眼睛看着她，面色纠结，一言不发，历淼立刻意识到：
    “你又要去做那种不能说的事了？”
    宁柠：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她的表情更扭曲了，历淼都怀疑她五官会移位。
    而事实上，从昨天晚上宁柠回家开始，历淼就带着人密切关注，她还特意跟舒画打报告额外调派了人手来，周围所有能观察到宁柠家的位置，几乎都安插了人手。
    宁柠主动提出训练，让她意识到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一整晚，历淼都没有睡，可是，所有监督人员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直到太阳升起，又换了另一班人来接替任务。
    历淼始终紧张地等待，可从日出东方，到日正中天，再到日暮西沉，夜色降临，宁柠家里没有任何动静。没人进，也没人出。
    历淼拨过去电话也无法接通。
    她也经常为了执行任务需要长久地紧绷神经，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无力。
    舒画推断，宁柠面对的是他们不可抗衡的力量，这也就意味着，她担心宁柠，但无法为她提供帮助，一切都靠她自己了。
    终于，她的听筒里传来声音，有人报告说宁柠家小卖部的灯亮了。她抬起头，便看见二楼也亮起了灯。
    她这边正想措辞怎么去看看宁柠呢，就接到了宁柠的电话：
    “历队长，能和你见一面吗？”
    带着鼻音，像是刚哭过，历淼意识到宁柠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宁柠挂了电话就去切水果，泡茶，刚端到茶几上，家门就被敲响，打开门，正是穿着朴素的历淼。
    宁柠把人迎进来，邀请她坐在沙发上。
    历淼注意到宁柠蔫哒哒的，完全不像平时开朗的模样，
    还不等她先问，就听宁柠说：
    “历队长，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也会害怕吗？”
    宁柠的问题让历淼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查看她的身体有没有受伤：“你自己没事？有没有伤到哪？要不要我把护理医师调来给你看看？”
    宁柠看她紧张的样子，不由得放松了些。
    知道历淼是把她当做任务目标，但自从奶奶走后，她是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关心的人。
    也或许是因为，这种关心是在她心里最脆弱的时候给她的，宁柠不由得眼眶红了，嗒嗒地掉眼泪，这回历淼更慌了，连忙安慰。
    宁柠一边抽抽搭搭地哭一边说：“我杀人了，好多血，一枪，他，开枪，我，开枪，他，胳膊，脑袋炸了，黄色的，红色的，白色的，一面墙，人躺在那，没脑袋，他，我，胳膊，中枪，浑身是血，全是血。我睡着了，做梦，有人追杀我，我又杀人了……”
    宁柠本来就在哭，有的词还说不出来，说得断断续续，历淼没听全，也是听了个大概。
    听宁柠前面的描述，什么“他开枪”“我开枪”的，又说“有人追杀我”，她紧忙检查宁柠的身体，翻来覆去地看，掀开衣服看，把裤腿撸起来看，发现都没有伤，又把她梳好的辫子解开，确认头皮也没受丁点伤，这才放下心来好好分析柠柠在说什么。
    让宁柠又慢慢说了一遍，她才大概听明白。
    她的人把小区看得死死的，确定宁柠没出门，那就是宁柠在某个不能说出来的地方杀人了。
    至于杀的是谁，为什么杀，怎么杀，都说不出来。
    还有人手臂中枪了，蹭了宁柠浑身的血。
    宁柠哭得快喘不过气。
    历淼没结婚生子过，也没带过这样的兵，执行任务更没接触过这么能哭的小姑娘，真不知道该怎么哄，
    她尴尬地抬手摸她的头，又狠了狠心把宁柠搂进怀里。
    这下宁柠哭得更大声了。历淼推开她也不是，搂紧也不是，就这么僵硬地任由宁柠哭。
    隔壁陈煜文听见对门宁柠姐的哭声，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危险，抄起家里的菜刀就来敲宁柠家门。
    宁柠正哭呢，听见敲门声，发觉自己在历淼怀里，也怪不好意思的，立刻站起来，擦擦眼泪去看是谁。
    通过猫眼看见是陈煜文，她朝自己卧室指了指，历淼点了点头走进卧室警戒。
    宁柠打开门，就看见陈煜文拿着把菜刀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
    “宁柠姐，你怎么了，哭成这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宁柠更尴尬了，哭得太大声让别人误会了自己遇到危险：
    “没有，就是想奶奶了，才哭的，没想到吵醒你了。”
    陈煜文赶紧把刀藏在身后：“没有，我做卷子来着，去餐厅倒杯水，听见你在哭，就想来看看。没事就行，你早点休息。”
    “嗯，写完也快点睡觉。”
    关上门，历淼从卧室出来，坐回沙发上。
    宁柠被这么一打岔，倒是也不想哭了，慢慢平静下来。
    她坐回沙发上，看见历淼衣襟都湿了，瞬间脸涨得通红：
    “刚刚实在不好意思，历队，把你衣服都哭湿了，我给你找一件干净衣服换上。”
    “没事没事，哭出来心里好受点了。”
    “当时没什么感觉，事后才害怕。”
    历淼赞同地点点头：“我第一次也是一样，恍恍惚惚的，后来任务都结束了，休假回家，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那个人的脸，睡着了梦里也血淋淋的。不过后面就好了。”
    宁柠满眼期待地看着她：“那你后面是怎么好的呢？”
    历淼脱口而出：“后面杀多了，就习惯了。”
    宁柠嘴巴张得老大：“啊？”
    历淼带的兵都是执行过任务的精英，她也没给人做过心理疏导，一时间口不择言。看宁柠的反应才意识到这样不好，赶紧改口：
    “你别学我啊，杀人还是不好的，能讲道理的话尽量不要杀人。”
    宁柠越听越不对，这回是真的没有害怕的心思了。
    她是心死了。
    又跟历淼不尴不尬地聊了一会，看她心情好多了，历淼放下心，起身告辞离开。
    临走的时候，看见门口的垃圾袋，还帮宁柠提了下去。
    约好第二天接着训练，宁柠关上了门。
    送走历淼，宁柠莫名轻松了。
    自从开始接任务，她就猜到总有一天要为了保护自己而走到杀人这步。
    末世世界，大多秩序崩坏，想要自保，难免要伤害别人，特别是坏人，杀了对所有人都好，因此她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只是第一次杀人，场面就过于血腥暴力，所以才害怕的。
    大哭一场，又被历淼莫名其妙的话安慰了一下，她基本上缓过来了。
    躺回床上，她才点开任务面板查看情况：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c】
    【位面类型：现代（05级文明），丧尸（病毒爆发，无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27】
    【重建进度：38】
    【界面趋势：毁灭】
    看来在自己离开后，迪欧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更加坚定了革新联邦制度的想法，这是好事。
    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地进行，任务离完成也不远了。
    她又查看个人属性面板：
    【守门人：宁柠】
    【任务数量：1】
    【生命值：11】
    【体力：50】
    【智力：80】
    【速度：36】
    速度居然加了一点，宁柠立刻召唤小助理：
    “我的速度什么时候加了一点啊？”
    “三天前，宁柠。”
    “为什么会加点？怎么加的，我都不知道。”
    “因为你训练了，宁柠。”
    “意思是，我自己提升身体素质也能体现在面板上呗？”
    “是的，宁柠，个人属性面板本里反应的就是你的身体状态。”
    小助理的回答让宁柠对于训练更有热情了，她决定抽个时间给舒画、历淼，唐震和唐坤都买点礼物，还有那位她从没见过传说中特事局最厉害的护理医师，也得买礼物。
    既然都买了，给唐乾也买一件，他也帮了自己不少。
    这么想来，历淼团队的人保护了自己这么久，要不然问问历淼她团队多少人，一起买了。
    宁柠心情渐渐好起来，又去看积分，从42涨到了422。
    宁柠大手一挥，加了2点在生命值上，凑了个420。
    这次再入睡，宁柠没再做噩梦。
    第二天一早历淼接她去训练时，看见她整个脸都肿肿的，但精神状态不错，知道她调整得很好，不由得替她开心，也在心里腹诽起舒画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昨晚回去，她立刻给舒画打电话汇报情况。
    舒画也很紧张宁柠的状态，在听到历淼不靠谱的安慰话术时，不由得火大：“淼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有那么安慰人的吗？小姑娘这会心理多脆弱，你……”
    历淼反驳地没什么底气：“我觉得我安慰得还行啊，走的时候她都不哭了。”
    舒画也知道，这个姐姐执行任务带队都是一流，就是不太通人情，想着再说什么也没用：
    “算了，淼姐，明天先把她带我办公室来，我跟她聊聊，你也早点休息，都一天一夜没睡了。”
    挂了电话，历淼也被舒画说得忐忑，担心宁柠心情还是不好。
    结果今天一早，看见宁柠肿着脸笑呵呵地跟自己打招呼，不由得心都软了。
    笑得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比哭的时候强多了。

 第61章 天选打工人迪欧

    到了特事局，历淼没领她去训练场，而是带她去了舒画的办公室。
    把她送到，历淼就离开了，留她和舒画说话。
    舒画从她进来就开始观察她的状态，见她心情还不错，就说：
    “恭喜你，这么快就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宁柠不好意思笑了笑：“谢谢舒局，让你们都替我担心了。”
    今天舒画穿着白色吊带搭配鹅黄色罩衫，下身也是米色长裤，披散头发，画了淡妆，嘴巴涂了裸粉色口红，整个人看起来温温暖暖的，让宁柠感到很放松。
    她给宁柠倒了杯果汁，就随意坐在沙发上：
    “也是你自己心态好，要不然被历队那么安慰一通，还不知道得多久才能缓过来。”
    宁柠噗嗤笑出了声：
    “历队长确实不会安慰人，但是她的话对我来说很受用。”
    看见宁柠彻底放松，舒画才开口说正事：
    “这次的情况很麻烦吗？你都动手了。”
    舒画指的自然是宁柠在做任务杀人的事。
    但好在她问得很有技巧，目标不明确，宁柠也可以含糊其辞地回答：
    “嗯，有点麻烦，本来是用不着我动手的，但我那个合作伙伴太废物了，三枪一枪没中，差点被反杀，我不得已才出手。”
    说到这，宁柠发现居然说的出口，又高高兴兴说下去：
    “谁知道枪太猛了，直接把人脑袋炸烂了，脑浆和血崩得到处都是，才把我吓到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这会轮到舒画面容尴尬了。
    她也没想到昨天被吓得哭成那样的小姑娘，一个晚上过去，就能“脑袋烂了”“脑浆崩了”地说话，让她本来想好做情绪疏导的话都没得说。
    只好转移话题：
    “那后面还有麻烦吗？会不会遇到其他危险，我们能为你做点什么？”
    “应该没危险了。”宁柠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是西柚汁，酸酸甜甜的，很好喝：“对了，说到这我还想感谢一下你们呢，想给你、历队长，唐震哥和唐坤哥买点礼物表示一下感谢，还有历队长的团队，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有几个人，所以想提前问问。”
    舒画笑了：“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是国家机关单位，不能收老百姓礼物的，收了就是受贿了。”
    宁柠“啊”了一声：“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就是想表示一下感谢，不会送太贵重的东西，以我个人的名义，送给你们个人，不是送给特事局工作人员的身份也不行吗？”
    “哈哈，真的不用，要说感谢，也是我更感谢你才对，你送来的资料和武器，都有大用处。只不过现在处于保密研究阶段，不能告诉你进展，到时候出结果了，我再一并感谢你。”
    想送礼物送不出去，反倒收到了感谢。
    告别舒画，又由历淼亲自带领去了训练场。
    唐震和唐坤也提前收到历淼通知，告诉他们宁柠状态没那么好，让他们注意点，但不要多问。
    两人一整天倒是也没感觉宁柠有什么变化，就是早上来的时候眼睛有点肿 ，练一会就消肿了，还是该笑就笑，该吃就吃。
    晚上结束训练回到家，宁柠有点犯懒，不想去任务世界。
    但打开任务面板看见剩余的27进度，这代表270积分，也就是自己135天的生存时间，再加上10次抽奖机会，至少5㎡的安全区面积，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奖励。
    宁柠顿时觉得一身牛劲。
    22:00，她重新打开出入门进入到安全屋。
    这边处于下午，太阳最高的时间段，宁柠不想浪费最后四次防护喷雾，就没有出去，直接给迪欧打去电话。
    得知他那边已经在进行扫尾工作，开始着手归拢权力，并且尝试任命一些外城人进内城任职，虽然不是很重要的工作，但也是在对外城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基地里除了琼小队以外的其他濒死者，也都统计了名单，重新编队，准备开始进行对周边尸人的清剿。
    “等基地周围的尸人清缴结束，尸人的数量没那么多后，会在濒死者的保护下，组织平民参与围猎尸人。”
    迪欧不知道是因为宁柠的视频威胁还是想开了，改革工作十分认真。
    宁柠意识到他拖着一条受伤的胳膊，又在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后，仅仅半天时间，就把后续行动规划的井井有条，有些政策已经开始推行落地，不由得感叹一句，不愧是给联邦元首当了十几年秘书的人，这个能力和执行力，非同一般。
    和迪欧说从今晚起可以每天晚上派人来取物资后，宁柠挂了电话，回到小卧室倒头就睡。
    第二天，依旧是5:50被小助理叫醒，回家洗漱穿衣，吃了个面包又喝了杯热牛奶，6:20坐上历淼的车。
    第三天，白天的训练越发得心应手起来，宁柠要求唐坤给自己增加一部分暗杀训练：“就是那种，杀招，一击毙命那种。”
    宁柠眼睛迸射出兴奋的光芒，唐坤以为这孩子受了刺激，报告历淼，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下午宁柠就得到了新的学习计划。
    是的，是学习计划，而不是训练计划，由唐坤亲自为她讲课。
    “你要先学习人的身体构造，才能分辨身体的弱点在哪，不然怎么一击毙命。”
    宁柠最擅长学习、背书，她觉得一定比训练简单多了。
    然而没想到唐坤讲课能那么枯燥，可恶的是居然还有作业。
    “后面一周的时间都是这么安排，上午训练，下午上课，晚上射击，每天有家庭作业，第二天训练带过来我会批改。一周后考试，考满分才能开始学你说的那些杀招，如果不能考满，那就继续学，什么时候能满分，什么时候学。”
    听唐坤这么说，宁柠觉得他面相都变了，越来越像自己的高中班主任。
    任命开始背书，中间宁柠还抽空给市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晚上九点来小卖部送一批米面粮油。
    历淼接宁柠下课回家的时候，看她像是灵魂都被抽走了的样子，连忙问怎么了，听到她说“背书背的”，拉着历淼告唐坤的状：
    “他讲课太无聊了，我的天，声音怎么会一点起伏都没有，他平时明明可开朗可爱笑了，讲的段子也有意思，怎么上课的时候这么催眠啊。”
    历淼一边开车一边哈哈地笑，下车时还跟宁柠说：“记得完成作业啊。”
    九点半，送货的车到了，宁柠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边上，一边看卸货一边背东西。
    22:00，出入门打开，用了半个小时把东西运到仓库里，宁柠就窝在安全屋的沙发上写作业。
    她写得认真，连迪欧派人来工厂搬货都不知道，等她接到迪欧电话才知道东西他们已经收走了。
    临睡前，宁柠又看了一次任务面板，毁灭进度降到了25。
    后面的时间，宁柠上午训练，下午上课，每三天往工厂搬一次货，其余时间都在睡觉和学习。
    中间考了一次试，差2分满分。唐坤刚正不阿，非要她再学一遍。
    一周后，又考了一次试，终于满分了。
    宁柠感觉学什么杀招啊，明明背书就是最大的杀招。
    现实世界过三天，任务世界才过一天，等宁柠这终于开始学杀人技巧时，任务世界才过去了五天。
    可就是这短短的五天，迪欧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了。
    隔离墙并不好拆除，但他下令每天有10个小时必须打开门，在卫兵的监管下，内外城人可以自由出入，但10小时后，必须回到原来的居所：“暂时这样规定利于管理，后面我会慢慢放宽，直到有一天，我们会取消内外城制度。”
    他这样对基地的居民说。
    内城有些反对这项政策，他们认为自己智商高人一等，为基地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不想与低智的外城人共享生存空间，也有人提出抗议，说如果不撤销这项规定，就要罢工。
    被迪欧一句“你不想干有的是人想干，不干就去外城工厂打螺丝”给噎回去，灰溜溜跑去工作。
    除此之外，大部分人都是开心的，一直以来，他们居住在内城，知道自己的亲人在外城，只能通过书信往来，终生不能见面，而且绝大多数外城人都不识字，信也得找专门的工作人员代读代笔，之前宁柠进去过的办事大厅其中一项业务就是这个，因此来回寄信也不是很方便。
    现在门被打开，他们终于能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有垂垂老矣的白发老人，时隔六十年终于见到自己的孩子，两人执着手默默流泪。
    也有几岁的孩童第一次开口叫出了“爸爸”“妈妈”，一家三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至于收入问题，迪欧已经开始着手平衡处理了：“其实内城居民的生活也没那么好过，这边收入高，消费也高，而且内城不给成年人提供餐食和住所，大部分人都得向基地交积分，租住房子。两厢比较下来，外城也没那么遭。”他这样对宁柠说。
    迪欧的颁布的这项规定，得到了基地居民的大力支持，这也使得他后面的命令更好推进。
    跟宁柠打电话的时候，迪欧感慨：“你说那句得民心者的天下，我一开始还嗤之以鼻，现在想来，你们那个世界的人，是真的很有智慧。”
    得到民心的迪欧工作更努力了。
    法令一条条地颁，底下的人都立即执行。
    宁柠每天写完作业都能看见进度更新，积分到账，心里美滋滋。
    迪欧重编了濒死者小队，又在每一队里安排一名濒死者不用战斗，全程用摄影机记录捕杀尸人的过程。
    为了庆祝重新开始捕杀尸人，迪欧还搞了个庆祝活动，亲自带人到城门口送小队人员出城，好多居民都去围观，没能挤进去的，也都在后面几天广场大屏幕上看到了回放。
    迪欧的祝语十分鼓舞人，濒死者们都踌躇满志，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去。
    当天晚上，全基地接收到通告，濒死者小队992人，一天捕杀尸人1600多个，居民又是聚在广场好一通庆祝。
    后面每天，都会捕杀数量在大屏幕上实时更新。
    捕杀进行到第三天，居民热情稍微减退时，迪欧让人剪辑的“濒死者捕杀尸人精彩集锦”的纪录片又开始在大屏幕上循环播放，视频里把特别血腥的场面都去掉了，只留了一些鼓舞人心的画面。
    视频播放两天后，他下令开始招募“平民猎尸队”，招募身体健康、强壮的非濒死者加入，参与训练，参加到猎杀尸人的工作里。
    居民对于尸人天生抱有恐惧，都不想参加，但迪欧把奖励提高，不仅每个月有100积分拿，每猎杀一个尸人还会给20积分，同时把濒死者小队的猎杀报仇提到30积分，这让很多想攒钱去内城生活的人开始心动。
    “平民猎尸队”很快就招募了2000名，分为20 个小队，每队10人。
    迪欧把琼小队的所有人从监牢里搞了出来，每个濒死者配两名卫兵监督，白天给“平民猎尸队”教授捕杀尸人的知识和技巧，配合卫兵教授搏斗技巧，晚上就再关回牢里去，可算是人在牢里，还得上班。
    对于利拉，迪欧本想着她身上还有关于天体学的利用价值，而且联邦唯一的卫星还在天上飞，他担心处决了利拉，万一卫星出问题找不到人解决。
    宁柠一句“她都恨死你们了，还给你们修卫星？我看她不把卫星搞下来把你们基地炸烂都算她脾气好”给说得醒悟了。
    直接就给秘密枪杀了。
    迪欧的改革进行的如火如荼，战线拉得也老长。
    等“平民猎尸队”第一次出城猎尸，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
    看着任务面板，毁灭进度从21一下降到了12，宁柠知道这是因为平民开始对尸人发起反击，这意味着以后有越来越多的人类会走出城墙，为了生存而抗争，那么也会越来越多土地，会成为他们的家园。
    正赶上现实世界迎来了国庆假期。
    宁柠准备好好庆祝一下，赶着旅游高峰，到处看看。
    说起来，她还从没有正式旅行过。
    从幼儿园到大学，再到工作，都是在t市，只有上班那半年期间跟着上司出差，短暂去了一次山城。
    她对那边的印象就是，菜超辣，口味很重，火锅超好吃。
    而且山城人好像不需要睡觉，宁柠有次熬夜改ppt，实在挺不住去便利店买咖啡，凌晨四点了，火锅店还有人在吃饭。
    那次因为工作没能好好玩，她决定重新去玩一次。
    她这边跟历淼报告十一期间要去山城旅游，历淼好大的不赞成：
    “这旅游高峰期到处都是人，你去凑什么热闹啊，等这阵子过了再去不也是一样。”
    “你不懂，历队，就是要人挤人才热闹。”
    买好了机票，9月30号晚上，宁柠进了安全屋，邀请迪欧来安全屋见一次面。

 第62章 人造濒死者

    这两个月，她每三天都要搬一次粮食，防护喷雾早用完了，不得已用五折券又买了一支，花了她20积分。只能安慰自己，积分不就是用来花的么。
    22:00，她喷好喷雾，在安全屋内，一边等一边看自己的旅游攻略有没有遗漏的。
    没过多久，小助理就提醒她迪欧来了，宁柠开门放迪欧进来。
    这还是那天爆发冲突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他一进来，宁柠就发现他跟原来不一样了。
    换下了一直以来的棕色外套，穿了身偏运动的休闲装，头发也不是原来的短寸头，稍微长了些。原来当秘书的时候，总是盛气凌人，现在倒是看起来温和亲民多了。
    宁柠第一次朝他伸出手，想握个手，可迪欧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盯着宁柠的手看，以为她要什么东西。
    宁柠解释：“在我们那边，握手是表示友好的行为，是一种社交礼仪，一般带有尊重和敬佩的意思。”
    迪欧立刻把手握上来：“谢谢你。”
    宁柠注意到他用左手扶着右手来握，意识到他胳膊还没痊愈，抱歉地说：
    “我忘记了你胳膊还没好。”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我有阴影。”
    “实在抱歉，那天的情况下，没能让你及时得到救治。”
    “我懂，情况紧急，而且，你当时的决定是对的。我前几天放了几张作为基地长的宣传照，居民最喜欢的就是咱们两个一起从隔离墙走出来，浑身是血的那张，照片现在被我放大了，挂在首领官邸的门口。”
    “啊？还有我？”
    “嗯，你杀了库德，民众都很崇拜你，有好多人问我你去哪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告诉他们你去建设其他基地了。”
    两人各自坐下，宁柠说：“我要暂时离开几天，这期间不能给你运粮食了，等我回来再给你补上。”
    “你已经给的够多了，现在的存量足够基地所有人吃上三四年。更何况，他们已经开始尝试走出围墙，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去，开拓土地，建设新家园，我们会有越来越多的地方可以种植粮食。”
    “你好像真的很爱现在的工作。”宁柠问。
    “我是爱工作，不管是原来的，还是现在的。我渴望被认可，被追随。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且，我比之前任何一任基地长都受到爱戴。”
    “所以你对政策改革这件事也越来越认可。”宁柠肯定地说。
    “是的，我认为现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其实很多时候，我的心态还是免不了向以前靠拢。”迪欧倒是诚实。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毕竟从开始接触全新的理念到达成现在的成就，你只用了短短一个月。而之前的制度，你遵守了35年。”
    “谢谢你的肯定。”
    “那其他基地你打算怎么办？”宁柠问。
    “已经开始着手宣传了，x1基地算是个试点，这边改革成功后再向外复制。”
    “没有人反对吗？”
    “当然有，不过x1基地本就是x联邦最强大的基地，他们不执行，我们就派人在他们基地实行煽动，然后再进行经济制裁，再不济，我带人围了他们基地也不是不行，不服就打呗。我们的居民能吃饱饭，人口又多，而且还团结，愿意追随我。这些其他基地都没有。”
    迪欧说得自信，宁柠也听得高兴，她很庆幸自己选了这样一位合作者。
    迪欧还在说他的畅想：“等联邦实行了统一的新制度，我就会带人到别的联邦去交流慰问，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能把新制度的种子种满全世界。”
    他兴奋起来，宁柠却突然转移话题：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居民，基因检测是假的呢？”
    迪欧的笑僵在脸上，几秒后才整理好表情：“那都是谣言，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迪欧，骗骗我得了，别把自己也给骗了。而且，所谓区分濒死者与普通人，也是假的。你们难道不是给濒死者学校的人注射了限制细胞活性的药物吗？再搭配核污染物质长年累月的辐射，人为地让健康的人变得虚弱，达到濒死状态，来对付尸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
    宁柠打断迪欧的话：“是我亲眼看见的，我可以确认，迪欧。所以，濒死者和健康人是同样的人，并不是用基因检测分辨出来的，那么，内城人和外城人，也一定无法用基因检测分辨出来。”
    准备动手那段时间里，宁柠两次卡着静止时间到达前，潜入了濒死者学校，拍摄了很多照片。包括学校里的设备，药品，构造等。
    回到原世界，她想把照片发给舒画让她找人看看，但是怎么都发不过去。
    于是，她只能按照照片，带字的誊抄下来，把看见的画下来，将看见的设备描述出来。再让舒画找人分析，这才知道了濒死者学校的秘密。
    小孩子送进去的时候本来都是好好的，他们给小孩注射药物，让他们生长缓慢，还偶尔饮用核污染水，接触核物质。
    总之，怎么要命怎么来。
    联邦限制内城人学习专业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利拉本来是个文化水平很高的学者，但她只学习天体学，其他无关知识一概没学过，因此，药品的药理毒理就写在盒子上，她一丁点都看不懂。剩下进入濒死者学校的要么是不认字的濒死者，要么是认不得几个字的卫兵，更没人知道给濒死者小孩子打的到底是什么药了。
    宁柠看得快气死了，怪不得利拉好好的人，进了濒死者学院十年，快把自己搞死了。
    当时，为了拉拢迪欧，她选择不揭穿。
    而现在，是时候解决了。
    人为将群体中的人类分为不同等级，区别对待，就是种族歧视。
    种族歧视的底色，是拥有不同特质的人群，为了争夺利益而制造出来的极端恶行。
    就像有的人会歧视肤色不同的种族，甚至在印国，同个种族间，还有什么种姓制度，皮肤越白越尊贵，越黑越低贱。
    这边的世界，把人分为高智人和低智人，本身也是一种种族歧视。
    宁柠知道，不破除这种划分制度，所谓的低智人永远也没有可以抬头看世界的机会。
    新世界必须由所有人一起亲手创造。
    迪欧还在装傻，宁柠知道他这是身为内城人的优越感又来了，只好耐心地跟他解释强行把人分等级的坏处，如因争取利益时会发生冲突。高智人自觉高人一等，当然应该分得更多，而低智人难免觉得大家做得一样多，这样不公平。
    短期还好，长期发展下来，就会形成两种势力，到时候别说平衡和发展了，光解决冲突就足够迪欧费心，还把新政策的种子种满全世界呢，自己联邦都要打翻天了。
    迪欧倒也听劝：“行，我懂了，但是直接公布基因检测的事情是假的，我担心居民不能接受，而且其他基地、甚至联邦，也会因为这件事而发生冲突。我不想再看见流血事件了。”
    宁柠适时提建议：“你可以什么都不说，直接取消基因检测，时间会淡化这件事的。到时候人们有了新生活，也不会再提了。”
    迪欧立刻t到她的意思，准备把这事提上日程。
    宁柠想了想：“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问个明白。”
    “什么事情。”
    “关于尸人的事。尸人怎么出现的，利拉说尸人是一直以来都有的，我觉得不可能，尸人一定是在联邦制度形成前才出现的，我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形成的。还有，你们放了那么多尸人出去，我不信只是为了壮大他们的族群，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你能为我解惑吗？”
    迪欧表情复杂。
    宁柠的问题他都能回答，但他不知道要不要说。
    看着迪欧的表情不停变换，宁柠知道他在犹豫。
    她倒是也不催，任由迪欧自己考虑。
    知不知道这件事，对她完成任务没有影响，她只不过想通过这件事获得些提示，知道这个世界是如何陷入末世的，总会给自己原世界一些避免走错路的提示。
    毕竟是文明进程相差不多的两个世界，多一份提示，就多一分生机。
    迪欧犹豫半天也没能做出决定：
    “你让我考虑考虑，等下次你来我再给你答复。”
    “好的。”

 第63章 山城地震1

    送别迪欧，宁柠让小助理清理了安全屋，转身回家睡觉。
    第二天早上七点，宁柠被闹钟叫醒，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打车出门。
    到达机场，托运行李，过安检，乘机。
    这次她是出来享受的，所以买了商务座。
    空乘小姐姐给她拿了份点心，宁柠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真的很难吃。
    把座椅调好角度，带上眼罩就睡，一路睡到飞机落地停止滑行，机上的乘客全都离开了，才被空乘叫醒。
    宁柠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自己终于到目的地了。
    跟机组人员道了谢，她背上双肩包下了飞机。
    是的，她背的还是那个双肩包。
    收拾行李的时候，宁柠翻了半天，还是觉得双肩包背着舒服，能装又方便，还不占手，旅行必备，行李箱里也全是各种颜色款式的运动套装，鞋子她穿了一双运动鞋，又拿了两双凉拖。
    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天气预报，山城气温比t市还要高，都10月份了，白天还能达到40度。
    当然，t市情况也没有多好就是了，近些天温度都在32~36度之间。
    可能是因为经历了漫长的，每天温度都在40度左右的炎夏，32度的中午，宁柠都不觉得热。
    一出山城机场，宁柠就感觉到了差别。
    山城可能因为海拔比t市更高的缘故，不仅热，还晒。宁柠觉得自己的皮肤几分钟就开始感觉刺痛了，只好尽量挑阴凉的地方走。
    约好的专车已经到了，宁柠没用司机帮忙，一只手就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自己坐在后座。
    一上车，超大冷气吹得宁柠一个哆嗦，司机师傅看见了，顺手就把冷气调低了。
    “小姑娘北方人。”
    “是啊。”
    “北方冷气一般不会调这么低，我每次拉北方的乘客，反应跟你都差不多。”
    t市的司机就够爱聊天了，没想到山城司机也挺热情。
    宁柠说司机带着山城口音的普通话很好听，司机说宁柠说话像演小品，特逗。
    聊得倒是挺开心，司机师傅还告诉给了宁柠他们本地人常去吃的饭店：
    “你别看那有的门头破破烂烂，里边连空调都没有，但味道特别好，好多那种网红饭店，味道一般不说，人还多，你都排不着队，特别是这几天，哪哪都人多，你没必要去凑那个热闹。”
    宁柠都一个个地在手机上记下来，准备到酒店修改一下攻略。
    一路聊得开心，就到了酒店。
    本来想定民宿或者青旅的，宁柠从没住过，很好奇，可是她定得晚了，市区里的都没房了，最后只能看酒店。
    一般酒店的基础房也都订满，她挑了半天，挑了个交通最方便酒店的套房，一天晚上2800。虽然现在自己不缺钱，但还是有点点心疼。
    然而，宁柠的这种心疼在把自己砸在床上的时候完全消失了。
    太舒服了，这个床垫简直太舒服了，比自己家里五万多买的那个还要舒服，好想搞一个回家，到时候安全屋升级，卧室变大，可以换个大床垫。
    她立刻爬起来给前台打电话，问床垫什么牌子哪一款。
    前台服务员也是遇过各种各样的问题，显然问被问床垫品牌不是第一次了，立刻就回答了宁柠。
    宁柠挂了电话，立刻上网查……
    行，这间房是贵，但贵有贵的道理，这床垫三十多万。
    家里的床垫也还挺舒服的，宁柠若无其事地关了手机，巡视起套房来。
    其实说是套房，也只是一室一厅的小套间。
    酒店有12层，刚开业不久，宁柠所住的是11层。
    套间客厅布置了沙发与小餐桌，可以会客和进食，餐桌上还放着一瓶红酒，一小竹篮的水果，都是新鲜洗好的，宁柠拿起两颗葡萄，坐在沙发上。
    沙发也超舒服，是支撑度很好的那种。
    卧室布置得相对简单，跟家里的卧室没什么差别。
    宁柠把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放进衣柜里。
    这次出门前，她还揣了一颗小石头在化妆包里，红色的，拇指指甲大小，既不显眼，也不怕被偷，就算被人捡到，也不会想到化妆包里装宝石这种事。
    把该收拾的收拾完，宁柠给历淼发了条消息，汇报自己即将出门吃饭，去哪吃饭。
    这是历淼要求的。
    她现在是很重要的人，出来玩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因此所有行程都要汇报清楚。
    宁柠就是觉得有点麻烦，别的倒是没什么。
    现在这个手机是唐乾给的特殊手机，她觉得大概率本身就带定位的，历淼想找总能找到，只不过发信息能更精确点。
    想到外面太阳太大，宁柠跟酒店前台借了个遮阳伞。
    打了个遮阳伞，就觉得40度也不是不能接受。
    按照今天司机师傅的介绍，挑了个最近一家本地菜馆，给出租车司机看。
    这个饭馆确实很近，起步价就到了。
    果然如司机师傅介绍的，门头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被招牌被日头晒得褪色了，但里面却很干净。
    一共6桌，有两桌正有顾客在吃饭，桌上摆的菜都有一片红红的辣椒，看得宁柠牙齿发疼。
    她本人口味不太重，但偶尔吃一次没什么问题。
    老板娘推荐了两样招牌菜，一个是辣子鸡丁，一个是蚂蚁上树，宁柠全要了。
    老板娘是个挺实诚的当地人，看宁柠瘦瘦小小的，觉得她吃不掉那么多，就说：“我觉得你点一个就够了。”说着，她指了另一桌：“你看，那么大的盘子，你点两盘吃不下，太浪费。”
    宁柠看了一眼，发现盘子并不大，要是按照自己原来的饭量确实吃不完，但自从体力值加到50，特别是开始训练后，胃就跟无底洞一样。虽然不经常感觉饥饿，但每次都能吃很多。
    特事局食堂的餐盘是加深加大的，一般情况下唐震都吃不完一整盘，宁柠不仅吃得完，餐后还得吃点水果溜溜缝。
    南方的盘子比北方的都小些，宁柠是按照自己平时在t市看见的盘子算的，因此点了两个菜，这会看那个盘子的大小，有点担心不够吃：
    “老板娘，那就再加个菜，给我再加个口水鸡，还有米饭，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没想到越劝人点得越多，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人家会付钱，自己操什么心。
    菜做得很快，不到十分钟蚂蚁上树就上来了，粉丝裹着肉末，看起来没什么辣椒，想来是不辣的，宁柠夹了一大口塞嘴里，瞬间觉得整个口腔都像被容嬷嬷拿无数根针给扎了。
    太辣了，明明没什么辣椒，怎么会这么辣。
    赶紧灌了口凉茶，又塞了口米饭，才好些。
    这边的饭碗也比t市小些，菜又辣，宁柠只能小口吃菜大口吃饭。
    等第二个菜上来，一碗米饭都吃完了。她赶紧跟老板娘再要两碗。
    又吃了两碗米，把蚂蚁上树清空，她又去攻克辣子鸡丁。
    这个菜虽然看着都是辣椒，但没那么辣，宁柠又跟老板娘要了两碗米饭。
    老板娘也被这小姑娘的饭量震惊了，为了不用一直盛饭，她直接拿了个小铁盆，装满了拿过来，本想着让宁柠想吃自己盛，谁承想她直接端起盆吃。
    老板娘也不玩手机了，就看着她吃，她在后厨做饭老公这会没活，也出来看。
    等宁柠吃完了一小盆米饭和三个菜，已经嘴巴已经辣得失去知觉了：“挠板娘，牛奶有吗，我那！”（老板娘，牛奶有吗，我辣）。
    她家不卖牛奶，老板娘给拿了瓶花生露，宁柠吨吨吨喝完，觉得舒服多了。
    吃了个肚子滚圆，胃里有点烧烧的不是很舒服，宁柠放弃了下午的游玩计划，打车回了酒店。
    一边坐在沙发上吹空调看电视，宁柠一边查看自己的任务面板。
    毁灭进度12，重建进度53，想到任务开启时36的毁灭进度，自己也算是不经意间刷了一波分。
    530积分的奖励，买防护喷雾，用了个五折卡，花了20积分，两个月给生命值加点，花了110积分，一转眼只剩下420
    再加上剩下的12进度，最后到手至少是540积分，不出意外，可以给自己续二百多天的命。
    一旦接了任务，每晚不进一次门总觉得不放心，基本整个人就被拴在家里没办法出门。
    如果没有非常紧急的事情非接任务不可，她准备利用这些空闲时间到处走走看看。
    正拿着平板刷各处的旅行攻略呢，宁柠肚子传来一阵绞痛，她立马跑去厕所。
    半个小时后，她捧着肚子出来，整个人都虚弱了。
    坐在沙发上还不到10分钟，肚子又开始疼，只好又去厕所。
    一整个下午，宁柠几乎都坐在马桶上，中间她还外卖买了腹泻药吃下，可是到晚上也不见效。
    最后没办法，宁柠叫了辆车，直接去了最近的医院。
    “急性肠胃炎。”医生说：“吊水，不然人就虚脱了。给你开三天的，明天后天都得来，这三天吃点清淡的，最好是卧床，别到处跑，不然外面热屋里凉，一冷一热的更不容易好。”
    宁柠认命地去扎针，等回了酒店都十点半了。
    宁柠躺回床上，从酒店餐厅要了碗白粥慢慢喝，小助理提醒她：“宁柠，任务进度更新，请及时查看。”
    宁柠打开面板一看
    【毁灭进度：10】
    【重建进度：55】
    不知道迪欧又做了什么，总之又是20积分到账，续命十天。

 第64章 山城地震2

    后面两天，宁柠白天一直在酒店待着，晚上去吊针，然后回酒店喝白粥。
    她是觉得挺委屈，但因为性格的缘故，不愿意麻烦别人，这会儿只能跟小助理吐槽：
    “小助理，你说我出来遭这个罪干嘛。2800一晚上，来山城喝白粥。”
    “宁柠，旅行的意义就是见识不同的风景，经历各种意外。”
    “哪有风景可看，看电视还差不多。意外倒是挺意外的。诶，我当时就不该逞能非要吃那个辣菜。不过你别说，你还真别说，那几道菜虽然辣，但真的特别好吃，还下饭。你说我明天是不是就不用喝粥了。那我明天要去吃好吃的，大不了这次不吃那么辣了，听说这边的菜系里，最高级的那些都是不辣的，你知道清水白菜吗？”
    这边宁柠正跟小助理安利清水白菜有多好吃，只觉得有些晕，身体摇摇晃晃的。
    她以为是自己最近几天没好好吃东西导致的，手机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与此同时，她看见着座子上摆着的红酒向一侧划过去，嘭地一下掉在铺满地毯的地面。
    宁柠这才意识到，地震了。
    她立刻从沙发上拽起一块沙发垫顶在头上，跑进卫生间，蹲在角落。
    她住在11楼，跑是不可能跑下去的，只能暂时这样自救。
    卫生间面积小，结构较为稳定，出现倒塌的情况下更容易形成较大缝隙，再加上有水源，存活几率更大。
    晃动持续了半分钟，手机也尖叫了半分钟。
    或许是地震强度没那么大，并没有真的出现坍塌的情况，只是很多的东西都被晃掉了，洒了一地。
    地震停止，宁柠第一反应就是给历淼打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
    好在这几天没怎么出去玩，东西都还整齐地放在一起。
    这边快速把必需品收进双肩包，那边历淼就接电话了：
    “宁柠，你没事？”
    “我没事，历队长，我已经在收拾应急的东西了。”
    没等历淼说什么，手机又开始尖叫起来，屏幕上显示
    【地震将于15秒后到达】
    宁柠抄起三瓶水塞进包里，背上包，提了双运动鞋就跑进卫生间。
    还是刚才那个角落，这次震感没有刚刚强烈，但也不容小觑。
    宁柠顶着沙发垫，将运动鞋穿在脚上系好，等待震感过去。
    这次持续了二十多秒。
    宁柠立刻给历淼发消息报平安。
    她蹲在卫生间不敢出去，只能打开手机看网络上的消息。
    这么一看，她才知道，原来刚才那两次不是来自同一震源的初震和余震，而是两个地方同时发生地震的地震波，正好山城在两个震源中间，才会接连震两次。
    宁柠看已经有专家出来解释，应该是处于同一地震带的两个地方，发生了震源迁移。
    正巧都离山城不远，因此这边才受到波及。
    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发生地震了，宁柠打开背包检查了自己带的东西足够活一个星期，稍稍放心些。
    就这样在卫生间躲了两个小时，中间果然出现了两次余震，分别来自两个震源城市。
    山城只是被波及，并没有大量人员伤亡，只有几个人受了轻微伤，已经送医院了。
    两次地震，分别确定为58级和55级。
    据新闻报道，虽然地震等级很高，但人口伤亡并不算多，房屋也有坍塌，但也不算严重。
    山城周围。自古以来就是地震多发带。
    许多年前，这周边曾经发生过一次8级地震，无数同胞在地震中丧生，举国哀恸。
    之后，当地人十分重视房屋建筑的防震效果，人们都越来越有防震意识，从小学开始普及避震知识，每年都会有防震演练。
    这也是这次连续两次地震，损失并不大的原因。
    只可惜的是，房子没怎么塌，可路塌了。
    这边多山地，很多路都要穿山过，最新新闻，已经有十几段被埋了，就连山城去去机场的高速路也被没能幸免。
    宁柠查看公共交通，是没有回家的办法。
    宁柠着急，来山城旅游的大部分人比她更着急。
    他们不像宁柠时间这么自由，大部分是趁着十一假期出来玩几天，假期结束后还要回去上班上课。
    这一地震，不知道什么时候交通才能恢复。
    历淼那边也急，宁柠现在相当于是国家财产，一旦出事了，损失就大了。
    她跟宁柠说，要是着急回家，可以给她联系绿色通道。
    她知道宁柠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消失，早上又出现，这次去山城玩，也只请了五天假，她担心宁柠不及时回家会有麻烦。
    宁柠直接拒绝了：“没事，别为这点小事浪费国家资源了，我不急，这边交通恢复再回去也一样。”
    一直在卫生间呆到晚上九点多，酒店房门被工作人员敲响，说现在可以下楼躲避了。
    宁柠检查了背包里的东西，确认没有落下的必需品，就跟随服务生从楼梯间下楼。
    像她这样轻车简行的人并不多，他们不想把行李丢掉，几乎都拎着沉重的行李箱，来到楼梯间顿时傻眼了。
    十一楼，沉重的行李箱，拎下去。
    服务生就两个，正在挨个房间通知检查，哪有多余的人手帮忙，楼梯口顿时陷入混乱。
    宁柠抬行李箱倒是轻松，但她也不好出手帮忙，帮了一个人就没法拒绝另一个，到时候难免落下埋怨，她不想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况且服务生早就提醒过，只拿必需品，暂时下楼躲避余震，后面没问题了再回来取剩下的行李。
    可是他们不听。
    宁柠也不管了，嘟囔一句“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就沿着楼梯下楼了。
    下来的乘客都聚集在酒店的前广场。
    这会天气稍微凉快点了，人们都一脸忧愁地看手机，倒是有几个小孩子，追逐嬉戏，尖叫打闹。
    他们不知道地震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只是在父母口中得知，好像暂时不用回学校上学了，因此兴奋不已。
    人的神经在这种情况下本就烦躁敏感，有人被小孩吵得烦了，大声呵斥。小孩子家长这会不假装听不见了，立刻回击，就这么吵了起来。
    宁柠不想掺和，离得远远地，找了个干净的花坛边坐下刷手机。
    今天是3号，正常来说她5号就会回家，然后去见迪欧一面，她还有关于尸人的问题要问的，而且答应了回去给他补粮食，没及时回去，迪欧不会以为自己说话不算话。
    一整晚，都没有再次发生余震。
    人们在广场上，有的铺衣服，有的放背包，对付着休息了一晚，宁柠倒是没睡，在花坛上整整坐了一宿。
    早上七点钟，工作人员说暂时排除险情，可以回酒店了，只是暂时不能坐电梯。
    顾客们怨声载道，拿下来的行李还得再抬上去。
    宁柠东西少，背包也一直背在身上，听见服务生说可以回房间了，立刻起身就走，就怕后面有谁叫她抬行李。
    一口气上了11楼，回到房间，给手机充上电，换了一身衣服。
    宁柠也不敢洗澡，万一洗一半出事了，跑都跑不了。
    她就着矿泉水吃了点餐包，把双肩包抱在怀里，靠着沙发就睡了。
    等醒来时，已经又是晚上了。
    好消息是没再地震了，坏消息是交通还没恢复。
    新闻报道此次地震还是有人员伤亡，4人丧生，47人重伤抢救。
    但对比r国前几年发生的6级地震，67人死亡，这次情况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救援工作一直在进行，直到一周后，交通才算恢复。
    许多被困山城附近的工薪阶层和学生想尽办法回家。
    宁柠觉得自己没他们着急，就先不跟他们抢了。
    联系了历淼，捐了2000万给这边做灾后重建。
    自从地震那天开始，她的胃一直感觉微微地痛，感觉应该是肠胃炎后遗症，为了避免再次复发，她只能喝粥。
    连喝了半个月，终于在10月15号，宁柠回到了t市。
    回到小卖部，宁柠拥抱着放满零食的货架，好馋好想吃。
    这半个月给她折磨坏了，就怕乱吃东西还得去医院。
    山城各个医院因地震抢险救援，灾后重建，再加上天气热，中暑入院的人，正处于床位不足的阶段，新闻每天都会报道，宁柠实在不想去医院挤，只能管住嘴。
    这下回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想吃薯片，想吃辣条，泡面火腿肠，想吃肉脯，吃梅子。
    狠狠吃了一通，还点了份外卖，她才感觉不那么馋了。
    当晚进了安全屋，这边正好是白天，宁柠给迪欧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她估摸着迪欧在忙，就没再打。
    第二天一早，依旧坐上历淼的车去了特事局。
    只有唐震在：
    “唐坤被导师叫回学校改论文去了，昨天电话里让骂了个狗血淋头。”
    唐震说完之后一脸幸灾乐祸。
    中午吃饭的时候，唐震告诉宁柠明天要和历淼一起带队去练兵大赛：
    “每年一次，我们特事局的行动队编在t市军区的一支特种部队里，平时不用给他们干活，但是占他们的名额，所以每到练兵大赛就去给他们打工，地点在n省，你要不要跟着去看看，周边就是大草原，我听历队说你去山城什么都没玩成，拉了两天肚子就地震了，在酒店呆了半个月，正好跟队去玩儿玩儿。等练兵结束我带你去骑马，吃手把肉，喝羊汤。”
    宁柠十分心动，想着去玩个天。
    两个人跟历淼打了报告，历淼给宁柠填进随队名单里。
    听唐震说，大草原那边昼夜温差大，白天晒，晚上凉，还可能会刮大风。
    小队的人都有统一的作战服穿，宁柠除了曾经顺了一双作战靴，什么都没有，只好自己准备衣服。
    把行李箱里的短裤都拿出来，换成长裤，又添了几件外套进去。
    当晚，她又进了一次安全屋，电话打过去，是迪欧的秘书接的。他说迪欧正在另一个基地处理工作，两天才能回来。
    宁柠只好回家。

 第65章 草原火灾1

    第二天一早，历淼开车带着宁柠，没去特事局，直接跟小队的车队汇合。
    车队是统一的国产越野，一车四个人，宁柠大概数了一下，总共十几辆。
    历淼用对讲机跟他们联络后，直接并在车队中间，一路向北而去。
    中间在休息区停了一次车，解决了生理问题，吃了点东西就又上路了。
    宁柠本以为跟特事局的行动小队出来，会是紧张严肃的，然而并不是。
    整个车队前后车都保持着相等距离，偶尔会听见他们拿着对讲机互相开玩笑，在休息区的时候也能看见个聚在一起，聊天的聊天，打闹的打闹，氛围非常轻松。
    偶尔会有人来跟历淼打招呼，看见车上坐着个宁柠，也不会多问什么，礼貌点点头就离开。
    历淼就会给宁柠介绍他们都是谁，是什么时候跟着自己干的。
    在这群人中，宁柠见到了另外两个唐，一个叫唐良，是个高瘦白净的男孩子：
    “他本来叫唐艮，觉得不好听，就改成唐良了。”历淼说：“他就是给你安排的护理医师，在小队里除了完成任务，也兼任小队的随队医生。”
    另外一个叫唐离，是个女孩子，看起来比宁柠高一个头，留着清爽的短发，小麦色皮肤，大眼睛，高鼻梁，眼窝深陷，还有俩虎牙，笑起来特别可爱。
    “唐离是混血吗？”宁柠好奇地问历淼。
    “不是，她是少数民族。要是论格斗技巧，她可能不如唐震，但要是论杀人，三个唐震都不是她的对手。”
    历淼说得特别自信，宁柠听得满头冒汗。
    一路开了七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片占地超广，远离人烟的军区。
    从大门到宿舍，开了就有二十分钟。
    宁柠被安排在历淼隔壁，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个床头柜和衣架，倒是完全够住。
    卫生间和浴室都是公用的，在走廊的另一边。
    收拾整顿好，就是接风宴。
    食堂在离宿舍步行十分钟左右的地方，宁柠跟着历淼进了食堂，历淼要去跟其他连队的领导搞社交，就把宁柠安排在几个唐的一桌，宁柠这才发现唐乾也在，刚打了个招呼，就被唐离热情地拉到身边坐下。
    宁柠也不认生，甜甜地叫“唐离姐”。
    唐离让这个白白嫩嫩小兔子一样的女孩叫姐姐，心都萌化了，直揉她的头：
    “嘴真甜，等等开饭你多吃点，别饿着。”说完她又摸摸宁柠的胳膊说：“你这太瘦了，这么瘦可不行。”
    对面坐着的唐震听见噗嗤一声笑出来。
    唐离瞪他一眼：“你笑什么，猪一样，每天吃那么多，一会不许跟宁柠抢。”
    唐震满脸委屈：“我吃得多？我跟她抢？她一顿吃的顶我一个半多。”说完他拿手比划：“咱们那个餐盘，这么大那个，加深的，装得满满的还冒尖，她一顿一盘，还得再整俩苹果。”
    “你放屁。”唐离根本不信：“宁柠这么丁点大，你那身板子顶三个她。”
    唐震立马找唐坤评理：“你说，唐坤，宁柠吃一顿是不是一盘子还不够。”
    唐坤因为论文的事愁眉苦脸，被唐震cue到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唐离这回才信了，转头看向宁柠，发现她还是甜甜地笑，赶紧找补：“小孩子，长身体，多吃点好，你太瘦了，多吃点，这小胳膊小腿没点肉撑着可不行。”
    宁柠直点头。
    唐震立马拆台：“她？小胳膊小腿？第一次测试，卧推100，硬拉120。”
    “可以呀！”唐离满脸惊喜地看宁柠：“你这么瘦，力量这么好？我看你都没100斤，能卧推100斤，天赋异禀啊你。”说着她还上手捏捏宁柠的胳膊，发现果然肉很实诚，不是软肉，一看就是练过的。
    “公斤。”唐震纠正。
    “啊？公斤？”唐离转头跟宁柠确认，看她点了头后，整个人陷入了自我怀疑：
    “你哪来的力气啊，现在的小孩儿吃啥长大的。”
    “宁柠不仅力量强，爆发力也好，枪法也准。天赋型选手，就是耐力不行，太差了。”
    唐震还是很遗憾。
    他不知道宁柠的身体状况，看见唐坤设计的训练计划，还找了他好几次，唐坤嘴巴严，只说是上面的命令。为此还跟唐坤赌气来的。
    这会唐离听唐震这么说，也替宁柠遗憾：“你要是好好练练，到时候跟历队说说，来咱们队里，到时候我带你出任务。”
    这回宁柠倒是不点头了：“不行，我不能跟你们出任务，我还要开小卖部的。”
    “开小卖部？”
    整一桌子，唐乾是最先接触宁柠的，唐震唐坤负责她的训练，唐良则是她素未谋面的护理医师，只有唐离，出了个任务回来，看见历淼带了个不知道哪来的漂亮小姑娘，以为是谁亲戚家的孩子，稀罕的不行。
    整一个食堂，各个小队都按照部队被分在一起，虽然不十分严肃，但也都在小声交谈，只有特事局两个行动队的这一小片，在食堂最里面的角落，像是散养的，叽叽喳喳打打闹闹，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他们倒也不在意，该玩的玩，该聊的聊：
    “本来就是给别的连队打工，丢的也是别人的脸。咱们特事局可没在名单上。”
    唐离正跟宁柠解释呢，远处传来声音。
    “安静安静。”
    喧闹的食堂立刻安静下来，大家纷纷坐好听讲。
    特事局的人也假模假样地挺直背，尽量嘴唇不动地小声聊天。
    唐震：“我赌100块，今年最少讲10分钟。”
    唐坤：“我赌15分钟。”
    唐离：“16。”
    唐良：“14。”
    一直没说话的唐乾也开口：“12。”
    宁柠仗着身材矮小，被一群高高壮壮的人挡在最角落，偷偷拿出手机：
    “那我来计时。”
    几个人纷纷忍笑。
    那边一直在讲话，宁柠就瞄着手机小声通报：
    “10分钟。”唐震眼睛睁大。
    “11了，唐震哥输了。”
    “12了，唐乾输了。”
    “你怎么都叫哥哥姐姐的，就管他叫名字。”唐离小声问。
    “叫哥哥姐姐是敬称，说明我敬佩你们。”回忆起唐乾背心裤衩拖鞋烤串的形象，宁柠感觉这辈子没法敬佩他了：“他没啥要我敬佩的。”
    几人就闭着嘴，面无表情地发出“嘿嘿嘿”的小声。
    宁柠感觉这画面太诡异了。
    “15，唐良哥输了。”
    最后，讲话时间定格在15分钟的最后3秒。
    唐离直呼不公平：“你计时记晚了，该是我赢的。”
    “唐离姐，人生在世就是会有很多不公平，不要抱怨环境，你要学会适应环境。”
    几个人插科打诨，终于能吃上饭了。
    “这大锅饭比局里的难吃多了。”宁柠边吃边吐槽。
    “告诉你了局里的不是大锅饭。”唐震愤愤。
    吃完饭，所有人又排着队去操场。
    他们都是统一服装，列队走的，宁柠一身运动装，显得格格不入。
    唐离看她不知道该往哪走，就把她放自己身后：
    “你就跟着就行。”
    一边走一遍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宁柠跟没跟上，她真担心宁柠再让人踩了：
    “诶你不用跟着踢正步，你两步跟不上我们一步，再扯着筋。”
    “好好走道，紧张什么，都顺拐了。出了门大大方方的。”
    “对，就这么走就行。小姑娘就得大大方方的。”
    “别东张西望，小心摔了的你。”
    …………
    走了半个小时，宁柠跟在唐离身后像个小尾巴，让念叨了半个小时。
    终于列队站好，她都快神经衰弱了，发誓再也不跟着唐离走了。
    行动队在队伍的最末尾，宁柠就坐在不远处的地上，平时看着挺不靠谱的几个人，这会正经的样子，让宁柠还老大不习惯。
    跟了队伍一下午，好多人都注意到宁柠了，不过都以为她是哪个领导家的孩子，跟着父母出来玩了，也没人觉得奇怪。
    宁柠这刚坐地上五分钟，就感觉肚子绞痛：
    “不会，不会又是肠胃炎。”宁柠站起身，飞快向场边厕所跑去。
    众人只见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嗖”地一下就跑没影了。
    “看，跑得多快。”唐震小声对唐离说。
    一整晚，直到唐离他们都解散回宿舍了，宁柠才从厕所出来。
    看她小脸煞白，走路都打晃，唐离一把背起她就往宿舍旁的医务室跑。
    宁柠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急性肠胃炎。”军医对唐离说：“她这小身板，等不到口服药见效，输液。你去跟食堂打个报告，每顿给她留点米粥。后面三天就喝点粥，别出门了，在宿舍休息。”
    躺在病床上扎了针，宁柠赶紧把唐离往回赶：“你先回去唐离姐，我输完液自己回宿舍就行，你明天不还得比赛么。”
    唐离说什么也不干。
    今天历淼把人交给她，让她给看好了，不到半天，给整医务室来了。
    直到历淼来，把唐离赶回宿舍，唐离还满脸愧疚依依不舍地回头看宁柠。

 第66章 草原火灾2

    历淼摸摸宁柠的头，确认她没发烧，才在旁边的病床坐下。
    她回宿舍，看见宁柠房间没人，找人问了才知道，进了医务室，连忙赶过来，听说又是肠胃炎：
    “在山城吃辣的肠胃炎，吃军队大锅饭也肠胃炎，平时看你不是没忌口的么，怎么了最近，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要不要回去再检查一下。”
    “我也不知道，山城地震以后，我担心再吃点什么肠胃炎复发，医院没床位，就没吃别的，一直喝白粥，喝了半个月。”宁柠直叹气：“这次本来是等唐震哥带我吃手把肉、烤全羊呢，这回吃不上了。”
    两瓶药正好也输完了，宁柠跟着历淼往宿舍走：
    “这次带你出来，是舒局长的意思。”
    “我以为是唐震哥专门带我出来玩呢。”
    “巧了，他要是不打报告，我也会跟你说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凤楼那边，差不多了，唐乾查到汪家老宅地下保险箱里，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把唐乾撤回来也是为了保护他。你之前拿过来的那批军刺，很厉害，能割开保险箱，我们换了批脸生的队员，这几天就要动手了。担心老凤楼的人狗急跳墙，他们又一直盯着你，舒局长就让我把你转移，等我们把事情扫尾了，再回去，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把你送哪合适，正好唐震打报告，就把你带上了。对外说你是我老家外甥女，别说漏嘴。”
    “好的，姨姨。”宁柠立刻改口。
    宁柠本以为是单纯来度假，没想到是历淼带自己来避难了。
    回了宿舍，宁柠只觉得胃里空空太难受了，可又不敢吃，饿着肚子躺在不怎么软和的小床上，又想到自己是出来逃难的，更悲催了。
    又饿又累地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清早，被起床号吵醒，听见外面呼啦啦地往出跑，列队喊号子。
    宁柠遵循医嘱，没起床，蒙头继续睡。
    一直睡到午饭，被唐离叫起来：
    “你不会睡了一上午，快醒醒，我给你打了粥，你赶紧喝了。”
    唐离又给她剥了颗鸡蛋，看她全吃了，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宁柠床都没下，吃喝完继续睡，晚饭又是唐离给她带来的：
    “下午也在睡？你这孩子不是生什么病了，哪有这么睡的。你快起来，我去打报告，带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唐离姐，我从小就觉多，你别担心，你不是还有训练吗？快去，我吃完去医务室打针。”
    反复确认她没问题，唐离才离开。
    宁柠打完针，正好他们结束训练，跟他们在医务室门口碰见，收获了很多慰问，唐良还拿了个奖牌给宁柠看，她看不太懂，只知道是个关于开车修车的金牌，宁柠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医学生修车居然这么厉害！”
    “这是特种兵的必修项目。”唐乾给她解释。
    “明天一早，我们要去野外拉练，两天一夜，后天下午才会回来，你自己在宿舍，不能一直睡，到吃饭的时候一定要起来。食堂那边我去打过报告了，每餐都给你留了吃的，记得一定要去吃，按时打针。”
    唐离很不放心她，可能是因为她外表太柔弱，又在病里，太容易引发同情了。
    “保证完成任务！请唐离姐放心，我一定吃好睡好！好好打针，等你回来！”
    唐离被她逗笑，目送着她进宿舍才离开。
    半夜两点，宁柠被起床号吵醒，她扒着窗户向下看，下面停着几辆车，几个官兵正站在车旁边，灯光很亮，她很轻易地就找到站在中间的历淼。
    走廊传来脚步声，没多久，楼下渐渐站满了人。
    宁柠意识到这就是传说中的拉练。
    唐离不是说要早上吗？居然半夜两点搞突袭。
    来参加大练兵的都是个人素质过硬的军人，即便突然，整队也十分迅速。
    车子启动，一辆接一辆向大门方向开去，后面士兵就列队起跑。
    宁柠在队伍中段看见了特事局的人。
    等人都走了，宁柠就继续睡。
    她倒是也听唐离的劝，定了闹钟。
    早上6:30，中午11：50，下午6：20，闹钟一响就起来去食堂，吃完了就回宿舍睡觉，除了打针时间，不是吃就是睡。
    一个人太无聊了，不睡觉也没得干，主要这边还屏蔽手机信号，手机也没什么可玩的。
    连续睡了两天，宁柠感觉舒服多了，肚子也不怎么难受。
    今天他们拉练该回来了，宁柠吃完中午饭睡了个午觉，三点钟醒来，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
    这边的气候跟t市有很大区别。
    t市海拔低，又靠海，热的时候就是温度高。
    而这边，海拔高，紫外线强度大，而且特别干，宁柠感觉自己的护肤品都锁不住脸上的水，再加上今天风大，走在外面她都觉得自己快成了风干肉了。
    想着等唐离他们回来，看看他们的成绩怎么样，下午醒来宁柠就没睡，在宿舍一边看缓存的小说，一边隔一会就向外看一次。
    可直到日暮西山，天都逐渐黑下来，也没见人回来。
    她吃完饭，在打针的时候问了一下军医：
    “他们去拉练还没回来吗？不是说最迟今天下午就能回来？”
    军医今天的动作比前两天都利落，一边给她扎针一边说：
    “草原起了大火，他们就地参与救援。我也刚收到命令，也要过去。”
    “起火？才十月份，怎么会起火呢？什么时候起的，火势大吗？不是有随队医生吗？调你过去是因为有人受伤严重？”
    “中午，他们回来路上遇见的，应该挺大的，估计是因为有老百姓受伤，随队军医数量不够，我们留守的都要过去。”
    宁柠有点急了：
    “你能不能带我去？”
    “不能，只调了军医和干粮运送人员，你不是军队的人，你就在这好好休息，我看历队长挺担心你的，走的时候还让我好好关注你的状况。”
    宁柠抿着嘴没说话。
    她知道这不符合规定，但那边起火了，她又正好有抵挡高温的宇宙行走仪器，以她的速度和力气，肯定能帮上忙。
    而且听军医的意思，那边情况应该挺严重。
    军医给她打完针，调完滴速，就急匆匆出门去了。
    宁柠看他走远，立刻自己拔掉针跳下床，放轻脚步悄悄跟在他身后。
    看他快步进了宿舍，应该是去取东西。
    宿舍前停着辆越野和两辆货车，在等他出来。
    看周围没人，宁柠立即朝着其中一辆货车走去，敲了敲车门。
    司机降下车窗：
    “小姑娘，什么事，我们这要去执行任务的。”
    “我是廖医生助手，他们车坐不下了，让我跟你们车走。他回宿舍取东西，一会就出来。”
    司机刚从后视镜看着她跟着廖医生从卫生室跑出来，不疑有他，开了门让宁柠上车。
    宁柠系好安全带，松了一口气。
    不到一分钟，廖医生换下白大褂穿了身作战服出来了。
    车队出了营地的门一路向西行驶，开了一个小时，宁柠就见远处泛着褐红色的浓烟滚滚而起，可见火势有多大。
    又开了将近十分钟，才到达近前。
    宁柠从来没想象过会有这么庞大的火势。
    那是一面卷着浓烟的近十米高的火墙，向两边看去几乎看不到头。
    消防车正在喷水，可依旧无法压制火势。
    消防员和士兵正在距离火墙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挖地，显然是想人为制造出一条真空带阻止火势继续蔓延。
    隔着很远的距离，宁柠看见了历淼，她正在做指挥调度，在她身边，有好几个担架，应该是有人受伤，正在接受救治。
    宁柠跳下车，朝着历淼跑过去。
    廖医生正好看见，喊两声没喊住，立刻拉住开车的战士询问怎么回事。
    而宁柠跑得很快，一转眼就跑到历淼面前，倒是给历淼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这这么危险，你来干嘛。”
    她表情和语气是宁柠没见过的严厉。
    “我力气大，而且我可以进火场救人，你们都在危险中，我有能力帮忙，不能不来。”
    宁柠说得坚定。
    历淼知道她主意大，有能力，可人都是血肉之躯，她不能让宁柠受到一点伤害：
    “唐离已经受了重伤，我不能让你再冒险，我必须把你安全带回去。”
    “唐离姐受伤了？在哪？”
    历淼向几米外一指，宁柠才注意到躺在担架上被救治的其中一人正是唐离。
    她赶紧冲到唐离身边。
    是严重的烧伤，身上的作战服已经跟皮肤粘连在一起，一名军医正带着护士为她清理。唐离还保持着清醒，疼得浑身颤抖，护士每动作一下她都会发出小小的呜咽声。
    此刻她看见宁柠过来了，也顾不上疼，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你快回去！这危险。”
    跟皮肤粘连在一起的衣物如果不尽快清除，后续更难处理。离这边最近的医院开车也要三个小时，就算回营地也得一个半小时，唐离伤成这样，来回折腾一趟，不知道要多遭多少罪。
    宁柠手足无措地蹲在她身边，想安慰她又怕耽误医生的动作。
    她眼睛通红地盯着医生动作，头脑快速转动。
    突然，她想到什么，转过头小声问小助理：
    “治疗药品能给她用吗？”
    “可以，宁柠。”
    听到小助理肯定的回答，宁柠立刻从系统仓库取出一支治疗药品攥在手里，趴下身子附在唐离耳边，小声说：
    “唐离姐，我能救你，但你记得，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你要继续像现在这样，假装很疼，明白了吗？”
    唐离疼得精神有点恍惚，不明白宁柠说的什么意思，但能听懂宁柠的指令，于是小声地“嗯”了一声。
    宁柠抬起头对救治她的两人说：“我是新来的医师，这里先交给我处理，你们去那边帮忙。”
    大夫抬起头，宁柠看他满脸都是汗水也来不及擦，就听他说：
    “你自己处理不了。你要是能帮忙，咱们三个一起来。”
    宁柠眼神坚定：“我可以，我之前跟消防队出任务的，这种情况经常遇到，那边缺大量人手，你们先去，实在处理不了我再找你们回来帮忙。”
    正巧那边有人在喊“军医！军医！这边晕过去了，需要急救。”
    大夫朝那边望了一眼：“我带人先过去做急救，你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说完，带着小护士往那边跑过去。
    宁柠看见护士因为蹲了太长时间，跑起来还一瘸一拐的。
    等两人走远，宁柠立刻打开手掌，拿出攥了半天的治疗药品。
    品药剂长的像是给小孩子喝的口服液，小小一只玻璃瓶。
    系统说一般的外伤，一瓶就能瞬间愈合。
    看唐离浑身大概有40以上的烧伤，不知道一瓶能恢复成什么样。
    宁柠拧开瓶盖，凑到唐离嘴边：“唐离姐。”
    唐离立刻张开嘴喝了下去。
    不过十秒钟，她觉得身上本来疼痛难忍的地方渐渐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痒。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依然按照宁柠的话，轻呼“好疼”。
    她看不见自己的状况，宁柠却能看见她身上的变化。
    只见她被烧伤的伤口沿着皮肤边缘，长出较原来肤色相比更浅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原来的伤口。皮肤表面虽然还有血迹，但显然，伤口没了。
    宁柠看到这景象，当机立断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唐离身上，对她说：“等我一下。”转身向历淼跑去：
    “历队，你的车在哪，我要把唐离姐藏起来。”
    历淼疑问的目光看过，宁柠补充：
    “我把唐离姐治好了，用我的方法治好了，烧伤都没了，现在她身上完好无损，我不能让别人看见。”
    历淼瞳孔一缩，转头唐离方向看过去，又转过头朝着宁柠点点头，朝着远处一指。
    宁柠立刻跑回去，蹲下身，拽着唐离的胳膊把她背起来，朝着100米外的车跑过去。
    此刻，唐离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奇怪的事，她真的一点都不疼了，原来的伤口只能感觉到痒。
    她知道，这一定是宁柠给自己喝的东西的效果，但她以为是强效麻醉之类的。
    此刻什么都没问，就任由宁柠把塞进车后座。
    她拉住宁柠的胳膊：“谢谢你，宁柠。”
    “你在这藏好，一切等结束再说。”
    宁柠说完就朝火场跑过去。
    她低头检查身体，惊讶的发现伤口全都愈合了，原来不是麻药，而是真的不疼了。
    在特事局待了这么久，她还从没遇见过这么奇怪的事。
    怪不得，宁柠要把别人支开，还要把自己藏起来。
    怪不得历淼把宁柠交给她的时候那么郑重。
    宁柠是冒着被所有人发现的风险拿出那瓶药的。
    刚刚躺在地上，听见军医给出“初步判断40以上烧伤”的诊断时，她心里的疼痛几乎要盖过伤口的疼痛。
    这个诊断几乎给她的军人生涯判了死刑。
    幸好，幸好有宁柠。
    她自认和宁柠只相处了两三天，没有多深的感情，但宁柠如此真诚，为她冒险。
    唐离看着那个奔跑的瘦小背影，心里淌过一阵暖流。

 第67章 草原火灾3

    宁柠把唐离藏好后，立刻赶来跟历淼汇报：
    “历队你放心，唐离姐完全没事了，后续就要你们想办法了。”
    历淼感激地对她点了点头。
    她怎么会不心疼呢，行动小队的每个人都是她亲自挑选培养出来的，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经历了无数任务，情谊无比深厚。
    看见唐离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她无比揪心，但面前是如恶兽一般奔腾来的大火，如果他们不把火势控制住，任由其向身后蔓延，那么就会有无数牧民的牧场、牛羊被大火吞噬掉。被火烧过的草场，后面几年都不会再长草，到时候以草原为生的牧民该怎么办？
    她只能调整心态，冷静调度。
    幸好宁柠来了，她救了唐离。
    她一边观察情况，一边对宁柠说：“那你就跟在我身边，这里最安全。”
    宁柠却摇摇头：“我可以帮忙，我说了，我可以进火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很惜命的，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历淼犹豫了几秒，就点点头，朝着左边一指：“唐乾在那边，你跟着他，他知道怎么帮你遮掩。”
    说完，历淼走到边上，拿起件灭火防护服给宁柠披上：
    “去。”
    宁柠系好衣扣，一边走一边从系统仓库里拿出宇宙行走仪器按下开关，十秒后，防护形成。
    她把开关从袖子里伸进去贴在手臂外侧，朝着唐乾跑过去。
    唐乾正抡着铁锹在地上挖，看见宁柠过来也没停下：
    “你来干嘛？”
    “帮忙，历队让我来的，我能进火场，有没有我能做的。”
    唐乾完全相信历淼的判断，也不多言，伸手指着前面靠近火墙的方向：“那有一批设备，刚突然一阵大风，火舌卷过来，我们不得不后退，东西没能抢回来。唐离为了抢设备被火烧伤了，你别逞强，先保证自己安全。”
    唐乾一边说，一边还在地上挖。
    宁柠点头：“行，我能去拿回来，还有，唐离姐没事了，在历队车上，你别担心。”
    她捡起地上唐乾扔下的安全帽戴在头上扣紧，转身就迎着火墙快速跑去。
    众人只见个瘦小的身影披着不合身的防护服朝火场跑过，离得近的想伸手拉没拉住，离得远的也只来的及喊几声，就见人已经冲进了滚滚浓烟。
    历淼自然也看见了。
    她手心全是汗。
    她不知道宁柠在没有做防护的情况下是不是能平安回来。
    宁柠越靠近火，越是能感觉到行走仪的好用，她完全感觉不到灼热的温度，就这么踩着火焰穿过火墙。
    火墙后是一片焦黑的大地，还冒着滚滚烟，倒是能睁开眼睛，也看得清，就是烟太大了，遮蔽视线，而且天已经几乎彻底黑下来，宁柠猫着腰仔细地找，终于找到几件设备，应该是能快速挖土的设备，她估摸着一次性不好拿走，就记住位置，扛着几个往回跑。
    众人只见那个小小身影就这么身上扛着重达三百斤的设备，穿越火海跑回来。
    安全帽几乎把脸全遮住，看不清她的长相。
    不到半分钟，宁柠把东西放唐乾边上：
    “烫手，你先别碰。”立刻又跑回去。
    来回三次，宁柠把所有被大火隔绝的装备抢救出来了。
    历淼指挥所有人把设备分了，这回进度就快多了。
    宁柠也拿起铁锹帮忙挖，众人一边挖一边后退，终于赶在大火到来前，把隔离带挖好。
    接下来，就是消防车洒水灭火，处理飞溅出来的火星，以免后面再着火。
    宁柠趁着天黑，没人注意，脱下防护服，摘了帽子，关闭行走仪收进系统仓库，偷偷跑进了历淼的车。
    唐离看她爬进车后座，连忙把她翻来覆去地看一遍才放心。
    她刚才在车上，眼睁睁地看着宁柠从历淼那拿了个防护服，穿上就往火里跑。
    刚经过烧伤的她太懂那种被火舌吻在身上的痛了，虽然现在已经愈合了，但那种疼痛与绝望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此刻看见宁柠好好的，身上连一点灰都没有，又想到刚刚那瓶药，唐离似乎懂了历淼重视她的原因。
    外面的情况被控制住，历淼是在场军职最高的人，还得安排后续收尾工作，于是便派唐乾来看看宁柠和唐离的情况。
    唐乾打开车门坐进主驾驶位，回头看了看宁柠和唐离，确认都没什么问题，才说：
    “历队和我们都要在这边继续参加后续扫尾，她让你们俩先回去，最好是直接开车回局里，你们身体撑得住吗？”
    “没问题，我啥事没有。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会突然起火，而且火势蔓延的这么大，我看草地也没干到一烧就着的地步啊？真是奇怪。”宁柠发出疑问。
    “这个还需要后续调查，具体情况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也觉得不该起这么大的火。总之你们两个回去路上小心，中间尽量不要停，直接到局里，联系舒局长，她会派人接应。”
    “好的，我来开车，唐离姐，你就别开了，你身体还需要恢复。”宁柠说完又问唐乾：
    “受伤情况怎么样？”
    “有几个中度烧伤，其余都是轻度，已经安排车准备送去医院了。”唐乾回答。
    宁柠想了想，又掏出两只治疗药剂递给唐乾：
    “这东西，刚唐离姐用了一只，一分钟不到就完全恢复了，你拿着，要是局里的人受伤了，你斟酌着，谨慎点用，其他人，你就少少的给，掺点水什么的。我可不是小气，就是担心……”
    宁柠声音越来越小，唐乾也懂她的意思，接过宁柠手里的药剂揣进兜里：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我先替战友们谢谢你。你们快走，其他的事回去再说。注意安全。”
    说完，唐乾就下车跟历淼汇报去了。
    宁柠从后座爬到驾驶位上：
    “唐离姐，坐好了，我们回家。”
    说完，她就启动了车，朝着火场反方向而去。
    现场有运送伤员的车一辆接一辆离开，宁柠她们倒没引起谁的注意。
    大家只是好奇那个三次反复出入火场的小姑娘去哪了，火一灭人就不见了。
    这会历淼一边指挥人检查情况，一边在心里想着，打报告的事到时候就推给舒画，自己只管一问三不知就好。
    宁柠没开过夜车，刚刚答应的挺好，此时开在荒无人烟的草原，没有路，也没有路标，手机导航信号也时好时不好，越开她心里越打鼓。
    唐离感觉身上没什么不舒服的，就跟宁柠说她来开。
    宁柠也不逞强，下了车去副驾驶，把驾驶位让给唐离。
    唐离把越野车当赛车开，一路风驰电掣，也不管是不是超速，限速80的路段她开到160，限速100的地方开210。
    两个人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到了特事局。
    舒画安排的人在电梯口等他们，领着两人到了历淼的办公室：
    “你们先修整一下，然后去找局长报道。”说完就离开了。
    唐离对这里很熟悉，拉着宁柠进了历淼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自顾自在衣柜里翻出来一套尺码够大自己能穿的，又给宁柠找了套看起来稍微年轻点的：
    “我先去洗个澡，身上全是血，要不然碰得哪都是，你稍微等一下，我洗完了你再洗。”
    宁柠点点头，唐离就进了卫生间。

 第68章 是巧合吗？

    宁柠身上也不干净，不好意思坐在椅子上，就随意坐在地中间。
    碰碰手指打开系统屏幕，看见自己的生命值掉到了9，只好花5积分补了5点上去。
    任务进度又有更新：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d】
    【位面类型：现代（05级文明），丧尸（病毒爆发，无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9】
    【重建进度：56】
    【界面趋势：毁灭】
    应该是迪欧在别的基地的工作开展的比较好，毁灭进度降至10以下，至少说明那个世界正在自救，形成正向运转。
    宁柠大概猜到，离任务结束不远了。
    上次她被困在山城回不了家，爽了迪欧的约，后面迪欧又去其他基地开展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x1。
    她还有关于尸人的问题等着迪欧回答。
    唐离洗的很快，十几分钟就出来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宁柠，你怎么坐地上，地上多凉，你肠胃炎还没好，赶紧洗个热水澡暖和暖和。”
    宁柠这才发觉，一直不舒服的肠胃此刻竟然好了。
    什么时候好的呢？明明回来的路上还胃疼。
    回来的路上？
    宁柠一边冲澡，一边回忆起自己在山城的经历。
    落地当天肠胃炎，第三天地震。当时她就觉得胃还是不舒服，因此只喝粥，喝了半个月，她都习惯胃些微疼痛的感觉了，后来回了t市，那天吃了什么来着？
    好像吃了很多小零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后来，跟着行动队去n省，也是当天就肠胃炎，第三天起火。回来的路上依旧感觉胃不舒服，她本来以为是饿的，可这会回来t市，又没那种感觉了。
    这绝对不是巧合，难道守门人不在家，就会触发什么惩罚措施？
    可小助理从来没提过啊？
    要真是针对守门人，只让她难受也算了，又是地震，又是火灾，死伤了那么多人，都是因为自己？
    宁柠的火气压不住了，低声召唤小助理：
    “你从没跟我说过守门人不能远离家。”
    “宁柠，因为没有守门人不能远离家这个规则。”
    唐离就在外面，宁柠不敢太大声说话，她只是加重语气：
    “我不信这两次都是巧合！”
    “宁柠，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真的从没有过这个规则。守门人做完任务，为了放松环游世界，星际旅行享受生活是常有的，还有人短暂在其他星球定居，从没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
    宁柠知道小助理没必要骗自己，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规律在哪呢。
    之前自己短暂去过一次b市，住了一晚，也没有身体不适的情况发生。
    会不会是因为那次离开的并不远，而这两次距离太远。
    可不管怎么样，她认定两场事故都跟自己有关，或者说，跟系统有关。
    第一次，她对系统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原来，她只当系统和自己是各取所需。
    自己需要延续生命，系统需要一个人做任务。
    可现在看来，系统还兼顾控制与惩戒。
    真的好不爽。
    可暂时没有办法。
    她只能做到，以后都尽量不离开家太远，不给别人带来厄运。
    洗完澡，宁柠草草擦了下头发，就换上了历淼的衣服。
    是简单的灰色t恤和黑色长裤。
    t恤大一点无所谓，裤子确实有点长，宁柠把裤脚挽了两圈，长度倒是合适了，腰部还是松松垮垮的，她提着裤子走出卫生间：
    “唐离姐，给我找个腰带呗，裤子往下掉。”
    唐离看她穿着肥大的衣裤，头发披散下来，脸只有巴掌大，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整个人更显小了。
    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给她找了个腰带系上。
    两个人都穿不了历淼的鞋，只好一人一双拖鞋去了舒画办公室。
    舒画一看就是一直没睡，见两人进来让她们在沙发上坐下，查看唐离的身体，看她确实没有烧伤的痕迹，而且身上一半的皮肤明显颜色较浅，摸起来也比其他地方光滑，确认是新长出来的。
    “宁柠，谢谢你，把那么难得的东西拿出来给局里的人用，不仅救了唐离，还救了其他很多人。”舒画郑重感谢。
    “唐乾跟你说了啊。没事的，大家都对我很好，我不可能见死不救，只可惜我有的也不多了。”宁柠又拿出一支递给舒画：“这支你让人拿去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分析出成分复制一下。”
    “我知道你这东西不容易得到，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况且，你的身体……”
    “我那个病，用这个没效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给唐离姐用，只是试试，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总之你先拿去研究，这东西我给自己留了几支，后面有机会我再找。”
    舒画珍重地接在手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支我先收着，之前那批资料和武器，我们已经欠你很多了，至于如何回报你，我想你也不需要钱，那这样，以后你需要什么帮助，随时和我说，很少有我办不到的事。”
    舒画不扭捏，宁柠爽快，二人一拍即合，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看唐离欲言又止，舒画知道她不好意思开口，就以开玩笑的语气说：
    “唐离的话，你救了她的命，那就让她给你当牛做马。”
    “对，宁柠，我是想把命赔给你的，但我的命留着有用，还得报效国家。而且，我本来想把我的财产都给你的，可是舒局说你不需要钱，那我就给你当牛做马。”
    宁柠哭笑不得：“我要你的命干嘛，我也不需要什么牛马，你安心啦，你也跟舒局一样，以后要是需要帮助，我会找你要报答的。”
    “那一言为定。”唐离这才笑了出来。
    关于两次灾难跟自己有关的事，宁柠暂时没搞清楚具体原因，还没打算跟舒画透露，只是告诉了舒画今天自己是如何到达火灾现场，怎么救了唐离，又三次进入火海没有受伤。
    舒画也不多问，只是说：“放心，我最擅长写这种灵异事件的报告了，肯定给你把谎给圆了。”
    离开舒画办公室，唐离把宁柠领回了自己在局里的单人宿舍。
    宿舍离办公区很远，从地下走过去要半个小时，可见特事局的地下面积有多大。
    刚刚舒画直接让她们俩去历淼办公室休整，而不是让她们回唐离宿舍，可见是十分着急见他们了。
    唐离的宿舍比宁柠想象中的大，一室一厅，有厨房卫浴，装修不算豪华，但该有的家具家电都有，整个房子的装修布置都肉眼可见地精致，她好奇地问唐离：
    “这些都是局里给的？”
    唐离点点头：“局里的待遇很好的，我们小队都是统一一人一间宿舍，五个人一个训练场，每天吃的东西都有专门的人给安排。”
    “应该的，毕竟你们那么辛苦，贡献也大。”宁柠点头认同。
    宁柠和唐离都不习惯跟别人睡在一起，一开始是唐离提出要睡客厅沙发：
    “你睡床。我睡沙发。”
    “我睡沙发，你睡床。”宁柠提出反对意见。
    “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像什么话，你今天刚救了我的命，我就让你睡沙发，我成什么人了。”唐离坚持，
    “你一米七，那是个双人位沙发，我一米六，塞进去整整好。”
    宁柠之前住过好几次安全屋的小沙发，比这个还小些，住出经验了，说完十分熟练自然地把自己塞进沙发里，还找了很舒服地姿势，展示给唐离看：
    “你看，我特别会睡沙发、而且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万一再休息不好没恢复好，不是白瞎我那一瓶药了吗？”宁柠采取道德绑架战术，唐离最终败下阵来。
    房间里温度正好，唐离给她找到一块薄毯子，宁柠只用一角盖上肚子，看着手机已经五点了，她想着第二天回家再给迪欧打个电话，一闭眼就睡着了，睡梦间好像听见谁跟她说话，但这一天真的太疲惫了，她完全没有意识地昏睡过去。

 第69章 第二次任务结算1

    宁柠是在唐离的床上醒的。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她睡了16个小时，唐离并不在房间。
    房间里没窗户，关了灯就漆黑一片，宁柠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摸索着找到了开关，打开灯才看见床头柜上一张a4纸大的纸条，是唐离的留言。
    看得出来，留言分好几段，宁柠看着更像日记。
    第一段，唐离说她去检查身体，让宁柠醒来记得吃早饭，她帮忙打回来了，放在客厅茶几上，
    后面还留了她的电话，让宁柠醒了给她打个电话。
    第二段，唐离说她检查身体回来了，一直没接到电话，就给宁柠从食堂带了午饭回来，但宁柠还没醒，她给放茶几上了，要是不喜欢吃，冰箱里她又补充了些有其他吃的，厨房可以随便用，听说宁柠开小卖部的，可能会爱吃零食，她又买了很多零食放在茶几下面，让她想吃可以自己吃。
    第三段，唐离说自己下午训练一直看手机，宁柠都没给她打，带了晚饭回来，放在茶几上，可宁柠也没有醒的意思，她看宁柠呼吸挺均匀的不像是晕过去，觉得她是太累了，就没有叫醒她。行动小队的成员已经回来了，她要去集合开会。
    醒了给她打电话。
    第四段，唐离说开会的时候，她告诉大家，宁柠睡了十几个小时了，她房间的时候超大声音都吵不醒，大家都觉得很神奇，几个唐结伴一起来参观，围观了宁柠的睡颜。
    唐坤还扒了她的眼皮，确定是睡觉不是昏死过去才放心。
    最神奇的是，就算扒了她眼皮三次，她都没醒真的很神奇。
    围观完睡颜，他们就去出任务了。
    醒了给她打电话。
    宁柠一口气看完，很是无语。
    幸好是个a4纸，要不然真的写不下。
    唐离的脑回路也太清奇了，行动小队的人倒也能跟她同频，跑来围观自己睡觉。
    来到客厅，宁柠看到茶几上只剩下最后拿过来的晚饭，她端着放进厨房微波炉，收拾好自己后，一边吃饭一边给唐离拨了电话。
    唐离没接，应该是在出任务，宁柠就给她发了条短信，说自己醒了，先回家，明天再来局里，让她不用担心。
    发完短信，就给历淼打了个电话，历淼听她醒了要回家，就安排人送她。
    宁柠正在唐离宿舍等呢，就突然听见小助理的声音：
    “出入门开启，任务进度更新，请守门人及时查看。”
    一看时间果然十点了。
    宁柠召唤出任务面板，惊讶地发现毁灭进度只剩下4了。
    “小助理，什么时候的事，明明昨晚还是9呢？”
    “宁柠，你也说是昨晚了，在你快要睡着的时候，进度更新，我叫过你，但你睡着了。刚刚任务开启的同时又更新了。”
    宁柠有种不好的预感，正好历淼派的人来了，她立刻抓起手机就往出跑，脚上的拖鞋都没换。
    一路跑到电梯回到地面，宁柠发现者这应该是特事局的另一个出入口，边上已经停了一辆车，她立即打开车门坐上去：
    “麻烦开快点，我有急事。”
    话落的一瞬间，宁柠的不祥预感应验了。
    “任务进度更新，请守门人及时查看。”
    毁灭进度降到了3。
    仅仅不到十分钟，就下降了1，照这个进度下去，不等她回到家，重建任务就会完成，那么关于尸人的成因和库德释放尸人出城的目的，她就永远不会知道了。
    车开得很快，平时40分钟的路程，30分钟就开到了。
    可还是太慢了，如她所料，每10分钟，进度就会降1，她站在小区门前的一瞬间：
    “恭喜守门人，现代丧尸末世任务完成，奖励已结算，是否现在查看。”
    任务完成了，她应该是愉快的，但总还是有些遗憾。
    毁灭与重建进度，代表位面的发展趋势。
    毁灭进度增加，就代表让这个位面毁灭的条件增加。
    反之，则代表让这个世界重建的条件增加。
    迪欧推行的新政策越多，那个世界获救的可能性就越多。
    不知道从十一到现在，他做了什么，为他的世界增加了如此多的重建条件。
    虽然没能知道尸人的秘密，但任务总归是完成了，宁柠快步走回家，为了确保安全，她还是进了安全屋。
    从安全屋的窗户向外看去，果然原来的工厂看不见了，现在是一片刺目的纯白：
    “小助理，取消窗户。”
    “好的，宁柠。”
    她坐在沙发上，抓起一把瓜子：
    “总算结束了，小助理，帮我读一下奖励。”
    “好的宁柠，此次实习任务奖励如下：65任务进度兑换650积分，任务难度升至c级，3倍积分结算，总1950积分，其中你使用了230积分，现剩余1785积分。安全区奖励面积5㎡，任务难度升至c级，3倍面积结算，共15㎡，可自行分配。物品奖励：恢复药剂十支，治疗药品十支，任务难度升至c级，3倍结算，各30支。商店奖励：5折购买券5张，3折购买券3张，2折购买券2张，不限时间，可随时使用。加点奖励：30，可自行分配至任意个人属性值。商店抽奖机会，十五次，其中包括高等级物品专属抽奖五次。以上就是你本次任务奖励，请及时查看使用。”
    任务升级不仅积分多，奖励也会翻倍。
    “小助理，那更高等级的任务是几倍奖励啊？”
    “b级任务10倍，a级任务30倍。x级任务50倍。”
    “哦豁！！这不是鼓励我以后做任务刷分？”
    “等级越高，完成难度越大，请守门人慎重考虑。”
    “哎呀，我知道啦~~我就是说说。”
    没能了解尸人出现原因的坏心情，瞬间就被很好地弥补了。
    宁柠美滋滋看着自己的系统面板，分配属性加点。
    首先生命值是不论怎么加总会每天固定至少掉1点，1点就是1积分。而属性加点1点就要消耗10积分。
    那生命值就还是用积分钓着，30点属性还是要分配给其他三项。
    15次抽奖机会，包含5次高级商品抽奖，宁柠问小助理：
    “高级物品是指哪些物品。”
    “宁柠，高级物品指的是商城里售价超过1000积分的物品。”
    她赶快点开商城，看到又解锁了许多之前没有的东西，价格从1000积分到积分不等：“意思是，我抽5次都是价值高于1000积分的东西呗？那有没有之前那种。10抽必中大奖的。”
    “宁柠，累计10抽必中大奖，但你只有5，所以没有必中的概率，只能看你运气。”
    宁柠继续翻，价值1000积分的东西还是蛮多的，有好三页，看见第四页，她眼睛一亮，商城里居然还售卖价值1200积分的120㎡安全区面积：
    “哇，小助理，安全区也卖。那就是也能打折咯。”
    “商城里所有物品都可以用打折券。不仅有120㎡，还有更多的，现在解锁的商品里面，最多有900㎡。”
    安全区直接用积分兑换，是1:10的兑换比例，虽然商城价格也是一样，但能打折买，说不准抽奖可以抽到。
    宁柠当即就决定，今天啥也不干，先把15次抽奖机会抽完。
    “小助理，先帮我把10次基础抽奖给抽了。”
    “好的，宁柠。”
    小助理说完，宁柠面前的面板就开始一条一条地弹抽奖结果。
    【奖励5点属性加点】
    【奖励5点属性加点】
    【奖励治疗药品x1支】
    【奖励安全区拓展2㎡】
    【奖励安全区拓展3㎡】
    【奖励积分20】
    【奖励商城5折券x1】
    【奖励商城3折券x1】
    【奖励高级1200l储物柜x1】
    【奖励屏蔽装置x1】
    宁柠看着10条奖励刷新完毕，一条一条查看，前8个都是常规奖励，1200l储物柜是第一次见到。
    储物柜就是她现在放在安全屋客厅里当小冰箱用的那个，虽然不制冷，但是保鲜功能极其强大。新鲜蔬菜水果可以保存十年，干粮类保存的更久。
    她自己花积分在商城买的那个是200l的，用五折券是10积分，相当于小型单开门冰箱的大小。
    这个1200l的，商城售价120积分，12立方米，相当于3台双开门冰箱。
    用来储存新鲜食物很够用了。
    剩下那个屏蔽装置，就是10连抽大奖，价值920积分，矿泉水瓶盖大小，可以用来屏蔽所有辐射，屏蔽范围是装置周围100米，可以随身携带。
    看完介绍，宁柠问小助理：“辐射的话，是不是也包括信号啊，就手机信号什么的。”
    “是的，宁柠，辐射的涵盖范围很广，电磁波辐射，射线辐射都包括在内，你所知的手机信号，太阳辐射，核辐射都包括在内。”
    不愧是价值920积分的好东西。

 第70章 第二次任务结算2

    宁柠将仓库物品和加点重新整理了一下。
    计算着加加减减，满意地看着属性面板：
    【守门人：宁柠】
    【任务数量：2】
    【生命值：14】
    【体力：65】
    【智力：84】
    【速度：55】
    果然如小助理所说，体力值超过50，每增加一点都有很大的变化，她现在觉得自己一身牛劲没处使，特别想举点什么。
    积分剩余1805，省着点的话，可以用四五年。
    安全区拓展到30㎡了，可以重新布置一下。
    治疗药品现有35支，恢复药剂40支。
    治疗药品用处很多，就是这个恢复药剂，自从体力加点到50以后，宁柠就再也没用过了。在她看来，这东西功能跟兴奋剂差不多，暂时也还用不到。
    剩余就是，商城购买5折券14，3折券5，2折券2。
    打折券当然是越贵越用低折的合算，得好好想想怎么分配。
    防护喷雾还能用3次，宇宙行走仪剩余54小时。
    打折券是一定要用的，秉承着有便宜不占傻瓜蛋的原则，她选择直接用2折券买安全区。
    打开商城，点击安全区选项，显示5种面积大小，分别是120㎡、150㎡、220㎡、400㎡、900㎡。
    有2折券当然越贵的越合算，但自己的积分显然不支持挥霍，900的肯定不行，买了一分都没了。
    那剩下的，400㎡最划算，但花800积分买安全区，会不会太奢侈了。
    只纠结了10秒钟，宁柠就下定决心。
    积分没了能再赚，错过这次机会后悔一辈子。
    她是专属于自己的冠军销售。
    “小助理，2折券，买400㎡的安全区。”
    “好的宁柠，已经购买400㎡安全区面积，花费800积分，剩余积分1005。现有安全区面积430㎡。”
    “那就给我加5点生命值，凑个1000。”
    “好的，宁柠。”
    宁柠这个任务如果没有升级为c级，那么最终奖励积分也就是330，现在花了800，还剩1000，她觉得还是赚了的。
    安全区面积扩大，能做的事就多了。
    比如说可以把整个小卖部和小仓库都包括进去，楼上的家里也能覆盖到很大一部分。
    安全屋能扩大的面积就更多了，多建几层，也搞个小超市，最上层做自己的休息区，还能整个娱乐区，免得每次任务暂停都没事可做只能睡觉。
    不知道能不能安个电梯，上下更方便。
    最终所有奖励，只剩下5次大奖抽奖了，想到上次自己的抽奖机会一直没舍得用，最后才抽，宁柠后悔不已：
    “早抽早享受，来，小助理，那五次大奖也给我抽了。”
    “好的，宁柠。”
    【奖励任务时间增加1小时\/天】
    【奖励仿生滑翔翼x1】
    【奖励生存包x1】
    【奖励机械义肢全套】
    【奖励能量补充装置x2】
    宁柠看着奖励一条条弹出来，眼睛一亮，一亮，又一亮。
    “任务时间增加1小时？小助理，还有这种奖励？”
    “有的宁柠，价值积分，这是最大奖级别的。”
    “这个时间可以随便定吗？”
    “可以的宁柠，这1小时可以随机分配，你可以分配在任务时间前后，也可以分配在一天里的任何时间，但这个时间不可以结算到第二天，以每天任务时间结束为准。”
    “懂了，我除了晚上22:00到早上6:00外，每天还有额外1个小时可以做任务，几点都行，但是每天早上6:00，前一天1小时就失效了，用的是第二天的时间。”
    “是的，宁柠。”
    “小助理，我觉得你最好学会说白话，就是，举例子打比方的那种，你描述的太书面了，我听着好费脑细胞。”
    “好的，宁柠，接受你的建议，我后面会注意。”
    确认完任务时间，宁柠又让小助理给她讲什么是滑翔翼。
    小助理：“就是复联电影里战争机器的翅膀，有能量就能飞，不过比你们世界电影里的速度快多了，最高速度跟你们的超音速导弹差不多，但你们的肉体承受不住。”
    小助理显然听取了宁柠的建议。
    宁柠从仓库里调出滑翔翼。
    确实很像战争机器的翅膀，但形状更像蝙蝠翅膀，黑色的，金属质感，看起来更薄也更轻，展开总共能有3米宽，可以牢牢卡在肩膀上，后端端有两个矿泉水瓶大小的推进器，看起来就是从这吸收和散发能量的。暂时没办法试试，宁柠先放回仓库，等着小助理接着介绍。
    “生存包，就是保障生存的包。重量轻，容量大，内置物品全都极致压缩，足够一个人在野外生存使用。”
    宁柠把背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看，小助理就每个都给她介绍。
    如可以固定在地面8级大风吹不动可以防弹的恒温帐篷，巴掌大一个放进帐篷可以当新风系统用的空气净化器，可以把倒进去的水里有害物质分离自动净化成饮用水的200毫升水杯，可以快速帮助一切可燃物质着火的助燃剂20块等等。
    虽然按照功能来说，确实算得上是大奖，但对她而言暂时用处不大，
    直到她从背包里面掏出一个可以可以把钢筋当做豆腐块切的匕首。
    “值了。”
    宁柠给出评价。
    “机械义肢全套，就是功能升级质量更轻更易穿脱精致版钢铁侠战衣。”小助理言简意赅。
    “你尤其钟爱复联？怎么这么爱用复联打比方？”
    “宁柠，因为你对科幻电影的涉猎范围只有这个系列，我只能这么描述才好让你理解。”
    “好，抱一丝啊~~以后我多看点，给你提供一些其他素材。”
    宁柠取出机械义肢，并不是她想象中笨重的钢铁战衣，这套义肢是柔软的，像是很紧实的皮衣，按照身体部位分开成好几份，上衣，手套，裤子，鞋子，头套。
    她尝试将战衣接触身体，战衣自动将身体包裹严实，质地也变得坚硬，外看成了金属质地，内里还是柔软的皮质触感，关节处可以自由弯曲，就连手指节都能轻易动作。
    这种感觉很神奇，明明感觉到穿了东西，被一个金属外壳包裹着，很安全，但动作完全不受影响。
    宁柠兴奋地打开出入门，踩着楼梯登登登跑回二楼，在全身镜前照了照。
    她感觉比起钢铁战衣，这东西穿身上，她看起来更像是个纯粹的哑光银色裸体金属人。
    “这套战衣你可以认为是宇宙行走仪器的升级版，除了原有阻温、呼吸、恒压功能，因为材质和内部结构的缘故，可以吸收抵抗超大能量的撞击。你5马赫的速度飞在天上，正面撞导弹，导弹炸了你都感受不到。”小助理继续发挥朴素简约的表达风格。
    “你是会比喻的。”规律地敲击几个关节处，战衣自动脱落。
    宁柠将战衣收回系统仓库，感叹高等级文明做出来的确实高级，就去看最后一件奖励，能量补充装置。
    这个东西倒是不陌生，之前得到脉冲枪的时候她就在商城看了，功能像充电宝，长得也像个小充电宝，圆柱体，1000积分一个，可以吸收各种能量储存在内部，给很多东西充能。，
    这次一下给了两个，价值2000，还算不错。
    这样的话脉冲枪不用再花积分充能了，安全屋的能量来源也能搞定，那个仿生滑翔翼和战衣都能用。

 第71章 重新装修安全屋

    把所有奖励盘点完，宁柠还算满意。
    其他的不说，安全区范围总共扩大到430㎡。
    这点需要好好规划。
    首先，门内的范围可以适当扩大，先扩大到整个储物间以及小仓库的三分之一，这样二楼家里也能覆盖很大一部分，总共用了24㎡。
    门后的区域，宁柠暂时规划出300㎡，剩下的106㎡看以后需要。
    “小助理。”宁柠站在安全屋里比画：“你给我把这房子扩大成10x30的。这边宽10，这边长30。”
    瞬间，四面墙向外扩张出去，宁柠站在洁白的安全屋正中间，环顾了一圈：
    “嗯，够大了，开个超市都足够。小助理，直接给我整个三层，一二层暂时空着，把这层的东西都挪到三层去。”
    沙发、茶几、小冰箱，还有小卧室和卫生间瞬间消失，整个空间更空荡了。
    宁柠走到出入门旁边：“在这给我整个能上去的楼梯。”
    一道十分朴素的白色楼梯出现在眼前，宁柠感觉不太好看，但暂时也没有其他参考图给小助理看。
    又走到出入门另一边：
    “这边能不能给我整个电梯，升降梯也行。”
    “宁柠，这个我暂时做不到，我不知道你描述的是怎样的东西，你得找到图片给我看，我才能复制出来。”
    “好。那就以后再说。”
    沿着楼梯向上走，二楼和一楼是一样的空旷空间。
    宁柠计划把一楼二楼做成仓库 ，大量囤货，这样就不用每次都要重新进货搬货，浪费时间也浪费精力。三楼就做自己的私人区，不管是住还是玩，都足够了，300㎡，又没有邻居，只要她想，甚至可以搞个ktv。
    又整个把三楼巡视了一圈，她脑海里基本已经有这里装修好后的雏形了。
    “先整个三层，等以后有需要，我可以整个十几层，直接搞个宁柠大商场。”
    宁柠掐着腰，豪气万丈地说。
    “宁柠。”小助理叫住她：“有件事必须提前与你说清楚，安全区越大，安全区内的设施越多，则消耗的能量就越多。”
    “没关系，我不是有那个充电宝么。”
    踩着楼梯哒哒哒下楼，穿过出入门，又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回到卧室，宁柠就打开平板，画安全屋三楼的平面设计图。
    当然，她也不懂设计，主要是做好分区给小助理参考。
    整个长30宽10的空间，被她隔成10x10和20x10两个空间。
    100㎡那边是她的客厅兼影音室，卧室，衣帽间，厨房以及卫生间。
    客厅和卧室都不是很大，她比较喜欢私人空间小一点，有安全感。
    厨房有个大大的料理台，她不希望整个房间都充满饭菜的味道，因此厨房做成封闭式，餐桌也摆在厨房。
    卫生间要大 ，还预留了浴缸的位置。
    衣帽间也没做很大，主要是用来挂一些做任务时换洗的方便舒适的衣服。
    另外一边，她在远离生活区的地方隔出来个书房，以后写文就不会写一半就跑去玩手机或者躺在床上滚。
    剩下的地方，她准备布置成小型训练场，以后还可以摆上器械，锻炼身体。
    把大致情况跟小助理描述后，小助理秒懂。
    宁柠又去网上找她喜欢的装修，主要走极简风。
    建造房屋和简单的装修都是需要能量的，因为暂时充电宝还没能量，最后宁柠支付给小助理3积分，不过宁柠觉得很实惠了，这样的房子现实世界大部分人别说买，租都租不起。
    听了宁柠的感叹，小助理说：“建造这种房子，用的都是最基础的原料和技巧，如果不是穿位面运送材料需要能量支持，根本不需要支付什么。”
    “可为什么我们世界的房子都那么贵呢？”
    “你们不是房子贵，是资源贵，或者说生存空间贵，你们是在花钱买生存空间，就像你在系统里买安全区一样，你们世界买地皮的钱，比建筑楼房的需要钱要多得多。”
    宁柠觉得小助理说得特别有道理，小助理学会不文绉绉说话以后，好懂多了。
    这边确定好装修风格，宁柠就去网上搜房间布置案例。
    当初，装修这个两室一厅的时候，手头的钱不是很宽裕，而且这是套老房子，很多想要的东西都不能实现，只能作罢。
    这次有了安全屋，她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装修。
    首先，客厅的主要功能是做影音室，比起投影，她还是更喜欢电视。
    电视要够大看着才爽，但不能太大，要考虑最佳观影距离。
    影音室开间宽3米，电视在50~55寸之间最好。，
    只是安全屋没有信号，投屏都做不到，只能把电视当成显示屏，连硬盘或电脑，看下载好的电影，不过也足够了。
    沙发茶几都不用换，现在的刚刚好。
    床就不用买了，宁柠觉得直接放个舒服的床垫就很好，可以买个大床垫。
    想到床垫，她就想起山城酒店的那个，上次问了品牌嫌太贵，现在看来，配自己的大平层也不是不行。
    简单的家电家具宁柠直接在网上下单，隔天就能配送到。
    一晚上挑挑选选，宁柠直接熬了一个通宵。
    由于历淼还在草原，几位唐哥唐姐们出任务了，宁柠白天没有训练计划，确定好家具家电的配送时间，就去睡觉了。
    下午四点钟，第一批家具到了，宁柠让人直接卸货到小仓库。
    距离双十一不远，很多店都在打折。
    比如卖30万床垫那家就有满减活动，宁柠为了凑满减，多买了两个枕头，据说对颈椎好，会提高睡眠质量。
    她可太需要提高睡眠质量了，睡得好就死的慢，睡得少就死的快。
    再比如说按摩浴缸，说是再买个按摩脚盆，一起能打9折，宁柠就想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就一起买了。
    最终，因为买的太多，小仓库装不下了。
    宁柠只好关了门，用了今天的额外1小时任务时间，把东西先搬进安全屋。
    不得不说，华国的快递配送是真的快。
    凌晨下单，不到18个小时，基本全到了。
    晚上22:00，出入门打开，宁柠走进全新的安全屋。
    空旷的一楼已经堆了超多东西，幸好利拉已经搞出来一个升降梯，因为说搞电梯要再扣1积分，宁柠不想花，最后整了个简易版的升降梯，没有电梯厢的一个板，镶在出入门左手边的墙上。
    不过搬东西足够了。
    宁柠运了十几趟，才全运上去。然后一件件搬到她预想的地方。
    小助理确实没让她失望，3积分也不是白花的，当然，钱也没白花。
    凌晨五点，宁柠看着眼前温馨的休息区，高高兴兴回了家。
    她赶紧洗澡睡觉，下午还有别的安排。

 第72章 老凤楼完蛋咯

    然而，根本没等到闹钟响。
    上午十点，刚睡了五个小时的她被电话吵醒，来电显示是唐乾：
    “来局里一趟，有东西要给你。”
    宁柠本来一身怨气，听到有东西给，瞬间就高兴了。
    喜气洋洋地换了衣服，开车就往特事局赶。
    唐乾正在电梯口等，宁柠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唐乾办公室，或者说她第一次在特事局里见唐乾。
    办公室格局跟历淼的一样，但多了很多活人的气息，比如沙发上有靠枕，办公桌上有水培花瓶，茶几上不是茶杯，而是一整套马克杯。
    看马克杯印的还是三丽鸥，可可爱爱，怎么看都不像唐乾的风格，宁柠八卦地问：“女朋友送的？”
    唐乾在地上一堆箱子里翻，头都没抬就知道她在问什么：“之前出任务，救了个12岁小女孩，她送的。”
    说完，他搬了个箱子走过来，放到宁柠面前。
    “这什么？”宁柠问，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宁柠打开纸箱，就看见里面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盒子，拿起其中一个打开，她一眼认出，盒子里的是她当时卖给老凤楼的所有宝石，又打开几个盒子，也都是她卖给老凤楼的东西。
    “都是你的，这是他们还没出手的，其余的他们都卖了，不好追回。”唐乾说。
    “啊？那怎么又拿回来了？老凤楼……”宁柠大概猜到了。
    “嗯。”
    “怎么进去的，那个老宅。”
    “我带着他们几个，还有一小队，闯进去的。”
    “啊？这合法吗？”
    “嗯，有人举报他们制毒藏毒，我带队去查，发现了地下室，打开之后有个大型保险箱，我们怀疑里面藏毒，强行打开，结果发现是失窃文物。”
    宁柠目瞪口呆：“还能这样？不是说保险箱打不开吗？”
    “用你给的刀捅开了。”
    宁柠也没想到那批刀那么厉害。果然，04的文明等级和05还是有区别的。
    “啊？那制毒藏毒那个，他们家就算了？”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当晚全家拉去尿检，汪琪她弟弟呈阳性，我们怀疑他把藏得毒销毁了。”
    “真沾啊？”
    唐乾略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当我去卧底查什么去了，有时候换个角度也能完成任务，人都有弱点，何况那么一个传承这么多年的老牌家族，琢磨着投运文物的一家人，教出来的孩子有问题也不奇怪。查不到文物就查别的呗。”
    宁柠算是长见识了。
    “可这东西应该算是赃物？也不能说是赃物，这都是你们从老凤楼收缴的东西，给我干嘛？我是卖给他们的。”
    “舒局让给你的，说老是从你那拿东西，受到你那么多帮助，是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他们家的财产在我们这基本公开透明，至于这些藏品，价值多少都是人说了算，石头又没长嘴。别的不说，这点权限还是有的，权当心意。”
    “这我不能要，我又不缺钱，而且我也不是为了钱帮你们的。”
    “我们知道，但是总不能什么都不为你做。给你你就收着，以后再说以后的。”
    舒画不出面，让跟宁柠最先认识的唐乾来，就是铁了心要把东西还给她，宁柠想了想，最终收下了。
    “那已经被运走的文物怎么办，能追回来吗？”
    “还在审，但估计悬了。一般这种比较危险的东西，都是通过地下商行流通的，出了国，就直接进了私人买家手里，近几年都不会出现在市场上，想买都买不回来。”
    “杀千刀的，可恶！”
    “是啊。他们家一直很有野心 ，想做国内珠宝市场的老大，前几年都在往上攀关系，不敢动手，直到去年，他们家靠山退居幕后，他们借不上什么力，就换了个思路，想着发展国际市场，借用在国际上的名气带动国内的发展，因此才动了这批文物的心思，所以大部分都没有流通出去。说来，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汪家对这批文物保护做得很好，保存完整，十分有研究价值。”
    “也在那堆里吗？给我看看，我还没亲眼见过古董呢！”
    宁柠两眼放光，逗得唐乾哈哈直笑：
    “怎么可能，文物连夜拉到国家博物馆保存了，这些都是收缴的其他财物，下午会统计。”
    宁柠还是有点发憷：“所以你们才急着把我叫过来，那你们算不算犯错误啊，私自扣下。”
    “特事局这种性质，经费肯定不好明面批，要维持这么大规模的部门，还要出任务，搞科研，哪样不烧钱，没钱怎么搞，大多都是舒局自己想办法的，任务拿回来的东西都扣一部分做经费，上头默许的。哦，对了，库里面还扣了一架国战斗机呢。”唐乾说得轻松。
    主要这事局里人都知道，不算什么秘密。
    “你们还能研究战斗机？”
    “当然了。特事局不仅有各种特殊人才，比如你，比如用智慧屏三个小时就能翻译文献的大佬。也有很多国内顶尖科研人员。不说别的，搞科研有多费钱，谁不知道？有的科研人员人生一半的时间都在等科研经费。来特事局，他们要什么，我们就能给什么，正规渠道弄不到的，我们也能想办法弄过来。有个研究团队就想看看国的战斗机，我们就去弄了三台回来，上交了两台，给他们留了一台拆着玩。”
    “还能这样，那拆完了装回去了吗？”
    “嗯，不仅装回去了，还复刻出来了，又升级了。前年的事了，那个团队被军方征用了，这两年正不知道在哪给咱们国家造飞机呢，也算吃上公粮了。”
    宁柠感觉认知被刷新了。
    她一直以为特事局作为官方单位，会和其他官方机构一样，分工明确，你管你的摊，我管我的摊，没想到他们还有自己的各种部门，有出行动的，查案子的，搞科研的，甚至跟官方其他部门有重合，简直是自成一派。
    “殊途同归，我们只是用的方法不一样，用不太正规的方式，解决用正规方式处理不了的事。“听了宁柠的话，唐乾说：”特事局，特殊事件管理局，宁柠，特殊事件有时候就得特殊地办。比如你这事儿，不就特殊办了么。”
    宁柠一想，也是，自己这个可比老凤楼那事特殊多了，特事局也当普通事顺手就接过来了。
    她其实有点庆幸那会是跟老凤楼做交易，正好让特事局碰上了，少了很多麻烦。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唐离来了：
    “宁柠，你没事，睡了那么长时间，唐坤那会非要带你检查去，唐良可拦了半天。”
    “没事，唐离姐，我本来就特别能睡，平时一天也得睡12个小时。倒是你，身体没事了。”
    “没事了。”唐离撸起袖子给宁柠看她的皮肤。
    胳膊肉眼可见的两种颜色，原来的皮肤是漂亮的小麦色，新生皮肤浅一点，粉一点，但也不是宁柠那种白，看得出来，唐离原生肤色就偏黑，天生的黑珍珠。
    “宁柠，是唐良让我来找你的，你之前给我们的那个药，有了些研究结果，唐良说你可能比较了解，让你过去看看。”
    宁柠汗流浃背了，她哪里了解啊，可人家来找了，自己也不好拒绝，只好说：
    “那行，我跟你去看看。”
    “那你们先去。”唐乾说：“东西等你走的时候我帮你搬车上，正好我要回家，你捎我一段。”
    “好。”

 第73章 卡bug失败

    宁柠跟着唐离七拐八拐走了又有半个小时，才到科研区。
    “你们这边的构造好奇怪，感觉哪到哪都很远。办公区到宿舍也很远，到科研区也要绕荷藕多路，到训练场也要走二十多分钟。”
    “哈哈，你这么一说确实，可能是因为比较大，再就是修建的时候，标准就是让各个区域互相远离，不能直接到达，也是为了避免出问题让一锅端了。”
    “唐良，我把人给你带过来了。”
    唐良在实验室里，唐离拍了拍门透过窗户朝里面招手。
    注意到人来了，他抬了抬手，就去换衣服。
    几分钟后，穿着白大褂的唐良出来了，领着宁柠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又跟历淼和唐乾的有很大差别，看着挺沉默的一个人，一整个柜子的模型手办，办公椅后面一整面墙贴满了动漫角色海报。
    “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内向，居然是个老二次元。”
    唐良给她倒了杯水，在办公椅上坐下：“我们二次元不是内向，而是都对人类没什么兴趣。”
    这一句话给外向的宁柠都聊内向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尴尬地“哈哈哈哈”。
    唐良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推推眼镜，他的办法是转移话题，尽量当刚刚那句话没说过：
    “宁柠，这次请你来，是想问一下你对那种药剂了解多少。”
    “你说哪方面。”
    “作用原理。”唐良说。
    “哦，你问作用原理啊。”
    唐良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完全不了解。”宁柠回答：“我只知道这东西叫治疗药品，我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我用了两支，一点效果都没有。上次唐离姐重伤，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她用的，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确实效果很好，后面唐乾拿来的，当天就给行动小队分着用了，6个轻微烧烫伤的人，1个中度烧伤，还伴随浓烟吸入灼伤呼吸道和肺部，总七个人，那一小支，只用了三分之一，所有人的伤就全好了，没有任何后遗症。我判断，唐离当天的重度烧伤，三分之一就足够了。而且，她身上的其他陈年旧伤，比如早年腿部骨折过，小脚趾被切掉了，还有胃溃疡等等，都没了，消失了。”
    “可惜，我用了就没什么效果。”宁柠说。
    “我判断，那个药是促进细胞生长，加速身体组织再生的。而你的病，应该是基因病，细胞再加速生长，也跟原来的一样。”唐良分析。
    从小病到大的宁柠，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那就是一定没得治的意思。”
    “以我们现在的医疗水平和科研进度，还有你身体状态，我觉得你活着的时候应该看不到真正的基因治疗技术问世了。”唐良实话回答，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不等宁柠哀伤呢，又转移话题。
    “那种药品，没开封的舒局命令保存起来了，那瓶还剩三分之二的，所有相关科研小组都分到了一部分，最近几天在着重研究。我的团队有些发现，想让你看一下。”
    唐良用电脑播放了一段视频，宁柠看了以后，从脊背到头顶，瞬间麻了。
    视频里，唐良将一滴药品注入到一只小白鼠身体里，几秒后，小白鼠突然极度兴奋，吱吱乱叫，撞击玻璃罩。半分钟后，它倒下，抽搐，然后整个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就像体内有个真空泵把它抽成真空了。又过了一分钟，它的皮毛出现开裂，裂隙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一只爪子从裂隙间伸出来，然后是第二只，再接着，一只体型较小的小白鼠从缝隙里爬出来，吱吱叫着，把裂开的皮毛一口口吃掉。
    吃掉皮毛的小白鼠继续吱吱叫，唐良往玻璃罩里放了点食物，小白鼠立刻扑上去，快速吃光，一边吃，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最后，变得比之前大了一圈。
    整个视频持续了十分钟，宁柠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视频播放完，她对唐良说：
    “能借用你的卫生间一下吗？”
    唐良不理解，但还是给她指了一下卫生间的位置。他看宁柠迅速冲向卫生间，几秒钟，卫生间传来呕吐声。
    唐良吓了一大跳，想给宁柠送水，又觉得人家发生生理状况自己突然过去，说不准宁柠会感觉尴尬，只好坐在椅子上抠手指头。
    宁柠哪里会尴尬，她现在只感觉到恐惧。
    那只小白鼠死去又蜕皮重生的过程，跟利拉描述的尸人一模一样！
    她现在只担心，尸人的出现，会不会就跟这个治疗药品有关。
    如果真的有关，那唐离怎么办，那么多用了药的人怎么办？
    现实世界会不会因为她的药出现尸人？
    吐得差不多了，她小声叫小助理：
    “尸人的出现，是不是跟治疗药品有关？”
    “是的，宁柠。”
    她瞬间手脚冰凉。
    “是使用治疗药品，才出现的尸人？”
    “不是的，宁柠。治疗药品只是促细胞增长再生，没有那种恐怖的功能。它是正向物品，系统跟守门人是站在一边的，不会害你。”
    宁柠冷静下来分析情况：
    第一，那个世界没有守门人介入；
    第二，使用治疗药品不会出现尸人；
    第三，尸人的形成跟治疗药品相关；
    第四，那个世界出现过治疗药品。
    可是，那个世界怎么会出现跟治疗药品呢？
    没有守门人介入的话，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个世界，也出现过守门人。
    或许是ta完成任务后，做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把系统商店的东西带到现实世界，那个世界的人看到治疗药品的神奇作用，开始着手研究，最后，研究失败，出现尸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刚刚视频里的小白鼠又是怎么回事呢？直接使用治疗药品，为什么也会出现那种情况。
    宁柠暂时冷静下来了，整理好自己的状态，走出卫生间：
    “不好意思，唐良哥。”
    “没事，别不好意思，生理问题，何况那个视频确实有点恶心，你看了难受也正常。”
    宁柠重新坐下：“我可以确定的是，那个药品直接给人用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这点我知道，用过药的人每天都会做检查，从检查结果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痊愈后，细胞没有再表现出加速生长的趋势，整体趋于平稳。而我做实验的老鼠，一共12只，自从注射药品后，细胞一直处于快速增长，裂变，凋亡，再生的过程，没有停止。所以我暂时只能认为，这种药品在人身上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在其他生物身上，可能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我能不能要求你们所有人都停止对这种药品的研究。”宁柠严肃地问。
    她这个要求让唐良有点懵，
    他记得舒画把样本交给他时，说的是宁柠主动提供给他们研究的，刚才还兴致勃勃地想了解研究结果，看了视频后，又是吐，又是提出停止研究的。
    唐良有点明白她的顾虑了：
    “你是不是见过类似的情况？”
    宁柠一句话都不说，她说不出来了，这是关于任务的信息，她说不出来。
    但她可以卡bug。
    唐良只见她直接掏出电话：
    “你快来唐良办公室。”说完就挂了，不说话也不走，就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坐着。
    唐良再怎么问，她都不张嘴，唐良都有点火气了。
    幸好十分钟后，唐乾气喘吁吁地推开门。
    宁柠松了口气，她的翻译来了。虽然能给的信息不多，但总好过没有。
    她对唐良说：
    “你问。”
    唐良莫名其妙，但还是问：“你是不是见到过类似的情况。”
    宁柠就转头看唐乾。
    唐乾也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转头对唐良说：“她应该是见过。”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她什么都没说，我猜的。”他还记得宁柠是说不出来，担心直接给肯定的答案对宁柠本人有影响，毕竟控制她的力量很强大。
    唐良是不知道他们俩怎么传递信息的，有种被孤立的感觉，苦兮兮地问：
    “也是小白鼠吗？”
    宁柠这次没看唐乾，盯着唐良看。
    唐乾立刻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不是小白鼠。”
    唐良思考了几秒钟，突然拔高声音：“是人？”
    他咬字太重，宁柠听成了“尸人”，整个人内心十分激动迫切，她不知道唐良怎么知道尸人的事，想表达什么，可是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74章 任务记忆被篡改

    唐乾看着宁柠虽然一动不动，但整个人散发着紧张恐惧的气氛，只见她呼吸平稳，突然连人带椅子向旁边栽倒。他立即上前扶住宁柠，就伸手探鼻息，扒眼皮，看起来问题不大。
    唐良也是吓了一跳，让唐乾把宁柠放到医务室，给她做检查。
    检查结果是，太疲惫，所以睡着了。
    唐乾满脸凝重地坐在旁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宁柠，转头对唐良说：“你亲自去，把所有药品全部收回来，用来做了实验的拿实验数据对照，务必保证一毫克都不能少，所有实验器具全部销毁，实验用的活体，全部销毁火化。”
    对于唐乾的话，唐良一向信任，转身就去执行。
    宁柠是真的睡着了，睡得很香，还做梦，梦里她把上个末世任务重新走了一遍。
    小卖部的门一打开，就是一座工厂，工厂里都是身材瘦弱的居民，他们大多瘦骨嶙峋，面色枯黄，重复着手里繁重的工作，一刻不停。
    在工厂里，宁柠认识了一个叫琼1的人，是那间厂房里工人们的队长，他告诉宁柠，因为土地污染严重，世界上存活的人找到可以生活的土地后，将土地用城墙围起来作为标记，逐渐发展为一个个基地，相近的基地间联合组成联邦，自己所在地地方就是x联邦的x1基地。
    基地分为内外城，孩子出生时进行基因检测，智商高的人进内城，智商低的留在外城。
    在琼1的介绍下，宁柠认识了曾在内城搞天文学研究，如今因为双腿残疾被驱逐到外城的利拉，她告诉了宁柠，自己当年是因为参与联邦元首选举，遭到政敌打压才失去双腿。在外城经营了10年，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势力。
    她要与宁柠合作，推翻现在的联邦政府，宁柠表面答应。
    宁柠认为利拉的政变计划会死太多人，正巧，她认识了内城的基地长的秘书，迪欧，联合他，给想要发动政变的利拉、实行残暴统治的基地长库德，设下了一个局，最终，利拉惨败被拘捕，库德死在自己枪下。
    在自己的威胁与鼓励下，迪欧成为新任基地长，他取消了内外城制度，带领居民出城寻找更多土地与资源。
    最终，在宁柠的努力下，任务成功完成。
    她开心地查看自己的任务进度面板：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c】
    【位面类型：现代（05级文明），污染（无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0】
    【重建进度：65】
    【界面趋势：重建】
    下一刻，宁柠从梦里醒来。
    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她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怎么会在病床上呢？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唐良办公室，唐良给她看了小白鼠的实验。她看着视频，只觉得小白鼠特别恶心，干瘪的尸体里破开而出一只新的，活老鼠。
    后来，她吐了，再然后，唐乾来了。
    然后自己就没了意识。
    想到这，她向旁边看去，唐乾正靠在沙发上睡觉。
    “唐乾。”她轻声喊，一张嘴才发现嗓子哑的厉害。
    唐乾惊醒，快步走到病床边：“你没事，终于睡醒了。”说完，他一边按呼叫铃，一边给宁柠端水：“你睡了五天了。”
    就在这时，宁柠耳边响起小助理的声音：“宁柠，生命值下降到5了，请记得及时补充。”
    怪不得生命值就剩5了，原来是睡了五天。
    五天？怎么会睡了五天？
    宁柠接过水喝了两口，才觉得嗓子舒服了，这时，唐良冲进了病房，按着宁柠一通检查，还拿了几张卡片，指着上面字让她读，又指着另外几张卡让她辨别颜色，最后，又让她起来走两步，才说：“没事，一切正常，身体情况比原来虚弱点，不过差别不大。”
    “那我怎么会睡了五天？”
    “你的身体一直都这么奇怪，按照你的各种体征，三天都活不过去，可你一直都是活蹦乱跳的，还冲进火场抗设备，一觉睡五天这事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放在你身上就没那么不正常了。”说完，唐良指了指宁柠的脚：“况且，别说睡五天了，但凡谁一动不动在床上躺五天，都不可能一个翻身就下地走两步，一点都不带打晃的。”
    唐良一脸愁容，幸好他的研究课题不是宁柠本人，不然一个月就得愁得长白头发。
    宁柠坐回床上，倒是没什么不舒服，但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
    自己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看个小白鼠吃自己的皮就恶心到虚弱地晕过去，当时一枪把库德脑袋打炸了都没这么大反应。
    她拉着唐乾和唐良开始回忆起昏睡过去前发生的事，可一切都很正常，就是自己和唐良对话的时候，突然之间昏睡过去了。
    可令唐乾惊讶的是，这次，宁柠说：“我是第一次看见小白鼠那种，瘪了，裂了，又爬出来吃了自己的皮，太恶心了。唐良，那个药你们要么先别研究了，以后要是非用不可，你们找我要，我再想办法给你们找。”
    唐良点点头：“当天我就带人把研究样本全部回收了，用过的器具和活体全部销毁了，放心。”
    唐乾所有所思。
    他不是第一次跟宁柠以这种方式对话，他知道宁柠那个反应的意思。
    他可以肯定，那天宁柠的意思就是见过与小白鼠类似的情况。
    而且她见过的一定不是小白鼠，在唐良问“是人？”的时候，宁柠昏睡过去。
    今天醒来，她说完全没见过类情况。
    唐乾猜想，是什么东西限制了她，她想透露出什么关键信息，所以被强制“关机”了，现在，不知道是宁柠真的忘掉了相关记忆，还是她意识到被限制，所以才说没见过。
    唐乾基本可以确定，宁柠看见的是人，有人像小白鼠一样，瘪了，裂了，又钻出来。
    他不能向宁柠求证了，以她的身体，再来一次，不知道会怎么样，把宁柠托付给唐良：“你先别想了，估计就是身体太疲惫了，你在这再住两天，让唐良给你检查一下身体，我有事先去忙，明天历队也回来了，到时候再说。”
    说完，唐乾就走了。
    唐良又按着宁柠检查了一会儿，确认除了因为睡了太久没吃东西，身体有点虚弱以外，没什么问题，就嘱咐：“有事按呼叫铃，没事就在床上躺着，一会有人来给你送吃的。”
    宁柠的身体情况特殊，除了他不能让其他医生知道，这几天他尽围着宁柠转了，手头的工作全积攒下来，得赶紧回去处理。
    宁柠把两个人都送走，才让小助理把她生命值给补上，为了避免以后又有突然睡着的情况，她直接补到50，免得一觉睡死了。
    没事干，就只能玩手机。
    那天来特事局，之后就睡着了，本来很多定好下午晚上配送的东西，人家上门看她不在家，电话又打不通，只能把东西退回。
    她睡的这几天，有无数个客服电话和信息，她只好一个一个处理。
    中间，唐离、唐震、唐坤又分别来围观她，都说：“你太厉害了，上次以为你够能睡了，这次居然能睡五天。”
    唐震更是惊奇：“你又能吃，又能睡，爆发力强，力气还大，你这身体到底什么组成的呢？”
    几人插科打诨，倒是让宁柠忘记了醒来时那怪异地感觉，回忆起梦，和睡着前后的事，就觉得一切正常了。
    “可能是我想多了。”
    她安慰自己。
    第二天，历淼回来了，看了她没事，又去忙了。

 第75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

    终于在特事局躺了一个星期后，宁柠抱着她的一箱子宝石首饰，上了自己的车，不过是副驾驶。
    “唐乾，我真的没事，真不用送。”
    “哦，我也不是要送你，我是要回家，蹭一下你的车，只不过是我来开。”
    “那行。”
    宁柠把箱子放在脚底，正好用来垫脚：
    “汪家的事怎么样？”
    “差不多了，审完了，财产先全部扣押，得判个五到十年，看走私文物的价值。”
    “那老凤楼怎么办？不得关门了？”
    “还有其他股东，召开股东大会，选代理总裁上台，是会受到很大影响，汪琪倒是还有些转圜的余地。”
    “那汪家手里的股份呢？有多少？”
    “汪琪手里差不多有10，但她还没动作；汪家父子委托律师进行转让。40左右。不过估计不是很好出手，老凤楼本来就是汪家的产业，虽然后面变成持股，但其他股东都不怎么参与经营，老凤楼都是汪家父女控制的，主要是汪父，现在汪家人进去，人脉、渠道这些明面的资源不说，底下一些灰色资源也断了，大家都不是很看好，除非压价到比较低，不然很难有人接手。”
    宁柠若有所思：“你说，我低价买点行不行。”
    唐乾挑了挑眉：“你不担心打水漂？”
    “你们不是也准备出手？”宁柠反问。
    这下唐乾是真的惊讶了：“怎么猜到的？”
    “不难猜，一块肥肉不说，你在老凤楼待一年肯定不是白待的，人脉、渠道什么的都能重新建立，那些灰色资源，对别人来说可能比较难掌控，但你们肯定巴不得握在手里呢。而且，你们本来的任务是追文物，可你对他们的权利分配、股权变更都很了解，我觉得你们就是想下手，舒局很会赚钱，所以也想跟着分一杯羹。”宁柠说。
    唐乾承认：“你确实挺聪明的，借用唐震那句话，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样样都行。”
    “哈哈，别夸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要是想买一部分也行，现在在压价，汪家人压力很大，他们是想把罚款都补交了，然后把走私文物的盈利全都吐出来，希望能判轻点。我们当然也这么想的，毕竟整个汪家大多数人都是知情，没有直接参与，就这次这个事，都是汪老爷子动的手，就连贿赂都是汪老爷子和小儿子参与的，汪琪一点没沾，她身上也只有些不法经营和税的问题。”
    “那她还挺聪明的。”宁柠确实有点佩服这个女人了，强势的父亲，纨绔的弟弟，这么大的事，她夹在中间，居然都没参与，身上只有些可轻可重的问题。
    “算是，很精明，进去还没开始审呢，就把她爸和弟弟做的事都交代了，还提供了证据，很难说这次事发是咱们更高兴，还是她更高兴。正争取宽大处理呢，不出意外的话，罚金交差不多，人就没事了，还能回去经营老凤楼。我们拿下汪父和她弟弟的一部分股份，剩下估计都要落在她手里。”
    “哇！还能这么操作，那她就相当于低价收购了自己亲爹和弟弟的股份不说，还能把两人都踢出局，自己掌控老凤楼？好厉害的女人！”
    “很有能力，也很有胆色，所以我们打算跟她合作，想办法压低股价，大家分一分一起赚钱嘛，等后面再派人接汪家的灰色资源链，给局里用。”唐乾说。
    “你想到的办法？”
    “舒局想到的，她段位可比汪琪高了不知道多少，我也是执行。”
    “嗯嗯！”宁柠表示肯定：“要说厉害，还是舒局厉害。”
    两个人聊着就到了宁柠家，停好车，唐乾走着回家，宁柠搬着箱子回了小卖部。
    正好是中午，约着重新送货的人慢慢到了，宁柠都卸到小仓库里。
    把箱子搬回二楼奶奶房间的安全区，她突然想起来刚刚有事情忘记问唐乾了，立马打电话过去。
    “怎么了？”唐乾那边丁零当啷地响，像是在做饭。
    “我是想问问，老凤楼没了，你有没有靠谱的珠宝交易商介绍一下，我还是想把东西换成钱。”
    “倒是也有，国内的我能带你去，国外的我可以找人帮你安排，不过我后天要出国去执行任务，追一批文物回来，不着急的话等我回来再说呗。”
    “你去哪啊？得去多久。”
    “先去趟岛国，很快，两三天。汪家的走私都是从岛国转运，是他们祖上积累的人脉和渠道，这次有几件还滞留在岛国，我要带队去劫回来。”
    宁柠一听眼睛就亮了。
    百年前，岛国在华国烧杀抢掠，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国人，这是我国近现代史最屈辱和无助的阶段，每个华国人从小都被教育勿忘国耻。
    听到唐乾是去劫文物回来，宁柠瞬间来了兴趣：“把我也带上，可以不？”她一方面是对这件事真的感兴趣，另一方面是想验证一下，自己走哪哪出事到底是巧合还是必然，以及到底有没有规律。
    前两次都是第三天出事的，这次去个两三天就回来，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而且，如果在岛国出事，自己倒也不用愧疚自责了。
    或许有人会觉得，犯错的是岛国人的祖先，都百年过去了，他们毕竟也没做什么，把仇恨强加给罪人的后代不合理。
    但宁柠觉得，岛国人从没正面承认过他们祖先所犯下的罪行，也是凭借他们祖先犯下恶行积累的财富，岛国经济腾飞。
    罪人的后人享受祖先用罪行带来的福利，对受害者不怀愧疚，甚至妄想随着时间流逝，一代又一代人出生，通过改变说法、避重就轻等方式篡改历史，掩盖自己民族曾经的罪行。
    享受罪人通过暴行创造的利益，既得利益者就不是罪人了吗？
    当然算。
    所以，这次去岛国，是宁柠验证事故规律的最好选择。
    那边唐乾听到宁柠想跟着去，也没反对：“我得问问舒局和历队。不过，你有岛国签证吗？”
    “没有啊。”
    “行，要是上面同意，我给你想办法。”
    不到半个小时，唐乾就给回复了：“舒局同意了，历队倒是比较担心，让你到时候不许乱跑，也不许参与行动，你想去玩两天就去，但得时刻汇报位置，等我们任务结束以后跟着一起回来。”
    “okk，遵命。那哪天走，签证怎么办？”
    “后天走，我给你弄，你不用管了，后天早上5点到局里集合，岛国最近天气都比较热，不用带太多衣服。”

 第76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2

    当晚，宁柠把剩下的东西搬进安全屋，生活区和书房基本都布置好了，整体是白色+原木色风格，卧室、影音厅这种需要休息或集中精力的地方面积都比较小，装饰的也都比较满，灯光也是偏柔和的，宁柠还都放置了立式灯，可调节亮度，也可以挪动位置。她不喜欢房间里太亮，开这种灯正好。
    书房做的倒是比较大，放置了一台新电脑，不能上网，但方便写文。布置了两排大大的书架，放书只用了十分之一，以后想看什么书再买。
    卫生间面积比卧室做的还大，按摩浴缸和淋浴区就占了很大一部分，还在墙面上装了台小电视，外面做了防潮罩，这样洗澡的时候也可以看看综艺、看看剧。
    至于厨房，配置倒是很豪华，各种锅具、厨具，比美食博主的还多，宁柠看着满柜子的锅，后悔当初买的时候太冲动，被各种花里胡哨的功能介绍给吸引了，现在想想，这可能就是差生文具多。
    影音室相对比较简单，地面上都铺了长毛地毯，一张茶几，可以舒服窝在里面的小沙发，几个抱枕，软乎乎的毛毯，香薰加湿机，立式灯。为了看电影更有感觉，宁柠还特地装了一对音响。除了那台系统商城里买的储物柜小冰箱外，宁柠还特地准备了个小推车，放置喜欢的零食，这样一布置，成了个安全感满满的小窝。
    巡视了一圈自己的卧室，宁柠又跑下一楼，这里她是准备做成放大版的小卖部，一半放上货架，用于展示零售，另一半做成仓库，用于储存，可以及时补货，这样就再也不用像之前一样，每次需要大量运货的时候，都要重新订货，把这边填满，一次就可以顶很久。
    想到这里，宁柠有想到，自从开始做任务后，家里的小卖部几乎很少开门了，她是不是应该考虑暂时关掉小卖部，两个车库直接打通，正好把出入门扩大，方便搬运货。
    想到搬运货，就又想到仓储超市里常用的运货机，也就是大型电动手推车，一次可以运更多货。
    暂时性先这么决定，等从岛国回来后，再详细规划。
    回了家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唐乾发微信说签证已经办好了，没什么问题，宁柠就开始准备收拾行李。
    这次出门，最主要是要带够吃的和水。她是想验证一下，两次肠胃炎，到底是因为吃当地的食物，还是单纯因为离开家太远，因此这次，她决定吃喝全都从家里带。
    计划是待两三天，
    但为了避免意外，一时半会回不来，宁柠带了足足半个月的存粮。
    吃的以自热米饭和自热火锅为主，保证连外面的烧水壶都不用。水是带的平时喝的矿泉水，按照一天消耗1l左右计算，她带了40瓶，连刷牙水都带足了。又从货架上搜罗了一堆零食。
    就这点东西，就收了足足两个28寸皮箱。
    自己行李只用了小小一个24寸的。
    衣服依旧是几套方便活动的运动装，鞋子还是一双运动鞋，一双拖鞋。背包还是那个双肩书包，能装好背又方便活动。
    意识到自己接了任务以后，为了方便活动，别说裙子了，连牛仔裤都几乎没穿，宁柠决定等回来，趁着不用做任务，好好逛逛街，添置点衣服。
    收拾完行李宁柠就爬上床补充睡眠。
    早上3点，闹钟响了，宁柠快速冲了个澡吹干头发，看了看天气，马上进入11月，t市白天最高温度还是能达到30度，早晚温度低的时候，也有23度。而岛国，温度就更高了，白天35度，晚上30度。
    正常来说岛国四面环海，有海洋帮助调节气温，温度应该较t市相比更稳定些，不知道为什么温度还会这么高。
    换上轻便的短丢短裤，穿了双拖鞋，想了想，宁柠又抓了几块宝石放进双肩包的化妆包里，这次去岛国，如果有机会，可以在那边赚一笔。
    临出门前，她才想起来，自己走家里必定要断电，那冰箱里那么多东西肯定就坏了，幸好时间还早，她便把冰箱里的东西都运进安全屋，从系统仓库里把储物柜找出来，把东西放了进去。
    储物柜有超强保鲜功能，这样就不怕自己回来东西坏掉。
    关掉水电总闸，宁柠开着车出了门。
    5:00整，她开车到了特事局直通办公区的入口，坐电梯下楼，去了唐乾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常见的五个人外，还有宁柠不认识的一个白净姑娘，五官并不像唐离那样凌厉明艳，但别有一番温婉可人的气质，瓜子脸，丹凤眼，小鼻子，嘴唇也薄薄的，最特别的是她一对细眉，整个人像是从古代仕女图里走出来的。
    这样一张脸，让人轻易可以联想到江南，在宁柠的想象里，她说话一定轻轻柔柔的。
    果然不出宁柠所料，见宁柠进来，唐离拉着她坐下，给她介绍：
    “这位你没见过，是唐巽，也是我们的队员，我们队里她出任务最频繁，成功率也最高。她超厉害，会13种语言，基本都能达到跟当地人不相上下的地步，甚至好多地方的口音区别，她都能学会。”
    唐离又眼睛亮亮的给唐巽介绍：
    “宁柠，历队的小宝贝，也超厉害。”说到这，唐离突然想起来，宁柠的厉害比较特殊，她应该很介意陌生人知道，毕竟跟唐巽刚认识，于是她停了一下，又说：“宁柠力气可大，三百多斤的东西扛着还能轻轻松松的，而且跑得特别快，比我快很多……还有，还有她特别能睡觉，我亲眼见过她睡了18个小时。”
    唐巽笑眯眯地听，然后很有礼貌地对宁柠打招呼：“你好，宁柠，我也是行动小队的一员，之前都在出任务，第一次见面，对你还不太熟悉，只能靠别人介绍认识，现在看起来咱们的介绍人好像不太靠谱啊。”说着，她轻轻推了推唐离：“不过没关系，我们一定能很快熟悉，成为朋友。”
    她鼓着嘴皱眉头瞪了唐离一眼，转过来又笑着对宁柠眨了眨眼睛，笑起来右边脸颊还有个浅浅的梨涡，又主动伸出手和宁柠握手。
    捏上她软乎乎的手，宁柠感觉自己心都快化了。
    天啊，她那哪是在瞪唐离，那明明是在撒娇。
    宁柠终于理解了霸总小说里的霸总，遇到清纯小白花女主后，命都能给她的感觉：
    “哈哈，没事没事，以后熟悉就好了。”
    她其实是想说“你好可爱好漂亮，手好软，笑起来好甜，看起来就香香的，你能不能也瞪我一下”，只是感觉太变态了。
    唐乾看宁柠一脸幸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是因为她了解宁柠，而是因为他太了解唐巽。
    熟练掌握十几种语言，只是唐巽能力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项。
    她善于观察，也善于改变。
    能利用周围一切资源为自己所用，当然也包括人。
    唐巽就能能很好地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降低别人对她的警惕心，面对不同的人，她永远有不同的应对方式。
    简单来说，她每个动作、表情、眼神，甚至是每句话的语气，都是设计好的。
    整个行动小队里，她任务频率最高，完成率也最高。
    大多数任务，她会以各种身份出现在不同的任务目标身边，获取他们的信任，收集证据，找到他们的弱点，然后一击毙命。
    有的时候是完成任务那种一击毙命，有的时候是真的死掉那种一击毙命。
    唐良那个“杀招搏斗之基础人体构造”课程的第一个学生就是唐巽，比起宁柠，她学的更深入，运用得也更得心应手。
    “行了，人都到齐了，咱们这就出发。”
    唐乾打断大家的聊天，把宁柠的签证递给她，又招呼所有人出发。
    七个人里，宁柠的行李居然是最多的，整整两个28寸，一个24寸，外加一个东西不算少的双肩背包。
    大家基本都是一个24寸，甚至唐震只背了个旅行双肩包。
    宁柠解释：“我身体不好，去外地老是容易水土不服，我就想着从家里带点吃的喝的。”
    “行，唐震，你没行李，帮宁柠推两个，咱们两辆车，唐良开我那辆，我开宁柠那辆，大家自己找车上，到机场停车场集合。解散。”

 第77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3

    宁柠始终对行动小队的任务很好奇。
    跨国文物寻回行动，按照她的理解，要么是谈判，要么是交换：
    “你们这次要怎么把东西劫回来啊？”
    “暂定谈判，汪家的合作方是冈田家族，家族势力在关西地区来说不算大，前五都排不上，但他们家很有钱，前五捆起来都不及他们一家，现任家主冈田隆司已经七十多岁了，孩子有6个。”唐乾说。
    “该争家产了。”宁柠反应过来。
    “是，不只是争家产，他们家的财富其他势力都眼红的很，就等着趁老头死了，冈田家乱的时候插一手，分食这块大蛋糕。冈田隆司也知道这一点，准备在这两年身体还好的时候选一个继承人，把所有权利给他，他退居幕后扶持这个继承人执掌冈田家，为了避免后面再有权利争端，其他子女只给房产和钱，以及基金，不给任何公司股份和权力。”唐乾解释道。
    “懂了，他当太上皇扶太子上位，其他兄弟姐妹都给整个王府当吉祥物养，但不让参与朝政也没有兵权，那其他人肯定不乐意。”宁柠类比了一下。
    “是，所以近一年，整个冈田家六个子女为了在老爹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争得是昏天黑地。主管文物运输的是老二，叫冈田良志，跟他大哥冈田幸村争得最凶。幸村想压老二士气，把这条线的利益抢一点过来。唐巽探好路了，之前那批文物一直没运出去，就是老大给老二下绊子，东西被老大扣下了。”
    “那你们帮老大还是帮老二？”
    “帮老大，毕竟东西在他手里。而且之前已经被运走的那批文物，就是经由老二的手，买主都是他的客户，就算跟他合作，他以后也不会冒着得罪客户的风险帮我们追回。但老大不一样，他巴不得破坏老二所有的经营成果。”唐乾说。
    “懂了，那你们打算怎么跟老大谈啊？”
    “他们兄弟间争得再凶，但原则上不能破坏自家生意，不然冈田老头肯定不乐意，所以他想破坏老二的业务，就得用外部势力，可关西地区其他势力都是虎狼，引入室容易送走难，还会给人留下把柄。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华国势力，不会去他的地盘发展，以后也可能是合作伙伴，唐巽已经提前跟他联系上了，我们帮他一回，他把货给我们。”
    宁柠没想到，所谓谈判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一边聊天一边到了机场，把车停好，宁柠就跟着几人，从员工通道进了安检。
    唐离解释：“我们出境执行任务一般都这么走，不然武器啊什么的，被别的旅客看见了，影响不太好，会引起恐慌。”
    过了安检，又七拐八拐进了一间休息室。
    宁柠这才注意到，他们不是没行李，而是主要装备都提前放到这里。
    大家进了房间就各自拿着一套衣服去换，唐离翻出来一套递给宁柠：
    “你也去换上。”
    宁柠也不知道袋子里的是什么，跟着唐离和唐巽屁股后面进了女换衣间。
    唐离和唐巽迅速打开袋子换衣服。
    唐离上身是白色新中式对襟盘扣衬衫，胸前有暗纹繁花刺绣，下身配黑色一步裙，一双低跟小皮鞋，头发高高竖起，整个人显得张扬又很有气场。
    唐巽则是截然相反的打扮，纯白色吊带连衣裙，在腰部收紧，配一双米色玛丽珍中跟鞋，柔顺的头发也披散下来，这样看起来就十分小白花了。
    唐离换完衣服赶紧去化妆，看见宁柠还没换，就赶紧催她：“你也赶紧换啊，等什么呢？”
    宁柠这才想起来自己要换衣服，就打开袋子看，是十分适合度假的一条米色长裙，棉麻质感，直上直下很宽松那种，看着就凉快，还搭配了一双编织样式的拖鞋。
    大学期间就洗过集体澡堂的宁柠也不扭捏，迅速换上。
    等她换完，唐离几乎已经化完妆了。
    平时看她都是素颜，只觉得她漂亮又英气，现在化完妆的她，又多了一种美艳在身上。其实仔细看，只简单打了个底遮盖烧伤后新生皮肉的颜色不均，涂了正红色的口红，但人的气质明显就不一样了。
    宁柠好奇地问：“唐离姐，你这身装扮是什么个人物？”
    “spy黑老大的女人，哈哈哈，我跟唐乾扮演夫妻，他是黑老大，我是黑大嫂。”唐离一边说一边带上墨镜，本来就长得高，这下气场更强大了，宁柠“啪啪啪”地鼓掌：
    “好厉害！！”
    说着，唐巽也化完妆了，她的装扮其余都没什么变化，只是用粉底遮住了微微光泽的脸，唇色也扑浅了点。如果说之前是会对霸总说“谁稀罕你的钱，我自己会赚”的坚强小白花，那现在就是会在替身文里被霸总永远怀念但早死的白月光，病弱小百花。
    “唐巽姐又是什么个角色？”宁柠好奇地问。
    唐巽说话声音都轻了：“唐乾的妹妹，冈田幸村女儿曾经的同学，三年前因为身患绝症回了华国治疗，现在已经时日无多了。”说着还微微轻喘，十分费力的样子。
    要不是刚刚眼看着她表情从(￣︶￣)变成 (o﹏o?)，宁柠就信了。
    她又鼓了鼓掌：“那我这身呢？”
    唐离解释：“唐家二把手唐良的未婚妻，另外一个大家族宁家的千金，宁柠小姐，无忧无虑，这次跟着来是度假的。”
    “没想到我的人设是这样的。”宁柠超惊喜：“那我就只需要吃吃喝喝玩玩，什么都不用管咯。”
    “是的，宁柠小姐~”唐巽现在说话都带着波浪号。
    唐离又去首饰箱里选了些配饰，如手表，项链，耳环等给三人带上，男士更衣间里众人也出来了。
    唐乾是黑底暗纹衬衫配黑色西裤皮鞋，头发也向后抓了，整个人英挺高贵，和唐离站在一起真的很配，感觉下一刻就会突然一起掏出机关枪横扫关西。
    唐良则是米白衬衫配黑色休闲裤，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没系，袖口也挽了两圈在小臂，看着就是大家族里好好长大，又不需要掌管家族权力的小少爷：
    “诶呦，未婚夫？”宁柠调侃。
    唐良倒是完全不害羞：“你好，未婚妻。”
    唐震唐坤则都是白衬衣黑西裤的搭配，唐震自我介绍：“保安。”让唐坤踹了一脚：“保镖！”
    众人嘻嘻哈哈互相调侃，没什么紧张的氛围，各自从箱子里拿出各种各样看起来不像武器的武器藏在身上各个角落。
    宁柠是第一次看见像特工电影一样的换装场面，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唐巽给宁柠看伪装成发卡的小刀时，她还是惊讶到了。
    唐巽把发卡使用方法告诉宁柠，又给她别在头上说：“这个小刀刀头有毒的，半分钟人就没气了，用的时候小心点别碰着自己。”
    宁柠呆呆地点头，她已经开始害怕了，虽然发卡的机关卡扣看着挺结实的，但她还是很担心不小心碰到头，让小刀扎一下，把自己搞嘎了。
    况且自己有系统仓库里的各种东西，万一出了意外，自保不是问题，但现在也不好告诉他们，只好乖乖戴着发卡。

 第78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4

    众人在飞机正式登机前半个小时就上了飞机，行李也提前放好。
    百无聊赖的宁柠拿出平板，给安全屋的一楼画设计图。
    坐在旁边的唐良好奇地看着她左一笔右一笔：“你这是小卖部爆改大超市？”
    “算是，只是暂时有这个想法。”她没办法告诉唐良安全屋的事，只能这么回答。
    不一会儿，乘客开始登机，飞机起飞，宁柠戴上眼罩就开始睡觉，等她醒来时飞机已经落地了。
    几人最后下机，取行李，过海关，机场外有三辆车在等，宁柠虽然不懂车，但车标还是认识几个的，一看就很贵，坐上车很顺利地到了酒店，不需要办理入住，直接拿房卡上电梯。
    “局里的酒店。”唐良给宁柠解释。
    宁柠很惊讶：“局里还做酒店生意？”
    “方便任务，酒店、房产、交通等等，各大国家都有些，出任务的时候就是任务点，不出任务的时候还能赚钱，积少成多嘛。跟冈田老大的会面也安排在这，为了避免怀疑，我们两个住一间，不过你放心，是套房，我睡客厅。唐乾唐离一间，唐坤唐震一间，唐巽自己一间。”
    正说着，电梯到了顶层23楼，几人分别刷卡进了各自房间。
    一进屋，宁柠就打开行李箱，开始往出摆自己整整两个行李箱的食物，唐良则整理房间内已经准备好的武器和工具。
    宁柠看见衣柜里挂好的好几套衣服，就问：“这不是准备好衣服了吗？为什么还要在机场换啊？”
    “跟冈田幸村的见面定在晚上不假，但他的人可不是晚上才跟我们会面，刚飞机上，头等舱里除了我们，还有两个是他的人。早在我们联系上透露出合作意向的时候，他就派人调查我们的背景了，他能得到的消息都是我们让他得到的，所以从登机前就得做好伪装，不露破绽，刚我们上来的时候，跟在我们后面办理入住的那两个就是，跟我们住在同一层的另一边。”
    “那个冈田幸村好谨慎。”
    “能不谨慎吗？女儿三年之前的身患重病同学的哥哥，正好是t市很有名的地下皇帝，他正好需要帮助，我们就找上门做交易，这放谁身上都得怀疑，更何况他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要不是实在着急，他才不会答应跟我们会面。”
    “这就说明，人不能急，一急脑子就不好使，就会出大事。”
    等两个人都把东西整理好，唐坤开门招呼宁柠和唐良一起去酒店餐厅吃饭。
    众人看见宁柠端着一个自热米饭和一瓶矿泉水走进餐厅时，不由得有点傻眼。
    唐震最先开口：“就算小日子的饭再难吃，你也不用自己带着吃的来。”
    宁柠解释：“我担心又肠胃炎或者水土不服什么的，只好自带，可在房间呆着又没意思，就来找你们了，别管我，你们吃你们的，我就来看看。”
    唐震质疑她：“你带的那些东西，这边又不是买不到，至于背过来吗？”
    宁柠也不能说出来自己的推测，只好说：“我家就开小卖部的，又不是背不动，我才不给小日子赚到我的钱。”
    众人说说笑笑吃完了中午饭。
    唐良提议：“下午你想不想出去逛逛，或者购物之类的，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身份，我陪你出去逛街不奇怪，正好也能保护你，要不然后面做任务就没时间了。”
    宁柠不是不心动，就是担心万一又拉肚子，她可不想在马路上找公共厕所：“不去，外面太热，我觉得酒店挺好的，你该忙你的就去忙，我要补觉。”说完就打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宁柠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听到唐良打开门出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被腹内一阵绞痛痛醒的，心里默念了一句“又来了”，认命地跑去厕所。
    时间是下午6点，手机里有唐良发来的信息：
    【敲了门，你没应，担心你出事才推门看了一眼，看你睡觉没叫醒你，我们晚上跟冈田老大会面，你自己解决吃喝啊。】
    发送时间是5点半。
    宁柠发现一个规律，自己的身体在睡觉方面还蛮神奇的，在确认安全的时候，就特别不容易醒来，即使定了闹钟也需要响好几次。但明知道醒了以后有事要处理，一个闹钟或一点声音就能醒。
    连续进出卫生间五次后，肠胃开始恢复那种隐隐地疼，这次不用去医院了，她已经可以确定，就是不能离开t市太远，腹痛是身体给自己的警告。
    要是照这个思路，那说不准这儿两三天以后就要出大事了。
    他们是来运文物的，最好是快点结束战斗快点归国。
    唐良晚上十一点半回房间，就看见宁柠一脸菜色抱着抱枕，裹着毛毯，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就问她：
    “你怎么了？”
    “肠胃炎。”
    “又？”
    “又。”
    唐良也挺无奈，知道她身体不好，但没想到差到这个地步，吃自己带来的东西都不行：“你家里是有地缚灵吗？一步不能离开，不然去哪都犯病。需要去医院吗？还是让前台给你拿点药。”
    “没用的，说不准真是地缚灵。算了，别管我了，你们谈得怎么样？”
    “很顺利，今晚就动手。”
    宁柠本想提醒他们尽快动手，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迅速。
    “几点？”
    “凌晨一点半出发，顺利的话五点以前能回来。”
    “不顺利呢？”
    “不顺利回不来呗。”唐良笑笑，脸上没有紧张。
    宁柠看他完全不担心的样子，吐槽了一句：“乌鸦嘴。”
    唐良回来是换衣服的，去了衣帽间换了身黑色衬衫配牛仔裤，又把头发打乱，用发蜡抓来抓，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确认了宁柠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又跟她说：“难受就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药，想去医院也可以让他们带你去，直接找他们的值班经理，那个是我们的额人。”
    宁柠再三保证记住了，唐良才开门离开。

 第79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5

    从唐良离开后，宁柠隔一会儿就会看一下手机。
    倒不是她不相信行动小队，但总归是在别的国家，一切都是陌生的，总让她有种不踏实感。
    时间越来越接近五点，她也越来越紧张。
    按照唐良的说法，顺利的话五点前就能回来，他是谨慎的性格，这样说肯定是留了富余时间的，眼见手机上的时间跳到五点零一，宁柠有点坐不住了。
    胃部还在隐隐作痛，她时不时就要靠近门口听听外面有没有动静。
    直到时间来到了7:00，天已然大亮，没有一个人回来。
    他们出事了，宁柠十分确认。
    她直接拨通历淼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历队，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不过唐乾提前说过，为了不暴露我们在关西区的势力，如果任务发生意外，不要动用我们的当地力量调查救援，所以我们还在等。”
    “会不会是不太好的情况。”宁柠担心自己乌鸦嘴，“出事了”三个字十分谨慎地没有说出口。
    “他们一整个小队出面，全军覆没的可能几乎没有，可能只是遇到麻烦，但没人发出信号，说明情况还在掌握里，你别担心，等等消息。”历淼的语气十分镇定，不像是为了安慰她才这么说的，宁柠才放下心来。
    “好的历队，那我再等等，你们的人不好出面，你记得联系我。这次我是以唐良未婚妻的身份来的，冈田幸村是知道的，需要跟他的人交涉，或者做些其他什么事，我可以。”宁柠不是冲动的人，她对自己的能力有判断，有系统商城提供的东西，她相信，仅凭一个岛国黑帮势力，还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只是那些东西是她的仪仗，不到紧急时候没必要提前说出来给人知道。
    现下的问题是，要如何才能让历淼相信自己。想了想，她又补充：
    “历队，我手里的东西，比你们想象的都厉害，比如上次火场抢设备。”
    那次的事，历淼当然记得，只不过她跟舒画商量后，都决定不再探听宁柠的秘密。第一，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很好的信任和合作，过于刨根究底会打破平衡，宁柠本人能提供给特事局的价值远高于这一两件东西，只要信任在，她自然会主动提供帮助。第二，看小白鼠实验后晕倒，再到醒来改口的全过程，唐乾已经汇报给两人了，她们的想法与唐乾一样，以后尽量不问，不然再来一次，宁柠不一定受得了。
    此刻，宁柠主动提起，历淼也不深究：“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了，我知道，如果有十分必要的情况，我会联系你，你放心。”
    挂掉电话，宁柠的脑子还是很乱，她觉得自己得找点事做，才能平静下来。
    想了想，她将自己思考了很久的问题问出口：
    “小助理，我上次问你，守门人是没有不能离出入门太远的规定的，你确定吗？”
    “十分确定，宁柠，没有这条规定。”
    “那也没有守门人生命值会持续掉的情况发生咯？”
    “没有的，宁柠，你是唯一一个。”
    “我记得我还问过你，守门人不能带原世界的人过门做任务，对吗？”
    “不能的，任务只能单独完成，”
    “如果原世界的人过了出入门，会怎么样呢？”
    小助理没有立刻回答。
    宁柠也不用她回答，直接问：“会掉生命值对？”
    大概十秒钟后，一声清晰的“是”传进宁柠耳朵。
    从第一次跟小助理对话，她说自家后门之前的守门人死去后才解除绑定时，宁柠就猜想过奶奶是上一任守门人，而自己就是从后门外捡回来的。
    与其他任何守门人都不同，持续跌落的生命值，离开门太远身体就会发出预警，回到门附近立刻恢复健康。
    即便推测得差不多，她依然想要个确切答案：
    “小助理，我不是本世界的人对吗？”
    一向有问必应，即便不能回答也会说“这个不能说”的小助理，这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默认了，宁柠心想。
    猜想得到证实，宁柠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奶奶把她从原世界捡回来，那么她这么多年一直在生病，也都是因为身体不适应新世界的缘故。
    不出意外的话，生命值是从小就开始掉的，也就是说一直都是奶奶给自己续生命值。
    小助理又说前任守门人只接了实习任务。
    22年，积分，d-任务，即使是双倍积分，也要800的进度完成度。
    除非是实习任务升级了，至少要达到b级，还得任务完成结算。
    按照系统判定的逻辑，宁柠猜想，大概率是奶奶把自己从门后捡回来就再也没打开后门，门后的世界没有得到拯救，陷入持续毁灭中，毁灭进度不停增加，等级越来越高，直到崩溃。
    而作为任务世界人类的自己，被奶奶带到这边来，只要自己活着，系统就无法判断任务世界毁灭。
    可任务世界又确确实实毁灭了。
    自己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只要活着，就代表原世界重建的趋势还存在。
    进度从毁灭直接转为重建，任务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完成了。
    用这次任务的积分，奶奶给自己兑换生命值续命。
    这种操作，每个守门人都能做到，只要从门后世界带个孩子过来养大，用积分给它续命，等门后世界毁灭，即为重建，任务自然完成。
    一旦门后来的人死了，任务即为失败。
    可问题是，门是检测到守门人需要它才会产生连接，守门人都有自己的欲望，有谁愿意用大量积分去给个任务目标续命呢？
    这个bug说好卡也好卡，取决于人性。
    说不好卡也不好卡，也取决于人性。
    想到这，宁柠又想到另一个让自己崩溃的可能。
    奶奶死去三个月，自己才陷入昏迷。
    也就是说，在死去瞬间，奶奶还是有积分的，她可以为自己兑换生命值，让自己活下去。
    然而她没有，她选择了放弃自己，把积分给了宁柠。
    这个猜想让宁柠有些崩溃。
    如果自己的命是用奶奶的命换来的。
    宁柠不禁猜想，当初奶奶与后门连接前所产生的欲望是什么呢？
    她或许在数钱，期盼着早日买房子，拥有自己的家。
    后门响了，打开门，一个婴儿出现在门口。
    或许这个时候她已经和小助理建立了连接，知道这是什么任务。
    可她来不及想那么多。
    把孩子抱回来，她还有微弱的呼吸，需要去医院。
    救治孩子要花很多钱，她不懂什么是任务目标，出于善良，她用了全部积蓄，为小孩子续命。
    之后的日子里，她或许打开过后门，看见那边满目疮痍，不忍心把小女孩送回去，为此，还把后门钉死再也不出入。
    孩子一天天长大，奶奶的脑海里老是会响起助理的声音。那声音告诉她，孩子的世界毁灭了，但因为小女孩的存在，又有重建的可能。
    高额的积分，她选择全部为小女孩续命，坚持了22年。
    直到那天她突发心脏病倒在家里，助理或许提醒她，还有积分，可以转化成生命值，让自己恢复。
    可看着仅剩不多的积分，她意识到，那是孙女活下去的可能，于是，她毅然决然用最后一丝力气，把生命值都给了宁柠，自己在担忧中死去。

 第80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6

    宁柠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直到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她吵醒，来电写着历淼。
    她立刻接了电话，那边历淼倒是并不焦急：“宁柠，接到唐乾的消息了，他们没事，你放心。”
    “那为什么还不回来？”
    “昨天，他们的任务其实早就完成了，但任务期间，发现了一座兽首。”
    “兽首？八国列强从圆明园抢走的那套兽首？”
    “嗯，昨天他们潜入冈田老二的储藏室，本来是去找我们被运走的那批古董，但没想到还有别的发现，牛首居然也在里面。为了把牛首带出来，错过了撤退时间，今晚会出来，你不用担心。”
    宁柠盘算了一下时间：“要是凌晨撤退出来的话，明天中午前能把东西运走吗？能不能安全撤退回国？”
    “很难，我们的运送路线也是半夜3点~4点，后天凌晨才能往回运。”
    宁柠察觉到来不及了。
    按照以往的规律，最迟在明晚前，岛国就会出事，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灾难。
    “历队，岛国要出事，我们必须在明天中午前把东西运走。”
    “什么事？你怎么知道？”历淼一惊。
    “不确定，不是天灾就是人祸。猜的。”
    宁柠没直接说出自己的推断，但历淼已经大概明白她说什么了：“你是根据地震和火灾，推测出来的？”
    “差不多。你们关于火灾调查的怎么样，起火原因找到了吗？为什么火势蔓延的那么快？”宁柠反问。
    “应该是天气太干，阳光直射枯草引起的火灾，只是……”历淼犹豫着没继续说下去。她其实是想说，当时草场只有30的草枯黄了，其余的都不具备让火势蔓延那么大的条件，确实很奇怪，但她不想给宁柠那么大压力，斟酌着说：“火势蔓延确实有点不符合常理。”
    宁柠已经猜到了：“不够干是？我也注意到了，大部分草地根本点不着。”
    “所以你的意思是？”
    “宁可信其有，人倒没什么，以大家的能力，自保不是问题，但文物就不行了，那些东西太脆弱，这又是岛国，我担心也是地震，磕了碰了的太可惜。”
    “好，我通知唐乾他们尽早撤退，赶在今天凌晨就把东西运走。只不过这样会暴露我们一部分势力，到时候你们撤退出来不容易。”
    “你们通过什么路线撤退。”
    “海上，3：00~4:00有我们的人在港口，可以自由进出，但他们是轮班制，今晚没有我们的人。其他时间，我们的船进港就会引起注意。”
    宁柠想了一下问：“那要是不靠近呢？就远远的停着，我想办法给你们送过去。”
    “送不出来的，有船离港盘查更加严格。”
    “我不用船，我可以尝试飞……之类的。”
    宁柠是想用那个滑翔翼试试。
    历淼倒也不纠结，直接问：“有把握吗？”
    “有。”
    “那成，我去安排你等我消息。记得，最主要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实在不行，我们还有机会，想别的办法。”
    其实宁柠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她现在就启程离开岛国，但她实在不想放弃这个验证的好机会。
    挂了电话，宁柠就从系统仓库拿出战衣和滑翔翼，确认能量充足。
    对她来说，最大的挑战不是如何使用。这两样东西使用都没什么门槛，十分智能。
    问题是夜晚的海面，高速飞行，她需要同时克服对漆黑海面和高度的恐惧。
    下午三点，房门被敲响，来人是唐良提到过的那个酒店经理，他端着托盘闪身进门，将托盘上的罩布打开，将盖着的一只微型耳机递给宁柠，示意她戴在耳朵上。
    宁柠戴上后，在旁边的全身镜照了照，肉色的微型耳机塞在耳孔里，不近距离观察很难发现。
    经理送了东西就开门离开，同时耳机里传来历淼的声音：“宁柠。”
    “听得见，历队。”
    “好，他们几个都在频道里。”
    与此同时，就听见唐震的声音：“小宁柠，历队说今晚运输交给你，有把握吗？”
    宁柠傲娇：“那还用说，我无敌的好嘛！”
    通过沟通，宁柠才知道，他们现在困在十公里外的一座十层大楼顶层。本来计划是从楼顶趁着夜色从楼顶利用工具速降，但为了解除牛首的警报，花了一些时间，天亮了。
    倒也不是不能走，但为保安全，就留在那，准备今晚再行动。
    “本来还有点东西可以拿的，可是安保设施太齐全了，拆除一个要用两个小时。”唐离吐槽。
    “直接破坏的话，安保人员多久会到达。”
    “差不多30秒，从楼顶撤离要两分半，一定会发生冲突。”
    宁柠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抢了东西直接跑，我是想说，不速降，直接从楼顶飞走的话，要多久？”
    “直升机吗？声音太大，不可能，而且那样事就闹大了，就不是丢失藏品的事，严重的情况下可以上升到恐怖袭击的程度。”唐乾立刻反驳。
    “不是直升机，怎么跟你们解释呢，就是我能飞，我自己直升，没有机。就复联看过吗？战争机器背后的那种翅膀，我有一个，能直接飞走。”
    “豁！”唐震惊呼：“原来我是科幻电影npc啊。”
    宁柠抓耳挠腮：“别扯淡，我认真的，你们规划好路线，我跟你们汇合，到时候你们直接带着手里的这部分跑，等你们走了以后，我直接破坏安保设施，能拿多少拿多少，直接从楼顶走掉。”
    唐巽听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旁边的唐离，用嘴型问她：“宁柠还有这种东西？”
    唐离也一脑门的汗，她倒是没见过宁柠有大翅膀，只知道她能进火海，这样想来有大翅膀也不奇怪，于是对着唐巽坚定的点点头。
    唐巽小声跟唐离说：“那早知道咱们费这个劲干嘛，直接让宁柠来抢就得了呗。”
    “那会也不知道她有大翅膀，而且舒局历队指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宁柠冒险。”唐离解释道。
    那边唐乾听了宁柠的话，觉得她这个不算计划的计划倒也可行，历淼也没发表什么意见，最终决定，就按宁柠说的来。
    “耳机里有定位装置，我可以看到你的位置，你到时候听我指挥，我会给你计时，并且告诉你怎么走。”唐乾提醒宁柠。
    “okk，那我准备准备，晚上见。”

 第81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7

    晚上十一点，耳机里传来唐乾的声音：
    “宁柠，我们现在要拆除一个花瓶的警报器，大约两个小时后，一点钟，你需要赶到楼下。我让唐坤给你发一份地图。你从标红点的窗户翻进来，按照路线上来就行。”
    下一刻，宁柠手机上就收到一份3d建模地图，她左滑右滑，叹了口气：
    “兄弟们，有件事通知你们一下。”
    唐坤：“怎么了，地图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地图有问题，是这个地图我不会看，”
    唐坤：“啊？那要不然我给你讲讲？”
    他也是没想到计划到看地图这一步就遇到麻烦了，有点哭笑不得。
    宁柠划来划去地研究了一会儿，放弃了：“我能不能不按地图走，直接飞到楼顶啊？”
    唐乾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你有翅膀走什么楼梯，没问题。在城市里可不能飞，我会安排人车带你出门，中间需要转车防止跟踪，你听他们安排就行，到时候他们会把你放在监控死角，你直接飞上天台，我让唐巽上去接你。”
    时间刚过零点，宁柠妆容精致，紧身吊带，搭配紧身牛仔裤小皮鞋，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走出酒店房间，任谁看都是出去过夜生活的，目的地大概是酒之类的地方。
    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电梯口已经有车在等，司机给打开车门，宁柠一边玩着手机一边上车，眼睛都没抬一下。
    与此同时，耳机里传来唐巽的声音：“你听我的准没错。”
    直到车门关上，宁柠才呼出一口气：“刚我刚从房间出来，就有人也开门，跟我一起坐电梯下来的，上了我们后面的那辆车，哇，第一次被这么跟踪，紧张死了。”
    “习惯就好，没事，我们的人会甩掉他们，你跟着走就行。”
    车子正常行驶出停车场，二十分钟后到达了一条几乎都是夜场酒的街口。司机停好车来拉车门，宁柠下车，立刻有个穿紧身连衣裙的女人迎上来拉着她的手，以开口是有小日子口音的中文：“宁~好久不见。”
    宁柠有点懵，但还是露出了假笑，高兴地跟她拥抱：“是啊，好想你。”
    与此同时耳机传来唐巽的提示：“雅子。”
    宁柠又补充：“雅子~~”
    雅子拉着宁柠的手就往街里走，一边走一边给宁柠介绍左右两边的商家。
    宁柠这才知道，这里是这座城市里有名的牛郎店一条街，就是传说中有男孩子会陪着喝酒聊天的地方。
    穿过拥挤的人群，雅子带着宁柠进了一间中等大小的牛郎店，一出电梯，就有两排牛郎鞠躬迎接。
    可以说是每个都丑的各有千秋，有的是人丑，有的是发型丑。
    雅子拉过其中一个到宁柠面前：“这是他们家店的头牌，超级可爱~~宁柠跟他聊聊天~”
    怎么说呢，宁柠实在是不懂日本女人的审美，他们选头牌的标准难道是看发量？
    这位像是顶了个飞蝶在头上的的男孩子十分礼貌地鞠躬，引着宁柠往里面走，穿过会客区，化妆室、更衣室，又经过后厨进入仓库，男孩子递给宁柠一件粉白相间条纹露肩短袖，又上手三下五除二把她的头发塞进发网，拿了个跟他同款的金黄色飞蝶样式的假发给宁柠套在头上。
    宁柠眼睛几乎被假发刘海挡了一大半，什么都看不清。
    站在全身镜前，她扭头问男孩：“这人谁？不会是我？”
    男孩一张嘴，是流利的普通话：“这边的女孩子都这么打扮。”看见宁柠怀疑的眼神，他无奈地笑笑：“真的，他们这就喜欢这风格，男孩子也是，不然我搞这么个发型干嘛。每天光是做头发就两个小时，本来就烦，洗头发还一把一把地掉，更烦了。”
    说完，他又翻出纸巾，把宁柠嘴巴上裸粉色口红擦掉，涂了一层荧光粉色在上面，最后，又掏出一双厚底松糕皮鞋和一双七彩色袜套给宁柠。
    宁柠认命快速换上，男孩子看没什么问题，就推开后门让她出去。
    宁柠一出门，跟她打扮风格很相近，只是头发颜色不一样的女孩子在等，抓着她手就走，嘴里叽叽喳喳说着日语。宁柠听不懂，对着耳机里的唐巽问：“唐巽姐，确定是这个非主流妹子？”
    “那叫原宿风，宁柠。她会带你上鬼火少年的机车，你别担心，跟着你的人甩掉了，应该是冈田老大的人，这会儿正在周围搜索，不过他们绝对发现不了你。一会机车会带你直接到大楼背面，你你直接飞上来，我去楼顶接应你。”
    非主流妹子引导着宁柠上了另一个飞蝶男孩的机车后座，男孩拉着宁柠的手搂紧他的腰，“哦吼！”一声一马当先启动机车开了出去，周围的其他鬼火少年也启动机车，你追我赶像离弦的箭一样“咻咻咻”地一个接一个冲出去。
    本来因为被拉着手搂腰而感觉到有点被冒犯的宁柠，瞬间把手搂得更紧了。
    好快，感觉是摔一下能粉碎性骨折的程度。
    中间，因为风太大，戴的不是很牢固的假发差点让掀飞了，宁柠只好把脸紧紧贴在飞蝶少年的背后。
    不过十分钟，他们这辆机车脱离了大部队，朝着大楼方向而去，又过了五分钟，到达了约定地点。
    宁柠下车朝飞蝶少年道谢：“thank you！阿里嘎多~”
    “不客气，我先走了。”说完，就启动机车离开。
    居然又是一个华国人。
    宁柠告诉唐巽：“我到了。”
    “好的宁柠，我已经到楼顶了，你直接上来就行，小心点。”
    宁柠向上抬头，看了看楼顶唐巽伸出的小脑袋，还朝她挥手，耳机里传来声音：“我看见你啦~~上来~”
    宁柠从系统仓库里取出一对滑翔翼翅膀，一左一右扣在肩膀上。
    下午在酒店，她拿出来试过，也飞起来了，只不过酒店层高太低，她没能进行更多尝试，这应该算是第一次正式飞行。
    她深呼吸一下，对耳机里说：“唐巽姐，你往后点，我怕我角度不对刮着你。”
    “好嘞好嘞，你慢点飞。”
    宁柠微微屈膝，一个用力整个人快速向上窜去，她感觉到向上加速引起的压力，耳膜有点不舒服，还好不过三秒，她稳稳降落在楼顶。
    唐巽目瞪口呆看着她收起的大翅膀，满眼希冀：“我能摸摸吗？”
    宁柠把翅膀展开伸到她面前，示意她随便摸。
    唐巽那手指头轻轻碰碰：”看起来像银色羽毛，居然是金属的，应该很锋利，感觉用来杀人也挺好用的。”
    宁柠收起翅膀：“先进去，有机会带你飞一次。”
    “好哦~”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下楼，经过好几道门，唐巽带着宁柠反复地记，确保她一会能自己出来，这才进入了行动小队所在的藏馆。
    藏品并不算多，只有十几件，宁柠判断了一下，她自己在30秒内是无法全部拿到手的，但要是多一个人，应该就没问题了。
    唐良正集中注意力处理一个藏品的安保设备，其余人见到宁柠，嘴里都发出羡慕的“哇”。
    宁柠以为他们在感叹自己的翅膀，没想到唐离一伸手就往她头发上按：
    “好大一颗头啊。”
    宁柠这才反应过来还带着飞蝶假发，赶紧把假发摘下来，拆掉头套，随手塞到包里。
    几个人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她的翅膀上。
    大家的反应跟唐巽差不多，给了带每个人都飞一次的承诺后，才围坐在一起商量等下行动。

 第82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8

    唐乾说：“我们拿好现有藏品到楼顶，速降下楼，等我们下去，宁柠再行动。”
    唐巽默默举起手，笑眯眯地反驳：“所以队长，我们为什么不让宁柠直接带我们飞下去呢？速降是什么仪式感吗？”
    唐乾显然没想到这点，有点尴尬：“我又忘了翅膀这回事。”转过头对宁柠说：“好带吗？”
    “好带啊，你们才多少斤，两个加一起我都能抱动。”
    加起来四百斤的唐震和唐坤：─━ _ ─━?。
    “对了，你们得留一个人跟我一起，我想把这里面的东西都拿走，一个人破太慢了，两个人一起快一点。”宁柠补充。
    “那我留下。”唐乾说：“我跟你断后。”
    时间刚好来到凌晨1点，那边花瓶的安保设备破坏完毕，唐良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抱在怀里。
    众人拿上要带走的东西，一起上了顶楼。
    “谁先来？”宁柠站在楼边问。
    “唐震，唐坤先下，不用带东西，负责警戒，唐巽、唐离、唐良跟着下，注意任务物品。”
    “是！”
    宁柠抓着唐震一只手：“我倒是能抱得动你，但是姿势太奇怪了，背着的话，怕影响翅膀倒时后飞不起来。我就拉着你手，没问题。”
    “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宁柠深吸一口气。
    刚刚上来的时候很快，她都没来得及看脚下有多高，这会儿更是不敢看，双眼直视前方，一个踏步走出楼沿。
    下去的速度宁柠控制得很慢，上楼三秒，下楼十秒。
    被拉着手下落的唐震感觉像坐了个匀速下降的电梯。
    安全落地的唐震一边警戒周围一边说：“宁柠，这翅膀你就这么用啊，太可惜了，一点都不帅。”
    宁柠翻了个白眼瞪他，“嗖”地一下冲回楼顶。
    底下的唐震目瞪口呆。
    一分钟，五个人全都成功运到楼下。唐震唐坤依旧警戒，剩下三人带着剩余的东西拐进路边小巷，开着车扬长而去。
    回到楼顶，只剩下唐乾。
    他给宁柠递了副手套，又从小腿处拿出一把军刺给她：
    “玻璃罩是普通级别的防弹玻璃，用这个好破。”
    宁柠认出，这是她给特事局提供的那批武器里的，上次进汪家立了功，这次看来又能立一次大功。
    两人重新回了藏馆。
    唐乾看了看宁柠的小背包：“咱们大的没地方装，主要拿小的。”
    “怎么没地方装？”
    宁柠打开自己的小背包，从里面掏出来两个，超大号超市塑料带：“就用这个装呗，咱们小心点别磕碰坏了就成。”
    唐乾满脸黑线：“行。到时候你飞稳点。不过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在不和安保人员起冲突的情况下把东西全带走，30秒的时间最多够拿10件。”
    他一边走动一边介绍：“这个花瓶，跟刚才拿走的那个是一对，乾隆年间的粉彩对瓶，这个要拿走，你负责。这个，也是乾隆年间的，万寿龙凤盘，据说他给母亲贺寿亲手烧制了一整套，不过现在只剩这一个了，这个得拿，也交给你……”
    唐乾挑挑拣拣，依据文物价值，摆放的位置，规划了行动路线，宁柠拿四个，他拿六个。
    其中八个都确定得很干脆，只有两样东西唐乾十分纠结。
    一样是一只小臂长的古剑，另一样是一块八尺琼勾玉，
    唐乾介绍道：“岛国历任天皇登基时，有个重要的流程，就是‘剑玺等继之仪’，剑就是这把剑，玺就是这块八尺琼勾玉。”
    “那犹豫什么，当然要拿啊！”
    “问题是，这两样本应该在皇居收藏，不知道什么原因放到冈田老二的藏馆里了，有可能是假的，拿俩假的回去，就少拿两样其他文物。可如果是真的就更麻烦。冈田老二丢了点收藏品和岛国皇室丢了俩国宝，可是完全两种性质，到时候不知道要起多大的波澜。”
    宁柠明白唐乾的顾虑了：“你有信心今晚的盗窃行动完全保密吗？就是不被抓到一点马脚。”
    “没有。任何事情只要发生了就会留有蛛丝马迹。我们是安排了人手圆谎，也可以抹除行动痕迹，但你别忘了，冈田老大知道我们今晚的行动是偷他弟弟的藏品的，也是他为我们大开方便之门。一旦这两件宝物失窃，他会不会联想到我们的行动呢？他也是岛国人，也是有民族荣誉感的。到时候岛国皇室倾全国之力，找到证据很容易。再加上我们国家和岛国本来就有些紧张，很难说这事会不会上升到民族恩怨的层面。”
    唐乾把他的顾虑都告诉了宁柠。
    “历队怎么说？”宁柠问。
    “我昨天就报告了，她和舒局都不建议带走。”
    宁柠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对唐乾说：“你等等我哈。”说完便一个转身上了天台。
    “小助理，有急事。”
    “我在的，宁柠。”
    “系统商店里有没有3d打印机一类的东西。就是能复刻出一模一样东西的那种。”
    “有的宁柠，叫做影射机，200积分，影射体积小于1立方米的物品，需要10秒，以及价值2积分的能量。只能影射出没有生命体征的物品。”
    宁柠打开系统面板，看着自己剩余的930积分，咬了咬牙，花了3折券买了一台，花费60积分，又用能量补充装置充好能量。
    唐乾还在研究，看见宁柠拿了一个类似于拍立相机的东西回来，好奇地问：
    “这是什么？”
    “3d打印机。”宁柠随口说，说完就拿着影射机，隔着玻璃罩扫描起短剑。
    “叮”地一声，扫描完成，按照说明书，把影射机出光口直射地面，就见原本空荡荡的地面形成了短剑的3d投影，几秒钟内，投影渐渐有了实体，最终，跟玻璃罩里面的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短剑出现在地上。
    宁柠把短剑捡起来，虽然心里也很震惊，但还是一脸“你好没见识哦”的表情看着唐乾。
    唐乾的确有种自己真的很没见识的感觉。
    翅膀就够神奇的了，这凭空打印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等他说什么，宁柠将短剑往唐乾手里一塞，转身去复制八尺琼勾玉。
    十秒后，她捡起地上的八尺琼勾玉放进唐乾手里：
    “现在有了能掉包的东西，看着没什么差别，但材质肯定不一样，至少蒙混过关还是可以的。你有没有新计划了。”
    “有了。”唐乾点点头肯定地说：“等等我们把所有东西装好，立刻把复制品摆上去。在安保人员进来的一瞬间，做出刚想伸手拿，但因为被发现了而不得不放弃的假象。”
    “懂了，这样短时间内他们会把目光放在丢了的东西上，对于只有玻璃罩被破坏的东西，不会立刻做检查。”

 第83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9

    时间跳到凌晨1:33。宁柠把翅膀收进系统仓库。
    唐乾假装没看见。给宁柠递了个面罩和头灯：“两分钟后是他们安保人员的换班时间，你听我指挥，按照我给你说的顺序破坏玻璃罩拿东西，还剩10秒时，我会提醒你，不论拿了多少，都得赶到八尺琼勾玉前，按照计划把珍品放起来，把赝品摆在上面，明白吗？”
    宁柠把面罩蒙在脸上，头灯带在额头上：“明白。”
    1:34，两人各手拿着一个超市塑料袋站在藏馆的两角，唐乾盯着手表，给宁柠打手势倒计时。
    宁柠聚精会神地盯着，直到看见唐乾手落下，立刻用军刺狠狠戳向面前的玻璃罩。
    与此同时，藏馆内响起刺耳的“叮铃铃”的警报音，藏馆里所有光源迅速熄灭。
    宁柠有头灯照明，根本不受影响。
    玻璃罩很结实，宁柠用力戳了两下才裂开，她又加大力气，玻璃罩碎了，她拿起花瓶放进塑料袋里，就去破坏下一个玻璃罩。
    盘子，簪子，扇坠，宁柠一个个地拿，顺便把经过的所有展品外面的玻璃罩都破坏掉，他听见唐乾那头一声“撤”，立刻一秒不耽误，走到放着八尺琼勾玉的玻璃罩前，用了最大力气，戳破打碎，拿出玉扔进塑料袋，将3d打印的假玉放在展台上，手悬空在上方20公分的地方，做出即将伸手拿取的动作。
    刺耳的警铃声里，唐乾那边传来一句岛国语，这是提前商量好的，唐乾说的是“人来了，不要了，快走。”
    宁柠立刻回头往通向天台的门跑，唐乾跟在她身后。
    就在她脚踏出门的瞬间，听见沉重的藏馆保险门打开的声音，身后一众岛国人叽哩哇啦地叫，甚至有三声枪响。
    进入走廊后，唐乾就接过宁柠手里的塑料袋，拎着两个袋子跑在前面，宁柠紧紧跟着。
    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前面是上天台的大门。
    三步并两步踏上台阶，一路跑到天台楼边，宁柠凭空拿出翅膀扣在肩膀上，拽着唐乾的胳膊就往下跳。
    5秒迅速落地，两人向着街角冲去。
    巷尾是唐坤，巷头是开着车在等的唐震。
    三人迅速上车扬长而去。
    从警报响起到驾车离去，全程不到2分钟。
    藏馆那边，安保队长发现藏馆失窃，派出一部分人追人，自己一边给冈田老二打电话报告，一边确认失窃数量。
    安保队长报告说偷窃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强壮，说的是关西腔岛国语，女人没说话，但行动很是利落，冈田良志接到电话大发雷霆，第一反应是兄弟姐妹里有人给他下绊子。
    在听到八尺琼勾玉和短剑两个人没来得及拿走时，他只觉得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岛国皇室也有权利争斗，这两样东西是皇室里某一位继承人候选者用赝品偷偷调包出来的。
    这样的赝品皇室有很多，除了天皇继任仪式上，其他时候用于展出使用的都是赝品。毕竟老物件，频繁拿出来更加难以保存，遇到意外发生毁坏，问题就大了。
    那位继承人也是冒着很大风险将珍品掉包出来，若最终继承人不是自己，也能给新任天皇添堵，让他不能顺利接任。
    如果他敢用假的，就在任仪式上揭穿他没有得到真正的剑玉，名不正言不顺，自己再拿出真的，自己就也还有争取的机会。
    可那位继承人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不得已才与冈田良志达成交易。
    冈田良志是背着他爹接的这个烫手山芋。
    冈田家不参与政治。
    岛国实行议会制君主立宪制，就是说皇室没有执政权，但依旧拥有很高的地位，是国民精神领袖。
    冈田良志认为这不算是政治，只想着能跟皇室成员攀上关系，自己以后获得的支持与回报只多不少。
    他挂了电话，立刻驱车前往藏馆，亲自检查。
    确认几乎所有的玻璃罩都被破坏，只有一半被拿走了，幸而两件国宝还在。他命人将宝物放进保险箱，换个地方保存。
    安排好一切后，他才有心思看满地狼藉，气得跳脚：“给我查！”
    安保人员立刻去调取监控，调查证据，得到的消息是，包括藏馆在内的半个街区监控视频都损坏了，现场只留下脚印，能初步判断嫌疑人的外貌体征。
    “人从哪跑的？”冈田良志问。
    “楼顶。”安保队长回答。
    “怎么跑的？”
    “痕迹显示是从楼顶跳下去的。”安保队长一头冷汗。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几组脚印的痕迹都代表人是跳下去的，周围没有任何攀爬过的痕迹。
    冈田良志那边正为了今天的抢劫焦头烂额，已经给兄弟姐妹们一个个打电话说脏话，几乎撕破脸时，唐乾已经带队到了提前约定好的海边。
    这里海边地势陡峭，不适合船只停靠，因此并没有修建码头。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海崖边，将带回来的东西分类一个个装进提前准备好可以抗震防撞的皮箱，剑玉另外装，一共七个皮箱。
    唐震把箱子归拢到一边对宁柠说：“这得运两次。”
    “不用，你给我找个绳把把手穿起来，系牢了，没多重一次我就运过去了。”
    宁柠的翅膀此时已经合起来了，背在背后，像spy用的装饰物。
    唐震听她说完“好嘞”地答应一声，然后就跑去车子上拿绳子，蹲在一旁一个个地绑箱子。
    唐乾重新递给宁柠一个新的耳机：“船已经就位了，从这过去直线距离三十公里，这个耳机，抗干扰能力更强，定位也更准确，我这能看到你位置，到时候听我指挥就行。”
    “好。”
    唐震也把箱子都捆在一起，宁柠伸手提了提，对她来说不算沉，但有点勒手。
    趁着夜黑，她从系统仓库里拿出机械义肢的右手部分戴在手上，把手套套在外面，这样就不勒了。
    唐乾和船只联系完，就对宁柠说：“可以出发了。”
    宁柠点点头，拎起绳子，展开翅膀，膝盖稍稍弯曲，一个蹬腿，“咻”地一下直朝着漆黑的海面上空飞去。
    周围没有照明设备，众人只觉得两秒不到，就看不见人影了。
    漆黑奔涌的海面太让人恐惧，离海面稍近些，宁柠仿佛都能感觉到席卷全身的湿意，像是一条吸满了一整个浴缸水的厚棉被裹在身上，时刻拉着她向下坠。
    唐乾说飞得太高，会遇到夜间觅食的飞鸟，一不小心撞上就会受伤，让她在离海面十米内的高度范围飞。
    宁柠尽量不向下看，调整呼吸，把注意力放在耳朵：
    “稍微有点偏离方向，右倾15度。”
    宁柠向右稍稍转了些。
    “再来点。”
    又稍稍转了点。
    本来他们行动队的沟通指令更简单有效，奈何宁柠不熟悉，唐乾指挥时只能尽量说白话：
    “照着这个速度，二十分钟就能到。”
    宁柠尽量克服紧张：“我还能再快点。”
    “不用，安全为主。”

 第84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10

    直直飞了十分钟时，宁柠突然看见远处海面上有光亮。因为离得远，只能看见是一片，具体多少看不出来。
    她把情况给唐乾汇报了：“是不是有小岛之类的啊？看范围挺大的，不像是船。”
    唐乾紧紧皱眉：“绝对不可能是岛，我们选择的就是最空旷的海域，连渔船都少。你尽量别靠近，向左30度转向，绕着走，”
    “我想看看咋回事。”
    在漆黑海面上飞了十几分钟的宁柠有点理解夏日里灯光下聚集的小飞虫了，看见光亮真的好亲切。
    她直觉这片光亮不简单，又飞得近些，悬停在半空没有继续前进，仔细观察后，她汇报给唐乾：“前面是船队，我这个距离能看见的只有二十多艘，保不齐后面还有。他们没动，就一个挨一个地停在那，有的甲板上开着灯，有的没开，只有站岗的船员，穿着黑色作战服，带着头盔，还持枪。”
    唐乾警觉起来：“你能看清那些船的形状吗？是同样形状的还是不同形状的？”
    宁柠没再靠近，只是把高度升高仔细观察：“不同的，有前面尖尖的，稍微小一点，有前面翘起来的，没那么尖，还有一种窄窄的，一长条，还有一艘前面是平的，那个好像最大。”
    唐乾已经确定，立刻提醒宁柠：“那是海军舰队，他们雷达应该发现不了你，但你还是尽快绕开走。”
    宁柠听了建议，立刻向左前方绕开，飞了十几分钟，唐乾才让他转向朝着原定方向飞去。
    这边唐乾一边观察宁柠的状况，一边把宁柠的发现上报给历淼。
    岛国没有海军，确切的说，自二战后，岛国依据宪法限制，不能和其他国家一样拥有军队。
    直到后来国露出想在亚洲打造军事前沿的意愿，岛国就成了他们的最好“盟友”，在国的默许下，岛国成立了陆、海、空三支自卫队。
    海上自卫队虽然类似于通常概念里的海军，但只起到“专守防卫”的作用，并不能配备杀伤性武器和进攻型舰艇。
    然而，在国的默许下，岛国经过这么多年的偷偷发展，海上自卫队的性质已然变了，越来越靠近真正的海军。
    自从我国和平收复台岛后，岛国就在国的指示下小动作不断，宁柠今天偶然间碰到的显然就是又一次不知目的为何的海上军事行动。
    唐乾上报历淼后，就专心去帮宁柠看路线。
    岛国海上行动的事自然有上头的人处理，他们只是行动队，完成任务就好。
    宁柠因为绕路，20分钟的路程飞了半个小时，飞得时间越长，她对漆黑海面的恐惧就越少。
    她感觉脸都被海风吹麻了，终于听到唐乾说：“向前直行一公里，应该就能看见我们的船了。”
    宁柠一个加速就向前冲去。
    “停，就在你脚下，你观察仔细，我让船快速闪一下灯光。”
    “好的。”
    为了加大观察范围，宁柠又原地升高些，仔细看向海面，就见远处微弱的灯光闪了一下，视力差的会以为自己眼花，或者海面反射的月影。
    “看见了。”
    宁柠向那个方向缓慢飞过去。
    直到10米左右的近前，她才看清。
    那应该是一艘使用了特殊涂料的船，几乎不反光，船身长10米左右，怪不得不闪灯一点都看不见。
    甲板上并没有人。
    “唐乾，没人，我交给谁啊？”
    “嗯，没人就对了，你把东西放下，原路返回。”
    宁柠虽然有点懵。
    在她的想象里，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得交接好的，不然出了什么问题找谁说理去。但唐乾说得肯定，她也没说什么，直接一个起飞，沿着原路就往回飞。
    刚飞出去半分钟，耳机里传来唐乾的声音：“飞反了。”
    周围都是漆黑的海面，她刚刚又在天上转了几圈才找到那艘船，果然晕头转向，一个不小心就反向飞了。
    听到唐乾的话，她一个急刹，转身，以更快的速度往回冲：“对了吗？”
    “对了。”
    宁柠已经习惯这种飞行的感觉了，有唐乾指路，她觉得自己甚至能一边飞一边玩手机。
    当然，没有真的玩，不过悠闲是真的，等视野里再次出现舰队，宁柠一边绕走一边好奇地问：“这些是什么船啊？”
    唐乾给她讲了岛国海上自卫队成立的背景和近年发展，又说道他们最近频繁的军事行动。
    宁柠有点气愤：“不让他们成立军队，就是因为这点，有点儿东西就要拿出来显摆，有了军队就到处骚扰。”
    唐乾叹气：“国的狗罢了，以我们国家如今的军事实力和国际地位，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真的做什么。而且这些军事政治上的事，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也对。”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舰队，宁柠随着唐乾的指示转方向：“这些东西自然有人操心，我现在只想快点回酒店好好洗个澡睡个觉。我觉得我身上都是海的味儿，咸臭咸臭的。”
    回去同样距离，宁柠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
    等她“嗙”的一声双脚落地收回翅膀，就看几个人正坐在地上靠着车，借着微弱的月光打扑克。
    “好哇你们！我让海风吹成臭鱼干了，你们在这打扑克？”宁柠也没背着人，把翅膀收回系统仓库。
    地上坐着的几个人看见凭空消失的翅膀，瞳孔震惊，紧接着，都假装没看见没听见一样，低头继续打牌。
    “行了，收起来，回酒店，今天圆满完成任务。”唐乾宣布完，直接把宁柠推进车里。
    其他人都自觉自动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上了车。
    这次是唐离、唐巽和宁柠一辆车，唐巽开车，唐离宁柠坐后排。
    唐离从座位底下拿出三个袋子，递给宁柠一个：“换上，虽然是回我们的酒店，万一路上遇上谁，毕竟这边冈田家的势力不小，丢了那么多东西，冈田老二难保气急败坏，发疯封路检查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啊？那他们这的警察不管嘛？”宁柠也受不了这身非主流装扮了，赶紧拿出衣服来换。
    “管啊，警察更好封路检查了，冈田老二一报警，岛国警察就屁颠屁颠地贴上去了呗。他们这都是谁有钱谁说了算，毕竟他们的政党都需要资本注入资金支持。冈田家表面不参与政治，但多少都沾点边。”
    迅速换好衣服，还顺手卸了妆，宁柠把头发扎成丸子头。
    唐离也换完了，从后座直接翻到副驾，结果唐巽手里的方向盘，唐巽则灵活地翻到后座，唐离再补上驾驶位继续开车，全程除了车有稍微减速外，没有任何问题。
    宁柠看得直拍手：“好厉害！”
    唐巽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上袋子里的小白裙，拿出气垫在脸上扑了扑，嘴唇也盖了盖，再把头发散开，用抓夹随便一抓，又从行动队队员变成了那个病弱小白花。
    装扮完自己，唐巽把脚垫掀开，轻轻一按，车底弹开，底下出现一个空间，她把武器和换下的衣服全都塞进去，盖好盖子，铺好脚垫。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随后，她又从后备箱拿了一瓶开封过的红酒递给宁柠：
    “喝一口。”
    宁柠也不问为什么，仰头喝了一口。唐巽接过酒瓶，也喝了两口，随后摇晃了几下瓶子，洒出一些在车里，瞬间，车里就都是酒味了。
    又行驶了十分钟，车子刚刚进市区，就碰见了堵车，前面拉起了路障。
    此时是凌晨五点钟，即便是检车，也不会堵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检查有多严格。
    龟速向前挪了二十分钟，才排到她们这辆车，唐乾他们的车在后一个。
    拦车检查的果然是警察，总共七八个人，一齐围上来，先跟驾驶位的唐离鞠躬。
    “还怪有礼貌的。”宁柠对唐巽说。
    唐巽冷笑一声：“是因为咱们的车很贵，他们觉得车上的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权，都是听吩咐做事，他们也不想得罪人，岛国人都这样，礼貌都是表面功夫，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
    正说着，唐离把车窗降下来，警察说的是岛国语，宁柠听不懂，唐离倒是对答如流。
    说着说着唐离就有些不高兴了，十分高傲地斥责了他们两句，打开车门招呼宁柠和唐巽下车。
    他们里里外外地开始检查，还有一个拿来试纸让开车的唐离吹，显然是测酒驾的，唐离又嚷嚷几句，不情愿地吹了。
    宁柠悄声问唐离：
    “说啥了？咋快吵起来。”
    “问我们干嘛去的，我说开party，他们说要检查，我说凭什么，装装跋扈，又问身份证明，我说谁出门的带这东西，给了他们我们的酒店地址，让他们自己查去，完了又说车里酒味很重，要追加查个酒驾，就这些。”
    “还真是做表面功夫啊。”宁柠感叹。
    “嗯，动作做得挺大，没人真上心，就这么查能查出什么来。”
    岛国警察做事看起来十分仔细，十多分钟才查完，又来跟唐离道歉。
    三人这才上车扬长而去。
    车开得慢，十几分钟后，唐乾他们就赶了上来。

 第85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11

    一路驱车回到酒店时，天已经微微亮了，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他们聚集在唐乾的房间里，复盘今天的情况。
    唐乾：“显然，我们算是被冈田幸村坑了。”
    唐坤：“的确，我们调查的结果是冈田良志运送文物那条线被冈田幸村断了，东西押在他手里，谁承想，我们要的都在冈田老二的藏馆。”
    唐良：“我觉得倒也不算被坑了，应该是整个藏馆的向外的运输线被冈田幸村切断了，冈田老大只是跟我们玩了个文字游戏，他说干成这票我们要的东西一定会给我们，这不也还是给我们了吗？”
    唐坤：“他应该只是知道我们要的东西在藏馆，具体藏馆里有什么，他不知道，不然以剑玉的价值，他不敢冒这个险。”
    接下来，他们又复盘起整个任务过程，又说到可能留下的祸患如何扫尾，宁柠听得昏昏欲睡，听着听着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梦中她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晃晃悠悠的，又被放下，但一直没醒。
    再醒来已经是凌晨2点了，她算了一下，自己睡了近二十个小时。
    实在是口渴，而带来的食物和水都在客厅。
    虽然已经验证了所谓肠胃炎跟水土和食物是否是家里带来的没有任何关系，可这是岛国，这里的水怎么也不可能放心喝。
    想着客厅里唐良应该已经睡了，宁柠没穿拖鞋，尽量放轻动作打开卧室的门。
    客厅灯虽然没开，但电视居然亮着，唐良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她开门声，抬起头：
    “醒啦，你睡了快48小时了， 是不是饿了。”
    “啊？“宁柠看了看手机，才发现并不是第二天凌晨，而是第三天了：”确实有点，我泡个自热番茄火锅，你要吃不？”
    “不了，刚吃过了。”
    宁柠拿起自热火锅和矿泉水，也走到沙发坐下，一边跑一边问：
    “我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回来的？”
    唐良笑笑：“唐离把你抱回来的。你睡得特别沉，折腾回卧室这一路，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
    “太累了，睡得就沉。我以为你休息了，怎么在看电视，这是演什么呢？怎么不开声音？”唐良看得认真，宁柠这才把视线转到电视上。、
    唐良把电视音量调大：“刚你睡觉怕吵醒你。是你跟历队说岛国这两天可能会有自然灾害？”
    “嗯嗯，怎么出事了吗？”宁柠警觉。
    “也不算什么大事，而且也不是自然灾害，就是一种会让人身上起红疹的传染病，今天下午医院接诊一例，表征跟荨麻疹差不多，但病人走后不到10分钟，看诊的大夫就也跟着起了，后续在那个大夫那看病的人，一号病人的同事、与他同乘过地铁的人等，均发生同样的情况。关西病毒疾控中心行动还算快，接受病患并且隔离，可这东西传染性太强了，发病也快，接收病人也接收不过来，这会儿统计出来发病的已经12万了。”
    “我们的人都没事暂时。”
    小时候因为抵抗力差，宁柠还得过荨麻疹，她就记得密密麻麻一片一片的小疙瘩，然后整个连成一片肿起来，特别痒，总想着挠，越挠越痒，还会破皮。破了皮还是会痒，再去挠就又痒又疼，特别痛苦。
    “历队安排了人在关注相关信息，第一例新闻还没出时，最先是被同科室的护士发布在网络上，我们的人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传染病，迅速封锁了酒店，可以出不可以进，所以酒店还算安全。其他出外勤任务的，也都通知了不要出门，有几个中招的，不过不多。”
    宁柠一边等火锅开，一边拿出手机看看国内有什么消息没：“诶，这谁能想到居然是传染病，我还想着大概率是地震啊，海啸之类的，要真是那样，我们还好回家，这样看来，暂时不回去比较好。”
    “嗯，冈田老二也中招了，这样正好，他暂时顾不上别的，剑玉被调换的事一时半会不会被发现。我们躲在酒店里暂时算是安全，病毒中心发布的消息是，病毒可以通过飞沫传播，但离开人体一分钟后就会失活，不能造成感染。10度以下的温度可以立刻让病毒快速失活，离开人体10秒内就失去传染效果。”
    宁柠想了想：“快速失活的特性倒是跟hiv病毒很像，离开人体快速失活。但病毒生存环境倒是正相反。”
    “你还懂点医学？没看出来啊，听唐坤说让你背人体结构半个月都背不下来。”
    “久病成医呗~打小把血液科住院病房当家，听过见过的也不少。那他们现在研究出什么治疗方法了吗？后续有除了痒以外的其他症状吗？”
    看着宁柠老气横秋的样子，唐良很想笑：“啥也没研究出来，后续的话，跟荨麻疹也是一样的，皮肤肿起来，只能坚持不去挠就行，内脏也会跟着肿起来，暂时没有生命危……”
    唐良一句话没说完，注意力就被电视吸引过去。
    宁柠也顺着他的视线看电视，虽然听不懂，但岛国语很多都用汉字来写，她很容易分辨出来，新闻里写的是“3人死亡”：
    “死人了，唐良，怎么会死呢？不是只是会皮肤痒吗。”
    唐良一边听电视里的新闻，一边给宁宁翻译：“痒，还肿。这三例都是内脏肿，但死因不同，一个是肺泡破裂，一个是心脏被其他器官挤得跳不动，还有一个是气管肿得没缝了，直接给憋死了。”
    “死因各不相同，但又全都一样……啥时候的事。”
    “晚上十点是第一个，心脏不跳了的那个就是一号病人，十一点又死了两个，刚解剖完尸体得出的结论。”
    宁柠推测：“这还只是在医院发现的，死在家里的或许还有。”
    “没错，他们病毒中心也是在这么推测的。”
    电视底下的滚动新闻一直在实时播报确诊人数，宁柠靠着里面的汉字半是推测半是猜，眼看着确诊从12万跳到了13万。
    唐良显然也注意到了：“2点12万，现在才过了半个多小时，又涨了一万。传播速度太快了，传播力也太强了。”
    “好消息是潜伏期短，不是说一号病人刚离开大夫就发病了吗？”
    “潜伏期不确定，那个发帖的护士以为自己没中招，晚上十点多才发病，晚了十几个小时，这是已知潜伏时间最长的一例。他们现在给出的潜伏时间范围是2分钟~14小时。让所有人在家自行隔离15小时以上，没发病就是没感染。”
    “那发病呢？”
    “把自己绑起来，省得挠，实在不行了就去医院，医院去了也没什么用，不一定排得上，就算排得上也不知道怎么治，所以最好是祈祷自己没中招，然后不出门，谁也不见。”
    两人谁都没有继续睡，宁柠吃完东西收拾好以后，就跟唐良一起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不停滚动的新闻播报，一边刷国内的社交软件。
    岛国传染病，岛国病毒致5人死亡，岛国病毒根源，岛国病毒是否与核废水排放有关等词条轮番热搜，我国网民后半夜的战斗力丝毫不弱。
    其中还有很多远居岛国，或是留学上班，或是定居生活的国人，描述了岛国现在的情况和处理办法。
    大多数人的态度还是害怕病毒会传回国内，毕竟这种传染病传播率那么高，我国人口基数又大，而今年全国温度持续走高，易于病毒传播。
    致死率虽然不高，但十分影响国民的生产生活。
    一旦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间来到早上6:30，感染人数已经到达15万，死亡12人，死亡原因几乎都是内脏肿大引起的其他并发症，还有一例是血管增厚导致脑部供血不足而死。
    另外几间房里，大家都整夜没睡，关注着国内的情况。
    特事局在收到驻岛国工作人员的消息后，连夜上报，所有由岛国出发、经岛国中转的交通，人员全部进行隔离观察，早上7:00开始，禁止入境。

 第86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12

    早上8:00，所有人集合在唐乾房间开会。
    由于岛国病毒中心发布的病毒特性研究结果十分模棱两可，是否会附着在食物上、看似失活的病毒是否在特定环境下恢复活性，病发后又是否有治疗方式等问题，全都没有确切答案，几人也不敢吃外面的食物了。
    宁柠带的食物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她当时是按照自己食量准备的，足够吃半个月，但这几天肠胃不舒服，吃的就比较少，所有东西加起来倒也够几人撑5~7天。
    “多亏你了。”唐巽一边整理分类食物，按照每个人维持基本体力的量分成几份，一边对宁柠说。
    这个感激宁柠是不好意思接受的。如果没有她，就不会爆发病毒，大家也不会紧紧巴巴地过日子。
    本来以为都是天灾，这边充其量也就是海啸或地震，以大家的能力怎么着也不可能饿肚子，谁知道是病毒传播呢。
    想到这，她提出一个问题：“你们说，这病毒是在人体内自然变异出现的，还是人工搞出来的。毕竟小日子最喜欢做各种乱七八糟的实验了，还会用人体。而且，我之前看了一个新闻，岛国有个卖的特别好的感冒药，全世界都出名的那种，我国还有许多人找代购买，结果一查，连续20多年配方都有问题，有种成分严重过量，导致什么不治之症。”
    唐良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较多：“你的猜想是有道理的，自然变异的病毒跟源病毒共性比较大，源病毒没有过高的传染性，变异病毒也不会突然就爆炸性传染。我更倾向于人类研究的结果，而且那个病人，虽然新闻没报道，但据我们的人查证，他是一名药企研究员，公司叫斋藤制药，是岛国第二大制药商。这人不是他们公司的核心团队成员，不参与新药研究，只做一些新研药品的抽样检测。”
    “咋查出来的？”宁柠问。
    唐离答：“参加他送别会去了。假装是他原来的学生，混进去的。”
    唐坤接话：“如果他只做抽样检查工作，甚至不参与研究的话，那说明即便是被感染，他也大概率并不是一号病人。”
    唐良回道：“现在我们的猜测是这样的，这种病毒潜伏期短，如果斋藤内部除了他还有人感染，他们自己人应该早就发现了。”
    “可是没听见消息。”唐乾肯定地说：“应该是被压下来了。”
    “他们怎么敢的啊？”宁柠问：“这不是把国民当傻子？”
    唐离嗤笑一声：“有什么不敢？小日子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之前抗战时期臭名昭着的细菌部队，在我国东北成立研究院前，都是在他们本国拿平民做实验的。他们压根不在意国民生死，只在乎他们民族的富强发展，在乎国家经济腾飞。”
    大家坐在一起也只是吐槽一下，被关在酒店也没个事可以干，又不能出去。
    宁柠倒是有防护喷雾，但问题是用一次1积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打算拿出来用。
    凑在一起吃自热米饭，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就聊回了昨天的任务了。
    唐乾总结任务：“东西当天就运回特事局了，没有任何损毁。多亏了宁柠，特事局又欠了你一笔。”
    “客气客气，先欠着，用你们帮忙的时候再说。对了，那一大片船队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还在那吗？”
    唐乾：“说起来这事也奇怪，依据我们的调查，前一天晚上那一片还没有这个舰队，应该是大前天早上到夜间这段时间行驶过去的。而且自从我们发现后，舰队就没有一点动作，就像宁柠说的，像是浮在海面的小岛，所有舰艇，除了巡逻人员，没见到任何人。”
    “末日文元素，传染病，海上船队，末世方舟啊。”宁柠随口说了一句。
    她最近看末世小说比较多，一般陆地无法生存，主角就会选择组成船队漂泊在海上求生，就像诺亚方舟一样。
    宁柠这么一说，大家立刻看向她，她就解释了一遍。
    唐震一拍脑门：“宁柠说的不无道理啊。岛国海上护卫队规模不算大，据调查出来的数据，将近一半都聚集在那个地方，难保是岛国政府提前知道传染病的消息，带人来海上避难了。这个位置也挺好，想回去只需要半个小时航程。”
    唐乾点头：“嗯，地理位置确实比较好，跟两面登陆点呈三角拱卫状，异于防守。”
    宁柠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会让他们有这么多思考，连忙说：“我闹着玩儿瞎说的，你们别真分析啊。”
    唐乾已经拿起电话走到窗户那边给历淼拨过去了，唐良拍了拍宁柠肩膀：“说不准真让你说中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政府在发现病毒是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包庇制造病毒的制药公司，又提前跑到海上躲避，把国民扔在陆地上随便生死。那岛国政坛可就要热闹了。”
    另一边，舰队里有一艘独立在舰队外围的运输舰，内部已经被改造成了实验室，有二十几名科研人员正在里面做实验，正是斋藤集团的核心研发团队。
    唐乾他们猜的八九不离十。
    这次传染病毒问题确实从他们这流出去的，可有一点他们猜错了，并不是岛国在政府包庇他们，而是那种药品的开发就是由政府提出的，他们算是承办方。
    研究方向是胚胎干细胞的人工培养，就是传说中一个胚胎干细胞，通过人工干预，发育成某种特定的人体器官，用于自身移植。
    一旦研究成功，移植后的排异反应完全可以避免，也不用患者再等待匹配源，而且身体里哪个器官不好了就换哪个。
    一台旧车，零件如果全换成新的，那就基本等于一台新车了。
    人的身体也一样。
    如果唐良看到这部分研究数据，一定会发现，和宁柠之前提供的治疗药剂的分析数据高度相似。
    这项研究持续五年了，终于在上个月有了些进展。
    然而五天前，研究室出事了。
    当天是公休日，只有三名资历较浅的研究员在加班。
    几人结束工作后，就回到公司提供的休息宿舍。
    晚上9:10，一名研究员感觉浑身痒，以为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了，就吃了颗抗过敏药。
    不到十分钟，另外两个人产生了相同的症状。
    三人才意识到不是过敏问题，应该是刚刚实验期间出了意外。
    他们立刻上报公司。
    知道项目内幕的高层和小组所有研究员连夜到岗，有两名在查看情况时感染了。
    高层当机立断，立刻将五个人隔离起来。
    虽然隔离的还算及时，但还是有一个漏网之鱼，就是当夜休息室值班的保安。
    直到第二天，独居的保安没有来上班，他的上司给他打去电话时，人已经几乎不清醒了。
    一众人员做好防护赶去保安家里，他已经死于颅内出血。
    意识到病毒已经传播出去，斋藤制药高层立刻与政府人员联系。
    考虑到病毒的传染性极强，一时间又没有解决办法，而且不出意外已经开始扩散了。
    他们一致认为，病毒扩散是制止不了的，更不可能跟公众公布病毒出自政府设立的研究项目，那么现在做什么，都不如政权稳定，并且找出抗病毒的办法，
    在经过并不怎么激烈的讨论后，他们决定把政府暂且搬到海上，同时紧急在舰队里开辟一间研究室，让研究员研究解决方法。

 第87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13

    岛国国土面积仅有我国的二十五分之一，人口数量却是我国的十一分之一。
    也就是说，在同样的面积内，岛国需要比我国多容纳一个半人。
    更何况，岛国四面临海，多山地，少平原，可容纳居住的面积就更少了。
    岛国自上世纪“黄金年代”结束后，人口数量连年降低，老龄化严重，而新生数量减少，更甚者许多幼儿园和小学因为连年招不到学生入学而不得已关闭。
    没有新生儿，就没有年轻力量补足社会劳动力。
    因此，“让现有人才能够长期服务于国家”就成了岛国政府医疗科研组的主要研究目标。
    岛国政府牵头进行的“胚胎干细胞培植研究”就源于这个原因。
    与给每个能工作的残破身体换上新零件的科研项目相比，教育培养每一个新生儿长大学习，达到可为社会利用的成本，或许还要多些。
    恰好斋藤制药有相关研究，于是政府当即批准这个研究项目，并在资金上全力支持。
    此次传染病爆发后，岛国政府确实陷入短暂的慌乱，但经过斋藤制药的研究员解释后，他们又坦然接受了这个意外。
    那队研究员说，虽然病毒是意外泄露的，但归根结底，传染病表征都属于增生。
    只是这种增生暂时不受控制。
    这种增生就是原有干细胞分裂成不同人体组织。
    也就是说，研究是有用的，至少方向是对的。
    因此，政府方面只是分出5名研究员专门分析抗传染病的办法，其余十几个人依旧投入到之前的实验里。
    只要让增生方向可控，那么研究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半。
    特事局酒店里。
    转眼三天过去，酒店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没有病例产生。
    行动小队众人在酒店出不去，却也不是闲着没事做，他们配合在岛国执行任务的特事局员工，统计各地区出现的病例情况，然后汇总汇报给国内，尤其是发病表征，以及致死原因等。
    短短三天，据岛国新闻报道，感染人数已经达到85万，几乎是每天呈倍数增长。
    死亡人数也突破1000，其中以血管壁增厚导致脑供血不足死亡病例最多，达到三分之一。
    更加可怕的是，这还仅仅只是官方统计的数量，如之前所说，居家进行自我隔离的，未上报者，或者干脆因独居就死在家里无人知晓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以特事局驻岛国工作人员按照随机抽样的原则进行统计来看，患病人数应该在120万，左右，而死亡人数超过2000。
    而整个岛国，人口数也仅有12亿。
    相当于五天，1的岛国人都感染了病毒。
    而感染后的致死率达017。
    所有感染病例到现在为止没有好转的迹象。
    而病例增长速度呈倍数增长，也就是说，在第10天，如果岛国医疗系统没有较好的治疗方法，确诊病例数量应该会达到2000万。
    相当于每6个在岛国生活的人，就会有一个会患病。
    而所有岛国民众都被感染，只需要20天。
    如果岛国沦陷了，那周边国家即便空防再严密，也迟早会有沦陷的一天。
    宁柠看着增长数字，头皮发麻。
    她没想到在这次的灾难来得这么凶险。
    如果早知道是传染病，她说什么也不会来这一趟。
    传染病不像地震、草原大火等自然灾害，是短时间内范围性的爆发，而是以灾难源头为圆心向外扩张，波及整个世界。
    岛国人心惶惶，国内也不遑多让。
    宁柠每天都在国内社交软件上泡着，不停刷新消息，就担心国内会出现病例，还好，五天过去了，一例都没有。
    除了民众的担心和官方账号呼吁大家减少出门，延迟出国计划外，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直到第六天时，宁柠一觉醒来习惯性地刷社交软件，一条消息登上热搜榜。
    全国降温。
    此时刚刚十一月初，往年华北地区刚刚开始入秋，白天的平均气温还会维持在在二十几度。东北地区较为寒冷的地方，也在10度之内，但绝对不会到零度。
    更何况今年全国气温持续走高，居高不下。
    宁柠离开t市那天，温度还有30度。
    11月3日，也就是昨天，宁柠看手机时，习惯性地看家里的气温，中午还有29度，早晚气温最低的时候，还有25度。
    按照秋天来说，属于十分炎热了。
    然而，就在11月4号这天，我国迎来全国性降温。
    以秦岭、淮河线以北大部分地区，气温骤降至10度以下。
    东北地区甚至来到了恐怖的0度。
    而南方地区，气温也从三十几度跌到20度以下。
    降温来得突然，很多人都没来得及做保暖的猪呢比，甚至有老人小孩因为气温骤降着凉，而被送进医院。
    往年北方冬天有取暖的地方，十月下旬到十一月中旬期间都会开始取暖，今年气温持高不下，取暖也相应推后。
    发生气温骤降的事，政府呼吁各取暖公司连夜恢复取暖。
    看到新闻，宁柠立刻打开卧室门，唐良正坐在沙发上在喝一罐八宝粥：
    “醒啦。”
    “嗯，你看见新闻了吗？国内降温。”
    “不只国内，这边也降温了。”唐良向窗户一指。
    宁柠看过去，惊讶地发现，外面居然有雪花飘落：“下雪了？不是？这才十一月初，怎么会下雪呢？意思是全球性的降温？”
    “不是，北半球部分国家出现降温，南半球部分地区气温升高。”
    宁柠听得晕晕乎乎：“什么叫部分，哪部分，多大部分。原因是什么，这也太突然了。”
    唐良显然也是刚看新闻才知道的：“一般新闻里说部分，就是不到一半的意思。过了一半会叫超过半数，超过60就会叫大部分。原因的话，不知道，没人知道，国内还在查。”
    宁柠十分担忧：“怎么会突然降温呢？肯定都来不及取暖，这不得给人冻坏了啊？抵抗力差一点的会不会挺不过去啊？”
    “暂时国内还没有因为气温突降而致死的情况，倒是有些因病入院，暂时还是等消息。问题是岛国这边已经降温了，全国气温基本都在-5~5度之间。”
    宁柠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问题出在哪：“降就降呗，我们又不出门。”
    唐良解释：“10度以下病毒在离开人体10秒内会失活，不具有传染效果。”
    宁柠这才恍然大悟：“所以说，气温低，可以限制病毒传播！”
    唐良补充道：“嗯。而且昨晚，有些岛国人在社交网站上发帖，说半夜被冻醒了，发现身上的疹子消下去一部分，也不怎么痒了，甚至有人痊愈了。”
    宁柠不解：“低温会对病情有抑制作用？那这么多天了，怎么岛国医疗系统没有证实过这回事呢？”
    “一般出现未曾见过的病例，会先以与之症状相似的病例为参考，因为与荨麻疹相似，而荨麻疹预冷又会加速发作，因此实验人员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往这方面实验。他们不会贸贸然拿患者冒险，让他们尝试最可能增加病情的方式。大部分病毒在低温情况下都会快速失活，他们没有联想到也很正常。”
    宁柠听懂了，但感觉脑子乱糟糟的。
    这次降温，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的点在于，持续低温岛国即便病例不能完全治愈，但情况有所改善，病情传播可以得到控制，倒不用担心传播到国内了。
    难过的点在于，这气温持续走高到骤然转低的过程太不寻常，一些末世文的情节映射到现实里，宁柠满脑子都是自己去过的那些末日位面。
    难道自己的世界真的也要迎来末世了？
    不对，这里确切地说都不算她的世界，她的来处不知是哪，但这个世界是她的归处。
    她力量有限，但总要做点什么。
    宁柠一直不想做任务，在积分够生存的情况下，能拖一天是一天，但现在无比想新任务能快点来，多多赚积分，换些有用的东西。
    她回到卧室里，打开许久未打开的系统面板：
    “小助理，任务发布有什么规律吗？或者你知道下次任务发布是什么时候吗？”
    “宁柠，任务发布无规律，有毁灭进度的末世，系统会全完随机匹配守门人。守门人如果不想接，可拒绝接收任务，系统会为任务重新随机匹配守门人，直到有守门人接收为止。守门人未接收任务，也不会影响后面的任务发放，只有x等级任务是强制发放的。一旦发布，守门人自动接受。”
    “一般来说，任务发布会隔多久。”
    “两次任务期间，短则三天，最长不会超过300天。大部分在10~100天之间。”
    “好的懂了。”
    正当宁柠在系统商店挑挑拣拣，对着自己剩余的870积分和几张打折券计算300天内可用积分能买什么的时候，卧室门被敲响了。唐良急切的声音响起：
    “宁柠，舒局有急事找你。”

 第88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14

    宁柠立刻关闭系统界面，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有舒画的未接电话。
    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她习惯性地给手机调了静音。估计是舒画给她打没接，才打到唐良那。
    宁柠下床打开门，从唐良手里接过电话，将听筒放在耳朵边，那边传来舒画的声音：
    “宁柠，我们监控到一个人，他声称我们的世界要毁灭了，而且，他手里有你的那种药。”
    宁柠心里一个咯噔，立即问：“人在哪？具体怎么说，”
    舒画描述了详细过程：“人被我们的人暂时控制住了，正在押送特事局的路上。明天会到。是之前海市那边的消防队接到一家生鲜仓库老板电话，说他们家仓库的门莫名其妙打不开了，消防员赶到现场，做了很多尝试，都无法打开门，破坏都做不到。老板查看监控，发现半夜曾经有人从里面出来过，在仓库周围转了几圈，应该是在观察地形，然后回到仓库再也没出来过。老板认为是小偷入室，又报了警，警员布控两天，蹲守到他出门，把他给控制住了。他被带到警局后，就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要毁灭了，他是来拯救世界的。”
    “逮捕过程他没反抗吗？直接就被逮捕了？警员没有受伤吗？”
    宁柠猜想，如果这人是守门人，不可能没有系统商城的道具，不太可能会被轻易逮捕。
    “反抗了，还用一把刀割伤了一名警员的手，不过他动作不算利落，被按住了，武器也被下了。他自己也在被戴手铐的时候因为挣扎剧烈，手腕被磨出血了。而且他被捕的时候就大喊，我要跟你们交易，我要见你们领导。警员以为他有精神病，谁知他凭空掏出一支药给了受伤警员，说这东西能治百病，喝了伤口就能好，警员哪敢喝，他就打开自己喝了一口，受伤的手腕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了。”
    警员见此，感觉十分不可思议，立刻将情况上报。
    派出所也很轰动，一层层上报。
    特事局对各种异况的监控十分严密，案件情况很快到了舒画的办公桌上。
    舒画接到相关报告的时候，立刻意识到这人跟宁柠或许经历了相似的事情，才能拿出一样的东西，当即批了条子，由自己的人去接手押送回特事局。
    见识过宁柠神通广大，舒画特地嘱咐手下，给人注射强力镇定剂，确保他没有行动能力，如此还不够，要把人从头到脚紧紧控制住，一个手指头都别想动。押送路上别说吃喝，就是上厕所也不允许。
    宁柠倒是觉得舒画的谨慎十分合理。
    早期不确定宁柠的立场时，特事局也十分谨慎，只是后来她立场明确，还自愿贡献资源帮了特事局多次，对她的防备才转变为对伙伴的信任。
    而似乎与她有相同能力的人，立场不明确，怎么防范都不为过。
    毕竟如果他真如宁柠一样，掏出个翅膀说飞就飞了，或者能自如出入火海，亦或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能力，更或者，他比宁柠能力还要强，舒画不敢保证会出多大的乱子，自己的人能不能制服得了他。
    这边确认人已经在押送回局里的路上，舒画就给宁柠打来电话：
    “他拿出的那种药，我们的人已经收缴了，看外观和你拿出来的一模一样。所以我让你跟他见一面，探一探他的情况，还有他说的什么世界毁灭是什么意思。你也知道，今年不说全世界自然灾害频发，就是气候问题也十分异常。网络上早有关于世界末日的传言，有些地方粮价飞涨，如果不是我们实时控制，宏观调控，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
    宁柠也有跟他见面的意思，当即同意。
    自己出门可以喷防护喷雾的，不担心病毒感染，而且只要保证温度足够低，也不担心携带病毒，问题是：“我倒是没问题，也能保证一定不会携带或者感染病毒，只是岛国回去不是不能入境吗？”
    见宁柠同意，舒画爽朗道：“只要你答应就没问题，其他的我们可以安排，防护措施都会做好，你只管等通知就行。”
    确定好夜里就会乘船出发回国，宁柠刚想挂电话，突然想起来，提醒舒画：“舒局，那个人，镇定剂不一定有用，我建议你最好把他嘴堵上，让他连个气音都别发出来。”
    “那好办，那就把嘴堵上，上呼吸机。”
    挂了电话，宁柠走出卧室把手机递回给唐良，回卧室收拾行李。
    与此同时，行动小队的几人都收到了夜间撤回国的消息，也纷纷做起准备。

 第89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15

    当夜凌晨1:00，两辆车从酒店停车场驶出。
    车上坐着宁柠与其他六人，每个人身上都穿了严密的防护服。
    为了安全，宁柠花积分从系统商城又买了一支防护喷雾，给每个人都提前喷上，才让他们穿上防护服的。
    几人虽然不知道她从哪变出来的没有标签像发胶一样的小喷瓶，但都识趣地没有问。
    车子行驶一个小时驶入码头，由一名也是全身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引导，直接驶进了两组大型集装箱。
    在里面待了十几分钟，宁柠感觉虽然不缺氧，但还是闷闷地不舒服。
    突然，她听到外面传来“叮叮咣咣”的巨大声响，接着，车身一阵震动，开始左右摇晃，吓得她以为又地震了，就听驾驶位上的唐良解释：
    “是吊车，在运集装箱上船。跟货箱混在一起，能避过岛国人的眼睛。不然华国人这个时间出境，太惹人注目。”
    晃动持续了半分钟，哐当一声震动，恢复平稳，宁柠知道这是上船了。
    她猜测这艘船应该挺大，因为停在海面上，她在车里感觉不到丝毫海浪摇晃船身，跟在平地上没什么区别。
    穿着防护服，也不好刷手机，宁柠就闭目养神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
    凌晨4:00，唐巽轻声叫醒她：
    “醒醒宁柠，我们下车啦。”
    宁柠迷迷糊糊睁开眼，跟着唐良和唐巽一起下车。
    集装箱门已经打开，另外几个裹在防护服里的人已经在外面等，除了唐离个头矮一些，其他都分辨不出谁是谁。
    仔细一看，还多了俩。
    一个跟几唐差不多身材，另一个比唐离还矮些。
    高个那个对着唐巽和宁柠看了半天，对着唐巽点了点头：
    “你好，宁柠，我是唐锐。”又指了指矮个那个：“他是唐坎，也是行动小队成员。”
    显然是因为宁柠和唐巽身高体型相似，穿了防护服根本分不出谁是谁，他给认错了。
    唐巽咯咯直笑指着宁柠：“这才是宁柠。”
    众人都哈哈大笑，指着唐锐，说他眼睛是盯电脑盯坏了。
    唐锐十分尴尬，又重新跟宁柠介绍一遍。
    宁柠朝两人打招呼：“唐锐哥，唐坎姐。”
    这句话一出，又迎来笑声一片。
    唐坎小声开口：“我是男的。”
    宁柠也搞了个大红脸，连忙道歉。
    她是因为见行动小队里男的都人高马大，即使像唐良没那么强壮，也是细长一条。看见个比唐离矮些的，理所当然以为是女孩子，没成想把人搞错了。
    “不好意思，唐坎哥，误会误会。”
    唐坎也不在意：“没事，我是长得矮了些，跟他们风格不一样嘛，我要是长成他们那样，说不准还进不了特事局呢。”
    众人嘻嘻哈哈，一群防护服慢悠悠地往船舱里走。
    进了船舱，唐锐领着众人直接进了消毒间，全面消杀后，才一个个脱了防护服进入船舱里面。
    宁柠这才看清唐锐和唐坎的长相。
    唐锐看起来和唐良是一个风格的，细长一条，肌肉线条没有唐坤唐震那么明显，长得文质彬彬，皮肤是几个男人里最白的，比小白花唐巽也差不了多少。
    唐坎则显得十分普通，一米七出头，十分普遍的黄种人肤色，不黑也不白，不长不短的头发，长相也是不算丑又不算帅。
    怎么说呢，稍微脸盲一点的人，下一次见到他都不一定还会认得。
    唐乾开口：
    “宁柠，这是我们行动一队的全部正式队员，难得聚齐，正好重新介绍给你认识一下。队长历淼，你应该很熟悉了，行动一队八人，行动二队144人，都归她领导。”
    宁柠惊讶：“二队有144人？你们只有8个？”
    “嗯，一队执行特殊行动，二队执行普通任务，以及协助我们完成任务，我们职责不一样，但都是行动队，由历队统一领导。行动队只有历队一个队长，我是一队副队长，二队分为12个小队，每队都有小队长，之前在你们家对面执行任务的，就是6小队队长和他的队员。上次你送古董的时候，船上的就是9和11小队全体队员。我们行动时会用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来排序。”
    宁柠点点头：“懂了，他们是十二时辰，你们就是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唐坤接话：“是的，所以有时候我们也会叫唐乾唐一。”
    宁柠看着唐震：“那你就是唐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唐震一脸无语：“那个是萧炎，不是唐三。”
    宁柠：“我又不看男频修仙。”
    唐乾笑笑：“行动一队除了有组队任务外，还会根据队员的各自特点被分配单人任务，大家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比如你熟悉的唐震，擅长格斗，唐离最擅长杀人，唐巽善于伪装窃取情报，唐良从事医学领域的研究。”唐乾点到谁就说谁：“至于今天你刚刚见过的唐锐，他擅长搞电脑啊，电子设备什么的，就传说中的那种黑客，唐坎擅长追踪。至于唐坤，我们里面枪法最好。”
    “开车开得好，还会开飞机，开战斗机。”唐震帮他补充。
    “那你呢？”宁柠看唐乾没介绍自己，就主动问。
    “他哪都厉害。”唐震一脸骄傲。
    唐良补充：“都厉害不假，但唐一最厉害的是他的头脑冷静，有大局观，所有集体任务都是他做现场指挥，资源调配。有时候二队出任务，他也会做远程指挥。”
    唐乾显然对自己的能力也有足够自信，并不反驳，只是笑笑。
    宁柠一一听完，觉得自己也得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她先看向唐锐唐坎：
    “我叫宁柠，因为之前跟特事局有了些交集，所以跟大家关系都比较好，出来蹭大家的任务旅个游。”
    唐锐开口：“你可别这么说，我们都听说了，你给局里不知道帮过多少忙，上次草原大火要是没有你，局里人员不知道要遭受多大损失，这次任务也是，因为你的帮忙，进行的很顺利，据说还有意外收获啊。”
    在宁柠的想象里，每天跟电脑打交道的人应该都不太爱说话，而善于隐藏在人群中执行追踪任务的人，应该比较市井。
    然而从见面开始，唐坎几乎没说过话，一直是唐锐在和宁柠交谈。
    又刻板印象了。
    唐锐说完，唐离就接话：
    “你听说意外收获啦？”
    “嗯，听酉队的兄弟们提起过，他们也吓一跳，所以具体是啥啊？”唐锐十分好奇。
    唐离一脸神秘，还清了清嗓子：
    “八尺琼勾玉和云剑。”
    “啥？”唐锐一脸震惊，唐坎眼睛也睁大了。
    唐锐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大，赶紧降低音量：“你们把人家国宝偷了？那他们心态不得炸了？你们跑进人家皇宫啦？这么猖狂？没人逮捕你们？”
    唐离把当日发生的事情，去掉宁柠能飞的事情去掉，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宁柠的能力，在不得到她的肯定之前，唐离不会说，其他几人也不会说。如果宁柠不介意，自会告诉二人。

 第90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16

    唐锐听当晚的行动经过，反应和表情都十分精彩，时不时发出“豁~”、“是嘛！”、“诶呦！”、“这多危险那你说说~”等感叹词，跟捧哏一样，给唐离情绪价值拉满了。
    两人有来有回，说相声似的，不仅表情不多的唐坎听得十分入迷，其他几个亲身经历过的也津津有味地听。
    除了埋伏和运输，统共只有几分钟的行动，唐离添油加醋讲了二十分钟才讲完，甚至关于宁柠和唐乾最后的行动，她都是在听事后复盘的时候唐乾随口一提，自己脑补的。就连回酒店路上被查车，她都讲得惊险又刺激。
    宁柠心里：我可太喜欢跟唐离交朋友了。
    唐锐知道是岛国皇室的人，亲自把珍贵的国宝偷出来藏在冈田老二的藏馆，才给了行动小队可乘之机，就忍不住捧腹大笑：“真是个大孝子啊，哈哈。”
    “是呗。等他们发现东西不对劲了，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唐离真的很可惜此时此刻没有瓜子。
    众人难得这么放松的聚集在一起，往常能聚得这么齐全基本都是要执行集体任务，而需要八个人同时出现的集体任务，显然都不是能以放松心情对待的。任务结束后，来不及聚一聚，复个盘就又要忙起来。
    大家天南地北地聊，宁柠听得也开心。
    还是唐震和唐离说得最多。
    唐震最近任务出得不多，最长期的任务就是训练宁柠。他讲的大多数都是宁柠训练里的趣事，一些大家不知道的，诸如第一次测试上器械，宁柠一个使劲给器械拉坏了。
    大家都知道宁柠力气大，唐锐不知道，不顾唐震劝阻非要跟宁柠掰手腕，宁柠现在体力值照着刚训练的时候相比，又增加了十几点，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一只手掰唐锐俩手，引起一阵喝彩。
    唐离讲的则是之前的两次暗杀任务。
    一次是潜入y国一座英亩的庄园，杀他们家的继承人：“太大了，谁懂啊，他家院子里有座山，山里还有几间木屋，我潜进去住了一星期才找到机会，杀完人回了小木屋躲追捕，又是一个星期，前前后后半个月，快成野人了。”说完一个故事，她还要喝口水润嗓子：
    “第二次，是杀d国黑帮的二当家，当时他手里有一条军火走私线我们想要，听说他特别爱钱，我们就想着给他钱，让他私下卖给我们。本来是要正面谈判的，我赤手空拳地跟他好好说话，他非不听，就朝我开枪，我不得已才杀了他。”
    宁柠又想到自己第一次杀库德后感觉到的恐惧，当时历淼告诉她“杀多了就习惯了”，就想问问唐离：“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害怕吗？”
    唐离诧异地看向她，显然不知道看起来很无害的宁柠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事感到好奇，斟酌着说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在边境追击毒贩，当时并不害怕，第一因为知道不杀他我就会死，第二杀掉他是我的职责，如果我不杀了他，他就跨过国境线了。可是任务结束后，我连续一星期吃什么吐什么，老是觉得有血腥味。”
    宁柠没想到唐离的反应比她还大：“后来呢？”
    “一星期以后又去执行任务，体能跟不上，身体自己也受不了了，就能吃进去了。”
    唐巽看宁柠脸色有些不好，安慰她道：“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但因为杀的都是应该杀的人，心理障碍慢慢就能克服了。你别害怕，每个人有自己的职责，我们的职责就是把危险扼杀，所以要面对这些。你的价值体现在其他地方，不会要你去面对的。”
    宁柠点点头，也不好再透露什么。
    谁知，唐巽的安慰起了反作用。
    几人乘坐的船外表看起来是货船，但其实是我国海军退役护卫舰改造的，行驶速度不算快，排水量中等，配置了舰炮、水中武器等，属于有侦查、防御能力的舰种。
    聊了会天，众人就各自在唐锐唐坎带领下回房间休息。
    唐离、唐巽和宁柠一间，其余人一间。
    此次来岛国接几人回国，除了唐锐唐坎外，还有行动二队的两个小队。因此三人进入房间时，房间内已经有四名二队的女队员。
    宁柠第一次见，唐巽给她介绍说是辰巳两队的队员，互相问候后就各自休息。
    凌晨4：30，船发生了剧烈的晃动，行动队众人从睡梦中惊醒，大家都是和衣而睡，立刻穿鞋带好装备去集合。
    宁柠稍微慢了点，半分钟后也赶到了。
    唐乾这会已经接过指挥权，询问情况。
    有人回答：“声呐探测到疑似潜艇，不得已进行紧急转向。”
    唐乾皱眉：“这里已经十分接近我国领海了。”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不止一艘潜艇，至少三艘，好像在跟着我们？”
    唐坤冷笑：“那天晚上遇见的那批舰队？他们不是发公告说在执行巡洋任务吗？巡到咱们家来了。要驱逐吗？”
    唐乾冷漠道：“先上报。继续前进，我们是货船，最好不要被发现搭载武器，进了领海再说。”
    货船转向加速往华国方向驶去，三艘潜艇始终跟着。
    行动一队的人聚在一起，唐乾也分析不出来岛国人到底想干嘛。
    唐震：“总不会是发现我们的身份了，知道点意外把我们留在这？”
    唐良摇摇头：“那倒不会，那样事就闹大了。”
    唐震：“不管是因为啥，但总归不会是好事。”
    唐坤：“你这不废话吗？问题是怎么解决，咱们倒是有反潜鱼雷，但不能明目张胆地用。”
    宁柠好奇：“反潜鱼雷是啥？”
    “就是专门炸潜艇的雷，军舰上才能装。”
    唐乾：“我们需要尽快回去，我不想节外生枝。可按理来说我们转向加速了，行驶方向明确，他们不该一直跟着不放。”
    宁柠这才听明白：“你们是想把他们赶走，但不想发生冲突，也不能让他们知道船上有武器。”
    “嗯。”唐乾沉默，众人也都不说话。
    宁柠假装口渴，跑去没人的角落拿水，一边轻声问小助理：“我那个战衣能下水？”
    “可以的宁柠。”
    “翅膀子在水里也能飞？”
    “可以的，宁柠，不过在水里不是应该叫游吗？”
    “都一样，我还有个问题，他们说的那些个雷达声呐什么的，能不能扫出来我。”
    “雷达不行，声呐可以。声呐的原理是利用声波探测，只要有物体，波就会产生变化。”
    宁柠刚刚是想背着人穿上机械义肢，带滑翔翼，去给小日子的潜艇一点小小的高科技震撼，又不用真的打仗，应该加速撞两下就能给他们吓跑了。
    然而，声呐能探测到，就不说三艘潜艇了，他们这艘船也能探测到。
    看着仍在讨论的几人，宁柠快速走过去，不顾众人“干嘛去啊”的疑问，拉着唐乾就往外走，直走到甲板上，确定没人了，才跟他说：
    “你说，我戴翅膀去撞他们潜艇几下，但是不给他们撞坏，他们会不会就给吓走了。”
    “你那翅膀还能下水？”
    “能。”宁柠肯定地回答。
    “可你不会深潜，不说技巧，水压你也受不了。”
    “我有办法，你就说，我撞他们几下他们会不会就跑了。”
    唐乾思考后，还是没有给出确切答案：“不确定，但肯定不敢再继续跟着我们，如果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我觉得可以。你撞击力大么，能不能破坏掉他们潜艇的一些结构。”
    想到小助理说自己飞起来能撞烂一架飞机，想来这个也不成问题：“能，破坏哪。”
    唐乾在前头领路，进入船舱，穿过人群进入驾驶室，从一个柜子底下拿出两张纸，指给宁柠看：“岛国的潜艇基本都是这两种构造，这边和这边会搭载通讯设备，如果你能破坏掉，不会影响他们船体行驶，还可以减缓他们向外发送信号的时间，他们受到攻击不能求援，只能选择撤退。而且通讯设备毁坏，说到底也不算什么，他们只能暂时吃下这个哑巴亏。”
    宁柠看着两张潜艇结构图，把通讯设备的位置记住，对唐乾说：“没问题了，记住了。”
    “刚刚消息，三艘潜艇几乎都与我们保持匀速行驶，在我们正下方150米左右，等等我会让船停下，你直潜，能破坏就破坏，破坏不了就回来，震慑一下足够了，别暴露自己。”
    “明白。”
    唐乾把自己的手表给宁柠带上，又掏出自己手机，调出20分钟倒计时：“你去准备，我会让他们几个给你打掩护，10分钟后，我会停船，你下潜。完成后不要直接上浮，在水下朝着我国领海方向去，大概10分钟后再上浮，找机会降落，明白吗？”
    “明白。我先回房间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去船尾，你让他们在那等我。”
    宁柠说完转身就往宿舍走。
    确定房间里没人，她将门锁住，脱下外衣，从系统仓库里拿出机械义肢，把每个部分穿戴在身上，又找出自己带的长袖长裤套在外面，幸好都是宽松的，能穿进去，鞋子是不好穿了，她干脆只套了个袜子。
    其实任谁都能看明白她里面穿了什么东西，不说体型，毕竟脖颈处还露出一圈金属在外面，更何况一会儿还得戴那个金属头套。
    她只是不想被除行动一队以外的人看见。
    拉上衣服拉链，带上卫衣帽子，勉强遮一遮脖颈处的金属圈，宁柠低着头向甲板走去。

 第91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17

    来到甲板，只有唐震、唐坤和唐巽在。
    “其他人都去帮你警戒了，确保没人会过来。”唐震解释。
    看着手表还剩2分钟，宁柠凭空拿出质地柔软的金属色头套，三人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抬头去看星星，直到宁柠把外衣脱掉叫他们转过来，他们就看见面前站着一个长着翅膀的金属人。
    “服了你了我真是。”唐震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的，东西应该挺厉害，但是也太丑了。”
    宁柠藏在金属义肢里，发出的声音也有点闷闷的：“你懂什么，这是钢铁战衣，看没看过复联啊，我这比他的高级不知道多少倍。”
    唐巽也笑：“以后你掏出什么我都不意外了，真的很期待。”
    唐巽把探照灯帮她戴在头上，嘱咐道：“下潜的时候别开，行动完立刻关上。”又给她另外一只手带了只手表：“这只给你调好了方向，按一下就亮了，到时候沿着指示方向迅速撤离，别恋战。”
    手表发出轻轻震动，倒计时三十秒，宁柠立刻正色，朝着三人点了点头。
    “注意安全，第一位是保护自己，第二位才是任务。”唐坤十分严肃地对宁柠说。他本想拍拍宁柠肩膀，看着她一身金属，也没出下手，只好把手又放下了。
    船停了，宁柠果断屈膝起飞，直到10米左右的高度悬停，接着，一个加速俯冲冲向海面。
    金属义肢能分解外部突然袭来的压力，因此入海的一刻，宁柠没有感觉到什么冲击，只是水里确实比在天上阻力大。
    呼吸也很顺畅，这让她对漆黑海底的恐惧减少了不少。
    水下一片漆黑，宁柠即便视力好，也什么都看不见，但她有小助理：
    “小助理，我下潜多少了？”
    “110。”
    又往下扎了几下：“现在呢？”
    “150左右。”
    就是这了。
    宁柠打开头上的探照灯，发现正前方十几米的地方就有一艘，看样子正是唐乾给她看图纸的那种，她记住位置，立刻关闭头灯，朝着信号发射装置的位置极速冲去。
    身体只感觉到碰撞，耳边延迟处传来“轰隆”一声，她没有回头看，冲出几十米外，又打开头灯四处观察，确认了另外两艘的位置。但因为水下浑浊，那两艘眼看就要行动起来，宁柠来不及想，立刻从系统仓库里掏出脉冲枪，朝着两艘潜艇的信号设备砰砰两枪。
    随后，她立即关闭头灯，打开右手手表，按了一下确认位置，稍微向上浮些，加速冲去。
    直直冲了十分钟，她从水面下一跃而起，腾在空中。
    自家的船还没有影子。
    她刚刚太紧张了，冲得实在有点太快了，一直在这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又没有手机，于是，她沿着手表指针的反方向往回飞。
    她不知道船的位置，船上的唐乾却能通过手表定位到她。
    这也太远了些。
    刚刚宁柠在水下的行动，船上完全没有感觉，只是通过声呐监测到三艘潜艇返航了。
    唐乾确认任务成功后，立刻全部精神集中在宁柠的位置上，她方向倒是没错，但移动得飞快。，直到宁柠浮出水面，停止移动，唐乾看了下船速，又看看距离，算出来照船的这个速度，两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和宁柠汇合。
    等汇合时，天都亮了，到时候不好遮掩。
    正烦恼着，唐乾就注意到宁柠开始往回移动，显然是朝着船方向来的。
    回来的速度也不慢，十几分钟后，宁柠降落在船尾，依然还是他们仨，看见宁柠落地松了口气，唐坤用通讯设备和唐乾汇报，唐巽给宁柠递过来一套宽大的作战服和一双大靴子：“你先套身上，这个宽松，鞋也穿上，一会带你找没人的地方换。”
    宁柠其实义肢里面穿了短袖短裤，但在这拆金属外壳确实有点不雅观，就摘下头盔收起来，接过衣服和鞋子套上，由唐巽领着往驾驶室方向去。
    一路上没再遇到人，行动二队的人已经结束警戒，被唐乾命令回去休息了。
    驾驶室里除了还在外面警戒的唐坤和唐震，其他人都在，不等宁柠问什么。就被唐巽推进休息室：“换好衣服再出来。”还随手给她把门关上了。
    宁柠只好先脱了作战服，在几处关节规律地按动拆下金属义肢，硬邦邦的材质又变得柔软，卷在一起，随意扔进系统仓库，作战服已经湿了，穿着短袖短裤虽然不冷，但有点奇怪，好在唐巽细心，在旁边墙上给她挂了另一套合身的，鞋子是宁柠脱在宿舍的运动鞋。
    迅速穿好，她打开门：“怎么样，他们跑了吗？”
    唐离鼓掌：“岂止是跑了，简直是落荒而逃好嘛！你也太厉害了宁柠。”
    唐乾也鼓鼓掌：“辛苦宁柠，又欠你一次。”
    唐良打趣：“债多不压身，先记着，以后有机会一点一点还。不过宁柠，你真的快点提要求，随便什么事让我们帮帮忙，不然我们真的还不起了。”
    剧烈的运动让宁柠生命值狂掉，一个下水出水飞回来，她就掉了2点，她现在需要睡超大一觉来恢复，不然还会持续掉血。
    确认了任务完成她就安心了。
    具体岛国什么意思，自家官方又要怎么应对，这是政治，是外交，离她太远了。
    “完成就行，我现在好困，再不睡会死。”宁柠把真话当笑话说。
    唐离笑笑：“就知道你肯定要补觉，我刚给你单独收拾出一间，领你去那睡，不跟二队一起睡了，不然她们换班交岗啥的吵醒你。”
    一边说一边搂着宁柠肩膀就往出走。
    宁柠顺着她的力气：“你怎么知道我肯定要补觉。”
    唐离撇了撇嘴：“你不会以为我擅长杀人所以是莽夫，我们也要考验观察力的好，跟你认识到现在，你但凡动一动就要补觉，动得越多睡得越久。”
    说着，就到了唐离说的新房间。
    房间不大，应该是空置的储物间，大概就2乘2的样子，各处都被唐离擦拭得干干净净，地上铺着两层床垫，上面放了枕头被子。
    唐离十分干脆：“咱暂时环境有限，这个房间最安静，就是有点小，你先对付睡，等回去了我请你重新睡。”
    宁柠反倒觉得狭小的空间有安全感，一点都不介意：“我就喜欢睡小地方，挺好的，谢谢唐离姐。”
    “成，你睡，我就不叫你起来吃饭了，等你自然醒的。”
    说完，就关门离开。
    宁柠叫了小助理，给自己加了15生命值，安心睡去。

 第92章 岛国病毒性传染病18

    后半程进入到我国领海后，一切都风平浪静，直到船靠岸，唐巽才来把宁柠叫醒，还给宁柠带来了保暖衣和保暖裤让她穿上。
    宁柠的东西都被收拾好了，去简单洗漱了下，就和大家一起下船。
    大家排着队过了一边消毒设备，就各找各队的车，行动二队都去执行别的任务了，一队还是两辆车，准备直接回特事局。
    唐乾早接到通知，晚上那个人就会被押送过来，也就五六个小时，大家回局里宿舍休整一下，就要准备晚上的额审问。
    宁柠掏出两天没看的手机，发现除了舒画一个电话外，还有对门姜奶奶的8个未接来电。
    来电时间是10个小时前，也就是一大早，担心是老两口出了什么意外，宁柠立即回拨过去。
    姜奶奶显然一直拿着手机等电话，铃声刚响，那边就接通了：
    “宁柠啊，诶呀，你可算回电话了。”
    “姜奶奶，发生什么事了？”
    “今早文文上学的时候，发现你家小卖部的玻璃碎了，昨儿晚上还没有呢，估计就半夜的事，不知道谁那么缺德，我寻思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赶紧给你打电话问问。我家老头子已经帮你报警了，警察来把现场围住了，你赶快回来看看丢没丢东西啊。”
    “玻璃？好的姜奶奶，我这就回去，您别急啊，也让陈爷爷别着急。”
    挂了电话，宁柠对唐乾说：“送我回家一趟，我让偷家了。”
    唐乾立即转向，又问宁柠怎么回事，听完后十分懊恼地说：“咱们去岛国那天，对面的6队的刚刚撤走，要是晚撤几天，就没这事儿了。”
    宁柠嘴上说着没事，心里也很担心，不是担心丢东西，是担心安全区被人察觉。
    二十分钟后，宁柠车辆到达小区门口，唐乾、唐巽和唐锐跟着宁柠一起下车，就看见小卖部外面围了一圈警戒线，应该是因为屋主不在家，暂时不好处理，所以围起来了，有两名民警正询问来往路过的邻居，看有没有目击证人。
    小区门口的监控拍不到这，小区里的大部分都坏了，正巧宁柠家这边拍不到。
    远远的，宁柠就看见是廖警官带着一位警员，宁柠小跑着上前打招呼：
    “辛苦廖警官了，这么大冷的天，麻烦您了。”
    这会即便是中午，气温也已经降到5度，而且还有风，吹得人好不舒服。
    廖警官看见她，打了个招呼：“你可算回来了，跟你说一下，你家没有入室的痕迹，是有人拿砖头砸的，就砸碎了玻璃，人没进去，不是盗窃，估计是寻仇。正好问问你，有没有跟谁结仇啊。”
    宁柠一瞬间就想到那个“静待花开”，如果说单纯寻仇滋事，应该就只有她了。
    那个造谣的事情，也是廖警官办的，自然知道前因后果。知道“静待花开”有多不讲理，当时为了和解在派出所哭得昏天黑地，但不像是有胆子寻仇的人啊。
    案子得慢慢查，而且只是坏了个玻璃，没有其他损失，案情不严重，宁柠就让廖警官带人先回去，等她这边收拾好了再去派出所。
    廖警官带人离开后，唐乾三人才走过来，询问宁柠怎么回事，宁柠一一说了，知道她的怀疑，但周围监控又坏掉以后，唐锐想了想，播出去一个电话：“给我查个手机的信息记录，看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的情况。”说完，问了宁柠“静待花开”的号码和微信号，告诉给电话那头，就挂了。
    宁柠好奇：“谁呀？”
    “申6，他们小队里的搞电脑的，以前老是帮他，让他还一还。”
    暂时没别的办法，特事局晚上又要来个疑似守门人的人，趁着有人撑腰，宁柠当即决定直接上“静待花开”家问问怎么回事。
    唐乾打了个电话，让人来帮着看一下店，顺便找人给宁柠换扇防撞玻璃。
    宁柠就领着三个人朝着一号楼走去。
    三单元301门口，宁柠哐哐哐地敲门，一直没人开，不知道是家里没人还是“静待花开”心虚。
    又敲了半分钟，门终于开了，开门的是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老实的男孩子，个子不算高，即便在家也穿着校服，应该就是“静待花开”那个高三儿子。见来人不认识，男生开口：
    “你们谁？”说话挺冲的，没什么礼貌。
    宁柠也不想跟他掰扯：“邻居，开小卖部的，你妈呢？在家不，我找她有事。”
    男孩警惕起来，他看了看跟在宁柠身后的两个高大男人，把门缝关小了些，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镜：“干嘛？你们什么事？上次那事不是都赔你钱了吗？还想干嘛。”
    宁柠本来看他个高三生，不想影响他学业，语气温柔点，但现在看他这态度，完全不想搭理他了：“我家玻璃让砸了，我寻思我跟别人都没什么仇，想来当面问问你妈是不是她干的，要是她干的，承认了，这事赔个玻璃钱，公开道个歉，写个保证书就拉倒了，要是她干的，又不承认，我们自己查出来，这事没个了结。”
    “砸了，啥时候的事？”男孩看起来真的很迷茫，不像是演的、
    宁柠回答：“昨晚。”
    男孩追问：“昨晚啥时候？”
    宁柠记得陈煜文是晚上九点半下晚自习，十点钟到家，他如果昨晚没看见，那肯定就是十点之后，于是说：“10点到今早6点之间。”
    男孩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不是我妈干的，我妈昨天八点回家一直到现在都没出去。”
    “你妈在家？她怎么不出来，让你来开门？”宁柠十分诧异。“静待花开”虽然讨厌，但也不是会把儿子推出来挡事的人。
    “在，她出不来。”
    “什么意思。”
    “昨晚就晕倒了，一直到现在都没醒，所以她不可能砸你玻璃啊。”
    男孩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自己母亲晕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柠诧异：“晕倒了为什么不送医院？”
    “晕倒了挺好的，省得一直唠叨我，烦死了。”
    男孩脸上全是漠然，听那个语气，好像恨不得他妈妈不是晕倒，而是死了才好。
    宁柠脸色一变，立刻伸手不顾男孩的阻拦强行把门拉开往里面看。
    就见“静待花开”倒在茶几边上，脑后还有血迹渗出，她冲进屋，却不敢随便上手。唐乾走了进来，安抚地拍了拍宁柠肩膀，唐巽则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充当执法记录的证据。
    男孩见众人进来，还想上前阻拦，被唐锐一把扣住肩膀：“别乱动。”力气大的如铁钳，男孩当真不敢乱动，缩着脖子靠墙站着，眼睁睁看着唐乾查看情况，又拨打了120。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检查“静待花开”情况，又用担架抬着下了楼。
    唐锐对跟着下楼的其余三人说：“你们回局里，我跟着去看一趟。”说完，揪着男孩跟着上了救护车。
    刚才唐乾说，“静待花开”伤了后脑，虽然不存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但长时间的晕厥也会引发休克甚至死亡。
    宁柠面露茫然。
    他不懂男孩怎么能看见自己的妈妈受伤晕倒，还无动于衷，甚至语气里透露出希望她就此死了的期待。
    看着宁柠的表情，知道她身世的唐乾有点不好受，当即转移话题：“唐锐挺靠谱的，别担心了，人没事，咱们先回局里，舒局和历队等着呢。”
    唐巽适时挽着宁柠的胳膊：“走。”
    宁柠也稍微缓过神来点。
    那个疑似守门人的人说这个世界快要进入末日之类的话，比起邻居母子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显然晚上的审问重要的多。
    当即也不纠结了，跟着两人上了车。
    回特事局的路上，申6就把查到的东西发给唐锐了，唐锐转给宁柠。
    宁柠翻了翻，才知道这件事可能和“静待花开”老公也脱不了关系。
    上次事件“静待花开”道歉后，本来都已经过去了，但她因为跟宁柠吵架时，被宁柠一句“你生活辛苦是我造成的吗？”给刺痛了，越发认为自己老公没用，看他哪哪都不顺眼，又觉得自己在外面受了委屈，她老公一点帮她出头的意思都没有，还要数落她。
    平日再有矛盾，两人都不会当着孩子面争执，但那天，“静待花开”忍不住了，忍无可忍的她和老公大吵一架。
    从吵架吵到闹离婚，闹到儿子压力大，考试成绩下滑。
    她不在意离不离婚，但她接受不了儿子受到影响。
    她老公为了躲清静，一个星期没回家了。在微信里不停发信息轰炸她老公，几乎收不到回应。
    这本来没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她除了气愤，倒没别的感觉。
    直到昨晚，儿子拿回成绩单，她看见年级退步200名，才觉得天都要塌了。
    今天本来是家长会，她深感压力，老公对孩子的学习也不关心。
    没处发泄，就不停给老公拨电话，连续拨了92条，她老公都没接。
    她忍无可忍，给老公发短信威胁，要是再不接电话，就往他的领导同事那打电话，让他抬不起头。
    然而，他老公因为手机没电了，并没有收到这条信息。
    晚上00:30，崩溃的她给老公的领导同事挨个打电话，直到打到他老公寄宿的同事家里，他老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冲回家。
    最后一段有用的信息，是她老公用同事手机给她发了一句【你给我在家等着。】
    然后是“静待花开”挑衅的回复：【诶呦呦，这么大能耐了，我以为你会窝囊一辈子呢。】
    信息到这里就结束了。
    顺着她的手机，申6又查到他老公的信息，得知昨晚他老公在同事家应该是喝了酒，回来的时候应该是醉酒的。
    然而刚刚宁柠观察，“静待花开”家并没有争执打斗的痕迹，除了躺在地上的她之外，反而十分整洁，甚至没有任何一处有血迹和她的头部受伤吻合，这显然有点不符合常理。
    直到宁柠看到男孩的手机搜索记录。
    【头部撞伤晕倒会死吗】
    【失血多少会死】
    【妈妈晕倒了，自己没救是不是犯法】
    ……
    后面又有许多延伸词条，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宁柠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到头顶。
    唐巽疑惑地看过来，宁柠把手机给她看，看完唐巽的脸色也很不好，但在关于“亲人”这件事上，她显然比宁柠理智得多，：
    “她会有现在的处境跟她自己也有关系，你没必要、也无法共情她的悲惨人生，你也别想着劝她之类的，她的执念太重，这些问题都得自己看开才可以。等她醒了，情况稳定了，把资料给她看，让她自己做决定。宁柠，放下助人情节，生活是她的，你有自己的人生。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她需要的话，我们会有人为她提供法律援助。”
    宁柠知道，自己和女人因车库问题产生争执，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导致后来一系列连锁反应。
    看见“静待花开”信息往来，宁柠看到了她丈夫的无情，儿子的冷漠。
    她承认，心里是有一丝丝动摇的。
    她有些后悔，自己如果不把事情闹大，或许“静待花开”不会遭遇这么严重的打击。
    幸好，唐巽说话轻轻柔柔，抚平了宁柠心里的不安，还给她提供了解决方案。
    “导火索”终究不是事件的“本质原因”。
    没有这次，也有下次，没有这个，也会有别个。
    只要“本质原因”一直存在，任何事情都可能成为导火索。
    唐巽说得对，事情已然发生，不如在“静待花开”需要帮助时帮一把。
    对于宁柠来说，她不是想帮助“静待花开”。
    而是帮助一个，有些偏执，行事不稳妥，人生不如意的，“不完美母亲”。

 第93章 新的守门人1

    到达特事局时，已经晚上7点。
    室外气温到达了3度。
    t市每年冬天的平均气温也只在-5c~4c，最冷的1月在-5c~-1c。
    现在仅仅7点，后半夜的温度一定会下降到0c以下。
    11月，入冬了。
    先到局里的唐良正在等待三人，见人到了，直接把人领到舒画办公室。
    舒画先是问了一下宁柠的身体状况，就把她所收到关于那名声称世界要毁灭的男人的资料给宁柠。
    宁柠接过资料查看。
    男人声称自己叫季风，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边是因为，这边的世界要毁灭了，他是来拯救的。
    被捕的过程中，除了力气特别大，用蛮力伤到一位警员，没有别的异常。
    从他被捕到现在为止已经超过了24小时。
    如果他是守门人，那么一定经过了一次时间暂停，但人还没有脱离控制。那么就说明，要么是特事局的押送措施做得十分严密，让他没有逃脱机会，要么就是他本身能力不够强，道具也不多，不足以让他逃脱控制。
    结合他被捕，以及被捕后的反应，宁柠更愿意相信原因是后者。
    看好资料，宁柠跟舒画要了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必须完全封闭，除了我和他不能有别人，你们也不能监听或监控，当然也不能录音。”
    宁柠很少有这么强势的时候，舒画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答应了。
    宁柠又说：“另外，审讯室里最好布置下杀伤性武器，炸弹，由你们在外面控制。确保如果发生意外，里面的人能死得透透的。给我一个能发信号的东西，如果我发出信号，立刻启动。”
    “那你呢？”唐离第一个反应是宁柠疯了？
    “我有自己保命的办法，这个你们不需要担心。”宁柠解释。
    宁柠是想着，季风如果是守门人，自己见他只是想知道末世的真实性，以及任务等级、毁灭进度等信息。
    宁柠自己在其他世界救末世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她自己清楚，她是为了活命而不得不完成任务，可其他守门者没有这种迫切的需求，未必把任务世界当回事。
    比起其他世界来的守门人，宁柠更愿意相信自己。
    他能力差，就把他关起来，每天问问进度。
    他能力强，就趁他不备立刻消灭。
    一个随时有能力造成世界毁灭的人，宁柠没有合作的意愿。
    审讯室很快布置好。
    远离宁柠经常进出的特事局位置。
    从地上开车走了10分钟重新进入地下，下降了一分半钟，电梯门打开，入目直接就是条狭长逼仄走廊，走廊两侧是金属门，唐乾给宁柠介绍：
    “这里一整层都是审讯室，空置的，一般用来关押审讯重危犯人。”
    走到最里面一间，唐乾按密码打开门，宁柠跟着踏进里面。
    和她印象里的审讯室差不多，一张桌子，两边都放了椅子，一张是普通的皮质椅子，另一张是全金属的，在扶手、椅子腿、靠背的位置都有几道厚实的皮环，应该是用来固定犯人的。
    皮质椅子背后是半面玻璃墙，现在已经完全遮住了，高处墙角的摄像头直接被拆除，还能看见露出来未来得及整理的电线，符合宁柠说的不被监控的要求。
    想了想，宁柠还是对唐乾说：“不让你们监控，是因为我担心，如果他跟我是同一类人，有人观察的情况下，他什么东西都说不出来。这个人可能很危险，过了今天，以后不一定问得出来了。”
    唐乾知道，宁柠是担心特事局表面答应，私底下用别的方法监控她。
    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我懂你的意思，也把顾虑告诉舒局了，这里就是按照你的要求布置的。”
    说完，他又带着宁柠走到金属椅子旁，敲了敲椅背靠近脖子的位置。
    宁柠这才注意，那个地方有并不明显的一块方形缝隙。
    “这里面放了炸弹，威力不算小，如果季风有什么异动。”唐乾递过来一只手表给宁柠：“快速按这个键两次，不用通过外部控制，你直接就能引爆炸弹。宁柠，我们很信任你的判断，如何审讯，问什么。怎么处置他完全听你安排，不用经过我们的同意。”
    唐乾表情很真诚，他的态度就是特事局的态度。
    宁柠觉得自己这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唔，行，最好是。”
    就在这时，唐乾接到消息，押送季风的人已经到了，正在乘电梯下来。
    宁柠坐皮质椅子上，有点紧张地等待。
    两分钟后，季风被押进审讯室。
    季风是整个被架着进来的，嘴巴堵着，眼睛蒙着，四肢都被捆着。
    唐乾亲自把人按在椅子上，用皮质环扣固定好，甚至脖子也紧紧捆在椅背上，防止人直接被勒死，只留了些微动作的空间。
    感觉到被固定在什么地方，他显得有些紧张，小幅度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就在唐乾把人固定好，准备帮他把堵嘴的东西摘下来时，宁柠打断他：“你先出去，一会我来摘。”
    唐乾毫不犹豫，打开门让所有人出去，临走前对宁柠小声说：“注意自己自己安全，我带着子丑两队在外面，一队的人在上面一层待命，有问题按手表这个键两次，我们能收到信号进来救援，按那个键两次直接引爆炸弹。”唐乾指着宁柠手上手表一左一右两个案件叮嘱：“千万别记错了。”
    “不会记错，一红一黄，我分得清。”宁柠回给他一个“安心啦”的眼神。
    唐乾这才走出去，关上门。
    刚刚对话很小声，季风没听见，这会听见一声巨大的关门响声，整个人不安起来。

 第94章 新的守门人2

    他想挣扎，但手脚与脖子都被勒紧，动弹不得，只能从嘴里发出“呜呜”声表示抗议。
    从被抓到现在，已经经过了两次时间暂停，可他因为手脚被捆住，嘴巴被堵眼睛被蒙，这还不算，一路上，负责押送他的人丝毫不懈怠，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虽然之前被注射的镇定剂已经因为较高的体力值，以及对他自己来说过去了四十多个小时，被身体代谢掉了。
    召唤系统界面需要手势，他设置的手势较为复杂。
    召唤任务助理需要说话，他的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因此即便是暂停时间两次，他也没能自救。
    他的体力值达到了52，远高于常人，耳力也很好，此刻，听不到周围有人的呼吸声了，于是便想着看能不能自救一下。
    感觉到绑着自己的东西有些微弹性，于是他企图用力量挣脱。
    手臂刚一用力，突然之间，一直蒙着眼睛的布条被掀开，一瞬间，几十个小时没有见光的双眼被刺激得流出泪来，他立刻紧闭双眼，脑中快速思考。刚刚明明没有呼吸声，怎么会有人，那自己试图挣脱是不是一直被看在眼里？
    他明明是来拯救世界的，怎么这个世界的人这么不讲道理。
    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
    半分钟，他感觉眼睛适应了光，才慢慢睁开眼睛。
    就在距离自己半米左右的距离，站着一个穿着浅蓝色运动服，梳着马尾女孩儿。
    女孩儿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皮肤白皙，身体瘦弱，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本来是挺养眼的画面。
    但那女孩右手正拿着一把枪，看起来像是银色冲锋枪，枪口正对着他的脑门。
    就听女孩开口：“想跑？活得不耐烦了？”
    季风立刻慌乱摇头，脖子被皮带勒着，摩擦地生疼。
    宁柠点了点头：“劝你有点眼力见。”说完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两只手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拖着下把，一只手始终保持持枪瞄准季风的姿势：
    “我们不是坏人，是觉得你是坏人才把你抓起来的，防患于未然嘛。”
    见季风没反应，只盯着自己的枪看，宁柠把枪往前伸了一下，吓的季风直摇头。
    “开门见山。”宁柠说：“我问你问题，你回答，点头或是摇头，等确认了我想确认的事，我会给你把堵嘴的拿下来，可以吗？”
    季风听说能交流，比宁柠还高兴，终于不是秀才遇上兵了。
    之前抓他的人根本不相信他说话，后来遇见的押送人员一句都不听，直接堵嘴，他想表达合作意向都不行。
    见季风点头，宁柠向后靠在椅背上，枪始终没放下：
    “你说你来拯救世界？”
    【点头】，十分干脆。
    “守门人？”
    季风听见这三个字，眼睛睁大，半天没有动作。
    他确实是守门人没错。
    他所在的世界，与现在的世界不管是文明发展程度、还是世俗风气，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就像同一棵果树上长成的两个果子，有差别，但本质相同。
    他在原世界是个动画迷，梦想着成为英雄。
    他是在游泳馆救溺水儿童的时候，不经意触发了出入门系统，成为重建任务守门人。
    系统明明跟他说，关于出入门的秘密无法透露出去，怎么这个小女孩好像知道什么的样子？
    他双手被绑着，嘴巴被堵住，没办法召唤系统助理，也不能问个清楚明白那到底能不能说啊。
    宁柠注意到季风的表情，大概猜出来他的顾虑，于是开口道：
    “你不用纠结能不能说，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
    这一次，季风犹豫地小幅度点头。
    宁柠紧张起来，又问：
    “是重建任务？”
    【点头】。
    宁柠心里的石头并没有落地。
    她无法判断季风说话的真假，仍不能确定他是毁灭守门人，还是重建守门人。
    需要更多问题来确认。
    宁柠想了想，走到季风身边，把脉冲枪抵着他的额，：“你可以说话，但如果你企图召唤出你的系统助理，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会一枪崩了你，明白？”
    季风面露恐惧，十分小心地点点头。
    宁柠这才用另一只手拔出季风嘴巴里的棉布。
    季风只觉得被堵嘴了几十个小时，舌头麻了，下巴也快脱臼了，嘴巴刚恢复自由就“哎呦”地哼唧两声：
    “有什么问题你们问嘛！我又不是什么敌人，对你们又没恶意。”
    “你伤害到了我们的警务人员。”宁柠冷冷地说。
    季风一脸委屈：“我什么都没干，他们突然冲出来把我扑倒，我出于自卫，才动手伤人的，他们也伤了我啊，而且事后我还给他们治疗药品了，担心他们不相信，我还自己用了，你们这043的世界肯定没有这么先进的药品。本以为他们会相信我，谁知道又来了一批人，二话不说给我扎针，缠成木乃伊，还堵嘴，真是服了。”
    看这季风还是个话痨，宁柠不禁莞尔。
    话多好，话多就容易暴露更多信息，也方便自己分析情况：
    “这是你第几个任务？”
    听到宁柠这么问，季风有点懊恼：
    “才第二个，刚开启，就被逮了。”
    宁柠无语：“是你搞得被人厂房进不去，大半夜出来鬼鬼祟祟地溜达，被监控全拍到了，被逮捕过程里又袭警，又喊‘我是别的世界来的，你们世界要毁灭了’，还拿出那种让人瞬间愈合的药品，这一桩桩一件件，任务世界的人防备你很正常？你没想过要低调吗？”
    季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犯了太多错误：“我没想那么多啊。我实习任务是古代人祸，正好门开在道观，我就给他们粮食，他们都来拜我，皇宫里派来的官兵进不了我的安全区，都把我当神仙。后来我被请进皇宫当天师，皇帝特别听我话，任务很快就完成了。后来抽了些道具，我想着你们世界043，跟我们差不多，我这些道具来这肯定特别稀奇，你们肯定特别崇拜我，知道我来拯救世界的，说不准要把我当救世主的……”
    季风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很没底气。
    “你到底多大？”宁柠不禁好奇。
    “17。”
    “还不到18岁！未成年？”
    “成年了。我们那16成年。”季风想抬抬下巴表现自信，但被枪顶着头抬不起来。
    “行，这些都不重要，我是想知道我们世界的信息，也就是你的任务信息。”
    “哦哦，好的。”季风倒很干脆：“任务等级是x，毁灭进度6，现代043级文明，天灾，自然，问号守门人介入……”
    “等等。x？”宁柠打断：“还有什么叫问号守门人进入。”
    “就是问号，有无守门人介入那是个问号，我当时也奇怪，自然天灾末世，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守门人参与毁灭的对，可那有个问号，我问过我的助理，助理说，之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自然天灾是没有毁灭型守门人介入的，现在想想，那个问号可能就指你。”季风若有所思。
    “小助理。”宁柠也不避讳被季风听见，直接呼唤小助理：“问号守门人介入是什么意思？”
    “宁柠，之前确实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守门人无法造成自然灾害。即便是动用道具力量，制造出如地震、陨石、海啸等类似自然灾害的情况，在任务里也会表明【人祸】。”
    “所以，自然灾害不是守门人造成的，可是，进度是守门人提速的，可以这样理解吗？”
    小助理没有立刻回答，十几秒后，宁柠听到一声简短的“是”。
    “所以小助理，自然灾害本不该现在来，是因为我的存在，加速了自然灾害的进程。”
    这次小助理立刻回答：“是。”
    宁柠长舒一口气，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消失了。

 第95章 新的守门人3

    从知道自己无论去到哪里，都会给当地带来灾难时，宁柠心理压力是很大的。
    现实世界里，持续高温，突然低温，地震、大火，岛国的病毒泄露。
    这毕竟不是任务世界，看见伤亡数量她不能视若无睹。
    现在，有了小助理的认证，宁柠发现，自己从厄运体变成了寓言体。
    本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天灾，因为自己出现，而有了确切爆发的时间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助理也不肯透露。
    可是，如果天灾末世必然会来，那么是不是能通过自己的行为，控制天灾进度？
    宁柠陷入沉思，手却一直举着枪对准季风的头。
    季风听到她跟某个叫“小助理”的对话，这才反应过来，她居然也是守门人，十分兴奋地说：“你也是来做任务的吗？一个世界会有两个守门人吗？你居然跟本地人混得那么好，你打入他们内部了？怎么打入的，能不能教教我，我们两个一起做任务，保准无敌！”
    宁柠没急着纠正这个误会：“你本来打算怎么做。”
    季风虽然动不了，但眼睛亮亮的：“你应该比我大，那个，姐姐。我本来是打算观察一下我那个工厂周围环境的，找个人多的时候，在门口放音响吸引人来，然后我站在安全区里，告诉他们要见他们领导，再弄点道具，让他们看看我的厉害，就算他们不信我，也进不来安全区，时间长了他们就会相信我了，到时候再告诉他们要世界末日了，要囤货，要建造末日基地之类的。”
    宁柠觉得这个方法虽然有点蠢，但有安全区在，没有积分续命压力的情况下，打持久战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可季风倒霉，遇到了和宁柠这个守门人合作的特事局。
    见了宁柠的各种操作以后，特事局不仅不认为季风神奇，反倒觉得他威胁大，直接就给人绑了。
    宁柠看着季风若有所思，突然问：“你知道毁灭进度会提升吗？”
    “还会提升？”
    看他果然不知道，宁柠点了点头。
    季风懵了：“那提升毁灭进度，重建难度不就高了吗？”
    “可是任务积分也会增加。”宁柠回答。
    “真的假的？”
    宁柠肯定地点头：
    “不仅如此，我可以预知这边天灾发生的地点和时间，也就是说，我可以控制毁灭进度，同时也可以让这边的土着提前做好准备。看似进度毁灭增加，但重建进度增加也会变得十分容易。”
    她此刻猜想，如果本世界的天灾加速触发，那么任务进度也一定会增加。
    本世界的天灾可控，人民财产和自身安全可降到最低，季风可以获得更多积分。
    那么对于本世界和季风而言，将是双赢：
    “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问你的任务助理，是否毁灭进度会增加，积分也会增加，你问过后，再考虑要不要跟我合作。但我希望你不要有别的操作。实话告诉你，我经历过的任务比你多得多，你手里那点普通道具，根本和我无法相比。让你跟系统沟通是我的诚意，希望你也能有诚意点。”宁柠说完，拿着脉冲枪用力顶了顶季风的额头。
    季风立刻回答：“好好好！你让我问问。”
    看到宁柠点头，季风舒了口气：
    “比萨之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毁灭进度增加，积分也会增加吗？”
    宁柠被他一句“比萨之剑”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任务助理的名字。
    好中二啊。
    就见季风眼睛越来越亮“哦！”、“哇！”地感叹两声，眼睛望向宁柠：
    “哇，是真的可以翻倍增加积分和奖励诶！你真的能控制毁灭进度吗？重建也很容易？如果是这样，我愿意和你合作。你说，怎么合作。”
    宁柠满意地笑了笑，但一直没有放下手里的脉冲枪：“肯合作就好。合作很简单，第一，你把你的道具和药品都拿出来；第二，毁灭进度我来负责增加，重建也有我帮你完成，这期间，我会让人给你准备出一间舒适的住宅，二十四小时有人为你服务。重建任务完成前，你就老老实实呆在那。”
    季风有点傻眼：“这是什么合作，这不是坐牢吗？”
    宁柠笑了笑：“你觉得凭借你自己的力量，要多久能完成任务？或者说，以你的实力，没有我的帮助，你真的能逃脱出这些土着的追捕？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给你做任务，你可以躺着赚积分，唯一的代价就是任务期间，失去一部分自由，这不好吗？”
    季风有点心动。
    他在原世界就是孤儿，从小生活很辛苦，成为守门人也是因为暑假打工，兼职做游泳馆的救生人员给自己赚学费。
    成了守门人，有了积分，他可以兑换今后用于学习和生活的费用。
    这样想来，呆在这边吃吃喝喝，等待有人帮助完成任务，好像也不错。
    或许是同为宁柠长得又比较无害，虽然手里拿着枪，但说话一直是笑眯眯的，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也可能是年纪比较小，没经历过太多的社会险恶，看见同为守门人的宁柠心里有着天然的信任。
    季风想了半分钟，就答应了：
    “好的，我答应配合你。那我可以提些要求吗？”
    宁柠也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立刻说：“你先说，不过分的我都能答应你。”

 第96章 新的任务已送达

    季风立刻说：“游戏，动漫，一张超舒服的大床。”
    宁柠也不跟他客气：“好。那你现在把你的系统道具拿出来。”
    季风不犹豫，打开系统仓库，拿出5支治疗药品，7支恢复药剂，1把匕首。
    “没了？”
    “没啦、我积分换安全区面积和钱了。”季风一脸真诚，宁柠也不揭穿。把人逼得太狠了免不了要狗急跳墙。她的目的确实只有药品。
    接过东西，宁柠才放下一直抵着他头的脉冲枪，转身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外，唐乾带着行动一队所有人和行动二队两个小队正在戒备，见宁柠出来舒了口气：“怎么样？”
    “达成合作了，我要见舒局。”
    “好。麻烦二队兄弟继续警戒。”
    说完，便带着一队和宁柠走向电梯，离开审讯区，从地面回到特事局办公电梯，直接去了舒画办公室。
    舒画在办公室等了这么半天，虽面上不显，但心里很紧张，见宁柠回来，稍稍放下心。
    宁柠也不避讳，把从季风那得到的信息，略去不能说的，一五一十汇报给舒画。
    舒画听完，简短总结：
    “也就是说，世界末日是真的，今后也会有天灾不断发生，而你到哪里，哪里就会提前发生天灾。你想利用这一点，尽量减少伤亡和人民财产损失。”
    “是这样的，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茂盛的草原燃起大火，本就不合理，是因为我提前了大火的来临。”
    舒画沉思了一下：“好的，我会尽快向上汇报。可一旦这样，你的情况就不会只有我们特事局知道。”
    宁柠也想过这个问题，脸上露出十分严肃的表情：“因为我的能力，你们会保护我，或者说，见识过我的能力，你们也不会想跟我成为敌人。那个季风和我不是一个等级，你们能轻易控制得住他，却不一定能控制得住我。一旦把我招惹彻底，谁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宁柠的话里除了对特事局和官方的信任，也满带威胁。
    一向温和好说话的她突然露出这一面，别说舒画，现场和她相处时间比较久，还一起执行过几次任务的行动小队都感觉到诧异，一时间办公室里无人说话。
    只有善于揣度人心的唐巽在沉默几秒后突然发声：“宁柠，你不必害怕，也不用说刺耳的话来试探。即便会多出几个人知道，但特事局在这种特殊事件上的也是十分有话语权的。况且，你是在帮助国家和人民，我们自然不会敌视你，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宁柠看向唐巽，诧异于她一瞬间就看懂了自己强撑的勇气，可此时还不是泄气的时候：
    “总之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我希望你们能尽快给我答复。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会配合，我只是觉得如果这个世界完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很难活下去。帮你们就是帮我自己。”
    她又把季风的要求说了，舒画立即答应。
    说完，她就离开特事局回了家。
    小卖部窗户已经被换好，屋内散落的玻璃渣也被清扫干净，正有一个二队队员在帮她看店。看她回来，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虽然在外奔波了半个多月很累，但宁柠还是把二楼的家好好收拾了一遍。
    这是她的家，能让她安心的地方。
    一边收拾一边思考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既然天灾末世注定会来，自己又有能力控制大部分天灾的时间和地点，那做任务就刻不容缓——只有足够多的任务才能兑换更多的奖励，不论是积分还是安全区域。
    安全区的规定很巧妙，只要是与现有安全区被认定为同一空间，都可算在安全区范围。面积有限，但高度无限，
    换句话说，如果她有足够大的安全区，在上面建多少层建筑都没有问题。
    再就是物资储存。
    虽然没有空间口袋那种神奇的东西，但系统商店的储物柜可以起到类似于时间静止的储存效果。
    蔬菜、水果、肉类等，两年内保持新鲜，五年可以食用，冷冻产品可以维持十年的食用时间。
    也就是说有足够的食物，坚持十年不成问题。
    下次任务如果能到b级或以上，那可用积分可以兑换到1000㎡左右的安全区，唯一的坏处就是，用于维持生命值的积分可能会减少。
    这样的话，最好是能快速过任务才好。
    可自己一个人能力有限，做任务确实是慢，系统又说不能有原世界的人组队做任务。
    可自己作为其他世界的人，不还是被带来本世界了，是不是就说明这项规定其实也没那么严谨。
    想到这，宁柠呼叫小助理：
    “小助理，你说我不能带原世界的人组队做任务，但如果我就是带了人过门，会怎么样呢？”
    系统沉默了一瞬才说：“可以带，但会跟你一样，每天生命值都会有显着下降，想要回复，还是需要守门人用积分补充。另外，非系统绑定人过门，会失忆。也就是进了门就会忘记原世界的事情，回到原世界就会忘了门后的事情。”
    “那他再过门，会不会再记起门后的事？”
    “会。”小助理肯定地说：“忘记原世界的情况，也就忘记了跟你之间的联系，在末世情况下，很难建立信任，自然也就谈不上所谓的组队做任务了。”
    “所以意思是，这个人一旦过了门，就相当于有了两个独立的大脑，一个记原世界的事，一个记门后的事。”
    “是这样没错。”
    宁柠不再询问小助理，而是放下抹布，打电话给唐乾：“你在干嘛？能不能来我家一趟。”
    相比于注重大局的舒画，她更相信最开始接触的唐乾一些。
    唐乾那边传来“咔嚓咔嚓”的打字声：“在做上次任务的报告，可以去，但是要晚些。”
    “好，那我等你来。”
    挂了电话，宁柠想起来自己很久没有更新过的小说，刚想拿出笔记本写一点，就听见小助理的声音：
    “守门人宁柠，新的重建任务到达，是否接取任务。”
    终于来了。
    点开面板，跳出来任务信息：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b】
    【位面类型：古代，人祸（有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53】
    【重建进度：0】
    【界面趋势：毁灭】
    这还是第一次碰到有守门人介入的人祸末世。
    小助理曾经讲过，这种类型的末世，虽然也伴有天灾，但或许天灾不足以让末世走向毁灭，守门人的行为是毁世的关键。
    一般守门人做出的毁灭行为都不单一，可能是多种手段造成的毁灭结果，因此虽然进度不算高，但重建难度较大，所以等级才会定在b级。
    前两次任务看见面板时，宁柠想的都是该如何做任务前的准备，这次，她最先想的是，b等级的任务，结算奖励是10倍，以53的进度来说，就是5300积分。
    但如果任务升至a级，就是30倍奖励。
    她立刻问小助理：“这个末世，毁灭等级到a进度需要到多少？”
    小助理感觉到守门人的邪恶想法：“需要到60，可是宁柠，这是一个不太好的想法。一般人祸末世，毁灭进度每增加一点，重建难度都会加倍。”
    宁柠听见了，但此时她想的却是，只需要再增加7的毁灭进度，升级到a等级，那么奖励的积分就会到达。
    7进度，积分。
    就算不兑换其他奖励，也足够她维持十几年的生命值了。
    傻子也知道这个险应该冒。
    至于门后世界的人类会不会因为这7而遭受更多的磨难，宁柠认为，只要自己做任务的速度加快，应该影响也不大。
    多出来的积分，她正好可以用来给找来的帮手维持生命值。
    至于如何说服别人给自己当帮手，以及在过门后，让失忆的帮手依旧为她所用，这才是需要思考的问题。

 第97章 我要建一座末日堡垒

    宁柠看完任务情况，又去看自己的属性面板：
    【守门人：宁柠】
    【任务数量：2】
    【生命值：35】
    【体力：65】
    【智力：84】
    【速度：55】
    积分只剩下820。
    虽然不算少，但如果想拉人过门帮忙，每拉一个人就得分出一部分给他维持生命值。再加上中间可能需要购买物品，这么看来，820也不多。
    唐乾发过来消息，说他去买烧烤了，差不多四十分钟以后到。
    宁柠看了眼时间，0:22。
    回了个“好”，趁他还没来，下楼打开后门，进入安全屋。
    安全屋一楼还堆着些之前准备搬上三楼但还没来得及搬的东西，宁柠推到一边，走向门对面的墙，对小助理说：“在这边给我多开几扇落地窗。”
    墙壁变成窗户的一刹那，宁柠被外面的景象唬了一跳。
    之间从窗前两米左右的距离一直到远处几乎看不到头第地方，跪满了粗布麻衣的人，大部分十分瘦弱，姿态瑟缩匍匐在地上，时不时抬头嘴里咕哝着什么，又把头扣下去在地下磕两下。
    半分钟后，第一排的人站起来，佝偻着身子朝两边退去，第二排向后依次往前跪行一步。然后叩首、祷告、再叩首，起立，推走，下一排跪行上前重复动作。
    他们的表情悲戚且虔诚，很明显在进行些祈愿活动。
    而这次安全屋的位置，显然就是他们的祈愿场所。
    宁柠突然想起来季风说他实习任务就是开在道观，一个人在里面装神弄鬼扮神仙，最后当了国师，没想到在类似的事情居然让自己给遇上了，想想还蛮好笑的。
    着跪拜时间增加，人群里时不时会有人晕倒，旁边的人就自发把人扶着走出跪拜的队伍放在路边，任他自生自灭。
    宁柠看得直皱眉，又不好现在冲出去管。
    万一真是个供奉神像的道观，不知道背景的情况下，万一自己突然出现惹了麻烦就不好搞了。
    季风那是d-任务，而自己这是b级人祸任务，如小助理所说，末世成因复杂得多，再着急挣积分也不能莽撞。
    “小助理，这边时间流速怎么样？”
    “1∶5。原世界1天，这边5天。”
    “这样的话任务时间就充裕得多了。”
    大致看了一会儿，估摸着唐乾也该来了，宁柠从出入门回了小卖部。
    想到唐乾去买了烧烤，宁柠又拿出火锅底料和食材回到二楼，在茶几上支起电锅，放水放底料。
    水刚开，门就响了，她透过猫眼看是穿着冲锋衣的唐乾，就打开门：“快进来，外面冷不？”
    “冷，都结冰了。”
    宁柠给他拿出一双拖鞋：“才11月13号。”
    唐乾把烧烤递给宁柠，一边换拖鞋一边说：“是啊，才十一月中旬就零下了，这太不正常了，看来季风没说谎。”
    宁柠给唐乾指了指洗手间，唐乾去洗手，她就拆烧烤，又往火锅里下羊肉、丸子、宽粉。
    等唐乾从卫生间出来，茶几上已经摆了一大摊，宁柠正坐在地毯上撸串。
    “快来坐。”宁柠指了指边上：“吃点火锅热乎热乎。”
    唐乾不客气，可能也是饿狠了，坐在宁柠对面的地毯上就开始捞火锅里的羊肉，吃光了就再下，一边等锅开一边吃烤串，火锅里煮好了就又捞出来吃。
    两个人都不说话，足足吃了二十分钟，把茶几上的东西都吃完了，各自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唐乾也自觉，趁着宁柠洗锅刷碗，帮着宁柠把茶几都收拾好。
    等两人打开电视重新坐回沙发上，已经凌晨两点了。
    唐乾才开口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季风怎么样？”
    “没什么事，按照他的要求在审讯室边上布置了一间房，电视电脑，游戏机、游戏光盘，一张2米大床，床垫都用的三星级酒店同款，今晚在审讯室打地铺委屈一晚上，明天就能住进去了。”唐乾回答。
    “你怎么看季风这个人？”
    唐乾隐约猜到宁柠是在问什么。
    “我对季风的看法完全来自于你的判断，如果是我本人，不会相信他说的一个字，只会怀疑他居心不良，有什么阴谋。或许也会谈判，但绝对不会给他自由。”
    “所以，如果当初我没有给特事局提供资源和帮助，面对举止奇怪的我，你们也会是一样的处理方式对吗？还是你们已经在考虑怎么处理我了，只是碍于我本人有能力，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这话就有点难听了。
    唐乾看得出来，宁柠自从见了季风，整个人都十分敏感，话语尖锐甚至称得上刻薄，对特事局的人也多有防备，不过现在既然能主动约他来聊，说明宁柠对他本人还是有些信任的，想到这，他回答：
    “宁柠，我希望你心态平和些。你与我们特事局多次合作，友好与信任是相互的。即便是不了解季风，忌惮他与你有相似的特点，想要除掉他以绝后患，但我们依然选择相信你，按照你的意思对待他。不是我们信任他，而是信任你。你把和季风的对话告诉我们，应该也鼓起了很大勇气，毕竟如果天灾来临，可以控制时间地点的人会是十分珍贵的资源，我们想与你合作是真的，但我们不会强迫你，请你放心，特事局答应保护你的安全永远有效。”
    宁柠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如果上面要你们把我抓起来做研究呢？或者把我控制起来配合你们做任务，比如说定点触发天灾之类的？”
    唐乾噗嗤一声笑了：“你居然担心的是这个吗？你在官方都是正向口碑，没有人会用这种方式处理问题，更何况以你的实力，非要强迫你，被你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大家都讨不到好。你这么想就是小看咱们华国领导人的智慧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哪个人一根筋非要坚持用武力解决问题，但在特殊事件上，舒画拥有第一话语权。”
    宁柠知道特事局特事特办，却也没想到舒画在特殊事件上的权限这么高。
    电视上正循环播放白天的新闻，正说到t市房价持续走低，全国房地产市场都陷入低迷的事情。
    宁柠突然问唐乾：“你说，我要是想把这个小区买下来，推平，再盖楼，需要多少钱？”
    唐乾被她突然转移话题弄得一愣，一肚子劝慰的话还没说，在脑子里自动算起数来。
    6栋低层，每栋3个单元，每单元12户，总共216户。
    6栋高层，每栋2个单元，每单元60，，总共720户。
    加起来就是九百多户，以每户平均90㎡的面积来算，大概是八万多平米。
    t市房价在2万左右。
    光是把所有楼都买下来，也要近20个亿。
    占楼还不是那么容易的，土地规划是一道，开发又是一道。
    更不用谈占房这事本就不容易，很多住户会不满房款而赖着不搬。
    唐乾脑袋里已经想到万一有人不搬怎么帮宁柠处理，丝毫也没怀疑宁柠不是真的想买。等被宁柠一句“你想什么呢”打断，才反应过来：“啊？哦，有点走神了，保守估计五十亿。”
    “哦，太多了，没那么多钱。要是我想把我家这一面的三栋楼都买下来，拆了，找设计师，重新盖高层，这样的话要多少钱，然后要什么手续呢？比如找谁批文件，然后开发商怎么找。还有，多久能盖完。”
    宁柠问得认真，唐乾也认真回答：
    “五亿以内就能搞定。手续特事局可以帮你办理，开发商找我们自己的外包团队，搞基建嘛，华国人最擅长了，要是着急，20层以内，一个月就能完工，就是入住要再等个三个月。”
    宁柠想了想，确实有特事局，自己只要出钱就行，唯一让她犹豫的是：“要是原先住户不愿意搬走咋办？”
    “这个确实难办。但一般人占房不愿意搬，要么是图钱，要么是年龄大了不愿意挪动。一般这种情况，多给点钱就成了，总不能强拆。怎么，你想把这三栋推倒了重新盖？”
    “是。”宁柠也不隐瞒：“我要建一座末日堡垒，不管是风吹日晒雨淋，什么极端天气，都不会摧毁的末日堡垒。”

 第98章 修仙世界？

    唐乾略感惊讶：“没有你说的那种坚固的建筑材料啊？”
    宁柠：“跟建筑材料无关。”
    已经决定带唐乾过门了，宁柠也不瞒他：“你跟我来。”
    说完，领着他往奶奶生前的房间走。
    唐乾之前来放过几次窃听，知道那是他奶奶的房间，就是不知道她带自己来干嘛。
    就见宁柠打开门，走到窗户旁，朝唐乾招手：“你过来。”
    唐乾往前走了两步。
    他看不见，但宁柠看得见，他的位置距离安全区还有半米，于是开口道：“你再往前走一米。”
    唐乾又往前迈步。第一步迈过去，第二步脚却像踢上了一面墙，遇到阻力。
    他又伸出手，也被阻挡住了，明明宁柠就在前面，自己却过不去，尝试了几次都是一样。
    就听宁柠说：“放他进来。”
    瞬间，面前的砌墙消失了，用手向前推的唐乾一个踉跄，宁柠迅速躲开，唐乾撞到了窗台上。
    宁柠得意地说：“看见了吗？这就是我无法摧毁的末日堡垒。”
    唐乾面上难掩震撼，退出去两步又走进来，尝试理解现在的情况：“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也知道你信任我，但是宁柠，这应该是你最大的依仗，你不该告诉我。”
    宁柠笑笑：“驱逐。”
    瞬间，唐乾身体不受控制地一个退步，出现在气墙之外。就听宁宁说：“这是我的依仗，但不是最大的依仗。而且，如果没有我，那这个安全区就不存在了。”
    唐乾知道她的意思了：“你是想把这边都变成自己的建筑，整个建筑都包裹在安全区里，这样不管外面是怎样的天灾或是人祸，你的末日堡垒都能安然无恙？”
    “是的。虽然天灾可控，但我不确定是不是所有的情况都能在我的掌控范围内，我需要给自己留后路，这就是我要的后路。我知道这件事凭我自己很难实现，所以，要跟你们特事局做交换。你们帮我搞定建设的所有事宜，我可以提供一部分空间给你们特事局，保证你们的安全。”
    这个提议，唐乾几乎可以立即答应：“可以，没问题。可这件事我需要向舒局汇报，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我介意，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所以我选择先跟你说，我相信你的判断，如果你觉得告诉舒局安全，交易就做。所以，你的建议是？”宁柠一脸诚恳地看着唐乾。
    唐乾一边用脚尝试踢气墙，一边思考。片刻后他肯定地说：“我觉得这个交易可以做。那这样，我去跟她做汇报，我会告诉她，这件事最多只上报到她为止，这只能是特事局跟你的交易，不会是官方跟你的交易。”
    宁柠对于唐乾的回答很满意，放松了些。
    安全区的事情只是一次试探，接下来，她要说正事了。
    “唐乾，下面我要说的话可能有点模棱两可，我会尽量表达清楚。”
    唐乾知道她要说的是“不能说”的那类话题，当即十分严肃。
    宁柠让他进到安全区里，两个人面对面盘腿坐在地板上：
    “事情是这样的，我现在安全区的大小有限，用来对抗末世天灾的能力也并不足够，末世未必如我们所愿还有很远，也不一定会给我们时间一处处地谋划排险，这种情况下，我就要加快提升自己的能力，可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
    唐乾：“所以，你需要特事局的人帮忙？”
    “最好是你们小队的人来帮忙。因为这件事有点复杂。”
    宁柠去掉不能说出来的部分，给唐乾描述了做任务会面对“两个大脑”的事情：“这件事，如果能合作，我能提供给你们更多东西，比如，安全区内更多的空间，那种药，那套翅膀。”
    这次唐乾一口答应下来：“这部分权限我是有的，我就可以决定。不论是出于之前欠你的人情，还是所谓的利益交换，我都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至于舒局和历队那边，我会以秘密任务的名义打报告。”
    “不用汇报吗？”
    “不用。行动队偶尔会临时执行特殊任务，只需要报备，签署协议，不需要汇报。事后再上报。”
    两人又依据“两个大脑”的规则，商议了合作的计划，唐乾就告辞离开了，承诺第二天晚上九点带着行动队全体队员来宁柠家集合。
    临走时，宁柠从储物柜里拿出大部分宝石原石交给唐乾：“拆迁建房子什么的，我手头没有现金，只有石头，你不是有路子吗？看看能不能帮我换成钱。拆迁款上面不用省，在市价上加10我都能接受。这些石头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想办法。总之，最好一个月内就把这事落实了。”
    唐乾接过宝石捧在手里：“你这让我怎么拿走啊。”
    宁柠出门都会背包，忘记男生不太背包的事情，去厨房拿了个塑料袋递给唐乾，唐乾有点无语地把宝石装进塑料袋里，一手拎着宝石，一手拎着刚刚制造的一袋子垃圾，离开了宁柠家。
    此时已经接近五点了。
    距离上次进门过去了四个多小时，门后应该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已经是第二天。
    宁柠决定重新进安全屋看看。
    走过宽敞的一楼，来到镜子前，居然还是如昨天一样的情景。
    宁柠视力，智力值也高，一眼就发现，第一排的几人昨天就在跪拜的队伍里，只不过排的非常靠后，往后看第二排也是。
    这样想来，这二十多个小时，这群人一步没离开，一路跪到安全屋前。
    怪不得中途会有人体力不支晕倒。
    再看人群两边，昨天因晕倒被拖到队伍边的人不在了，躺着的是新鲜的面孔。
    看着面前不停叩拜祈祷的人群，如果忽略衣服，宁柠会觉得他们和丧尸末世的外城人是同一批。
    一样的瘦骨嶙峋，面颊凹陷，脸上透露出灰败，眼里无光。
    宁柠有点头疼。
    如果这个队伍就是这样一直堵在这，自己还真不好明目张胆地出去，只能从安全屋侧面开个门，看能不能混进人群里，询问一下现在的状况。
    只是自己看起来太健康了，希望不要惹人怀疑。
    宁柠想着，走到距离窗户最远的边角，在身上喷上防护喷雾，让小助理开了一扇小门，从门内走出去。
    瞬间，她就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白色小袖短襦配流仙裙，裙多褶坠地，由腰部向下由白至天青呈渐变，肩膀上还配有浅青色披帛，脚上是双黑色小皮靴，头发依旧是束起，整个人颇有些仙气飘飘的感觉。
    门外就是树林，树木高大茂密，遮蔽了阳光。
    回头看自己的安全屋，宁柠满脸黑线——居然真的是道观。
    安全屋后还升起袅袅香火烟气，衬得整个道观如快升天了一般。
    宁柠犹豫着贴着墙边向人群处移动，到了墙壁边缘，伸出头来默默观察。
    以她的耳力，可以轻易听到人群的祷告声，大致是祈祷着“求神女再次现世赐花”，“求神女赐予自己修炼的能力”，“求神女接引自己成仙”。
    宁柠听得莫名其妙，难不成自己这次进的是个修仙世界？

 第99章 神女殿

    宁柠藏在墙边朝外看，有个拜倒的信徒抬眼正好看见了她。
    与那人对上视线的刹那，宁柠一个激灵。
    那是怎样一双浑浊的眼。
    眼神无光不说，眼皮耷拉着，几乎把半个眼睛盖住。明明看起来年龄不算大，但不论是体态还是表情，都透露出老迈。
    如将死之人。
    不等宁柠回身隐藏身形，那个男信徒眼睛放光，嘴里发出一声惊呼：“是神女！”
    瞬间，拜倒祷告的人群都看向发出声音这边，对着宁柠的方向发出狂热的呼喊：“真的是神女！神女降世了！”
    声音由近传远，后面的人群骚动起来，跪行着向前拥挤。
    宁柠看大事不妙，这样下去肯定会发生踩踏事件，只好从墙边闪身出来，走到人群面前用最大的音量：
    “不要拥挤！不要拥挤！”
    近处的人瞬间停下动作，朝后面喊：“神女发话了，不许拥挤。”
    人群渐渐平息下来。
    宁柠一阵头疼。
    她哪里是什么神女。
    这群信徒满嘴“神花”、“成仙”、“接引”，她自己是有道具有能力，可这群人嘴里的修仙明显跟自己不对口。
    她哪有让人成仙的本事？
    她刚想解释，自己不是神女，想胡诌个身份的时候，天边突然大亮，宁柠向正前方的天空看去，就见一连几道大型闪电自天宇劈下，紧接着“轰隆隆”的响雷声自远方传来。
    人群霎时间发出海啸般的欢呼。
    近处几人交头接耳地讨论：“真的是谁神女。上次神女离世飞升就伴随着电闪雷鸣，这次降世也是同样情景！看，神女风姿与神像一模一样。”
    那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宁柠身后高处。
    宁柠回头看去。
    她的安全屋外部看起来俨然是一座庙宇，高五米左右的大门上方，一座雪白神女像赫然立着。
    神女像或许年久失修，也或许是雕刻的时候就没有细琢五官，总是，看不清样子。
    可装束与宁柠确实相似，窄袖短褂留仙裙，裙袂飞扬，正与宁柠此刻被风吹起的裙角如出一辙。
    巧的是，那神女像，就连发型也是和宁柠同样的高马尾。
    宁柠哑然，这回可真是说不清了。
    她深知信仰对人的影响有多大。
    短时间内，借用神女的身份，是可以获得足够多的信任，建立自己的势力，可是以后呢？信徒的愿望不能被实现后，反噬会不会也更加强大？
    她哪里有什么神花，又如何会接引信徒成仙？
    况且，如果这真是个修仙世界，按照小说里的套路，肯定有各种宗门、门派，到时候真对上高手，她的一身物理抗性能抵抗魔法攻击吗？
    宁柠尴尬着，底下跪着的人却一声声欢呼“神女！”，七嘴八舌地祈愿“赐花”、“修炼”、“成仙”。
    暂时无法，宁柠只好点了最先发现她的年轻男人：
    “你到前面来。”
    人群发出惊呼，男人顶着所有人羡慕与嫉妒的眼神，从地上站起身，佝偻着身子走到宁柠面前，不敢抬头看她。
    宁柠决定还是用同样的方法，先把人领进安全屋，问清楚情况。
    她随手打开了身后安全屋的朱红色木质大门。
    人群又发出欢呼：“神殿开了！神殿开了！”
    宁柠实在受不了一惊一乍，赶紧进入门内，朝男人勾勾手，示意他也进来。
    男人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奖赏，在门外蹭蹭脚下的泥，随宁柠走进安全屋。
    安全屋一楼一片雪白，什么都没有，宁柠随手让小助理搞出两把椅子，一把自己坐，另一把放男人身后，示意他坐。
    男人看见宁柠凭空变出椅子，眼睛更亮了，有椅子也不坐，“噗通”一下跪在宁柠面前两米的地方，朝着宁柠膝行两步，盯着地面不说话。
    宁柠揉了揉太阳穴：“你叫什么？”
    “小民苟年。”男人声音颤抖。
    在他看来，被神女问了名字就是记了身份，这是无上的荣耀。
    “苟年？”宁柠重复了一下，看男人点点头，又问：“你多大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
    “小民二十，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神女降世之神殿，也正是神女飞升回上天界的地方。”说到这，他有些哽咽：“自从神女上次飞升后，就再也没有现世，这一百二十年间，我界修行之人没有神女指引，再难飞升。神女赐下的神花，也都被权贵人家和大宗门拢了去，我们平头百姓再也无法修行。而今神女终于现世，求神女赐花，主持公道！”
    苟年说完，头重重叩在地上，“嘭”地一声响，听得宁柠吓了一跳，赶紧叫他起来：
    “苟年是，行了，我记住你了。你先出去，再给我叫个人进来，我有话问。”
    苟年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显然是想从宁柠这得到什么。
    可宁柠哪里有，只先敷衍过去：“日后我自会赐你一段机缘。”
    苟年这下高兴了，低着头弓着身往后退，退到门口却打不开门，宁柠小声对小助理说：“驱逐。”
    苟年刚刚还在推门，下一刻就出现在门外。
    一直关注着“神殿”大门的信徒们也看到苟年突然出现的一幕，认定这就是神女的神力。
    因此，等苟年说“奉神女之命挑选一人入神殿面见神女”时，人群陷入沸腾，期盼地看着苟年。
    苟年直起腰板，抬着下巴，随手点了与自己相识的一个男人，男人跳起来，奔到苟年身边，满脸殷切。
    苟年神气得够呛：“哼！记得我对你的好。”
    男人敲门，宁柠开门将人放进来，与苟年一样，他依旧跪在地上回话。
    宁柠又斟酌着问了些别的问题，将人驱逐出去。
    后面一连问了十几个人，宁柠终于知道这个世界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了。

 第100章 神女降世

    如宁柠猜想的，这是一个修仙世界。
    一百多年前，一次极强的雷暴天气，引发了一场山火，烧毁了这座山上的道观。
    道观本来供奉的是土地仙，十分灵验，保佑土地富饶，物产丰富。
    山火烧了半日，土地观毁去，周围的树木也被付之一炬。
    若不是随后而来的大雨浇灭山火，整座山都会被烧成荒山。
    山下百姓因此悲痛不已，县丞组织百姓重修土地观，募集金子为土地仙重塑金身。
    然而，土地观动工那天，县丞带着百姓上山，居然发现本来被烧毁的只剩下几根石柱的的地方，一夜之间竟立起一座全新的殿宇。
    殿宇高三丈多，大殿呈褐色，朱红大门紧闭。本以为是土地仙降下神迹，没成想殿门打开，门内站着一位衣袂飘飘，着白裙，头发高束的女子。
    她自称为九天神女，说百姓原本供奉的土地仙是邪仙，因此她才引来天雷劈了土地观，重建庙宇，为世间传递正道。
    百姓自然不听也不信，喊打喊杀。
    神女并不畏惧，从容地殿内站着，百姓使了万般手段也无法进殿内一步。
    后来，百姓县丞调来衙役，衙役败去，上官派来士兵，铩羽而归。
    近一个月，神女就安坐殿内，看着他们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始终无果。
    渐渐地，有百姓相信了神女的话，前来祭拜，奉上香火。
    直到神女救了一位在山上打猎时被猛虎袭击而失去一臂的猎户，百姓亲眼见到得神女赐药的猎户，完全消失的胳膊竟一点点长出来。
    这下，神女名号大显。
    再之后，九天神女的信徒越来越多，来神女殿拜求的人也越来越多。
    神女便在殿前开坛讲学。
    她传给百姓修炼的方法，又赐给他们可用于可帮助提升修为的神女花。
    再之后，九州大陆各处都开始学习修行之道。
    无数宗门应运而出，一旦有人修行到境界，就可以来神女殿，由神女亲自点化飞升成仙。
    出了人仙的宗门渐渐壮大，发展成为七大宗门。
    神女便将种植神女花的方法教给七大宗门的宗主，教他们用神女花炼制锁灵丹的方式。
    不仅如此，她还告诉他们世界上不仅有九州大陆，远在雪山之外，大海那头，还有其他国度，她要求七大宗门带头成立马队船队，到其他大陆传教。
    五年间，传教的人数就不止十万人。
    然而后来，在一个同样的雷雨天，神女飞升回上界，再也没降世过。
    人们便在原来的神女殿上立了一尊神女像。
    这样的神女像不仅神女殿有，但凡修仙宗门总会供奉一尊。
    神女之前入世都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因此神女像都面目模糊。
    自上次神女飞升上界已有百年，这百年间，七大宗门把持神女花的种植方法。
    为了不让除七大宗以外的人得到花种，只把神女花炼制成的锁灵丹售卖出去，每一颗都价格昂贵，
    别说平头百姓，就是一般修仙宗门想要一颗都要花很大代价。
    七大宗都出过仙人，且掌握神女花的种植方式，又有神女赐下的神器传承，虽近百年没有人再飞升过，但地位仍旧不可动摇。
    七大宗门不仅拥有财富、地位，还瓜分了九州大陆的土地、资源。
    一般宗门依附他们，就要缴纳高额的税费，不依附就会被蚕食殆尽。
    好在他们都是修仙之人，还会受到些照拂。
    可平民百姓的日子过得更苦。
    小宗门散落各处，各个小宗门依附于中等宗门，中等宗门又依附于七大宗门。
    小宗门领地代替了原来的城镇，中等宗门领地代替了原来的藩属国，大宗门领地代替了原来的国家。
    在领地内，修仙者高于平民百姓。
    修仙者可以享受宗门的照拂，百姓只能被欺压。
    这也就是宁柠看见自己“神女庙”前永远有无数百姓跪拜祈祷的原因。
    他们求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求神女降下神迹，让自己能够有修行的能力，得到神女花，飞升成仙。
    神女飞升离世时曾降下预言，百年后她会再临人世。
    因此，近二十年，来叩拜的百姓就更多了，日夜不停。
    宁柠听了十几个信徒的讲述，不太好确定那个自称九天神女的到底是真的神女，还是毁灭世界的守门人。
    待在神女殿不出去，外人也进不去，这明显是安全区的特点。
    但据他们说，神女真的能将人点拨飞升成仙。
    曾经在无数百姓的见证下，飞升之人的仙体现世，讲述了仙界的美妙景象。
    琼珍玉露如野果湖水般常见，玉器财宝如石头一样铺满殿宇，美丽的仙娥、俊俏的仙君穿梭在仙林里，珍奇异兽做宠物，凤凰与飞龙翱翔天际。
    人一旦飞升成仙，则如返老还童一般，再不入轮回，寿与天齐。
    不仅如此，修仙之人在修炼过程中，一直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身体更加轻盈，也不需要食用过多五谷，身强体健，甚至冬日大雪都着轻薄衣衫。
    更诱人的是，曾有许多修仙者曾经在修炼过程中，魂魄就有幸进入过仙境，享受无穷。
    宁柠听了这些描述，对那神女的身份判定动摇了不少。
    几个人说，可能是她用什么方法控制了人的心智，或是让人造势传的谣言。
    可如果不是真的有无数人亲眼见到飞升，那七大宗门又如何统治九州大陆近百年？
    正在宁柠思考时，她从落地窗看到外面人群自远处开始骚乱。
    跪了一片的百姓推搡着向两侧让开，远远地，一列车队缓缓行驶而来。

 第101章 装修神女殿

    就在宁柠想要看清外面的情况时，小助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宁柠，任务时间即将终止，出入门将于2分钟后关闭，请合理安排好时间。”
    看着车队还远，宁柠决定先回家，等明天晚上再过来。
    她大概想到怎么让行动小队的人配合她过任务了。
    回到家，时间刚好6:00。
    宁柠没急着睡觉，而是将昨晚没打扫完的地方整理好，时间差不多七点。
    她给很久没有订货的市场打电话，给不同的商家都定了不同时间，约从今天开始，每天下午七点送一批货。
    这次，订货量更大。
    一是为了做任务，二是她开始准备为了现实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末世囤货了。
    光是大米，50斤一袋的，她就订了500袋。面粉少些，200袋。再加上一些食用油，调料，干货等易储存的食物。
    这些都是要搬到安全屋一楼的，暂时没有多余的积分买储物柜，只能挑易储存的慢慢囤，等这次任务结束后，有足够多的积分兑换储物柜，再进不好储存的货。
    等打完订货电话又吃了早饭，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宁柠从同城软件上找了家汉服馆打去电话约了九点半上门租借衣服，又给唐乾打电话要了行动小队人员的尺寸，就开车直奔汉服馆去。
    十几年前开始，华国传统文化兴盛，年轻人追求传统艺术，一批汉服写真、租借服务应运而生。
    宁柠来的这家就是t市最大的汉服馆。
    汉服是华国古代服饰的总称。
    店总共有三层，宁柠进店就有穿着深紫色宋制褙子，梳着螺髻的女店员前来迎接。
    她夸张的三白妆搭配细眉，身形瘦削，步子迈得很小，手持团扇，说话时掩着口鼻，声音轻柔。
    再看远处还有着清朝旗装，袖子宽大，头顶小两把头的，走起路来像是踩在平衡车上稳当，一点不摇晃。也有抹胸长裙配轻纱，面上妆点花钿、斜红，身材丰满的，笑起来热情似火，丝毫不扭捏。
    宁柠不禁感叹这里的专业程度。
    看样子不仅是衣着与妆容，就连那个年代的社会风气与流行趋势，都能在店员身上窥见影子。
    女店员说自己叫小曼，领着宁柠参观汉服馆。
    一层是展示区，这里的汉服用于租借。分朝代、风格、颜色把传统服饰分门别类归置悬挂，还有些古风偏现代的改良款式。
    二层是售卖区+试妆区。
    这里的衣服只卖不租，质量款式较一楼相比都更高端些，其中不乏上万元的高级定制款式。
    小曼还给宁柠展示了可以出席活动的改良礼服，这种的价格更高。
    二楼的试衣间很多，一般在一楼二楼挑选后，可以在店员的帮助下换上，然后去试妆区，由化妆师和发型师设计合适的发型和妆容。
    据小曼说，店员的妆容会尽量还原古代特色，但给顾客试妆要在还原之外，基于顾客的需求做适当调整，只求在与服装风格统一的情况下，更贴近现代审美。
    三楼则是两间实景影棚和四间背景影棚，宁柠不打算拍照，就没去看。
    这次任务不知道要多久，她算了下，超过十天的话，买比租合适。
    她是决定借用神女的名号走一步看一步了，因此衣服的质感必须有保证。
    因此，她主要逛二楼，让小曼帮她推荐。
    她的要求很简单，不求还原，只求氛围感，就要那种仙气飘飘，像仙侠剧里的感觉。
    另外，颜色最好清新淡雅些，以白色、月白色、鹅黄色、浅蓝色、浅灰色为主，黑色的也行，看起来贵气些。
    小曼领着她挑了几套，她倒是都满意，但是数量并不算多，最后无奈，只能回一楼去，挑了一堆，按照衣服租借次数，折价购买。
    小曼还想赠送她一些发饰，可宁柠实在不知道怎么用，于是要了许多配套的发带和帽子。
    付了钱，有男店员帮着她把东西搬上车。
    买得倒挺快，回了家把东西搬到储物间，时间才10点半，宁柠立即回家补觉。
    下午六点半，闹钟响，宁柠起床简单洗漱，随便吃了一口，来到一楼打开小仓库的门，不出十分钟，第一批送货的就到了。
    这次送的是100袋大米，卸货很快，等人走了，宁柠关上门，用了今天额外一小时做任务时间，把大米全搬进安全屋一楼的角落，又让小助理在米堆外面竖了两面墙，把东西藏起来。
    看了看空旷的一楼，宁柠思索了一下，回家拿出ipad，找了些古装电视剧的截图，回到安全屋，大致规划了一下，让小助理给简单装个修。
    因为时间紧急，又花了她3积分。
    这次，宁柠没离开，眼看着空旷的一楼凭空出现各种空间。
    挨着楼梯那边，是两排类似于客栈的房间，总共九间。
    房间内桌椅茶具，床铺被褥应有尽有。在最旁边，宁柠还给安排了两间男卫生间和一间女卫生间。
    神女殿大门一进来的地方，则被改造成了古色古香的议事厅。
    四根红木漆金柱立在房间房间四角，房间看起来有百十平米，并不十分大，但很宽敞。
    暗金色地毯从门口一路延伸到到纱帐隔着的木桌，木桌后是软塌，塌上有靠枕，撩起纱帐，就是坐着处理事务的地方，或是放下纱帐隔绝外面视线，也可以躺着休息小憩。
    纱帐外，地毯两侧摆着五对小几与木椅子，小几上的茶杯还升腾水汽，显然茶水是热的。
    雕花窗户前立着花瓶，里面的花朵上还有滴滴水珠，看起来十分雅致可爱。
    宁柠很满意，这是她找的宫廷剧古代女皇的议事厅，整个议事厅庄重，细节处却透露着温柔。
    很符合她的想象。
    软榻后面是一整个博古柜，柜子上放的自然不是古董，是小助理按照图片创造出来的，看起来还挺逼真。
    博古柜右侧的门就是宁柠进来的地方，后面就是空旷的安全屋一楼。博古柜左侧还有道门，墙后有一个空间，应该是茶水房，有小灶烧着水，旁边摆着一整柜的茶叶与药材，宁柠尝了一口，都是假的，看着像，尝起来没味道。
    还有一个口大缸，缸里都是冰，冰上镇着一个个冰盆，盆里都是水果，宁柠捻了一颗葡萄放嘴里，果然还是假的。
    她郁闷地问小助理：“样子都能还原，为啥口感味道不给还原。”
    “宁柠，真的要花积分的，你要的这些，加起来得10 积分。”
    宁柠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抢积分啊你？不要了不要了，我明天自己买。”
    从茶水房的角门出去，则是一间厨房，是乡下用的那种大锅灶，宁柠觉得也不用在这做饭，就随便看了看。
    从厨房门走出去，就又是安全屋了。
    一圈算是逛完了，诡异又和谐，糊弄人是够了。
    看着任务时间快到了，宁柠离开安全屋回了家。
    回家后，她第一件事就是买茶叶，进水果，和干果，又进了些浓缩果汁，第二天就能到，想了想，她又定了一台大冰箱，到时候放进茶水房里，
    现实世界跟修仙世界的时间流速是1:5，一次任务时间就有40个小时，可就是两天，基本生活保障总该有。
    想到那九个房间里的床还挺硬的，宁柠又定了九张床垫，九套被褥枕头，一样都是第二天上午送货。

 第102章 忽悠，接着忽悠

    晚上九点半，家门被敲响，宁柠打开门，正是一脸严肃的唐乾，身后跟着一队另外七个人。
    宁柠让大家进来，拿出一楼刚拿上来的一次性拖鞋，有点不好意思：“没准备拖鞋，你们先将就穿。”
    众人纷纷说没关系，放下背包，走进客厅，一个挨一个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有宁柠早就准备好的零食、饮料和洗好的水果。
    看他们都穿着作战服，正襟危坐，宁柠指着茶几让他们随便吃，别紧张。
    大家倒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但看起来还是很严肃。
    宁柠转头问因为没地方坐不得不站在她旁边的唐乾：“你没告诉他们干嘛？”
    “没，反正去那地方就全忘了，不告诉也好，免得他们多想。”
    宁柠想想也是，于是走回卧室，拎了一个大兜子出来，从里面挑出今天刚买来的汉服。
    这一兜子女款都是月白色，男款都是天青色，宁柠按照打包袋上的标签，一一分发下去：
    “唐离姐，唐巽姐，你俩跟我去房间换下衣服，唐乾，你们男的就只能在客厅换了。”
    说完就领着唐离唐巽回了卧室。
    两人打开袋子，看是汉服，还有点吃惊，显然不知道大半夜的换成这样是要执行什么任务。
    唐乾跟他们说得模棱两可的，就说保密。
    现下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还是换上了。
    待两人换上后，宁柠又拿出同色系发带。
    唐离倒是跟宁柠一样，把头发高高竖起，发带随便一捆，十分潇洒。
    唐离则依据自己的外貌特点，将耳上两侧头发卷了两道，在脑后半扎半披，发带缠在脑后，看起来柔弱风流。
    宁柠满意地看，听外面说换完了，宁柠打开门走出去。
    这一看傻眼了。
    女孩子是长头发，怎么搞都合适。
    可男人们都是寸头，衣服倒是仙气飘飘，配上圆脑壳，真的很诡异。
    她把发型的事忘了。
    显然大家也互相都觉得这个装扮不伦不类，互相看着要笑不笑的样子。
    宁柠一拍脑门回了卧室，从大袋子里翻出几顶颜色算是相近的帽子拿出去给众人戴上，这才好了一些。
    一切准备就绪，宁柠才把跟唐乾说过要完成的任务大致与众人说了一下。
    听到去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就会失去所有记忆，又听说宁柠有个“神女”的身份，唐良立刻反应过来宁柠的用意：“你是想让我们相信我们是你神女的信徒，所以才整个统一服装，这样即便是心里有怀疑，从众心理下，也愿意相信你说的话，到时候就算失忆了，也能尽快跟你建立信任？”
    “bgo。”宁柠打了个响指：“我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能快则快。”
    见大家都理解了，也没什么意见，唐乾立刻说：
    “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时间已经10:20了，宁柠回房间快速换好自己的衣服，出来招呼大家跟她下楼。
    从家里的楼梯直接下到1楼，穿过没开灯的小卖部，进入储物间，来到后门边。
    众人以为是要从后门离开，倒是都算镇定。
    只有宁柠深吸一口气回头望向众人：
    “我其实也挺紧张，我都怕要是一时间不能说服你们，让你们把我给嘎了怎么办。”
    唐乾无奈地笑笑：“我们都赤手空拳的，以你的实力应该能应付得来。要不然等等我们到地方了，你先带一个人去？如果没问题，再带第二个、”
    “晚了，已经到了、”
    说完，宁柠就伸手推开推拉门。
    众人只能看见门外是小卖部后面的胡同，不疑有他，跟在宁柠身后一个个走进去。
    宁柠进了安全屋，见他们都走进来，就立刻关上门。
    本来还说笑的众人立刻噤声，十分茫然地互相看，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随后，四处张望。
    唐乾不愧是一队队长，即便在满脑子空白的情况下，也是凭借惊人的观察力本能，发现宁柠是唯一镇定的一个，他贴着门站，一手在后面扶着门把手，像是准备随时打开门离开，一脸戒备地看着宁柠，问她：“你是谁？”
    果然是什么都忘了。
    宁柠抬起两只手拍了两下，发出声响吸引众人注意，看所有人关注都在她身上，她才开口说：
    “你们或许是忘记自己是谁，也不记得我是谁。更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对？”
    没人回答她。
    宁柠在心里鼓励自己：“成败在此一举了。”又开口说：
    “这是正常现象。你们先跟我来议事厅，咱们坐着聊。”
    说完，带头朝议事厅的门走去。
    进了议事厅，坐在榻上，众人也纷纷跟进来，宁柠示意他们坐在面前两侧的椅子上。
    即便失忆了，大家还是本能地看向唐乾，许是他气质出众，又比较镇定，气质也有压迫感，
    见唐乾坐在左手第一，众人才纷纷落座。
    待众人坐下，宁柠就开始胡诌了：
    “我是九天神女，自仙界来人间传道，你们是我仙宫里的使者，因此我用法术从你们七窍里取出一窍化为人形带你们下界，这一窍里不包含记忆，也会暂时封闭一些感官。小几上有茶水，你们可以试试能不能尝出味道。”
    众人眼里透露出怀疑，显然不是很相信，也不敢喝桌子上的茶水。
    倒是坐在右手第一位的唐良，端起茶杯，放到鼻尖闻了闻：“不用喝，水是热的，但没有任何味道。确实如你所说，可能被封闭了一些感官。”
    大家这才都抬起茶杯闻了闻，都没沾嘴。
    宁柠知道让他们一下就相信不容易，也不着急，只伸手对面指了指，小声对小助理说：“透视。”
    几人随她的手向外看去，就见刚刚封闭的墙面变得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象。

 第103章 七大宗

    外面跪伏了无数人，十分虔诚的模样。
    宁柠故作高深：“他们都是信徒，来神女庙拜我的。”
    说着，她起身，走到前门边，朝众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八个人迟疑地起身跟在宁柠身后走到门边。
    宁柠环视一圈，对唐震招手：“你最高大，你来试试能不能推开门。”
    唐震走上前去，用力推了推，发现推不动，又往回拉，还是拉不动。
    看他因为用力憋得脸都红了，宁柠笑笑，示意八个人一起试试。
    在唐震带头下，他们又推又拉，门依旧纹丝不动。
    示意众人让开，宁柠走到门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个缝：
    “这门是我用神力封印的，没有我的允许，没人打得开。”
    说完，她不给八人反应时间，推开门走出去，外面立刻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呼声，信徒们大喊着“神女降世”，同时叩拜。
    这个场景让八人对宁柠的话又信了几分。
    后面穿过人群而来的车队渐渐临近，在离神女殿百米的距离停下，车上跳下来些人，整理好仪容，排成两排。
    叩拜的平民见此阵势，纷纷让到两边，给那些人留下通道。
    虽离得远，宁柠也看出来他们衣着不凡，容貌端正，就是一个个看起来也十分瘦弱，直不起腰的样子，削弱了风度。
    想来，必定是百姓口中地位尊贵的修仙之人。
    他们并没有直接朝神女殿走来，而是在前头两人的带领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触地面叩拜，然后向前膝行，再叩拜。
    显然是与平民叩拜的流程相同，准备一路拜过来。
    宁柠没有心情等，她还有许多事要问，就朝着身边的唐坎说：“你去告诉他们一声，直接走过来，别拜了，我要问话。”
    唐坎虽然还是对宁柠说自己是她侍从的话存了怀疑，但她能肯定宁柠能力肯定不一般，先假装相信再继续观察，于是，也不反驳，小跑着过去，说了几句话，就领着人走到宁柠面前，自己则还站在宁柠身后。
    来的一共有十四个人，一左一右排成两竖排，站在台阶下，虽然没跪着，但也十分恭敬，并不抬头直视宁柠。
    为首的那个介绍说，他们十四个都是七大宗门的弟子。
    因为之前那个神女一句百年后还会下界的话，七大宗门从三十年前就在神女殿山脚设立了七宗会，分别派出宗门里修炼最出色的几名弟子轮番在七宗会常驻，就是为了一旦神女重新降世，可以立即将消息上报宗门，也可以及时拜见神女，若能幸运得了神女点拨，更能直接飞升，光耀宗门。
    外面太乱，宁柠问话不方便，就引着众人进了“神女殿”的议事厅。
    椅子没那么多，还是宁柠坐在榻上，八个唐坐在椅子上，十四个宗门子弟都站着，依然是那两个人站在最前面，宁柠猜想要么是这两个人实力强悍，要么是他们的宗门更有影响力。
    点了他们自我介绍：“我许久不来你们这方世界了，对你们几大宗门的许多事都记不清了，你们先好好介绍一下，顺便说说这些年你们各自宗门修炼成果。”
    经过他们介绍，宁柠才对七大宗门有了些了解。
    当初那个神女取名也是随意，根据宗门成立先后顺序，直接就叫一宗门，二宗门，一直到七宗门。
    导致的结果就是，在宗门成立的前期，许多人不知道七大宗门指的是七个宗门的总称，以为叫的是七宗门，因此纷纷来投靠，七宗门壮大的最快。
    迄今为止，一宗门至六宗门，内门弟子基本都在百人，外门弟子在千人左右，还有算不上弟子，但依附于宗门的修士，差不多能到三万。
    而七宗门，内门弟子千人，外门弟子万人，依附的修士达十万人。
    站在前面那两个就是七宗门现在的内门二弟子肖遥和三弟子肖磁，这半天也几乎都是他们俩回的话，其他宗门也显然以他们为尊。
    除了在九州大陆，七大宗门在其他大陆也有分支，修士就更是数不胜数，保守估计也有百万。
    而除了七大宗门外，中小宗门更是不计其数。
    一宗门领地内的中小宗门就有百个以上，小些的人数在几十人，大些的能到近千人。
    依附七宗门的宗门就更多了，多达千个。
    宁柠大致算了一下，光是九州大陆内，修仙的人数就有百万以上，平民百姓则有4000万左右。也就是说，每40个人里，就有一个在修仙，这个比例应该算是挺高的。
    修炼一是取日月精华，打坐背诵功法，二是借由神女花制成的锁灵丹洗涤灵魂。
    神女花种植并不难，七大宗门都有专门种植神女花的园地，也有炼制锁灵丹的炼丹师。
    内门弟子每年可得20颗，外门弟子可得10颗，依附宗门的散修可得5颗。而统辖之下的宗门每年按照人头来分，一人也可得3颗。
    除此之外，再多的就要花钱买了。一颗大概能顶一个人一月的温饱钱。
    这钱对各个宗门来说虽然有点贵，并不难赚，毕竟辖区内的普通人每年都要上交五成的税。
    没有锁灵丹就不能修炼，人人都舍得。
    宁柠听得很明白，这就是技术垄断。
    七大宗会种花，会炼丹，因此只要定价不过分就有人买，他们的财富越积累越多，就壮大得越快。
    而没这技术的中小宗门，财富就会向上流，为了维持运行，就只能向下剥削不能修炼的平民。
    平民地位本就低下，没了钱更是没了指望，怪不得神女殿前常年有人跪拜许愿。
    这么半天，一直都是七宗的肖磁和肖遥在说，两人始终低着头，一副十分恭敬激动的模样，声音都有些微颤抖。
    宁柠便让其他六宗的弟子一一上前来介绍自己。
    听了一圈介绍，宁柠大致明白了七大宗的地位差别。
    七宗当然是第一梯队，排在后面的是三宗六宗，其余的大差不差。
    除了七宗有先天优势，占据中原，其他宗门的规模都与地理位置有关。
    三六两宗坐落在西南，四宗于东部鱼米之乡，五宗在东南沿海，一宗东北，二宗西北，这两方一年有两季气候寒冷。
    宁柠大概猜测了一下，宗门地理位置决定了神女花成活率，进而影响到锁灵丹的产量，久而久之，就影响了宗门的规模。
    本以为七大宗门是因为追随那位神女才成立的，可肖磁介绍时说，大宗门在那位神女出现前，都是武学门派，这一百多年间，除了修炼，武学传承也没有落下，据那位神女说身体强健有利于修炼。
    因此，即便有些中小宗门不满意七大宗门的垄断，也有过起义，都被他们联手压下去。
    现在所有宗门都以七宗为尊。

 第104章 修的是哪门子的仙

    这十四人接连汇报完，宁柠便想看看他们的修炼成果，便带着众人从侧门出去，来到神女殿后的一片空地。
    自然是七宗的肖磁和肖遥打头阵。
    宁柠本以为会看见仙侠电视剧里那种掐诀念咒，冒金光蓝光的场景，再不济也是御剑飞行，却没想到，两人展示的是十分普通拳法，普通到宁柠一个人能打十个。
    两人退后，其余十二人一一展示，有拳法，有棍法，剑法，长枪，各不相同。
    跟普通人比起来确实是厉害很多，但各个下盘不稳，脚步虚浮，但怎么看也不是修仙者的样子。
    宁柠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能修炼，所以看不出他们招式里隐藏的法力。
    待所有人展示完，不等宁柠说什么，唐震跟站在旁边的唐良小声吐槽：“我觉得也不怎么样嘛。”
    音量本来不大，但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恰好就安静下来，显得他的声音那么突兀。
    因为宁柠刚介绍说八个人是她的神使，七大宗弟子虽然心里不满，但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
    只有站在最后仗着自己体格小别人看不见他的一个三宗弟子跟同门小声嘀咕：“神使而已，不过是侍奉神女的仆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我成了仙，他们见了还不是得恭恭敬敬的。”
    宁柠耳力好，听到后心里立刻就不爽了，当即点了那人的名字：“三宗金亮，你出来。”
    金亮吓了一跳，颤着腿走出人群，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就听宁柠说：“我亲自来考较你一下。”
    宁柠是想试试他们的修仙到底是个什么路数，自己凭借招式和道具能不能抗衡，总要知己知彼才好继续后面的任务。
    挑这个金亮，不仅因为他刚才小声嘀咕，也是因为刚刚展示功法时三宗两人只简单打了两套拳。
    金亮说自己在三宗内主管神女花种植，种花种得特别好，而他那个同伴金连，则是炼制锁灵丹的一把好手。
    而在所有人里，他们二人的身形最是瘦弱，金亮黢黑干瘦，而金连面白发灰。
    总之，看起来最好欺负。
    金亮被点出来，也吓得够呛，听神女说要试他功法，又激动不已，他以为这是神女看中他，有点他成仙的意思，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摆好迎战的架势：“请神女恕小人无理，求神女赐教。”
    说完，看见宁柠点头，他便膝盖微弯蓄力，一个拳头就冲了上来。
    宁柠为了避免真的被什么功法伤到，也不接那一拳，只闪身躲开。
    金亮是用了大力气的，根本收不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跑了几米远才堪堪稳住身形。
    宁柠仔细观察他的动作，发现刚刚那一拳也不像有威力的样子，趁着他还在调整，打开系统仓库，拿出一支治疗药品在手上，准备如果真的被伤到立刻使用。
    金亮这次带助跑，拳头冲来的时候，宁柠没再避开，伸出一只手用手掌迎接那只拳头。
    拳头和手掌触到的一瞬间，宁柠被冲击力推得摇晃了一下上半身，脚纹丝不动，就听“咔嚓”一声，接着，金亮发出刺耳的哀嚎：“啊！我的手！我的手！”
    宁柠也被吓了一跳，向他的手看去，发现从手指到手腕，都已经变形，呈十分奇怪的角度弯曲，显然是骨折了。
    其他金连跑上前来，帮金亮查看，其他宗门弟子眼中的羡慕退去，只剩下敬畏与恐惧。
    宁柠有点无语。
    这群人什么路数啊？
    不是修仙者吗？一拳把自己打骨折了？这么脆弱，修的什么仙？
    金亮哀嚎不止，宁柠叹了口气，对唐离说：“烦劳你回议事厅拿杯茶水来。”
    唐离虽然失忆了，本性热心善良，小跑着就去了，不到半分钟就端了碗茶水来。
    宁柠拿出治疗药品，肉疼地滴了几滴进去，递给金连让她喂给金亮。
    金亮一边哽咽一边喝下，一杯没茶味道的茶水下肚，他只觉手腕疼痛渐渐消失，眼看着弯曲的骨头回正。
    不止如此，一直以来伴随他的骨痛和肌肉酸痛也有了缓解，身上都松快了不少。
    他涕泗横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谢神女赐药救我。”
    金连也满脸感激看着宁柠。
    宁柠受不了这种场景，忙让两人起来。
    她从系统仓库里取出一支军刺，这是上个任务世界防身用的，用完之后随手扔进仓库里了，这会正好拿来用。
    随手点了个身材跟金亮差不多，但看起来健康点的三宗弟子：“刘环是，你来试试。”
    刘环的武器是一把剑，刚展示的时候不像是打斗，倒像是舞剑，看起来就没什么威力，不像是小说电视剧里带剑气的样子。
    刘环被点到，战战兢兢地走出来，亮起架势，听宁柠的话率先发起攻击。
    速度并不快，一剑刺来，宁柠慢悠悠躲开，反身一脚踹在他腿窝，这次她收着力道没踹太狠，可刘环还是扑通一下摔倒，“哎呦哎呦”地叫。
    让人给扶起来，宁柠这次懒得看是谁了，一个一个地叫上来，轮流跟她比试。
    比试到最后，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快碎了，宁柠心也快碎了。
    看行动小队的人脸上都透露出不信任，说不准以为这些人是她请来的托呢。
    这个所谓的修仙到底是个怎么修法，修的是哪门子的仙？
    这群人二十几年都修了个什么出来，还是大宗门的优秀弟子，别说法力了，宁柠基本都没出手，三下五除二全解决了。

 第105章 神女花与锁灵丹

    坐回榻上，看着鼻青脸肿的七大宗弟子，宁柠确认，这个修仙世界并不跟她想象中一样。
    这些人虽然都习武，但体质太差了。
    习武之人，最基本的就是下盘稳，姿态端正，可看他们脚步虚浮，虽然懂得招式，但明显身体驾驭不了。
    “你们平日都如何修炼的？”
    肖遥开口：“秉神女，我等自三岁开蒙，寅时中开始打坐诵读秘籍，吸取天地之精华，滋养身心，锤炼意志，之后习武，锻炼体魄，接着再打坐诵读，直到月升，一日不敢懈怠。”
    “好，那你把你诵读的秘籍背一些来给我听听。”宁柠很想知道他们是如何修仙的。
    就见肖遥带头盘腿坐在地上，其他人也学着他，双手端在膝盖上，开始背诵。
    宁柠支着下巴听，都是文言文，她这个文科生没看见文字只靠听，只能勉强理解一些。
    最开始大致是讲天道的本质。
    说什么天道是万物滋生之本，是使一切事物发展的动力，是维持一切平衡的中心。
    人是存于天地间天道的传承者，应当磨砺自身，勇于奋进。
    修仙者修仙初期，就像龙潜在深渊里，并不能发挥自己的长处，此时就应该继续潜行，努力修炼，只要一直自强不息，就算遇到危险也不用恐惧，等到时机成熟，就能一跃而起，成为真仙。
    宁柠听着听着，这道理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她抬起头去对行动小队队员的视线，想从他们眼里找到认同，这才想起来，这八个都失忆了。
    她努力回想，他们背诵的内容不是跟原世界里《易经》的一段内容是一个意思吗？
    《易经》里说——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见龙在田，德施普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
    没错了，明明就是一个意思。
    看来神女传授给他们的，是她世界里类似于《易经》的书籍。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也很能磨砺身心，但怎么会是修仙秘籍呢？
    看着下面坐着的十几个人，宁柠可以肯定，他们都被那个把自己包装成神女的守门人骗了。
    不管她用什么方法让这个世界的人相信修仙、成仙的鬼话，但传递这种虚言，肯定是奔着毁灭世界来的。
    自己也不用管她是怎么做的，只要跟她反向做就好。
    过程不重要，根据结果倒推反选一定没问题。
    “神女”让他们背，自己就让他们不许背。
    “神女”让他们种花炼丹，自己就阻止他们搞。
    七大宗弟子没有背完的意思，宁柠立刻出言打断他们：
    “行了，别背了，你们带没带‘神女花’还有‘锁灵丹’？”
    金亮第一个反应过来，从自己荷包里拿出一朵暗红色小花，又从金连荷包里拿出来一颗樱桃大小的黑色丸子，殷勤地献给宁柠。
    宁柠把两样东西拿到手里，就跟他们说：
    “行了，你们先离开，两日后的这个时候再过来，到时候有事情嘱咐你们。”
    说完一挥手，七大宗弟子就出现在神女殿外，议事厅只剩下宁柠自己和行动小队几人。
    宁柠看着神女花和锁灵丹若有所思，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神花和神药是怎么个成分，她是想连夜拿到特事局检测一下的。
    行动小队的几人，虽然还保持着警惕，但对自己没有最开始那么有敌意了。
    宁柠招呼他们从出入门回到原世界：“走，跟我回仙界去。”
    说完，推着他们一个个穿过出入门。
    唐乾只记得自己从宁柠家小卖部的后门过去，进了后面的小巷，就没意识了，下一刻，他仍然站在后门内，看着队员一个个走进来，宁柠最后进来，关上后门。
    众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宁柠看了眼时间，总共过去才二十分钟。
    推着一脸懵逼的大家回到二楼：
    “刚刚发生什么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大家都坚定地摇头，纷纷说自己的记忆少了一段。
    出后门，进小巷，出现在储物间，没了。
    宁柠觉得，还得想个其他办法，加强他们潜意识里和自己的联系。
    这个暂时不急，主要是花和丹。
    她从裤兜里掏出神女花给唐良看：“你认得这是啥不？”
    唐良面色一肃，其他人也面露古怪。
    “这好像是罂粟花，但是颜色深一些，宁柠，你从哪来的？”
    宁柠吓了一跳，拿着花的手瞬间松开，把花扔在茶几上。
    她就说看见这花觉得有点眼熟。
    想到兜里还有颗锁灵丹，她也赶紧掏出来给唐良：“这个，是啥？”
    唐良接过去，闻了闻，又掰下一小块就要往舌头上放，被宁柠拉住了：“别，不知道是啥东西，要不然拿回局里分析一下？”
    唐良点点头，宁柠拿了个塑料袋，把花和丹分开装好给唐良，唐良也不耽误，立刻飞快打开门离开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还是唐离先开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他他还穿着那个……道袍？”
    唐坤：“我以为你们会说。”
    其他人：“我也以为你们会说。”
    宁柠从窗户向下看，就见路灯下，唐良披着长衫向小区外狂奔，又飘逸又好笑。
    众人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一扫而光，终于有心思吃茶几上的零食，一边吃零食一边询问刚刚的情况。
    宁柠仍旧说不出来，她只好说了自己的难处：
    “你们失忆以后都太谨慎了，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
    唐巽：“正常，记忆消失，人本性不会变。要不是心眼子多，也进不来行动一队啊。”
    “那有啥办法呢？能让你们更相信我？”
    唐震大拉拉地提议：“从心理学上来说，同样的服饰、标志、印记、口头禅、口号等，都利于创造团结的集体，这些东西说白了都是心理暗示。就比如，学校的校服，班服。就连我们出任务以前，唐队都会领着喊两声口号啥的。”
    “你居然还懂这些？好厉害！”
    唐震撇撇嘴：“要是你不加‘居然’，我会以为你真的在夸我。”
    唐坤打岔：“行了，别拌嘴了，唐震说得对，服饰基本是统一的，最好有个明显的去除不掉的印记。”
    宁柠想了想，去小卖部货架上拿了支记号笔回来，给每个人手腕处点了几个点。
    看着一排黑黢黢的点，唐离脸色也黑黢黢的：“你是真的一点不走心，我估计那个我也会很嫌弃。”
    “形式而已，记号笔，又蹭不掉。咱们还是先过去，建立下信任。”
    “不用等唐良的消息吗？”
    宁柠看了眼时间，唐良才走了十几分钟，等他到特事局，再出检测结果，最少也需要半小时，换算到那边，两个半小时，能做的事情很多了。

 第106章 准备动手

    众人再回到神女殿议事厅，宁柠就立刻叫他们看手腕：
    “这就是我在仙界给你刻下的烙印。”
    唐离看着手腕，十分嫌弃：“很丑。”跟原世界的她一样嫌弃。
    这边的他们记忆只停留在走到门前，宁柠打开门，再下一秒，就又出现在门内了。
    果然如唐震所说，有了相同的标记，他们对宁柠的信任多了一些，终于，唐锐首先开口问宁柠：
    “那你把我们带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救世。”
    “怎么救，为什么救？”唐巽质疑。
    宁柠对这点早就做好准备，她编了个理由：“你们八人本是各个小世界而来，因此也受到小世界的运道影响，一旦有哪方世界毁灭了，你们也就会跟着烟消云散，我是为了救你们，才来救这世界。”
    说着，她小声让小助理给七人看他们的属性面板，所有人的生命值都是99。
    宁柠解释：“你们每个人都是100点生命值，这个世界衰弱一分，你们的生命值就会掉一分，直到这方毁灭，你们的生命值归零，就再也就不回来了。”
    果然刚刚还一脸淡然的唐锐面色难看起来。
    宁柠早就想过，想让失忆的他们帮忙完成任务，最有效的方式莫过于将任务与他们的安危绑定，这样无关乎忠诚与信任，只要想活下去，他们就会通力合作，帮助宁柠。
    办法有点损，连哄带骗，但现在也没有更快让他们为自己所用的方法了。
    见他们相信了，宁柠关掉他们的属性面板，一个个点着人告诉他们的名字，又诉说自己的发现与计划。
    “他们口中所谓的神女，并不是我，而是一个要毁灭这方世界的人，你们刚刚也看见了，他们所谓的修炼有多么可笑，自称精英的人，随随便便就能被打败。我们现在要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推翻他们修仙的思想，毁掉他们修仙的依仗。”
    还是唐乾反应最快：“你是说那种花还有丹药？”
    “是的。”宁柠肯定回答：“你们应该也发现你们中间少了一个人，我让他拿着花和丹药查看是怎样一种东西去了。如果我的猜想没错，神女花是类似于罂粟花的东西，神女花制成的锁灵丹，是一种类似鸦片的东西。那种东西沾上就会成瘾，使用后会感觉飘飘欲仙，短期内能缓解疼痛，长时间使用，身体就垮了，成瘾后不继续用，人就会变得不安、易怒、难以自控。”
    他们失忆了，这种常识还是得科普一下。
    对于鸦片，每个华国人都深恶痛绝。近代史上八国列强入侵的开端，就是在那之前发动的鸦片战争。
    他们不用一枪一炮，只用小小的一朵罂粟花，就敲开了华国的国门，打断了国民的脊梁，把大量白银掳走。
    也正因这段伤痛的历史，现代华国，是禁毒力度最大的国家。
    现在只要等待唐良的检测结果，就能直接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宁柠心里：
    这波高端局，s林则徐。
    我宁柠也要来一把虎门销烟！
    之后的时间，宁柠让行动小队的人在外面跪拜的平民间走动，询问他们日常生活，中小宗门的势力分布等。
    她借着神女的名号能够获得民众信任，方便行事，就不能轻易推翻“神女”在人们心中的形象。
    那么“神女花”和“锁灵丹”害人的事是一定不能说出来的，
    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推翻七大宗。
    不，是彻底剿灭会种植神女花和炼制锁灵丹的所有人。
    宁柠很清楚，鸦片这东西一旦沾染上，人就像被恶魔控制了躯体，很难再指望他们像正常人一样思考行事。
    换句话说，他们是恶魔在人间的代言人。
    就算告诉七大宗的人，让他们意识到鸦片的可怕，他们即使自己不用，但如此高利润的生意，真的舍得放弃？
    宁柠不会冒险，与他们讲道理。
    最好的方法就是，种花的、炼丹的，一网打尽，全杀咯。
    所有花、种子、种植方法，全部销毁。
    这样一来，几乎是把七大宗给得罪遍了。
    对抗七大宗光靠自己的力量还不够，
    需要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包括平民，中小宗门。
    届时再告诉他们是七大宗私自更改了炼丹方法，把不利于修仙的材料私自放进锁灵丹里卖给他们，激化他们对七大宗的不满。
    这样，“神女”就不是毁世的人了。
    虽然不想给前一任守门人洗白，但这个身份暂时好用，就先用着。
    待了一会儿，宁柠估摸着时间，带人回了家。
    任务内容不能透露，但至少可以隐晦地说一下神女花的事。
    众人对此也愤愤不平。
    摧毁精神比摧毁身体更令人无助。
    唐离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保证在一名毒枭逃到国境线之前击杀。
    那次行动，她的战友大多死了，她对毒品的恨比其他人更强烈。
    听到宁柠的提议，她举双手赞成：“都杀咯！到时候领头的交给我杀。”
    “这些都不是问题，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尽快让那群你们信任我。”
    “那就继续施加心里暗示。”唐巽说：“我会教给你一些话术，有利于对他们进行心理暗示。”
    接下来，几人依据自己的性格特点，分别给自己设计了一套适合的话术。
    宁柠就坐在边上，看他们苦思冥想自己攻略自己的样子，就等他们整理好，自己背清楚。
    直到天光微亮，唐良才打来电话，带来一个比宁柠想象中更坏的消息。

 第107章 神女花

    神女花，是罂粟花，也不是罂粟花。
    罂粟致成瘾的是果实，未成熟的罂粟果汁液经过炼制后，就会成为致瘾性极强的鸦片。
    因此，罂粟花本身除了易致敏，并没有太大危害。
    而神女花则不然。
    神女花的花瓣、茎叶，都可提取出麻醉成分。
    也就是说，神女花一整个都有毒。
    按成瘾性来说，神女花较罂粟弱一些，对人身体的伤害也低一些。
    但神女花止痛能力更强，同时，致幻能力也更强。
    罂粟对于生长环境要求更加苛刻，喜温热湿润，但又不喜欢大水，生长周期也长，完全成熟需要一年期。因此，对种植的地点要求比较高，这也就是我们在新闻、电视上看到东南亚国家生产罂粟的原因。
    而神女花，则更容易种植生长。
    只要日照足够，水分足够，温度在零上，都可以存活。
    依据唐良团队的检测结果，神女花大概三个月为一个成熟周期。
    更可怕的是，将成熟的神女花连同上部花茎一起割掉，只要根茎还在，大概率就又可以生长，就像韭菜一样。
    而所谓的锁灵丹，炼制技术则十分容易，只要将神女花的茎叶花在水里熬制，将水分熬干就能完成。
    跟鸦片相比，锁灵丹在人体内遗留的毒素更难代谢。
    也就是说，一旦用了，一辈子体内都带毒、
    有了后代，天生带毒，而且因为小孩子抵抗力弱，更难抵挡这种毒性，身体天生就会很差。
    这应该也是由武学宗门演变来的七大宗新生代弟子，守着宗门武学秘籍练了二十几年，身体还是那么差的原因。
    宁柠都怀疑，如果不是从小练武强健体魄，他们别说进行所谓的修炼了，能不能活到这么大都难说。
    更可怕的是，锁灵丹是利孕的，可以促进人体雌雄激素分泌。
    一个人用了锁灵丹，就更容易有后代。
    后代因为父母使用过锁灵丹，在母体时体内就有毒素，生下来身体就更差。
    一代一代，根本不用天灾或是其他人祸手段，顺其自然发展下去，早早晚晚这个世界每个人体内都带着神女花的毒。
    世界自然就毁灭了。
    看着唐良发来的汇报成果，在座的几人都沉默了。
    足足两分钟，唐巽才开口：“事情难办了。”
    是啊，事情难办了。
    本以为铲除种植神女花和制作锁灵丹的人就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但毒性遗传和利孕这两个特点摆在这，那些使用过锁灵丹的人又要怎么处理？
    全杀咯？不现实。
    先不说数量有多少，就说种植炼制的方式虽然掌握在七大宗手里，但锁灵丹他们不止在九州大陆卖，海外国家分部也有。
    这样看来，不仅是人数多，范围也太广了。
    宁柠沉思。
    她记得有句话叫“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那反过来说，“全都杀了就没有买卖”。
    还是要从七大宗和锁灵丹下手才行。
    她现在好几项任务要同步进行。
    现实世界里，一是随时跟进三栋楼的重建结果；二是要想好关于控制天灾时间和地点方面，跟特事局如何合作。
    任务世界里，要让行动小队的人快速为自己所用。凭借她的能力和道具，武力镇压不是不可以，但不是出于信任和联系建立起来的合作关系她不敢用。
    再就是考虑如何完成重建之前，她要先想好怎么把那毁灭进度从53搞到60，增加7就是至少增加一万二的积分，而且因为重建肉眼可见的难，这个进度要控制好，一旦毁灭进度太多，搞崩了，就别想再重建了。
    看着时间已经五点钟了，宁柠跟唐乾嘱咐了两句，就让他们再离开，晚上再来。
    大家领了宁柠准备的衣服，各自离去，
    人走后，宁柠又进了安全屋。
    这次，这边已经是晚上了，神女殿外依旧人山人海。
    神女重新现世的消息一经传开，前来叩拜的人更多了。
    只是从议事厅的窗户向外看去，宁柠看到前排跪着的虽然还是身体瘦弱，面色灰白，但穿着明显比之前的平民高级许多。
    第一排一共跪了六个人，有四个看衣服明显是另外两个的侍从，体格健硕些，举着灯笼照路，用身体挡着周围的人，拥护着两人跪下，叩首，又把人扶起来。
    宁柠意识到，这些人应该是所谓的“修仙者”，是除了七大宗外的一些中小宗门。
    见人拜完了还赖着不走，宁柠就打开了门。
    外面的人见神女殿门开了，由前排的人开始叩拜，口呼“神女降世”，因为是夜里，后面的人看不见，只能听到声音一路传来，也莫名其妙跟着拜。
    宁柠点了第一排六个人跟她进殿，两个领头的受宠若惊，其中一个险些栽倒过去。
    进了殿又要跪，让宁柠给阻止了，她没有压迫剥削人的爱好，也不会从别人的跪拜中找到成就感，只觉得这么个说话太费劲，她看不到人的表情，不好判断他们的说话的态度与真假，太麻烦。
    终于都站起来了，还是低着头战战兢兢。

 第108章 铃兰宗

    铃兰和铃念是出自同一宗门的师兄弟。
    那个宗门叫铃云宗，百年前就是个中等宗门。
    要说这铃云宗，与之前的神女还有点渊源。
    神女降世时，当日领着百姓上山修土地仙庙的那个县令，名字就叫铃云。
    他是第一批信奉神女的人，也是第一个成立宗门替神女宣扬神迹的人。
    铃云宗实际上是这个世界第一个修仙宗门，宗门地址就在神女殿所在的山脚下。
    最开始一些年，有神女庇护，加之位置好，即使不是七大宗，日子也过得不错。铃云本人还得到神女的点拨，飞升成仙。
    然而后来，神女回了上界，失去神女庇护，宗门位置优越的铃云宗就被七宗门盯上了。
    先是增加赋税，克扣约定好的锁灵丹数量，暗中散播铃云宗谣言等行为皆不提，但凡铃云宗的弟子可以放宽条件加入七宗。
    在这种多番打击下，铃云宗逐渐支撑不住，最后不得已解散了宗门。
    大部分弟子都离开了，只有少数忠心的，曾受铃云和铃家恩惠救助的还愿意跟随。
    铃云宗旧址，就是现在七大宗成立七宗会的地方，也就是七大派弟子宗驻守神女殿山下所居住修炼的地方。
    铃云宗解散后，铃家子弟带着追随者离开了七宗的领地，四处漂泊。
    因为没有可依附的大宗门，虽然还保留了铃云宗的名号，有修炼功法，依然会每日打坐、练武，却没有足够的锁灵丹辅助。
    想要锁灵丹只能花钱买，没人追随就没有钱买锁灵丹，没有锁灵丹就没办法吸引追随者。
    恶性循环下来，铃云宗修仙之路基本荒废了。
    没铃兰花，铃云宗的人只能在所谓的“功法”和武学上下功夫。
    没人来修仙，倒是有人跟着练武。
    铃云宗不仅教授武艺，还成立了武学产业链。
    铃云镖局就是他们的产业之一。
    来学习武艺的学徒，学成就能进镖局当镖师，走镖赚钱，或是被宗门聘去当武教头、宗门世家的保镖。
    至于走的是什么镖，大部分都是中小宗门锁灵丹的镖。
    中小宗门的弟子武学都是花架子，去大宗门取锁灵丹经常会发生械斗争抢，半路被劫走的不计其数。
    每年放丹的时间段，铃云镖局就能接到好多押送单子。
    一来二去，镖局越做越大，武行也越做越大。
    百年来，铃云宗几乎成了一个挂着修仙名号的纯粹武学宗门，各个武学造诣颇深。比那些传统宗门里的弟子健康多了。
    锁灵丹珍贵，一般宗门宁愿花大价钱付款，也不愿用锁灵丹做报酬。
    因此，即便发展得很好，铃云宗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多少锁灵丹的存货。
    看着四个彪形保镖，和两个虽然身高异于七大宗弟子的高，身材也壮硕些，但眼圈发黑的铃家子弟，宁柠大概明白了：
    “你们宗门攒了这么多年得的那点子锁灵丹，都喂了你俩了。”
    这话问得铃念一阵心虚：
    “是，我和弟弟铃兰从小根骨极佳，是宗门百年未见的练武天才，对功法悟道也深，因此我的父亲，也就是我们宗门的领主才决定把攒下的五颗锁灵丹都给我们用，看有没有机会让铃云宗再跻身修仙宗门里去。毕竟这个世道，没有修仙者的宗门总是被人瞧不起的。”
    宁柠一阵头大。
    本来百年过去，身体里的毒素多少能代谢掉一些，配合练武，铃家的后辈身体能慢慢恢复的，好好的根苗，碰了锁灵丹，又毁了。
    “你们俩总共用了多少？”
    铃念伸出一根手指：“我俩舍不得用，这一年统共就用了一颗，想等着以后慢慢用。”
    说完，他扑通一声跪下，铃兰和保镖也跪下去：“神女，我铃家百年前就追随神女，请神女看在我铃家祖先侍奉神女勤勉的份上，再赐下几颗丹药。”他一边说一边眼眶都红了：“百年来虽无缘修仙，但我铃云宗自始至终将神女教诲作为家训，从未放弃过修仙一途，我铃家以后也一定誓死追随神女，为神女所用，我与弟弟一定勤加修炼，我铃云宗日后定会成为可比肩七大宗的大宗门！”
    宁柠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神女花和锁灵丹有问题的事现在不好说出来，可她又不能放任这么个正常的、且实力规模都不错的宗门堕入深渊。而且，她有想要扶持铃云宗气势，并为自己所用的想法，也不好直接拒绝。
    想了想，她问：“你们平时用锁灵丹都怎么用？”
    铃念：“按照当年神女留下的修仙秘籍内的方法，取一小块，放在香炉里，混在香料中点燃，随着烟气打坐修炼。”
    宁柠：“行，那这样，你明日再过来，我回天上一趟，把我升级版的锁灵丹拿过来给你点。”
    铃念和铃兰眼中迸射出精光，不住叩首感谢。
    宁柠赶紧阻止：“你记得两件事，第一原来的锁灵丹不可再用了，你下次给我拿回来。第二，我给你新锁灵丹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宗门内的也不行，不然万一被七大宗的人知道了，你守不住。”
    铃念和铃兰千恩万谢地走了。
    外面天还黑着，等天亮后，应该就是七宗会弟子们第二次上门的时间了。
    上次把人撵回去没继续问，是因为不确定神女花和锁灵丹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七大宗的人，现在检测结果出来了，就要想想怎么解决他们。
    现在要面对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百年过去，靠着种植神女花、炼制锁灵丹，七大宗收获了拥护、地位、金钱，在百年没有人真正飞升的情况下，七大宗对神女的敬畏和崇拜到底还剩下多少？
    种了这么久的花，炼了这么久的丹，他们有没有发现这两种成瘾性极强的都不是好东西？
    至于让神女花和锁灵丹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难度也太大了。
    首先，想要一朝把七大宗里会种花炼丹的一网打尽基本不可能。
    把这些手艺人聚在一起就有难度，再者除了明面上的手艺人外，他们私底下会不会还有其他杀手锏，秘密学习的人，或是自己偷师学习的人？
    其次，把所有神女花和锁灵丹全部销毁，简直难度加倍。
    抛去锁灵丹不提，没有神女花存在，锁灵丹就不可再生，早晚有一天会被用完，威胁性没那么大。
    关键是神女花。
    神女花好种好长好收成，剩根杆子都能长出一片花海。
    更何况，除了七大宗，难保会有人偷偷种植神女花炼丹，再就是九州大陆外的其他大陆，也说不准有神女花田。
    总不能无差别攻击，把所有花田都崩了。
    还是要想别的办法。
    想着，宁柠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立刻回家，给唐良打电话。
    唐良那边对于神女花和锁灵丹的只是进行了初步研究，大部分结论都是他的推断。后面可研究的部分还有很多。
    比如罂粟本来是入药的，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而神女花与罂粟有相似的特性，但在成瘾性一点上要弱一些，止痛能力又更强，同时对生存环境要求又低。
    综合看来，是十分有研究价值的。
    这边唐良打着哈欠从实验室出来，接到宁柠的电话。
    宁柠和唐良说了她的想法，唐良说：“或许可行，但需要更多的神女花来做实验。”
    宁柠当即答应，说两天后多搞一些给唐良。
    挂了电话，宁柠洗完澡躺在床上。
    如果她的想法实现，那这个世界任务应该很快就能完成了。
    一切都靠唐良的团队了。

 第109章 北半球大雪

    一觉醒来，日落西山。
    宁柠呆呆地站在拉开窗帘的窗子前向外看，半晌没有动作。
    下雪了。
    十一月中旬的华北t市，下雪了。
    打开窗子，凉风如刀般自窗外倾泻进来，打在脸上，割地肉疼。
    窗台上雪积得很深，宁柠伸手抓了一把，有十几公分。
    小区内已及物业公司组织员工扫雪。
    雪已经停了。
    风是从西面吹过来的，呼啸着扬起雪花，吹得地面看起来像是起了层雾。
    关好窗子，打开手机。
    新闻说是一次大范围降雪。
    我国最北面的市，是早上七点半开始降雪的。
    在那个地方十一月中下旬下雪的情况之前也有发生，因此没有引起过多注意。
    然而，从那一刻开始，雪由北至南依次落下，越下越大，就像是天上有个降雪机，从北向南推进，路过的地方都降下雪来。
    降雪推进得很快，到t市是早上八点钟。
    这个时间，结合国外的气候报道，我国气象局已经意识到不对劲，接连由电视新闻、网络端发出预警。
    东北地区早就开始取暖，华北地区大部分城市也供暖了。因此北方城市被这次降雪影响到的不算多。
    然而，雪一路向南推进，过了秦岭淮河线，又推进了十几分才停下。
    大部分中部城市，如j省，a省等，大部分地区都受到了波及。
    推进到中部城市后，雪又下了三个小时才停。
    最早下雪的市，积雪已经达到了30公分。
    宁柠看新闻里因气温骤降导致失温、冻伤进入医院的病例不断增加，一股焦躁漫上心头。
    这种情况往小了说只能算是气候异常，往大了说，是不是也算是末世预警？
    留给自己准备的时间还有多少？
    做任务、排险需要同时进行。
    可排险又会影响做任务的时间，两者不能兼得。
    关掉新闻，宁柠才看见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
    两个来自唐良，一个来自舒画，一个来自米粮批发部。还有一条消息来自唐锐。
    唐锐是告诉她，那天砸她小卖部的是“静待花开”的老公。
    男人叫秦宇，当晚酒后回家，跟“静待花开”的时候发生了肢体冲突，推了妻子一把。“静待花开”头磕在茶几上晕了过去，之后他也没查看妻子的状况，推门而出。
    走到楼下，秦风认为一切争执的根源是宁柠和“静待花开”的冲突，觉得宁柠就是没事找事，于是借着酒劲用石头砸了小卖部的玻璃。
    秦风走后，儿子秦浩也没有及时救治母亲，任由“静待花开”晕倒在地上，还细心地把父母因为争执搞乱的家恢复原望，擦出了茶几上的血迹。
    直到宁柠上门，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调查结果呈现到“静待花开”面前后，她先是崩溃，不是对丈夫秦风，而是对自己一直以来悉心培养的儿子秦浩感觉到失望。
    秦浩是真想让她死的。
    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挣扎，“静待花开”联络了唐锐留下的律师电话，决定起诉离婚，并且把儿子也一并告了。
    知道是宁柠找上门给她叫的救护车，她让人给宁柠带个话，大致是说之前是她做得不对，出院后一定再对宁柠诚恳地道一次歉，还要对她进行感谢。
    宁柠给唐锐回了个【知道了】，就去给唐良回电话。
    宁柠一早询问唐良是否可行的计划是，从根本上抑制神女花的生长能力。
    生物都有天敌，有些来自自然，有些来自人为。
    自然里的，比如玫瑰花会杀死木犀草，而木犀草在死前会分泌出一种物质，杀掉玫瑰花，最终两种花草同归于尽。
    又比如说，蚧壳虫就专门吃多肉植物，一旦有一株感染，一个传染俩。很快一整株和周围的都会腐化衰败，再也就不活了。
    而人为的，就比如说在现实世界，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有一种实验室内产生的变异真菌被发现有抑制罂粟科植物生长的作用，且不会对其他植物产生危害；再就是针对一些物种，人类已经研究出基因病毒，靶向打击物种的某段dna序列，造成植物完全变异或灭种。
    宁柠想让唐良尝试做这方面研究。
    她认为，让神女花自己彻底消失才是能救那个世界的唯一办法。
    神女花对门后世界来说是入侵物种，没有天敌。
    宁柠想要通过实验给神女花制造天敌。
    研究需要的的时间不确定，她也不知道是否可行，但总要试一试。
    今天唐良给她打电话，是想告诉她进行实验需要更多神女花作为实验样本，要她再搞些来。
    宁柠挂掉电话，就用了今天多出来一个小时的任务时间进入了安全屋。
    这边已经是早上了。
    打开神女殿大门，随手点了个看起来像是宗门弟子的，让他去七宗会通知七大宗的人，搞些神女花进来。
    说完就回了神女殿，一边等，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之后要进货填满安全屋的清单。
    从今天的大雪来看，现实世界末日进度好像又增加了，她的动作也得再快些。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三六两宗的弟子就带着侍从，推着俩小车来了。
    车上都是花盆，盆里栽种着神女花，总共三十多株，看起来土都是新翻的，应该是为了给宁柠送来，临时移植到花盆里的。
    小车一路上来，周围的中小宗门弟子和平民都跟着车走，只是畏惧大宗势力不敢上前。
    宁柠在侍从里看见了两个穿着和铃念一样黑色长袍点缀墨绿纹饰的人，明显身材高大，气质更出众，她猜想应该也是出自铃云宗的，被聘来护卫三六宗弟子和这两车神女花的。
    让人把花花搬进神女殿，宁柠就把人赶出去了。
    按照唐良的嘱咐，用塑料袋把每个花盆装进去系好，最大程度保证里面的东西泄露不出去，宁柠才把东西搬回一楼小仓库里，给唐良打去电话，告诉他随时可以来取。
    挂掉电话，她又给舒画回电话。
    舒画应该是在开会，接了电话声音很小地对宁柠说：“宁柠，你等我十分钟后给你回过去。”电话那头还有很大的争执声，宁柠大概听到了“风险”、“规避”等字眼。
    挂断电话，她又给经销部回过去，批发店的老板说今天雪大，不能按时送货，宁柠表示理解，说明天如果没问题再一起送来。

 第110章 搓丸子

    等舒画电话过程中，她觉得饿，就拿了一袋水饺回二楼煮，直到吃完了，舒画也没回电话来。
    宁柠就我在沙发上看电视上的新闻。
    六点半，唐良带人来取花，宁柠看他带着一个个密封箱，把花带盆装进去，十分小心封闭好，装车离开。
    把人送走，宁柠就拿出昨晚行动小队众人写的自我攻略话术背。
    直到晚上八点半，舒画回过来电话。
    此时距离上次跟舒画通话已经过去快四个小时，看来她的会进行的并不顺利。
    宁柠猜到这个会大概率跟自己天灾排险计划有关，因此接电话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万一舒画的承诺不能兑现，她就只能放弃帮助现实世界规避灾难的计划了。
    她的世界大概率已经毁灭，她是被现实世界救下来的人，因此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这个世界渡过劫难。
    尽管还有别的办法，例如末世后以自己的安全区为基地，庇护人类，可她想着损失能小点就小点，人能少死一个是一个。
    因此才提出用自己加速天灾的能力排险的想法。
    舒画接电话时，嗓子都是哑的，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唇枪齿战：“宁柠，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的，舒局，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宁柠有点紧张。
    舒画：“嗯，告诉你一下，我们经过讨论，认为天灾末世是很有可能的。特事局想正式与你进行试点合作。我们会选一些偏僻少人的地方，将人迁走，来试一试你加速天灾的能力。毕竟人口密集地，迁居是要冒非常大风险的，会造成十分严重的恐慌。所以先挑选一些地方试点。具体交换条件任你提，无论是物质还是其他支持，我们都会尽量满足。还有，你之前那批资料里的很多内容，已经进入实验，这部分的酬劳我们也会给。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宁柠松了口气。
    舒画说话一向谨慎，能这么说，那就说明一切障碍她都能扫除了：
    “舒局，明天我到局里，咱们见一面再聊。”
    “好的，明天见。”
    晚上九点半，除了还在研究室做试验的唐良外，行动一队的七个人到了宁柠家。
    看着七个人左臂上的银纹时，宁柠感觉太魔幻了。
    “你们这是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
    看起来像是纹身，银白色，同样的龙纹样，像是银龙盘在手臂上，活灵活现。
    唐乾有点尴尬：“昨天那个记号笔的点，可信度有点低，我就领他们搞了这个。这个温度高的时候看不见，只有温度低于十五度的时候才能看见。想要去除，需要用特殊的药水。”
    唐离也搭腔：“你不是说要骗那边的我们你是神仙吗？这种看起来比较神奇的纹身应该可信度高点。”
    宁柠觉得他们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大家换好衣服，带上发饰，就由宁柠领着重新走进神女殿。
    这边从宁柠离开的一瞬间时间就停止流动了，此时还是上午，太阳升得不算高。
    她叫小助理把神女殿温度调低，就拿出两个袋子，掏出钵、擀面杖、和几大盒蚊香，，一瓶以前买来做护肤的椰子油，招呼众人跟她一起坐下。
    几人一脸懵逼地坐下，不知道她要干嘛。
    宁柠解释：“他们这边那个锁灵丹对人体伤害特别大，现在不好直接清缴，我就想着整个对人体没有伤害的替代品，骗他们说是升级版的锁灵丹。这东西叫蚊香，点了驱蚊的，咱们一起把这东西捣碎，添点油脂捏成球，看起来跟锁灵丹差不多，到时候发下去。”
    说完，就把东西分下去。
    力气大的主动接过钵和擀面杖捣碎，其他人就就着椰子油捏球。
    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唐坎都开始打喷嚏了。
    宁柠却高兴了，招呼他们去看胳膊伤。
    看见银白色暗纹的，他们都很震惊。唐震还用手去搓，沾了椰子油去搓，都搓不掉。
    宁柠就着这个机会，一边干活，开始用她的洗脑话术点对点的攻略。
    搓了两个多小时丸子，外面日头都升到天中了，攻略也有了些效果。
    和现实世界一样，唐离和唐震是最先亲近宁柠的，唐乾、唐坤和唐锐都保持中立，唐坎和唐巽的防备心最重。
    宁柠也不气馁，以后还有机会。
    她带着人用保鲜膜把蚊香丸子一个个分着包起来，装进塑料袋里，把造假工具都收拾好，打开神女殿的门，对第一排衣着还算体面的人说：“你们，去后面通知一下，但凡来的，不论是大宗门还是小宗门，都可派一人来殿前等候，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几个人欢呼一声：“神女赐福！神女赐福！”欢天喜地的朝后面奔过去。
    殿门也没再关，她回殿内坐在榻上，桌子上放了本子和笔，翘着腿等。
    唐震唐坤守在殿门口，其余人均坐在左右两侧椅子上，每个人那都拎着个塑料袋。
    不一会儿，殿前聚满了人，唐震按照宁柠的要求，让他们排成两队站好。
    宁柠让小助理两个人两个人往里放，每个人来她这登记宗门名称和领用者姓名，然后去唐乾等人手里领一颗蚊香丸子走。
    不过一个小时，神女赐下锁灵丹的消息就传遍了山脚下，聚集在此的各宗门蜂拥而至。
    宁柠本以为搓上二百个丸子，一个宗门领一颗怎么也够发了，就算中间有人浑水摸鱼也足够。
    没成想，听说神女重新临世，有门路的宗门都聚集在山脚下，希望能得神女恩泽庇佑。山下聚集了五百多宗门的人，赶过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宁柠看见门口排队的越来越多，擦了擦汗，叫唐乾去外面通知，今天不发了，明天再发。
    关上殿门，回家取了更多蚊香来，认命地继续带人搓丸子。

 第111章 七大宗的野心

    连续搓了二十个小时丸子，又一一分发下去，最后剩了几十颗，宁柠一股脑地给了铃云宗。
    她要用铃云宗，让铃云宗成为对付七大宗的一柄利剑。
    不说铃云宗在中小宗门和平民之间的口碑，就说整个宗门的武学造诣，就是宁柠的一大助力。
    七大宗除了上一个神女在世时留下的威望之外，一定还有保命符，如若不然，他们手握神女花的种植方法和锁灵丹的炼制方式，百多年来一定有人觊觎，甚至想争夺取代他们的位置。
    可现在，七大宗规模不降反增。
    她要铃云宗更有威望，一枝独秀，给足七大宗压力。
    她要逼迫七大宗自己露马脚，让铃云宗成为她的利剑，成为她剿灭七大的先锋。
    有中小宗门的禀给宁柠说，七大宗在其他大陆的追随者众多，不是宁柠之前所推测的百万，而是多达千万。
    他们分不出人手招收更多弟子，但却以锁灵丹“延年益寿、连接神明”的噱头，在其他大陆贩卖锁灵丹。
    宁柠知道这个消息时，内心无比震动。
    人的幻想来自于自己的认知和欲望。
    对于九州大陆的人来说，渴望成仙，幻觉就会呈现想象中仙界的样子。仙山瑶池，美貌仙子，俊朗仙君。渴望财富，就能看到金山玉宝，珍馐佳肴。
    而其他大陆的人，想象里的仙界又是另一番景象。
    七大宗能以“连接神明”做为噱头，在其他大陆售卖锁灵丹，那么就代表他们一定是发现了锁灵丹不只能连接上界，还能制造幻觉。
    还是说，他们已经察觉到锁灵丹并不能连接上界，只能制造幻觉？
    想到这宁柠头皮一紧。
    大胆点猜测，他们是不是已经意识到“修仙”是假的？
    根本没有修仙一途？
    如若这样，他们还在继续招收弟子，抬高修仙者身份，让他们区别于平民，人为制造这种等级差异，逼迫每个人都加入修仙行列。
    原因是什么呢？
    大概率是为了贩卖“锁灵丹”。
    种植与炼制技术垄断的情况下，锁灵丹越是成为必需品，他们的地位就越高。
    而另一方面，拥有数以千万的海外追随者，说明向外售卖的锁灵丹数量更加庞大。
    这样庞大的数量，完全可以供给九州大陆的修仙者，可他们没有，还是限制数量。
    在现实世界也有类似的情况，这种营销方式叫做“饥饿营销”。
    什么东西前面加上“限量款”，就会显得更加珍贵，也更受人欢迎。
    有的球鞋，随便换个配色，全球限量一千双，价格翻上十几倍，也有大把的人趋之若鹜。
    其实，鞋型没变，材料没变，只是因为“限量”。
    七大宗将九州大陆的锁灵丹数量控制住，锁灵丹越珍贵，七大宗就越有话语权。
    这也从另一个方面抬高他们自己的地位。
    至此，七大宗的目的显而易见。
    “修仙”成了“制毒贩毒”。
    他们或许尊敬神女，也畏惧神女的实力。
    可百年过去了，神女从未归来，留下的威慑又还剩下多少呢？
    他们在山脚设下七宗会，目的真的是祈祷时神女降临吗？
    还是用于监视神女殿，方便在神女重新出现的当下做出应对措施呢？
    至于修仙，百年前的人相信，百年后的人也会相信。
    或许他们相信人真的能成仙，但百多年间，没有人的求仙之途有丝毫进展。
    就算神女真的降世，成仙之人又能有多少。
    与其追逐一个渺茫的期望，倒不如暂时好好享受人间的百年。
    权利、地位、金钱，世间所有人一生追随的东西，七大宗凭借着神女花可以轻易掌握在手里，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要？
    他们修仙，想要成仙，可能是出于人间百年不够挥霍，想要有无尽寿命来继续享受的目的。
    人死了，钱没花了，确实挺难受。
    坐在榻上，宁柠支着下巴望着殿外聚集了更多的人。
    最前排是七宗会的人。
    他们来了有两个小时了，从看到他们露头，宁柠就停止了蚊香丸子的发放，将所有人驱逐出殿。
    她就是想表明态度——神女对七大宗不满了。
    一次两次他们只会想一想。
    就如现在，七大宗的额弟子并未意识到是他们的到来让这次派发锁灵丹结束的。
    他们只以为是和昨天一样，暂时不发了，正巧他们倒霉赶上了，此时还有说有笑。
    可之后呢？次数多了，时间长了，他们自然会慌。
    算了算时间，连接这个世界以来，这边已经过了五天。
    神女降世，七大宗宗主是肯定会来的。
    然而九州大陆很大，他们应该是还在路上。
    在他们到达前，宁柠要把“神女对七大宗不满”的情绪传播开。
    她在这思考，唐乾就带人坐着搓丸子。
    宁柠算了算，从开搓到现在已经快三十个小时了，中间到后面的房间里睡过觉也吃过东西，可一直让他们重复这种机械性的工作，她也有点不好意思，真的是……
    “太解压啦！”唐离突然冒出来一句话：“虽然我想不起原来每天都做什么，但是我觉得工作一定很辛苦，这种解压工作真是太适合我啦！”她一边往钵里加油一边捣蚊香。
    大家一边搓一边纷纷点头。
    唐震还说：“我现在能一起搓五颗。”说着，就见他从黑色糊糊里捏了五块出来，放在两个大手间一起搓，不过十几秒，五个蚊香丸子就搓好了。
    旁边的唐巽接过，用裁剪好的保鲜膜一个个包起来，摆在地上：“我觉得我原来肯定经常动心眼子，这种不用管跟人类交流的工作太好了。”
    唐锐也符合：“我觉得一边包一边睡觉可能也没什么问题。”
    七人从开始搓丸子手忙脚乱，到现在已经形成了完整的流水线。
    唐离和唐乾负责捣碎，唐坎加油搅拌，把蚊香搅成湿度合适的糊状，唐震唐坤负责搓，最后由唐锐唐巽负责包装。
    其中捣碎最费力气，包装最轻松，而搓丸子比较费手。
    每干两个小时，他们就会按照顺序换一下工作位置。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十分流畅，像一台严密的搓丸子机器。

 第112章 神女与神使的画饼大会

    宁柠收获了一台搓丸子机，大家收获了难得的平静，每个人都很高兴。
    唐巽一边包装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宁柠：“你说你是神女，我们是你的神使，我们神仙难道没法力，为什么要用手搓呢？”
    宁柠脑海中警铃大作。
    唐巽刚还说不喜欢跟人交流，这么十几秒就又下意识动心眼子了。
    宁柠知道她是在试探，尽量高深地说：“我们从神界降世，就是为了磨砺身心，不忘人世疾苦，如果什么事都用神力，那我们下界还有什么意义呢？”
    宁柠说得大义凛然，唐巽都有点被唬住了。
    听了宁柠的解释，唐离十分赞同，但还是问：“我们之前在天上都是做些什么工作，为啥我觉得搓丸子好放松，好解压，我原来工作压力是不是特别大？”
    说完，她一脸谴责看向宁柠。
    宁柠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他们在特事局的工作压力确实是挺大，但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只能继续胡诌。
    说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守护四海平安是我们天神的责任”、“你们就是从界来的，如今有能力当然要支援下界啦”。
    饼越画越大，画得唐离晕头转向，跟唐震一起一边鼓掌一边喝彩：“说得好！”
    唐乾低着头冷笑。
    这个女人说她自己是神女，他们是她的神使，又不知怎么在胳膊上搞出些去除不掉的纹样，还跟他们单独交谈妄图洗脑。
    在唐乾眼里，这些行为动作都太明显。
    看了看认真听宁柠讲话的唐离唐震，他在心里嘀咕一句：“缺心眼儿！”
    又看看虽然在听宁柠说话却明显左耳进右耳出的唐巽和唐坎，他的评价是：“一万个心眼子。”
    另外两个，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思都不往正道用，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结下来——他们的心眼子互相匀一匀就好了，这样大家就都是正常人了。
    一圈人坐在一起干活，直到外面天渐渐暗下来，宁柠算了一下时间，任务时间距离结束也不远了，就招呼众人洗好手离开安全屋回了家。
    手是洗干净了，等恢复记忆的几人闻到各自身上浓重的蚊香味，禁不住皱紧眉头捂着鼻子。
    “你是领我们去了什么庙吗？”
    “不是，进场打螺丝去了。”宁柠敷衍着。
    回到二楼客厅，看见自己手机上都有未接，一看全是局里打来的，唐乾一拍脑门：“忘记打报告说今晚出任务了。”
    电话回过去，是舒画，知道他们跟宁柠在一起后，直接提议去局里开个会。
    此时已经五点半了，大家穿好厚衣服，一路疾驰。
    宁柠坐得这辆是唐离开的，车子在结冰的路面上疯狂漂移。
    等宁柠额头敷着冰袋坐在会议室里时，刚刚六点半。
    舒画拎着一大兜子早餐进会议室时，唐离正在跟宁柠道歉：“没事，我没想到你体重那么轻啊。”
    舒画也看见宁柠胳膊上的擦伤和头顶的磕碰伤，问：“怎么了？”
    唐震幸灾乐祸：“宁柠坐车上觉得闷，把窗户打开吹风来的。结果唐离开车太快，一个漂移，把宁柠从窗户给甩出去了。”
    宁柠当时是有点困，快睡着了， 仗着穿得多身体好，就想开窗吹吹冷风醒醒神，结果窗户刚打开，自己就被射出去了。
    飞出去的一瞬间，她是懵的，但立刻反应过来做出防御姿势，因此身体只是轻微磕碰。只是后来在冰面滑行的时候，速度太快，被露尖的石头刮破了衣服和胳膊，最后撞在马路牙子上，额头磕肿了。
    伤倒是不重，就是这个受伤方式太好笑了，大家嘻嘻哈哈地讨论半天。
    宁柠气鼓鼓，不是因为受伤了，而是因为她每次坐唐离车都提醒她开慢点，唐离答应的好，每次都不减速。这次更是，宁柠说“马路上都是冰，太危险了。”，唐离“嗯嗯啊啊”地敷衍，下一刻，就把她甩出去了。
    吃完舒画带来的早餐，喝了一杯浓茶提神，会才正式开始。
    舒画在电视屏幕上点了点，问宁柠：“眼熟不？”
    宁柠不明所以，舒画解释：“这是根据智慧屏的原理研制出来的新型屏幕，内置芯片也是智慧屏芯片改装的。虽然我们暂时没有复制能力，但相信随着其他技术的进步，离批量生产智慧屏已经不远了。”
    宁柠惊喜地上前摸摸碰碰，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由那堆资料研究出来的成果，十分欣喜。
    舒画以智慧屏为开端，就是想告诉宁柠，她对特事局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作为交换，特事局也会跟她站在一边。
    等舒画在智慧屏上的华国地图上圈出三个地点并放大时，宁柠一下就明白会议主题了：
    “这是避险试点地区？”
    舒画把地图放大，指给众人看：“是的，我们这次选了三个地点。”
    一个地点是位于西北沙漠的中心。
    在几十年前，那里曾是我国原子弹研究基地，后来废弃了，地下建筑群和防空设施都还在，人在里面可以避难生存。同时，因为地处沙漠中央，百公里内都没有人烟，适合作为避难试点。
    第二个地方，在西南密林里的一个兵营。
    那边距离国境线大概五十公里，曾经对y国战役时，曾作为我军境内根据地。因为在深山里，交通不便，所以废弃不再使用了。
    第三处，宁柠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正是上次大火的草原。
    据舒画解释，上次大火后，草场毁坏程度比想象中要大，而且发生了三次复燃。为了保证人民财产安全，他们让牧民都撤离到远处。现在，那边附近除了上次大练兵的军营外，没有其他人烟：
    “借用这次机会，一是确认你加速天灾的能力是否可控，可控到什么程度，范围是多少等关键问题，二是做备战。行动一队是全程要参加的，主要是保护宁宁安全，二队分三次入场。除此之外，有三支精锐部队跟你们一起进场练兵。”
    宁柠觉得这样风险太大了：“现在是试验阶段，还不知道可不可控，万一连累了他们怎么办，他们都是国家精锐，出现人员伤亡的话就太可惜了。”
    唐乾接过话：“宁柠，训练出现问题，还有机会补救，如果真的遇到突如其来的天灾，才真是要人命。他们是战士，经历的磨砺越多，筋骨会更强。”
    宁柠点了点头。
    众人确定了第二天一早出发，先去西北荒漠，把其他细节一一做了敲定，就各自回家准备去了。

 第113章 沙暴

    回到家，宁柠先进了趟安全屋，把铃云宗的人叫来，交代了他们些任务，又把剩下所有蚊香丸子给了铃兰，就回家去收拾行李。
    第二天一早，如约上路。
    经过两天的跋涉，终于来到了华国最大沙漠的中心。
    这里位于x省盆地中心，是世界第十大沙漠，也是第二流动性沙漠。
    沙漠是由厚度达300的流沙覆盖，全年有一百天以上是风沙日，强烈的沙暴可以把地面的流沙卷起几百米。
    通常来说，平均年降水量100毫米，最低只有4毫米，而蒸发量却能达到3000毫米。
    也就是说，整个沙漠，每年都在变得更干。
    而现在，宁柠望着白雪皑皑的雪原，怎么也想象不到这里居然曾经是一片沙漠。
    “降雪也影响到这边了？”唐锐看着车轮印，又向雪里探了探，积雪厚度达到了20。
    特事局这次一共来了12辆越野车。
    行动一队除了还在实验室里替宁柠研究神女花的唐良，全员出动。二队也出了7、8两队的队员。
    特事局总人数32人。
    7车人，剩下5辆全都是物资，按照32人生存半个月准备的物资量。
    除了特事局外，大部队已经到达。
    他们是从x省临时被通知来沙漠执行任务的，更多的物资已经跟随他们一起进入了地下基地。
    此时特事局车队远远看见一个小小的雪包，上面立着国旗，就知道这是找对地方了，一路疾驰过去。
    看着不远，全速前进也还是用了十几分钟。
    跟随驻守人员，特事局将车驶入地下。
    “这里之前是第一代研究场，大概深入地下50。整个地下建筑都是完整的钢铁结构，相当于一个埋在沙子下的空心大铁球。后来因为空间较小，就暂时废弃了。”
    研究场驻守的士兵介绍。
    研究人员撤离后，一些士兵被留下驻守，这被充当做一些野外任务或者练兵演练时的基地。
    x省这次派来的二百多人，都对这里很熟悉。
    唐乾把特事局的人安顿好，就领着宁柠去见了x省军区的政委。
    宁柠没想到x省来的领导官职这么大。这位相当于是x省军区的二把手。
    她一路上都很紧张，就怕说错什么话，还是唐乾提醒她：“按照官职来说，徐政委比舒局中间还差着好几个我。”
    宁柠这才放松下来。
    见了面，唐乾跟徐政委寒暄，两人沟通任务准备情况，宁柠就在旁边静静地听。
    原来徐政委带人来，也并不知道任务具体内容是什么，只知道气象局要来这做实验。
    地堡里储存的物资足够所有人待上半年有余。
    交涉的最后，唐乾把一直默默听着的宁柠拎出来：“徐政委，她叫宁柠，我们这次任务的任务前提就是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这是重中之重。”
    两个多小时后，终于出了徐政委办公室，宁柠跟着唐乾回了宿舍。
    这次一队的宿舍都是单独安排的，唐巽唐离一间，宁柠自己一间。
    宿舍如驻守士兵所说，是个不大的钢铁房子。
    房间内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几乎就填满了。
    房间层高也就两米，有点压抑。
    当晚，宁柠果然如预想中一样，开始上吐下泻，在厕所待了三个小时，宁柠淡定地回到房间继续睡觉。
    不就是轻断食吗？断着断着就习惯了。
    这种情况治疗药品和恢复药剂都不管用，大不了生命值跌得厉害，就用积分再补点。
    想到积分，宁柠突然想起来关在特事局地下审讯室的季风。
    自己在这排险，是替季风做本世界重建任务，他却在好吃好喝，每天打打电动看看动漫，别提多爽了。
    虽然初衷是担心他把自己的世界给毁了，或是造成更多灾难。
    但总归自己是在替他做任务，怎么也得收点报酬。
    上次只弄过来点药品，还是不够。
    想了想，宁柠叫唐乾来给她接了特事局的电话，又转到季风房间里：
    “季风，任务进度有变化吗？”
    “没有啊，什么变化都没有。”
    “你积分剩多少？”
    “50。”
    “转给我30。”宁柠说得理直气壮。
    季风不想给的，但人在屋檐下。
    而且他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替他完成任务，30 就30。
    两人交换了系统id。宁柠的是“部长”，季风叫“穿梭侠”，看着30积分到账，宁柠嘱咐他如果进度有变化，让特事局的人及时联系她，就满意的挂了电话。
    之后的两天风平浪静。
    直到第三天下午，地堡内响起了警报声。
    宁柠特别饿，但只能吃白粥胃里才会舒服点。
    因此这两天她除了醒来吃白粥，就是在睡觉，因为唐离告诉她“睡着了就不饿了”。
    这会儿她睡得也不算安稳 ，因此警报刚刚响起，她就“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穿衣穿鞋，背应急包，打开门。
    她动作已经算是快的了，但特事局的队员比她更快。
    二队8小队的一个代号叫“藤壶”的女孩正要敲她门，看她开门立刻说：“唐乾让我通知你，不用紧张，这是沙暴警报，不需要撤离。”
    放下应急包，宁柠跟着藤壶一起来到地堡入口。
    地堡入口来的时候是高于地面10米，此时已经被流沙掩埋了一半。
    透过拐角天窗，宁柠看见外面漆黑一片。
    “是天黑了吗？啥也看不见。”宁柠问藤壶。
    藤壶摇摇头：“是沙暴太大，风沙扬得高，阳光射不进来。”
    宁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震惊于沙暴的恐怖，也震撼于自然的神奇。
    “这样说来，扬起的沙子足够多，那地球上的植物就都没办法进行光合作用了？”
    “是的，所以我国在呼吁防风固沙。”
    宁柠想起看过的一个科幻电影，低降水和全球沙化导致粮食产量降低。
    人类经过百年抗争，都没有找到解决办法，只能做好放弃地球的准备，把目光放在宇宙里，派出宇航员乘坐宇宙飞船去寻找适宜人类生存的星球。
    一代又一代人前赴后继，经过近两百年的探索，终于建立了空间站。
    从宇宙向地球看去，曾经美丽的蓝色星球，成了跟火星相似的土黄色。
    能够实现宇宙跃迁的文明，活在有无限想象力建立起来电影世界的人类，都无法拯救一颗沙化的星球。
    宁柠看着漫天黑雾。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都成为这样，人类就等死，救什么救，根本没得救。

 第114章 板块运动和草原大火

    宁柠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沙子已经覆盖了三分之二的天窗。
    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唐乾的消息。
    半个小时后，消息传来，大沙暴只发生在以地堡为圆心五十公里之内的地方，外部虽然也有风沙，但规模并不大。
    十二天后，沙暴渐渐停止。
    中间每天都有气象监测局发来的报告。
    这场沙暴是有记录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半个月的时间，直径百公里范围内遮天蔽日，沙墙高达600。
    由于沙暴范围内并无人烟，探测队和勘测设施也在特事局的提前安排下撤出，因此没有人员伤亡。
    不过奇怪的是，沙暴就像被一面无形的墙壁遮挡，百公里外没有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二十天左右，沙暴完全停止，特事局队伍离开沙漠，向西南密林进发。
    特事局根据四次灾害总结出，天灾是依据当地情况自然演化而来。
    如山城是地震，草原是大火，沙漠是沙暴。
    因此进入西南前，特事局做了充分准备，推测大概率是降水和山洪。
    然而，他们算错了。
    西南密林地处山脚，宁柠他们遇到的是板块移动。
    在类似地震的震动后，他们亲眼看见高达百米的山因为两侧地面向中间挤压，而上升了五十多米。
    十天后，所有震动停止，一行人继续北上回到草原。
    这次小型的板块运动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
    据测量，号称世界屋脊的喜马拉雅山脉，也因此次地壳运动平均海拔上升了30米。
    草原上，不出特事局预料，在降雪量达到二十公分的情况下，再次起火了。
    这次因为有雪覆盖，火势并不大，但波及较广。
    直径五十公里内，烧了一个星期。
    等回到t市，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后了。
    这一个半月，辗转三地，经历三场天灾，确认了宁柠提前引天灾的能力。
    这就意味着，天灾末日真的会来，且有了宁柠，来的时间和地点都可控了。
    除此之外，宁柠还得到了一个另一则让她震惊的消息。
    x省的沙漠，名字本就有“沙丘下的城池”的意思。多年来，学者们本以为这个名字只来自于当地的一个传说。
    然而经过此次沙暴，沙丘移动，有人发现居然沙丘之下真的有一座古城。
    古城正在由学者们秘密勘探，之前跟特事局一起在地堡执行任务的那队当地士兵，都签了保密协议，配合勘探队。
    宁柠看到了现场的照片。
    大部分建筑在地下不知多少年被沙丘侵蚀，已经成了断壁残垣，看不出本来面目。
    只有一座小小金色的宫殿，完好如初。
    据舒画说，那座高三米，面积二十平方米的宫殿是纯金打造。
    当地民俗传说中，万年以前，有一名叫“伊尔古丽”的女子。
    传闻她是如鲜花一般的香姑娘，浑身散发香气。
    她能够降下甘霖，颇受城邦居民敬仰。
    城民为了表达对她的爱戴，为她修建了一座纯金宫殿，里面鸟笼里还住着一只金色的凤鸟。
    而发掘出的这座金宫殿，里面确实有个巨大的金色鸟笼。
    好像与传说不谋而合。
    地下城邦面积广阔，现在露出地面的也有2平方公里。
    宁柠离开特事局回到家，已经凌晨三点了。
    这一个半月，门后世界的毁灭进度增加了3，这基本符合宁柠的心理预期。
    离开之前，她给铃兰宗布置了一个任务，就是在民间散播言论，说神女决定之后会赐下更厉害的神花，也会赐下新的神药。
    宁柠的一个半月，在门后就是两个半月。
    两个半月期间，铃兰宗把这个消息传遍了九州大陆。
    一直关注神女殿的七大宗自然早早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们不担心神女赐药，他们担心的是神女赐药后，神女花和锁灵丹就没有市场了。
    因此在神女没有出现的这两个月，他们想加快锁灵丹的出售速度，最后大赚一笔。
    为了扩大市场，拓宽渠道，快速抛售，他们放宽了购买锁灵丹的条件。
    首先是扩大宗门弟子招收范围，加收入门费，短短两个半月，七大宗弟子人数上升了50。
    之前的外门弟子30可进入内门。
    再就是加大神女花的种植范围。
    所有内门弟子都可以学习种植神女花，花产量上去了，可炼制的锁灵丹就更多了。
    对外部宗门来说，锁灵丹价格不变，但由原来的限量改为不限量，只要钱给得够，想买多少买多少。
    对平民百姓，原来是不卖锁灵丹的，但现在只要花双倍的价格，就可以在七大宗各处的销售点购买锁灵丹，数量不限。
    在这种情况下，不仅九州大陆快速沦陷，九州之外的国家锁灵丹售卖数量也大大增加。
    除了没有什么钱的平民外，只要是有点积蓄的，都买到了锁灵丹。
    这个消息传出的同时，宁柠还给七宗会传去消息，三个月后要进行点将。也就是说要在九州大陆的修仙者中，点出10人成为她的神将，助其成仙。
    这种刺激下，只要有能力修仙的，都加快修炼速度，希望能得到神女的青睐。
    锁灵丹消耗就更快了些。
    等宁柠再次进入神女殿，守在殿外的已经没有平民了，前面几乎全是七大宗的人，后面则都是中小宗门的。
    铃兰宗的人最为特殊，作为宁柠在这个世界的喉舌，站在神女殿的台阶上。
    宁柠一开门，人群立刻喧嚷起来。
    她没有理，只点了铃念和铃兰进殿：
    “消息传得不错，你们门内没再碰锁灵丹？”
    铃念十分郑重：“禀神女，铃兰宗内的弟子没有人用锁灵丹了，用的都是您赐的新药文香丸。之前有人偷买锁灵丹，被发现后打断腿逐出宗门了。”
    看着进度57的任务，宁柠对铃念说：“放出消息，二十日后，在神女殿点将，各宗门，无论大小，都能，而且只能出一个人来参加。”
    说完，她就将人逐出安全屋，自己回了家。
    太累了，要睡个一天一夜。
    又累又饿。
    等醒来，一定要吃火锅，超辣的那种，还要吃烤肉、铁板鱿鱼、煎饼果子……

 第115章 拆迁

    宁柠吃大餐的愿望没能按照她的想象实现。
    这一觉睡了三十多个小时，醒过来时，床头柜上的智能闹钟显示，已经是第三天上午。
    一个半月的奔波让她的身体几乎陷入休眠，如果不是空了很久的胃因为饥饿发出强烈抗议，她说不准还能再睡两天。
    喝了一个多月的稀粥，饿醒的时候，宁柠已经像一具幽魂了，扶着楼梯下楼，从最近的一排货架上随意抓了几把，就坐在地上撕包装，囫囵往嘴里填。
    一连吃了十几块威化饼干，灌了一瓶矿泉水，她才感觉活过来了。
    回卧室拿起手机想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把手机充上电，去浴室把自己从里到外好好洗涮一遍，宁柠神清气爽地趴回床上，一边给手机开机，一边苦恼地考虑，自己一会是要继续睡觉，还是出门吃大餐。
    看见手机上几个未接电话 ，和三十多条未读信息，她猜想，吃睡估计不用选了，大盖伦是都要泡汤了。
    特事局那边只有唐乾打了仨，都是昨天的，上午两个，晚上一个，宁柠回过去，唐乾那边应该是在开会，从听筒里宁柠听见舒画的声音，听说是宁柠打来的电话，舒画直接让宁柠没什么事去特事局一趟，一起开会。
    宁柠认命地换衣服，穿好羽绒服围上围巾，拿起车钥匙就出门。
    一出门，正好碰见对门姜奶奶上楼，见了宁柠她十分惊喜：“宁柠出差回来啦，我昨天给你打两个电话你都没接。”
    “嗯，回来啦，怎么啦姜奶奶，有什么事吗？”
    姜奶奶笑眯眯地说：“昨天上头来人走访，说是咱们小区要拆迁了，来登记群众建议呢。”
    宁柠意识到应该是唐乾那边拆迁的文件批下来了，就见姜奶奶从手机里翻出个电话号给宁柠叫她存：“这是工作人员电话，你有时间回一个。”
    告别姜奶奶，宁柠边下楼边看小区物业群，果然讨论激烈，她那几十条未读消息，大多都是群管理员的“所有人”。
    知道唐乾这事早晚能办成，但让宁柠惊讶的是，她当时提出需要自己这边的三栋楼，群里的公告却说整个小区都要拆迁，名目是政府机关单位用地。
    这可比宁柠的设想规模大太多了。
    而且她也没那么大安全区可以用，三栋楼也足够她用了，不知道唐乾在搞什么。
    不说拆迁费用要多少，人一多，意见就多，要是有几个贪得无厌的漫天要价，一起撺掇着就是不搬，这事就麻烦了。
    除了物业群，一条未接电话和一条信息留言来自她的大学舍友。
    从小多病，除了住院，所有时间几乎都用来学习了，因此直到上大学前，她都没什么朋友。
    大学期间，学习以外的时间几乎都用来寻找各种兼职，帮自己和奶奶改善生活，大一大二除了上课，就是各处打工赚钱，几乎除了睡觉不怎么在宿舍出现。
    直到大三，一个偶然机会，她开始写文，才在宿舍时间长一些。而那个时间段，舍友们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想考研的开始泡图书馆，想找工作的开始找实习，宁柠不是很外向的性格，虽说舍友人都不错，但她也很难和她们建立什么联系。
    同宿舍的林琅是个性格很随和外向的人，也是班长，大三期间的小组作业主动邀请宁柠加入，算是宁柠关系比较好的一位，但也只是比较好的同学关系，算不上朋友。
    毕业半年，宁柠一直在卷工作，除了班级聚会见过一次，就再也没联系了。
    这次她突然给宁柠打了个电话，还发信息问宁柠最近在忙什么。
    宁柠盯着手机上的信息，几分钟都没启动车子。
    同学群里没有要聚会的消息，她也不知道林琅打电话是要干嘛。
    网上段子不是说，许久未联系的同学突然联系，要么是借钱，要么是借钱。
    想着自己现在确实还算有钱，林琅大学期间有帮了自己不少，要是真借钱倒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宁柠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过去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了。
    林琅是因为工作对接了宁柠之前的公司，听说她因为亲人去世，自己身体又出了问题而离职，就打电话过来安慰一下，还说自己姑姑就在t市第二医院，要是需要帮忙就联系她。
    宁柠表示了感谢，挂了电话十分懊恼地敲了下方向盘。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喜欢把人往坏处想，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就这么自我反思了半个小时，到了特事局。
    一边乘电梯下楼，宁柠一边鼓起勇气给林琅发了个消息，邀请她有时间一起吃饭。
    林琅回得也很快，说周末一起去吃新开的川菜馆子。
    看了眼时间是三天后，宁柠果断答应，说她来约时间。

 第116章 大迁移

    会议室里，除了舒画、唐乾和唐锐，还有许久未见的历淼，见宁柠来了冲她笑笑。
    宁柠发现历淼瘦了些，脸上都是疲惫。
    问了才知道，宁柠和行动队去排险任务期间，历淼带队出国执行任务了，以商人的名义谈进口生意去了：
    “是我跟舒局商量后的决定。上头需要通过你试点排险来确定你计划的可行性，我们却不用。在你们出发前，我就带队出去了。”
    “去干吗？进口啥？”宁柠好奇。
    “主要是粮食，还有一些其他的。哦，对了，你那些石头我这次也帮你卖出去了，比我们预估的高出10差不多，总共卖了这个数。我刚到，还没来得及打给你，晚点让人汇到你户头。”历淼笑眯眯地比了个2。
    宁柠惊讶地睁大眼睛，这可比她想象中高太多了。
    又想到历淼说进口粮食，宁柠心里对舒画的那点芥蒂瞬间消失了：“舒局，之前你那么谨慎，又是向上通报，又是安排测试，我以为你没信呢。没想到你都开始提前跨境屯粮了。”
    舒画被她“跨境屯粮”的说法逗笑了：“这么大的事，关乎全国人民的安全，不得不谨慎些，我也担不下这么大的责任，但我本人是相信你的。我们的动作虽然隐蔽，但难说国外有没有人有跟你一样的能力，或者说我们有你，难保其他国家没有其他能力的人所用。再者，以后我们的避险行动开始后，就隐蔽不了了，再想搜刮粮食就没那么容易咯。”
    这场会，一方面是历淼汇报工作成果，另一方面是制定接下来的避险计划。
    看着电视上被画了密密麻麻红圈的地图，宁柠有点头大。
    这些画圈的地方，就是她以后要去的地方。
    “现在测试结果是，灾难范围是50~100公里，依据当地地理特点，灾难类型有大致的范围。灾难发起条件是宁柠48h~60h之内不产生20公里以上的移动。”唐锐一边画一边讲：“一旦灾难发生，宁柠离开后不会停止，简单来讲，她是个启动装置。因此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可以在灾难发生后立即离开，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看着地图上白圈圈住的四个地方，分别在祖国的四个顶角，相距十分遥远，宁柠举起手：“我有个问题，那为什么不把距离近的几个地方一起弄完呢？这样不是更节省时间？”
    唐锐调出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用红圈圈住的是任务地点，每个圈都是120公里的直径，蓝色箭头代表转移路线，白圈代表转移地点。
    宁柠看明白了，这是任务地点内居民的撤离路线。
    看着视频里红白两圆圈不断随着蓝色箭头的指向变换位置，宁柠明白唐锐把下一次任务设置得很远的原因，任务点附近的地方要作为安全区安置迁徙来的居民：
    “你们是打算把任务区内所有人全部转移到安全区，等天灾结束后再转移回去？”
    唐锐摇摇头：“任务区内转移走是没错，但大部分不会转移回去。我尽量规划了转移路线，能让居民转移到排险过后的区域后就定居。”
    宁柠明白这是多么大的工作量，可她有另一番担心：
    “可我们不能保证发生过天灾的地方就一定不会再次发生，没有办法保证新搬过去的人就一定安全。”
    舒画看着不断变换的屏幕：“这也是我们暂时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也是减少人员伤亡的唯一办法。”
    “要花很多钱，动用很多资源。”宁柠喃喃。
    “尽力而为。”舒画面露坚定。
    宁柠暂时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之后的会议，制定了接下来三个月的排险计划，要连续排险五组，每组4~6个地方，每个地方的时间是4天，时间很紧。
    本来下次时间是定在一周后，但宁柠考虑到门后的任务，把时间推后到半个月后。
    重新确定时间后，宁柠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家那个小区，整个小区都要拆吗？”
    唐乾和舒画对视一眼，回答：“这是我和舒局商量后的结果，围绕你家建设一个安全区。”
    “那就不好拆了啊。”宁柠不关心特事局要拿她家周围的区域做什么，她关心的是拆迁遇到阻碍，她自己的安全区计划要无限延后。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给出的条件很丰厚。想要房子的，t市的几十个楼盘任选，年轻人可以选学区房，给解决孩子入学问题。老年人我们额外给提供政府开发的养老社区，医疗系统完善。不想要房子的，以高于房价20的金额给拆迁款。除了这些以外，恶意钉子户，我们有其他手段。”
    看舒画的表情，宁柠察觉到这个“手段”一定不是正常手段。
    这点倒是无可厚非。
    盛世宜怀柔，乱世用铁拳。
    宁柠只提了一个要求：“我家那三栋你们尽快，我有急用。”
    “没问题。”唐乾回答：“昨天先派人走访你家那边的三栋楼，那边是老楼，居民都挺乐意拆的，一周内我让人办好。”

 第117章 神女花天敌

    得到肯定的答复，宁柠不再担心，会议结束后，去找了唐良。
    半个月前，刚到草原，唐良就联系她说研究有了进展，让宁柠回来找她一趟。
    这会唐良正在办公室等她，给她泡好了茶。
    唐良所说的研究进展，出乎宁柠的预料。
    神女花是有天敌的，是本世界非常常见的一种小飞虫，果蝇。
    果蝇一般常见于腐败植物和水果周围，在其中产卵。
    果蝇对植物有很强的破坏性，而且体型非常小，不到4毫米，不容易被消灭。
    更可怕的是，果蝇生产周期短，虫卵24小时内孵化为幼虫，4天后羽化为成虫，再8h后就可交配，2小时后就可产卵。
    繁殖能力最强的果蝇，经过三代繁殖，可达到215亿头，时间仅需60天。
    宁柠看着唐良手里玻璃罐里的小飞虫，实在无法想象，这东西这么能生。
    唐良笑笑：“我们发现，这种果蝇对神女花的破坏力非常强，只需要10个小时，一株神女花就会枯萎，提取出的汁液不再有任何麻痹、致幻效果。”
    宁柠接过小玻璃罐，拿在手里看：“原本没有果蝇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它，大概率它是没有天敌的，这种物种入侵，会不会造成生态系统崩溃。”
    “有这种可能，一般的防治方法是引入果蝇天敌。”
    宁柠皱了皱眉头：“那不是又多了另一种物种？这不double崩溃？”
    唐良没有门后的记忆，不知道这种神女花来自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会听宁柠的问题，也沉默了。
    宁柠左手把玩着玻璃罐子，右手开启任务面板，看着59的毁灭进度，心一横：
    “就这个，多整点，数量多点，最好十天之内就能漫山遍野地飞，完了你再给我多整点驱除果蝇的农药。”
    正好这时候，宁柠的手机来了转账信息，2后面跟了一串0，随之而来的还有舒画的消息：
    【那三栋房子的拆迁费用，我们出了，你不用管，一个月内肯定给你拆干净，当一部分谢礼了。】
    宁柠没拒绝，交易就是有来有回，她回了个【好，谢了】。
    正好唐良搬了个箱子，用黑布罩着出来，宁柠好奇地掀开黑布的一角，立刻向后弹了两米远：
    “你变态啊，养这么多虫子！”
    箱子里面是几十个小罐子，黑乎乎地都是果蝇，她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
    唐良把箱子放地上，穿着外套跟宁柠解释：
    “果蝇生长周期短，体型小，染色体少，突变型多，是最好的遗传学实验材料了，有相关实验的实验室都会有。”
    宁柠想起高中时被aa、aa、aa的生物遗传题折磨的恐惧了，顿时更痛恨这小虫子了。
    回程时，宁柠说什么也不让唐良把箱子放她车里，想着晚上还得过门做任务，就喊上暂时没什么事的唐坤开上车跟她一起回家。
    回去正好是晚餐时间，两人把车停一个商场楼下，上楼找了家看起来还算高档的自助餐厅干饭。
    主要不是图自助不限量，实在是宁柠嘴寡了太久，想吃的东西类型太多，自助餐厅种类齐全，味道也都还不错。
    这家是899一个人，不限时间，唐坤吃了一个小时就饱了，坐在那看宁柠吃，等了又三个小时，他感觉消化了，宁柠还没吃完。
    最开始是服务生来撤盘子，后面是前厅经理来撤盘子，再后来，是个别着“店长”牌子的过来撤盘子。
    虽然他们很有礼貌没说什么，也没给宁柠脸色看，但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从五点吃到九点，跟着唐坤第二顿一起又吃到九点半，才终于觉得饱了。
    临走前，宁柠看见那位店长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走到一楼商场服务台，宁柠买了张3000块的商场代金券，让客服给自助餐厅送过去，算是她今晚的额外消费，才开车回了家。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比上一次还大些，路上的车都开得很慢，到家已经十点二十。
    小区门口停了两辆车，行动队的几人看她回来了，纷纷下车，估计是唐坤跟他们说自己在吃饭，他们也没催，就在车上等着。
    来到宁柠家，大家脱外套换长衫，唐良这次也跟着来了，正在跟他们解释果蝇对神女花的影响。
    “市面上的农药大部分都是通用型，针对的害虫范围广，杀伤力比较大，对植物也有影响，我联系了之前的同学，给我搞了一批毒性小点的，对果蝇杀伤力更强的，三天后才能运过来。”
    所有人换好了衣服，宁柠领着众人穿过后门，进入了神女殿。
    距离上次来已经五十来天了，只是除了宁柠以外，所有人的记忆里只是过去了一瞬，就记得刚刚还在搓丸子。

 第118章 除七大宗

    殿门口等候的人又换了一批，衣着更华贵，但年龄偏大了些，宁柠猜应该是七大宗的领导层。
    她说赐下新的神药，七大宗肯定想继续搞垄断赚大钱的，神女花没了市场，当然要把新产品拿在手里。
    神女殿门打开，宁柠站在中央，后面跟着八神使，为了显得有气势点，她还让小助理在头顶靠后的地方打了灯，刺目耀眼。
    门口的人果然更轰动了，一个头发黄白，面上全是褶子的老头被旁边的人搀扶着走上前来，颤颤巍巍跪下：
    “神女，吾是七宗长老玄奇，携七大宗长老等拜见神女。”
    宁柠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只点了站在台阶上的铃念和铃兰：“你们俩进来。”
    两人进来后，宁柠一挥手关上了门。
    距离上次她交代两人放出消息，这边已经过了快五天。
    铃兰恭敬地禀告：“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七大宗的人都开始动身往这边来，十日内大部分人都能赶到。”
    “七大宗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大概多少人？”
    铃念拿出个小本子：“宗主、长老会、亲传弟子全部出动，差不多400人，在加上部分内门弟子、侍从等，应该在5000左右。”
    这就是七大宗主要人员都出动了，跟宁柠的计划一样。
    她示意唐坤把箱子放在铃念面前：“打开看看。”
    铃念本以为是神女赠的宝物，把布打开后，看见全是虫子，吓得赶紧又把布盖上，面色煞白。
    宁柠知道是什么都不敢看，别说铃念了。
    她咳了咳：
    “别担心，这东西不咬人，而且都在罐子里，飞不出来。这是给你们宗门的任务。”铃念疑惑，宁柠解释：“你派出你所有可用的人，拿着瓶子，避开七大宗的人，去往他们宗门，尽量离他们神女花的花田近一些，将罐子打开，放出里面的小虫即可。”
    铃念和铃兰对视一眼，神色惊疑不定，想问又不敢的样子。
    宁柠透露了一部分真相：“神女花出问题了，锁灵丹也是，我要除掉现有的神女花。当然，对神女花做手脚的七大宗也没得跑。等我除了七大宗，就会让你们铃云宗上位。”
    两人面露激动。
    神女要除七大宗，扶持铃云宗。
    听神女的意思，七大宗是背着神女对神女花做了什么，惹怒神女，才会迎来天罚。
    他们不在意真相如何，也不在乎七大宗是如何招惹神女的，他们只在意神女“扶铃云宗上位”的承诺。
    当即也不犹豫，搬着箱子就要离开，却被宁柠阻止了。
    外面都是七大宗的人，后面还有其他宗门，两人从殿内搬东西出去，肯定会惹人注意，还是隐蔽些好。
    在殿另一侧开了个门，示意二人从那出去。
    等殿里只剩下自己人时，宁柠对着行动队将之前那位“神女”的所作所为，神女花和锁灵丹的秘密和盘托出，当然，在她的形容里，那位“神女”是“魔女”，“修仙”也形容成了“修魔”，为了符合世界观，对故事做了些修改。
    大家本来是不信的，但说到七大宗拿“锁灵丹”如何牟利，又回想到这些天里见过用了锁灵丹的人，比没用过的确实虚弱很多，几人就信了些。
    看他们还是有怀疑，宁柠想了想，转过身去问小助理：“鸦片这东西对人体造成的成瘾性和伤害，治疗药品能修复吗？”
    “可以的，宁柠。”
    宁柠这才放心里，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两颗锁灵丹：
    “你们谁怀疑，可以试一试，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家都迟疑着互相看不说话，宁柠又补充她能消除影响，不必担心。
    听完这话，最莽的唐震先站起来：“给我试试。”
    宁柠让小助理整了个3x3x3的透明罩在唐震周围，把东西放香炉里点了放里面，避免气体扩散出来影响别人。
    唐震盘腿坐在地上，看着香炉冒起的白烟，用鼻子嗅了嗅，觉得味道有点甜，并没有其他感觉。
    外面的众人围着看，脸上怀疑更重了。
    只是大概三分钟后，就见唐震向旁边倒在地上，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在地上滚来滚去，然后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踢倒了香炉，撞到透明罩。
    他疑惑地睁开眼向外看，眼神恍惚，谁也不认识的样子。
    忽然间，微笑享受的表情变得狰狞，他呲着牙对众人，喉咙里发出“咳！咳！”的嘶吼，暴躁地用拳头敲玻璃罩，又用头去撞，眼看额头都冒血了。
    宁柠怕再下去会出事，让小助理清理了玻璃罩里的气体，把人放出来，一个手刀敲晕，灌了三分之一治疗药水进去，让人平躺在地上。
    药水进肚，唐震额头和手上的伤口很快愈合，半分钟后人就苏醒过来。
    他坐起身，茫然地看着围了一圈的人：“我咋了？”
    他记得用香的过程。
    最开始感觉飘飘欲仙很舒服，耳边是乐曲声，他就随着乐曲起舞。
    乐曲听了，他睁开眼睛看是谁关了他的音乐，就看见面前站了一排……
    健身器材。
    这简直是天堂。
    他要练，要撸铁。
    可是面前有看不见的东西挡着他，他过不去。
    喜悦被愤怒替代，情绪高涨，他拼命撞，嘶吼着向前冲……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第119章 没有变化的任务面板

    听到他描述的众人一脸问号。
    只有宁柠面露纠结。
    说是神女花会催生人心里的欲望，让人看见最想看见的东西。
    可她没想到，唐震最大的欲望居然是撸铁。
    怎么说呢，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看剩下的人还是不信，宁柠没有办法，给每个人都试了试。
    两个小时过后，九个人围坐一圈，都在消化自己看见的幻境，没说话。
    他们失去了原世界的记忆，对于看见的东西好多人都不能理解，此刻都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宁柠的话是真的。
    那神女花不是个好东西。
    除了制造幻觉，麻痹肢体，无法感觉到疼痛，人的情绪也会被加倍放大。
    小小的喜悦和愤怒，就会催生十分离谱的行动。
    “这东西可怕的不只是这些，还会有成瘾性。一旦成瘾……”
    宁柠没继续说下去。她想到原世界里被报道过的各种各样人因沾染毒瘾而产生的悲剧。
    毒品是恶魔的使者，放大人心底的恶。
    人被欲望把持，被毒瘾蛊惑。
    每个人都在回忆自己看见的幻想，想象着如果自己真的成瘾，能够抵挡住那种锁灵丹的诱惑吗？会不会千方百计想得到？
    只有唐乾，手里拿着几块小小的金属片仔细地看。
    这是他醒过来时在肩膀旁边发现的，不知道是哪来的，问了每个人，大家都说没见过。
    眼看今天进来的目的大致达到了。
    虽然行动小队的众人对她并不完全信任，但意识到神女花的问题，后面帮助她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宁柠就招呼众人打道回府。
    过了出入门几秒钟，大家恢复了原世界的记忆。
    虽不知刚刚发生过什么，但每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唐良戴着眼镜，感觉视线模糊，头也晕晕的，上楼梯还绊了一下。
    坐回沙发上，摘了眼镜想揉眼睛，惊讶地发现视野突然变清晰了：
    “怎么回事，我的眼睛！”
    大家凑在一起交流，发觉自己身上多多少少的一些毛病都消失了。
    只有唐乾坐在最远处，听他们叽叽喳喳地说“我眼睛好了，不近视了”、“我腰不疼了”、“我之前断掉的手指骨不弯了”。
    他面露复杂地默默举起手：“我肩胛骨里的子弹碎片掉出来了。”
    “豁！”众人纷纷惊呼，好奇地把碎片拿在手里看。
    那几块子弹碎片在他身体里待了七八年了，因为离心脏动脉血管太近，不是很好动手术。
    刚从后门出来，他就发现出现在手里。
    知道一定是宁柠做了什么，但不好透露，他只好对着宁柠道谢。
    大家也七嘴八舌地说：“宁柠，又欠了你一次。”
    解散后，时间已经后半夜了，宁柠把家里收拾得差不多后，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窗外传来喧闹声。
    打开窗帘向外看，是有邻居找了搬家公司的车在搬家了，看样子还不只一家。
    没想到拆迁进度这么快。
    简单穿了个衣服披上外套，宁柠下楼打开小卖部的门，对着正看着工人搬东西的邻居打招呼：
    “秦阿姨，这是搬家呢？”
    “是啊，宁柠，前天签完合同，昨天就去过户了，合同里写着一周内搬走，我想着宜早不宜迟，那边反正是现房，还是高端小区，早搬过去早享受嘛！”
    一整天，宁柠都窝在小超市前台。一边订货等送货，到一批搬进安全屋一批，一边看邻居们忙忙碌碌地搬家，从早到晚，搬了十几户。
    宁柠要的这三栋是老房子，有新房子住大家都很乐意搬，唐乾那边说只有四五家还在犹豫是要房子还是要钱，这几天正有工作人员到处看楼盘呢，剩下的都签字了，最多再半个月，等他们下次排险回来就能清干净，可以拆了。
    想着拆迁，自己家肯定也得拆。
    到时候这片拆完，盖成一整片公寓。
    出入门这片留给自己，剩下的按照大学宿舍的构造，整个十几二十层，面积统一做成20平方米、40平方米两种，套内配一间卫生间和开放厨房。
    20平米做开间，40平米做三间卧室，小了点，但足够生存用。
    房间面积相当，能最大程度利用安全区面积。
    末世必定会来，她的排险能力有限，只能尽自己能力人为搞出个安全楼来，主要会收留各行业的人才，和特事局合作，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人类文明保留火种。
    她问过小助理了，安全区内可以依靠小助理的能力建造，只是要花些积分。
    像是门后的三层安全屋，在没有材料的情况下，只花了不到十积分。
    把自己设想跟小助理说了后，材料充足的情况下，建个二十层公寓，大概需要20积分。
    宁柠觉得还是很值的。
    到时候让特事局给她运材料来，再找个施工队把外围围起来，一个小时建一层，一天就能建上二十层。
    “高等文明真牛啊。”宁柠对小助理感叹：“不知道我的世界什么时候也能跟你们一样。”
    她小声嘟囔，小助理没有回应。
    今天行动队有其他任务要出，没有来，她一个人进了安全屋。
    神女殿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以她超于常人的视力，排着队的人沿着山路向下，往后面看都看不到头。
    殿前渐渐有了秩序，中间空出一条路供人通行，两边是身着各种统一服饰的人，各自围绕在一起。
    第七宗的地界已经有几顶深红色大轿子在中间，有原世界房车那么大。
    山路上远远看得见有人抬着各色轿子上山而来。
    离得近的宗门已经渐渐赶到了，按照原世界的时间来说，再有三天，就到了宁柠所定下的接引大会的时间。
    看着系统面板，卡在59的毁灭进度一直没变，宁柠有点焦躁。
    本想着凭七大宗的贪婪程度，任由神女花泛滥两个月，进度还会增加的，可始终差着1。
    这1，是一万多积分。
    之后的三天，宁柠没事就打开系统面板来看，依旧没变化。

 第120章 杀鸡儆猴

    三天后的晚上十点，宁柠带着行动队八人换好衣服进了安全屋。
    神女殿外，台阶下目之所及全都是七大宗的人，各自形成领地，又相互交错。
    这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手握着神女花和锁灵丹的制作方法，在这个世界形成垄断，他们是天然的利益共同体，因此在外界看来，他们是“七大宗”。
    而另一方面，由于地理位置和宗门规模的不同，七大宗间也会偶有摩擦，互为竞争。
    各自为政，又相互影响，通过生意与姻亲为纽带，一百多年来将这片大陆，乃至这个世界作为生意场，尽情剥削。
    今天，宁柠特地穿上了买来最贵的一套白色长衫，用金、银、蓝三种线在裙摆、袖口和领口处勾勒云纹，为了配合衣服，她特地化了妆，在眉间用金粉描了莲花纹样，整个人看起来华贵非常。
    行动队众人也换了白底银线的统一外衫，左右各四个立在她两侧的身后。
    配合头顶的灯光，地上干冰制造出来的烟气，看着果然如仙人一般。
    关闭了近十天的神女殿大门缓缓打开，众人眼前就是这般金光耀目的景象。
    “拜见神女！”
    前面的人首先跪下叩拜，由前向后，如浪潮一般，缓缓降下去，声音越传越远。
    “尔等百年修仙，今日就是尔等成仙之日，吾会从有缘人中点出十名，接引飞升，成为吾之神将。”
    她说话极慢，配合让小助理在神女殿门口安的两个超级扩音音响，花了1积分，但声音传得又远又清楚，像带了混响。
    人群激动起来，宁柠冷眼看着越发激动的人群，缓缓抬手向下压，人群果然没有声音了。
    她不再说话，直接就点了跪在最前排七大宗的宗主，让人进殿。
    宽5米高3米的殿门没有关，外面的人可以轻易看见里面的情况。
    宁柠一挥手，小助理就在七大宗宗主周围设了个带金光的玻璃罩，不等他们反应，宁柠伸手一点，玻璃罩内升起了滚滚黑烟。
    殿外的人发出惊呼：“怎么回事！”“怎么有黑烟！”
    唐震立刻大声说：“神女！这几人身上有魔气！”声音被殿外音响传得老远。
    七人在玻璃罩内，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惊疑不定地到处看是哪来的黑烟。
    下一刻，突然感觉呼吸困难，他们疯狂拍打玻璃罩，想逃出去却无济于事。
    外面的人只看到光罩内黑烟愈来愈浓郁，直到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两三分钟后，光罩内的黑雾渐渐散去，七人的样子才再次显露在众人眼前。
    只看见他们面容扭曲，七扭八歪地倒在光罩内，人已经没了呼吸。
    声音最大的唐震大声解释道：
    “这个光罩，就是去往仙界的接引桥，潜心修炼者，心思纯粹者，才有可能通过。可若心思污浊之人，或是堕入魔道者，身上就会沾染魔气，会被接引桥处决。这七人身上都有大量魔气，没有成仙的资格，接引桥已经夺了他们的性命。”
    这消息给了人群极大的震动。
    最先起了混乱的是七大宗。
    听到神女的神使说黑烟是有魔气。
    在他们眼里，宗主是地位最崇高者，是神女传授修仙之法最虔诚的践行者，也是整个天下修仙者的榜样，地位仅次于神女。
    况且，他们能使用的锁灵丹最多，按理来说应该是最易成仙的。
    怎么身上会有“魔气”呢？
    有人不服，有人不平，有人垂泪，也有人低着头咒骂神女，却没人敢大声提出异议。
    任由他们混乱了几分钟接受事实，唐震才又道：
    “还有没有人想来试试。”
    即便刚经历过黑烟魔气，眼看着七大宗宗主死在面前，但几乎所有人仍然跃跃欲试。
    排在最前面的仍然是七大宗的人。
    唐锐在殿门口，随意点了十个人进来。
    他们战战兢兢，担心又兴奋。
    七大宗主或许手握权柄多年，心思不纯粹，才会滋生魔气。
    可这十人都是一心修炼的内门弟子，除了修仙是什么都不想的，勤奋又虔诚，若是说最不可能沾染魔气的就是他们了。
    金光罩将众人罩住，几秒钟后，罩体闪了一下光，紧接着，黑气弥漫。
    殿外的伸着脖子往里看，渐渐被黑气隔绝了视线。
    几分钟后，黑气散尽，十个人全都死了。
    “全有魔气。”旁边的唐震宣布。
    金罩打开，宁柠嘴唇一动，十七具尸体出现在殿门外，又是惊了人一下。
    门口的唐锐让七大宗的人自己把尸体领回去。
    人群里渐渐传来哭声，应该是死者的亲人在恸哭。
    唐锐看也不看：“谁来试。”
    两次下来，还是有人跃跃欲试，上前来，报上宗门和姓名，修炼多久。
    唐锐只挑七大宗的，长老或是内门，一批十人，站着进去，横着出来，十几波过去，一个也没活。
    殿外的尸体越来越多。
    宁柠冷眼看着，面无表情，心里却并不平静。
    今天这场杀人的戏，是他们提前演练好的。
    先用灯光、干冰、音响布置环境，营造氛围，又通过衣着打扮巩固她在人们心中神圣的地位。
    再就是跟小助理提前对好。
    金光玻璃罩不过是普通镜面玻璃，因为反射了殿里的暖黄色灯光而显得金光灿灿。黑烟则是普通黑色烟雾。
    人进了玻璃罩，宁柠就让小助理把里面抽真空。
    一批又一批的人是无法呼吸窒息而死的。
    拉着行动队的几人彩排了几遍。
    第一批要除掉的是七大宗的核心管理层和内门弟子，其中尤其以七、三、六宗为先。
    第七宗是规模大，影响力强，海外锁灵丹生意做得最大。
    三、六两宗是神女花种得最多，全宗门上下几乎都会种花、炼丹，因此产出最多。
    等他们差不多不敢上来了，第二批就轮到铃云宗递上来名单里相对大些的中等宗门。
    这批大多数都是七大宗的拥趸，也是他们销售锁灵丹的有力帮手。
    市场上大部分锁灵丹都是经过这三十几个宗门之手卖出去的。
    整个“接引”流程，是宁柠拉着行动小队的几个人彩排过两遍的。
    喊号子的是唐震，他声音低沉但嗓门洪亮，十分有震慑力。
    唐乾和唐坤身材壮硕，放门口像门神一样。
    唐锐几乎是过目不忘，宗门名单记得最牢，点人进来送死的时候一点不出错。
    其他人则是打酱油壮气势。
    宁柠想了几天，本想着看能不能等进度那个1加上来，再铲除七大宗，但很遗憾，进度一直不动，且原世界有点等不及的意思了。
    昨晚，南方一片海域爆发了海底地震，幸好规模不大，不然很有可能会引发海啸的。
    以及据西方媒体报道，他们在南极科考站观测到冰山开始出现大规模的断裂和移动。r国最近也是大小地震频发。
    宁柠有点急了，只好尽快动手。
    这边的任务，她的思路简单粗暴。
    神女花有问题，那就用果蝇把神女花都除了。
    七大宗爱做这个生意，那就杀鸡儆猴，让他们不再敢继续做下去。
    刚来这个世界时她还在想，七大宗的人或许真的当神女花和锁灵丹是好东西，并不知道其危害，并不是故意制毒贩毒的，直接杀了是不是有点残忍。
    直到听说锁灵丹远销海外，宁柠坚定了自己的心。
    这分明是有预谋的制毒贩毒，该死。

 第121章 火烧神女殿

    此刻，七大宗的人死了近两百个，没人愿意再来试。
    宁柠回想起名单里，七大宗的管理层还有一大半没出来。
    他们老奸巨猾，都意识到神女今天的所谓“接引”是有问题的。
    另一方面，他们知道神女花或许没有想象中那样神圣，对修仙不抱太大的期望。
    人生几十载，他们还有得活。
    享受无上权力，拥有金银财富，总比冒着死去的风险去进什么接引桥来得实在。
    因此，许多人都藏在人群后面，并没有出面，只让宗门内的弟子出去试。
    这可不符合宁柠的期望。
    他们不死，这边就没救。
    宁柠让唐巽给唐锐传了两句话，就听唐锐扫视人群，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点。
    被点到的人各个脸色煞白。
    点他们去接引桥，跟点他们去死有什么区别？
    有人往后躲，有人不出来，还有被让出来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自己不想成仙了。
    唐坤一个眼刀递过去，大声质问：“你是说你没有修仙的诚意？”
    他们连说不敢。
    一直端坐在塌上冷眼看着的宁柠终于开口了：
    “我早早察觉到，你们百年没能有人修得圆满，是因为有人在神女花上动了手脚，下了魔障，因此锁灵丹不仅无法助修仙之人吸收灵气，还会反将灵气吸收，供养下魔障之人。”
    声音通过音响传出去，如巨石入海，掀起惊涛骇浪。
    宁柠顿了顿接着说：“这魔障的根源就在七大宗，这也是七大宗宗主和一行内门弟子体内有魔气的原因。借用尔等灵气补养自身，本就是修魔。如此行径，实在可恨。”
    挤在人群里以前安排的铃云宗弟子适时喊道：“可恨！可恨！”
    人群也纷纷跟着喊“可恨”。
    想着自己多年勤奋修炼，竟然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谁也无法忍受。
    不仅小宗门，七大宗离权利中心并不近的弟子更是恨得牙痒痒，霎时间，刚刚被点了名却隐在人群中没出列的，均被推推搡搡地挤了出来。
    被推出来的人更是惊恐万分。
    他们从没听说过锁灵丹还有吸收别人修为的用处，大喊着“冤枉”，“并不知情”之类的话。
    气氛被鼓得高涨，趁着这种氛围，宁柠说道：“你们倒也不用怕，如果没有魔气入体，接引桥不会将你们如何，想要证明清白，进了接引桥一试便知。”
    之后，被逼迫着，名单上的人一批批进入金光罩，按照宁柠的安排，十个十个地死。
    七大宗里，七宗老一辈的五十多个人，加上内门八十多弟子，总一百四十人。
    三宗六宗，各一百人。
    其他四宗，总二百人。
    这些人，都是铃兰宗调查得来，掌握种植神女花方法以及锁灵丹炼制方法的人。
    三十多个做锁灵丹分货商的中型宗门，考虑到他们只是图分销利益，或许并不知道锁灵丹的害处，每个宗门只逮了掌权者。
    从旭日当头，到金乌西落，外面的尸体越来越多。
    宁柠怀着复杂的心情，看名单上五百多号人全都死了一遍。
    明摆着的送死，没人愿意上来自证清白。
    不是没有死者家人表示抗议，想逃走的，不想进门的大有人在，但都被周围的锁灵丹受害者推出人群。
    还有人想闯神女殿救人的，眼看门开着，却怎么也进不去。
    太阳落山，外面渐黑，点点星子挂在天上，周围的树林漆黑一片，只有神女殿无光自亮。
    尸体越聚越多，在殿前堆成了小山。
    突然，有人喊道：“起火了！”
    众人循声看去，神女殿东边的树林果然起了火，火势起得很快，围绕着神女殿周围，树木接连燃烧起来，还有越燃越大的趋势。
    人群发出骚动，担心火势蔓延开来，将他们困在山上，向山下拥挤退去。
    可火势只蔓延到神女殿周围，便不再向下蔓延。
    人群就隔着百米远，看着大火将神女殿慢慢吞噬。
    有人喊道：“她根本不是神女，这才引来天火，这是上天惩戒她的！”
    “对！这是上天的惩罚！！”
    这种声音蔓延开是很快的，等火烧到神女殿正门时，家里死了人的都开始这么说了。围观的虽然什么都还没说，但看向神女殿的眼睛里也透露出怀疑。
    宁柠稳坐殿中。
    一个多小时前，在周围警戒的唐坎就来报告说，殿后有人鬼鬼祟祟地，在树下堆了干柴，泼了桐油。后面又陆陆续续来汇报，说殿周围都被泼了桐油。
    这片树林茂密葱郁，一旦燃起火，蔓延会很快，何况神女殿从外头看是木质的，想来是有人看进不来，就想要烧她的神女殿，借此引出百年前的山火传说，将她打成被上天惩戒的恶人。
    如此，她的话就不作数，那些死掉的七大宗人，和所谓“神女花魔障”的主张就不可信。
    自然，神女花和锁灵丹依旧是好东西，依旧有市场，七大宗只要一天有花可种，就有钱可赚。
    宁柠听了冷笑，为了赚钱，真是命都不要了。
    刚刚听到起火时，她并不惊慌。
    神女殿只不过看起来是木质的，本质还是安全屋，别说火烧了，导弹都伤不了一点。宁柠曾经好奇，拿着脉冲枪在墙上打了一下，无事发生。
    此刻，火看起来烧得大，其实只是棕油和树木在燃烧，神女殿没有受到一点波及。
    本来有点担心的行动队几人看她坐得稳，也安定下来，依旧绷着脸假装神将。
    火烧了半个小时，将周围泼了桐油的树木都烧尽了，渐渐向远处蔓延开，这种树木水量充沛，火势向外越烧越小。
    而神女殿周围，漆黑一片，全是树木燃尽的黑灰。
    神女殿依旧屹立在中央，雪白的墙面，红木高柱，殿内金光普照，完全没受到一点影响。
    殿前的几百具尸体受到了火灾波及，由于火焰温度不够高，骨头烧不完，都成了漆黑的骨架子堆了一地。
    死者家属哭天抢地地上来翻找自己的亲人，却看每块骨头都是黑黢黢的，怎么还能分辨得出来。
    此时，唐坎和唐离拎着三个身材瘦弱，身着第七宗小厮服的男子从殿里走出来，将人扔在地上：“说，是谁让你们放火的！”
    三个小厮瑟瑟发抖，一句话不肯说。
    但看他们的衣服，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亲人尸骨被烧的不敢直接对上第七宗，拿三个人撒气，拳打脚踢。
    怕人真给打死了，唐离唐坎隔开愤怒的人群，将二人拯救出来。
    月亮高悬在天上，宁柠终于在殿内发话：
    “亵渎神女花一事，就到此为止，我不再追究。是否还有想要进接引桥者，尽可进殿一事。”
    这回，所有人都踌躇着，没有人再上前。
    毕竟他们都用过锁灵丹，但却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是不是沾染了魔气，万一死了呢，得不偿失啊。
    看着沉默的人群无人敢上前来，宁柠也松了口气。
    杀了该杀的人，剩下的几乎都是被蒙在鼓里，不得已沾染上锁灵丹的人，她不想杀无辜的人了。
    可为了否定现有神女花的效用，用了锁灵丹的，就必须得死。
    现在正好，没人来了。
    过了一分钟，没人再来，宁柠气沉丹田，说了今天最后一段话：
    “三日后，我会赐下神药，可将体内锁灵丹留下的魔气剔除，助你们重塑根骨，届时，你们可重新修炼。”
    说完，就挥手关了殿门。

 第122章 进度更新

    确认殿门关好，端坐了一天的宁柠向后瘫倒在榻上，一动都不想动。
    这塌连靠的地方都没有，简直累死人了。
    就听唐锐哑着嗓子说道：“谁给我倒杯水。”
    今天一天，他说的话最多，还一直站在门前，又要搬尸体，整个人累完了。
    唐乾唐坤也不轻松，当门神就要站得板板正正，还要顾着把因怕死而胡窜乱跑的人抓回来扔进玻璃罩里，实在是累得慌。
    宁柠跟小助理对了一下时间，从上午十点钟，到晚上八点钟，整十个小时的时间，众人都不吃不喝，当然会累。
    这边需要她做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等明晚将她找本地工厂定的一批蚊香丸送过来，剩下的就交给果蝇了。
    可和她想象当中不同，杀了这么多人，相当于剿了制毒窝点，毁灭进度并没有减少，依然是59。
    只能看果蝇那边有没有效果。
    回到宁柠家，换好衣服，看时间刚过了十二点半，九个人三辆车，直接开到烧烤摊去，宁柠请客，胡吃海喝一顿。
    喝了最后一口鱼片粥，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唐离说：“后天就要出任务，宁柠又得喝白粥了。”声音里还有点幸灾乐祸。
    宁柠翻了个白眼：“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大家互相打着哈哈，想冲散即将出任的愁绪。
    这次选取的四个地方，也是人烟稀少的地界，却并不是毫无人烟。
    十天前，就有前头部队进场了，将任务区内的住民尽量迁走。
    可为了不造成恐慌，不能大张旗鼓地通知，只是以进行实验为由，让当地政府组织人民迁移。
    这就避免不了有通知不到的人。
    灾难来临，难免会受到波及。
    宁柠只能安慰自己，这已经是人员伤亡最少的方式了。
    如果不做排险，天灾就不知什么时候来，会死更多人的。
    第二天下午，宁柠定的蚊香丸送到了，整整十大箱。
    这是她联系t市郊区一家工厂紧急做出来的，只不过是把普通蚊香换了套模具，因此出货还是很快的，仅仅用了五天。
    这十箱子总共20万颗。
    宁柠是想着给门后世界一些锁灵丹“代餐”，也算是给他们戒断期间起到些心里安慰的作用。
    晚上九点，每天都会送来的物资又送到了，还是以米面为主，宁柠依旧打开后门，放在安全屋一楼角落的房间里。
    米面都是同一家经销部批发的，一袋大米50斤，面粉30斤。
    此时大米已经有200袋，1万斤，面粉150袋，4500斤。
    正常来说，一个成年人两到三天吃一斤大米，这些东西够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吃到死的。
    可是宁柠吃得多，她也还想着多囤些，总觉得还是远远不够。只要人在家，就让经销部每天送十几袋来，放进安全区里。
    将米面收拾好，把十箱蚊香丸箱子搬到神女殿，宁柠打开殿门，点了铃云宗的人进来，让他们把丸子搬出去，从今天开始就站在殿门口，按照宗门人头登记，慢慢发。
    有他们的武艺做保底，又背靠神女殿，想来也没人敢抢。
    铃念汇报说，果蝇已经都运送到七大宗附近了，会在明晚十一点钟同时放出来。宁柠表示满意，送了铃念一大盒蚊香丸。
    这东西没有实际用处，只是个心理安慰。
    宁柠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最需要的就是心理安慰了。
    没了修仙做念想，会乱的。
    像拉磨的驴，脑袋前头有胡萝卜吊着，才能拉得动。
    将东西分好，宁柠潇洒地回了家。
    难得，接了任务后还能十二点前睡觉。
    醒来时是早上九点半。
    外面又下雪了，不过好在并不是如上次一样大大面积降雪。
    雪积了薄薄一层，窗户上也结了冰花。
    宁柠正在那看冰花分成几个叉呢，小助理提醒道：“宁柠，昨晚任务进度更新了，你没有及时查看。”
    宁柠兴冲冲打开任务面板，任务进度来到了53。
    进度是早上五点半更新的，应该是果蝇对神女花起了效果了。
    虽然遗憾不能刷进度赚积分，但这个世界三倍积分，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千七百多积分，用两折券，再加上抽奖，七七八八加起来，能再搞400平方米安全区。
    当天夜里，她又往安全屋里搬了二十袋大米，十袋面粉，又搬了十箱各种调料，才满意地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醒来。任务进度又更新到48。
    宁柠美滋滋跟着特事局的车上路了。
    这次坐得是军用飞机，直飞西北。
    第一天还睡在接待处，第二天直接打包行李上了飞机，
    第三天一早，听说二十公里外的火山喷发了，飞机立刻起飞，直奔东北。
    还是接待处睡一天，飞机上睡一天，等雪灾来了，马上跑路。
    等到了东南的小岛上，宁柠已经不想去招待所了，她实在懒得搬东西，就窝在飞机上不下去。第三天中午，海啸来了，如果不是起飞得快，他们都要被拍在海面上。
    第四站，是西南雪山，如他们所料，是雪崩。
    即便这么快地辗转各地，回到家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特事局着急任务进度，宁柠也着急回来。
    前七天，门后世界的毁灭进度是在逐步减少的，都减到26了。
    可从第八天开始，毁灭进度又开始增加。
    到她回来的当天，已经到了63了。
    宁柠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到家来不及收拾自己，脱了外套就进了安全屋。
    神女殿外，依然有人跪着，但不是修仙者了，全都做农民打扮。
    台阶上是晒黑了的铃兰。
    宁柠打开殿门，铃兰见了她都快哭出来了。
    一问才知道，是果蝇泛滥了。
    从铃云宗的人放出果蝇那天开始，九州大陆上的神女花就开始渐渐衰败。
    市面上暗地里虽然还是流通着锁灵丹，但价格高昂，不是成瘾严重的，为了这一口不在意自己身体的不会买。
    直到十天前，大部分神女花都救不活了，新栽下的也会吸引黑色小虫来，这边的人管吃神女花的果蝇叫“魔虫”，因为这小虫不仅食神女花，还会啃食他们种下的稻苗。
    宁柠一拍脑门，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当时她有担心过果蝇来这边没有天敌，会发生泛滥，还特地让唐良找人配了几大桶农药的，怎么就忘记了。
    宁柠转头回了家，给唐良打了个电话。
    半夜十一点半，二队4小队来了几个人，给宁柠送了十几大桶农药来，说是对付果蝇用的，附带着还有几张说明书，如何稀释，隔多久使用一次等都写得清清楚楚，还依照宁柠的要求，带了一百多个喷壶来。
    宁柠把东西都搬进安全屋，放到神女殿中央，叫铃兰进来，把如何用这种农药教给他，又拿着随着说明书一起带过来的小册子，有特事局的农学家整理民间防治果蝇的方法。
    铃兰看这册子，不认得字，宁柠只好一字一字地念给他，铃兰再用他们的语言记在自己的本子上。

 第123章 天灾倾向

    回家躺在床上，宁柠回想这次的重建任务。
    那个世界显然是被神女花毁了的。
    当时做毁灭任务的守门人，是想通过毒品来毁坏世界的。
    她想利用七大宗人的欲望，将神女花播种在那片土地，却没想到他们的欲望过于强烈，手里把着神女花一百多年。
    听小助理说，毁灭进度停在53有一百二十年了，愣是一点没长。
    宁柠又想到了自己。
    毁灭守门人过去，一百多年才到53。
    而自己，放了几罐子果蝇，半个月就给进度干到63。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毁灭的还是重建的。
    她甚至想问问小助理，能不能把自己调个岗，调到毁灭部，她不想在重建部待了。
    没想到小助理真的回答了：“宁柠，重建任务进度总数达到个百分点，就可以重新选择一次任务倾向。”
    “你们还真有调岗功能啊！”宁柠惊讶地问。
    “有的，毕竟一味拯救世界，心里压力也是很大的。而同样，亲手毁灭世界，看着人死在眼前，也并不好受。所以我们会有重选任务倾向的机会。”
    宁柠反问：“那你们呢？天灾末世就不说了，人祸世界又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世界，非要把人给毁了，毁得差不多了，又不乐意，非要人重建，你们是想干什么呢？”
    她语气轻松，像是随口一问，小助理却不出声了。
    这个问题盘亘在宁柠心里很久了，之前也旁敲侧击问过小助理，他们的高等文明创造这种系统到底要干什么，每次小助理都避而不答，这次也还是一样。
    宁柠放弃了，没继续问下去。
    去翻手机。
    今天刚一回来，舒画的秘书就通知她，她这边三栋楼已经全签完合同了，基本都搬走了，只有不到十家，十天内陆陆续续也会搬走。
    宁柠收到好几家邻居的信息，说看见她出差，只好微信里说。
    他们搬走了，要搬到某某小区，以后虽然住得不近了，但有事需要帮忙尽可以找他们。
    看他们的地址，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一两个小区，对门陈爷爷也搬走了，还把家里住哪个单元、几号发给她，让她有时间过去串门。
    把邻居的信息一个个回复完，又到了后半夜了，三天后，要进行第二次排险任务，她得抓紧时间休息。
    如果不是担心她身体受不了，特事局恨不得不回来了，天天出去做任务。
    天灾到来的倾向越来越明显了，季风那边的进度增加了2点。
    除此之外，世界各地都在时不时爆发一些小天灾。
    如国一座巨大的死火山，被观测到有活动迹象。一周前，临近冬季，国以北的j国，二十公分白雪覆盖下的农场，爆发了蝗灾。
    而蝗虫这种昆虫，常见于温度适宜的季节，冬季时，以卵块在土壤中过冬。
    零下三十度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存活。j国和国的昆虫学家说，这是一种突发变异。
    南半球正值夏季的a国，山火烧了一周后，又连续下了三天冰雹，大的有成年男性拳头那么大。
    近处，与中国隔海相望的h国，南两公里海岸线突然无故坍塌，三个港口沉入海底。
    如此诡异的天灾情况，不胜枚举。
    没有规律，没有预兆，说来就来，违反常理。
    与之相对的，是华国近两个月内，每半个月集中爆发灾情，每次灾情间隔3~5天，且都在人口并不密集的区域。
    短时间内其他国家只会觉得奇怪，但再有一两次，特事局瞒得再好，也要被人察觉到不对了。
    因此，舒画想趁他国反应过来前，快速行动。
    况且，再继续排险，就要涉及到人口密集处了，到时候大规模的人口迁移，总要给群众个合理的说法。
    毕竟华国人骨子里有落叶归根的执念，他们不见得愿意放弃房子、工作、学业，按照政府的要求随着大部队转移，只靠着“实验用地”、“天灾预警”的话不见得管用。
    宁柠下面一个月都将外出排险。
    她这边的三栋楼拆迁款是特事局垫付的，等人都搬走，就要有施工队入场拆除了，她执行任务回来，大概率这里就被夷为平地了。
    因此在出任务前，她需要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到安全屋里去。
    第二天一整天，拒绝了唐震的帮助，宁柠一个人将小卖部商品清空，能拆的货架就拆下来，拆不下的打了电话卖给废品回收处，和二楼家里的东西统一搬进了安全屋，两室一厅顿时变得空荡荡。
    当晚，宁柠是在安全屋三楼睡的，这边时间流速还慢，她睡了二十个小时才醒，醒了看还有时间，还煮了个自热火锅，美美吃上一顿。
    门后重建进度还没更新，仍然是63。
    小小的果蝇，居然对这个世界的影响那么大。
    也是倒霉，这个世界的主要粮食产物，也和神女花一样怕果蝇。
    但愿农药发下去，果蝇防治办法推广下去，能有效果。
    实在不行，就再想其他办法。
    宁柠敏锐地意识到，她这次做任务，对比前两次而言，不管是用心程度，还是对门后世界的同情心都降低了许多。
    对此，她从自我怀疑到坦然接受，只用了两天。
    她明白，不是自己变坏了，而是之前做任务的时候，她没有现实世界给的压力，尽自己所能，想出最优解来为门后世界完成重建。
    而现在，她自己的世界都快没了，不知道天灾什么时候会来。
    门后的世界对她来说，也只能是任务了。
    门后世界的人，也只能当做智能些的npc。
    如果不是为着积分兑换安全区，她说不准更没心思做任务了。
    保命重要。
    总不能任务世界好好的，自己世界没了。

 第124章 珠峰下降

    这次排险去的是藏区。
    藏区幅员辽阔，地广人稀，120万平方公里内，常住人口只有360万左右。
    平均3平方公里住一人。
    人口最密集的首府城市，3万平方公里内也只居住了60万人。
    按理来说，这里是非常适合做排险的地方。
    但藏区信仰氛围浓厚，特事局努力了几次，也没能让当地居民按照他们的计划迁居，这给排险任务造成了一些负担。
    更何况，藏区地处高原地区，平均海拔达到了4000米，入藏出藏都不是很方便，因此舒画最终决定绕开人口密集处，一个月内集中对藏区进行排险。
    这样一方面向当地居民证明，天灾来临可控，为后续迁移做准备，另一方面，也是给他们人为制造出可迁移的安全区，一旦天灾来临，有地方可去。
    入藏当天开始，行动一二队的队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上的高原反应，宁柠拿出了系统仓库里很久没有拿出来用过的恢复药剂，每天掺在大家的饮用水一些，倒是缓解了不少。
    藏区内总共有5个排险区域。
    北部高原4个区域，除了海拔高以外，没有其他问题，地势平坦，是主要牧业区。
    四块区域的天灾类型都是暴雪，行动队在暴雪来临时就及时撤退，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而最后一片，是藏南谷地。
    这里有许多河谷平地和湖盆谷地，是藏区主要的农业种植区。
    周围遍布雪山，也是地质板块活动活跃地，专家推测可能遇到的是雪崩或地震。
    大家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却没想到最后遇到的是地面塌陷。
    宁柠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灾难。
    当感觉到大地的震颤，十几架直升机立刻起飞。
    宁柠就眼睁睁看着平坦的河岸如被蚂蚁掘食般，一块一块向下坍塌。
    河岸不远处的几间民房，也被如张着大口的地洞吞噬，很快不见了踪影。
    这一片总共有二十几人居住，特事局已经劝离了一部分，他们到达后，只有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奶奶，守着老房子，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走。
    最后还是宁柠出手，给人扎了一针镇静剂带走了。
    他们行动队的都有编制，动手是犯错误。
    可她没有。
    救人而已，没什么心理负担。
    平原如坍塌的积木，一片一片地下陷，到山边还不停。
    眼见着巍峨的雪山，向东慢慢倾斜，扬起的雪雾遮蔽了视野。
    紧接着，如炸雷般的“轰隆”声不绝于耳，天地震颤，远处雪山被这震动波及，由山顶向下，冰雪开始坍塌。
    直升机也受到影响，出现了巨大颠簸，在唐乾的指挥下，加速驶离。
    视线的最后，远远地，宁柠看见整座雪山陷在地面塌陷里，连山顶都看不见了。
    再回到t市，已经又过去了五天。
    此时距离宁柠离开家已经有33天了。
    据特事局传回来的消息，此次藏南地区地面坍塌面积达200平方公里，由此引发的雪崩持续了四天半。
    坍塌地西南方的世界第一高峰，珠峰，整体海拔下降了约200米。
    因为珠峰毗邻尼国，尼国也受到了一些波及。
    不同于前几次排险所造成的影响，这次抛开地表坍塌不谈，珠峰海拔下降这一大事，很快引起了世界各国的关注。
    在许多西方传说里，史前人类经历过大洪水，海平面上升，淹没了绝大部分的地面，最终只有一艘巨船，登陆了一座高山，依靠着高于海平面二百多米的陆地，人类的火种才得以保存。
    这座山就是珠峰。
    当然，这只是神话故事。
    可巧合的是，珠峰下降的高度正是200米。
    许多媒体将这次地表坍塌、珠峰下降与神话故事联系起来，以此来博眼球，说这是下次大洪水的开端。
    结合近半年世界各地爆发的各种自然灾害，末日说喧嚣尘上。
    宁柠到家这天为止，有许多国家因为末日传言出现了多起社会性事件，抢劫、打砸，有些邪教组织趁此机会浑水摸鱼，招收信徒。
    国甚至出现了集体恶性枪击案件。
    据报道说，几名行凶者认为末日是神明对人类的审判，每杀死一个有罪孽的人，全人类都能受到净化。
    这起案件在全球范围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华国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许多人陷入到了恐慌，许多人开始相信末日说，自发囤积物资。
    华国也经历过几次传染性疾病爆发，民众屯粮时，相关单位会出面说“适度”。
    然而这次，在这种事上一向持保守态度的各级政府机关却没有出面干涉群众的行为。
    他们只做一件事，调控物价。
    一旦物价出现10以上的波动，就会对商家实施高额罚款，吊销执照，处以5~15天的行政拘留。
    外交部也趁此机会，呼吁在国外工作、学习的国人，尽快回国。
    发言总结起来就是“自然灾害天天有，现在不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到外面就回不来了”。
    与此同时，各地军队也出现大规模调动，群众经常能看见有武警在小区附近巡逻，维护治安，甚至各大超市附近，警力更多。
    宁柠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心理建设，也亲身参与了排险计划，因此回到小区看见门口出现四名武警官兵时，并没有什么反应。
    可在其他居民看来，似乎一夜之间，就变了天了。
    其实什么都没变，但气氛突然就紧张了。

 第125章 任务结束倒计时

    在走之前，宁柠关闭门这边安全区的权限，不然拆迁队拆到一半，发现有一部分进不去，岂不是闹鬼了。
    此刻，三栋楼的区域都被铁皮围着，找了个缝钻进去，如她所想这里被夷为平地，只有小卖部原来的区域，后门那面墙还健在，连着周围的断壁残垣，孤零零地立在地中间，这是宁柠提前要求的，不然门拆了她就进不去门后世界了。
    这一个月内，任务进度从63降到了24，直到十天前，开始在23~24之间上下波动。
    宁柠是恨不得现在就进门去看看的，青天白日，周围还有高层建筑，真被人看见她穿过一扇破门又消失，岂不是太奇怪了。
    打电话给万能的唐乾，让他搞个移动板房来，把门圈起来。
    虽然也很怪，但总比穿来穿去强。
    在小区门口的酒店开了个房，又逛吃逛吃一下午。
    晚上七点钟，移动板房终于安好了，她才迫不及待进了安全屋。
    离开时，神女殿外的树木枝繁叶茂，此时，已经是满目萧瑟。
    这边的世界已过了五十多天，进入了深秋。
    打开神女殿大门，依旧有许多穿着短打的农民跪在门前祈福。
    他们的眼神比修仙者更有光亮，姿态更加虔诚。
    看见殿门开，神女就站在高台上，面容清丽，神色悲悯。
    前排的人立刻失声痛哭起来，双手扶地，额头抵在手背上。
    由近而远，一面面白色小旗依次举起，不过几分钟，人群后方有人向神女殿方向奔来。
    来人高大健壮，皮肤黝黑，这居然是铃兰。
    走到近处，宁柠才看清他也是一身褐色短打，裤腿用棉布缠着，脚上踩着布鞋，俨然与一个月前分别时世家公子的装扮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那双依旧明亮的眼，宁柠险些不敢认。
    跟在他身后的，也是铃云宗的弟子。
    之前虽然习武，但能进中等宗门，自然家世都不差，各个都是养尊处优长大的，现如今看着，跟铃念黑成了一个样。
    把人领进神女殿，不等宁柠开口询问，铃兰就十分激动地跟她汇报起来：
    “禀神女，神女花全清除尽了，七大宗该跑的跑，该散的散，剩下一些还有用处的，铃念师兄全整合起来了，现在都是我铃云宗的人。七大宗的宗门属地，都由铃云宗接管。现如今，之前种了神女花的花田，都由铃云宗的弟子带着属地居民种了粮食。那种过神女花的土地，再种粮食，产量翻了一番，两月便可收获。我正带着人在山下收庄稼，看见信号旗，知道您来了，就赶紧前来拜见。”
    听他这么说，宁柠才反应过来铃云宗的弟子怎么各个黑得这么彻底。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在接管七大宗的权力和财富后，铃云宗选了带领人民种地这条路。
    铃兰又是一通解释，大致是说。
    果蝇对神女花确实有效果，但对稻田影响也颇大。
    宁柠给了他们农药后，铃云宗弟子就奔赴九州各地去发了。
    有百姓听说是神女赐下的药，不舍得给稻田用，认为是神药，喝了能成神仙。
    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不知是谁，总之最后，一传十，十传百，许多百姓接了药就往肚里灌。
    许多修仙宗门也跟着凑热闹，高价从百姓手里收购农药，回去配着蚊香丸用。
    可想而知，酿成了怎样的惨祸。
    铃念没有办法，只好让铃云宗弟子停止发药，亲自带人到处喷洒。
    但铃云宗弟子有限，他就去收编七大宗弟子为自己所用。
    一来二去，铃云宗规模越来越大，威望也越来越高，不少宗门转而追随铃云宗。
    平民也因为铃云宗手里有神女赐下的神药和蚊香丸，对铃云宗十分追捧。
    就这样，铃云宗被推到高台上，成了第二个七大宗。
    有了地位，就要承担义务，有宁柠消灭果蝇的嘱咐，再加上巧合间，铲除神女花枯枝，种出产量高、生长周期短的稻谷。
    铃云宗莫名其妙担起了带领百姓种地，抗果蝇的重担。
    短短两个月，铃云宗宗主铃霄，已经显然有被推举为人皇的趋势了。
    宁柠这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毁灭进度一直在23~25之间波动。
    神女花危机过去，这个世界以修仙宗门为尊的社会结构即将打破，有恢复封建制的趋势了。
    百姓崇尚能给他们带来更好生活的铃云宗。
    而铃云宗积极除果蝇，带头发展农业，因此毁灭进度越来越低。
    而无法继续下降的原因，大概是果蝇泛滥还没得到完全解决。
    她记得唐良说过，果蝇染色体少，突变型多，易产生种群变异。
    照这样看来，之前那种农药或许不能够完全驱除果蝇的影响。
    铃云宗现在只做两件事，第一，驱除果蝇，第二，种粮食。
    这两件事，都是进度变化的关键。
    宁柠想了想，果蝇不好除，那就给他们不怕果蝇的稻谷，是不是结果也是一样的。
    跟铃兰约定了三日后再见，把铃兰驱逐出神女殿。
    小卖部被拆了，家也没了，宁柠只能去安全屋三楼休息。
    仗着这边时间流速慢，好好休息了两天，宁柠才赶着出入门再次开启的时间，打开门回到原世界，关好门，走出移动板房。
    又开始下雪了。
    t市不是降水量很多的地方，但今年，自从第一场北半球大范围降雪后，华国北方大部分地区有一半时间都在下雪。
    t市更是三天里有两天在下。
    有时候大些，有时候小些。
    好在温度不算很低，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没有受到影响。
    就是天总是阴沉沉的，让人心情压抑。
    外面正好是半夜，看不见月亮。
    由于拆迁，小区内路灯线路也被挖断了，几十米内黑黢黢的。
    仗着自己视力好，宁柠悠闲地往小区外走。
    小区门口依旧有武警士兵在巡逻。
    特警都是荷枪实弹的，制服外穿的防弹衣也是规格很高的那种。
    要说宁柠为什么一眼就看出来这枪和防弹衣不凡，也是因为这两样跟她都有莫大的关系。
    防弹衣两个月前特事局实验室里研制出来的，是研究人员从她在第二个任务世界拿来的资料里得到的灵感，结构和材料照一般防弹衣都有些差别。
    要知道，一般的防弹衣只防弹不防刺，而新型防弹衣，防弹防刺防撞击，还有一定的隔温功能。
    两个月前才研究出来，现在居然已经量产，分配到一线武警的手上，看得出来末世把上头逼急了。
    枪则是跟她从那个世界拿来的几箱子枪械十分相近的款式，宁柠的安全屋里还有两箱呢。

 第126章 租借安全区

    由于是雪夜，车开得很慢，到达特事局，已经十一点了。
    明明是下班时间，特事局却灯火通明。
    不说行政区，就连试验区里也忙得几乎人仰马翻。
    开到舒画办公室，行动一队的人已经到齐了，二队几个小队长也都在，三三两两地挤成一团，见宁柠进来，都热情地打招呼。
    几次排险任务，也算是出生入死，大家对宁柠这个特事局编外人员很是认可。
    不谈她能吃苦，跟着行动队到处飞，就说她引天灾的能力，只有突然出现一条龙才能与她的珍贵程度相比。
    注意到历淼依旧没在，宁柠凑到唐乾身边：“历队又出去了？”
    第一次排险开始，历淼一直带着二队的几个小队出国执行任务。
    从藏区回来那天，宁柠还在特事局见了历淼一面，说是刚从南半球回来，这才两三天，人又不见了。
    唐乾点点头：“是啊，国际局势越发紧张，粮价上涨得飞快，历队想趁着情况还没那遭，再搞点货回来。”
    唐乾所说的货，大致分为三类。一是粮食，二是武器，三是珍稀材料。
    确认天灾末世必然会来后，历淼就开始带队出国执行收购任务了。
    我国虽然是农业大国，但也是人口大国，粮食储备再充足，也不足以让全国人民挺过不知道何时来，也不知会持续多久的天灾末世，因此，粮食进口是必要的。
    但如果国家出面，大量进口粮食，必然会引起其他国家的警惕，进不进得来还不说，主要是流程繁琐。
    因此特事局为了掌握先机，由历淼出面，以私营企业的名义出国采购，再由特事局出面，为进口流程大开方便之门。
    这样，在外国人看来，历淼只是一个有背景又有钱的商人。
    末日说就像一道达摩利斯之剑，悬在所有人的头上。
    政界不好办事，商人则巴不得趁着这个机会大赚一笔。
    同样是收购，历淼出价比他们国家政府出得高出10~20个百分点，出手大方，审批、回款又快，傻子才不和她做生意。
    最开始还是历淼主动找人合作，现在她的大名传开了，都是人上门找她卖粮食。
    因此，她的任务执行得倒是越来越顺利了。
    买粮食，花的当然不是特事局的小金库，是财政部带着舒画去央行要的钱，又去了几大银行，搜刮了一大笔。
    买粮食确实花了很多，但都不是大头，买军火才是花钱如流水。
    宁柠听了就过去了，这些事情跟她关联都不太大，国家层面的事情，有国家机器出面解决，这里面复杂的东西太多，她不懂，如果用得到她，特事局自然会来找她。
    除了排险，她给的也只有些钱了，但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的积蓄，对国家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唐巽给她科普过，她手头的积蓄，还没有国家一天在烟草公司手里收到的税多。
    正好说到钱了，宁柠还是想把拆迁款给特事局结清一下，毕竟一码算一码，刚跟唐乾提，就被对面给推了回来：
    “这部分，特事局本来也没想让你出。”
    听她这话，宁柠猜到又是有交易，开玩笑地说：
    “你们又有事求我？”
    唐乾不藏着掖着：
    “特事局想租你的安全区用。”
    见识了宁柠家的安全区以后，唐乾就有了这个想法，跟舒画商量后，才有了这个决定。
    “人类历史上经历过无数天灾人祸，但不管什么样的灾难，人类文明得以延续，除了保留生命的火种外，还有知识文化得以传承。我们想保障各领域高精尖人才的生命安全，以及文化资源储备。比如实验仪器、数据论文、实验成果等。”
    宁柠明白了，这与她当初建安全公寓的想法不谋而合。
    唐乾说到这，停了一下，斟酌着说：“那三栋房子的钱，就当做租金，如果你同意，我们也会出人帮你盖，另外，你有其他要求也可以提。”
    唐乾明白，安全区是宁柠的一个依仗，放那么多人进去，她的生命安全就没办法完全保障，如果她拒绝也是可以理解的。
    舒画和他还商量了另外的一个方案。
    如果宁柠不同意放人进去，那就将宁柠小区里其他房产开发，作为特事局新的办公地点，围绕着宁柠家，形成一座由官方管理的末世基地。
    只租宁柠的安全区作为资料和高精仪器的储存仓库。
    离得不远，有什么危险也好相互照应，这也是当初宁柠提出拆迁三栋楼，特事局直接把小区买了的原因。
    现在宁柠的三栋楼已经拆迁完毕，小区里其他房产也只剩下不到10没有搞定。
    这10有点难搞，行动二队专门拨了两个小队负责解决。
    租借安全区，宁柠倒是没唐乾和舒画想象中的顾虑，相反，能跟官方合作，有官方人员下场，安全区内的秩序更容易维持，她需要操心的事反而更少了。
    但有些话还得说在前面：
    “唐乾，你们的提议我可以接受，可有个前提条件，我的房子，永远是我的，你们可以租借，我也接受你们入场维持和平安定，但你们别把我的地方当做公共财产，在我的安全区里，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
    唐乾知道宁柠这是又开始炸刺了。
    就像上次和舒画谈排险计划时，感觉自身安全受到威胁，就会像刺猬一样，把自己团起来，炸起满身的刺。
    这是她的自我防御机制，与成长环境有关。
    不管如何，宁柠算是答应了。
    正好舒画推门进来，唐乾与宁柠约定好细节会后再商议。

 第127章 全国范围内排险计划

    会开了五个多小时，由唐锐主持，宣布排险计划半个月后进入第二阶段，开始进行到人口不那么密集的区域。
    这就要开始涉及人口迁移的问题了，其中需要注意的地方太多了。
    最首要的就是人民财产。
    人可以迁，房子怎么办，天灾过后再回家乡，还能继续住吗？
    工作上学怎么解决，收入怎么结算。
    迁到新城市后，人怎么安置，按照什么标准来？
    最主要的是，要用什么理由把人迁走？
    这个理由，上层已经讨论了两个月了。
    有人认为要实话实说，就说气象局预测天灾来了，不然肯定有人不愿意走，迁居工作需要耗费太多人力物力，时间也会拖很久，越到后面越没得时间解决。
    反对的则认为，天灾这件事，人民自己推测和从官方嘴里说出来，是完全两种概念，会造成更大规模的动荡，社会治安难以维持，无法避免被有心之人钻空子。
    这事，讨论了两个月，终于到了不得不下决定的时候。
    当然，下决定的不是特事局几个人。
    这么大的事，没人敢承担。
    同样，如何解决群众迁居安置问题，财产如何保存兑换，房产又怎么计算等，也是经过了国家各级领导人、机关等两个月的深思熟虑，才做了周密详细的计划，舒画今天就是把计划拿回来，拆分成特事局需要完成的任务下发下去的。
    宁柠从开始听到最后，发现跟她其实关系不大，她依旧跟一队一起，带着二队4、5两个小队，按照计划，何时到达何地排险，其他事情，都有各个机关单位部门配合完成。
    对比起来，他们的工作算是最轻松的了，其他人才是要头大的。
    就比如住建局那边，有统计房产情况的任务，不仅仅是任务地点，还有迁居地的空余房产，整合后，由国家花钱临时征用。房子不够的时候，还要搭方舱作为临时住所。
    而任务地点的房产，则保留房管局登记情况，一旦因天灾发生破坏问题，则按房产价值比例进行换算，灾后进行统一分配。
    至于一些隐形资产，如价值较高的收藏品等，暂时还没有统计的办法，只能由群众自行保管。
    迁居的行李重量和体积也有统一标准，每人携带行李总量不能超过40公斤，体积不超过08立方米。
    一系列规定下发下去，可想而知，会有多大的工作量要完成。
    不只是基层，国家也会派遣相关工作人员到各地区进行严格监管，工作出现重大失误直接免职查办。
    在用人方面，乱世用重典。
    在面对群众，要保证不放弃任何一个人。
    不管政府给出的政策如何妥善，总还有人不愿意走的，必要时候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这个消息让办公室里的人听到都倒吸一口冷气。
    特事局执行任务，都够不按常理出牌的了，听到这事都这么大反应，更别提其他机关单位。
    一直以来，“强制措施”和“人身自由”几乎是反义词。
    西方国家鼓吹自由，国际社会也经常以此为武器，攻讦华国的各种政策，如不能登陆外网，公民不能持有枪支，对毒品零容忍等，就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有人拿出来说嘴。
    一旦实行“强制措施”，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趁此机会钻空子，曲解行动意义。
    从此处就能看出来，华国上层是将国民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的。
    会议的最后，舒画宣布，下次排险计划定在东南沿海，将以超大台风气象预警为理由，进行人口迁移。
    会议结束，大家都解散了，宁柠和唐乾、唐锐没离开，继续在舒画办公室里商议租借安全区的事情。
    四人坐在沙发上，看特事局为安全区设计的3d建筑模型。
    特事局希望有五层做实验室，地下三层做资料存放处。
    特事局的团队可以在2个月工期内，完成30层建筑的建设。
    生活区，他们的设想和宁柠差不多，以公寓式为主，最大的区别是，小户型不设置卫生间，转而在每层设置四间公共洗手间。对此，宁柠也表示赞同，这样可以节省更多套内面积。
    另外他们取消了所有套内的厨房，转而专门有一层作为统一食堂。
    宁柠表示疑惑：“入住的人自己带的食物要怎么处理呢，总不能让他们吃生米生肉？”
    “首先这样密集的住宅区，套内开火或使用高功率电器不安全，一旦发生火灾，后果不堪设想。其次，我们官方收集到的食物有限，一旦天灾来临，供给不一定充足。入住的居民要上交食物，依据重量及价值，等额换取货币，用于安全基地内的消费。这部分有另一套执行流程。”
    宁柠听懂了，居民的食物用来兑换货币，再用货币付房租，付饭钱。
    看了半天，照着特事局的想法，安全公寓内的管理人员和工作人员估计要不小的数量，占用挺多空间。
    但想起来到时候自己就能做甩手掌柜了，宁柠又觉得十分值得。
    商量到最后，宁柠拒绝了特事局带施工队来入场，只要了那份3d设计稿，又让唐锐拉了个建筑材料表，让他们准备好材料，等待自己通知，就离开回家了。
    她有小助理，小助理的建造能力和速度远远高于施工队，地上30地下3层，哪里需要两个月，一星期就搞定了。且材料足够的情况下，需要花费的积分数量也很少。
    开车回家的路上，天还没亮，她也觉得有点困，就一边开车，一边跟小助理商量建房子的事。
    特事局是考虑到土质原因，地下只放了三层，但宁柠是想着把特事局要的8层全放地下去，还想在下面多搞两层，一层做运动场，给特事局做训练场地，一层做教室，让住进来的高精尖人才除了实验外，还能带学生，他们脑子里那么多知识，一定要全部传承下去。
    有了小助理，特事局需要考虑的问题基本都可以忽略。只要花费50积分，从系统那补充点材料，宁柠的设想完全可以轻易实现。
    有了小助理的保证，宁柠安心下来，哼着小曲往家开。
    回了小区门口的酒店，躺在床上，宁柠突然想起来，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没办，连忙翻身爬起来给唐良打去电话，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交代了半天，约定好晚上见，才终于放下心，沉沉睡去。

 第128章 任务进度停滞

    一早醒来，窗外白茫茫一片。
    昨夜还稀稀落落的雪粒已成了指甲盖大小的雪花，朴素朴素地落。
    走出酒店，边上已经堆了几座一米多高的大雪堆，工作人员还在扫雪，一边扫雪一边落，根本扫不完。
    天还阴阴的，云积得很厚，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停在室外停车场的车上也盖了厚厚一层雪，找工作人员把雪扫下去，宁柠才坐进车里。
    虽然没有风，但空中的雪也密实地几乎遮蔽了视线。、
    正赶上早高峰，车流动地很慢，开到高速这段路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车子上了高速，宁柠依旧开得很慢。
    交通广播正在播报新闻，是关于两广沿海即将迎来海啸，并伴有特大台风，政府开始组织撤离的消息。
    宁柠知道这是下一步排险计划开始了。
    昨晚刚刚确定计划，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实施，动作迅速。
    如果只是台风，自然大部分人都不买账，毕竟沿海城市每年都要经历几次。
    但涉及到海啸，就又是另一个概念。
    更何况，伴随着撤退预警而来的，是另一个天灾消息。
    gx省已经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因为雨势不算大，没造成人员伤亡，再加上世界各地频发大型灾害，就连国内都是又地震，又塌陷，与这些震撼的消息比起来，南方沿海城市连续下雨半个月，似乎并不十分惹人注意。
    然而昨晚，水文气象发布水位上涨预警，g市水站水位上涨了150米，超过三十多年前的特大洪水水位。
    只不过因为水站建设坚固，才没有酿成大祸。
    凌晨四点，水位上涨至155米。
    当地海事局启动一级防汛预警。
    截止到上午十点，水位上涨至160米，有四百多人被困，解救一百多人。
    这则新闻配合气象局的预警，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响应号召，主动到当地政府设置的登记处，登记信息，准备迁居。
    宁柠明白，这只是个开头，后面要面对的困难还多着，这部分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内。
    到了特事局，已经十一点半了，找到唐良把需要的东西装车，想着回家也没事情做，宁柠就去了训练场。
    自从上个任务结束，她已经很久没有训练过了，正好拉着唐震一起练一练。
    练了格斗，又练了枪，还在食堂吃了中、晚两顿饭，吃得肚子滚圆，赶在晚上九点，宁柠开车回了家。
    说是家，也只剩下板房和那一道门。
    十点半，宁柠将车里六个大箱子搬进安全屋。
    神女殿外是晚上，门口的人都不在了，只有铃云宗留两个人守着。
    他们替宁柠传信，叫来了在山下休息的铃兰。
    一来一去用了两个小时，铃兰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透出微光。
    自山脚下又有人上山来了，三步一叩首地往山上来。
    宁柠曾经听过一个论点，越是动荡不安，人民没有活路的年岁，信奉神明的人就越多，他们的信仰也越虔诚。大概是因为觉得此生没活路，也是觉得凭借自己的努力无法获得更好的生活，因此，他们将希望寄托于神明救世，或是自己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铃兰是跑着上来的，深秋的早晚温度很低，铃兰还是跑了一脑门的汗。
    他正睡觉呢，被人叫起来，说神女急着见他，把自己快速收拾干净，保证见到神女不会失礼，就赶紧套了马，叫了几个人，疾行到山脚，又下了马跑上来。
    铃念昨天来信，九州大陆今年粮食产量比去年降低了近一半，如果不是有神女花田两个月产出的粮食支撑，这个量还要往下降一成。
    照这么发展下去，明年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饿死。
    他也想找神女讨个主意。
    毕竟外人不知道，铃云宗却有些人清楚，小黑虫是神女赐下的，的确消灭了神女花，但也啃食了稻谷。
    一进神女殿，放在面前就是六个大箱子，跟神女之前装小黑虫的大箱子一样。
    依照神女的指示一一打开，铃兰眼睛里露出喜色：“神女，这些种子？”
    种了这么久的地，铃兰一眼就认出箱子里一个个透明小罐子里装的是各种各样的种子。
    华国是农业大国，通过杂交、转基因等技术实现产量增加、抗病虫害的农作物有很多。
    宁柠是想着，果蝇是物种入侵，没有天敌，那华国的农作物到这边来也大概率没有天敌，少了病虫害的影响，产量会高过原世界也说不定，就找唐良从特事局农业实验室搞来六箱种子。
    她按照唐良给她的说明书，一一向铃兰介绍箱子里种子的类型，作物特性，如如何种植。适宜温度，预估产量，又如何留种。
    铃兰记地认真，也问了许多问题，这次有说明书，宁柠不需要再跑回家上网查资料了。
    回想起第一个任务时，怎么种土豆都让她焦头烂额，几十台淡化设备都能拖上一个月才买到，现在有了跟特事局的紧密合作，好像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果蝇直接从根本杜绝了毒品原材料生长的可能。
    只靠她自己，面对门后世界泛滥的毒品，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全根除。
    这么想来，这次重建任务看起来容易，其实并不然。
    她有了合作伙伴，有了整合资源的能力。
    比如，神女花的天敌是果蝇这件事，就是不知道多少个研究人员，做了多少次实验，才得出的结论。这中间需要付出的人力与财力，是作为普通人的她无法估量的。
    听唐良说，单单一个生物实验室，就不只一个小目标。

 第129章 第三次任务完成

    之后的三天，宁柠没有再进后门，因为特事局已经开始运送建筑材料进场了。
    本来冬天，又是下雪，是不好动工的，但宁柠再三要求材料尽快送来。
    她拿着单子，看运货车一趟一趟地进，跟小助理对需要的材料还剩多少，是不是需要补充。
    毕竟钱对她来说不值什么，而且材料费是特事局出，她要起来一点不心疼。
    而积分是命，能少花点积分就少花一点。
    这就叫该省省，该花花。
    一边跟小助理聊天，宁柠设想以后安全公寓建成会是什么样，自己的房间要怎么装修，计算全楼使用系统提供的电、水等资源每个月要消耗多少积分，一边接收小助理关于任务进度更新的提示。
    前两天，进度一点一点地降低，一直降到12。
    她知道这是拿过去种子的功劳，虽然还没到播种的时节，但有种子，就有解决门后果蝇啃食带来的粮食危机的办法。
    从趋势上而言，是重建的趋势。
    然而第三天一整天，进度一直维持在12，一动不动。
    宁柠冥思苦想了大半天，晚上九点，穿过各种建筑材料，进入板房，打开后门，进了安全屋。
    这边是中午，阳光耀眼，看着就暖呼呼的，驱散了枯木落叶带来的寒冷意境。
    门口依旧有铃云宗的人守着，台阶下跪满了人。
    宁柠就盘腿坐在神女殿门内，一边朝外看一边动脑子，思考这12是因为啥。
    只要果蝇不灭绝，不停繁衍，神女花就注定长不出来。
    可若果蝇有灭绝的趋势，进度也就不会因为粮食危机而增加。
    这就很矛盾了。
    又不是粮食危机，又不是神女花重新长出来，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危机藏在后面？
    盘腿托着下巴，看外头的人一批又一批地走到殿前，叩首祈祷。
    看得多了，宁柠可以轻易分辨出来人的身份。
    衣着褴褛，身材瘦削，皮肤黝黑的，基本都是平民。
    他们一般仪态都更差，腰背更坨。
    而之前在宗门内待过的，长得都白净些，腰背挺直，衣服都洗得很干净。
    虽然也大部分都很瘦弱，但跟平民的消瘦不是一种类型。
    平民骨头外面连着布满沟壑的皮，像一棵棵濒死的老树。
    宗门弟子则瘦的匀称，只是脸颊凹陷，因为皮肤白净，眼下的青黑痕迹更加明显。
    这是因为，平民是常年劳作，食不果腹，导致的营养不良。
    而宗门弟子则是因为……常年接触神女花，败坏了身子。
    宁柠脑中闪过一道亮光。
    她记得，唐良说过，神女花对人身体的影响几乎代谢不掉。
    使用过锁灵丹的人，诞育的后代，身体里也带着毒。
    抵抗力下降，神经介质被破坏，内脏受损等等危害将伴随一代又一代人。
    怪不得那12一直没有动静。
    宁柠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打开神女殿大门，叫了一名铃云宗传话弟子来，交代了几句话。
    宁柠是叫他告诉铃兰两件事。
    从今天起，一是所有用过锁灵丹的人，不得与未使用锁灵丹者通婚。
    二是所有九州大陆的人，不允许与外邦通婚。
    她本来想强制用过锁灵丹的人不许孕育后代。
    但想想也知道，在这样的封建时代，不能传宗接代的命令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既然在这边，就按照这的规矩来。
    修仙者与平民本就有阶级区分，禁止两个阶级通婚显然更容易些。
    没有被毒品损坏身体的人，后代越来越健康，
    用过锁灵丹的，则后代越来越病弱。
    几代繁衍下去，按照大自然物竞天择的规律，神女花对这个世界造成的伤害就会被稀释，最后消失。
    至于外邦人，只要九州大陆不与他们通婚，就互不影响。
    他们即便灭亡，也有九州大陆的人继续繁衍生息。
    只要往后的百年，趁着神女威望还在的时候，不与其通婚，九州大陆就不会受到影响。
    把一切交代清楚，又让他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确认他真的听明白了，不会传错话，宁柠才将人放走。
    看见小弟子一溜烟地跑了，宁柠终于松了一口气，穿过神女殿，回到原世界。
    打开移动板房门，雪还在下。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与上次如巨兽般扑来的突然降雪不同，这次的雪灾来得悄无声息。
    最开始是西欧几个小国开始下雪，几天后，向周边国家蔓延，直到华国西北x省也开始下雪，三天后，到了t市。
    雪下得不算大，但架不住一直下。
    从t市第一片雪花落下，已经有五天了，降雪已经波及到湘赣一带，还有向南方进发的趋势。
    小区里的路灯修好了，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一片静谧。
    后半夜两点多，小区里只有宁柠一个人在走动，她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回到酒店就赶紧脱掉鞋子。
    九点钟进小区时，积雪也才几公分，不到六个小时，已经深到没过她的运动鞋了，雪水钻进鞋子里，把袜子都弄湿了。
    洗了个热水澡，宁柠躺在床上，
    虽然进度还没更新，但她有种莫名的预感，这次任务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
    后面两天，有人来送材料，她就去看看，剩余时间都在酒店里窝着。
    偶尔特事局人配合拆迁办工作人员进小区签协议，还会给宁柠带来特事局食堂的饭菜。
    直到第三天凌晨五点，宁柠被小助理不停地播报“守门人，任务进度已更新，请及时查看”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打开系统面板，就看着毁灭进度已经到了1。
    披着被子，打开电视，坐着等。
    时间刚到六点，进度突然跳到0，同时，耳边响起小助理的声音：
    “恭喜守门人，古代人祸末世任务完成，奖励已结算，是否现在查看。”
    宁柠已经没有前两次的兴奋劲了，十分平淡地让小助理帮她结算奖励。
    “好的宁柠，此次实习任务奖励如下：63任务进度兑换630积分，任务难度升至a级，3倍积分结算，总积分。安全区奖励面积5㎡，任务难度升至a级，30倍面积结算，共150㎡，可自行分配。物品奖励：恢复药剂十支，治疗药品十支，任务难度升至a级，30倍结算，各300支。商店奖励：5折购买券5张，3折购买券3张，2折购买券2张，不限时间，可随时使用。加点奖励：30，可自行分配至任意个人属性值。商店抽奖机会，十五次，其中包括高等级物品专属抽奖五次。以上就是你本次任务奖励，请及时查看使用。”

 第130章 奖励结算

    宁柠点开个人属性面板查看：
    【守门人：宁柠】
    【任务数量：3】
    【生命值：18】
    【体力：65】
    【智力：84】
    【速度：55】
    加点就不考虑生命值了，反正加了也会再掉，
    1加点值相当于10积分，每掉1点就相当于掉了10积分，所以生命值加点怎么算，都不如用积分兑换来得实在。
    因此，30的加点，一半给体力，加到了80，一般给了速度，加到了70。
    加完，宁柠从床上跳下去，在地板上跳了跳，明显感觉到身体更轻盈了，跳得也更高，因为呆在温暖房间里身上懒洋洋的感觉都不见了，像是被洗经伐髓了一般，浑身透着舒服。
    打开窗帘向外看，超远距离的广告牌上的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15点的改变还挺大的。
    至于速度，只能之后有机会再试了。
    总积分现在是。
    两个月间，宁柠维持自己生命，再加上带行动队几人进出入门，给他们补生命值，总共用掉了130。
    那会还有点心疼，现在看来，完全值得。
    比起各种加点奖励，宁柠惦记了最久的就是那五次高等级物品抽奖。
    上次任务，也是五次，小助理说十抽必出大奖的，也就是说这次的五次抽奖里，保底出个价值1万积分的大奖。
    二话没说，宁柠跳在沙发上，十分端正地坐着：
    “小助理，五次高级物品抽奖，开抽。”
    “好的，宁柠。”
    宁柠聚精会神地盯着系统界面看，就见一条条提示蹦出来：
    【奖励任务时间增加1小时\/天】
    【奖励系统外挂仓库x23】
    【奖励飞行器x1】
    【奖励安全区拓展200㎡】
    【奖励门位置移动x1次\/每次任务】
    安全区拓展200㎡，应该是价值2000积分的奖励。
    任务时间增加1小时，上次也出过一次，一看就不是大奖。
    剩下的三个里面：“小助理，外挂空间是什么意思？”
    “之前系统仓库只能储存系统物品，外挂23的空间，可以用于储存非系统物品。”
    这不就是随身空间？
    按照小助理教的使用方法，宁柠随手捡起沙发上的抱枕，往光屏上一碰，系统仓库界面立刻出现一个立方体影像，抱枕好好地躺在里面，伸手点着抱枕图标往光屏外一拖，抱枕又出现在手里。
    这个功能也太好了，平时出门想带的东西都能放里面，这不就是末日小说里的空间能力？简直是末日必备。
    唯一可惜的是，不能像小说里那样，用意念控制，还得和系统仓库里的东西一样，拖来拖去。
    听到宁柠的抱怨，小助理解释道：“如果系统可以读取你的想法，就等于能介入你的思维，可以控制你的身体，你不会觉得很可怕吗？”
    宁柠想象了一下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确实挺吓人的。就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实在不行，可以口头呼叫小助理从系统仓库里拿东西。
    剩下的两个奖励是飞行器和移动门一次。
    看了看奖励界面飞行器的体积，宁柠放弃了拿出来看看的想法。
    飞行器有一台大型商务车大小，外形像一台圆头战斗机。搭载了武器和拦截装置，可以实现自动驾驶。
    看着叫飞行器，宁柠本以为会是小型飞机或飞船，经过小助理的解释，她才明白，这是一台能飞起来也能下水，速度更快，更加坚固的车。
    如果是车，那就肯定不是1万积分的大奖了。
    从系统商店里看，确实飞行器是3000积分。
    “这台飞行器的技术含量，还不如机械义肢高。卖得贵，主要是因为耗费材料比较多。”小助理这样解释。
    这样看来，大奖肯定就是那个移动门1次了。
    宁柠不由得有些失望。
    对别的守门人来说，每次任务移动一次出入门或许很有价值，但对她来说，离开家太远就会触发天灾，这个奖励几乎等于没有。
    天杀的。
    宁柠只觉得自己亏了积分。
    “亏死了。”
    亏掉的积分，只有继续抽奖才能弥补。
    “10次抽奖也给我抽了。”
    系统界面不停刷新，最后，宁柠得到了3支治疗药品，10㎡安全区拓展，2折券1张，3折券1张，1200l储物柜一个，合金材料x20立方米。
    其他的都是常规奖励，只有合金材料，宁柠没见过，是十连抽的大奖。
    经过小助理解释，宁柠明白，合金材料可以用于增加物体的韧性和硬度，是很好的金属材料。机械义肢的主要材料就是这种合金，203可以做3套机械义肢。
    本想用于建安全公寓，但小助理说安全区内的建筑完全不需要这种高等材料，普通材料就足够了，宁柠就把东西也收进系统仓库，留着以后用。
    奖励都领取完，宁柠盘点了一下自己的仓库。
    积分，安全区面积790㎡，门后用了300，里面用了24，还有466㎡可用。
    治疗药品326，恢复药剂330，商城购买5折券17，3折券7，2折券4。
    防护喷雾3次用量，宇宙行走仪剩余54小时。
    仿生滑翔翼一对，生存包一个，机械义肢一套，能量补充装置2个，飞行器1台。
    影射机1台，脉冲枪1把，能量剩余7次。
    1200l储物柜2台，合金材料203。
    除此之外，任务时间每天多出2小时，每次任务可移动出入门一次。
    这样看来，三次任务的奖励算是丰厚。
    看着积分的巨款，宁柠最先想到的就是买安全区。
    系统商城里，安全区选项显示5种面积大小，分别是120㎡、150㎡、220㎡、400㎡、900㎡。
    上次花咬咬牙花800积分买了400平方米，这次积分多了，宁柠大手一挥，用两张2折券，花了3600积分买了1800㎡。
    算上之前剩余的466，可支配2266㎡。
    积分还剩下，宁柠给生命值加50，剩下的留着应急。

 第131章 持续降水

    安全区买完了，接下来就该轮到盖房子了。
    建筑图纸提前给小助理看过，现在只需要一个机会，让人不会注意安全区内情况的时机。
    按照小助理的速度，完全可以三天之内平地起高楼，可要避免有人看见。
    即便在安全区外围一层高高的防护网，没人进出，没有吊车，怎么看也不像个工地。
    最后宁柠提出要求，等小区所有人签了拆迁协议搬走后，施工队先不入场，给宁柠留三天时间。
    唐乾不知道她要干嘛，但也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这天是12月12号。
    从这天开始，宁柠就住在酒店里。
    一边数日子，一边盼着小区人全部搬走。
    听二队的人说，90以上的人都签了协议，一大半都搬走了，还有十几家钉子户实在难缠，他们已经准备下手段了。
    可直直等了半个月，不说钉子户了，签了协议的二百多户也一直没搬走。
    不是他们不想搬，实在是雪下了太久了，t市交通几乎停摆。
    圣诞节这天早晨，宁柠从酒店大床上醒来，打开电视，本地新闻播报，t市连续下雪一个月。
    中间有减小的时候，但从没停过。
    不仅t市，北方各个城市也几乎面临同样的情况。
    与之相对，南方沿海城市一直在下雨。
    之前gx省水库水位线上涨，终于在一周前演变成洪灾。
    受降雨影响，计划在12月底实行的排险计划可能要做出些改变。
    当然，这种情况不只在华国，全世界到处都一样。
    前几天历淼从南洲出任务回来，据她说，当地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比新闻报道里的情况还恶劣。
    她们住的星级酒店门口，半夜都会发生斗殴事件，好几次还死了人，而一马路之隔，就是警局，警察就放任尸体在地上躺到太阳升起来，到了上班时间，才有人出来收尸。
    城市里落后的排水系统无法负担这么大的降雨量，马路上都是积水。
    尸体泡在污水里泡了一晚上，场面别提有多恶心了。
    在许多人看来，南基本等同于“廉价劳动力”+“社会动乱”。
    当地的与历淼谈生意的商人，为了不被廉价劳工掀了房子，特地雇佣了三十多名雇佣兵押送货物，还是有许多货被抢劫了。
    这中间的损失本该商人自行承担，但他仗着历淼在他的地盘，又赶上大雨，到处乱哄哄的，竟然要历淼承担这部分损失。
    当地雨势越来越大了，为了尽快把货运回国，历淼认下了这个亏，捏着鼻子付了款。
    前天晚上，这批货在海上漂泊了一周，到达了国内。
    而昨晚，平安夜，一则新闻登上了全球多家媒体的版面，南洲资产排名前10的某富商，在12名保镖的严密防卫下，死在自家经营的酒店门口，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快被泡发了。
    宁柠看见新闻，立刻去问历淼，历淼则是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说了一句：“我还从没做过亏本的买卖。”
    宁柠顿时肃然起敬。
    2031年1月1日，新年的第一天，持续了许久的全球范围内的降水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了。
    不论是降雨还是降雪，就像突然被按了暂停键，停得毫无征兆。
    随之而来的是气温升高。
    都说，霜前暖，雪后寒。
    可积雪厚度达到40公分的t市，1月1日中午，气温已经上升至零下三度。
    之后的十天里，气温接连攀升。
    3号时，积雪就开始融化，10号这天，白天最高气温达到了零上8度，夜间气温在零下5度。
    这也就导致马路上的雪白天化了晚上结冰，白天又融化，晚上再结冰，反反复复，造成了不少交通事故。
    宁柠运到小区的建筑材料也因此遭了殃。
    不过小助理说，她来建房子，材料潮了也没什么影响。
    小区所有人合同都签了，已经在相关部门的帮助下，开始搬家。
    等到1月底，新年的前一天，小区里的人已经全搬走了。
    此时，宁柠刚到g省。
    因为降雨，两g的排险向后延期。
    下雨这一个月，当地政府也没闲着，从上门登记，到安排路线，规划得清清楚楚。
    雨刚停，他们就动起来了，仅用了半个月时间，就把任务地的90的居民迁移到安置地。
    一部分人是相信政府所说的海啸伴随台风预警，另一部分是从长达一个月的降雨中嗅到了些不安的气氛。
    中间也出了些乱子，如安置地政府并不完全配合，找各种理由反悔不接收，被中央派的人从上到下撸了几个人，一切都顺利了。
    剩下10，是无论说什么都不愿意走的。
    强制带走，就闹死闹活，政府最后退一步，将他们集中在任务地靠近内陆的区域，以免来的真的是海啸，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这次也算是给全国人民的一次证明，证明气象局的预警可信，后续其他任务地区的人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对声音。
    毕竟那10的人也只是不信，不是真的不怕死。
    排险、迁居就会顺利得多。
    知道消息的宁柠只感叹了一句：“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被唐离在脑门上弹了一脑瓜崩。
    这次排险地区也还是五个，与之前几次不同，这次大部队在靠近内陆，位于排险区边缘的后方，前线只有特事局行动一队和二队的两个小队参加，都是自己人。
    宁柠不用再继续坐着直升机来回跑，她老觉得那东西震得太厉害，还吵，而且起飞速度也没有很快。
    让所有人离得远远的，宁柠自己带上滑翔翼，背上生存包，在海边支起了帐篷，从系统仓库拿出来最开始放在安全屋里的床垫，靠着自热饭和零食度日，一边追剧一边等天灾到来，每天靠着卫星电话和行动队联系。
    到达海边的第三天下午两点，感受到大地的震动，宁柠迅速起身，钻出帐篷，把帐篷里的东西连带着帐篷本体，一股脑收进系统仓库，快速把滑行翼背在肩膀上，加速升空，悬浮在百米高空，向海面上看去。
    距离海边两公里左右的海面，无端开始翻起浪花，从海面向上喷发出一道道水柱。
    为了看得更清楚些，宁柠操纵滑翔翼向远处飞去。
    越飞，她越是感觉热。
    海边已经很热了，有三十度，宁柠怀疑这边靠近海面得有五十度，她只能再次升高些。
    直到到达水柱喷发的地方，宁柠才发现，她看见的根本不是什么水柱。
    是海面正在冒泡泡。
    她有点呆滞地拿出卫星电话联系唐锐：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唐锐，海水被烧开了。”

 第132章 海底火山

    华国幅员辽阔，海岸线也崎岖绵长。
    g省虽然临海，却并不是我国最南方的陆地。
    在南海海岸线范围内，有许多独立的大小岛屿错落。
    这些岛屿，大部分并不是因板块运动形成的，而是由海底火山喷发形成。
    据地质学家考证，几百万年前，海底火山经过一次较大的喷发，自海底喷薄而出的熔岩经过海水的冷却，形成一座座海底火山岩，经过几百万年间多次地壳活动、板块运动与海平面下降，火山岩露出海面，就是我们如今看见的一座座小岛。
    其实如果潜入深海，就可以发现，许多小岛在海底是互相连接的。
    就像陆地上隆起的一座座绵延不绝的山峰。
    露在海面上的岛屿就是每座山峰的峰顶。
    “海底火山喷发时，如果水比较浅，水压不大的情况下，喷射出的气体和大量火山碎屑、熔岩，会在海面形成巨大的爆炸现象，像是绽开了巨大的烟花。”
    唐锐的声音从卫星电话那端传过来：“若水压大，同时喷射强度又高，就会从很深的海面下形成包裹灼热气体和火山灰的中空水柱，从海面射出，高达几百米，像是大型窜天猴。”
    为了让宁柠好理解，唐锐还拿放炮仗给她打了个比喻。
    海面引起的震动波及到陆地，宁柠从地面起飞时，距离海面二十公里外驻扎的行动队也感觉到了。
    宁柠身上带了摄像头，他们可以看到宁柠的视角。
    只是越远离陆地，镜头就糊得什么也看不见。
    唐锐在监控器前，本来以为是微型摄像机出故障，正准备调试，就听卫星电话里宁柠说：“海水被烧开了。”
    最开始他还挺莫名其妙的。
    但听到宁柠描述说，海面微微震动，咕嘟嘟地冒泡泡，时不时还会有中空水柱窜出来。
    宁柠的比喻还算贴切：“就像在煮粥的时候，米汤会冒的那种泡泡。”
    再加上宁柠说特别热，而且海面臭臭的，唐锐立刻意识到，这次的天灾可能是海底火山喷发。
    那个臭臭的味道，是硫磺与水分作用，产生的硫化氢气体。
    跟宁柠科普一番，他立刻叫宁柠尽快撤退，毕竟喷发时，不管是气体喷薄而出造成冲击力，还是超高温度，都不是人能够抵抗的。
    宁柠撤回到海边，却没依照唐锐的嘱咐撤退，而是从系统仓库里掏出来机械义肢全副武装，背上滑翔翼又飞回海面上。
    这次，有了机械义肢的保护，她感觉不到海面蒸腾的热气了。
    不过看见海面升起的水蒸气，和不停冒出来泡泡，也能猜到有多热。
    悬浮在距离海岸线三公里，距离海平面三百米高的地方，宁柠手持微型摄像机拍摄海面，耳朵里的耳机连接卫星电话，正跟唐锐他们讨论：
    “你们说这火山什么时候能喷发啊？”
    一边说她还从系统仓库里掏出颗花生扔进嘴里嚼嚼嚼。
    实在等了太久了，这都晚上十点多了，从下午第一次发生震动到现在，已经有七八个小时。
    微型摄像机都用没电了一台，她还飞回去换了两台充好电的。
    这期间，海面一直在冒泡泡。
    夜晚的海面一片漆黑，如果不是她的视力远超常人，更是什么都看不清。
    唐锐确认她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倒也不劝她回来了，耐心地解释：
    “现在海底温度升高，有高温气体溢出，可能海底火山已经喷发过了。只不过太深，或者规模不大，没有喷射现象而已。”
    宁柠倒不这么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动静太小，不足以构成自然灾害，肯定还有后手呢。你们准备好随时撤离，让后方的兄弟们也别掉以轻心。”
    为了节省能量，宁柠关掉了机械义肢的动力装置，只留翅膀忽悠忽悠地扇，位置悬浮。
    身体随着翅膀的摆动一上一下地轻微晃悠，摇得宁柠昏昏欲睡，喝了一支恢复药剂恢复精神，才觉得精神微微回来一些。
    一直到凌晨五点，大海发出嗡鸣声。
    像是把正在震动的手机埋在厚厚的被子里的声音，被放大了一百倍。
    宁柠瞬间来了精神，对着耳机那边正在值夜的唐巽喊道：“唐巽，快带人撤，大的要来了。”
    唐巽一向信任她，听到声音二话不说，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就去安排撤退。
    宁柠升高到近千米的高空，向下俯视。
    天已经微微亮了，可以清楚地看到朝阳横映在海面上的狭长倒影，正随着海面的震动不停摇晃，如碎成一片一片的的橘色玻璃。
    两分钟后，耳机传来唐巽的回话：“集合完毕，立刻起飞。”
    海底的震动声越来越大，涌动的海面下仿佛有只巨怪正在伺机而出。
    终于，“嘭”的一声，一道水柱从水底喷射而出，随之，浓烟四起，大量的火山灰和岩浆碎屑迸射出海面。
    近千米的高空，宁柠都感觉到了气流带来的冲击，视线都因为水蒸气引起的热浪发生阵阵扭曲。
    为了看得更清楚，宁柠飞得远些。
    可她没想到，这次喷发才只是个开始。
    飞出一公里外，就听见背后传来“轰隆”一声，水面升起了一朵蘑菇云，爆炸的威力让她在半空中晃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形。
    惜命的宁柠当即就决定，这个热闹不看了。
    一个扭身，朝陆地飞去。
    二十分钟后，在距离海边五十公里的地方，宁柠与行动队汇合了。
    脱下机械义肢和翅膀，才看见上面积了些灰。
    大家都围着宁柠确认她有没有受伤，只有唐锐躲在远处正在打电话，眉头紧锁，很担心的样子。
    “正跟地质学家通话呢。”唐离解释。
    等宁柠吃完饭，唐锐的才挂了电话。
    看他十分担心的样子，宁柠反而有些不理解：“火山在远离陆地的海底喷发不是好事吗？至少对陆地上不会有什么影响。”
    唐锐叹着气给她科普。
    火山喷发最可怕的不是及时反应，而是长时间喷发后的高温蒸汽、和浮石碎片可以蔓延几十公里。
    而喷发出的岩浆，只能被降温，不能被熄灭。
    降温后的岩浆形成坚硬的外壳，将岩浆包裹其中。
    从外表看，火山是停下来了，但等里面的能量聚集到一定程度，就会再次产生喷发。
    在距离海岸线几公里的地方发生海底火山喷发，是很有可能造成海啸的。
    同时，看喷发的情况，火山口在浅海，或许这次喷发要持续很久很久。

 第133章 人口大迁移

    即便十分关注事态发展，宁柠能做的也不多了。
    她的任务始终是排险。
    当天中午，行动队直升机起飞。
    宁柠本想继续戴着翅膀飞，被唐乾给阻止了：
    “我国政府提前迁移人民群众本来就够惹人注目，许多西方国家还猜测我们是不是要进行军事行动。之前说是预警海啸和台风，根本没人相信。现在海底火山喷发了，各处都在关注，猜测我国气象和地质研究是不是取得了什么不得了的进展。不知道有多少卫星盯着g省这边，要是被拍到华国有个鸟人跟着直升机飞，到时候舒局要编多少借口，写多少发言稿。”
    宁柠望天。
    天空灰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居然有卫星在拍。
    感叹要是自己视力跟卫星上的相机一样厉害就好了，宁柠默默上了直升机。
    之后的四个排险地点，天灾规模都较低，也就是台风暴雨，排险进度也比较快。
    在离开排险地前，唐锐、唐离和宁柠一起，又回了一趟g省，海底火山喷发的海边。
    回到这里，宁柠第一次意识到，天灾真的来了。
    沿着几十公里的海岸线向内陆，近百公里的范围内，整个城市上空被灰烬笼罩，只有中午太阳最强烈的时候能有光线直射下来。
    空中漂浮着细小灰尘，能见度不到百米，人必须戴防霾口罩才能呼吸。
    越往海边走，地面堆积的灰烬越多。直升机落地时，螺旋桨引发的气流，让地面上的灰尘迎风而起，遮蔽了视线。
    宁柠果断掏出机械义肢，戴上翅膀，朝海面上飞去。
    距离沿海三公里处，多出来一座面积约一万平方米的小岛，小岛上浓烟滚滚，蒸腾起的黑雾几乎逼向云层。
    凑近看，宁柠才能看见岛上有座七八十米的黑色火山，正从火山口缓慢地向外溢出几小股岩浆。
    岩浆顺着火山向下，蔓延到地面，如细流般进入海里。
    海面翻腾着雾气，熔岩触及到海水，引起沸腾，逐渐凝固，与小岛相连，形成新的陆地。
    宁柠尽量飞得低些，慢些，靠近火山，绕了好几圈，记录下影像。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还要喷发多久的火山，向陆地飞去。
    落到直升机边上时，唐锐唐离并不在。通过卫星电话联系，才知道两人去找车了。
    过了十几分钟，一辆越野车破开黑雾驶来。
    车里的两人穿上了一身防护服，打开车门招呼宁柠上车：
    “咱们在这逗留五天。”唐锐一边将车往市里开，一边说：“一面观察火山喷发情况，我收集些数据，一面验证一下你会不会连续两次触发天灾。”
    从火山喷发那一刻开始，这边剩余10不愿意搬走的人就吵着要走，在后方大部队的护送下，两天内全部转移。
    可见，真的出现危及生命的情况，房子、车子、财产也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车子开在宽阔的马路上，透过扬起的灰尘，隐约能看见路边绿化带的植物都蔫哒哒的，许多叶子已经枯黄了。
    一是因为气温高，又干燥缺水，二是因为近二十多天照不到阳光。
    华国这次的预警和提前撤离，在国内外引起了极大轰动。
    舆论上，都在盛赞华国政府决策清晰，救了许多人的生命。
    毕竟这么大规模的迁移，不说要支出天文数字的资金来支持，就是人力、物力，就是不可想象的。
    同时，此次天灾也引起了巨大恐慌。
    全世界范围内抢货囤货，犯罪率急剧上涨，其中以抢劫案件居多。
    国外打砸便利店、哄抢商场每分每秒都在发生。
    国内也不算安定。
    此次自然灾害受灾地区都是在两g省，因此其他沿海城市的居民猜测，沿海城市可能都会受到波及。
    即便有官方发言人出面，后续如果有危险，政府会统一安排转移，但沿海城市许多民众已经开始自发向内陆迁移。
    之前g省迁移，就是有交通工具依照指挥自驾上路，没有的就乘坐公共交通。
    这次自主迁居，也是同样的状况。
    少部分人选择坐公共交通，大部分还是选择自驾，毕竟这样能带更多行李。
    高速公路拥堵严重，交通事故频发。
    有的时候，十公里需要走上一整天。
    精神压力增大，难免互相出现摩擦，发生了不少高速公路口角、打架事件。
    大家上路都是携家带口。
    老人。小孩，抵抗力弱的，在高速公路上发病后，车子不能进退，没办法及时就医，救护车也不能到场，因此失去生命的不知道又有多少。
    新闻里滚动报道这些惨案，一直在呼吁大家不要急着上路，收效甚微。
    同时，好多搬家离开的人认定，自己的城市会像g省一样，被天灾摧毁，离开了就没办法回去，临走前紧急将房产变卖套现。
    房价高涨不下的沿海城市一时间房价跳水。
    国内房价最高的s市，房价下降了30。
    与之相反，被认为是更加安全安定的内陆，特别是北方城市，因为需求大于供给，房价飞速上涨，尤其以二到四线城市为主。
    有人花高价买，有多余房产的房东自然要卖。
    将出租的房屋收回，转手出售，这部分租客没了住处，更是租不到房子。
    新闻里每天滚动播放这些新闻，呼吁大家正常生活，不要恐慌。
    直到上周，中央下发了临时文件，推行房屋交易限制方案，缓解了部分情况。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部分房屋中介开始搞起了全租房。
    找人公证，拉着买主和卖家，签合同付定金，以房价30的金额做首付，将剩余70申请资产冻结到临时账户，什么时候能过户，什么时候付清。
    听到各种消息，宁柠颇感无力。
    国家已经尽力在维护秩序，但还是乱了。
    唐锐却看得更开：“宁柠，政策再好，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我们的社会情况还算安定，没有恶性事件发生，大部分人生命可以得到保障，这是末世，是天灾，现在已经是人力对抗大自然，能维持到的最好局面了。”
    唐离也十分郑重地说：“幸好有你。”
    宁柠听了这话，一直萦绕在心里的阴霾仿佛都淡了些。
    是啊，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第134章 特事局的仓库

    车开了半个小时，停在了一个不大的院子外。
    院子里有栋五层楼，隐约看得见楼体是灰白色的。
    院门上有几个字，是“军区养老院”。
    大门锁着，唐离下车鼓捣了几下，锁链就被打开了，她将门推开，唐锐将车子开进大门，唐离又把门关好锁上，回到车上。
    车缓缓向楼后开去，停在一扇木头小门门口。
    唐锐扛起一兜子物资下车，依旧是唐离上前，将门锁敲开，三人这才进入门内。
    这是一座老楼，密封很差，室内也全是灰尘，一脚上去，就踩出两公分的脚印。
    墙面微微发黄，离地一米高的地方用浅蓝色刷了墙漆，有的地方已经脱落。
    走廊两侧的门框也是木头的，刷了绿漆。
    唐锐领头，唐离和宁柠跟在身后，走到一楼最东面的一间房门口。
    这次，唐锐掏出一串钥匙，打开锁头，走进去。
    唐离走在最后，轻轻合上门，又在里面反锁上。
    这是一间办公室，门口立着木头衣架，靠窗放着一张办公桌，一把皮椅，是中年人常用的那种。靠墙一侧是两个单人沙发，对面是一排书柜，书柜里塞满了书。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宁柠正疑惑，唐锐唐离来这干嘛。
    就见唐锐走到书桌后蹲下，不知道鼓捣了些什么，朝着唐离和宁柠招手：“进来。”
    拎上地上的物资包，宁柠绕到书桌后，这才发现，书桌下的一块地砖下，竟然是个入口，唐锐打着手电筒，正沿着向下延伸的楼梯往下走。
    唐离示意宁柠先下，她断后。
    向下走了差不多五六十个台阶，应该有两层楼的高度，唐锐停下，往旁边墙壁上摸索了一下，拉开电闸
    这里不算大，三百来平米，三米层高，规律地摆满了柜子，每个柜子上都有个小牌子，牌子上写着xx-xx-xxxx的编号。
    唐锐掏出那串钥匙，对照编号一个个地打开。
    当柜门一一打开的那一刻，宁柠目瞪口呆：
    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枪支、弹药及冷兵器。
    转过去另一面墙，柜子里是各种宝石、金玉、还有些看起来就是文物的老物件，也有字画，之前从r国偷回来的玉和剑也在其中。
    说起这两个r国国宝，也不知道r国到底是没发现被掉包了，还是发现了又怕丢脸不敢说，总之快半年了，至今没有消息传出来。
    最后一面墙，柜子里是一排排纸质档案盒，就是文具店最常见的那种。
    唐锐开门，唐离就在后面拿着箱子装，每个柜子装一箱，再比照柜子上的数字写在箱子里侧。
    等把所有柜子都打开，唐锐一边和唐离一起装东西，一边给宁柠解释：
    “这里边放的都是特事局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抢回来的军火，偷回来的文物，还有一些机密任务的档案。”
    “这么多？”宁柠惊讶。
    “多吗？”唐离十分轻松地说：“这哪里多了，这只是我们其中一个仓库，这样的仓库，全国各处有十几个呢。这次是担心以后再来g市就没那么容易了，我们才要搬回去的。唐乾说，等拿回去就放你那，安全。”
    其实唐离也不懂，为什么舒画，历淼和唐乾都认定宁柠那安全。在她看来没有比特事局更安全的地方了。
    宁柠也不说什么了。
    她大概猜到，以后自己的安全公寓可能还有储存更多机密的东西、
    放到地上肯定不行，回去盖房子，要让小助理再往地下多盖两层，专门当仓库。
    三人收拾了几个小时，才将东西全都装好，又沿着楼梯一箱箱往上运。
    宁柠倒是力气大，体力充足，唐锐唐离身体再好，也禁不住这么折腾，搬到最后，上楼梯双腿都打颤了。
    这让宁柠想到那会没什么积分，也没什么加点，靠着喝恢复药剂，每天往出入门后搬大米的日子。
    说多了都是泪。
    意识到他们体力耗尽了，宁柠拿出两支恢复药剂，一人一支喝下去，唐离眼睛都放光：“我还能再搬一百箱。”
    箱子都搬到小木门边，凌晨两点半，院子里传来汽车声，听见车子停到小木门后，唐锐打开门，从车里下来十几个人。
    借着微弱的照明，宁柠看见来人都穿着防护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是谁。
    直到有人跟唐锐小声说话，宁柠才认出是二队这次来执行任务的一个小队长的声音。
    两方互相点了下头，就把东西往车上搬。
    一辆车装满就开走，直到将五辆货车装满离开。
    此时已经四点钟了，关好木门，唐离和宁柠回了办公室顺着楼梯下了楼，唐锐从其他房间拿了几条被子，从楼梯下来，将被子铺在地上。
    “这地下密封好，没什么灰尘，能睡个好觉。不过我们只能在这待两晚，后天一早就得离开。”
    知道唐锐的意思是，后天就是宁柠到达的第三天，准备好预防可能会再次到来天灾。
    第二天，宁柠醒来时，唐锐和唐离正在一边配着矿泉水吃干粮，见宁柠醒来，给递给她一块饼干：
    “这里面不能生火。”
    宁柠瞪了他一眼：“你想让我吐死在g市再也不回去？”
    唐锐也是累昏头，忘了宁柠离开t市就不怎么能吃东西这回事，还有些幸灾乐祸：
    “要不然你多喝点水？”
    宁柠起身拉伸了一下身体：
    “不喝了，你们在这待着，我去海面上看看。”
    说完，就凭空掏出机械义肢和翅膀穿戴上。
    唐锐唐离见怪不怪，说了句“小心点”，就自顾自啃饼干喝凉水了。
    沿着楼梯上楼，走出建筑，宁柠飞得极低，几乎是贴着地面在飞，十分钟不到，到了海边，才把高度升起来，向下观察。
    火山跟昨天差不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整座小岛看起来比昨天面积又大了一些。
    宁柠都怀疑，火山要是继续喷，这座小岛会不会越长越大，最后跟陆地连接。
    倒是若没了海水的阻隔，岩浆进入陆地，不就犹猛兽入人群？

 第135章 难得清闲

    之后又在当地逗留三天，并没有迎来第二次天灾，三人就返程回了t市。
    原先的计划是小区里人全搬走后，给宁柠留一周时间，先不让特事局的人进场，但因为被大雪和排险任务耽搁了时间，只能改变计划。
    宁柠本以为，特事局占了小区的地，只是将房产重新整合，没想到，靠近小区大门就看到，小区一整个秃了。
    和她家一样，二十几栋楼全都拆了，显然是要重新盖。
    这可是个不知多么巨大的工程。
    对此，舒画的回应是：“不只你的小区，整个t市，建筑不合理的小区，人口密度低的小区，我们会逐步拆迁重建。”
    经历此次迁居和火山喷发，他们都意识到，住房问题是十分严峻的。
    很多排险区在经历天灾以后，都不具备生存条件，势必有许多人不能回家。
    总不能等天灾来了之后，人住不下了，再去建房子，一是来不及，二是分不出人手。
    而宁柠所在的t市，是目前看来最安全的城市了。
    经过中央高层讨论，将t市暂时作为备选经济政治中心。
    准确的说，围绕宁柠家，建设后备经济政治中心。
    可以预见的未来里，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到t市，现在的住房数量，根本不能满足需求。
    因此，本来只是征用，最后演变成了拆迁重建。
    围绕宁柠家的几个小区，包括门口的商场，都在特事局接下来的计划范围内。
    当晚凌晨一点，小区里没有照明，倒是马路上张灯结彩，颇有新年氛围。
    这是腊月里，应该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可午夜t市，温度有零上5度。
    宁柠都不需要穿厚衣服，一件连帽卫衣套在头上，悄悄走进小区。
    站在自家原来的位置上，板房四周泛着微弱蓝光。
    打开手机看看特事局的设计图，宁柠对小助理说：“帮我按照图纸规划一下安全区范围。”
    “10x240，使用安全区拓展面积2400㎡。”
    看见地面亮了三下，知道这是安全区建好了。宁柠就让小助理开始建设地下10层。
    8层按照图纸建，剩下2层按照安全屋的规划建。
    即便有建筑材料，小助理还是要了20积分的建设费用。
    打开后门进了安全屋，让小助理把神女殿装修拆掉，换成原来的样子。
    回想当初，宁柠是想在这建个综合超市的，用于与门后末日世界做交易。
    在她看来，末日一定是物资匮乏的，最致命的也是这个。
    但经历三个末世后，她越来越意识到，可能大部分末世即便物资紧缺，但总有人是不缺东西的，并不会所有人都饿死。
    物资交易本身除了给他们提供些帮助，并不能对重建进度有本质影响。
    就像上个世界，平民劳作辛苦，却食不果腹，社会资源都被修仙门派握在手里。
    她可以在神女殿门口放粮，让平民都能吃饱饭。
    然后呢？世界会有什么改变吗？
    难道所有人都能和谐相处，世界和平？
    并不会。
    只要有一株神女花，修仙平民阶级存在，剥削就会一直存在。
    健康的人活不下去，身患毒瘾的人掌握资源，整个世界都会继续走向灭亡。
    从安全屋窗户向外看，一片花白，什么都没有。
    就像自己要面对未来，什么都看不见。
    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提前想救提前烦心。
    意识到自己陷入消极情绪，宁柠立刻打断，登登登跑上三楼生活区。
    两组储物柜里，几个月前放进去的蔬菜和肉类还是新鲜的。
    洗好菜，拿了些丸子、羊肉卷，还有最爱的宽粉，宁柠坐在茶几边，打开电视调出缓存的电视剧，一边看，一边涮火锅。
    倒不是不会做饭，只是火锅确实更不费事。
    电视剧是部无脑爽剧，搭配超辣火锅，简直不要太放松。
    吃完饭，把锅碗瓢盆一股脑扔进洗碗机，又看了会电视剧，宁柠跑去健身区运动了一会儿。
    安全屋建了这么久，只上来睡过几次觉，之前很多设想都没实现呢，大部分东西都根本没用过。
    比如预留的超大衣帽间，里面只挂了两件t恤，两件卫衣，一条裤子和一双鞋。
    再比如，可以提高洗澡时舒适度的超大浴缸。
    此刻，宁柠就躺在浴缸里，往水里加了几种之前买的精华，继续看爽剧，舒舒服服地泡澡。
    电视剧里的主角意外继承了远房表亲的遗产，从一无所有的社畜打工人，成为资产过亿的商会董事。
    脚踢渣前任，手刃假闺蜜，收购前公司，解雇狗上司，一路打脸一路爽。
    每天吃吃喝喝，到处旅游看风景。
    早上在国内吃豆浆油条，晚上跑到f国参加晚宴，隔天又去北极看极光。
    二十三集的电视剧，3倍速快速看完，宁柠心里怅然若失。
    同样是一夜乍富，怎么人家过得那么滋润，自己就灰头土脸还不如给资本家打工。
    她是没什么物欲，但女孩子总归是喜欢漂亮衣服的，居然手握十几个小目标，大半年了，甚至没机会逛街购物。
    决定第二天一定要去商场买买买。
    可拿出手机翻通讯录，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可以约着一起逛街的朋友。
    小时候大部分时间在医院，大学则忙于兼职，毕业后沉迷加班。
    后来除了做任务就是做任务，联络最频繁的居然只有邻居和特事局的人。
    至于私人关系，回想了下，只有上次听说自己奶奶去世，偶然联系自己的大学舍友林琅，联络的频率也比较低，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朋友。
    她人很好，会主动关心自己，没什么能回报的。
    在联络她一起逛街，和自己一个人逛街中间，宁柠顺从心意选择还是自己去。
    她不善于维持亲密关系。
    林琅的善意她只能找机会再回馈。
    浴缸自带恒温水循环功能。
    泡了一个多小时，感觉手脚皮都泡皱了，宁柠才恋恋不舍地从浴缸里爬出来，吹干头发，扑在舒服的小床上，几分钟就进入深度睡眠。

 第136章 逛个街叭

    不知睡了多久，宁柠醒来时，小助理告诉她，地下三层已经建好了。
    兴冲冲地穿过出入门，从板房里预留的入口走下去，宁柠仿佛进了特事局实验区。
    除了实验仪器和设备外，构造与格局一模一样。
    地下一层有5个实验室，二层6个，三层4个。
    三层里其中一个应该是唐良的，宁柠去过几次，比较熟悉。
    从地下出来后，打开板房的门，外面是个大晴天。
    上午十一点钟，温度有12度。
    回安全屋换了身衣服，把头发随意一扎，开车直奔t市最大的商场去。
    这座商场有12层，楼层虽不高，但从西向东完全走一遍就得半个小时。
    刚建成时，还有人吐槽面积太大，说“t市有自己的浦东机场”。
    还有一周就是农历新年，就连停车场的档杆都包了层红纸，停好车，宁柠乘坐电梯直奔10楼。
    最上面三层都是餐厅，昨晚的一顿火锅并不能抚慰她奔波一个月只喝白粥的胃，今天给自己放假，肯定得好好吃一顿。
    电梯停在10楼，宁柠漫无目的地逛。
    年前，许多公司都放假了，又是在中午，这里的餐厅应该人满为患的，可今天看来，到处门可罗雀，用餐的人比工作人员还少。
    原因自然是t市也是沿海城市，地处太平洋西岸，又是海河五条支流的入海口。
    虽然海域水浅，可依旧有很多人选择迁居至更加内陆的省市。
    据统计，截止昨天，t市外来人口数量减少了60，大部分来t市工作的外地人都选择辞职回家。
    而本地人口也减少了20。
    t市房价因此也下跌的厉害，这也是特事局可以大手大脚准备到处拆迁重建的原因。
    宁柠手机里还留存着之前小区的物业群，群里的业主都说，在房价下跌前能遇到拆迁真是大赚了。
    附近的其他小区房价每天都在掉，有时候一夜醒来就亏了十来万。
    商场里虽然有很多高端餐厅，西餐厅，r式的传统店，顶层还有家会员制需要提前预约的法餐。
    宁柠从来没去过，想去尝个新鲜，就晃悠一圈上了12楼。
    谁知，今天却没开门。
    问了商场工作人员才知道，是进口食材运不进来，请来的外国厨师也跑回国了，因此餐厅暂时歇业。
    绝了吃新鲜的心思，宁柠最后还是决定回到10楼，找了家麻辣香锅店，要了一大锅，海吃一顿。
    点单时，服务员还担心她一个人吃不完，点太多浪费，最后宁柠不仅吃完了，还加了三次米。
    肚子吃得饱饱的，宁柠感觉活过来了些，就下楼去逛街。
    除了最上面三层是餐厅外，其余楼层分类丰富。
    如地下二层是一家家居家具城。
    地下一层是几家超市，一家平价商超，一家进口食品，一家生鲜专卖。
    一层是各种化妆品专柜。
    二层到四层是女装，五层六层是男装，七层是运动品牌店，八层九层是电子产品与电器。
    整个商场建筑结构上，分为东、中、西三部分，各有自己的停车场和出入门，商场中间又相互连通。
    自西向东，价格由低到高。
    宁柠车停在西边，主要因为她从西边来的，找了个最近的入口进来。
    吃饭也在西边，因此她准备先从九层西侧开始逛，逛到最东面，再下楼往西走，一层一层z字型的逛下去，估计一下午是逛不完。
    逛手机店时，看到了些最新款的手机。
    对比外形漂亮，功能齐全的最新机型，宁柠拿着的特事局专供就显得有点黑噗噗了，像是个三无杂牌，宁柠问的时候，店员不是很愿意接待她，问什么都很敷衍，说完价格就留下一句“你自己看，别摔了”就离开。
    宁柠转头就走，不多看一眼。
    昨晚三倍速看的爽剧里，女主遇到类似情况，为了打看不起她的店员的脸，女主选择直接刷卡消费，看着店员表情由不屑变为恭敬，女主身心舒畅，爆买一大堆。
    宁柠当时就看地直翻白眼。
    别人朝你吐口水，你花自己的钱给他冲业绩，真是癫得可以。
    走出手机店，宁柠反手一个电话打给商场客服，举报店员消极怠工，然后就去逛别的店了。
    安全公寓，宁柠给自己留的空间跟门后安全屋一样大，结构和分区也是直接复制粘贴，方便省事，到时候家具家电直接照着之前的清单买一遍。
    这次逛家电区，宁柠主要看中的是一些让生活更方便的小家电。
    新款料理机，只需要把材料和调料，按照显示屏的提示，放进延伸出来的卡槽，料理机就会在合适的时间自动将东西放进锅里，完成料理，一般的家常菜，都能轻松完成，完全
    解放双手。
    宁柠高高兴兴地定了十台，安全屋两台，公寓放两台，剩下放进安全屋的仓库，坏了也有得换。
    洗菜器，小小一个扔进水池里，利用高频震动清洗蔬菜水果，也定了十个。
    自动切肉器，把微冻的肉类放进去，选择需要的形状，就能切出来形状均匀的肉。
    感叹着科技改变生活，宁柠买得高兴，专卖店的店长卖得更高兴，又给她推荐了些花里胡哨的小电器，消费上头的宁柠二话不说就刷卡。
    约好了明天上门送货，宁柠下楼，跳过8楼电子区，去逛7楼运动区。
    对她来说，所有衣服里，运动装是穿得最多的。过
    了出入门就是做任务，回到现实世界就是做排险，轻便简洁的衣服最适合。
    只是宁柠从没注意过，原来运动装还能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同样的材质和裁剪，在不同的品牌店能卖出十几倍的差价。
    从东面电梯下去，进的第一家店，一件运动t恤卖五千多，店员介绍是什么凉感速干面料，宁柠摸着跟特事局的速干短袖也没什么差别。一双跑鞋八千多，据说是有减震气垫，跑起来轻便，又保护关节。
    t恤实在没必要，鞋子可以买两双。毕竟背着翅膀起飞降落，有些减震效果还是不错的。
    拎着这家的购物袋去逛别家，店员可能是看见购物袋，认准宁柠的消费能力，都十分热情地推销。
    可能是最开始逛的那家太贵，后面看的每一家，宁柠都觉得价格好值，不买亏了，挑着黑色、白色这种素净的颜色，每家都买上一两件。
    还没逛到中区，手上就提了十几个购物袋，宁柠正苦恼要不要下楼放进车里回来继续逛，商场工作人员适时走上前，要帮她把东西存放在一楼服务台，等她临走时打个电话，就会有人给她送到地下停车场。
    没想到还有这么贴心的服务，宁柠存了电话，就把东西交给工作人员。
    逛得越多，宁柠就发现，很多店的货架，春季新款数量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去年的夏季旧款，问了店员才知道，这事不仅与升高的气温有关，也与上次排险相关。
    g省除了是外贸大省，也是纺织大省，许多品牌的工厂都在g市。
    这次排险后，全国服装行业也受到了冲击，许多店的货品都没能及时更新。
    一直逛到西区，买十件都不如东区一件贵，而且宁柠发现，西区的许多国产运动品牌，品质上比东区的还要高。就像那个八千块的运动鞋，所用的减震气垫，西区这边四百块就能买到，而且上脚试过后，重量更轻，效果更好。

 第137章 第四个任务开启

    逛了一下午，中间让工作人员存了十几次购物袋，晚上七点钟，宁柠去十一楼吃了顿川菜，吃完饭又在一楼化妆品专柜晃荡了两个小时，十点钟，她才载着一整车的东西回了家。
    仗着小区没人，宁柠直接把车停在自家的废墟外，把东西运进安全屋。
    按照放在安全屋的，放公寓的，和买来囤货的一一分开后，把放安全屋的全都搬到三楼，该安置的安置，该挂的挂起来，一通折腾，时间接近十二点了。
    正当她挑选今天洗澡要用的浴球时，耳边响起小助理的声音：
    “守门人宁柠，新的重建任务到达，是否接取任务。”
    宁柠仔细回忆了一下，现实世界事情太忙，好像确实距离上个任务结束也蛮久了，都快两个月了。
    点开面板，果断点了【是】，就跳出任务信息。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b】
    【位面类型：现代（07级文明），人祸（有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42】
    【重建进度：0】
    【界面趋势：毁灭】
    看着07的文明等级，宁柠就兴奋了。
    这种任务虽然可能会难做，但就像当时05级文明的世界一样，她做任务期间大概率能带回来不少好东西。
    b级，任务也不算太高……
    可是为什么b等级，毁灭进度才到42？
    或者说，才42的毁灭进度，怎么就能给评级到b等级了？
    记得小助理曾经说过，有守门人介入的人祸末世，通常情况十分复杂，多种原因交错形成毁灭的结果，重建就更加困难。
    仅42就能被评级为b，宁柠稍微有点头疼了：
    “小助理，这边进度到多少会上升到a？”
    “宁柠，进度到48上升至a等级，到达72上升至x等级。”
    48到a，有30倍积分结算，,。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怎么算也没有上个世界合算。
    同样等级的任务，这边赚得就比上个世界少很多。
    “可以放弃不？我接个别的任务。”宁柠试探性问道。除了实习任务时，她从没考虑过放弃任务的事，这还是第一次问。
    “不可以哦，宁柠，一旦接取任务，200天内不能完成重建，才可以选择放弃。”
    果然不能。
    看在07级文明的份上，宁柠打起精神，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新买的衣服，转身下了楼。
    嫌弃窗外的白光刺眼，上个任务结束后，宁柠就让小助理把窗封了，这会接了任务，才又让小助理打开。
    正门一整面墙都是透明的，看见外面情景的一瞬间，宁柠胃里一阵翻涌，恶心的感觉压都压不住。
    蹲在地上缓了半天，宁柠才重新抬起头向外看。
    她这辈子都没看见过，不对，她这辈子都没想象过这么血腥恶心的场景。
    高达三米的垃圾堆，全是人类残破的肢体。
    因为视力好，宁柠看得更清楚，肢体表面的毛孔都清晰可见。
    所有肢体的骨肉边缘都切割平整，显然是被人为切下的，以手臂和双腿居多，也有手掌、脚掌，甚至还有头骨。
    肢体交错着堆在一起，垒成三米高，血滴答滴答地向下流，在肢体垃圾山下汇成一片。
    远处，有一个超大焚化炉，炉子旁有几个穿着黄色防护服的人在工作，推着小车在焚化炉和肢体垃圾山间运送残肢，填进焚化炉里。
    宁柠还没缓过来，就见残肢垃圾上方的房顶活动了一下，“哐当”一声，房顶打开，紧接着，更多混合着血水的残肢“哗啦啦”地落下来，将小山堆得更高。
    这是什么地方？宁柠内心充满怀疑。
    一个屠杀工厂吗？将人杀掉，然后分尸焚化的地方？
    询问了小助理这边的时间流速，是比原世界快的，原世界一个小时，在这边等于四十分钟。
    这让宁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原世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下一次排险就在一周后，这边时间过得快，她做任务时间就更加有限了。
    再加上这边文明等级高，人祸末世又复杂。
    怎么想，这次的任务都不会简单了。
    只能先观察一下，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等这些人离开，再做好防护出去查看。
    翻出之前的小沙发，窝在上面朝外观察。
    要不然说人类适应力强呢。
    观察了两个小时，看着工作人员烧了二十几炉，经历三次倾倒后，再看堆成小山的残肢，宁柠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甚至还能一边观察，一边吃薯片。
    又过了半个小时，右侧一扇门打开，走进来六名穿着同样黄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接替工作，之前的人则通过旁边的另一扇门离开。
    焚化炉烧了一整晚，直到第三批工作人员交班，小助理提醒宁柠任务时间结束，现场始终有人。
    6:00到的一瞬间，安全屋外万物静止，残肢上滴落的血迹都悬在半空，维持下落的状态。
    宁柠给自己喷了一层防护喷雾，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138章 混进队伍

    走出门，宁柠先回头看了一眼安全屋的外形，转头的一瞬间，她人傻了。
    安全屋现在看起来，和对面的焚化炉是一个样子的。
    炉门就是安全屋的门。
    这可怎么好。
    她本打算在更高级文明的世界，低调些的，尽量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融入进去。
    万一有人来安全屋烧残肢，她总不能在门口真放个焚化炉，让他们烧尸体。
    想想就觉得十分惊悚。
    打了个哆嗦，把这事暂且放在脑后，宁柠走到残肢垃圾堆旁。
    确认了，是新鲜的人类断肢，从伤口看，切面平整，脂肪层也没有断裂破坏的痕迹，这是用十分锋利的工具才能做到的。而软组织和骨头切面齐平，就说明这种工具不仅锋利，瞬时压力也很强，可以轻易切断坚硬的骨头。
    肉眼看来，大部分是手臂带着手掌，小臂居多，三分之一是小腿。
    其实仔细看，这些断肢并不是十分健壮的，过于瘦弱或肥胖，但皮肤都很细腻，手掌连茧子都没有，显然生活轻松惬意的一类人。
    这种人按理来说，社会地位很高，为什么会被人切掉手脚呢？
    从尸堆到焚化炉中间，有两个人在推着小车运送残肢，焚化炉旁站了四个人，一个人拿着本子在记录东西，两人拿着断肢往焚化炉里扔，一人正在看焚化炉上的显示屏。
    据宁柠刚才的观察，这群人两小时换一班，6人到7人，负责记录的应该是他们的组长，观察焚化炉显示屏的工作也比较轻松。剩下4~5个，轮负责搬运和朝焚化炉里填东西。
    仔细看了一下几人的防护服，除了眼睛能通过透明片看见一点点，其他地方挡得严严实实的。
    在看记录员手里拿着的本子，字体宁柠认不出，不过很明显有些是数字，有些是文字。
    宁柠的智力加点到84后，就发现自己学习能力和记忆力变强了。
    仅凭一张纸，她大概能猜到，这边的文字是表音文字。
    就比如汉字，就是表意文字。所有字体创作最初，都是用来描述事物的意义。如“龙”字的繁体“龙”，描述的就是龙缠绕在一起的状态。
    在比如，人们日常喜欢使用的“颜文字”，也是表意文字的一种。
    而与之相对的，表音文字，就是用少量字母语言，通过改变字母顺序，以改变读音，进行记录文字。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拼写。
    国外大部分国家使用的语言都是表音文字。
    再比如我们从小学习的汉语拼音，严格上来说，也是表音的一种。
    不同读音，赋予不同意义。
    所以才要背单词。
    记录员本子上的字体，很多字看起来有相似的规律，宁柠觉得，只要有个类似幼儿园识字书和字典的东西，她应该能很快掌握这里的文字。
    由于是静止状态，她也不能再看其他页了，只好暂时放弃，来到工作人员进入和出去的两道门前。
    她已经知道，进来走左边，出去走右边。
    两道门看起来都是厚重的保险门，要刷卡进出。
    门上贴着小牌牌。
    至少从这两个小牌牌上，宁柠能认出“出”、“入”的大致拼写是什么了。
    绕着焚化厂走了一圈，宁柠确认，没有类似监控设备的东西，可这边是07级文明，不能掉以轻心。
    最终她还是决定回到安全屋等待时机。
    还有2小时的任务时间可用，据她观察，距离下次有人进出换班还有半个小时。
    想到这里，宁柠对小助理说“开启任务时间”。
    霎时间，焚化炉的火焰开始涌动。残肢滴下的血滴快速下坠，在地上溅起血花。
    轰隆隆的焚化炉运作声音盖过了工作人员的小声交谈讨论，宁柠只好眼巴巴地朝外看地等着。
    终于，二十多分钟过去，左侧的门打开了，瞬间，宁柠大喊：“停。”
    一切静止。
    感慨了额外任务时间这么好用，宁柠快速走到门边。
    门打开大概45度，好消息是，这是自动门，门口穿着防护服的人这会手正拿着卡贴在感应器上，宁柠稍微挤一挤，就从那人和门框中间挤了出去。
    这里应该是个类似于更衣室的地方，靠墙两侧是衣架，用帘子隔开，每个小隔间里挂着一套防护服。
    宁柠想了想，决定稍微冒个险。
    她走到一个帘子后，小声说：“开启。”
    帘子晃动，借着帘子的遮掩，宁柠快速把自己套进防护服里。
    她有防护喷雾，这防护服不需要十分细致地穿好，大致装个样子就行。
    赶在最后一个人进入焚化厂前，跟在队伍里顺着门缝溜了进去。
    她在赌，穿着防护服，他们互相认不出。、
    每次队伍是6或7人，大家会忽略队伍里多出来的一个。
    宁柠认为，想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不一定要非要现在出去看，混在工作人员中间，或许能从他们的交谈里得到一些信息。
    放在之前，宁柠是无论如何不敢尝试冒这个险的，但现在，仗着有各种系统工具，自己体质变强，胆子也大了起来。
    究其根本，是有底气。
    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关上，队伍领头的跟前一波里拿本子的那个交接了一下，宁柠大致听了听，想听到些关键信息、
    天杀的，听不懂。
    不仅文字看不懂，说话也听不懂。
    宁柠迫切的需要一个本土“好记星”帮她背单词。
    这边人的语言，发音比较像原世界的俄语，有很多大舌音。
    不巧的是，宁柠本人不会弹舌，或者说，舌头特别僵硬。
    小时候学说话，就发不了“零”这个音，到了初中，还“n”“l”不分。
    到不是真的不分，她明明知道那个字读什么，但就是舌头在嘴巴里不打卷，发不出来。
    为此，奶奶以为她舌头发育不好，还看了大夫。好在医生说，她只是舌头的部分肌肉没有力量，等慢慢长大就会好很多。
    后来“n”“l”分了，还是不会弹舌。
    面前人的交谈，大舌音还很多，听得宁柠直皱眉头，还在隔离服的掩护下，试着弹下舌头，“秃噜噜”地用力，发出来还是“突突突突”的音。
    一时之间，宁柠也没有好办法。
    混都混进来了，先试着听听，再不济，观察他们在干嘛也好。

 第139章 地下10层建筑完毕

    之后，几人再无交谈，依旧是领队的那个拿着本子记，另一个看着焚化炉的显示表，剩下四个人来回运送、焚烧。
    宁柠没有办法，强忍着恶心，跟着四个人干活。
    即便隔着防护服，新鲜肢解的断肢拿在手里的触感，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她可以轻易从手臂的粗细、颜色，毛孔大小，皮肤的光滑程度等，大致判断出这双手的原主人年龄，性别和社会地位。
    让宁柠惊讶的是，它们的主人似乎各个地位不凡。
    几乎没有一双手手心有厚茧，这说明被割掉肢体的大部分人，社会地位都比较高，至少没人需要做粗活。
    还有几个特殊的，在虎口处有老茧，做了三个月射击训练的宁柠自然清楚，这是经常使用枪支的人手上会留下的痕迹。这些持枪群体，不说一定是这个世界的执法者，也是有自保能力的人，为什么也会被切断手脚呢？
    所有残肢看起来，在割下前都没有挣扎痕迹。如果不是被注射了大量镇定剂，就是自愿的。
    宁柠一边往焚化炉里填东西，一边思考起来。
    看来，只困在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消息的，还是得走出去。
    一旦出去，脱下防护服，少不得会被人发现，自己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总要做好会发生正面冲突的准备才行。
    看着交接班时间还有一会儿，而自己两个小时的任务时间即将结束，趁着快走到尸山旁，宁柠不得已喊了停。
    任务时间暂停，周遭一切都静止下来。
    宁柠走回安全屋，脱下防护服，让小助理清理后，摊在沙发上思考后续计划。
    自己还是冲动了，利用多余两小时任务时间出去打探消息，的确能保证安全，但等下一个任务时间到来，就没有自己任意暂停时间的余地。
    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种可能，到时候自己卡着时间，跟着这六人混出去，脱下防护服，被人发现不认得自己，一旦发生冲突，自己可就没有随时暂停时间的可能了，说不准要打一架。
    第二种可能，自己先不出去，等下一次任务时间结束，跟着那波人混出去。可是刚刚跟她一起工作的六个人就会发现，跟他们一起干活的自己凭空消失了。
    这么大一个人，一个眨眼，不见了。
    焚化厂莫名消失个工作人员，还不知要引起多大的乱子。
    以这种事情的轰动程度，自己再想混出去，也不容易。
    想来想去，不管怎么样，都要打一架了。
    这边文明等级是07，总也越不过系统给的道具去。
    自己有机械义肢，还怕什么呢？
    宁柠察觉到，做的任务越多，获得的道具越多，自己越不谨慎。要是之前，这种低级错误她是肯定不会犯的。
    而自己也越来越依赖系统和小助理给予的帮助。
    短期来看，这种帮助是有益于她的。但往长远了想，就不见得是好事了。
    更何况，她至今没有搞清楚，创造出系统的高等文明与他们这些低等文明发生连接，一边人为摧毁一些世界，又让人去重建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高等文明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的。
    自己大概率来自于某个被摧毁的世界，而现在自己所在的世界即将面对天灾侵袭，让她不得不跳出守门人的身份，以被毁灭世界居住者的身份，去怀疑系统背后高等文明的目的。
    是恶意。
    宁柠确定，不管是毁灭还是重建，都掺杂着恶意。
    躺在沙发上，一边想着，宁柠都没了困意。
    既然做好了正面冲突的准备，倒也不在意外面的人是否发现自己突然消失。
    宁柠心安理得地通过出入门走出安全屋，回到了板房。
    外面天光大亮，是上午七点半。
    和之前一样，宁柠参观了小助理建造的地下10层。
    5层实验室，3层资料存放处，1层地下运动场，1层教室。
    全都按照图纸建筑完毕。
    宁柠给唐乾打去电话，想让他带人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可他电话却打不通。
    又先后给唐锐、唐良打，也没打通。
    宁柠便猜想行动队是不是出去出任务了，就转而把电话打到舒画的秘书、
    这回倒是打通了，宁柠这才知道，这次是历淼亲自带队，行动两个队全都带出去了，人散在祖国的天南海北，还有一部分出国了，但具体做什么秘书不知道。
    让她转告舒画看场地的事，得知舒画中午有时间，约了十二点半到宁柠家。
    上午，回酒店补了个觉，十一点半醒来吃了个小笼包，宁柠就在空旷的小区里来回地遛弯消食。
    舒画车开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宁柠靠着树干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晒太阳，像只慵懒的猫。
    等车停下，宁柠才睁开眼睛。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还有三天过年。
    一年内最冷的季节，t市正午的温度却在10度左右。
    正午阳光正好，宁柠让晒得很舒服，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听见车开进院子的声音，她才醒来。
    来的只有舒画一人。
    领着舒画穿过一院子的建筑材料，走到板房前，打开门，顺着地洞入口向下，临时电梯直达地下十层。
    这是一片运动场，和特事局的运动区很相像，只是规模更大些。
    宁柠当初按照自己印象里特事局的运动场画了个简版图纸，小助理还原的还算不错。
    舒画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想张口问“这么短时间怎么做到的”，略一斟酌，又忍住了。这部分应该是宁柠不能说的，为了避免她又一个不注意晕倒过去，还是别问了。
    之后，宁柠领她参观了地下9层。
    这里是宁柠参考自己大学教学楼画的图稿，只不过每间教室规模更小些，座位拥挤些，每间教室大概容纳30人左右，教具齐全，还预留了可以放电视的地方。
    6、7、8三层是储物仓库，空荡荡地，还没有储物柜放进去。
    负一至负五安全复制特事局试验区，舒画再熟悉不过。
    一路参观完，从地洞上来，走出板房，看着各处堆满的建筑材料，舒画叹息一句，问宁柠：“我也不问你怎么做到的，你估计也说不了。我比较想知道，你地上这些，能被人看见的部分，要怎么办呢？就算是你夜里动工，一夜之间平地起高楼，这……”
    舒画没往下说，这也太诡异了。

 第140章 离开安全屋

    与舒画告别后，宁柠重新回到了安全屋，简单整理了一下手头可用的系统道具，又用积分兑换了脉冲枪的使用次数。
    晚上，宁柠将机械义肢穿好，喷上防护喷雾，又将从外面拿的防护服穿在外面。
    机械义肢材料韧性好，宁柠又瘦，穿在身上并不十分臃肿。
    这会儿又裹在防护服里面，外边是看不出来的。
    今早自己是暂停任务时间脱离工作的队伍，在那些人看来，是自己突然消失。
    现在如果出去，又是从焚烧炉里钻出去，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轰动。
    宁柠现在从装备到内心，可以说是全副武装也不为过。
    一旦发生在正面冲突，大不了先打一架，实在打不过，再退回安全屋，再做打算。
    十点，任务开启，宁柠从窗户看向外面。
    之前和她一起推车运送残肢的人，注意到身旁一起工作的人凭空消失不见，显然愣了一下，停在原地，左顾右盼，像是在找宁柠的身影。
    但大家穿的都是防护服，他也分不清是哪个，感觉奇怪，但也没声张，继续推着小推车走向尸山，把车停好，弯腰将残肢往手推车里扔。
    宁柠小松了一口气，打开门，轻手轻脚走到那人身边，伸手一起捡残肢。
    那人看旁边伸出来一只手，略诧异地扭头看，见消失的同伴又突然出现，依旧一声没吭，继续工作，跟宁柠一起推车到焚化炉，也没有把这事跟别人说的意思。
    这次到轮到宁柠诧异了。
    这群人好像真的只管自己这摊事，别的一概不听不看。
    那个领队的，从最开始，除了跟上一班工作人员交接说了两句话，就只是低头在纸上记录，完全没注意到团队里多出来一个人，
    这个跟自己搭伙工作的，也对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宁柠没表现出惊讶于好奇。
    总之，不知道哪里怪怪的。
    又干了二十分钟左右，进来的那扇门传来“滴”的一声，门打开，新一队人走进来。
    这批是七个人，两边领头的交接了记录本，前一班人放下手里的工作，在领头的那个带领下往出口门走。
    宁柠依旧跟在后面。
    想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总要出去的。
    出去脱了防护服，被人揭穿，大不了打一架。
    有机械义肢和脉冲枪，打不过就跑，再退回来就是了。
    “滴”地一声刷卡声响起，门打开，宁柠跟在队伍最后走出去。
    门刚合上，四面八方喷射出的气体和水流打在身上，吓了宁柠一跳。
    看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宁柠也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她猜想这可能是消毒。
    大约三分钟后，消毒停止，大约10平米的密封房间全都是水。
    前面一扇门打开，一行人往出走。
    这是一间更衣室，和入口处的更衣室相似，用蓝色的帘子隔出一个个小隔间。
    每个人走进一个隔间拉上帘子，传来窸窸窣窣脱防护服的声音。
    这么快就要正面对上了吗？
    宁柠探口气，也脱下防护服，检查了一下机械义肢穿得好好的，从系统仓库里取出脉冲枪拿在右手，把手背到身后，将帘子掀开一个小小的缝向外看。
    六个人一个个从帘子后走出来，前后站成一排。
    他们穿着并不统一，也没见有人戴工作牌。
    四男两女。看身形，最矮小的女人应该就是跟宁柠一起运东西的那个。
    另一个身形较为壮硕的女人，是拿着本子记录的领头人。
    判断这六个人是打不过自己一个的。
    做好心理建设，宁柠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脚步声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宁柠紧张地握紧背后的脉冲枪，透过机械义肢头套，谨慎地看他们的反应，随时准备进攻。
    六个人却像是被她吓了一跳，一个挤一个地锁在角落里，把领头的女人推出来。
    那女人有些紧张地用手搓了搓裤子，对宁柠说了两句话，表情是讨好的，语气也很温和。
    宁柠自然听不懂，但那女人是疑问的语气，宁柠含糊地点了点头。
    女人脸上露出兴奋，走上前来，伸出右手，左手扶着右手手腕走上前来，微微弓着腰，是想握手的意思，嘴里还一直重复着几个单词。
    宁柠退后一步保持距离，露出拒绝的意思。
    这时，她注意到，女人伸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居然也是金属的，颜色是银灰色，金属手指活动灵活，与其他手指的粗细比较，应该是连接在手掌上的，而不是金属指套。
    再看其他挤在角落的人，就没有金属手指。
    女人见宁柠拒绝，也不说什么，走到门前，用卡把门刷开，退到一边，让宁柠先走。
    出于谨慎，宁柠摇头，伸出手让他们先走。
    女人先把所在角落的五个人推出去，自己再走出去，停在门边等宁柠出去。
    宁柠把脉冲枪换了个手拿，抬腿走出去。
    门咔哒一声关上，五个人朝右侧走去，那有扇自动门，门打开，五人离开，没说一句话。
    只有女人还留在原地，引着宁柠走向前方的走廊。
    女人在离宁柠一米左右远的距离在前面带路，时不时还回头朝宁柠笑一笑，说两句话，宁柠依旧没回应。
    一边观察女人的动作有没有攻击倾向，一边观察四周环境。
    走廊很长，照明很充足，并不显得逼仄。
    两侧每隔十米远会有一对相对的双开金属门。
    从门上的窗户向内看去，全都是换衣间。
    宁柠猜想，或许跟自己出来的一样的焚烧厂，这些门后还有很多。
    想到或许每扇门后，都有成堆的残肢，被一刻不停地制造出来，并且填进焚化炉，宁柠就不寒而栗。
    女人显然是不想冷场，一直断断续续地说什么，宁柠表面镇定地跟随，内心其实已经麻了。
    我在哪？
    她是谁？说的啥？
    听不懂。
    要去哪？还要不要继续跟？
    还是直接杀了她？
    周围有没有监控？我表现不是很奇怪？
    看起来应该挺有气势的。
    包在机械义肢里的宁柠已然大汗淋漓了，默不作声地跟着。
    在心里叹了口气，随机应变。

 第141章 机械人

    走了一百多米，到了到走廊尽头，又是两扇厚重的铁门。
    女人站在门口，面部识别后，门打开，是一间电梯。
    走进电梯，监控自动识别女人的脸，电梯上升，三秒后，电梯门打开。
    人潮喧嚷，宁柠眼中看见的，是一些……
    机器人？
    也不对。
    是一些身体各处被机械替代的人类。
    有的只是像女人一样，几根指头被替换的，有些是手臂、腿部。
    甚至有整个头骨都被替换成金属的。
    每个人都仿佛刻意把被替换的金属肢体露在外面，炫耀一般。
    宁柠总算知道自己身着机械义肢为什么会被女人如此礼遇，原来这个世界里，被机械替代身体构造越多的人，就代表社会地位越高。
    仔细回想，之前从焚化厂出来就从另一个门离开的五个人，似乎真的身上没有金属部分，女人见她时刻意伸出被替换了两根手指，是想表达她和自己是一类人。
    人来人往的大厅，因宁柠的出现静了一瞬，大家驻足间，眼里朝宁柠投来羡慕的目光。
    就在这时，宁柠看见个双臂双腿都被金属替代的男人，推着个类似于婴儿车的小推车走向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腿被替换的男性，看样子是手下或者保镖。
    男人走到宁柠面前一米左右站定，朝她点头示意，说了句话。
    这句话，女人也对着宁柠说过，猜想应该是问好的意思。
    宁柠没回答，只盯着男人看。
    男人并不介意，仍然十分开心地与宁柠交谈，还把婴儿车打开，向宁柠展示。
    宁柠向里面看去，心里泛起不适。
    婴儿车里面是个两岁多的小女孩，正安稳地睡着，手里还抱着个奶瓶。
    她扎着两个小辫子，脸圆圆肉肉的，十分可爱，当然，如果不是她多了两个兔子耳朵的话。
    两个长长的兔子耳朵从头顶垂下，一只压在头下，一只挡在脸上。
    耳朵与头顶连接处的头发被剃掉了，可以看出来这耳朵是后天接在头皮上，而不是小女孩本身长出来的。
    男人还在喋喋不休的介绍。
    宁柠感到不是很理解。
    这里的人喜欢把自己改造成金属人，为什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却要去跟动物做嫁接。
    可爱是可爱，又有什么意义。
    整个中厅中间有个巨大的屏幕，屏幕里正在滚动播放广告，都是肢体改造成金属质地的案例，还有一些婴幼儿被嫁接动物器官的展示片。
    有小女孩这般垂耳兔的耳朵，也有小狗、小猫耳朵，兔子尾巴，还有头上长犄角的。
    宣传片着重展示小孩子拥有动物外观后的可爱，宁柠却只觉得一阵恶寒。
    这个世界的科技文明是远超原世界的。
    至少在原世界，人类之间做器官移植，95以上都会出现排异反应的，更别说跨物种。
    更何况，宁柠虽然也喜欢小动物，但总是觉得人类和动物间有本质区别，把动物身上的器官放在人身上，不尊重，且荒诞。
    男人介绍了半天，看宁柠只点头不答话，就止住了话头，反而将婴儿车交给身后的手下，示意宁柠跟他走。
    宁柠端着跟在她身后，乘电梯上了不知道多少层。
    走出电梯，是一间巨大的办公室，约四五百平米，办公室各处摆满了各种金属肢体模型，或许也不是模型，是能给人安装的那种。
    从落地窗向外看去，高楼林立，与原世界的一线城市很类似，只不过楼层更高，楼与楼之间有轨道连通，轨道间又交错连接，形成一张巨大的空中交通网，有轨列车沿着轨道快速行驶。
    在原世界，19世界中叶，y国为了缓解城市里日益严重的交通拥堵问题，在地下挖掘隧道，铺设轨道，原世界第一条地铁应运而生。
    那时人们发展地铁，是因为地面上的交通拥堵。
    看着窗外飞梭而过的空中列车，和高耸入云的建筑群，宁柠猜想，这个世界的地下或许拥堵的厉害，因此才发展了空中交通。
    男人引领宁柠在沙发上坐下，从柜子里掏出两个瓶子，一个瓶子递给宁柠，示意她享用。
    宁柠看着不透明的瓶子，没喝，只是放在茶几上，静静地看着男人。
    男人笑了笑，打开瓶子，又在手臂上按了下，将瓶嘴对着手臂上多出来的小孔，挤了两下，将小孔关上，又如法炮制，在另一只胳膊和双腿上挤了些液体进去。
    宁柠一脸无语。
    幸好没喝，不然就闹笑话了。
    这东西压根不是给人喝的。
    看男人的情况，在这个地方地位应该不低。
    男人给四肢上完油，就站起来，领着宁柠满屋子地逛，参观他的收藏，还偶尔把挂在架子上的金属肢体拿下来给宁柠讲解，甚至亲手给自己安装上。
    第一次看见他咔嚓一下把胳膊拔下来时，宁柠再镇定也吓得后退了一小步，后面慢慢看得习惯了，才仔细观察义肢的构造。
    义肢并不是直接安装在身体上的。
    在人肢体末端，有个金属装置，义肢是安装在那个装置上的，类似于螺丝卡在螺母上，真正与人体连接的是那个螺母。
    只是不知道里面的构造是怎样的。
    这样想来，之前巨大的焚化厂，应该是这种义肢安装手术后，处理手术垃圾的地方。
    知道不是来了个人类屠宰工厂，宁柠安心多了。
    但听不懂话，说不出来的宁柠，首先要解决的是语言问题。
    无奈下，她只好伸手比画，假装不会说话，“呃呃啊啊”地回应男人。
    男人说一句，她学一句。
    最开始男人还以为她在回应，到后来，发现她每句话都学着说，才意识到她是语言不通。
    在这个世界，语言几乎已经统一了，只有少数偏远国家还存在其他语言。
    他本以为宁柠科技公司的高端客户。
    毕竟，人体机械化程度越高，代表越富有。
    在他的国家，达到全身机械化的不超过10人，且各个身份成谜，不容小觑。
    他作为在国内前三科技公司担任高管的人，躯体机械化也只达到30
    而偏远小国在人们印象里，是没有这种科技水平的。
    现在看来，这女人应该是来自某个不知名，但科技水平远超人想象的国度。

 第142章 人体机械化和宠物化

    认定了宁柠身份不一般，男人便决定一定与她好好交流一番。
    二话不说，他走到展示柜前取出个精致小盒子打开，用镊子拿起一块米粒那么小的黑色片片给宁柠，示意她接过去。
    宁柠不是很懂，男人就拔下自己手臂，在接口处不知怎么操作了几下，一块小小的金属板升起来，里面插了一排小片片。
    连比划带说，宁柠大致明白这东西是芯片，自带语言学习系统和单词库的那种。
    但她以为这芯片是科幻小说里那种，植入身体就能自动获取知识，想到脑子里的东西会被这个世界的人篡改掉，宁柠毛骨悚然，连连拒绝。
    实际上，这里的科技水平没有高到那种地步。
    每个小芯片类似于一台小型智能电脑，兼具处理信息和储存功能，通过视网膜后和耳蜗内植入接收端芯片，将听到或看到的东西，依据使用者的使用习惯，整合信息展示给使用者。
    比起将人体神经末端与金属元件连接，以达到人脑直接控制使用机械肢体的科技难度来说，微型计算机，视网膜成像，及时翻译和大数据汇总，这些技术显然要简单得多。
    在这个世界，这是很普遍的手术，很多父母会在孩子出生时就让孩子接受植入。
    这种技术出现，大大降低了学习所需要的时间成本。
    作为法官，不需要经过多年学习，熟悉法典，每条法律都在眼睛里，更包括多种多样的案例储存作为参考。
    作为警员，所有嫌犯的外貌特征都在芯片里存着，一旦人从眼前经过，芯片会自动匹配，提醒警员抓捕。
    在旧世纪，人类需要经过十几年的学习，才算是正式完成教育。
    在新世纪，人只需要接受三到五年的基础教育，完成人格建立，后面就可以自由选择喜欢的专业进行发展。
    少则一两月，多则一年，就能成为某一领域专精人才。
    当然，如果想成为学者，就要学习更久。
    此时此刻，宁柠是不知道这些的，浑身透露出抗拒。
    她就是觉得往身体里放东西太奇怪了，且不安全。
    男人最后将芯片安装在一副连接微型耳机的眼镜上，递给宁柠，示意她接过去。
    这副眼镜可以说是人体外设了，将身体内置芯片安装到眼镜上，功能相同，能听能看，只不过视野没有内置清晰。
    大部分没有经济能力接受手术，又想让孩子享受同样技术的父母，会选择买这种眼镜给孩子。
    宁柠接过戴上，视野内立刻出现一些画风有点不那么童真的动画，一看就知道是教小朋友语言的。
    这是一组语言教学芯片，从儿童教学到所有世界通用语言词汇，再到一些许多地区的母语，十分俱全。
    画面通过眼镜投射在视野内的平面上，可以点击操作，算是低配版的系统界面。
    宁柠低着头，画面投射在桌面上，快速滑动平面点击。
    画面里，每组动画都会对应一些词句，同时耳机里传来读音。
    用了几分钟时间，宁柠就记住了日常用语，可以和男人做些基本对话了。
    发音虽然生涩，语法文脉上也有些不通，但能快速掌握一门语言，还是让男人很惊讶。
    终于能够交谈，宁柠才知道男人叫“赫仑”，是这家科技公司的高级管理者，三把手，负责业务拓展。
    男人向她介绍公司期间，说出宁柠听不懂的词汇，眼镜就能适时给予说明，磕磕绊绊地，对话也能进行下去。
    这个国家叫“席土伦”，是这片世界上第二大国家。
    国土面积排名二十多，但人口数量是第一。
    军事能力强，科技水平高。
    一般情况下，席土伦的科技水平基本等于本世界最高科技水平。
    机械化是从两百多年前开始的。
    席土伦一位神经学家，研究出可以对接神经元连接的装置，依靠这种装置，搭配智能芯片，人类可以直接控制安装在身体上的机械肢。
    就像星际小说电影里，人类通过精神力连接控制机甲，这个世界，人类直接用大脑指挥连接装置，进而控制机械肢。
    但最开始的机械肢的制作材料不算先进，经常需要更换，连接也不稳定。
    又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人类研制出更适合的合金，神经元装置也迭代更新，芯片更加智能化，机械肢得以普及。
    相较于人体，机械肢更加坚硬，可以抵抗恶劣的外部环境，如高温、低寒，大部分高腐蚀性液体等。
    同时机械肢力量更强，通过改造，可以在机械肢上安装各种道具，以辅助人类完成工作。
    机械肢也可以配备武器，兵刃甚至枪械，不过为了维护社会稳定，世界各国对武器安装管控十分严格。当然也有钻漏子的，在一些小作坊进行肢体改造。
    赫仑所在的公司，是席土伦第三大人体改造公司，也是军方指定合作公司，之前宁柠看见大量焚化残肢，就是席土伦最近接了个军方的单子，集中为六千多名军人进行手术。
    作为人体改造公司，席土伦不只做机械肢改造，还会做宠物改造。
    本以为是给宠物做机械改造手术的宁柠，看见赫仑宣传影片，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们所谓的宠物改造，就是宁柠在大厅里看过的，给儿童嫁接宠物器官。
    在这个世界，财产满足一定数额，就可以收养被弃养的儿童。
    不管是被弃养期间，还是被收养后，这些儿童在16岁成年前都没有户籍。
    没有户籍，就不享受人权，因此，和宠物一样，是收养者的所有物，或者说是财物，收养者有权支配。
    如果被收养者16岁成年，就必须拥有户籍，才能算是收养者的家人。
    之所以有这种规定，是因为这个世界人口太多了。
    作为07级文明，这个世界可以使用到整个星球70左右的能源，能源开发十分先进。
    科技水平高，医疗水平也发达，大部分疾病可以被治愈，人类平均寿命延长。
    与原世界差不多的可居住面积，这里的人口有约200亿，接近原世界的三倍。
    文明程度高，经济发展好，与之相对的是贫富极端差距。
    富人更富，穷人更穷，许多小孩被遗弃，只能由政府福利机构接管。
    政府机关不想负担这么大的开销，鼓励领养。
    最开始，只是给予鼓励和补贴，收效甚微。
    后面推出政策，被领养儿童16岁前不给予户籍，不需要纳税。
    慢慢地，政策扭曲为被领养儿童等同于领养者财务。
    直到席土伦有家医疗实验室，成功完成动物器官与人体嫁接的手术，席土伦刮起了儿童改造的风潮，这股风渐渐刮向全世界，许多富有家庭将养宠物儿童当做潮流。
    人体与动物器官势必会产生排异反应，这些被改造的儿童通过长期注射抗排异药剂维持。
    可众所周知，排异反应的本质，是免疫系统的对异体组织的驱赶，是用于保护宿主生命健康的有效防线。
    如白细胞吞噬病菌时人会发烧，就是排异反应的一种。
    长期且大量使用排异药剂，一定程度上抑制人体对于动物器官的排异，但同样，会使人抵抗力下降，无法应对外界病菌，十分容易生病。
    因此，宠物儿童完成嫁接后，大部分时间处于生病状态，很容易死亡。
    90以上宠物儿童的寿命只有不到10年，最年长也不会超过15岁。
    异体移植的技术并不是这家技术公司私有，只要有抗排异药剂，许多公司都能完成手术，只不过技术粗糙些，宠物儿童寿命更短，不过价格也更加低廉。
    这种宠物儿童，光是席土伦正规公司登记在册的，就有二百多万，更别提通过黑医院和私人诊所完成手术的，恐怕更多。
    而这些儿童里有多少是真的弃婴，又有多少是被买卖的儿童呢？
    宁柠不敢细想。

 第143章 我家在焚化炉里

    被颠覆认知的宁柠听着赫仑讲了许多，她认为难以理解的事情，一面惊讶于这个世界的扭曲，一面在心里思索，这个世界毁灭的根源在哪。
    资源利用率高，没有能源危机，也没有粮食危机，人口问题也不算问题。
    毁灭原因是守门人介入的人祸，听了半天，宁柠只觉得，除了人有点扭曲，实在不知道这个祸到底在哪。
    做了几个任务，宁柠也大概总结出一些规律。
    第一个任务，是d级，说是天灾，就是天灾，就是老天不下雨，人民没收成，饿死的、渴死的，人类快灭绝了。君主贤明，臣子忠诚，一心为民。
    第二个任务，是d级，丧尸，无守门人介入。说是丧尸末世，其实真正造成末世来临的是，人类因为权利产生的争端。与其说是天灾，不如说是天灾背景下的人祸。
    第三个任务，是c级，人祸，有守门人介入。世界趋于毁灭，究其原因，守门人只是给了个引子，真正点燃引线的，是七大宗为了利益，隐瞒神女花的真相，而造成毒品泛滥。
    除了实习任务，两个末世的开端原因，都不是世界趋于毁灭的原因。
    由此可见，任务信息只是给守门人一个突破口，具体末世何时来，怎么来，因为什么原因来，都需要再去探索。
    要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毁灭原因，可能还是得费点时间的。
    宁柠赶走心烦，视线放回赫仑放满收藏品的办公室。
    任务是任务，就算最后真的完不成，自己的剩余积分也足够躺到死了，完成不完成的，宁柠倒没那么急切了。
    但羊毛是实实在在的，不薅可惜了。
    那个植入眼睛的芯片，宁柠着实有点害怕，但这个眼镜可是个好东西。
    宁柠腆着脸，毫不犹豫地朝赫仑要：
    “这个眼镜很有趣，我们那早就不用了，也算是老古董了，可以送我些做收藏吗？哦，还有你们的通识知识芯片，我也想要一些。”
    跟第二个世界假装自己是高等文明来的人设一样，宁柠顺着赫仑的猜测屡杆爬，承认自己是来自某个科技更为先进的国家。
    宁柠要的东西是在技术上是很普通的，眼镜自不用说，就算更新迭代了许多次，也只是勉强做内置芯片的替代，技术含量并不高。
    通识知识芯片里的内容，是花钱就能买到的付费内容，全世界所有人花钱了都能学，不涉及私密技术，宁柠想要，赫仑咬着牙拿给她了。
    事实上，经过他的观察，宁柠机械肢所使用的材料远好于他们使用的，且她的全身机械化程度也远高于赫仑的想象。
    他是想拉拢宁柠的，或者说与她做交易，看看能不能跟她的国家有技术上的交流。
    一旦这事成了，自己在公司地位更高是最基本的，公司在国内、乃至世界上，都将更上一层楼。
    宁柠自然看到他眼里的兴奋与憧憬，和看自己身上机械义肢贪婪的目光，知道他有所图，要起东西来也不含糊。
    不过她还算有分寸，没找人拿两根胳膊，或是整点连接装置回去研究。
    那东西是机密，要了人家也不会给。
    一百个小芯片和二十个眼镜摆在眼前时，宁柠想，赚大发了。
    这东西拿回去，自己掌握他们的语言，可以快速学习。
    等学完了，给特事局，他们有得欠自己多大一份人情啊。
    新房装修，家具家电，安全屋的囤货，自己懒得弄，就都交给他们。剩下的让他们慢慢还。
    一手稳稳举着大箱子，一手提着脉冲枪，宁柠拒绝了赫仑参观实验室的邀请，就要离开。
    赫仑一边送她，一边想跟她交换联系方式。
    宁柠哪里来的联系方式，有点支支吾吾，赫仑脸色就没那么好了，笑容也有点僵硬。
    秉承着诚信交易地原则，宁柠提出带赫仑去她的住所。
    当宁柠站在焚化炉前，指着说“我暂时住这里”的时候，赫仑的笑真的挂不住了，满脑子都是“你他娘的耍老子”。
    直到宁柠打开焚化炉，淡定地走进去，朝他招招手后，他还陷在震惊里。
    离谱吗？
    一个人住在焚化炉里。
    不离谱，因为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这是他公司的焚化炉啊，谁能告诉他，这个女人是怎么进来，还在里面安了家的？

 第144章 脑部开发

    赫仑脑内天翻地覆，把安保部叫过来从上到下查了一遍，最终没忍住好奇心想打开焚化炉看看里面啥情况，却无论如何打不开，临时在焚化厂安装了360度无死角监控，就怕宁柠跑路，合作就没希望了。
    他真的很需要知道宁柠身上机械肢的情况。
    席土伦是世界上科技水平最发达的国家，他们也一直引以为傲，可现在一个连通用语都不会的女人，全身机械化出现，告诉他，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有个小国，科技水平更高。
    他如何能不心动。
    这个世界经历了近三百年的科技大爆炸，直至五十年前，科技水平再也没有进步。
    如此一来，宁柠和她背后的国家，对谁来说都是值得付出精力交好合作的。
    要说为什么作为大国，他们想的只有合作而不是侵略，当然是因为，各国之间互相达成的安全协议。
    两个小贼在巷口赤手空拳地打架，最多只会殃及路过的行人。
    如果是持枪者在繁华的闹市发生枪战，受伤或致死的人会不计其数。
    同样，当所有国家都拥有足以毁灭星球文明的武器傍身，那么就没有人敢轻易发动战争。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永远不是a与b有矛盾，c与d看热闹。
    很多时候，a是c的最大贸易出口国，b是d的能源供应国。c又与d合作开发航天项目。
    a与b有矛盾，c与d为了各自利益就会出来调解。
    事件一旦上升到争端，a打了b，b不一定打得过a，但可以反过头就去打c，c与d的合作项目被迫终止，加入战斗，d也只能被b拉入战局。
    本来的两国矛盾，最后乱成一锅粥。
    当然，真正的世界局势比这更混乱和复杂。
    在这个世界，任何国家都有发动战争的能力，小规模战争都可能摧毁许多国家。
    文明等级越高，科技水平越高，大家互为威胁，那整个世界就越和谐。
    赫仑的潜意识里，就没有引起争端的想法，只能想到合作。
    他只希望和宁柠背后的国家结识，让席土伦五十年不再进步的科技水平，向前再走一大步。
    这些事情宁柠自然不知道。
    她从焚化炉回了安全屋，就马不停蹄上楼，把眼镜和耳机戴上，将通识知识芯片安装好，一个一个地看。
    一副眼镜最多可同时安装十个芯片，芯片可以同时启动运作，相互配合。
    比如看物理知识的时候，碰到不理解的概念，就会有语言芯片的文件提供注解和翻译。
    凭着84的智力值，宁柠几乎是三倍速过的。
    上学时连理解概念都辛苦的物理学，此时却觉得如1+1一样好理解。
    这让宁柠不禁感慨：
    “小助理，这个加点真的好神奇，怎么就能凭空让我变聪明呢？”
    “宁柠，智力加点的本质是人脑开发。我想你也知道，一般人类大脑开发和使用区域不到10，你们世界最聪明的人类，开发度也不到12。智力加点只是帮助你们把剩余的未使用区域开发出来。”
    “那我现在这样，是开发多少了？”
    “84智力值，基本等于40。”
    “小助理，我真的不敢想，要是100开发我会有多厉害。”
    “宁柠，我也不敢想象，我们最多只能开发到50，这已经几乎是极限了。”
    每个芯片所包含的内容十分庞大，宁柠只捡基础的看。
    按照赫仑的说法，基础部分是他们世界小孩子学的，在12岁之前都要学完，之后才会按照自己的能力和喜好，选择一个方向发展研究。
    这些12岁以前的内容，都比原世界深奥出许多。
    至少物理才看到基础内容第三阶段，就是已经超过高中物理范围了，就这，基础内容后面还有4个阶段。
    宁柠不得不承认，07级文明的确也比04高出许多。，
    汲取知识的确让人入迷，等宁柠把第四个芯片的基础知识过完时，惊讶地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夜一天。
    昨天她是回到安全屋时，现实世界差不多是后半夜四点，等她再反应过来，又一天的任务时间都来了。
    这相当于她连续学习了18个小时。
    高三都没这么辛苦过。
    摘下眼镜，摸了摸空瘪瘪的胃，宁柠搬着箱子通过出入门回到原世界。
    把一箱子眼镜和芯片放进车里，启动汽车，宁柠直奔特事局去。
    到了特事局，舒画还在开会，行动队的都在外面做任务，还没回来。
    把箱子放在舒画办公室，宁柠就去食堂吃饭了。
    都半夜十一点半了，食堂有三分之一的窗口还亮着。
    在特事局，行动队夜间临时出任务是很正常的，或者说，他们大部分时候，都是夜间出任务。
    而科研组，更是一个实验几十个小时是常态，保不准什么时候吃饭。
    大多数时候，局里都鼓励大家按时吃饭，但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因此，食堂是二十四小时的。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来，都有热乎乎的饭菜。
    只不过相对白天而言，夜间的饭菜比较统一，没有针对性。
    可好吃是真的很好吃。
    宁柠专门用一个餐盘装米饭，又拿了两个餐盘装菜。
    “姨姨，那个竹笋炒肉多来点，红烧肉也要。这个油醋黄瓜是新拌的？下饭？下饭好，多来点。”
    今天值班的阿姨认识宁柠，知道她吃得多，十分热情地给她推荐，看她装了满满两盘的菜，还叮嘱：
    “不够再来打奥，得吃饱。要是还有别的想吃的，跟阿姨说，让后厨给你现做。”
    宁柠甜甜地说谢谢，满口答应。
    坐回座位，一边刷短视频一边吃。
    g省那边情况好像更严重了。
    火山每天晚上都会喷发一会儿，早上再停，规模不大，但火山灰持续不断地被制造出来，被热气熏到天上，让周围几百公里的空气质量都受到影响，距离相距并不远的港澳两岛也受到了波及，由国家出面紧急迁移。
    当时宁柠他们驻扎的沿海城市，地面堆积的灰烬已经有二十公分厚了。
    在视频里，城市如被阴霾笼罩般，光线极差。
    “往年今天，g市平均气温在26摄氏度。而现在，下午一点，温度只有14摄氏度。”
    穿着防护服的记者在画面里，将温度仪展示在镜头前。
    没办法的事，宁柠在心里安慰自己。
    城市没办法住人，但好歹没有人员伤亡。
    算起来，明天就是除夕了。
    g省的新年一般是很热闹的，他们保留了很多民俗活动。
    往年新闻里，g省人过年沐浴熏香开祠堂，拜祖先，还要行花街，拜神、放生。
    而今年，有家不能回，不知道他们在外地能不能过好这个年。
    又想到自己，宁柠觉得眼前的饭都不香了。
    去年除夕，还是跟奶奶一起过的。
    工作太忙，腊月三十那天，她才休息，年货都是奶奶去备的。
    大年三十那天，奶奶为了让她睡个好觉，轻手轻脚起床，贴好春联，准备年夜饭。
    等她中午十一点多醒来，满屋子都是饭香。
    两个人在这座城市没有亲人，只有祖孙俩一起吃年夜饭，但奶奶还是做了八个菜，大鱼大肉。
    一边看春晚一边吃饭，奶奶还抱怨春晚真是越来越难看了：
    “看个开头我都知道他们要演啥。”
    “图个热闹嘛！这叫仪式感。”宁柠劝道。
    “是得整个仪式。这是咱们在新家的第一个年，应该整个仪式啥的。”
    祖孙俩笑做一团。
    后来，八个菜没吃多少，整个正月里，直到初八上班，祖孙俩都在吃剩菜。
    一上称，宁柠胖了三斤。
    一转眼，物是人非。
    奶奶离开后，宁柠尽量少去回忆她，不是因为不想念，而是太遗憾了。
    她不遗憾自己没有更多时间陪伴奶奶，从小因为是生病，祖孙俩的相处时间并不短。
    当时她只想着，努力赚钱，给奶奶更好的生活，来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富裕自在的生活，奶奶没能享受多久，这才是她最遗憾的地方。

 第145章 除夕前夜

    舒画走进食堂，看见的就是宁柠蔫哒哒地吃饭的场面。
    宁柠不挑食，什么都爱吃，能让她有这副表情，肯定不是因为饭菜不好吃。
    又听秘书说宁柠来的时候还笑呵呵地，到处跟人打招呼，就知道她肯定是突然有心事了。
    舒画坐到宁柠对面时，她还在走神，筷子倒是没停，往嘴里送排骨。
    “怎么了？有心事？”
    听到舒画的声音，宁柠抬起头，叹了口气：
    “舒局，你说，g省那么多人，在外地怎么过年呢？”
    宁柠是个不爱给人添麻烦的人。
    与特事局都是有来有往的，互相帮助。
    真涉及到自己身上，她还是不好开口。
    况且情感和情绪问题，人家想帮也帮不上，何必说出来，让人心烦。
    因此，她只问了g省迁居人口的问题。
    舒画闻弦知意，并不以为宁柠问的只是别人的问题：
    “这个都安排好了，当地政府各种补贴，活动都在进行中，明晚的春晚，在当地也有个分会场，会有g省歌舞团的表演，这些事你就不用担心了，肯定然他们过个好年。”
    看见宁柠点点头，舒画问道：
    “你呢？明天怎么过，有什么计划吗？要不要跟我回家？”
    “啊？”宁柠有点没想到对话会朝这方面发展：“跟你回家？不了，大过年的多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爷爷也挺想见你的。”
    “你爷爷？”
    舒画再三邀请，又说她家里人不多，回去就吃个年夜饭，年后就又开始忙排险了：“我家的厨师，据说祖上是做御厨的，做饭老好吃。”
    知道舒画是好心邀请，宁柠便没再拒绝。
    两人回了办公室，宁柠把箱子里的眼镜和芯片给舒画看：
    “你戴上试试。”
    舒画戴上后，大受震撼：
    “这东西，比那个智慧屏，还厉害。”
    宁柠哑然失笑。
    当然厉害，07和05，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里面的东西，我都看过，一定会对我国科技发展有许多启迪。芯片有一百多，我没具体数，眼镜一共拿了二十个，我留了一个，这里是十九个，芯片我留了一些，自己没事学一学，等学完了再来找你换。”
    她觉得自己一时间也学不完，就先给舒画拿来，说不准这些东西能给特事局解决一些燃眉之急，等学完了再来换。
    舒画摘下眼镜，她仍然记得上次宁柠拿回来资料的那段时间，累的人都像没了魂，这次又是这么多：“这段时间，e，应该挺忙，需不需要什么帮忙的。”
    之前，宁柠是急着赚积分续命，这次她心里就轻松多了，于是笑笑：“没啥大问题，要是解决不了再找你们帮忙。哦，对了，历队他们干嘛去了，一直联系不上。”
    “执行任务呗。一批在国内，一批在国外，换些文物，抓些罪犯。”
    “换文物？特事局还要办这事？”
    舒画笑了笑：“之前你去过我们在g市的仓库。特事局还有很多这种仓库，这次都运回来了。里面有一些其他国家的文物，甚至国宝。天灾一旦来了，我们国家流落在外的文物不知道能不能被好好保护，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到华国。所以这次，我让行动队带着东西去换了。用他们国家的文物，把我们的换回来。”
    “既然东西一直在我们手里，为什么之前不去换？非要赶到现在。”宁柠不解。
    “当然是因为东西的来路不光彩，偷的抢的居多。我们不好以国家的名义提出交换，一旦引起舆论风波，我们以后在国际上的行动就要受限。现在不一样，到处都乱了。即便没有你这样的小福星，提前预知天灾到来，别的国家领导人也不是傻子，都感觉到不对劲了。他们也急着要东西回去。”
    宁柠明白了。
    别的国家也感觉到事态越来越坏，这个时候提出交换，我们能谈的条件更多些。而且，他们也没心思在舆论上谴责华国。
    正说着，秘书敲门：“一队唐离和二队5小队回来了，人在审讯室，分开关着，我们的审讯专家已经到场开始审讯。”
    舒画站起来，问宁柠：“见过审讯没，一起去看看？”
    宁柠眼睛“噌”地亮了，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第146章 审讯室1

    凌晨的审讯区灯火通明，白炽灯亮得刺眼。
    狭长的走廊里，工作人员手里拿着资料和设备，步履匆匆。
    “好大的阵仗。”宁柠对舒画说。
    舒画秘书笑了笑，看了眼手上的平板：“这会儿使用中的审讯室有一百二十六间。”
    “这么多？都是唐离和5小队抓回来的？”
    “不止。今晚带回来的有12个，剩下的都是行动队之前带回来的。”
    审讯区总共有6层，每层30间。
    能进特事局审讯室的，来头都不小。
    来到负2层审讯室，顺着走廊往里走，最里面12间关着的都是唐离今晚带回来的人。
    正好看见唐离捂着胳膊从一间审讯室上来，见到宁柠几人，走过来打招呼：
    “你们来啦？好久不见了宁柠。”
    “没有多久，也就十来天？”
    “诶，我这一天当三天过，可不是有一个月了。”
    唐离龇牙，宁柠才注意到她捂着左臂的右手，有血迹渗出来。
    上前拿开她遮挡的手，才发现唐离手臂受伤了，衣服破了个口子，里面是深可见骨的伤口。约五公分的伤口皮肉外翻，现在还往外冒血。
    “你受伤了？怎么没处理？”
    “啊。还没来得及，赶紧来交接一下嫌疑人，打了镇痛，没事，不怎么疼了，回头缝一下就行。”
    宁柠转头看向舒画：“我给你们的治疗药品没有了吗？”
    舒画：“这次行动队执行任务给他们都带上了，一般很严重的伤才会用。”
    唐离也解释：“我的伤看着吓人，真的不重的，没事，别浪费。”
    宁柠皱眉。
    她有点怀疑舒画带她来到审讯室的目的。
    到底是随口一提，还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她看到唐离受伤，进而朝她索取更多的治疗药品。
    她的系统仓库里，治疗药品有三百多支，储存足够多，要是舒画真的朝她开口要，她也不会不给。
    可要是这么拐弯抹角地要，她心里才会不舒服。
    原来的宁柠，绝对没有这么多阴谋论在脑子里。
    做得任务越多，就越容易对人的行为产生怀疑。
    这件事有利也有弊。
    任务期间可以让她变得谨慎，减少伤害。
    可带到现实生活里，就绝不是什么好习惯。
    意识到被任务影响太多，宁柠立刻把这种怀疑从脑海里抛开。
    她选择直接问：
    “药品不够，怎么不找我要。”
    舒画有些哑然：“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应该也没有很多。我们的还够用，不是十分紧急的情况也不需要。你给了我们那么多便利，怎么还好意思老是朝你开口。”
    宁柠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她最开始把治疗药品给特事局的时候，的确数量有限，当时用于研究的也只有一支而已。舒画认为她没有更多，也是合理。
    自己之前的怀疑有点小人之心了。
    看唐离的伤口，暂时放下这茬，拿出一支给唐离让她喝：
    “我这还有，一会儿给你们多拿点。”
    见唐离还是犹豫，宁柠干脆掏了二十几支出来，一股脑塞舒画秘书手里：
    “我补货了。你们正常用，别不舍得。”
    5小队的人也从各个审讯室交接完出来了，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带了些伤，据说还有一个中枪，人进了手术室。
    宁柠催着唐离赶紧带他们去处理：
    “别跟我客气这些，报酬我会找你们舒局要的。”
    舒画点了点头，唐离才拿着治疗药品，带着人离开了。
    舒画也对秘书说：“东西你先拿到医疗室去，让宋医师收着。行动队再出任务，每队配一支。”
    看秘书离开，舒画才对着宁柠笑笑：“欠你的越来越多，你又越来越强大，需要我们的地方反而越来越少，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还。还是怀念你最开始被监视了一个月都没发现的时光啊。”
    舒画走在前面，推开一间审讯室的门，宁柠跟在后面走进去。
    监控室内的单面玻璃前，坐了三个人，看见舒画进来只点了点头，就继续认真记录审讯室内的情况。
    舒画跟宁柠站在他们身后，朝里面看。
    审讯室里，一个人手脚被束缚在椅子上，后面站着两名身材高大的工作人员，对面坐着两个审讯人员，
    “左边那个，年龄大点的先生，是我们的刑侦专家，隋先生，干这行三十多年了，受伤退居二线，被我们返聘回来，善于找言语漏洞；右边那个小姑娘，唐可，犯罪心理学博士，善于从语气、表情、动作等方面，判断嫌疑人证词的真伪，并寻找突破口。这两位放在一起，很少有人招架得住。”
    这两人应该就是舒画秘书所提到的审讯专家了。
    里面还在进行询问。
    之所以说是询问而不是审讯，是因为那个年龄四十多岁的男性嫌疑人，始终低着头，什么都不回答，只是重复说：“我要见我的律师。”
    隋先生端起水杯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你也甭异想天开了。实话告诉你，律师你是不可能见到的，也别想着取保候审。我们这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地方。你要是回答问题，可以给你申请减刑，如果不回答，我们还有别的方法知道。我们只会留着有价值的人，没价值的人，我可不会让你占着我们的审讯室浪费时间。”
    见男人还是不说，隋先生回头朝单面镜招了招手：“录下来奥。”
    说完，从兜里掏出个小小的白色遥控器来，对着嫌疑人按下去。
    嫌疑人立刻剧烈挣扎起来：“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这是违法的。这是违背人权的，你们这是刑讯！”
    随着他的挣扎动作，宁柠才注意到，他的胳膊上，插着根管子，管子连接在桌子上的一个瓶子上，瓶子里的乳白色液体，正顺着管子流进嫌疑人的身体。
    “这是啥？”宁柠问舒画。
    “巴夫龙和硫喷妥钠。”舒画又往那人另一个胳膊指了指：“那边的是氯化钾。”
    前两样宁柠没听说过，可氰化钾她知道。
    氰化物都是有剧毒的。
    她张大嘴巴：“毒？”
    舒画眼睛没离开审讯室，轻声说：“可以这么说。巴夫龙是肌肉松弛剂，硫喷妥钠会让人丧失意识。氰化钾刺激心肌，加速药物吸收。执行死刑的时候，注射的就是这三种。”
    审讯室里，白色药水流速缓慢，嫌疑人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精神不济，挣扎起来也越来越没有力量。
    本以为这些人只是吓唬自己，但现在看来，他们是动真格的。
    瓶子里的东西注射了四分之一，他已经快控制不住昏睡过去了，他狠咬舌尖保持清醒：
    “停！我说！我什么都说。”
    一直悠闲喝水的隋先生，仍然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遥控器，轻轻按下开关。
    这种审讯流程，完全不符合宁柠的认知。
    审讯室里已经有医护人员进场，给嫌疑人上仪器监测，检查他的健康状况。
    宁柠小声问舒画：“他如果一直不说，会真的执行死刑吗？”
    “会。”
    “这……”宁柠仔细措辞：“是不是不符合规定啊。”

 第147章 审讯室2

    看见里面男人开始交代，舒画带着宁柠走出审讯室，去下一间。
    差不多的布置和情景。
    这次，宁柠亲眼看见嫌疑人咬死不说，从奋力挣扎到失去意识，最后瘫在椅子上死去。
    舒画没什么表情，看着工作人员处理现场，将尸体清理出去，带着另一个嫌疑人进来，捆绑在椅子上。
    两方人一左一右在走廊上碰面，后进来那个坐在椅子上，痛痛快快把知道的都说了，十分配合。
    死掉那个被拖着到每个审讯室巡回展示，后面几间的审讯越来越顺利。
    直到将这次带回来的12个犯罪嫌疑人都看了个遍，舒画才揉着眉心，领着宁柠一起回了办公室。
    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泡了杯浓茶提神，舒画才回答宁柠刚才的问题：
    “刑讯的确不合法，但有效。”
    经过舒画解释，宁柠才知道行动队最近出去忙什么了。
    他们一部分去换文物，剩下的是去国外换人，以及在国内抓人。
    一直以来，各国之间都会互相派遣间谍，以探听国家机密，甚至会在其他国家培养自己的势力，用金钱和前途加以诱惑，为自己所用。
    这些人就是大家常说的“行走的五十万”。
    这种间谍遍布各地、各行业，数量庞大，甚至很多人都是被利用，在无意间成为境外势力的助手。
    防不胜防。
    这种事情大家私底下都知道，而且很难防范，只要不做得太过分，不造成重大影响，捏着鼻子抓几个，或是真假消息掺杂着公布，混淆外国视野，也就过去了。
    可有一种人是无论如何不能放过的。
    那就是，以颠覆其他国家政权为目的，被培养出的间谍人员。
    一个世纪以前，人们将以和平非暴力方式更迭政权的革命方式，称为“颜色革命”。
    “这一词原本是中性的，但不由人民自主自发进行的，而是由外国政权插手，有预谋、流程化的“颜色革命”，本质上是侵略行为。”
    说到这，舒画目光锐利：“西方国家曾经也把这套手段用在我们国家身上，虽然最后事件被镇压，但发生混乱的地区经济退步二十年。更可恨的是，最开始挑起争端的那些人，早早地跑到国外，在保护伞的庇护下，拿了奖金，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还受到当地政府的保护。”
    宁柠隐约明白：“那12个，都是？”
    “嗯，是的。他们逃到国外后，还在社交平台发布相关言论，抹黑我国政府，并利用网络，继续发展组织成员，企图找到机会，再次引起混乱。这次，两岛被火山喷发波及，我们紧急组织避险撤离。可就在撤离途中，就发生了小型抗议。有人在两岛居民间传出谣言，说这一切都是华国的阴谋，所谓的避险撤离，是为了控制两岛居民的人身自由。所以，我们抓了一直被监控中的国间谍作为人质，去跟他们把这12个人换回来，调查他们后面的行动计划。”
    听到这，宁柠明白了。
    天灾来临，内忧外患。
    瓦解一个国家最快的办法，就是从内部溃烂坍塌。
    境外组织企图趁乱挑起内乱，情况紧急，特事局为了今后的排险能顺利进行，不得不打起精神，下狠手了。
    “那剩下那些呢？审讯室里那么多，都是他们的人？”
    “不是。”舒画回答：“剩下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是间谍，大多数都是我们监控了很久的犯罪分子。一直没有实施抓捕，是因为证据不够充足，难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或是为了钓出背后更大的鱼。”
    “现在证据确凿了？”宁柠问。
    “没，时间不多了，先抓回来再说。”
    这显然是不符合流程的。
    在和平年代，特事局再大的权力，再不走寻常路，也不会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扣押犯罪嫌疑人。
    可特殊时期，很多事情都要特殊办。
    执法机关讲道理，犯罪分子可不讲武德。
    一旦天灾到来，不论是通讯还是交通，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届时，执法机关可辐射范围就没有那么大，不提前把这些社会毒瘤铲除，任他们发展，最后更难以控制。
    办公室里不停有人进来送文件，汇报工作，舒画撑着精神处理，一边喝浓茶一边打哈欠。
    宁柠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按时间来说，现在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凌晨三点，再过三四个小时，许多人家都要起来贴春联，舒画面前还有三十多个文件等她看。
    “你这么忙几天了，有时间休息吗？”宁柠问舒画。
    “半个多月了，倒是有时间，就是不固定，没事就睡会儿，有事就起来干活。”
    宁柠想了想，拿出一支恢复药剂给舒画。
    舒画看着跟治疗药品相同的小小玻璃瓶包装，脸上露出疑问，像是在说“我也没受伤啊”。
    宁柠不知道怎么说，就胡乱解释了一下：“你就当是加强版红牛。”
    “兴奋剂？”舒画问。
    “不是不是，e……反正你用，提神的，帮助你恢复精力的。”
    舒画接过去，打开喝了一大口：“哦吼，好厉害。刚喝下去就有效果了，真的不累了。”
    不仅不累了，因为一直盯着文件而酸涩的双眼都舒服很多，僵硬的脖子也松快了。
    宁柠其实送完眼镜和芯片也没什么事了，只是舒画说要带她回家过年，她懒得回家再跑过来，就坐在舒画办公室的沙发上等她下班。
    这一等就是十个小时。
    从凌晨三点，中午一点，舒画才将所有审讯结果处理完。
    特事局的工作人员能回家的都让撵回家过年了，回不了家的，就一起在食堂包饺子，自己动手做年夜饭。
    舒画到还是精神焕发，可宁柠依然不敢让她开车，自己坐到舒画车的主驾，系好安全带：“我开。”
    舒画也不矫情，她知道如果不是那支药剂，自己这会儿都得昏睡过去了。
    宁柠拿出手机，问舒画：“给我个地址，我导航。”
    舒画：“我给你指路。地图里搜不到。”
    宁柠眼露不解，还有地图搜不到的地方？偏远郊区还是村里？
    不可能啊，记得历淼说过舒画家庭条件很好的，怎么也不能住在地图搜不到的地方。
    直到车停在舒画家的庭院里，看见别墅走出来的舒画爷爷，宁柠恍然明白。
    这位的家，地图上搜不到，也是应该的。

 第148章 年夜饭

    “爷爷。”舒画下车，就快步走上台阶，去扶老者的手。
    宁柠站在不远处看着，脑内全是：
    【舒画背景这么厉害我的天】
    【这位不是姓齐嘛？】
    【舒画为什么姓舒？不姓齐】
    直到舒画拉着爷爷的手给他介绍：
    “爷爷，这位就是宁柠，帮了我们很多忙。宁柠，这位是我爷爷，你叫齐爷爷就行。”
    宁柠这才反应过来打招呼：“齐爷爷过年好。”说完，她“登登登”地跑到车后座，打开，拿出一个盒子出来，又说一遍：“齐爷爷过年好。”
    舒画有些惊讶，看着宁柠提出来的养生壶。
    她是临时提议让宁柠来她家过年的，宁柠应该是没有时间准备上门礼物的才是。
    宁柠这边也是凑巧了，上次在商场，买了一大堆东西，这个养生壶是赠品，一直放在后座，下车才想起来上门没带礼物，正好拿来应个急。
    和舒画一起扶着老人进门，坐在客厅沙发上，齐爷爷就张罗着给两个年轻人泡茶。
    直到一杯热茶下肚，宁柠才有些实感。
    这位齐爷爷的住所，地图上搜不到也不奇怪。
    毕竟在宁柠小时候，看国庆阅兵，这位都是站在城楼中间那几人里的一个。
    新闻里，第三个念到名字的，就是这位，齐利源。
    知道舒画背景大，没想到这么大。
    宁柠看着齐爷爷感觉很神奇，齐利源看她更神奇。
    齐利源是从上面退下来了不假，国家各个层面，各种职级，他的人还是很多。也正是因为这样，舒画领导特事局行事才能如鱼得水。
    这次天灾预警和排险行动，在执行前经过了多次探讨、验证，虽然是保密行动，但齐利源也知道一二。
    当然，他们只知道宁柠预知了天灾的到来，还能控制天灾的时间和地点，但并不知道她本身的能力和身上的秘密，这一点特事局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就连舒画的爷爷也不知道。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齐利源难以想象，她是怎么跟着行动队一个月跑五个地方执行任务的。
    草原大火，沙尘暴，雪崩暴雪，地陷坍塌，海底火山喷发，看起来都不像是这个小姑娘能吃得苦。
    “辛苦你了，宁柠小同志。我也代表不了全国人民了，我就代表我自己谢谢你。”
    宁柠连说“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不用不用”。
    知道她是又犯了社恐病，舒画赶紧笑着给她解围。
    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炫耀儿孙的成就，刚坐下聊了没一会儿，齐利源就提议带宁柠看家里的功勋墙。
    倒是没介绍他自己的，多数都在介绍自己的儿女，和孙辈。
    齐利源一共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儿子，也就是舒画的父亲，从军，舒画的母亲也是军人，两人现在还在南方驻扎，就是在g省的迁居地。
    女儿是航天研究员，未婚，正在某个隐秘的航天基地主导研究。
    齐利源的爱人前几年去世，平时只有一个人在家，由保姆王阿姨负责照顾。
    孙辈只有舒画一个。
    她本名齐舒画，后来改名，去掉了姓氏。
    在她的档案里，是查不到亲属关系的。
    主要是为了方便一些国际事务的行事与任务。
    宁柠本以为舒画是文职出身，看好几个二等功的勋章才知道，她是海军军官出身，参与过维和。
    当年空降特事局任局长，一方面有家里的原因，她自己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
    正看着，厨房里传来王阿姨的声音：“齐先生，备菜都备好了，几点开饭呢。”
    齐利源看看钟表，刚刚两点：“舒画和小朋友才加班回来，让她们先休息一下，咱们五、六点开饭就行。”
    “好的齐先生。”
    于是，宁柠便被舒画领到二楼客房：“你就先在这休息会儿，我也补个觉，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躺在客房的床上，宁柠还觉得有点恍惚，她居然在齐利源老先生家过年，这也太神奇了。
    迷迷糊糊睡着，直到听见楼下传来热闹的“过年好”的拜年声，宁柠醒过来，看了眼手机，四点半。
    她醒过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自己还算端正，就打开门走出去。
    从二楼看下去，底下有一对中年夫妻带着孩子来串门，宁柠正想躲回屋里，就被齐利源逮捕到：
    “宁柠，醒啦，来下楼，给你介绍介绍。”
    宁柠硬着头皮下来：“齐爷爷，我睡得很好。”
    与中年男人眼睛对上，两个人都十分惊讶。
    “宁柠？”
    “梁司长？”
    看这两人的反应，齐利源问：“你们认识。”
    中年男人正是外交部行政司副司长，梁国威。
    之前宁柠在老凤楼寄卖宝石，就是这位梁司长要买走。
    当时，想找国家合作无门的宁柠，把买卖转为捐赠，果然把特事局引来了。
    要是说起来，这位梁司长还是她和特事局的媒人之一呢。
    就是没想到大过年的在舒画家里见到。
    经过梁司长的介绍，宁柠的形象顿时又高大了一些，齐利源夸得她都不好意思，坐立不安地，偶尔向二楼投去眼神，希望舒画能快点下来救她。
    梁国威是齐利源之前的部下，知道今年他儿女都不回家过年，就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来老领导家里，陪着过年。
    “我爸妈被我弟弟接去海岛过年了，我们夫妻俩带着孩子，在家里也没意思，就来投奔您啦。”梁国威对着齐利源说。
    齐利源“哈哈哈”地笑：“那还能亏了你们？孙师傅做了六个菜，他的手艺可是顶顶好的，又在饭店定了一套席，本来是招待宁柠的，你们还来蹭上饭了。”
    梁国威夫妻俩和齐利源聊天，宁柠尴尬得脚趾扣地，跟梁家兄弟俩对上视线，三个人面色青灰，如出一辙。
    互相之间眼神交流：
    “你别笑了，笑得好尴尬。”
    “你也一样，比哭还难看。”

 第149章 绑架案

    尴尬地气氛维持了半个多小时。
    五点钟一过，睡饱了的舒画从二楼走下来，化身社交精灵，客厅气氛终于活跃起来。
    正好也到了开饭时间，王阿姨把饭菜摆上桌，招呼大家吃饭。
    餐厅的圆桌不太大，摆满了盘子，宁柠数了一下，热菜热菜10，凉菜4，汤2种。
    齐家祖孙俩，厨师孙师傅，保姆王阿姨，梁家四口，算上宁柠总共9个人，围坐在餐桌旁。
    宁柠从没过过这么热闹的年，每年都是跟奶奶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人多的时候，电视的声音只能作为背景音。
    大家都隔着桌子，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聊天。
    热闹，很有烟火气。
    怪不得春晚越来越难看，说不准是导演组发现根本没人看，反正是当个背景音，简单演一演算了。
    一顿饭，从六点，一直吃到晚上十点，中间，保姆王阿姨还去煮了个饺子。
    大家饭量没有那么大，自然不可能一直吃，以喝酒聊天为主。
    但只有宁柠，是真的在认真吃饭。
    从坐在桌上开始，为了不被人搭话，她就埋头苦吃。
    梁家兄弟俩看她这招管用，也学着她吃。
    可宁柠的饭量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梁家兄弟俩吃得快，十几分钟就饱了。
    一抬头，就看见宁柠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接下来，一直到十点半，他们眼看着宁柠吃光了面前的几盘菜，又看见王阿姨笑眯眯地把空盘子撤走，把其他的菜放在宁柠面前。
    长辈都喜欢孩子吃得香香的，宁柠面前不停有盘子端过来。
    她不仅几乎全都吃光了，后面上的饺子，也吃了二十几个。
    舒画习以为常，给大家解释：“宁柠饭量比较大，没事，撑不坏。”
    一顿饭连吃带喝，十一点半才结束，梁国威喝得晃悠悠地，被两个儿子搀着离开。
    宁柠看他晃荡的样子，问舒画：“他们怎么走啊，好打车么？”
    “他们家也住这边，离咱们这就一百多米远，溜达着就回去了，没事。”
    齐利源年纪大了，精神头短，被舒画扶着回卧室休息，厨房里，王阿姨正在收拾桌子。
    这是她第一次收拾年席几乎不见剩菜。
    宁柠吃得太干净了。
    舒画和宁柠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消食。
    正当两人放松着呢，舒画的手机突然震动。
    一看来电，是她的秘书。
    舒画按下接听，眉头越皱越紧，两分钟后，挂了电话，一边拉着宁柠起身，一边对厨房喊：
    “王阿姨，临时有事，我先走了，您看着点爷爷，他喝了点酒，半夜别摔了。”
    说完，把挂在门口的衣服递给宁柠，自己随手一套，打开门坐上车，一脚油门冲进夜色里。
    车开得很快，直到开出小区，宁柠才想起来系安全带，问：“怎么了舒局。”
    经舒画解释，宁柠大概了解了情况。
    原定是正月16下次排险。目的地是云省。
    云省地处我国西南，除了与藏、川、赣、贵四省相邻外，与邻国缅国、挝国、越国都接壤。
    这里气候宜人，动植物种类繁多，自然人文景观繁盛。
    可与之相对的，是三个邻国的乱象，难免波及云省。
    缅、挝、越三国，经济落后，政权混乱，三国交界处更是三不管地带，与臭名昭着的“金三角”不相上下，甚至近些年坏名声，有隐隐赶超的趋势。
    这片区域不仅是电信诈骗、人口买卖高发区，也是滋养毒品交易的温床。
    为了保护云省及周边民众免受威胁困扰，我国在云省边境加强巡逻，严厉打击毒品交易。
    可云省有些地方山峦叠嶂，交通闭塞，给犯罪分子提供了天然的藏身地，许多时候抓捕十分困难。
    利用这种“地理优势”，犯罪分子在国境线内外穿梭，将毒品运到我国，实施贩卖。
    这次，将排险地定在云省时，特事局方面就有过担心。
    毒品犯罪分子都是亡命之徒，吸食毒品后失去理智，一旦与军方产生冲突，周边的平民百姓难以保全。
    因此，排险前的排查和转移，从两个月前就在进行了，且国家方面派出了相较其他地区3倍的警力兵力，配合当地警方部队，中间还捣毁了三个制毒贩毒窝点。
    正是其中一次缴毒，让背后的贩毒团伙恼羞成怒。
    况且，走访迁移再进行下去，他们一定也会被盯上。
    为了能够顺利出境，逃避追捕，该犯罪团伙四十多人，趁着今天除夕举国同庆，劫持了二百多名村民，要与警方谈判。
    舒画接到电话，正是局里派去的做迁移筹备的工作人员打来的。
    当地警方已经与犯罪分子对峙了两个小时。
    他们宣称，要警方给他们准备交通工具，只有出境到越国，他们才会放人质，不然一个小时杀一个。
    电话打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杀了3个人，还有一个被砍了手。
    由于事件发生地点的村庄是在深林，易守难攻，地面还被埋了雷，警察也无法突破。
    “他们有热武器，正面冲突下，人质和警员一定会有大量伤亡。”
    车开得很快，二十分钟后，舒画和宁柠到了办公室。
    唐离和五小队的人已经在等着了。
    看他们身上的伤都没事了，那个中枪的也在队伍里，宁柠知道他们是用了治疗药品。
    “唐乾和3小队，唐震和4小队的抓捕行动已经完成，他们会直接去云省与你们汇合。由唐乾指挥，配合当地警方解救人质，捣毁犯罪团伙，将损失降到最小。另外，我会让他们尽快迁居，今晚就开始。保证三天内将一百公里内迁走。宁柠也直接跟着去，营救行动结束后执行排险。如果营救不顺利，无法执行排险，宁柠及时撤离。”
    舒画感觉这次的绑架案并没有那么简单，她担心有境外三国的犯罪分子浑水摸鱼，所以急于将云省人民转移，不给犯罪分子渗透的机会。
    来不及回家拿换洗衣服，宁柠跟着唐离去她的宿舍，挑了几件小一点的，随手装上。
    好在云省气候宜人，二月里气温在20度左右，装了些t恤，拎上行李，一行十几人乘车去机场。
    等到云省，已经上午八点多了，又马不停蹄与当地部队接洽，唐离开着车朝事发地而去。
    下午两点，到达密林边缘。
    前方传来消息，被杀害人质数量已经达到了14人。

 第150章 绑架1

    正值中午太阳最强烈的时候，山林里却十分阴冷。
    空气湿度很大，森林里氤氲着雾气，让前路更难看清。
    武警官兵身着作战服，严密部署。
    因为犯罪团伙拿人质做要挟，大部队不得不退到森林外，只有十几人，包括指挥、谈判专家等人，在密林边缘，与村庄里的人对峙。
    村庄在树木茂密的两座山中间，四周高，中间低，在平时，利用树木的遮掩，是很好的藏身地。
    唐离他们到达的时，唐乾的车也远远地来了，两方人碰面后，在现场人员的带领下朝着密林边缘走过去。
    谈判团队总共5人，正轮流用手机和犯罪分子交涉。
    负责指挥的是边防武警大队队长，徐山，和唐乾交接现场情况：
    “这群犯罪分子很狡猾，都藏在屋子里不露头。他们占据了村子各方向外围建筑，我们无法正面突破，人质都被绑着。村庄四周埋了地雷，他们也不允许我们接近，只通过电话沟通。”
    武警部队这边倒是把村庄都围住了，之前也想用无人机观察情况，但被绑匪发现，还当着无人机切断一名人质的胳膊作为威胁。
    正说着，谈判专家那边声音放大：“我们已经在调取直升机了，只是需要时间……”
    话音还未落，从远处传来“嘭嘭嘭”的三声枪响。
    唐乾当即拿望远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宁柠则直接向那面看去。
    一座白色砖房外，手向后束缚，嘴上贴着胶带，跪着十几人。
    刚刚就是从窗户里伸出一只手，两枪杀死了其中一人。
    跪着的其他人奋力挣扎，想要逃脱，那支枪就朝其中一人腿部开了一枪。
    中枪的人质当即跌倒，在地上翻滚哀嚎，周围的人也吓得老实跪下。
    隔得很远，宁柠也听得见跪在地上人的“呜呜”的哭泣声。
    谈判专家那边的电话被挂断了，走过来对着徐山说：“他们不接受任何交易谈判，就是要十架直升机。”
    徐山紧皱眉头：“一小时内能调来六台，让他们先放一半的人。”
    谈判专家又去打电话。
    唐乾略微思索：“他们没有任何其他要求吗？村里的情况还有什么能补充的？”
    徐山从人群里带出一个人：“这人是村支书，昨天晚上就是他发觉有异样，连夜跑出来报警的。村里的情况也是他提供的。”
    村支书身材瘦小，面容干瘪，穿着黑色二股筋，棕色长裤，脚踩胶鞋，脸上身上都是泥土，显然昨晚跑得很急。
    他面容哀戚：“求求你们，快救人啊，我儿子还在里面啊！”说完，他就跪下“砰砰”地磕头。
    5小队的人上前拉起他，唐乾叫他说明村里的情况。
    跟之前和徐山说的是一样的：“村里平时就二百多人，这不是过年嘛，有些年轻人就回来了。村东头有几家，前些年说是出去打工，年前半个月突然回来了，总共四十多个人，还带回来好些年货，说是打工赚钱了，要请村民吃年席。昨天下午三点多，就在村东开席的。连吃带喝，村里人全去了。流水席吃到晚上八点多，好多人喝多了，家里人扶着就各回各家。我因为一直在招呼村里人，就没怎么吃上饭。晚上十点钟，我老婆、儿子、儿媳妇全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觉得不对劲，就上隔壁看，一家子也全睡着了。村东头那有人喊‘动手’啥的，我就赶紧钻胡同往外跑，报警去了。”
    听起来，像是有预谋的集体投毒绑架案。
    当地缉毒警方确认，里面的确是他们追踪了很久的制毒贩毒团伙。
    唐乾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绑架案，绑匪越多，越难以逃离。
    既然是投毒绑架，根本不需要有这么多人留在现场的。
    如果说为了避免有人恢复意识反抗，十几二十人倒是能理解，但四十多人，撤离未免太难了些。
    宁柠见唐乾默不作声，就走上前去问他：“怎么了？”
    唐乾把自己的思路跟唐离和宁柠说：“如果你们是这群绑匪头目，你们会怎么安排？”
    唐离想了一下，当即说：“我会绑完人，安排大部队先跑路，只留几个人垫后，这样好撤离。”
    宁柠却摇摇头：“如果是我，等大部队离开后，直升机到达，我会让我的人，一部分扮做人质，一部分扮做绑匪，一起上飞机。警方反正也不知道村里具体有多少绑匪，又投鼠忌器，为了防止村里人质受到伤害，一定不敢拦截飞机。等出了国境线，天高任鸟飞。”
    唐乾点点头：“嗯，不是不可能。”
    宁柠一边说，一边还在观察村中的情况。
    入目可见的房子都拉着窗帘，不知道窗帘后有几双眼睛在观察外围。
    突然，宁柠仿佛想起什么，问缉毒队长：“你们之前追着这帮人，把他们逼上绝路了？”
    缉毒队长：“并没有，只不过缴了他们一批货，中间发生过一次冲突，倒不至于逼上绝路。”
    “那他们为什么不跑呢？非要回村里，搞个绑架案，再跑路。”宁柠问。
    “可能是想出境，最近边防抓得更紧，军力加了三倍。或者他们原来并不知道我们的迁居统计是地毯式的，以为跑回村里能躲一阵，结果发现，马上就查到村子了，来不及跑，才做出绑架案的。”
    宁柠摇摇头：“这不合理。迁居统计已经进行两个月了，他们一定知道。况且，能迷晕一整个村子的迷药，量可是很大的，一定不是临时起意的，他们回村前就做好准备了。”
    唐乾点点头：“这点我也赞同。另外，如果他们的计划本来就是利用绑架，与警方谈判，以达到出境的目的，但这个村子，四面环山，并不是容易撤离的地方。如果真的想绑架，以他们的人数和火力，闹市区的学校、商场，高层建筑，显然更合适，易守难攻，人质容易控制，便于撤离。”
    缉毒队长：“你们说得对，他们一定有必须回来的理由，可到底是什么呢？”

 第151章 绑架2

    宁柠突然对徐山说：“能不能让我接一下绑匪电话？”
    徐山看向唐乾，唐乾想了几秒，点点头：
    “宁柠，你要跟他们说什么？”
    “不说什么，我听听。”
    “你要是想听，这个给你。”指挥拿出一只耳机：“这是监听电话的。”
    宁柠接过戴在耳朵上，耳机里，谈判专家正跟绑匪交涉，还是说6台直升机换一半人质的事。
    谈判专家的声音是尽力放平缓的，努力安抚绑匪的情绪。
    可令人意外的是，绑匪语气同样温和，语速缓慢，不像是生死时速。
    这让宁柠有种诡异的感觉。
    就像绑匪并不着急，已经预料到警方一定会配合他的威胁。
    或者说，他坚信，计划不会有任何变数。
    这怎么可能呢？他的自信来自于哪里？
    对话间，明显是谈判专家的话更多，绑匪只是偶尔应答，“可以”或“不可以”，其余时间只是沉默。
    宁柠摘下耳机：“我想听一下之前所有的电话监听录音。”
    设备被拿过来，特事局的人在宁柠的指挥下调试后，将耳机递给她、
    宁柠两只耳朵各戴了一只耳机，分别放不同时间段的音频，两个音频一起听，并将音频调至八倍速。
    如果不是特殊训练过，一般人很难有这种能力。
    宁柠心里感谢系统给她智力和体力加点。
    用了半个小时，宁柠几乎将所有电话监听录音都听了一遍。
    摘下耳机，她面色凝重地对唐乾说：
    “我怀疑，绑匪只有一个人。”
    唐乾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这么说？”
    “所有录音里，说话的绑匪始终只有一个，而且，那头，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会不会是录音失真。”
    “不会。”
    宁柠十分肯定。
    以她的耳力，可以十分确定。
    唐乾立刻与现场指挥交涉：“有没有用热成像相机观察过村庄内部？”
    “距离正好超过相机观察范围。无人机无法靠近。”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会不会这个绑匪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唐离问道。
    “有可能。但从昨晚，到现在，十几个小时了，没人替换他，他不会累吗？并且，所有录音，都截止到绑匪开枪前。这中间的一小时，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在谈判，更像是在拖延。绑匪一般会跟警方谈条件的，可他看似在谈条件，实际上没有做出任何让步，全程只有十台直升机的要求。所以我怀疑，村子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绑匪。况且，指挥说，他们的无人机刚要靠近，对面就发现了，有这样完备的监控网络，不管是人眼观察，还是监控设备预警，他们都有把握不让警方靠近的，怎么会……”
    “地雷！”唐离接话道：“地雷很多余。”
    “是的，我也怀疑那个村支书是怎么穿过密集地雷区的。”唐乾回答：“而且夜间，无人机距离村落三百米外，就被发觉。我不认为绑匪有那么好的眼力。”
    “你怀疑村支书跟绑匪是一伙的？”唐离问。
    唐乾对着4小队队员挥手：“搜他的身。”
    几人瞬间将还在朝着谈判专家哭诉的村支书按倒在地，限制他的四肢，堵住嘴，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见一个队员小心地从村支书耳朵里抠出一只小小的微型耳机，拿到唐乾面前。
    唐乾接到手里，看了看，交给4小队的电讯专家。
    “一伙的，好好审。”唐乾面色很不好。
    武警指挥大惊失色：“这……如果他跟绑匪是一伙的，那村里的情况岂不是不准确？”
    “可能更糟。”宁柠接话：“最遭的情况是，村里根本没有什么大量绑匪，也没有那么多人质。或许，除了面上看见的这十几个人质，其余人都被杀了。他们搞这一出，是为了拖延时间，牵制我们的视线，更多犯罪分子已经趁我们对峙这段时间，跑了。”
    唐离出奇地冷静：“这还是解释不了他们非要回村里，搞这一次绑架的原因。明明有更好的绑架目标，和撤离地点。”
    现场陷入寂静。
    “唐乾。”宁柠突然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想进去看看。”
    徐山第一个不同意：“不行。有地雷，你突不进去。而且，万一并不是如你们所想的，只有少量绑匪。一旦真的是四十多人，二百多名人质，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宁柠并没有看徐山，只盯着唐乾看。
    按照之前的命令，现场的指挥实际上是交给唐乾了，只要唐乾答应就行。
    “你给我一分钟。”唐乾说。
    他现在也是面临选择。
    如果如他们猜想，那么村里没有足够火力，以宁柠的能力，戴上翅膀，是可以突进去的解决少量绑匪的。
    可万一绑匪数量多，二百多名人质……
    他真的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吗？
    眼看距离下次一小时截止还有十几分钟，调来的6台直升机停在一公里外。
    谈判专家那边回话，绑匪还是不同意6台换一半人质的。
    这个交换，明明对绑匪是更有利的。
    一百人做人质，还是二百人做人质，筹码重量是相等的，却能让绑匪提前撤离一些人。
    绑匪没有理由不同意。
    除非……
    长舒一口气，唐乾对宁柠说：“我赞成你的提议，同意你突击。”
    说完，他指挥所有人撤出密林边缘，只留下三名谈判专家、徐山，武警大队2人，特事局行动队几人在现场。
    徐山十分不赞同，但指挥权被夺走，只能听从命令让人撤走。
    趁着人撤离，宁柠在唐离的掩护下，往密林里挪了挪，借着树木的遮掩，在左耳放上与唐乾联络的通讯耳机，右耳戴上监听谈判专家和绑匪通话的耳机。
    戴好后，她将机械义肢穿在身上，又安装上滑翔翼，等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已经是个长着翅膀的钢铁人儿。
    特事局的人一起执行过几次任务，并不惊讶，徐山和部下则是张着嘴说不出话，就连心态很好的谈判专家，流畅的话术都出现了几秒钟的停顿。
    “小心点，宁柠。”
    宁柠点点头，检查确认两个耳机通讯通畅。
    拒绝了唐离的给的枪支，从身后掏出脉冲枪，握在手里，走出树林，起飞，先是飞快地贴地飞行，绕到目前观察到的绑匪所在房屋的侧面，突然仰头爬升。

 第152章 绑架3

    悬在约300米的高空，宁柠向下俯瞰，整个村子里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走动。
    耳机里，谈判专家正在与绑匪交涉。
    宁柠的目标，对比夜间的无人机来说，一定明显了不止十倍八倍，但绑匪那边似乎并没有察觉。
    由此可以判断，绑匪的监控范围没有那么广，或者监控密度没有那么高。
    之前能快速发现无人机并做出反应，大概率是经过村支书的提醒。
    “他们没发现。”宁柠向唐乾汇报。
    宁柠是做了两种打算的。
    一，绑匪数量很多，她就直奔通话绑匪的房子，以她的速度，在绑匪反击前，进行反挟持不是问题。大家都有人质，至少不鱼死网破的情况下，能稳住现场情况。
    二，绑匪数量少，或极少，就像宁柠猜想里一样，她可以快速制服。
    唐乾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无论如何，他们不能放这个穷凶极恶的贩毒团伙离开。
    一般的绑架案，过程中绑匪大致会经过四种心理状态的变化。
    紧张敏感时期，自控力大大下降，难以沟通。
    理智清醒阶段，有人质在手，进行抵抗防卫。
    寻求解决阶段，情绪起伏，权衡利弊。
    做出决断阶段，要么鱼死网破，要么与警方交涉，把自身危险降到最低。
    而有预谋的绑架，则直接跳过第一阶段。
    无论如何，绑匪绑架是要达成一些目的的，在与警方交涉沟通期间，于自己有利的条件，都会接受的。
    这伙团体则不然。
    他们根本不在乎死了多少人质，案情会如何加重，不接受条件，敷衍谈判拖延时间。
    再拖下去，又要再死一个人质。
    与其这样，不如冒险一搏。
    听到宁柠的汇报，唐乾只说：“随机应变，同步信息。”
    宁柠又观察了两分钟，确定绑匪没有发现她，直接加速，朝着通话绑匪的窗户冲过去。
    15秒后，树林边缘的工作人员耳机里传来“啪嚓”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啊！”，“嘭”地一声枪响。
    大家屏气凝神，继续听。
    开门，关门。
    开门，关门。
    重复了四五次，宁柠声音传来：“房子里没有其他人。”
    她打开窗帘，朝着远处招招手，唐乾声音传来：“看见你了。是否可以解救人质。”
    “我再去看一下。”
    刚刚很大的动静，村子里还是安安静静的。
    宁柠屏息听了一下，至少没有脚步声。
    她从窗户原地翻出去，看见跪在地上的人质，因为眼睛被蒙住，又听见刚刚声音，惶恐不安地缩着身子。
    她暂时没管，在村子里进行搜索。
    半个小时后：
    “初步判断没有其他人，只有1名劫匪，24名人质，存活10人，1人腿部中弹，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流了很多血。”
    徐山急切地询问：“其他人质呢？都死了？”
    “没有，村子里除了这25个人，啥都没有。”
    说完，宁柠返回那间房，踢了下被敲了头绑起来的绑匪。
    绑匪长了一张非常东南亚的脸，眼窝凹陷，颧骨突出，脸颊瘦削，皮肤黝黑，嘴巴被堵着，人也被绑在椅子上倒在地下，只能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宁柠。
    刚是担心他通知同伙，所以把人嘴巴堵起来，这会儿也不能确定他是否跟同伙保持通话，所以宁柠没有说话，而是用一只手把人提起来，从窗户翻出去，又用另一只手拎上腿部中弹的人质，飞过地雷区，到达林边。
    一手一个放到地下，宁柠又飞回去拎别人。
    5队人员两个去检查伤员，两个把绑匪按在地上，全身检查，确认除了与警方保持通话的耳机和手机，身上没有其他监听设备。
    来回五趟，宁柠把还存活的人质都运回来。
    后方医护人员已经入场，想要帮他们解开捆绑，却被徐山拦住了，他面容严肃，正在压着火气：
    “等等，让人重新绑了再检查，那个腿受伤的也绑了，运回去。”
    他现在也不能判定这些人到底是人质还是绑匪同伙了。
    可以确定的是，根据当地派出所记录，这个村子常住人口的确是二百多人。
    那这二百多人去哪了。
    报案的村支书是绑匪同伙。
    40多名绑匪和二百多名人质，眼下只有1名绑匪和二十几名疑似人质。
    总不可能是剩下四十多名绑匪，带着其他一百多几没有行动能力的人质一起跑路了。
    他的猜想比村里其余人质都被杀了情况更差劲。
    那就是整个村子大部分人都是同伙。
    绑架是假，拖延时间、转移视线是真。
    其余二百多人，已经和四十多人贩毒团伙一起离开。
    留下这一个人，本来就是要被牺牲的，剩余的人质，说不准也是同伙。
    他冷汗直流。
    缉毒大队队长更是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让这么大一个贩毒团伙跑了的话，再去追踪抓捕，可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排雷部队下场，清理雷区，特警队、刑侦队随后进入村庄，搜集证据。
    绑匪和人质分别被关押审讯，武警部队根据林间的痕迹，追踪逃跑的二百多人。
    当然，这部分跟行动队关系已经不大了。
    这片区域的迁居还要五天，宁柠不能继续待在这。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任务和责任。
    行动队来帮助当地警方解救人质，缉拿绑匪，帮完了，就会离开。
    追击贩毒团伙，是当地缉毒警队的任务。
    审讯绑匪和人质，查明案情经过，是刑侦队的任务。
    而特事局行动队，最大的任务是排险。
    大家都是在救人，只是行动方向不一样。
    他们需要再向南。

 第153章 云省排险

    晚上，一行人到了边境云省东部，距离边境八十公里的地方。
    这边迁居已经完成。
    十点多，唐震也带人到了，唐离、唐乾，345小队，再加宁柠，一行四十人汇合，入驻了当地的军区招待所。
    这里人全都撤走了，东西倒是还给他们留着。
    奔波了一天，各自休息。
    以此处为圆心，周围百公里外已经被设为禁区，边缘由当地部队把守，没人能靠近。
    因此，当第二天下午，唐乾接到后方消息，说有一队二百多人的武警官兵要进入禁区时，还惊讶了一下。
    详细询问过才知道，正是追踪山村团伙的一队人，根据痕迹，一路找过来。
    贩毒团伙的人应该已经进入禁区。
    原来是打着这个算盘，宁柠分析：
    “进入无人区，警方无法进入抓捕。就算能进入，这么大的区域，也好躲。等下个区人迁走，他们可能会再转移。这是利用我们的排险计划，给他们做天然保护伞啊。”
    “可他们不怕天灾吗？之前那么多次，排险预警都得到验证了，他们怎么还敢进来。”唐离问。
    “以警方打击的力度，天灾对他们而言或许更安全。做好物资储备，熬过去，大部分人都能活下来，之后还可以东山再起，或是趁着任务地区警备真空，偷渡到国外去，怎么着也比跟着政府迁居，之后被排查出来一网打尽的好。”唐乾回答。
    绑匪和人质的审讯可以说很顺利，但又不太好。
    那个腿被打伤的，没救过来，已经死了。
    剩下十来个，见了警察根本没用审，什么都说了。
    这个村子最早种过罂粟，卖给外地人，后来被警方端了，抓了几个人，就不卖了。
    后来村里几个年轻人搭上贩毒团伙的关系，开始带着村子里制毒贩毒。
    制毒工厂就在村里地下。
    这个小型制毒工厂帮着村里赚了钱，发展到后来，村里所有人都参与了犯罪活动。
    腿脚方便的，就轮流去贩毒、运送原料，不方便的就在工厂里制毒。
    整个村子，就是个巨大的贩毒窝点。
    这次的绑架案，也是领头人策划的。
    其余人提前两天从密林里撤走，留下二十几个人。
    一个村支书负责报警，释放假消息，迷惑、监控警方行动，团伙里的二把手假扮绑匪，与警方周旋拖延时间，剩下二十几个人，则是抽签选出来的假扮人质。
    真相只有一把手、村支书和二把手知道，其他人知道的计划只是，二十多人假扮人质，用于混淆警方视线。
    可被绑起来，蒙了眼睛之后，他们才发觉，真实情况并不如计划那般，二把手是真的杀人，不仅杀人，为了逼退警方无人机，他还砍了一个人的手。
    一个小时杀一个，被绑着想跑也跑不了，煎熬着等死。
    因此，被警方救援后，他们毫不犹豫把村里的情况全说了。
    可说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验证了警方的猜想。
    具体如何撤离，往哪里撤离，他们一点都不知道。
    而审到二把手和村支书时，两人都咬死不说。
    留下的二十几人里，只有他们俩是自愿的，能拖警方多久就拖多久。
    他们是真的在送死。
    经过资料核查，这两人是父子。
    村支书家里俩儿子，大儿子就是那个带队走的一把手，二儿子就是这个绑匪。
    这种情况下，审问陷入僵局，只能通过追踪来寻找线索。
    现在，人追到排险区，要不要继续追就成了问题。
    不追的话，放了这么一大伙心狠手辣的犯罪分子离开，后患无穷。
    要是追，排险计划就得全改，宁柠必须撤离，不然别没等跟犯罪分子对上，警方被天灾埋在这，而且追也不一定追得到。
    行动队四十个人聚在一起，开了个会，最后还是唐震提出的：
    “做人质的那些人的亲人肯定都在二百多人的队伍里，他们要是知道自己被骗了，这些人是被卖了，送给二把手杀，会不会队内反目。”
    会议结束后，宁柠穿好机械义肢，戴上翅膀，提了个超级大喇叭，和从当地商场仓库里搜到的一兜子音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出发了。
    她穿梭在街道间，一边飞，一边用大喇叭播放录音：
    “埔塞村村民，你们简东旭被骗了，留在村里的人被简东棉杀了，李志，王明凯，简一雄，乔井……想要揭发简东旭，请找机会拨打电话147xxxxxxxx，不用说话，打通20秒就能定位，揭发立功，大大减刑。”
    “埔塞村村民，你们简东旭被骗了，留在村里的人被简东棉杀了，李志，王明凯，简一雄，乔井……想要揭发简东旭，请找机会拨打电话147xxxxxxxx，不用说话，打通20秒就能定位，揭发立功，大大减刑。”
    …………
    背着音响，循环播放，宁柠从城里飞到边境，在这片排险区内，以z字型一路扫到边缘，一直到半夜十一点，又原路扫回去，一路上，还从包里时不时扔带着定位的小型音响在地上。
    保证排险区的每个角落都听得见。
    天已经蒙蒙亮了，宁柠才回到招待所：
    “还是没有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唐乾回答。
    “前天晚上到的，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如果撤的话，我们今晚以前就得离开。”宁柠算着时间，对唐乾说。
    “不能撤，后面排险计划密集，不只涉及到我们进场，还有人口迁移、安置，排险结束后，还有其他排险区的人要迁过来，一旦有一个地方被打乱，后面所有都要重新安排。抓人很重要不假，但排险计划不能停。”
    最终，武警部队还是没能得到进区许可，为此，当地警方还跟行动队这边大吵一架，他们称可以冒着天灾危险进区进行抓捕，且不用行动队提供保护，也不用他们负责，道理也讲了，蛮横也耍了，唐乾就是油盐不进。
    第三天下午，暴雨袭来，行动队立刻撤退赶去下一个排险地。
    等差不多一个月过去，行动队回到t市，接到了一个好消息，那伙人被找到了。
    在一把手简东旭的严密安排下，那伙人快速赶路，行动队在1区时，他们已经转移到群众刚刚撤离的2区，因此，不仅宁柠的大喇叭广播没人听见，而且，即便那时候武警部队进入1区，也抓不到人。
    他们本来的路线是，通过1区，进入2区，等1区爆发天灾，就往3区走，然后等2区爆发天灾，再跑回1区，通过1区偷渡出境。
    可没想到，2区爆发的是虫灾，满地蟑螂，会飞的那种，直接影响到3区，团伙只能提前往1区跑，1区暴雨引发山洪切断了出境的路，所有人被困死了，只好从山林回城市里，寻找居所，收集食物。
    外面雨下得大，室内都是清清爽爽的，除了断电没有别的问题。
    城里每个大型超市，都让宁柠放了录音。
    这一路本就辛苦，出国逃命的路又被堵了，又听见录音说亲人在村里被二把手杀了，都是一把手的计划。
    这下，队伍里就起了矛盾，可简东旭哪里是吃素的，他的亲信全跟在身边，一个也没往村里留，对他都是忠心耿耿。
    一边人数多，有仇恨，一边有火力，但人数少。
    僵持了十几天，气氛越来越敏感，终于在一个夜里，趁着大家都疲惫的时候，多数人以死了12个人为代价，把简东旭制服了。
    他们能选的路已经不多了。
    简东旭能卖他们家里人一次，就能卖他们第二次，偷渡的路暂时被堵，继续跟着简东旭走，不知道会不会得到个祭天的结果。
    可没了简东旭，就没有贩毒渠道，以后再也不能靠这个赚钱了。
    只有自己找出路。
    为了减刑，他们没直接杀人，把领头团伙的人打了个半死，全绑了，想给警方留的电话拨过去，结果发现，由于山洪破坏基站，电话根本打不通。
    一行人又拖着被绑起来的简东旭和亲信，总共二十八人，一路往排险区外走。
    幸好往北走了六十多公里，出了暴雨区，手机打通了，才被赶过来的武警部队接走。

 第154章 全世界都乱起来了

    后续审讯还算顺利。
    虽然简家三父子负隅顽抗，知道自己是制毒贩毒集团头目，即便减刑，也是个死缓，仗着妻子子女等至亲都早早被送走，不会被波及，没了牵挂，无论警方如何问询，都不肯牵扯出上家。
    可下面的人，却十分清楚分销渠道，为了减刑，一个个交代了个干净。
    又有排险迁居前，做了十分周密的人口普查和安置，一个星期不到，云省四百多人的贩毒网络被一网打尽，快速审理，就近投入监狱。
    云省这次除了三个区域的暴雨，其余两个区域都是虫灾。
    虫子不是雨雪大火地震，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虫子跳会飞，繁衍快，生命力顽强，不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加以治理，很容易蔓延开来。
    等排险小队回到t市时，虫灾已经有向北推进的趋势，逼近同为多草木山林的贵省。
    云省迁居地是赣、桂两省，排险结束后，两省人将迁回云省，因此，两地政府已经派人着手入云抗虫。
    与此同时，南海也传来好消息，火山喷发停止了，距离海岸线不到十公里的地方，形成了一座火山岛，面积约18万平方公里，约有一半湾岛大，被我国命名为兰屿岛。
    取自兰屿肉桂树，也叫平安树，寓意平安吉祥，祈愿华国人能平安度过这次天灾末世。
    被火山灰覆盖了两个多月的广省上空，阴霾渐渐散去，照这个情况下去，再等一个月，政府就将派人进广省清理，不久的将来，赣省、湖省两地南部居民和广省原住居民将会迁回。
    与华国规律的天灾和人口迁移相比，世界各地，尤其是人口数量较大，密集度较高的国家，纷纷陷入混乱。
    加国的冬日蝗灾，在长达两个月的治理，毫无成效，最后还是老天爷出手，治了蝗虫。
    加国在平均气温零下二十多度的情况下，又骤降二十度，全国平均气温达到了零下四十三度，最低气温零下53度，最高气温零下二十八度。变异蝗虫终于也抵不住这种程度的低温，纷纷灭绝。
    亚马逊河岸，则迎来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水。
    作为世界上第一大流量河，河岸遍布热带雨林与冲积平原，河岸土地肥沃，是沿岸人类与动植物的生命之源。整条河流无明显汛期，在半个月前，迎来一次特大洪水。
    河流入海口，每秒向大西洋注入11万立方米的水，占全球入海河水的20，水量之大，将入海口百公里内的海水盐度都稀释到几乎与淡水持平。
    这样大的入海流量，可想而知，一旦发生洪水，将有多少生灵受到波及。
    据不完全统计，在这次洪水中丧生的受害者，已经达到三十多万，受伤、失踪的更是不计其数。这次洪水还没停止，因此，这个数字还会不断增加。
    另一特大自然灾害，则发生在我国的邻国，岛国。
    作为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国家之一，又是处在地壳板块交接带，常发地震，岛国不管是在建筑方面，公民抗震意识教育方面，还是灾前预警与灾后救援重建，都远远领先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
    就是这样每年体感达千次以上的国家，在二月底迎来了一次大规模地震，全国经历了接连六次覆盖全国约40面积的7级以上地震，和三十几次5级以上地震。
    地震中丧生人数达到了40万，失踪人口12万。
    世界各地，各处大大小小的天灾更不必说，新闻都报道不过来。
    在云省排险，宁柠几乎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这会儿坐在特事局的会议室里，才听唐锐说这些。
    这些天灾，在宁柠看来，不像是末世天灾。
    在她的意识里，能造成世界毁灭的天灾，一定是规模更大，且统一类型的。
    比如第一个任务，古代天灾，就是全球性的干旱和高温，第二个任务，则是波及世界的土地污染，这些都是波及很广的统一类型的天灾。
    而现在，不管是全球各处无规律爆发小型灾难，还是华国在宁柠的特殊能力下，规律地爆发，都是类型多样，规模较小的，伤害性也并不很强。
    如果任务世界的天灾是老天爷大发雷霆，一巴掌拍下来，现实世界就像是老天爷时不时闹点小脾气，这边“呸”一口，那边“哼”一下的小打小闹。
    可现实世界，对于其他任务者来说，也是任务世界。
    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在这些小型天灾过后，会有大规模的统一性天灾席卷而来。
    季风那边毁灭进度从最初的6上升到8了，这意味着这些小型天灾也会增加毁灭世界的可能。
    只可惜，现实世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自己存在，情况过于复杂，是否有守门人介入的提示是“？”，重建难度也是x，无法根据毁灭进度，对标其他末世来判断天灾进行到哪一步了。
    依据唐锐的介绍，下次排险时间在二十多天后，宁柠还有很多时间去完成门后世界的任务。
    要是门后的世界也真是奇怪。正常来说，系统给分配的任务世界，应该是到达加速毁灭的临近点了，即便守门人什么也不做，毁灭进度都会多多少少有点增加。
    可这次，宁柠接任务后，总共去了三次。
    前两次接触到当地人，第三次跟赫仑暂时告别，约定以后再见，为了安他的心，为日后合作奠定基础，自己还拿了两个体力药剂来作为告别礼物，见识到药剂作用的赫仑，更坚定了与宁柠交好的心，颇有把她当知己好友的意味。
    三次接触下来，宁柠并没有感觉到那个机械世界有什么趋于毁灭的可能，与赫仑交谈间，也没试探出有什么危机会致使人类灭亡，宁柠想，还是得了解一下那个世界的历史，再与更多当地人交流，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参考推断的地方。
    想到这，她记得眼镜芯片里有机械世界的社会常识和历史知识，可以找个时间全部过一下。

 第155章 老倒霉蛋儿了

    开车回到小区时，是下午五点多，对于冬天来说，已经是晚上了，太阳几乎落山，路灯都亮了起来。
    冬天还没过去，t市白天平均温度达到了26度，夜间温度也在5度，与t市相邻的城市，温度也差不多。
    小区已经大变样了，特事局安排的建筑队入场，一起开工，除了宁柠家那一片，所有地方都已经在一月之间起了四五层。
    相比于原来的小区，布局更规律，也更密集，牺牲了绿化、停车场和楼间距，规划风格很像第二个任务世界的外城。
    而宁柠家安全区周围，已经在她的要求下，安装了高达一百多米的架子，安装了围布围住，从外边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找到了提前留好的缝隙钻进去，宁柠呼叫小助理：“先帮我把三楼浴缸放好水，然后开干。”
    说完，宁柠打开出入门，进入安全屋。
    一个月没回来，奔波多地，又是绑架，又是淋雨，撤退时还遇见了虫灾，宁柠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站在升降梯上了三楼，休息区暖黄灯光一直亮着，宁柠一边走一边扔包，脱鞋，脱衣服，从门口到卫生间扔了一溜，浴缸里热乎乎的水已经放了一半，宁柠先把自己泡进去，整个人缩在水面下。
    热水漫过口鼻，将整个人包裹起来。
    身下浴缸皮质面地下是橡胶海绵，柔软又有支撑力。
    舒服，太舒服了，花了大价钱买的浴缸就是舒服。
    从水里探出头来，宁柠一根手指都懒得动，整个人摊在靠背上，泡了会儿，湿哒哒地走出来，披上浴袍，包好头发，走到厨房区，从储物柜里拿了一份之前从特事局食堂打包的饭菜出来，菜装了4盒，米饭装了四盒，她直接放进两个微波炉里一起加热，“叮”地一声后，拿出来放在茶几上，也不坐沙发，拿了个抱枕垫在地毯上，一屁股坐在上面，打开电视，就着综艺慢慢地吃。
    综艺很好看，嘉宾玩游戏特别热闹，互动也搞笑。
    储物柜果然神奇，饭菜放进去一个月，还跟新做出来的一样。
    红烧肉真好吃，鲜笋也脆脆的，顾及着自己不是很能吃辣，但又喜欢吃重口味的食物，特事局食堂打饭阿姨嘱咐师傅，水煮肉片多麻少辣。
    真的很合自己口味。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一瞬间宁柠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如果不想着救现实世界的人，再囤更多的物资，把安全屋再好好装修一下，偶尔做做任务，综艺和剧集缓存了那么多，直到老死都看不完，就一个人在这里生活，是不是也挺好的。
    自己与现实世界的羁绊不算深。
    活在几十亿人的世界里，做孤单的一个人，变成在安全屋里，做孤单的一个人。
    大不了就是把联机游戏打成单机。
    可是，综艺很好看，嘉宾玩游戏特别热闹，互动也搞笑。
    如果是单人的综艺，可能就没这么好笑了。
    特事局食堂真的很会做菜，要是自己做，肯定没有这么合口味，囤再多总有吃完的一天，想来想去，还是把厨房搬来自己家里，吃着才更舒心。
    这次去云省，行动二队的几个带自己打游戏，虽然自己菜菜的，他们也总笑自己，但是还是挺有意思的。偶尔信号不好不能打，手还痒痒的。
    这么想来，现实世界让自己眷恋的事情虽然不算多，情感也不算深，但失去了，还是很可惜，很遗憾。
    电视剧综艺再多，也没有和朋友打游戏有趣。饭菜再可口，也有吃腻的一天。
    还是人多点好。
    胡思乱想一通，饭也吃完了，一次性餐盒，都不用洗碗，扔进垃圾桶里，交给小助理清洁。
    宁柠吹干头发，回床上想睡个觉，但怎么都睡不着。
    门后世界没有头绪，现实世界也不容乐观，她人生第一次失眠。
    无奈之下，只好爬起来给自己找点事儿干。
    掏出眼镜，装好芯片，开始查看机械世界的历史。
    那边对于土地利用已经几乎到达极限了，能源开采与开发也十分发达。
    这就说明，地表与地下，能挖的地方挖得干干净净，山川河流，能开采的地方都有被开采的痕迹。
    开采与开发的过程里，对历史遗迹的探索也十分清晰。
    从文物的时间，与深埋地下的遗迹，可以判断出，那个世界人类最早出现在三万年前，最早形成系统的文字体系，是在两万三千年前。
    人类发展在一万八千年前曾经经历过一次停滞，是由于海平面上升导致的大洪水。又经过近千年，人类生活回到洪水前阶段。
    一万年前，新人类就已经从农业时代进入了工业时代，经历了科技爆炸后，资源掠夺引发的战争使人类濒临灭绝，全球几乎重启。
    有历史遗留的科技文化作为基础，之后又是两千年的发展，平稳发展，全世界人口数量达到了七十多亿。
    再之后，一种病毒在人类间蔓延，患病者身材高大，繁殖能力变强，但失去理智，生命周期短，被称为“尸人”。
    尸人会攻击人类。
    由于病毒传播迅速，人类来不及反应，全世界80以上的土地被占领，人类中间的几位领袖带领幸存者寻找新的住所，修建高墙，躲避尸人攻击。
    又经过几百年，一位人类领袖带领修养了生息的人类族群走出城墙，对抗尸人，夺回领地。
    经历了近三百年，尸人被全部消灭。
    全世界人口达到了十六亿。
    这已经是这个世界第三次经历归零又重启了。
    有了前人的教训，人类中出现一批极端分子，他们认为，科技水平越高，人类越容易陷入危险，这一定是有神明不满，才降下的灾祸。
    这是历史的教训。
    只有不发展，人类才能好好地活。
    他们成立了教派，有众多信众。
    因此，历史遗留文化、科技资料大部分被这群极端分子付之一炬，他们与政府对抗，发动战争，进行“维古运动”。
    名为运动，实为战争，又持续了五十多年，最终，是支持政府的一方胜利。
    世界人口数量回到三千万，科技水平倒退一千年，几乎又回到重启。
    之后又经过几千年，才发展到现在的情况。
    宁柠看得脑仁疼。
    这个世界怎么回事儿，老倒霉蛋儿了？
    比自己的世界早近两万年开始发展工业，稍微有点起色就必有大事。
    反反复复地，直到七千年前，才真的开始重新发展。
    科技一旦进入爆炸阶段，是呈指数级发展的。
    只用了七千年，就能发展到07级文明，要是之前没那么多破事，从两万多年前开始，一路顺利发展，现今不知道能达到什么样的地步，说不准跟系统背后的高级文明可以碰一碰了……
    想到这，宁柠突然福至心灵。
    洪水排除，应该是天灾，剩下的全球化战争，丧尸病毒，“维古运动”，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插手搞出来的事。
    而今，又是人祸末世。
    她斟酌了一下，问小助理：“小助理，经历过毁灭重建的世界，还有可能再经历一次吗？”
    “有可能的，宁柠。”
    宁柠表面淡定，其实缩在被子里的手心全都是汗了。
    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世界就会被摧毁，然后再重建。
    到底是自然发展，还是人为的呢？
    是不是也是系统派守门人去干预的呢？
    系统的目的，难道是阻止其他世界发展科技吗？
    可若是这样，直接毁灭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重建呢？
    正想着，突然一声“任务时间开启”把宁柠吓得一个哆嗦。
    起床，穿衣服，下楼。
    有些问题，她可能要亲自问问门后的人。

 第156章 巧了，我也叫部长

    焚化炉外，已经大变样了。
    残肢垃圾山被清理掉，另一个焚化炉也不见了，墙面和地面都经过了粉刷，不远处还摆了个桌子，一位手臂都被机械替代的穿着职业装的男性正在办公。
    见宁柠出来，十分热情的与她打招呼，并表示这是赫仑的安排，务必保证宁柠每次出来有任何需求都及时满足。
    那边，她已经通知了赫仑宁柠到达的消息，并引领宁柠去他的办公室。
    赫仑接到消息，立刻通知另一队人，从宁柠不会遇见的另一个通道去焚化室。
    宁柠离开的这一个月，他把公司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包括各种监控，都没搞明白宁柠是怎么进入他们公司，又在焚化炉里安家的。同样，他们只看见宁柠进入焚化室，至于怎么从公司离开的，完全没有头绪。
    整个焚化室都被装修一遍，可那个焚化炉，却怎么都进不去，拆也拆不掉。
    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人类对于信仰、神鬼等传统文化，已经十分嗤之以鼻了，他们坚信任何事情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因此，在赫仑看来，这一定是自己不了解的某样技术达成的效果。为此，他还请了很多专家来检查，依旧一无所获。
    今天宁柠前来，他计划让一队人趁宁柠不在，再去好好检查一番，同时朝她打听这是什么技术。
    电梯门一打开，赫仑就上前来和宁柠握手，给她吓了一跳。
    因为赫仑的机械化程度又提高了。
    除了双臂双腿，他的头骨也不见了，被金属替代，从眉毛上面开始，整个额头连接着头盖骨，热情微笑的时候，眼角因为金属头骨的限制，挤成窄窄的一条缝，眼尾也挤出许多皱纹。
    本来他的长相还是很儒雅英俊的，现在的样子让宁柠感到有些不适。
    两个人握手后，坐在沙发上，互相问候最近是否顺利，赫仑向宁柠炫耀自己新安的头骨，还拆下来给宁柠看。
    头骨里面还有一层薄膜，用以保护脆弱的大脑，这是公司新上市的技术：“有了这个薄膜，以后的头骨安接将会十分普遍轻松。”
    宁柠也实在不懂，拆了本身就可以保护大脑的坚硬头骨，再搞个薄膜做保护层，又安了一个金属头骨的原因是什么。
    赫仑回答：“为了提高身体机械度啊，像您一样。”
    说了半天，宁柠总结出两个字，潮流。
    或许最开始，人类追求机械手臂，是为了完成更加精细的工作，由于做这种手术的都是有钱人，所以机械化渐渐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越来越多人追求机械化，去人体组织化，最后发展为“机械化程度越高越有地位”。
    除此之外，本世界人类不信神明，但对机械有着超乎寻常的崇拜。
    他们认为机械，或者说机器，是十分精密严谨的，不会出错，越是精英人群越是追求极端理智严谨，因此，他们期望自己更像机器人一点。
    用于控制连接身体与机械肢的部分，是由芯片操控的，学习知识也依赖各种芯片，芯片主要组成部分是硅，照这么说，他们还真的是半人半硅的。
    只不过用于处理信息，支配身体的还是大脑，这是人类与机器人最大的区别。
    赫仑聊得多，其实是为了拖延时间，手下告诉他，焚化炉还是无法进入。
    关于这点，宁柠早在第一个人接近焚化炉时就知道了，小助理告诉她有六个人靠近安全屋，这并不危险，因此她不介意赫仑多说，她才能获得更多这个世界的信息。
    至于她本人，还是对这个世界将会因为什么原因毁灭毫无头绪。
    每次安全屋刷新的地点，都是与当下世界末日来临，或是任务完成相关，因此，她坚信，这个世界的毁灭进度一定会因为这家公司而改变。
    出于这样的心理，她答应了赫仑带她参观公司研究室的邀请。
    研究室同样在地下，在焚化炉下面几层，总占据12层空间。
    “整栋大楼地面以上92层，地面以下44层。”赫仑介绍。
    能挖那么深建房子，得益于两千多年前一种更加坚硬和防腐蚀的合金的诞生，最早人体机械肢也是用的这种合金，不过后来被新兴合金替代了，现在这种合金全部被用来作为建筑材料，之前宁柠看到的空中轨道也是使用这种合金。
    12层研究室，大部分用于研究金属合金，以找到能代替原有合金的低价品，降低机械肢安装成本，让公司业务从有钱人向普通人普及开。
    其余研究室，大多数都是用于芯片研究。
    研究室下面，则是办公区。
    宁柠有点吃惊：“下面用来办公，那上面的92层都是干嘛的。”
    “手术室啊，还有休息室，也就是术前术后的观察。”
    再乘电梯向上，往手术室方向走，就需要使用芯片刷卡，宁柠没有，赫仑说要给她搞个临时的，输入信息时问她：“不好意思，还没问女士的姓名。”
    “部长。”宁柠随口一说。
    赫仑输入信息的手指顿了顿，转过头露出十分吃惊的表情，由于眼睛睁得太大，眉毛顶在金属头骨上十分突出滑稽：
    “你叫部长？你为什么会用这个名字。”
    “我为什么不能用这个名字？”宁柠反问。
    看赫仑眼里除了惊讶，还有一点愤怒：
    “不使用伟人的名字做姓名，是基本尊重。女士，我劝你还是换个名字。”
    这倒是让宁柠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居然有人跟自己一个代号。
    昨天她看本世界历史概略，并没有看细节，三万多年的记载，光是看个大概就要几个小时了。
    此刻听赫仑这样说，她对那位也叫做“部长”的人很好奇。
    “我的国家几乎与世隔绝，对于历史研究十分匮乏，能麻烦你给我讲一下关于‘部长’的事吗？”
    联想到她不会通用语，赫仑觉得没学习历史也是可能的，于是一边在显示屏上输入一个“部”字，用于制作通行证，一边给宁柠讲：
    “我们的世界经历过许多次归零重启。记载里最近的两次中，一次重启就是由这位部长女士一手造就的。或许你知道‘高墙时期’吗？因为尸人占领大部分土地，人类不得已生活在高墙中的阶段？”
    宁柠点点头，这部分她昨天在眼镜里看过。

 第157章 是哪里出了错

    “高墙时期持续了几百年，直到科技发展，人类力量壮大，一位叫做迪欧的领袖推翻了原有的统治，走出高墙，联合其他城邦……”
    “等等！”宁柠打断：“那位领袖叫什么？”
    因为说的是本世界通用语，发音与原世界不同，因此听到“迪欧”两个字的时候，宁柠还有瞬间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迪欧。”赫仑十分标准地发音。
    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宁柠心里想。
    赫仑继续解答：“迪欧联合其他城邦的军力，带着民众一起剿灭了尸人。因为几百年没有被人类涉足，高墙外的自然环境发生了明显的好转，人类开垦荒地，逐渐发展繁育。在迪欧先生离世时，留下一封视频信，视频内，他提到，高墙内曾分为内外城，资源全力高度集中，人民生活困苦，并且不允许人类走出高墙。鼓励他推翻政府，带领民众走出高墙的，是一位叫做部长的女士，部长女士不仅为他的队伍提供粮食，还亲自策划了反政府革命。如果没有部长女士，人类还会被困在高墙内不知道多少年。”
    宁柠越听，藏在机械头盔下的眉头皱得越紧。
    高墙，内外城，迪欧，事情发展的脉络，太像她的第二个任务了。
    可她的任务里，没有会攻击人类的尸人，只有因过度开发，污染严重的土地。
    “你能讲讲他们推翻的政府是什么情况吗？”宁柠问。
    赫仑点头：“因为后面又经历过一次维古运动，当时留下的资料不算多，依据视频记录，高墙内部分为内外城，外城一位叫利拉的领袖，策划了革命，与内城首领库德当面对质。不过两人的目的都是争夺权利，企图打开城门，放尸人进城捕食人类，以减少人口密集度。迪欧先生揭穿了他们，和部长女士一起射杀了两人。”
    宁柠眉头越皱越紧：“你所说的的视频资料，我能看看吗？”
    “这些历史知识芯片里都有，你可以随便看的。”赫仑说。
    “我没带眼镜，你快给我拿一个。”宁柠语气急切。
    手术室和休息区也不看了，宁柠跟着赫仑回办公室，接过他递过来的眼镜戴上，在历史芯片目录里翻找，在“第三次归零重启”的目录里，找到了“高墙时期”的文件夹，翻找视频，终于找到那个被命名为“高墙革命”的视频，点开。
    昏暗狭窄的休息室，一名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正在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对峙，沙发后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高瘦男性。
    由于视频太久远了，即便经过修复，画面依然很模糊，声音也不清晰。
    轮椅女人和沙发男人看不清，但瘦高男性的身形很熟悉。
    宁柠问赫仑：“高墙革命，站在沙发后的是谁？”
    “他就是迪欧先生。”
    画面一转，镜头切换，扫到站在轮椅旁边的瘦小女人。
    即便看不清脸，但化成灰宁柠都认得出来，这是她自己！
    抱臂靠在书架上的站姿、马尾发型，甚至是那套自己穿了很久的黑色运动服，胸口有品牌logo，在视频里看起来是一团白。
    站着的是迪欧，轮椅上的是利拉，沙发坐着的是库德。
    继续往下看，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利拉被迪欧杀死，库德给了迪欧一枪，最后自己爆头库德。
    视频向后播放，画面抖动地厉害。
    自己搀扶着迪欧走出内城墙，画面因为光线变得清晰些，宁柠看清视频内两人的脸，虽然模糊，但是自己和迪欧没错。
    宁柠问赫仑：“和迪欧一起走出城墙的，是你们所知道的部长吗？”
    赫仑点头。
    如果是平行世界，宁柠还可以理解，不同的原因导致人类被围困高墙，同样的革命过程，走出高墙，建立新家园。
    可自己出现了，就证明这不是平行世界。
    这个世界，是毁灭重建后的任务世界。
    意识到这点，宁柠后背、手心、额头全是汗。
    至少说明一点，重建后的世界还有毁灭的可能，而且是经过系统投放毁灭守门人，致使世界毁灭。
    系统想干什么？
    另外，她明明自己亲身经历过，这个阶段，那个世界的人类经历的是土地污染，而不是什么丧尸天灾。
    点开任务面板，在已完成任务内查看，的确写的是“天灾（土地污染）”。
    她不觉得是自己出错，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所谓历史记录出了错，她已经开始怀疑这个错误的记录，说不准就与这次重建任务相关。
    “赫仑，你确定这个时期人类进入高墙是因为什么尸人，而不是土地污染吗？”
    赫仑有些无语：“当然不是，关于当时的视频影像还有很多，包括人类剿灭尸人的视频记录，你可以一一查看。”
    宁柠把后续视频一一点开。
    迪欧带领人类出高墙。
    人类遇到尸人。
    人类与尸人战斗。
    迪欧获得民众爱戴，武力统一各个城邦。
    迪欧拿出可以消灭尸人的药剂，全世界投放。
    尸人被消灭，人类胜利，在迪欧带领下建立国家。
    宁柠三倍速看完几十个视频。
    的确有尸人，比人类高大强壮，全身裸露，战斗力强悍。
    是自己做任务的时候遗漏了什么吗？
    城墙外有尸人的事，自己从来没有听说。
    尸人是哪来的，如果是土地污染，使城墙外的人类发生变异，那也说得通。
    宁柠此时的头脑已经陷入混乱了。
    视频记录不会有假。
    脑海中的记忆是连续连贯的，却好像处处透露着不合理。
    第一，看视频，存在尸人是城内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是常识，为什么自己当时从没听说。
    第二，知道外面的土地全都被污染了，自己没有想办法帮助他们治理土地，只鼓励他们走出去寻找新家园，并不合理。这跟让厨子对着空米缸做饭有什么区别。
    所有高墙视频都看过了，只有一个视频，被命名为“迪欧的临别信”，宁柠带着疑问，点开视频。

 第158章 迪欧的视频信

    许久未见的部长女士，我亲爱的国民们：
    你们好。
    我是你们的国家首领，迪欧，这是我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段影像，也是我留给这世界的最后一段话。
    我出生在高墙时代，作为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联邦里的一员，接受最好的教育，住在设施完备的内城，成为联邦首领的助手。
    那时，联邦各自为战。
    有的联邦土地肥沃，粮食产量极高，但没有先进医疗设施，国民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岁。
    有的联邦科技兴盛，但土地贫瘠，国民食不果腹。
    有的联邦拥有先进的武器，却因为人口数量稀少，难以抵抗尸人围困。
    明明大家互通贸易，就能取长补短，各自发展。
    可高墙困住了我们，或者说，是统治者让高墙困住了我们。
    人类最初建造高墙，是为了抵御尸人的进攻，经过百年发展，人类已经具有剿灭尸人的能力，却没有人愿意走出高墙。
    统治者需要民众服从他们的管理，就要蒙住他们的眼睛，堵塞他们的耳朵，让他们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听不见其他联邦的声音。
    联邦里所有人都吃不饱饭，统治者就要让民众认为世界上所有人都吃不饱饭。
    联邦里生病了无药可以医治，统治者就要让民众认为世界上所有人得了伤寒就要死掉。
    民众不能有期盼，一旦有了期盼，就有了野望，期待更好的生活，就会不甘于生存在困苦的围墙内，进而反抗统治者的统治。
    因此，每一座城，都被统治者打造成一座真空牢笼。
    人生的前三十多年，我也一直服从于这种统治。
    每座城邦内，即便粮食稀少，也有一群人每餐都很丰盛。
    即便医疗设施不完备，也有一群人可以住在豪华病房，重症也可以痊愈。
    他们就是内城人。
    高墙内，被分为内城和外城。
    外城人负责劳作，内城人享受生活。
    为了区分两种人，统治者创造出一种可以将人自出生起，就分辨智商和身体健康程度的仪器，以此判断人要进内城生活，还是在外城生存。
    你们现在所接受到的通识教育，在高墙时代，只有内城人可以接受。
    外城人，甚至没有认字的机会。
    而我，出生起，就是内城人。
    我是这种制度的既得利益者，因此从没考虑过这种制度是否正确。、
    直到我认识了部长女士。
    她的思想先进，开阔了我的视野，是她教会我，真心爱护民众，也会得到民众的爱戴。
    在她的提议下，我与她达成了合作，推翻了x联邦的领主库德，并揭露了以“革命”为噱头，真正目的是成为下一个库德的利拉的阴谋。
    我成为了联邦新的领主。
    我带领民众一起走出高墙，拿起武器，与尸人战斗。
    在纪录片或者你们家中年长者的诉说中，你们可能会知道，尸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他们只是更强壮些，不惧疼痛，只有极少数尸人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智力。
    可在冷兵器与热武器的进攻下，捕杀尸人与捕杀野兽没有区别。
    我联络了临近的城邦，使用武力威胁他们的领主参与战斗。
    捕杀尸人行动迅速，我渐渐在人类之间建立了威信，利用卫星发射广播，鼓励每个城邦里的民众走出城门，抗击尸人。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可以抑制尸人身体中生长因子的药剂，药剂投放，尸人的数量越来越少，直到灭绝。
    旧的统治被颠覆，新的国家建立，人类渐渐发展，直到如今。
    从高墙时期，全世界只有六千万人口，到如今的16亿，我们用了七十年。
    国家日益壮大，科技迅猛发展。
    而我，已经107岁了。
    人生的最后这段时间，我总是会想起那位在高墙内和我并肩战斗的部长女士。
    于你们而言，我是一位合格的首领，于我而言，如今人类的发展，一半以上的功绩源自于部长女士。
    当年，她突然出现，又离开，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只有纪录片内的影像证明她曾来过。
    高墙革命后，我们约定见面，可她没有出现，我曾答应过她的承诺也没能兑现。
    如果在以后，部长女士，你看到这封视频信，就是我给你的解答。
    关于尸人的形成原因，联邦曾有过几种版本的传言。
    实际情况是，曾有个国家，偶然得到一种药剂，经过实验和改良、仿制后，得到了一种功能很相似的复制品，并用于军队训练。
    药剂在投入使用中，不知发生了什么，病毒迅速传播开。
    你向我询问时，联邦内还存在相关实验室，我们的统治阶级仍然没放弃这项研究，甚至妄图通过人类与尸人共同孕育后代，降低病毒毒性，保留后代强壮体魄。
    这是很不人道的，作为新一任统治者的我，有过继续通过实验，制造战争机器的想法。
    所以我才没能向你直接说出，真的很惭愧。
    不过请你放心，在我接手后，我已经销毁了所有实验成果。
    至于尸人形成的真正原因，最初，我以为这是一次病毒变异，可后来我才明白。
    不是的。
    这并不源于我的研究，而是源于我的亲身经历。
    我七十多年的人生里，曾尝试将关于尸人形成的真正原因，和如何得到可以抑制尸人体内生长因子的药剂的原因，写下来，或告知他人，可……
    我不能再详细说下去了，不然这个视频的留存也会出问题。
    那时候我明白，我或许与你经历了一样的事，部长女士。
    我曾经找过你，用我人生的后七十年。
    我去很多地方，做了很多事，帮助许多人，但都没能幸运再与你见上一面。
    而今，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如果你真的看得到这封信，部长女士，这就是我给你的解答。
    我的民众们，这封视频信里可能有许多内容，你们不懂。
    请不要去纠结，也不需要去研究，就当做我和部长女士之间的小秘密。
    人生百年，成为国家首领七十年，除了人生中最懵懂的阶段，我可以很自豪地说，我将我的所有，都奉献给了我们的国家。
    希望没有我的以后，国家依然繁荣发展，世界和平。
    我是迪欧，视频留于新纪70年1月1日。

 第159章 安全公寓建造

    看完视频，宁柠脸色很难看。
    一直以来不知道那个任务最后怎么完成的那么快，原来迪欧也绑了门，成为守门人了。
    虽然视频里没明着说，可“或许与你经历了相同的事”，“去过很多地方”，“帮助过许多人”，这些话暗示得很明显了。
    可是，这还是解释不了，明明自己做的是土地污染天灾任务，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人的视频记录里，多出来尸人的事情。
    听迪欧的说法，和历史资料，人类进入高墙，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土地污染，而是因为尸人。
    而自己问过他“尸人”形成原因，这件事，自己也完全不记得。
    可这件事，也不能去问小助理。
    宁柠开始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或者说，自己的记忆或许被篡改了。
    视频里，还有两件事是她十分感兴趣的。
    一是尸人形成原因，二是迪欧成为守门人的原因。
    尸人的形成原因，在成为守门人前，迪欧只是听说猜测，成为守门人后，才知道真相。这是不是说明，如果这个世界真的爆发过尸人，是与系统有关的。
    是人祸末世吗？
    三番两次地毁灭这个世界又重建，系统在做什么？
    另外一件事，是迪欧是自己见过的第二个守门人了。
    第一是季风，第二是迪欧。
    季风的世界十分平和，没有任何末世迹象。
    自己是成为守门人后，现实世界迎来末世。
    迪欧则是经历了现实世界末世和重建后，成为了守门人。
    他们与自己间，性别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不同，怎么想也想不到，系统选守门人有什么规律。
    关闭视频，宁柠沉吟了一会儿，将眼镜摘下还给赫仑。
    她的脑子已经不转了，暂时也分不出心神，研究这个世界究竟是会因什么原因导致毁灭的到来。
    大不了不做预警了，查不出来就算，等进度动了，自然就知道原因了。
    “赫仑先生。”宁柠有点不客气地问：“你的人在我的焚化炉那已经研究了三个多小时了，请问研究完了吗？我需要回去了。”
    赫仑的脸涨得通红，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招“调虎离山”被宁柠识破了，十分尴尬，想要解释自己没恶意，就被宁柠打断了：
    “无所谓，让你的人离开，也不要搞个人在旁边监视，给我个你的通讯器，如果再来，我会联系你的。”
    拎着一块可以投影的腕表，宁柠没要赫仑送，自己乘坐电梯，回到焚化间，钻进焚化炉里，把手表随手放下，打开出入门走了出去。
    此时是凌晨五点钟，小助理还在勤勤恳恳地盖房子，已经盖了三层。
    不同于人工建筑，是先做框架再做内里。
    小助理盖房子，说是盖了三层，就是能居住的三层，连装修都装好了。
    整栋楼自西向东约230米，南北30米，扁长一片。
    公寓有两个大门，一左一右。
    从左侧大门进去，左手边就是宁柠给自己留的私人空间，跟安全屋三楼几乎是相同的格局，大概200平方米。
    出入门也在这部分里，被包含在宁柠的健身区。
    一楼右手边则是公寓配置的食堂。
    食堂总共有六个，四大两小。
    依据特事局的规划，四间大食堂给居民提供统一餐食，剩下一间小食堂用于供给特殊照顾群体，如老人、病人。
    最后一间，到时候会专供迁进来的政府管理层、政府特殊部门，如特事局等。
    这样设置不是搞特殊，只是很多人参与秘密研究和计划，这样是做隔离处理，避免被不怀好意的人钻空子。
    计划里，住户统一吃饭时间也做了详细规划，分层数，分时间到指定食堂吃饭，当然，这些都是特事局要操心的事。
    整栋楼有五台电梯和一部楼梯。
    本来计划里电梯只有一台，楼梯有四部，主要是考虑了人口密度，以及末世来临，电力供应如果出现问题，或是维修，电梯使用不是很方便。
    可安全区内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最后只留了一道楼梯。四台电梯里，三台是可以容纳二十人同时上下的，一台则面积更大些，可以用于搬运。
    即便面积大于普通电梯，但占用面积也远小于楼梯。
    电梯投入运行后，会分为高低层，减缓运输压力。
    乘坐电梯到达二楼和三楼，同样布局，这里是办公区。
    计划里，二到四层都是办公区。
    最开始计划里是没有这一项的，是特事局后续补充的图纸。
    舒画曾提议，灾后将国家政府各机关重要职务都迁进来。
    对这个提议，国家方面考察了三个月，最终同意。
    可宁柠不是很乐意。
    她可不想让国家级的领导人们在自己的楼里办公。
    楼是她的，给特事局用是交易。
    说白了，她的地盘，肯定要她说了算的。
    可搞了那么多领导人来，到时候你一言他一语，这个人要给面子，那个人的话很重要，听谁的，她肯定不自在。
    最后的协商条件是，只在危险时期借用三层作为办公场所，一切按照之前的交易条件来，所有楼栋管理由特事局出面跟宁柠做协商，绝不给她添麻烦。
    而且，舒画的意思里，隐约透露出，国家安全部门也早就开始筹备末世避难事宜，秘密避难所不只t市宁柠家这一片，全国还有很多。
    宁柠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多了，也把自己想得太重要，过于独一无二了。
    华国这么大，能人精英又怎么会少，有本事的多着呢，国家除了靠自己的排险来规避危险，有提前预警，为了末世做出的准备不知道有多少。
    总之，最后在特事局的再三保证下，宁柠还是答应了留出三层，作为应急办公室。
    自己的安全区有权限，想着到时候谈得拢就谈，谈不拢把自己惹急了，全扔出去算了。
    二三楼没什么可逛的，每间办公室都小小一间，四五平米，到时候放了桌椅，小书架，几乎就不剩什么了，有的靠窗，大多数都是没有窗户的，像是个小监狱，在里面办公的人心情一定不会好，但想想外面世界人活不下来的情况下，还有独立办公室，也不算委屈了。
    除了小办公室外，每层还有一间集体办公室，面积四百多平米，放满桌椅后，就和大学时期的图书馆差不多，所有座位是公共的。
    这也是考虑到，地方小，就要想办法全面利用。
    比如排班，一天二十四小时，排成三班倒，谁上班谁用。
    可以说，政府方面对于末世的应对举措，比宁柠想象的还要多。

 第160章 M国救人1

    天光渐亮。
    早上六点半，宁柠换了衣服从建筑工地走出来，溜达着去吃早点。
    早起气温在5度上下，不算冷。
    这片是属于老城区了，虽然也有新楼盘，但大多数的建筑都是二三十年前的，层数不高，密度也低，十分适合养老。
    每到早晨，就有早起的老人家相携着去早市，或是买早点。
    市场是人挤人的，摊贩吆喝着招揽生意。
    早餐店一个挨着一个，十分密集，可因为买东西的人太多，也是要排队的。
    而现在，宁柠走在冷清的巷子里，一整排早餐店只有一家还在开着。
    走进去，只有两桌有顾客，宁柠点了十个鲜肉包，两碗粥打包带走。
    一边等一边跟老板搭话聊天。
    “是，周围这片都要拆迁，差不多都搬走了，我们也准备搬，租的房子，还给了补贴。那边新的铺子也找好了，下周就搬。”
    老板把东西打包好交给宁柠，她拎着晃悠悠地走出门。
    沿路许多商铺的牌匾都拆下来了，宁柠嘴里叼着吸管喝打包好的小米粥，热乎乎地顺着食道流进胃里。
    特事局动作很快，t市城建也十分配合，出去出了一个月的任务，大正月里，周围四五个小区已经几乎搬空了，等拆完，建筑队就要进场。
    宁柠从唐乾那看过建筑图纸，跟宁柠家小区里差不多，高层，轻型材料，高密度，整个社区规划，就是围绕着宁柠的安全公寓来的。
    走着路回到家，买早餐这会儿，四楼都建完了。
    从左侧a大门进入，拐进自己的二百平小家，空荡荡的，显然不能住人，宁柠只好穿过出入门，进安全屋三楼，吃早餐，洗漱，睡觉。
    昨天就因为任务没头绪，失眠没能睡着，这会儿看了迪欧的视频信，更睡不着了。
    宁柠感觉脑袋乱成一团浆糊，只好强迫自己躺在床上闭眼睛休息。
    中间看了几次闹钟，躺了两个小时实在睡不着，她只好又一骨碌爬起来，套上衣服，拿上车钥匙，开车直奔特事局而去。
    “干嘛来了？”唐乾正在处理文件，就见宁柠敲门进来，眼下大大的黑眼圈：“你还有睡不着的时候？”
    宁柠坐在沙发上，有点无语：“要账来了。”说完，把顺便从家门口带来的包子和粥放在茶几上。
    唐乾是通宵处理了一整晚工作，浑身酸痛，看宁柠带了早餐，也站起来活动活动，坐在宁柠面前慢慢地吃。
    “好香的包子。第一次听说人要账还要带礼物上门的，你这搞得跟求人办事一样，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宁柠翻白眼：“爱吃吃，不吃还给我。”
    她把之前装修安全屋用到的家具家电、还有装饰品清单打包发给唐乾：“这些东西，叫你们的人买好了送到我家。”
    宁柠家已经开始建筑的事，只有舒画亲眼见过了，别人还不知道。
    在唐签的想象里，房子应该地基还没打完呢：“这么早买回去放哪？”她不解地问。
    宁柠拿出刚拍好的房间内部照片给唐乾看：“建好了，装好了，就等你们买家具我就能住了。”
    她也不是非要特事局给她买家具，只是之前说好了，自己嫌再买一遍麻烦，就找人代劳。
    而且，她现在任务没头绪，睡觉又睡不着，就想着来特事局看看他们几个谁比较闲，插科打诨找点事情做。
    唐乾看见照片哑然，嚼包子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大概半分钟后，他喝口粥顺了顺，让自己接受“宁柠是很神奇的，一天建一栋楼也不算奇怪”的想法。
    把聊天记录发给手下，让人去办，又问宁柠：“三天内给你办妥，还有啥吩咐么，宁小姐。还有，你别跟身上长了刺一样，在我的沙发上乱蹭。”
    正因为无聊而无能狂怒的宁柠，停止了扭动：“我这是拉伸！”
    唐乾吃完，把垃圾收拾了扔进垃圾桶：“你要是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就去训练场，唐震正在训新人，你跟着练练去，说不准练完就累了，累了就不会失眠了。”
    宁柠“噌”地一下站起来，冲出办公室，直奔训练场而去。
    训练场确实热闹，四百多平米的场地，并不大，十几个年轻人正在跑圈儿，唐震唐坤盘腿坐在场子中间，头对头不知道蛐蛐什么。
    宁柠走过去坐下：“说谁坏话呢？”吓了两人一大跳。
    “你咋来了？来练练？”唐震问。
    “来要账，要完了，来看看你们。”
    “那练练不？”唐震眼睛发光：“这群，刚从下面搞上来的刺头，搞些新面孔补充行动队的，一个不服两个不忿的都，你帮着练练？”
    宁柠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自从上次加点后，她还没正式训练过，不知道身体各方面有没有进步。
    唐震喊停了跑圈，叫他们过来排队跟宁柠对练。
    一队人十八个，12男6女，虽然不全都是人高马大的，但都比瘦小的宁柠身子骨强不少。
    况且宁柠皮肤苍白，因为好几天没休息好，眼下青黑，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禁得住一个推搡的。
    唐震点名叫人上来跟宁柠比试，宁柠都摆好架势了，那个比唐震还高半个头的年轻小伙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敢动手。
    唐震眼睛瞪得像铜铃，示意他赶紧的。
    见他不肯动，宁柠先动了，一个飞踢踹男孩肩膀上，把人踹得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男孩是看见她动了，但没想到她这么快，来不及反应，也没想到这一脚力度这么大，倒在地上不停咳嗽。
    “别轻敌啊，小伙砸。”宁柠笑着说。
    唐震也笑嘻嘻：“一个个自视清高，以为自己了不得了，挨个试试，一米五出头儿的小胳膊腿儿，看你们打不打得过。”
    宁柠回头瞪他：“说了一米六！”
    唐坤点点头：“体检是一米六点零三。”
    后面的人不敢轻敌，一个个上来和宁柠对打。
    四十分钟后，各个蔫头耷脑地围坐在一圈。
    宁柠当然不肯下狠手，都是点到为止，所以没有伤到他们。
    但伤到他们的心了。
    她自己也没活动开筋骨，感觉特别不过瘾，也是蔫哒哒的。
    唐坤则是叹着气去修改训练计划了。
    全场只有唐巽笑呵呵：“嘿嘿，别坐着了，跑步去，10公里。”

 第161章 M国救人2

    宁柠看着他们跑圈，坐在地中间抠橡胶地面，给唐震心疼坏了：“你别抠了，你是咋了，有心事儿？给我说说呢？算了，你别给我说了，你说了我也解决不了。诶，心细的人都不在局里。唐良在疆省，唐巽在r国，唐锐去了国，局里就剩我们几个马大哈。舒局忙，历队……”
    宁柠想到当时第一次杀人心里难受，历淼安慰自己“杀多了就习惯了”，她觉得历淼还是算了：“历队说了不如不说。”
    唐震也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当时只有她带的队除了指导员，还得配心理咨询师的，特种部队头一份儿。”
    宁柠好奇地问：“r国不是全国地震？唐巽干嘛去了，多危险。”
    唐震笑嘻嘻：“是全国地震，但有一个地方例外。记得咱们去关西偷文物那次不，那地方不是有病毒传染病吗？这次全国地震把那地儿给空开了。”
    宁柠这才反应过来。是了，有她去排险过的地方，就像藏在是身体里的病被提前激出来了一样，病症来得快，但病势小，病过了就能平安很久。
    “那唐巽干嘛去？”
    “全国地震，就关西好好的，他们觉得那地方有点东西，就有人提出可能是国宝镇着，皇室就要拿出来搞个什么仪式，结果就发现，那个勾玉和剑都是假的……国宝被掉包了，一整个乱了套了，唐巽带人还国宝去了。”
    “还？”宁柠不信，特事局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
    “交易嘛，有条件。让r国在媒体上刊登侵略时期的一些历史资料，文书什么的。他们一直不承认屠杀、细菌战和人体实验之类的嘛。但是用两样国宝作为交换，让他们认这么大个事，可能性也不大，但在由政府控制的一些主流媒体刊登，既不算政府低头，也算是民间主流发声，至少在国际层面上，r国算是认下了。唐巽正带着人交涉呢，在什么媒体上发，写到什么程度之类的，都得好好谈判。”
    知道小日子都不要脸，能用他们两样国宝做到这个程度，交换到这个条件，特事局也真是尽力了。
    “唐锐去国干嘛了？”
    “我国早期秘密派到国几批学生，入了国国籍，学习他们的先进知识，本来应该再在那面深入发展几年，再带着先进技术回国的，但这不是全世界到处都乱了吗，那几批人里很多都是高新人才，受到国保护了，暂时回不来，唐锐带人去接。”
    “谈判？国历史比短篇小说还短，他们可没什么历史积淀，也没啥文物，用啥换？”
    唐震摇摇头：“偷。”
    正说着，舒画叫人去办公室，宁柠就跟着唐震和唐坤一起去了。
    还在局里的，一队只有唐乾、唐坤、唐震三人，二队也只有三个小队，其他都各自出任务去了。
    舒画：“国海洋和领空管制，我们的人困在那边出不来，唐锐，二队28小队，再加上要接回来的人，总共七十多。”
    唐乾：“唐锐那是什么计划？”
    舒画：“跨越边境，进到摩西歌，再由摩西歌出海。只是现在摩西歌在闹内乱，我们之前安排的人都撤回来了，需要人去接应。”
    唐震立刻举手：“我去！”
    唐坤点点头：“我也可以。”
    唐乾沉吟：“我不行，国内的事放不下。”
    二队3个小队也后面有任务，云省和广省回迁，都需要人手，各自只能匀出来2~3人。
    这么算来，总共加起来能去的也就不到十人。
    宁柠听了半天，有点跃跃欲试：“我！我也行。”
    舒画把挡着前额的短发朝后撩了一下。
    困在国的这批学者，都是我国十分重要的精英人才，特别是末世即将来临，他们的珍贵程度直线上升，上面给的任务是无论如何要把人给平安带回。
    宁柠去，任务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些。
    可是对于舒画来说，末世里，知识留存固然重要，但人命才是第一位的。
    有宁柠在，华国人的生命留存率能提高至少一半。
    两相比较，她还是不想让宁柠冒这个险。
    看她犹豫不决，宁柠说道：“我觉得这么多人里，唯一没必要担心生命安全的就是我了，除非国真有什么钢铁侠，能跟我正面打一打。”
    想到她那身钢铁战衣，在场的人不由得全都笑出声，紧张的气氛也缓解了不少。
    定了唐坤带队，宁柠唐震跟队，二队总共出了8个人，唐震又提出带上正在训练的那群：“让他们跟一次任务，也算是历练了。他们个人素质都不差，忠诚度服从度都很高，眼看就乱了，他们需要快速成长起来。”
    舒画答应得干脆，让所有人离开，只把宁柠留下来，对她嘱咐道：
    “宁柠，这次任务里，尽量保证大家安全的情况下，再去管那些学者。”
    宁柠睁大眼睛，她怀疑自己理解错舒画的意思了。
    “意思是……”
    舒画看她不开窍的样子，只好坦白说：“我在这次任务上本来就跟上面的人有分歧。那些学者是很重要，也为我国做了不少贡献，但是在我看来，特事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中最最重要的是你。你要先保证自己安全，然后去考虑救我们局里的人，最后再考虑学者团队，明白了吗？”
    宁柠第一次意识到，舒画是个武将出身，不是什么文人。
    她忠于国家，上头安排的任务也派人去执行，但她最重视的是自己的兵。
    于末世的认识上，她也与上面的人持不同看法，她最先考虑的是保住更多人的命，或许她眼光不够长远，没有着眼未来发展，但她的想法最实际。
    先保命。
    宁柠郑重点头：“放心，我保护好自己，把唐锐和二队二十个人给你好好带回来的。”

 第162章 M国救人

    塔毛立州位于摩西歌西北部，与国接壤。
    唐坤和宁柠带着二队前置部队到达的时候，这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摩西歌历史上先后被三个国家殖民，与国爆发过两次战役，还割让了部分领土给国，
    不仅如此，三次殖民期里曾爆发过四次独立战争，曾三次建国。
    可想而知，国内种族问题与政治结构会有多么混乱。
    同时，摩西歌国内银矿产量位居世界第一，铜矿与石墨位于世界第三，又临于国这个超级大国。
    摩西歌的另一个可以称为特产的，就是黑帮。
    华国人所熟悉的很多国外剧集里，“世界第一大黑帮”都指摩西歌黑帮。
    军火、毒品、人口交易等，无恶不作。
    更可怕的是，摩西歌国内，18周岁以上的男性，强制入伍，因此，每个人都具备好的格斗技巧和军事素养，这也成为摩西歌黑帮能够壮大的一大助力。
    在这种前提下，多数时候，当地黑帮都可以与军队相抗衡。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两个月前，趁着国内爆发病毒传染病，军队支援防疫，国内两个黑帮联合起来，在境外某国的支持下，对政府发起了攻势。
    他们的诉求很简单，也很离谱，要求毒品贸易合法化。
    政府自然不同意，就打起来了。
    现代化战争，自然不是半个世纪前的地面战斗，除了械斗，热武器战争，还有计算机战争等形式。
    唐锐的队伍接到局里派人来救援的消息时，特地选了与不是特别乱的塔毛立州相邻的国东南部的一个小镇，这边地处偏僻，是贫民州，没怎么被战争波及，因此，宁柠等人出发时还是很轻松的。
    可谁知道，就在飞来摩西歌的十几个小时里，当地也发生暴动了。
    因此，本该落地的飞机，在天上盘旋了三个小时，才平安降落。
    机场3条跑道，只有一条是完好的了。
    办理入关时，工作人员还劝这队华国人返程，不给办入境手续。
    还是二队一个小伙子，二话不说，直接给工作人员塞了一打钱，顺利入境。
    入住的酒店是当地最高档的酒店，却连商务酒店的规格都达不到。
    入住当天，十间最高级房型，还有三间空调是坏的，好不容易换成有空调的，第二天一早，因为小镇上的暴乱毁坏了几条电缆，全镇几乎都停电了。
    街上打砸抢烧，没人去抢修，三十几度的天气里，特事局十几个人挤在唐坤的房间里商量营救对策。
    “倒是不怕别的，就怕边境戒严。本来是想花点钱，让他们直接偷渡过来的。毕竟摩西歌和国之间的偷渡还挺猖獗的。可因为这边的动乱，国那边在边境加强兵力了，偷人过来也不现实，他们人太多了，唐锐说拖家带口的，小二百呢。再加上有老的老，小的小，只能分批往过运。”唐坤一边看着地图直皱眉。
    这个宁柠昨天落地就想好了，语气轻松：“他们军队驻守严密，还是闲得慌，给他们找点事干。”
    唐坤眼睛一亮：“调虎离山？”
    宁柠点点头。
    于是在当晚，唐震带着十八个新人到达酒店的时候，见到所有人都在，就没见宁柠。
    “外边儿这么乱，她跑哪去了？”唐震眼睛瞪得的像铜铃，对着唐坤怒目而视：“你怎么也看不住她？”
    凌晨两点，趁着夜色，凭借优秀到离谱的视力，宁柠绕过国边境守卫，贴地飞行，秘密进入国边境小镇。等出了搜索区，又高空飞行，最后降落在距离边境五十公里的新拉雷镇。
    她在这是纯纯黑户，不能住酒店，特事局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她临时搞了个公寓让她住在里头。
    宁柠靠着系统外挂仓库里存的出发以前，在食堂打的几桶白粥，在房子里熬了三天。
    第三天晚上，凌晨一点，漆黑的夜空突然闪过一阵刺眼的白光，借着“轰隆”一声，大地震颤，小镇被从睡梦中惊醒。
    镇民们纷纷走上街头，一部分人以为是地震了，另一部分人以为是摩西歌内战波及到了他们。
    半个小时后，全世界都看到了一条新闻，一颗直径40公分的陨石，逃过了所有监控设备，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落在了小镇边缘。
    无数人被这场灾难波及，当地军方果然如宁柠所料，撤走了边境的部分兵力，小镇里都在紧急救援。
    趁着乱起来，宁柠往边境赶，与唐锐的部队汇合。
    他们安置在两国战争时所设置的废弃地堡里。
    进入地堡时，宁柠险些被难闻的气味熏晕。
    “这里废弃很久了，配给有限，本来直接过境的，没办法，权宜之计。”
    这地方也是唐锐现找的，条件很一般，一百多号人挤在一间不算大的地下房间，炎热的夏季里，虽然地堡温度不算高，但因为通风不好，经过三天跋涉，身上带着汗没办法清理，再加上霉味，实在难以忍受。
    当时为了逃跑，大家都是轻装出行，行李里多数带的都是研究成果和绝密资料，换洗衣服几乎没有。
    而这种情况下，他们已经在这困了五天了。
    这些学者年轻时被公派出国，学习国的先进技术，毕业后，受到国政府的招揽，得到了地位与财富，本可以继续留在国享受，一旦回国，待遇不一定有在国好。
    一腔爱国热血，许多都在长久的利己主义的社会氛围里，被稀释得不剩多少。
    国内派人来接触，他们也是因为国内灾难被控制得很好，抱着回国躲难的心情，才跟着大部队启程。
    一部分人走的时候就心智就没那么坚定的，说了不少抱怨的话，
    这些天，环境恶劣，前途未卜，大家心情都很敏感，再加上有些人在中间推波助澜，真的有二十几个人纠集着，趁着夜里想要逃跑，被行动队的抓回来捆了。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他们叫嚣着“你们这是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嚷嚷着“不回去了”。
    唐锐不是不知道这种强硬的处理方式会让剩下的人寒心，但一旦被他们跑出去，引起国军队的注意，地堡里的近二百人都将成为瓮中之鳖。
    为了安全把人带回国，他只能出此下策。

 第163章 M国救人4

    宁柠进入房间时，借着微弱的照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最里边的角落里，二十多人被捆着，嘴巴被布子堵着，一个挨一个地靠在角落里，由二队五个人看管。
    其余人则几个凑成一堆，各自缩在墙边，靠墙坐着，也有一部分抢不到墙边，就躺在地中间。
    行动队的人分散在各处，呈看管的姿态。
    气氛看起来十分紧张。
    “有人抗议，说不回去了，要回国，所以暂时只能这样。”
    宁柠皱眉，环视了一圈，与二队的人分别打招呼。
    “这样不是个办法。今晚就要撤离，一旦撤离时有人搞事，谁都走不了。”
    唐锐也因此心烦。
    除了这些可以立刻撤走的，还有一部分学者暂时无法顺利离开，还在国。
    这次撤离的事情如果败露，国政府肯定会对华国来的学者及工作人员，甚至是留学生进行彻查，甚至是清缴，到时候，剩下的人怎么办。
    而他的任务是把所有人平安带回。
    宁柠心里想的和他却不一样。
    这些人手里的技术是珍贵，他们的脑子里的东西是国家重要财产。
    可在她看来，她从两个末世带回来的科学技术，一定可以轻松覆盖这部分损失。
    临走时，舒画的暗示她也听懂了。
    宁柠带回来的东西太匪夷所思，且夸张，因此特事局将资料保护地很好，基本只在内部的二十几个专家团里流通。
    经过专家团研究、改进，与现有技术融合，才会形成新的报告和科研成果，向外流出。
    因此，对于国家其他部门来说，这些学者至关重要，他们自然想让特事局无条件带回在学者团。
    对特事局则不然。
    这群人捆在一起，都不一定有宁柠带回来的一箱子资料有用。
    而舒画作为特事局局长，必须接下这个任务，这是特事局的责任。
    让爱国人士平安回家，的确是她的责任。
    可剩下的那些摇摆不定的，随时可能带来危机的……
    这方面，宁柠算是跟舒画共脑了。
    那边，行动队员正在跟所有人交代，第二天凌晨可以撤离了，人群小声沸腾起来，各自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演练撤离队形。
    只有二十三个被捆着的，半死不活地瘫在角落里。
    一整天过去，半夜零点，5小队全体出去探查开路，其余特事局的人将即将离开的学者队伍夹在中间，前后左右呈包围状进行保护。
    另有5个将二十三人压着，单独成一个队伍。
    待地堡外探查的人回来报告说可以离开，大部队一个接一个地走出地堡。
    宁柠叫唐锐走在前面，她垫后押送剩余的人。
    大部队离开，轮到二十三人了，他们站在原地等着人给他们松绑。
    正当二队队员要给他们解绑时，宁柠出声打断：
    “你们先走，跟在大部队后面保护，这里交给我。”
    5人有些犹豫，但宁柠一再要求，他们嘱咐她小心，还是离开了。
    等了十分钟，确定所有人都离开后，宁柠关上房间的门。
    3分钟后，门被打开，看着房间里成堆的尸体燃起火焰，宁柠走出来，将门紧紧关好，去追赶大部队。
    一路跋涉，按照5小队探路的指引，凌晨四点，大部队通过边境。
    唐震带着人，不知道从哪搞来五辆军用卡车，将人全都接上，直奔当地军用机场。
    车直接停在大型客机旁，众人下车，唐锐让二队的人按照分配的，进行点名。
    一个不少。
    只有6小队的5人，满脸迷茫地看着宁柠。
    人呢？
    那二十三个人呢？
    唐锐也看向宁柠，偷偷把她拉到一边：“人呢？”
    “烧了。”宁柠脸色阴沉。
    唐锐错愕：“你把他们杀了？我们的任务是要把他们好好带回去。”
    “他们不想回国，有两个人有当地军方的联系方式，他们密谋要在手脚恢复自由后，联系国军方，让他们派人来把我们都剿灭。”
    地堡里手机没有信号，特事局联络也是靠着信号加强设备，配合卫星电话。
    这群人就想着出去联系军方。
    事实上，宁柠最开始没起杀心，她想着，好歹是同胞，能带回去就都带回去。
    直到晚上放饭的时候，他们嘴巴里堵着的布子被拿下来，有两个人小声密谋，被她过人的耳朵给听见了。
    为了不引起恐慌，也为了不让身为军人的唐锐为难，她选择在所有人离开后，再解决。
    确认人都离开，她选择了一种噪音最小的击杀方式，用匕首割喉，把尸体聚成堆，又从系统仓库里拿出之前的奖品，应急背包，掏出助燃剂，一把火点了。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杀都杀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是把人先带回国。
    五台军车和客机的使用权，是华国政府用一批物资与摩西歌政府换的。
    摩西歌政府知道这次暴乱背后有国人的手笔，现在华国给国添堵，又有利益可图，他们当然愿意配合。
    快速登机，再次点好人数，确认学者团队和特事局人员一个不少，飞机才起飞。
    飞机没有经过摩西歌上空，直接向东越过摩西歌湾，再向南，越过南美洲，转而向西飞行。
    直到三个小时后，机长在广播里播报“彻底离开国领空打击范围”的时候，机上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
    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背井离乡，来到陌生的环境里，在种族歧视十分严重的国，顶着压力，疯狂汲取知识。
    毕业后，许多同来留学的同学都回国，为国家发展效力，而他们身负秘密任务，还要继续留在国。
    朋友、亲人不理解，说他们是“二鬼子”，国内媒体也少不了口诛笔伐。
    唾骂和侮辱他们都不在意，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支撑他们继续留在国的，是一腔报国的热情。
    在国家派人来接他们回国时，在座的人都立刻放弃地位与财富，立刻响应。
    即便是在环境恶劣的地堡，面对一些叛变者的游说，他们也丝毫没有动摇。
    现在，他们终于要回家了。

 第164章 失去记忆

    飞机落地在t市机场，也是夜里。
    舒画带着人，给归国学者团拉了个“欢迎回家”的横幅，算是小型欢迎仪式了。
    毕竟他们身份特殊，不易引起人注意，只能先简陋地办。
    即便是这样，学者们纷纷热泪盈眶。
    几辆大巴车接上人，直接带到军区招待所。
    他们回国的事暂时需要保密，跟家人也不能联系，这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也是对依旧在国无法回国的学者的保护。
    待把人送走，唐锐松了口气，跟舒画汇报情况。
    听到宁柠杀了二十三个人，并且毁尸灭迹时，舒画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里面既有赞赏，也有担忧。
    她仍记得宁柠第一次杀人后的反应，那样激烈，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不知道短短半年，宁柠经历了什么，才能如此果决地杀人，处理后续问题，此刻还一脸淡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实际上，宁柠不是淡定，她的精神已经出走了。
    整个人看起来淡定，是因为她已经木了。
    她怎么会不害怕呢？
    一次杀了那么多人。
    她可以掌握好角度，保证割喉的时候，一滴血都溅不到身上。
    可密闭室内，汗臭味，霉味，混合着血腥味，恶心得她头晕目眩。
    二十多个小时过去了，她的鼻尖仿佛还萦绕着那股臭味。
    她甚至有点怀疑，到底是味道没散去，还是她的芯子已经是烂臭的了。
    麻木地跟着舒画上车，下车，回到特事局，到空着的唐离的宿舍洗澡，倒头就睡。
    舒画去处理后续事宜，还要打报告，掩盖宁柠杀人的事情，等一切都忙完，她就来看宁柠的情况。
    宁柠睡得很沉，呼吸声都是微弱的。
    她的呼吸一向很浅。
    借着小夜灯看着宁柠的睡颜，舒画心里略微担心。
    她满意于宁柠的果断。
    临行前，她与宁柠算是交过底，必要时候，可以牺牲任何人，必须要保证特事局的人的安全。
    宁柠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给宁柠掖了掖被子，她转身离开。
    宁柠睡得很好，甚至没有做梦，一觉睡了四十多个小时，醒来时，胃都饿得咕咕叫了。
    她起床，找了套唐离的干净衣服穿在身上，晃荡着去食堂找饭吃。
    凌晨三点，食堂三个窗口还开着，正好看见舒画和唐锐也在打饭。
    “你们也来吃饭？”
    唐锐点点头：“刚去跟舒局做完汇报，毕竟说好的都带回来，最终死了二十多个……”
    唐锐也累得有点精神恍惚了，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不对，赶紧止住嘴。
    任务本来该他来带头执行，宁柠避免了一次祸乱，帮他承担这份责任，他这话像是在怪宁柠。
    他这么说肯定又刺激宁柠一次。
    舒画瞪了他一眼。
    宁柠端着餐盘过来：“我听唐震说你去做任务了，不是说去国接学者回来，怎么，不顺利吗？中途死人了？死的谁？我们局里的人没事？”
    舒画和唐锐对视一眼，两人眼睛里是相同的疑惑。
    宁柠这是干嘛呢。
    什么叫唐锐去做任务接学者回来，还问死人了吗。
    明明人是她杀的，哪来这么一问。
    唐锐正要开口，舒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打断他：
    “没事，还算顺利，就是有一群人不想回来，还要联系国军方出卖我们的归国部队，不得已，只能处理了。你怎么样，睡得好吗？怎么累成这样。”
    舒画是想起来，之前老鼠蜕皮那次，宁柠晕倒后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怀疑这次是不是也是相似的情况。
    因此，她让唐锐多话，旁敲侧击地问。
    宁柠这边已经打完饭了，三个人围坐在桌子旁，一边吃一边聊：
    “睡得挺好。主要是这次排险太累了，先是救人质，后来又是山洪，又是虫子的。我的天，蟑螂那么大一个，还会飞，嗡嗡嗡地响。”
    说完，她还哆嗦了一下，显然是不想回忆了。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是去云南做完排险任务，下了飞机就跟着特事局的人回局里，一觉睡到现在。
    她忘了。
    舒画和唐锐对视一眼，眼里情绪复杂。
    宁柠吃得挺香。
    舒画跟唐锐则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嘱咐宁柠吃完饭再休息休息，就离开了。
    走出食堂大门，舒画对唐锐交代：“这次的事，你去安排，封好所有人的口，就让宁柠这么认为，别再刺激她了。我觉得她心理出了大问题。以后你注意着点。”
    唐锐点点头，去写任务报告了。
    国那边还有30的学者没接回来，他还得安排后续事宜。
    宁柠正吃着饭呢，三个餐盘满满当当，吃完了还不够，她去窗口又打了三盘，细嚼慢咽地吃完后，又打包了几大盒子的菜，拎着大大的保温箱开车回家。
    到了家门口，走进围栏，楼已经盖了近二十层。
    从左侧门进入，回到自己家，过出入门上三楼，把打包好的饭菜一股脑放进储物柜。
    储物柜只被填满了不到十分之一，都是她每次从特事局回来的时候，打包回来的饭菜，荤的素的，酸甜咸辣各种口味应有尽有。
    宁柠是北方口味，对口味重的肉菜情有独钟，一大半都是这种类型的，蔬菜倒是不多。
    从几个月前开始，每次去特事局她都会在食堂打包一部分回来，誓要把储物柜填满。
    她的个人技能里厨艺是几乎没有的，自己做也就是些小炒菜，勉强入口，奶奶在的时候，家里条件虽然不好，却从不让她做什么家务，奶奶走后不久，就接了任务了。
    有任务的时候做任务，没任务的时候恨不得做尸体，能把家里收拾整洁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据说有的人把打扫清洁家里作为放松项目，她不理解但尊重。
    那会担心末世来了自己困在家里，天天只能就着米粥吃咸菜，这才决定多打包些回来。
    现在看来，特事局大概率是要把食堂也搬进安全楼的，这样一来，倒不用担心没人给做饭。
    但到时候难免物资匮乏，能趁着这时候多打包些，还是多攒一点。

 第165章 宠物垂耳兔

    要是想保障天灾大规模到来后的生活，这点储物柜还是不够，还要多买。
    但买东西要花积分的。
    想到积分，宁柠又忧心起这次任务来。
    她从没像这次一样毫无头绪的。
    接了任务快两个月了，别说她自己没找到突破口，毁灭进度也丁点没变。
    门后世界就像个得了绝症的病人，在某个地方静静地，十分稳定地死掉。、
    想到这，宁柠叹了口气，启动了任务时间，走出后门。
    门打开依旧是之前的样子，只是桌子被撤走了，也没有工作人员在监视她。
    转了一圈，宁柠在四周发现了至少十六个监控设备。
    拿出通讯器，电话打给赫仑，说自己过来了，想见他。
    赫仑那边十分嘈杂，即便通讯器降噪效果很好，但以宁柠的耳力还是听得见那边细弱的声音发出的哭嚎，祈求着“求你不要销毁我”。
    声音十分稚嫩，约摸着是变声期还没过的少年。
    赫仑嘱咐秘书来接宁柠，便挂断了电话。
    来到赫仑办公室，宁柠便看见地上趴伏着一个兔耳少年。
    他身着白色t恤短裤，从背后可以看见，在尾骨处穿过短裤的毛球尾巴。
    光着脚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灰色的长兔耳垂在脑后，及肩长发下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因为过于瘦弱，连颈椎骨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正在哭泣，祈求，坐在沙发上的赫仑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皱着眉。
    宁柠进来时，他立刻换了一副表情，吩咐保镖将人带下去销毁。
    双臂也被机械替代的保镖上前拎起男孩，男孩挣扎着不肯走，手紧紧扒着地板。
    可地板光滑毫无缝隙，他怎么也扒不住，无助地蹬腿。
    瘦小的身体在高大的保安衬托下，倒真像是被人拎着的兔子。
    宁柠皱眉，阻止保安“等等”，保安看向赫仑，见他点头，才放下男孩，但依旧把他按在地上，没松手。
    宁柠问赫仑：“怎么回事。”
    赫仑不在意地笑笑：“我养的一个垂耳，年龄大了，抗药性太强，耳朵尾巴有脱落迹象，我让人送去安乐死。怎么，你也喜欢？”
    宁柠不说话，盯着男孩看。
    他的头被按在地上，一侧脸颊被地板挤压得变形，仍旧费力地想抬头看刚刚一句话阻止保安的人，希望她能怜悯自己，救自己一命。
    他尽力止住哭泣，断断续续地说：“女士，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
    宁柠的全身藏在机械义肢里，赫仑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作为身体机械化程度这么高的人，想养个宠物不是什么怪事，自己想与她合作，不如卖他个好，于是说：
    “女士，你如果喜欢宠物，我可以带你去宠物医院挑选幼崽，这个年纪太大，不可爱了，而且宠物特征也不好维持，最多三个月耳朵尾巴就会脱落，跟普通少年没什么区别了，生命也最多还剩下五年，不好养的。”
    少年一瞬间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也不求饶了，哭泣都变得毫无声息。
    赫仑是他的主人，他从小养在赫仑的家里。
    他是赫仑的第一个宠物。
    赫仑从前是很喜欢他的，他陪伴赫仑的孩子一起长大，他们曾有很深厚的感情。
    可赫仑家的宠物越来越多，现在已经有一只小猫，两只小狗。
    他们都更小，更可爱。
    半年前，他的药效果减弱了，为此，他在这间医院住了很久。
    这期间，赫仑又重新养了一只三岁的小兔子。
    他比自己可爱。
    自己如今已经十二岁，如赫仑所说，作为一只宠物来说，他的年纪太大了，药物无法维持宠物特征，他就是个没有价值的宠物。
    这位女士机械化程度这么高，想要什么样的宠物没有，怎么会怜悯他、收养他？
    因此，在最初的激动后，他渐渐平静下来。
    没有机会了，他想。
    至少赫仑是个不那么残忍的主人，他可以接受无痛安乐死，已经是废弃宠物最好的结果了。
    宁柠心中有些不忍。
    这个世界所谓的宠物，不过也是经过改造的小孩。
    宠物当然要可爱，因此，能被选为做宠物的小孩，样貌都很可爱。
    这个男孩十分瘦弱，但脸是肉嘟嘟的，眼窝深邃，眼睛明亮，皮肤白皙，怎么看都是个小正太。
    要是生在好人家，也肯定是个被千宠万爱长大的可爱小孩。
    可他跟自己一样，是被遗弃的，很多时候不由自己做主。
    自己是幸运，在原世界里，没有这么残忍的人体改造，也遇到了奶奶。
    这个小孩却……
    想到这，宁柠开口：“把他送给我，我很喜欢。”
    男孩猛地抬起头，眼睛里迸射出光亮。
    赫仑也有些讶异。
    他犹豫了几秒，没有多问。
    女士问他要了宠物作为礼物，他自然是高兴的，这就代表两人之前有了交集，或者说有了交情，以后好办事。
    不过他还是对宁柠说了高龄宠物的注意事项，比如宠物器官有脱落的风险，容易生病不是很好照顾。
    宁柠都一一应下。
    没再多待，她走上前，拎起男孩，抱在怀里，离开了赫仑办公室。
    临走前，她还对赫仑说：“过几天我会再来，我们再谈谈合作的事。”
    男孩很轻。
    宁柠判断，就算是没有增强体力的她，也能抱起男孩。
    隔着机械义肢，她没什么感觉，但她猜想，要是直接抱着他，一定很硌手。
    抱着男孩进电梯，下楼，进入焚化炉。
    男孩十分惊讶地发现，焚化炉里居然是一片很大的空间。
    虽然空旷，但面积可比赫仑家大多了。
    赫仑的财力是很雄厚的，一家五口也只住着两层，每层一百多米的高端住所。
    这个机械化女人的家居然有三层。
    他光着脚，跟在宁柠后面上了三楼。
    宁柠给他拿了双自己的拖鞋，让他穿上，又让小助理清除他身上的有害病菌，才让人坐在餐桌前，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盒鸡肉粥给男孩，让他吃。
    男孩说“谢谢”，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看他的坐姿，因为有尾巴，坐的时候稍微前倾些，重心放在大腿根，而不是屁股上。
    几口粥进肚，他可能是觉得好吃，尾巴还动了动，耳朵也在脑后左右摇晃。
    宁柠瞬间就有点理解了那个世界里人养宠物的恶趣味。
    这也太可爱了！
    这不就是个会说话的小兔子吗？
    缓了缓激动的心，看见他耳朵根部的头皮红肿，宁柠又有些担忧起来。
    如赫仑所说，男孩的身体出了大问题，她想维持他的生命，势必要持续付出恢复药剂和治疗药品的，这是蛮大一笔积分开销。
    她救下男孩，一方面是因为同情心，由他想到自己。
    另一方面，男孩是赫仑的宠物，是那个世界的原住民，跟在赫仑身边十来年，对赫仑的很多事情应该都有了解。
    宁柠希望从男孩身上寻找任务的突破口。
    希望他能帮自己完成任务，来负担给他维持生命的开销。

 第166章 收养垂耳

    男孩十几分钟就吃完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宁柠说谢谢。
    宁柠看着他，问道：“叫什么？”
    “垂耳。”男孩回答。
    宁柠没想到，他的名字就这么简单。
    按照自己的世界来说，这就相当于，养了只狗叫狗狗，养了只猫叫猫猫。
    “挺朴素的名字。”
    男孩腼腆地笑笑：“谢谢您救了我，女士，我会做好宠物的。虽然可能没有幼龄宠物可爱，但我不需要照顾，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也可以学着为您料理家事，我和管家阿姨学习过，会做家务的。您不用把我当做宠物来养育，只需要当我是个管家就行。”
    他的表情也满是不安，宁柠安抚他：
    “别担心，我收养你是不想看你去死，我家里的事情不是很多，你只顾好自己就行了。”
    宁柠走近他，观察他的耳朵。
    男孩晃了晃耳朵，把宁柠看不见的地方抬起来给她看。
    确实很红肿充血，应该是发炎了。
    宁柠拆下手掌义肢，摸了摸男孩的额头，是有些烫的。
    男孩惊讶地看她机械臂下还有肢体，他以为女士和其他人一样，接受了截肢安装手术。
    宁柠没打算在他面前一直穿着机械义肢，不方便，第一她不担心男孩伤害她，第二她也不担心男孩向任何人说出她的秘密——她没想过让男孩离开安全屋。
    男孩是从那个世界来的，不论带到哪，都会掉生命值，只能放在安全屋这个中立空间。
    在安全屋内生活，他没机会透露关于自己的信息，也没有办法伤害自己。
    看了男孩子身上单薄的衣裤，宁柠去衣帽间，拿了一套还没拆封的睡衣睡裤。
    她个子小，正好男孩子年龄也不大，在垂耳身上比了比，应该是刚刚好的：
    “换上，干净的。”
    垂耳双手接过浅蓝色的睡衣，十分感激地望着宁柠：“谢谢您，女士。”
    说完，他就要脱衣服换上。
    宁柠当即捂住眼睛：“你别别别！”
    垂耳虽然年龄不大，但怎么说也是发育期的男孩子，宁柠实在没眼看，赶紧把他赶到卫生间换衣服。
    垂耳换好衣服出来，宁柠叫他转了个圈，就是这条裤子尾巴骨的地方没有洞，垂耳的尾巴藏在里面，鼓出一个小包。
    宁柠笑了笑：“还挺合身。你就先穿这件，我以后有时间出去给你买别的来换洗。”
    想到男孩没有住的地方，宁柠叫小助理在自己居住区外，健身区的地方，腾出了一片约20平方米的区域，隔出来一室一厅一卫，又把自己最早用过的小床和小沙发布置在里面，安顿好垂耳，告诉他三楼空间都可以使用，只是不能进自己的卧室。
    垂耳一直乖乖地点头。
    想到毕竟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安全屋，把孩子捡回来，总是要负责任的。
    就又带着他转了一圈，认了认储物柜，教他使用厨房电器，还教会他看电视，使用健身器材。
    临睡前，宁柠在水杯里接了一杯温水，倒了半支治疗药品进去。
    垂耳伤势不算严重，只是长久使用抗排异药品，搞得身体免疫系统垮了，炎症难以消退，半支应该是够了。
    一人一兔各自回房。
    一个人住久了，突然间自己的空间里多出个半人半兔的小男孩，宁柠还有点睡不着，就把门后世界的眼镜戴上，随便找了个芯片，是关于当世界人文地理的，靠在床头慢慢地看。
    刚看完两个视频，突然听见一声惊叫，宁柠“腾”地从床上弹起来，赶快往垂耳的房间跑。
    一进房间，就见垂耳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满脸泪痕，两只手正捧着一对兔耳朵，身后的地上还有一个毛绒小球，宁柠认出那是他的尾巴。
    “女士，我的耳朵和尾巴掉下来了……”
    垂耳声音颤抖着说。
    宁柠也愣了一下，赶紧查看垂耳的头顶，没什么问题，耳朵掉下来后，原来被剃掉的头皮都长出来了，白白的两片，只是头发还没长出来。
    至于尾巴，她实在是不好意思看男孩的屁股，就没看。
    摸了摸垂耳的额头，不烫了。
    宁柠想了想，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忘了。
    治疗药品能快速补足人体组织。
    就像当初小助理说，就算是头切掉了，只要安得够快，未必不能续命。
    耳朵是剔除头皮组织后，移植上去的，用了治疗药品，人的头皮自然就把耳朵顶下来了。
    垂耳哭得抽抽噎噎，问了才知道，他觉得自己是宠物，一旦没了耳朵和尾巴，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宁柠安慰了好一阵，才哄好，把人赶到床上睡觉，又说以后就要他做管家来报答自己，垂耳才放心些。
    看着放在他床头柜上的尾巴和耳朵，宁柠有点头疼。
    垂耳非要留着，这俩东西对他来说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代表他前十几年的身份和记忆，他不舍得丢。
    宁柠是担心这种肢体组织没有血液供应，放几天就臭了，想了想，她拿了个最小号的储物柜出来，放在床的另一边，把尾巴耳朵放进去。
    哄孩子真是个累人的活，这好歹是还能听懂人话的，还乖巧。
    宁柠都不敢想，自己小时候每次生病了，整宿地哭，奶奶哄自己得累成什么样。
    回到房间，这次根本不用酝酿，倒头就睡。
    再一觉醒来，已经不知道多久了。因为在安全屋，手机时间不会显示变化，宁柠洗了个澡出来，在客厅看见垂耳正窝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睡着了。
    听见宁柠出来了，垂耳醒来，立马转过头看向她：
    “女士，饭菜已经热好了，我热了好几次，但您一直没醒，我没有去叫醒您，就在这等着了。”
    垂耳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小脸蛋粉扑扑的。
    宁柠rua了把他的棕色卷卷毛，领着垂耳一起去厨房吃饭。
    桌子上是三盘菜和两碗米饭，刚好是温热的，显然垂耳刚热好不久。
    垂耳吃饭很安静，不会用筷子，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吃。
    “你不饿吗？”宁柠问。
    垂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久前吃过了。”他停顿一下：“我其实吃过五次了，您睡了很久。”
    考虑到在安全屋没有表是真的不方便，宁柠从系统商城里，用了张5折券，花了2积分买了个电子表。
    表是可以同时显示门后世界和原世界时间的。
    教了垂耳认了下时间，宁柠让他自己在安全屋玩，换了个衣服，从出入门回了家。
    这边是正午，距离宁柠上次进门已经过去了两天半。
    手机刚一连接上信号，就看见几个未接电话，和十几条未读信息。
    电话和信息都是唐震的，宁柠意识到可能是特事局出事了，赶紧点进去看。
    点开信息的一瞬间，她瞳孔一缩——唐巽出事了。
    宁柠立刻将电话回拨过去。
    电话接通，唐震声音沙哑：“宁柠。”
    “唐巽姐怎么了？”宁柠也不寒暄，立刻问。

 第167章 唐巽

    唐巽死了。
    这是宁柠人生里第二次经历身边人的死亡。
    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她至今无法走出来，连奶奶的遗物都好好保管着，不敢轻易拿出来看。
    而唐巽，是可以称为她朋友的人。
    在行动队的几人里，自己算是比较晚认识她的。
    但她温柔又聪明，最了解自己，总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情绪问题。看得见自己强作镇定下的不安，失手杀人时的惶恐。
    那么谨慎，善于伪装的唐巽怎么会死呢？
    赶到特事局，是唐震来接她的，直接把宁柠带到他的房间里。
    “局里都不让我告诉你，怕影响你的情绪，也怕你冲动。”
    唐震胡子都没刮，面色沉重又疲惫。
    宁柠听到消息的一瞬间是有杀去岛国给唐巽报仇的念头，唯一一点理智，是靠着两天后的排险任务维持的。
    不等她开口询问，唐震的电话响了，是舒画叫两人去办公室。
    整个特事局都在舒画的掌控下，因此，宁柠到达时，她就收到消息了。
    唐巽牺牲的消息刚传过来，她担心队里最冲动的额唐震坏事，不让他离开局里，又嘱咐所有人暂时不许告诉宁柠，没成想，唐震还是联系了宁柠。
    来到舒画办公室，行动一队，包括历淼都在，唯独少了那个每次都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的唐巽。
    宁柠进了门没说话，默默坐在唐离身边。
    唐离见宁柠坐过来，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倚在沙发扶手上“呜呜”地哭。
    一向严肃没什么情感波动的历淼，也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整个办公室一片死寂。
    最后还是唐乾，给宁柠讲了唐巽牺牲的原因。
    “冈田家的报复？我不信。”宁柠愤怒：“明明是去跟r国官方做秘密交易，冈田家不过是关西前五都排不上的家族，怎么会在交易结束后，截杀唐巽。交易回来的侵华期间的影像资料也不翼而飞了！这背后一定有r国官方的支持。”
    唐乾叹气：“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我们没有证据，r国政府把冈田老二推出来顶罪，我们暂时也没有办法。”
    唐锐接话：“自上次国宝从冈田老二手里丢了，冈田家几乎被打压得没了活路，上个月才有好转，就出了这事，谁都会怀疑他们跟r国官方达成了交易，可没有证据。”
    宁柠抿着嘴不说话：“r国官方一直这么不要脸，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冈田老二在押回来的路上，‘畏罪自裁’了。”唐锐说。
    看宁柠就要发火，舒画赶紧劝：“这事不是私人恩怨，不是杀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这事我已经上报，后续会有国家间的对话。宁柠，你先别急。”
    宁柠知道自己是冲动了。
    论与唐巽的感情，这屋子里的哪个没跟她并肩战斗过，都比自己要深。
    他们既然沉得住气，肯定是有给唐巽报仇的办法。
    一周后，唐巽尸体回国。
    她是孤儿，葬礼只在特事局范围内小办了一场。
    宁柠在她的墓碑前，放了一个纸袋，里面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第一次见唐巽，她穿的就是这个样式。
    从那之后，在宁柠脑子里，白色连衣裙就会自动匹配上唐巽的脸。
    葬礼过后，宁柠和唐乾一起，带上二队的两个小队，以及新进的实习小队，准备去东北三省排险。
    本来的排险计划是全国范围内，由南向北，这次改换十分突然，是半个月前才确定的。
    出发前，宁柠在舒画办公室，见了两位特殊人员。
    舒画介绍两位身着行政夹克的老人，对宁宁说：
    “太一道刘真华道长，净明道许言真君。”
    宁柠呆愣愣地鞠了个躬打招呼：“两位道长好。”
    在她印象里，道长都是盘头发穿道袍的，这两位穿着衬衫、行政夹克，脚踩皮鞋，不论是衣着还是发型，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机关单位老领导。
    刘真华道长头发全白，面容平和，朝着宁柠微微笑。
    许言真君则是剃了平头，眉长而粗，眉头下压，眉尾上挑，一直垂落到太阳穴下，看起来十分威严。
    “像关二爷。”宁柠在心里评价。
    最让宁柠惊讶的，倒不是这二位居然是道长，而是，这两位道长怎么会来特事局。
    难道舒画还信道？
    舒画主动给宁柠解惑：
    “不知道你了不了解，道教是我国传统宗教。早在华国成立，我国就成立了道教协会。这两位分别是现任协会会长和理事长。国家对于道教发展一直是十分鼓励的。道教协会不仅辅助国家规范宗教信仰和谐，还积极参与文物建筑维护，赈灾济贫，行医施药，办建学校等。是我国政治文化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舒画对着两位道长点头，宁柠也跟着点头，一脸懵。
    道理她都懂，就是这跟排险计划变动有什么关系？
    她一脸假笑，看着舒画，朝她死命眨眼睛，示意她：
    “继续说啊！”
    舒画又笑笑：“这次排险计划变动，与两位道长有很大的关系，具体的还烦请两位道长详细说说。”

 第168章 穿行政夹克的道长

    经过两位道长轮番解释，宁柠才明白了情况。
    虽然大部分人认为信奉某种教派是封建迷信，但则不然。
    道教是我们华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我们春节时祭灶神、迎财神，上元节祭奠仙人，都与道教文化相关。
    华国古代时期，修建历法，观星测算，都是由道教来完成的。
    而进入新时代后，道教门派则渐渐隐于幕后。
    实际上，除了舒画所说的那些利国利民的举措，道教还真的有些大本事。
    比如掐算国运。
    这里的国运不是指国家的运势，而是与国民生活息息相关的一切事宜。
    一向信奉科学的宁柠，在听到二位道长的话后，第一次对神学有了新的认知。
    “两个月前，我就看不到5月后的国运发展了。”刘真华道长说：“因此，我联络了正在闭关的许言真君，请他掐算。”
    许言真君接话道：“我倒是能依稀窥些天机，一片模糊外，还有些许混沌。”
    宁柠心里咯噔一声，与舒画对视一眼。见她点点头，宁柠垂下眼睛，仔细地想。
    结合末世进度的增加，是不是就能说明，或许在5月后，全世界就要迎来大规模的天灾。
    两位道长既然能来到特事局，与舒画商谈，并且影响舒画的判断和后续排险计划，肯定是有自己不知道的本事在身上，先前应该也与官方有过不少次的合作，这点倒是不用怀疑。
    5月后，距今只有两个月了。
    宁柠有些焦躁地抠手指甲。
    慢慢全国排险是来不及了，即便速度再快，也只能再做三分之一。
    看舒画后续的安排，先是东北三省，然后是初去t市的围绕首都b市的三个省，显然是要围绕首都建立全国危险避难圈。
    送别两位道长，舒画解释：
    “这样安排，一是东北三省和h省是我国的粮仓，大部分存粮都在这四地，一旦天灾到来，不需要大规模的运送，围绕粮仓，我们已经秘密修建了一些避难所。二是b市是我国经济政治中心，相邻的n省，西北的x省都经过了排险，临近的我们所在的t市可以说是暂时最安全的城市。三是避开过长的海岸线，我们有更多的陆军部队拱卫北疆。”
    宁柠明白，一旦天灾来临，国际局势也将发生震荡，越是临近内陆，越是容易防守。将群众集中到偏北方，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当晚，一行人就出发了。
    卡着时间，路上没有任何停歇，一个半月时间，宁柠等人完成了东北三省的排险，然后迅速转去两sh和两h省。
    赶在四月底，将排险完成。
    此时，全国范围内已经在官方的安排下，按照自愿的原则，分批次迁居。
    回到t市当天，是5月1日。
    这天是劳动节。
    往年的今天，全国都会放三天假，民众会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小长假。
    有人是在家陪家人，会亲友，有人是逛街，看新上映的电影，时间较为充裕的，还会出门旅行。
    而今年，所有公共交通，主要公路，都被征用，用以迁居。
    自愿迁居的人，都在赶路、搬家、安置。
    从旧城市搬离，来到新的城市，住进相较于原来狭小许多的房子内，有的人还要与陌生人合住一处。
    学生被就近分流到各个学校插班，公务员被安排了新的工作，支援现场。
    不愿迁居的人，政府也不强制执行，但还是会派工作人员做思想工作，劝离。
    “剩下的人怎么办？”宁柠在视频通话里问舒画。
    舒画无奈：“按照五月为期限，迁居最多只能进行一半，剩下的一半暂时没有办法，只能到时候看天灾情况再定。官方已经尽量在做工作了，不愿意迁居的人，就暂时……”
    迁移仍在缓慢有序进行。
    宁柠回到特事局，明显感觉到工作忙碌的人多了两倍不止。
    问了舒画才知道，迁居的事情现在全归到特事局管，其他单位派了很多人入驻特事局辅助工作。
    光是公安部门人口办的，就来了八百多号人，住建局来了六百多。
    迁居没有全部完成，只进行了30。
    较远地区的人只能先安排到就近的已排险地区，等后续安排。
    知道内情的众人紧绷着神经等了三天，想象中的天灾也还没来。
    全世界都风平浪静。
    就连半年间各处频发的小型天灾，如区域性的台风、地震、沙尘等都没发生。
    有些人为此庆幸，也有其他国家的专家媒体发声，说天灾期过去了。
    聚在唐乾房间的行动队众人，却看着唐锐群发出来的，整理后的新闻报道，一个个不吱声。
    “发表一下看法？”唐锐催众人。
    宁柠先把手机放下：
    “越安全的时候越危险。”
    唐乾：“我也这么觉得。”
    唐良：“暴风雨前的宁静。”
    众人纷纷点头认同。
    商议过后，宁柠找舒画要了人，趁着天灾到达前的一段安定时间，又去排险了。
    这次是继续向西北扩张，将sh省与x省和n省连线中的三个省连接起来，将华国北方连成一片。
    不同于围绕b市的几个省市，西北几个省市自治区，都算是地广人稀，而且煤炭及天然气产量丰富，自然资源丰富，将这几个省排险后，华国北方较为安全的地区就连成一片了。
    然而，天并不遂人愿。
    刚刚完成一个省的排险，十几天后，天降大雪。
    和第一次由北而来的大雪类似。
    5月20日，从地球最北的一些国家开始下雪，自北向南，自小而大。
    当日晚，第一片雪花飘到我国最北的市时，全国已经因为暴雪预警，进入停摆。
    宁柠和行动队，也已经赶回t市。
    行动队众人回了特事局，宁柠则直接回了家。

 第169章 雪灾来袭

    从两个月多前离开家，她只回来了四次，每次都是跟着特事局的车回来押送物资，检查安全公寓建设情况，查看家具进场，并且进后门看看小垂耳。
    两个月间，经过几次修改，地上82层，地下28层的安全公寓正式建成。
    地下除了特事局要的实验室，增加了武器库。
    地上，工作区也增加了5层，其余都是住宅。
    两个月期间，特事局秘密将设备、武器运进地下，将特别定制的家具和工作用品按照功能区安置，就连食堂的灶台都试开火了，特事局食堂大师傅还试炒了一下菜，说灶火好用。
    围绕宁柠家，小区里起了十三栋楼，只是楼层都在地下5层，地上30层左右。
    因为工期短，用的都是轻型材料，只是够当做避难所，舒适度肯定是不能和安全公寓相比。
    每栋楼的地下五层，都是粮食存放地。
    宁柠的粮食存放地，则是她门后的安全屋。
    打开出入门，原本空荡的一楼，已经被一排排架子塞得满满当当。
    架子是直接找小助理定的，坚固耐用。
    一百三十组架子，填满了二百多平米，三米五层高的空间。
    架子上，分门别类放了各种易储存的粮食，生活用品、厨房用具，小电器，维修工具等。
    架子添了一半，数量也是十分庞大了。
    别说一个宁柠，就是再来十个，也足足够用。
    二楼则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系统商店售卖的储物柜，储物柜里是新鲜蔬菜、肉类，成品零食，保质期较短的日化等。
    其中，另有一整面墙的储物柜还空着，宁柠准备用来储存打包好的饭菜，现在只填了不到百分之一，就盼着特事局的食堂大师傅搬进安全公寓，每天去打包回来。
    有了特事局帮忙成批采购运送，宁柠只需要自己搬运，省去了所有囤货时间，比起末世小说里主角到处囤物资，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半个多月不见的垂耳正在一楼货架中间穿梭，手里还拿了厚本便利贴，正一边贴贴纸，一边往本子上记。
    见到宁柠进来，他欢呼着扑到宁柠怀里。
    宁柠一脸尴尬，手僵硬地举着，放下也不是，拥抱也不是。
    她对垂耳这个半大小伙子没那么深的感情，但垂耳却每次都十分想念她的样子，说了几次，但垂耳老是不自觉地把自己当成是宠物兔。
    就比如说，宁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就老是喜欢坐地毯上，脑袋放在宁柠膝盖上睡觉。
    他改不过来，宁柠只好暂且由着他。
    垂耳拽着宁柠一排排货架看过去。
    货架上的贴纸上，用门后世界的文字，穿插着原世界的文字，标了数量，种类，跟本子上的目录一一对应。
    这是宁柠担心他一个人在安全屋无聊，交给他消遣时间的任务。
    最开始垂耳是不认得包装上的文字的，宁柠就给他找了部识字动画放着看，没想到两个月来，他认字认得七七八八了，就是不太会写，因此在纸上总是两种语言混着用。
    不过好在宁柠能看懂。
    看他写得认真，还说要学习用电脑，做电子表格。
    宁柠就拉着垂耳，从货架里翻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带着他上三楼去，窝在沙发里，教他怎么操作。
    一个教一个学，半天时间就消磨过去了。
    等垂耳差不多学会，宁柠才去洗澡休息。
    依旧是一觉睡了四十多个小时，醒来时，垂耳已经能像模像样地做出表格了，正在按照教程学习动态表格怎么做。
    见她从卧室出来，就屁颠颠地去厨房热饭菜。
    两人在餐桌旁吃完饭，宁宁先回原世界看了一眼。
    手机没什么重要消息，行动小队群里消息倒是挺多。
    为着突降大雪，许多迁移群众堵在半路，他们配合交通部门工作去了，忙得不可开交。
    雪很大，遮蔽视野，几乎连二十米外都看不清。
    雪花足有有矿泉水瓶盖那么大。
    积得足有半米厚。
    这才仅过去两天。
    室外气温稳定在-10c。
    并不算很冷。
    可这是5月下旬。
    往年，南方早已经入夏了，北方的白天也能达到二十大几度。
    更何况今年，二月份，北方城市就能达到二十多度的天气，不到四月，白天平均温度就在三十度左右。
    立夏后，突降大雪。
    世界各地陷入一片恐慌。
    因突然降温降雪冻死的人不计其数，各国官方都统计不过来。
    华国这边，迁居到北方各城市的人口达到40，其余就近迁到g省，y省的，有10。
    官方曾预测了多种天灾情况，提前做好预案，因此，这部分人民群众在雪灾刚来时，就由各地政府安排做好了应对措施。
    路上正在迁居途中的，还有三百多万。
    这部分人，也被安排就近避难。
    剩下不响应号召的，拒绝迁居的，也在雪灾来临当天，由当地政府集中救援。
    暂时看来，伤亡相较于其他国家来讲，确实不算严重。
    根据气象局发回来的数据，特事局做了分析，有宁柠做过排险的地区，降雪量会低很多。
    比如，更靠北的东北三省，降雪量不足淮河以南几个省的一半，而沿海的两g省，降雪量又小于更靠北的h省。
    就连深处高原地区的x自治区，降雪量都远低于临近的c省。
    这就说明，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判定的，但宁柠的排险是有很大用处的。
    这种用处越到后期越明显。
    雪一刻不停地下了近一个月时，6月15日，几个排险地区，接二连三地，由北向南，雪停了。
    就连曾经宁柠待过几天的r国关西地区，和国边境小镇，也不下雪了。
    全世界其余地方，依旧是大雪纷飞，直到8月底，雪才渐渐停下来。
    整个地球从一个水球，变成了个巨大的雪球。
    从外太空传回来的照片看来，白蓝相间，十分耀目。
    而对生活在这个雪球上的人类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较早停雪的地方，雪深达到三层楼高，经过清理，除了低温对于线路产生影响外，人民的基本生活都能得到保障，学校都已经在七月中旬恢复上课了。
    而其他地区，十层以下的建筑，几乎都被掩埋在雪里。
    全世界范围内，不论地域，也不论地形地貌，平等地，降同样量的雪。
    高原地区与盆地地区，城市与山野，除了因风吹雪动带来的细微差别，各处降雪量几乎一致。
    特事局每天都在接到全国各地发过来的伤亡报告。
    从最开始的几十万，到后来的百万。
    直到八月底雪停，可统计出的全国人口死亡数量，已经来到了6000万，几乎占我国人口的5。
    而世界范围内，死亡比例约在16。
    由于通讯受阻，许多国家的情况特事局掌握的并不全面，这只是初步推测。
    而华国的各处通讯还勉强维持，完全依赖于卫星通讯的改造。
    而这种技术，则大部分来自于宁柠从第二个世界带回来的资料。

 第170章 低温

    从第一片雪花落下，宁柠就窝在安全公寓里没出门。
    天灾来临前，她一直因为担心而焦虑不安。
    雪灾真的来了，她反而有种伸头一刀的轻松来。
    就像当初高考，出分前，每天都在担心，上网找答案估分。
    分出来那天，看了一眼，即便没有那么符合自己的预期，也安定下来了。
    宁柠把这种情绪变化，归结于，无力带来的松弛感。
    在知道自己有排险的能力，通过努力可以救很多人时，压力就放在了身上。
    而真的无力回天，每天上升的死亡数字，给她带来的只有同情心上的震动，而没有时时刻刻的紧绷感。
    相比起现实世界无法抵抗的天灾侵袭，还是门后世界的重建，才是她能一手影响的。
    因此，困在公寓的近两个月，宁柠白天在家里睡觉，晚上六点准时打开出入门，进入安全屋，一般情况下，垂耳都在努力清点货品，或是学习现实世界的语言和文字。
    跟垂耳待一会儿，听他讲门后世界的见闻，讲在赫仑家听到的趣事，然后在十点钟打开门，进入门后世界。
    宁柠与赫仑已经达成了一项交易。
    机械义肢她是时时刻刻穿在身上的，只有翅膀提供给他们研究。
    当然，研究是在她的现场监督下进行。
    二十几个研究人员一起分析成分，结构逻辑，控制连接通路。
    与赫仑达成这个交易，一方面是为了为以后与他的合作做铺垫，另一方面，宁柠自己也很好奇，系统商城里的一些道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始终好奇系统的目的是什么。
    为此，她还提供了一支治疗药品和恢复药剂给赫仑的医学研究室。
    翅膀两个月没研究出来什么成果，可治疗药品的实验，却让她和门后世界有了意外收获。
    在实验人员对小白鼠注射了微量治疗药品后，小白鼠居然快速死亡，随后，皮毛裂开，一只一模一样的小白鼠从原本的皮肉中钻出，并且迅速生长，体型也更大。
    与此同时，新出现的小白鼠会在蜕变后的三周内死亡，再次蜕皮而出，如此往复。
    每一次新生的小白鼠，都会长大一些，爪子和牙齿也更加锋利。
    越到后面，新生小白鼠的攻击性就会更强，进食的欲望也更加强烈。
    这项研究即刻被列为秘密研究。
    部分研究人员认为这是一种进化。
    另一部分研究人员，则是把这种情况，与资料中记载的高墙时期的“尸人”联系起来。
    他们将药品在其他动物身上做了实验，效果是一样的。
    后来，动物实验转为人体实验。
    在人类身上，治疗药品则只有治疗效果，人类不会有死亡、蜕皮、重生的情况发生。
    因此，研究团队推测，当年“尸人”出现，就是与治疗药品类似的某种药剂造成的。
    这种治疗药品，只能在人类身上使用。
    其他物种使用，表现形式就是蜕皮重生，失去理智。
    而当年，或许就是人类误用了专供其他物种使用的治疗药品，才导致人体发生变异，出现尸人。
    围观了整个实验结果的宁柠，心里的疑影更大了。
    与她记忆里相似的时代背景，故事发展，人物信息，甚至包括她只在做任务期间的代号“部长”。
    与之相对的，污染天灾的末世，与资料中记载的“尸人”末世。
    再加上见证了小白鼠的蜕皮过程。
    宁柠很难不把这一切与系统篡改记忆联系起来。
    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哪些是真的，又有哪些是假的。
    宁柠为此陷入了自我怀疑。
    从脑海里翻出与门绑定后的所有记忆，一一回忆，企图在某些事情经过里找到破绽。
    没有。
    些微的不合理，也可以轻易得到解答，都不用问小助理，她自己就能找到好多个完美答案。
    这是比对抗天灾还无力的感受。
    系统太强大了，几乎无所不能。
    她没有能力抵抗。
    只一点，她的生命值与积分死死绑定。
    也就是说，系统掌握着她的命。
    想活下去，就得按照系统的要求，好好做任务。
    在这无法反抗的境地下，宁柠叛逆地通过小小摆烂，来表示抗议。
    就比如。
    这两个月，门后世界的毁灭进度丁点没变。
    宁柠几乎跟着赫仑把他的公司全都逛了一遍，也不知道会触发任务进度变化的地点和事件会是什么。
    不仅如此，在赫仑的陪伴下，宁柠还用了两天，把这个城市逛了一大圈。
    除了更高的建筑，更便捷的空中轨道的出行方式，更智能的电子设备外，与原世界没有什么差别。
    没有任何末世快来的苗头。
    从垂耳那，也没能打听出来什么。
    不过好在这孩子生活在安全屋里，生命值掉得并不严重，自从进去到现在为止，四五个月，只用了半支治疗药品，就能很好地维持。
    宁柠是打算，等门后重建完成后，还是将他找个合适的人家托付了，毕竟半大小伙子，老带在身边不合适。
    俗话说，霜前冷，雪后寒。
    雪后熔化是要吸收大量热量的，因此气温会降低。
    在世界范围的雪灾渐渐停止后，又迎来了一次大降温。
    落雪期间，气温尚且能维持在零下十几度，从八月份开始，气温逐日下降。
    世界各地平均气温，在八月底，达到了零下53度。
    而华国经过排险的区域，气温稳定在零下33度。
    t市的积雪被集中清理，几乎没有风，空气都是干冷干冷的。
    即便几乎是全国最安定的城市了，t市也每天都要死很多人。
    新闻里早就不播报死亡人数了，消息都是宁柠从特事局那听来的。
    平时忙忙碌碌不觉得，一旦闲下来被隔离在家里，宁柠就总觉得闷得难受。
    虽然门后有垂耳，但他的作用真的跟个陪伴宠物差不多。
    因此，雪停后，她会偶尔在夜里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戴上翅膀出门透气，飞到特事局，找闲着的人聊天，去食堂打包大师傅做的饭菜，背上保温盒，再飞回家，放进储物柜里。
    外面天寒地冻，特事局则忙得热火朝天。
    每天，全国各处都会有上网信息报上来。
    停尸房早已经放不下了，尸体都停在火葬场外搭设的临时棚子里，焚化炉日夜不停开炉。
    现在是冰天雪地的，尸体还好存放，可一旦哪天气温突然回升，场面不知道有多难处理。
    截止到九月底，全国统计内的死亡人数达到了1个亿。
    占全国人口数的7。
    联合国医疗组织给出的全世界总死亡人口数，占世界人口20。
    这还只是预估。
    季风那边给出的毁灭进度是有增加的，但也仅有23。
    宁柠对比自己之前做任务的情况，b级末世进度至少要达到50，a级差不多在60以上。
    而x等级……
    她没经历过，小助理也不能给出确切数字，但总归是要高于a级的。
    照这个比例，如果毁灭进度真的达到60以上，全世界人口十不存一。

 第171章 安全公寓迎接住户

    自然灾害下，食物和住所，有官方勉力支撑。
    可通讯系统、医疗系统，甚至是治安系统，都因为极端恶劣天气，难以正常运转。
    犯罪率直线攀升。
    官方紧急调用武警部队参与维持社会稳定。
    这天，宁柠照旧来特事局觅食，正赶上行动队几乎全部出外勤，只有唐良和唐锐在办公室。
    唐良正带着研究团队整理资料，收拾设备。
    唐锐则处理行政方面的事宜。
    特事局决定在12月初，全体搬到安全公寓内。
    这边的办公区，后续会有b市的一些机关单位驻扎进来。
    这是舒画和宁柠商量后的结果。
    b市是没有经过排险的，因此仅几百公里之隔，t市的情况要比b市好上很多。
    许多国家级机关单位驻扎b市，因为天气原因影响通讯，办公不便，高层便决定，暂时搬到t市办公。
    t市较为合适的办公地点并不多，都搬到特事局的地下办公区显然不现实。
    他们来了，特事局的人员就要缩小办公区域或撤离。
    考虑到特事局工作性质特殊，舒画提出两个方案。
    比起接待b市搬过来的各机关单位，宁柠当然选择让特事局搬进来。
    从十一月初开始，特事局分批搬进安全公寓内。
    自然，食堂也跟着搬过来了，宁柠每天都能吃到大师傅给开的小灶。
    大锅饭也还是好吃的，但相较灾前而言，蔬菜种类少了很多，菜谱也比较单一。
    宁柠就每天趁着食堂不忙的时候，自己拎上从储物柜里拿出来的新鲜食材，到食堂后厨去，找大师傅给开小灶。
    说是小灶，一顿也有十人的量，她自己吃三人份，剩下的打包拿回去再放进储物柜里。
    不是没有人好奇她每天哪来的那么多新鲜食材，但没人会多嘴问一句。
    特事局里谁没有秘密呢。
    12月12日，特事局正式全体搬进安全公寓。
    与特事局一起搬过来的，还有一批老年人，他们被分配在楼层较低的居住区。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特殊身份，让特事局这么照顾，但宁柠在其中见到了舒画的爷爷，她就大概猜到了。
    从国回来的那批学者里，也有十几人搬进来了，并且在地下12层有自己的实验室。
    这天，由舒画组织着，分批次，分岗位，在食堂里举行了入住仪式。
    整个安全公寓里，食堂是能容纳人数最多的地方了。
    入住仪式上，舒画宣布了一些安全公寓守则。
    宁柠一边吃饭一边听了一耳朵，守则大部分是为了维持公寓和谐安定的，只有几条是与她相关。
    一是一楼西侧的区域，也就是宁柠的住所禁止出入。
    二是公寓归宁柠本人所有，特事局只是租住。
    三是公寓的管理和安保由特事局全权负责，有事找特事局。
    四是不准破坏公寓内的设施，破坏需按原价赔偿。
    而与宁柠交易方面，自入住起，特事局就按占用面积给宁柠付房租，房租十分可观。
    虽然末世了，但并没有人们想象当中那样，以物换物，货币仍然是流通的。
    就比如，人们从官方那得到的粮食，补助是固定量的，多余出来的都是要用钱来买的。
    再比如，去医院就医，仍旧可以用医保卡。
    货币归根结底，是用来衡量物品价值的，只要交易存在，货币就永远有用处。
    所谓末世后，电子货币不能使用，是因为网络瘫痪。
    现在大部分地方，该刷卡的刷卡，该付现的时候付现，还算正常。
    随着全国雪停，未避险地区持续低温，官方开始将那些地区幸存的民众，救援到避险省份。
    t市也同样又进了很多迁居人口。
    本来就拥挤不堪的城市，人更多了。
    所有住宅都被征用，重新分配住户。
    当然，前提是居民自愿的情况下，官方会对这些居民给予补贴，包括金钱，食物，医疗资源等。
    平均每100㎡居住人口，维持在8人。
    大部分居民选择和亲属住在一起，将多余的房子租给官方，以换取更多更好的资源。
    而迁居来的居民，则大多数是混住的。
    每栋楼有楼长，由官方派出的武警担任，用以维持居民生活和谐。
    “能做的都做了，但还是每天都状况频出。”和武警部队一起出任务的二队队员回来感慨。

 第172章 门后世界大采购

    比起特事局和武警部队为了维持治安忙得脚不沾地，行动队的一群人连续十几天都见不到一面，宁柠的生活可谓是清闲得过分。
    现实世界的天灾她无力影响，只是利用不知道系统给的什么特殊天赋，让自己所在的t市情况不那么恶劣，再用所建筑的安全公寓容纳特事局及一些重要国家机关单位，让华国的法制治安能够运行顺畅一些。
    而门后世界，毫无头绪。
    为了不让自己闲出问题，宁柠不得不找些事情做。
    比如带着垂耳，一起去门后世界大采购。
    为此，她付了2支恢复药剂给赫仑作为报酬，换来了在他们世界中高产阶级一年收入的资金。
    在原世界，宁柠已经囤了很多东西在安全屋了，哪怕再有十个她，都足撑胜过一百年。
    可安全屋还有大半剩余空间。
    宁柠想着，空着也是空着，总要一些东西去填满。
    她不想在物资充足的情况下，再去跟现实世界物资匮乏的人类抢占资源，门后世界买一买，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垂耳也闷在安全屋里几个月了，正好顺便去透透气。
    于是在跟赫仑打好招呼后，宁柠就带着垂耳，钻出焚化炉，乘坐电梯，来到科技公司的一楼大厅。
    见到赫仑，垂耳还是有些恐惧，把自己缩在宁柠身后不肯冒头。
    可宁柠本就娇小，垂耳被她养了几个月，身高蹿了几公分，体格也健壮不少，俨然一个大小伙子了，在宁柠身后根本藏不住。
    赫仑没什么心理负担地跟宁柠打招呼，也不惊讶于拥有治疗药品的宁柠能把垂耳养得很健康。
    他只是讶异，垂耳的耳朵和尾巴不见了，现在整个脑袋是毛茸茸的，可已经不算是宠物了，宁柠还愿意养着他。
    拿出两支恢复药剂，换了一张指甲盖大小的储蓄卡，宁柠并没有与赫仑过多交流，拉着因为恐惧有些发抖的垂耳离开了科技公司大楼。
    直到坐在悬浮车的后座，垂耳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神情恹恹地，给宁柠介绍车窗外路过的建筑。
    大约十分钟，两人停在一栋两百多层建筑的中层门，下了车。
    这边的建筑普遍很高，配合空中交通，每栋建筑都不只有地面一个出入口。
    基本每隔三十层，都有个中层出入门，以方便空中轨道车停靠，人员出入。
    这是一座综合性建筑。
    下面100层是各种商业、小型公司，上面则是住宅区。
    住宅区除了住所，还包括社区医院、学校、警备处（即警局）等配套设施。
    因为人口密度大，这边世界的基本每栋住宅楼都单独成为一个社区，有配备的社区设施。
    一些建筑里，住宅层数多于商业层数的，住的都是低产阶级，配套的商业较为平价，品质普通。
    比如食物，以转基因和人工催熟培育的为主。
    而宁柠今天来的这种集商业与住宅于一体的建筑，则多住的是中高产阶级。
    这边的商场里，售卖的东西价格较贵，品质也较高，食物是自然生长的。
    从标着“93层”的中门进入后，就是一间大型生鲜超市。
    超市提供三种购买方式。
    一是从线上商城挑选下单，商城配送到家。一般工作较忙，没有时间逛商场的人会选择这种购买方式。
    二是来到线下挑选，直接带走。这间商场还配了服务人员，帮忙送货。生活比较悠闲的人，享受逛商场的乐趣，就会选择这种。
    还有一种，就是像宁柠这种，又想逛，又想大量购买的，就可以叫一名工作人员跟着，一边逛，一边由工作人员记录数量，后续将想要的东西送上门。
    商场员工很热情，是个脸圆圆的女孩子，介绍自己叫“秋秋”，宁柠即刻联想到原世界的聊天软件，图标就是个圆圆的小企鹅，跟秋秋长得还真有点像。
    领着宁柠到处看的时候，秋秋有意无意地伸出右手，宁柠才注意到她的小拇指是金属的。
    有些讶异于一名普通的服务人员也会追求身体金属化，看她有炫耀的意思，宁柠开口询问：
    “秋秋也换了手指吗？”
    秋秋有点激动地看着这位全身包裹在金属里的顾客：“是的，女士，我攒了两年的钱，上个月才做了更换手术。因为这节手指，我被升为了店长，才有资格接待您这样的贵宾。”
    意识到是因为穿戴了金属义肢，才被认定为是超级贵宾的宁柠，这才反应过来秋秋如此激动热情的原因。
    想来她是把自己认定为本世界传说中全身金属化的十位之一了。
    再向周围一看，果然这一层超市内除了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顾客了，就连工作人员也只剩下了秋秋一人。
    垂耳是见过宁柠脱下机械义肢的样子的，知道她的这身金属只是外壳，并不是他们印象里的全身金属化，但他也没多说什么，跟在宁柠身后不说话。
    这种商场，原来住在赫仑家的时候他也没来过，因为高端商业是不允许带着宠物进出的。家里的东西都是由管家订购好送上门，对他来说，也是一次十分新鲜的体验。
    左摸摸右看看，什么都新奇。
    宁柠一边跟着秋秋逛，挑选东西指给秋秋，秋秋就给她线上下单，看着垂耳喜欢什么，也随手加进去。
    与原世界花花绿绿各有特点的包装不同，这边的各类物品都有统一包装。
    比如生活用品，都是蓝色包装，用白色字体写着品牌、名称。物品本身则是黑白灰三种颜色。
    食物是绿色包装，零食是黄色包装。
    还有一种，宁柠在原世界见到的很少，是灰色包装的各种补剂，用于补充人体所需的各种微量元素。
    相比于种类并不多的零食而言，补剂的种类则多得多。
    摆在货架上一大片，倒是十分醒目分明。
    怪不得垂耳在整理安全屋货架要那么久。
    可能在这边的时候，他可以一眼分辨物品类型，并归类，而自己的世界里，各色包装、不同字体，再加上各种语言，有的包装上还印有各种宣传语，甚至是谐音梗，确实有点难为人。
    看着价格，卡里的钱花掉三分之二，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全部物品都留了科技公司的地址，两个小时后送货。

 第173章 机械化的人类

    离开超市，乘坐电梯下楼，宁柠带垂耳来到了商场内的一家餐厅。
    与原世界差不多，这里餐厅的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服饰，热情接待两人。
    宁柠穿着机械义肢，是没有可能在这吃饭了，依照着垂耳的喜好点了一些，看着他吃。
    在安全屋什么都吃得香的垂耳，在这片商业的最高级餐厅，却蔫蔫的，这个戳两下，那个挑一挑，半天吃不进去嘴里。
    终于放进嘴里了，就皱着眉头拼命嚼，再十分费力地咽下去。
    宁柠有点奇怪：
    “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垂耳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整间餐厅只有两人进餐，服务人员也站得远远地，才小声对宁柠说：
    “太难吃了，女士。和安全屋里吃到的相比，简直是在吃蜡。”
    “是味同嚼蜡。”宁柠笑着纠正。
    餐盘里的菜看起来的确清淡。
    垂耳一边从盘子里挑还算可以入口的吃下去，一边给宁柠解释：
    “这边的人不怎么追求口腹之欲，进食只是为了保证身体的正常运行。比起可口但不健康的食物，他们宁愿吃难以入口的补剂。”
    宁柠本想着在这边打包些回安全屋，听了垂耳的解释，最终还是放弃了。
    迅速吃完，两人拦了一辆空轨车，返回科技公司等着送货上门。
    跟赫仑打好招呼，等在焚化炉口，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送东西过来。
    超市来的送货人员，遥控搬卸机器人放在焚化炉门口，宁柠朝着焚化炉里传递，垂耳就在安全屋里接。
    大约用了两个小时才全都整理到安全屋里。
    中间宁柠还给垂耳开了支恢复药剂，帮助他恢复体力。
    做了几次任务后，宁柠治疗药品和恢复药剂的存量十分惊人。
    治疗药品还要时常喝一支恢复生命值，对比存量，消耗量也可以说是很小了。
    可给自己体力加点后，宁柠就几乎再也没用过恢复药剂了。
    三百多支的存量，给垂耳用用也不心疼。
    当初收养垂耳，一方面出于同情心，更多的是想从他那得到门后世界的更多信息。
    如今看来，垂耳真的只是赫仑养的一只宠物，几乎没出过门，知道的事情少之又少。
    对自己完成任务用处倒是不大。
    但他酷爱整理。
    每天一睁眼，就是整理货架，按照种类、口味、生产日期一一整理。
    打包回来的食物，也贴上标签，写上日期，整理到储物柜里，还会提醒宁柠先吃哪些，新做好的重新放进去。
    当初说给宁柠当小管家，倒是让他做了个明白。
    省了宁柠不少整理的时间。
    为了他这份工作，即便对任务帮不上什么忙，宁柠也愿意支付一些药品药剂作为报酬。
    回到安全屋，宁柠立刻脱掉机械义肢收起来，她还蛮好奇门后世界的食物是什么味道，于是打开一袋黄色包装的零食。
    一袋薯片，无油榨干，少量盐做调味，口感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好吃。
    连宁柠这个土豆脑袋，都觉得完全感受不到吃零食的乐趣。
    打开了不吃又很浪费，于是宁柠就只能又从货架上拿了袋原世界的薯片，两个掺着吃。
    一边吃，她一边坐在地板上，看垂耳“吭哧吭哧”地将东西按照分类整理到货架上。
    等整理得差不多，看着原世界物品区和门后物品区的差别，宁柠有些许愣神。
    她一直觉得门后世界虽然看起来正常，但不知道哪里怪怪的，这样对比下来，她才感觉到这种怪异来自哪里。
    原世界的货架，即便经过垂耳的精心整理，同类物品分门别类，但还是看起来花花绿绿的，琳琅满目，充满了不规则感。
    而门后世界的物品货架，则十分规整。
    每个货架都是同种颜色的，包装大小几乎相当。
    太规矩了。
    物品的特质，反映了受众的心理特质。
    原世界物品包装精美，颜色醒目，是为了满足顾客追求新鲜感的需求。
    门后世界物品包装规则整洁，是为了满足门后世界顾客对于“规则”的极致追求。
    不论是居住环境还是交通，都极其规整。
    他们似乎在迫切地剔除人身体里“人性”的一面，让自己朝着“机械”靠拢。
    库伦曾经说过，他们认为越接近机械的精细化，就代表人类本身越高级。
    这种追求，体现在生活习惯上，就是统一规制的分类包装，只追求健康的饮食习惯，剔除了“口腹之欲”的稀少零食，以及品类繁多，维持人体健康的各类补剂。
    在那间商场，存放补剂的货架，几乎是存放零食货架的十倍之多。
    这种剔除“人性”的欲望，又让他们疯狂追求机械化。
    行为和思想上像机械一样精密又准确还不够，他们还期待着身体如机械一样，坚硬又灵活，不怕伤害，磨损后可以随时更换。
    宁柠不禁怀疑，比起作为一名人类，他们更愿意做一名机器人。
    这完全是违背人性的。
    原世界的人，总在试图赋予机器以灵魂，他们畏惧机器有了人的思想，又想见识一旦机器有了人的思想，会是怎样的世界。
    而门后世界的人，妄图成为没有灵魂的机器人。
    不。
    或许他们是想自己成为有灵魂的机器人。
    更甚者，是有人想要自己的思想永存。
    一旦人脱离了肉体的束缚，身体不会腐败，人的意识结合永远不老不死不灭的机械，到那个时候，是不是就相当于实现了永生。
    宁柠不知道让人体机械化是不是正确的，又是不是人类科技发展的未来结果。
    想着想着，她打了个寒颤。
    直觉告诉她，或许门后世界的毁灭进度，就与这种思维有关。
    如果真的如此，那库伦嘴里神秘的十位全身机械化的人，就是这次任务的关键。
    门后世界还要多去几次。
    她要找机会，让库伦给她牵线搭桥。
    跟还在努力整理的垂耳打了个招呼，叮嘱他饿的时候自己热饭吃，宁柠就打开出入门回了家。
    新家比原来大很多，但宁柠还是喜欢小小的卧室，这让她比较有安全感。
    把自己扔在床上，正想着如何通过库伦与门后世界的高等人建立连接，就听刚恢复信号的手机疯狂地响。
    赶快打开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上百条微信留言，几乎都来自特事局的人。
    现在是凌晨五点，如果不是有特别紧急的事件，舒画不会联系她。
    宁柠心里一沉，穿上衣服，来不及看消息，一边给舒画回电话，一边开门向外走。
    电话立刻接通。
    “我在你房间门口。”
    宁柠打开门，门口是舒画和许久不见的历淼，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就听舒画说：
    “季风跑了。”

 第174章 季风出逃

    听到这话，宁柠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
    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朝着特事局原址驶过去。
    舒画一边将车开得飞快，一边跟宁柠说：
    “凌晨一点钟的事。”
    特事局挪到安全公寓，可地下审讯室和监牢关押的嫌疑人等没处安置，就没有挪，还是留了守卫换班，轮流看管。
    凌晨一点钟，守卫刚换完岗，季风杀了同层三十名看守者，从特事局地下六层逃出。
    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他逃得毫无声息，看守者没有一个放出信号。等下一班看守人员两个小时后来交接，才发现地下六层的人都死了。
    “连其他审讯室和监牢的二十多名犯人也无一幸免。收到消息我已经派人去追踪了，可追踪不到。他不知道乘坐什么交通工具离开的，实在没办法，我这边才联系的你。”
    舒画虽然面色不好，但人还算镇定。
    犯人越狱的事情她不是没经历过。比这次更危险的情况都见过了，比起惊恐不安，她清楚自己现在更需要冷静地头脑去处理后续事宜。
    宁柠越听心越沉。
    季风这个人，从被抓捕，到后续审讯，到被关押期间的情况，宁柠都清楚。
    他表现得无害，天真，没有攻击性。
    他是守门人，说自己任务是“拯救世界”，因为很多细节都和宁柠所知道的对得上，因此宁柠虽然有过怀疑，但从他被关押，过去了许久，他的安分让宁柠和特事局的人都有些麻痹了。
    宁柠也忽略了另一种可能。
    季风的确也是守门人，但他的任务或许不是重建。
    因为他的无害，也因为这个世界正在遭遇天灾，宁柠就下意识认为，天灾末世出现的守门人，任务一定是重建。
    可仔细想想，小助理从没说过，天灾末世就不会出现有毁灭任务的守门人。
    宁柠坐在车后座，懊恼地用手拍了下脑门。
    当初就该直接杀了他的。
    车很快到达特事局旧址，乘坐电梯下楼，地下六层已经被封锁，现场被保护，没有被清理过。
    走廊里，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尸体，有穿着特事局制服的，也有穿着橘色囚服的。
    每个人都是被直接割断了喉咙，鲜血喷射在天花板和墙壁上，流了满地，有些溅射在刺目的顶灯上，让整个走廊都映射着红色的光，十分骇人。
    宁柠上前检查。
    “凶器应该是十分锋利的，一击毙命，现场也出现过打斗……”
    说到这，她沉默下来。
    有打斗，而且是十分激烈的打斗。
    这样的打斗，正常情况下，其他楼层不可能没有发觉。
    有两名守卫的呼叫机还握在手里，灯已经灭了，冒着黑烟，显然他们曾经想向外面发出信号，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呼叫机从内部损坏。
    能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只能是系统里的不知道什么道具，才能隔绝声音，又隔绝信号，毁坏呼叫机。
    宁柠眼睛通红。
    “舒局，楼外的监控没有拍到他的出入吗？”
    “周围十公里的所有监控设备全都损毁了，什么也没拍到。没有交通工具丢失。我们的人已经在十公里外进行排查了。”
    宁柠心想，没用的。
    季风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离开的。
    只是让宁柠想不通的是，季风明明有逃脱的能力，最开始为什么要被故意抓住，又在特事局监狱里困了这么长时间。
    如果他是故意被抓住的，这几个月里，在特事局24小时监控下，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游戏，什么都没做，完全没有收益。
    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被抓住的当下，他的确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逃跑的能力，而在几个月后，他又能够使用系统给的道具了。
    “稍等我一下。”宁柠跟舒画和历淼打了招呼，就朝着最里面曾经关押季风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被检查过，如果有任何线索，特事局的人比自己专业，一定会发现。
    宁柠也就放弃再检查一遍，她走进来，只是想远离舒画和历淼，有单独的空间与小助理对话。
    “小助理。”
    “我在的，宁柠。”
    “毁灭守门人如何获得积分？”
    宁柠怀疑，季风是在被关押期间，获得了足够多的积分，才能够购买系统商城的物品的。
    “宁柠，毁灭守门人获得积分与重建守门人相似，都是依据任务进度获取的。”
    听小助理又在玩文字游戏，宁柠有点不耐烦：“相似就是不同咯，哪里不同。”
    “毁灭守门人获取积分，是依据任务世界人类死亡比例计算的。他们没有任务进度限制，每有一定比例的人类死亡，就能获得相应的积分。”
    果然。
    果然是这样。
    天灾降临，人类大量死亡，这个世界每死亡一个人，就会给季风积累相应的积分。
    “那，天灾世界里，也有可能出现毁灭守门人？”宁柠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次，小助理沉默了几秒，回答道：“有这种可能的，宁柠。但这种情况较为特殊，只有在系统确定无论如何大规模的天灾，对某个世界都无法造成90以上毁灭时，才会投下毁灭守门人辅助完成毁灭任务。但这种情况，可能性极低。”
    宁柠沉思片刻：
    “可能性极低，也不是没可能的对吗？就比如我的世界。”
    小助理这次没有回答，宁柠自顾自地说：
    “我的世界，因为有我的存在，永远不可能达到90以上的毁灭值，因此，你们下放了季风来。”
    她越想越气愤：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世界，非要毁灭不可。他们明明能活下去的，天灾都不能让他们灭绝，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派人来杀死他们？我们世界的人非死不可吗？”
    宁柠越说越大声，房间外走廊另一边的舒画和历淼都听见了声响，他们确定这一层没有任何人，不知道宁柠在跟谁吵，以为出了什么事，当即就朝里面跑去。
    听到脚步声的宁柠立刻高声制止两人：
    “别过来，我没事，一会就出去，请你们两个先上去，让我自己在这层待一会。”
    听见两人的脚步远去，乘电梯离开，宁柠稍微冷静了些，情绪也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
    沉默了几息，又对小助理说：
    “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究竟为什么要让某些世界毁灭，毁灭了又要人去重建。任务世界的事情我管不着，但这是我的世界，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定不会让你们毁了我的世界，谁都不行，除非我死。”
    小助理没有继续与她对话，只沉默地应对。
    宁柠靠着墙缓缓坐在地上，低着头。
    她需要一些时间思考，季风可能去的地方。
    忽然，一阵电流声传进耳膜，接着，不知从哪传来些微模糊的对话，音色一男一女。
    男声她从没听过，女声听起来与小助理十分相似。
    宁柠努力分辨，确定是脑内的声音，因此，她镇定地没有左顾右盼，维持着低头沉思的姿势。
    男：“第001号……34次……第二阶段……”
    女：“初步成功……”
    男：“后续……”
    女：“……下发……”
    男：“………进度增加……观察……”
    女：“……刺激……复制……”
    男：“……不建议重启……”
    宁柠努力地听，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连接到了系统内部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她隐约觉得自己离一直以来寻找的答案近了一些。

 第175章 系统漏音

    对话结束，宁柠又在原地坐了5分钟，确定再也没有对话声音传来，她才起身转身离开。
    即便强自镇定，她的脚步也有些虚浮，嘴唇抿紧，面容严肃。
    她在尽力维持正常的体态与行动。
    因为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系统会在哪里观察她。
    经过与小助理的长时间接触，她总结出一些系统对她控制的权限与范围。
    首先，系统无法读取她的想法，佐证就是，每次和小助理的对话，必须要手动触发，或者声音唤出，对话也必须是发出声音。
    但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系统可以监控她的行动，监视她周围的环境。
    直到看见舒画和历淼等在一楼大厅外，三人坐上车，宁柠闭上眼睛靠在车后座。
    虽然不知道系统的监控会在哪里出现，她还是谨慎地将外套盖在头上，假装睡觉，以挡住脸上的表情。
    等了两分钟，确定自己彻底平静下来，能够冷静地思考，宁柠才试图将脑内两人模糊不清的对话进行拼凑。
    整体的对话理解下来，自己的经历应该是一项实验。
    男人说了个“001”的编号，随后是“34次”，“第二阶段”，不出意外，001号指的就是宁柠自己，
    那么34次是指什么呢？自己做的任务数量远没有那么多，那么34次大概率就指的是实验次数。
    或许是说宁柠经历的所谓实验是他们进行的第34次实验。
    宁柠的思维停滞了一瞬，她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可能。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是在她身上，已经经过了34次类似的实验，只是自己不记得了。
    “初步成功”则代表，背后的人对自己现在的情况还算满意，或是说至少达到了他们的某些心理预期与实验目标。
    自己明明做了许多次任务，也全都成功了，而这次门后的任务毫无进展。
    显然，任务是否成功，不是他们判断实验目标的关键。
    除了门后，就是门内了。
    自己做了什么呢，让他们在这个时间点上做出了“初步成功”的判断。
    捋了捋自己今天的行为，都很平常，好像只有刚才与小助理的对话，并不符合自己往常的性格。
    虽然也在努力拯救这个世界，用了一年的时间到处排险，又建设了安全公寓，给部分人类以保护。
    但从心底里，宁柠对于他人的生命和全人类的未来没有那么在意。
    她的生命还被系统紧紧握在手里，自己的血液病，如果没有系统的物品维持，随时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直到现在，宁柠都没搞清楚，到底是自己本身就有不可治愈的病症，因为系统的出现而得以延续生命，还是自己本身可以健康生活，系统为了把自己拉入任务，才制造了血液病以威胁自己。
    她连自己都顾不及，只能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关注其他生命是否能生存下来。
    归根结底，自己与这个世界的羁绊太微弱了。
    唯一可以让自己不顾一切的奶奶早已离去，周围与自己还算关系不错的特事局朋友，也没有一定要豁上命的交情。
    按照往常的心态，宁柠认为，这个世界毁灭与否，是天定的。
    天灾来临，自己已经尽力给人类以帮助。
    排险与物资物资准备，在天灾面前已经算是作弊行为。
    如果这种情况下他们还不能撑过去，她能做的也只有自保。
    可天灾情况下，明明人类生存的希望很大，系统还要投放一位毁灭守门人，让她霎时间气血上涌。
    她发誓只要自己活着，就不会让他们毁灭自己的世界。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女声说的“刺激”，就是指这个吗？
    “不建议重启”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重启”了，会是“第35次”吗？
    宁柠即便整张脸被羽绒服罩住，也还是紧闭双眼，不让睫毛有一点点颤动。
    她有很多事想不明白。
    这次系统的漏音，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
    宁柠一向认为，系统运行精密，甚至可以说是神通广大，按理来说是绝不可能出现漏音这种小bug的。
    她甚至怀疑，这次的小小漏音，也是系统刻意为之。
    或许是为了吸引她，也是为了威胁她。
    吸引她完成任务，才能更加接近事实的真相。
    威胁她守护原本的世界，不然就可能遭遇重启。
    被控制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河水有多深，总要蹚一下才知道。
    不谈所谓的任务与实验，宁柠心里一直还盘亘着一个疑惑。
    那就是奶奶的死，究竟真的是突然病发，还是系统操控。
    从过往与小助理的对话中，宁柠大概猜到奶奶也是被系统控制的守门人。
    既然是守门人，生死就有可能被系统掌控。
    宁柠深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过。
    即便不为了自己，不为了这个世界，不为了与小助理意气间的对话与承诺，只为了探寻奶奶死亡的真相，也得朝着系统给的方向走下去。
    只有走下去，才能接近真相。

 第176章 守株

    极度低温下，即便没有冰雪的阻碍，汽车的行进也受到了很大影响。
    为了适应低温，特事局的车都经过了专门升级改造，车速能维持到低温前的70，只是车速越快，对车的磨损越大。
    开往特事局旧址过程中，由于着急赶往现场，舒画将车开到飞起，因此，归程途中，行驶到三分之一的路程，车子就熄火了。
    电话通知人来接应后，吹着车内空调，三人在车里讨论后续如何追击季风。
    历淼认为要动用卫星，实施传输搜索季风的行踪。
    她不像宁柠一样了解季风的真实身份与目的，但杀死三十名守卫出逃，就足以证明季风对于特事局是有很大恶意的。
    他后续的行为，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舒画考虑得显然更多。
    季风身份特殊，一旦动用国家层面的资源，极易造成大规模恐慌。
    现阶段社会秩序本就濒临崩塌，她不敢冒这个险。
    听着两人讨论逐渐安下心神的宁柠慢悠悠地将盖在头上的外套拿下来，打开窗，一阵刺骨寒风迎面而来，吹得历淼和舒画一个哆嗦。
    “如果是我，今天做了和季风一样的事，你们有信心追捕到我吗？”宁柠问道。
    两人一同沉默了。
    约莫半分钟，历淼才开口：“可以是可以，只是要付出的时间与代价无法估计。”
    “那就是了，虽然不知道我跟季风谁比较强，但总体来说应该是不相上下的。别说是你们，以我现在的情况，在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里的情况下，想要追击他，也是不可能的。”
    历淼脸色更难看了：“灾前还有可能，但现在……那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舒画微微叹气，没有接话。
    宁柠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早上6:30，天还黑着，算了算时间，她说：
    “既然追不上他，就端了他老巢。”
    来接应的车子很快到达，一个小时后，三人回到了安全公寓。
    出外勤的行动一队全部归队，聚在唐乾办公室。
    见宁柠进来，唐乾将一个军绿色袋子扔给她：
    “这里是应急物资。”
    宁柠接过，打开一看，里面主要是高热量、高蛋白压缩食物、水，以及一些取暖物资。
    她将包还给唐乾：
    “不用，我自己有准备。你们先上路，我不跟你们一起走。我要先赶过去。如果季风直接回他的老巢，我现在上路还有可能追得上。如果他有别的目的，早晚也要回去，我就去提前埋伏。”
    各自分配完任务，分好通讯器，宁柠下楼，回到家，打开出入门，进到安全屋。
    一楼的物资已经全部整理完毕，十分整洁。
    垂耳不在一楼，宁柠以为他在三楼睡觉，刚上楼梯，就闻到一阵饭菜香气。
    继整理技能点满后，垂耳正在升级烹饪技能，眼看着真是向着私人管家的方向发展了。
    见宁柠这个时间回来，他还很惊喜，一边盛出刚出锅的锅包肉，一边对宁柠说：
    “女士，我按照菜谱做的，不知道好不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看着他围着围裙，端着盘子走过来，宁柠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被赫仑的保镖当做物件一样提起来，预备去销毁的垂耳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一眨眼，他已经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甚至学会了做饭。
    宁柠夹起一块尝了尝，外酥里嫩，酸甜爽口：
    “好吃。”
    “那您多吃些，我还准备做别的，等做好我们一起吃饭。”垂耳说着就要继续忙，宁柠打断他：
    “不了，垂耳。我是进来跟你商量一下。”
    宁柠不做任务时，总是懒散散的，除了吃就是睡，很少有这样郑重严肃与垂耳说话的时候。
    突然态度转变，让垂耳有些慌乱，他将手擦干净，坐在流理台旁，与宁柠面对面：
    “女士，您请讲。”
    “我有些事要处理，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归期不定。我担心你自己在安全屋太孤单，或者不能照顾好自己。我想送你回去，给你寻找个安全稳定的家庭照顾你。”
    垂耳眼睛一下就红了，眼看就要哭出来：
    “女士，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就在家里等您回来。”
    看他坚定，时间又紧，宁柠也没有强求：
    “好，那你照顾好自己。”
    垂耳还是有些失落，与宁柠道别。
    对现在的宁柠来说，去任何任务世界，就像满级玩家进新手村，没什么危险。
    可季风不一样。
    他是与自己实力相当，更甚远高于自己的守门人。
    宁柠不确定在这次的追击截杀一定能顺利完成。
    这个世界里的每个人，都必将面临世界末日的局面，这是他们的命运。
    除了垂耳。
    他是自己从门后世界带来的人，人生被自己改变，在不确定能否平安归来的情况下，至少要征求他的意见。
    如果长时间不回来，垂耳能否照顾好自己是一方面。
    更坏的情况，万一自己死了，这个属于自己的安全屋还能否维持，届时，在安全屋内的垂耳又将面临什么情况。
    从安全屋出来，宁柠补充了一些物资进系统外挂仓库，确认无误后，将通讯设备戴在耳朵上，穿戴好机械义肢，安装上翅膀，趁着天还没亮，从边门离开，直直朝南飞去。
    季风是在一处南方小城被抓捕的。
    当时，一间工厂的员工发现，有一间厂区的门无法打开，报了警，警方在工厂附近抓捕了季风。
    那时，宁柠就确定，那间工厂，就是季风刷新门的位置。
    既然无法追击季风，那就在他门的位置守株待兔。

 第177章 待兔

    约一个半小时后，宁柠到达降落在距离工厂百米远的两栋楼之间的狭窄小巷。
    这座小城是座位于南方的4线城市，没有经过排险，因此，城内居民早就转移离开了。
    积雪很深，有人类活动势必留下脚印。
    为了避免被季风发现有人提前埋伏，宁柠降落点选得很小心。
    打开一家的窗户进入，再从楼梯间步行上20楼，暴力破门。
    宁柠选了一扇视野最好，可以观察到工厂的窗户，将客厅沙发挪过来，坐下，一瞬不错眼地向外看。
    积雪深度约有十米。
    整个两层工厂只有最上面的天窗和烟囱还露在上面，其余部分全被埋藏在松软的积雪里。
    从未被破坏掉的积雪来看，季风还没回来过。
    确认情况后，宁柠当即联络行动队。
    此地情况显然不适合他们来汇合。
    他们不像自己，凭借翅膀可以随时起飞降落，不会留下踪迹。
    行动队的人一旦进入小城，势必会暴露，到时候被季风跑掉，再想有这么好的机会埋伏他就难了。
    听宁柠要独自伏击季风，唐震嚷嚷着：“不行！太危险了！”
    就听见唐坤一巴掌拍在唐震脑门上：“你快闭上嘴！宁柠的意思是，你去了会拖后腿！”
    那边传来争执的声音，最后还是唐乾拍板：
    “好，那我们会带人在周围百公里处布防，随时支援你。”
    “不，百公里布防没有意义，我有另外的事情交给你们做。”
    太阳一点点升起来。
    整座城市被白雪覆盖，反射的太阳光让宁柠眼睛发酸。
    即便是有身体数据的加成，也难免疲惫。
    从早等到晚，又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二十多个小时，宁柠一动不动地坐在窗户前，紧盯着工厂。
    零下五十三度的气温下，如果不是整个人包在机械义肢里，以宁柠现在的身体素质，也难说能不能扛下来。
    直到太阳再次落下，又升起。
    三个昼夜过去，连续七十多个小时，宁柠没有睡眠。
    身体不免疲惫，只靠着恢复药剂提神。
    期间，特事局每隔一个小时就传来一次消息。
    几乎每传来一次消息，宁柠心就沉一分。
    第一条消息，是宁柠到达后三个小时传来的。
    季风不知用什么方法，撞毁了川峡水电站十二组水轮发电机口，损毁率达三分之一以上。同时，约二百多米的大坝被撞毁。
    一旦气温回暖，川峡大坝的防洪、发电与航运功能，都将受到重大威胁。
    国家接到消息，即刻派遣抢险队进行抢修。
    宁柠断了通讯，在去川峡大坝附近搜寻季风，和在原地蹲守季风之间，选择了蹲守。
    太阳即将落下，特事局再次传来消息，季风在我国东北兴安岭，放了一场火。
    有大量积雪，火灾没有迅速蔓延开。但也因为积雪，救火行动很难展开。
    最终，这场火断断续续烧了半个月。
    第一次没有离开，第二次宁柠更加坐得住，依旧守在窗口寸步不离。
    当晚，凌晨，季风又去我国南海，将一年多前出现的海上火山拦腰撞断。
    停止喷发半年的火山迅速活跃，岩浆由海上蔓延上岸。
    好在沿海几座城市经过第一次喷发，就再也没有民众入住。
    季风是个聪明人，宁柠想到蹲守他，季风自然也想得到。
    他认为，就算宁柠真的在工厂附近蹲守，他只要到处制造混乱，唯一能限制自己的宁柠，就只能不得已来追击自己，到时候工厂附近就安全了。
    为了保险，接下来的两天，他制造了更多乱子。
    不仅在国内，国外许多地点也遭遇重创。
    据特事局不完全统计，被季风这次的破坏行动波及的伤亡人员，高达四十多万。
    甚至最后一天还返回了t市，一炮轰了特事局旧址。
    幸好舒画早就将人员全部转移到安全公寓，如若不然，不知道要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宁柠坐在沙发上，偶尔吃一根从门后带过来的蛋白棒，就着水喝几粒补剂。
    不管传来怎样的消息，她都寸步不离。
    在季风的印象里，宁柠是华国官方的人。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种情况下，宁柠必定要出面追捕自己。
    因此搞了几天破坏，确定世界各处都乱成一团，他才趁着夜色，回到小城附近，悬浮在空中，将小城巡视一圈，确认没有人闯入的痕迹，才准备小心降落。
    然而，他没想到，在宁柠心里，对他和系统的恨与厌恶，远远压过了保护国民的责任感与同情心。
    那四十万的伤亡，几乎不能让她内心泛起任何波澜。
    比起救死扶伤而言，杀了季风的愿望，要强烈不知道多少倍。
    因此，她不分昼夜地蹲守。
    就在宁柠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时，盯梢的第五天夜里，在看到空中有什么东西反射月光，一闪而过时，宁柠都有些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直到那道银色越来越近，宁柠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她一手执着脉冲枪，一面对耳机里说：
    “人来了。”
    下一瞬，毫不犹豫从沙发上弹起，加速冲破玻璃，朝着那道银白色的影子冲去。
    季风悬浮在空中，正在缓慢下降，余光瞥见一道银白闪电朝着自己冲过来。
    他当即转身加速向上躲开。
    那道闪电掠过身体，凭借优越的视力，季风确认，那是身着机械义肢的宁柠。
    比起自己浑身的银白色机械义肢，宁柠的那套颜色暗淡些。
    但季风无法分辨，到底是宁柠的更强些，还是自己的更强些。
    宁柠的冲撞带着股不要命的势头，让他有些发怵，下意识不想与宁柠正面对上。
    宁柠见季风躲过，在空中急刹，转过身就又要撞过去。
    “等等！我们谈谈。”季风出声阻止。
    他与宁柠都是守门人，虽然立场相对，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大不了他暂时放弃这个任务，没必要斗个两败俱伤。
    打了一大堆腹稿，他刚开口说出“我觉得我们……”，就见宁柠根本半个字都不想听，又加速朝他撞来。
    宁柠烦得要死，哪里有心情听季风胡扯。
    她不懂打架，但懂什么叫“反派死于话多”。
    仿生翅如尖刀般朝着季风挥去，在夜色里映出一道白色光弧，破空袭来。
    季风急向后退去，堪堪躲下这一击。
    宁柠紧追不放，一对仿生翅左右出击，季风不得不用自己的仿生翅左右格挡。
    两人在空中悬浮着对战，金属发出“叮叮当当”的击打声。
    宁柠一边出手，一边观察两人的装备。
    虽然季风的那套颜色更偏银白些，但和自己这套应该没什么区别，对打了半天，两人身上的装备都没有任何损耗。
    宁柠的进攻越发迅猛，带着一股疯劲。
    就像是不惜任何代价，今天跟季风之间，必须死一个。
    季风则打得有点烦了。
    他也意识到，两人的装备与能力几乎不相上下。这样打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分出个胜负。
    耽搁下去，等宁柠的救兵到达，虽然普通人类对自己几乎构不成威胁，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疯了一样前赴后继的来送死，一直耗下去，自己没有机会补充体力，早晚也要被磨死。
    一边打，季风一边巧妙地向工厂方向退过去。
    只要接近安全屋，他就完全可以快速逃进安全屋内。
    到时候，宁柠就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不管是恢复体力，继续对战，还是谈判，他都有底气了。

 第178章 逮捕

    仿生翅接连相撞，劲风带起雪粒，几乎遮蔽了视线。
    宁柠不管不顾，只管攻击。
    只要她挥翅够快，季风总有几下着了道，被打得连连后退。
    机械义肢是超强防御，不可能被击穿，但强力的撞击，还是让在里面的季风感受到了疼痛。
    他觉得宁柠可能是疯了。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他想起第一次与宁柠见面，在特事局的地下审讯室，宁柠也是这样，不计后果，差点将审讯变成处决。
    “这个疯子！”
    在又被宁柠的仿生翅撞击到最脆弱的脖子部分时，季风忍不住被震得连连咳嗽，连带着防御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意识到，宁柠依靠的不只是系统的道具和增强的体魄，还有他所不具备的格斗技巧。
    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每次攻击角度都极其刁钻，或者说，如果没有这层机械义肢保护，宁柠的每次攻击，都直击要害。
    多次被击打喉咙，身体上的痛苦让季风渐渐感觉到体力不支，呼吸都困难起来。
    知道自己耗不起，季风只能且打且退。
    脚下的几间工厂顶部的积雪都被打斗间仿生翅带起的劲风吹散，露出顶部的数字编号。
    余光看见正脚下的位置，顶部写着“8号工厂”的那间，季风一阵狂喜，这就是他安全屋所在的位置。
    全力朝宁柠挥出一翅，以被宁柠强力击打喉咙处为代价，季风也击中了宁柠胸口。
    眼看着宁柠的动作一滞，季风向着8号工厂全力冲去。
    近了，近了……
    宁柠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立刻紧跟着加速。
    季风知道后面宁柠紧追而来，来不及找门，他直接冲破工厂屋顶。
    “哐”的一声，是铁皮屋顶被撞裂的声音。
    季风狂喜。
    可还没等他放松，就觉得身体受到了强烈的阻力，像是破开了某种十分粘稠的介质。
    眼前是一片浑浊的灰白色。
    即便再努力挣脱，也难以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安全屋怎么会被侵入？
    季风急得浑身冒汗，想加速向上，回到半空。
    可越想挣脱，受到的阻力越大。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穿透灰白介质传过来：
    “动不了了？废物！你又被抓到啦。”
    季风出离愤怒，又感觉到绝望与恐惧。
    就听那声音继续说：
    “怎么样，你还不知道系统里还有这种好东西？做了几个任务觉得自己了不得了？还敢算计我？你那点积分，买身上这点道具就全都花完了。”
    宁柠不断说垃圾话挑衅季风，见他始终沉在巨大容器里，没有再冲出来，稍稍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是要困死在里面，还是好好出来谈判？”
    容器里，季风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谈判。”
    “好。”宁柠立刻答应：“想谈判拿出点诚意来，先把你两个手臂脱掉，我就放你出来。”
    季风犹豫没有说话，他还在尝试原地加速，可冲不出去，无论如何都冲不出去。
    宁柠紧逼不退：
    “那你就困死在里面。十分钟之后，机械义肢就能被腐蚀掉，到时候，你就会窒息而死哦~据说，人窒息死亡，会大小便失禁诶。到时候你的尸体和你的排泄物混在一起，哇~~~现在过去一分半了，你还有大概八分钟考虑。我没让你脱掉头部和胸部，就是告诉你我暂时不会杀你，我很有诚意的，你要是不接受，我也没办法。”
    “我脱！”季风轻微动动手指，两个机械臂脱了下来。
    “我脱了，你快放我出去。”
    几秒钟后，就听“咔嚓”一声，季风只觉得周围的灰白介质渐渐退去。
    他刚刚是头朝下冲下来的，因此，头在最下面，脚在上面。
    感觉到双腿可以自由活动，他轻微动了动，就在手露出来的一瞬间，只觉得两个手腕一痛，就被什么东西紧紧绞在一起，紧接着，不知是什么，将双手也紧紧束缚住，手指都难以动弹。
    双臂可以稍微活动的一瞬间，他整个人被人拎起，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他躺在地上，看见四周都是刚刚困住他的灰白色物质。
    黏兮兮的，质地像是奶油。
    宁柠看着双臂被紧紧控制住的季风，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对这次抓捕只有20的把握。
    当时她想着，不试，季风一定会跑掉。
    如果真的成功就能抓到季风，即便不成功，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季风跑掉。
    两厢考虑下来，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第一天，宁柠刚刚到达，拒绝了行动队的支援，对唐乾提出了计划。
    首先，需要行动队从城外的下水道系统进入城内，直接到达工厂区，想办法在不破坏工厂顶部积雪的情况下，将工厂顶部的“6号工厂”字样，涂改为“8号工厂”，再在工厂内部，放置几组巨大容器，注满非牛顿流体。
    非牛顿流体的一大特性，就是遇强则强。
    在受到强力冲击时，会表现出与固体相当的坚硬情况。
    在其内部，这种情况同样适用，只是表现为强阻力。
    也就是说，季风高速冲击进入容器内部后，越是努力挣扎，越是难以挣脱。
    提出这个想法时，宁柠有很大一部分是在赌。
    他赌季风会相信这东西是系统里搞出来的强力腐蚀液体，这是利用季风与她之间的虚假信息差。
    就像是宁柠作为重建守门人，不知道毁灭守门人的任务条件。
    季风作为毁灭守门人，也大概率不知道重建守门人的系统商城里，是否会有这种强力道具。
    另一方面，据她观察，季风虽然善于掩藏自己的真实个性，但他好像没有那么聪明，也并不十分冷静。她赌季风在当时紧张的情况下，头脑不清醒。
    最后一层，她赌季风经过刚才与她一战，头脑发热，好战心上升，被困进入容器后，一心想着奋力挣脱。
    其实，如果季风能耐心些，缓慢移动，未必不能从容器中脱离。
    可最后，还是被她赌对了。
    安排好一切后，行动队的人退回地下，等待宁柠的召唤。
    而宁柠，则是继续蹲守季风。
    在季风到达真正的8号工厂上空时，宁柠率先出击，将他撞飞。
    中间的打斗过程，她每一次攻击，都是将季风朝着原本6号工厂的位置撞击。
    在6号工厂上方时，她故意露出些破绽，让季风得以逃脱。
    最终，季风落进了她的陷阱里，被她诈到投降。
    透过玻璃容器，宁柠隐约看见他脱下了双臂的机械义肢，才打碎容器，然后迅速将他的双手捆住，确保他无法挣脱。

 第179章 规则

    看见像是死鱼一样被捆住双手无法动弹的季风，宁柠心里的火气一点没有消散。
    她挥动仿生翅，对着季风肘关节用力一击。
    季风因为疼痛而嘶哑痛呼，当即就要挥动仿生翅反击，却又被宁柠照着另一个胳膊肘给了一下，顿时卸了力。
    “40万。40万。40万……”宁柠一下下地朝着季风的胳膊划去，每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就要念一下。
    季风疼得快要崩溃了，大声喊着“我错了，我不该搞破坏”。
    可宁柠就像听不到一样，一下下地划。
    季风挣扎着，仿生翅乱挥。
    全身包裹在机械义肢里的宁柠根本不担心被伤到，依然机械性地划动仿生翅。
    季风嗓子都喊哑了。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太被动了。
    他咬着牙，挥动仿生翅拔地而起。
    可他绝望地发现，宁柠的双手铁钳般抓紧他的手腕，随着他一起起飞，双翅还在不停地在他的双臂上划出更多伤口。
    因为疼痛，季风飞得歪歪扭扭。
    他此时已经找不到自己安全屋的位置了。
    终于在十几分钟后，他坠落在一处空阔的广场旁。
    此时，他的手臂已经没有了血肉，森白的骨头露在外头。
    他甚至恨不得宁柠就这样切断他的双臂，他还有机会能够逃脱，饮用治疗药品，双臂就能再度生长出来。
    可宁柠的动作让他彻底绝望了。
    就见她拿出了一支治疗药品，浇在他空无血肉的双臂。
    不到十秒钟，一双完好无缺的双臂又被宁柠狠狠地划下露骨的一道。
    “40万。40万……”
    “你到底要怎样！你别划了！你有什么条件，我都能接受！大不了这个任务我不做了！”
    季风此时对于系统给的强力体魄痛恨到极致。
    无论怎么疼，都不会疼晕过去。
    对于能够让双臂瞬间长出血肉的治疗药品，更是深恶痛绝。
    他从祈求，到威胁，再到绝望求饶，最后声若蚊蝇。
    宁柠始终不为所动，又倒了几次治疗药品。
    直到心中的郁气消散的差不多了，才终于停手。
    此时在机械义肢内的季风，已经浑身被汗湿透，再也放不出狠话来。
    看着一对森白手骨，宁柠笑出声来：
    “现在我们来谈谈。”
    季风如蒙大赦，不停点头：“我不做这个任务了，我不会再来你的世界，可以了。”
    “不行。”宁柠说：“还不够。”
    “那你想怎样。你提要求，我们都可以谈的。”季风很怕失去谈判机会，在他眼里，宁柠就是个疯子，讲不通道理，又打不过。
    他真的无比后悔接下这个世界的任务。
    宁柠考虑了好一会儿，时间长到季风以为他又反悔了，才轻轻开口：
    “你先把翅膀和这身机械义肢赔给我。只要你赔给我，再向我保证放弃这个任务，再也不来我的世界，我就放你走。”
    季风无比挣扎。
    没了这身东西，他的生命没办法得到保证，那才真的是任宁柠鱼肉。
    可如果不答应，他也实在受不了更多的折磨。
    见他不肯答应，宁柠思索了半响说：
    “你应该知道，系统商城可以兑换规则，生成的契约书，签下的双方必须遵守设定的条例，一旦不遵守，就要付出代价。我可以和你签订，我保证，只要你交出装备，我一定不会杀你。”
    说完，宁柠打开系统商城，花了1000积分买了一张契约书。
    这种契约书，是由规则道具演变来的。
    刚接任务时，小助理就对宁柠说过，曾经，有守门人兑换过一条规则，在他所在的世界里，任何人犯罪，都会立刻被惩治。
    那种大范围的规则，需要花费巨额积分。
    而这种只约束两人的小范围规则所演变出的契约书，依据契约的严苛程度，和约定范围，在1000积分到积分之间不等。
    她将规则设置为一旦季风交出仿生翅和机械义肢，并不再做本世界任务，保证不再来本世界，宁柠就不能杀他，放他离开。
    两人有任意一方不遵守，立刻失去生命。
    季风眼睛转了转：“只是不杀我放我离开？这不够。我怎么知道你的同伴会不会截杀我？条件我答应，不过限制要改成，必须让我安全回到我的安全屋，并且期间，不能截杀或伤害我。”
    这下轮到宁柠纠结了。
    她本身的计划的确是让季风签了契约书，在找机会让行动队的人在他的安全屋外伏击他。
    可季风显然不是傻子。
    宁柠清楚，如果季风不主动脱下机械义肢，自己始终不能将他如何。
    除了自己，没人能压制得住他。
    自己也要被他拖出，什么事都做不了。
    这样耗下去，自己世界人类死亡人数增加后，季风有更多积分可以兑换物品，到时候谁输谁赢还难说。
    不能杀了他还是很遗憾。
    但让他不再来自己的世界，未来一段时间内，不会有新的毁灭守门人到来，本世界有机会休养生息。
    自己快速完成任务，赢得积分，面对后续到来的毁灭守门人，也更有些胜算。
    多方考虑下，宁柠压下杀了季风的冲动，将契约书修改好，给季风看。
    季风看着那句“在本世界内，部长不得杀比萨”，冷笑出声。
    在本世界不能杀，就是说宁柠根本没有放弃杀掉他的想法。
    但总归能离开了，以后能不能在其他世界遇到还不一定。
    就算有可能遇到，到时候就算宁柠不杀他，他也要杀了宁柠。
    不然今天这口气，他怎么咽的下去。
    “你得放开我的手，不然我没办法操作。”
    宁柠思考了片刻，还是不解气。
    她站起身，对着季风的右手就是一脚，直接将他整个右手手骨踩得粉碎。
    季风痛呼，宁柠不为所动，继续下脚，将季风整个手臂骨头也踩得断裂。
    接着，她解开束缚扣，握着季风的左手手臂，引着他在契约上按手印。
    两人按了手印，就算是约定已成。
    季风看契约生效，松了口气，宁柠放开手，喝了一支治疗药品，十几秒后，身体恢复。
    伤口全部愈合，可刚刚经历过的疼痛仿佛还在。
    惨败着一张脸，季风卸下了仿生翅和全身机械义肢。
    宁柠全都装进系统外挂空间里。
    看着死狗一样摊在地上的季风，宁柠拎起他，“蹭”的一下窜上天。
    没了机械义肢的季风被超低温下的刺骨寒风打了个对穿，待被宁柠扔在8号仓库门口时，已经双唇发紫，浑身颤抖。
    他回头恨恨地瞪了一眼宁柠，转身走进安全屋。
    关门的一瞬间，宁柠看到他竖起中指。
    宁柠抓起地上的石头就朝安全屋丢过去，“咚”的一下，石头被反弹回来。
    确认安全屋门彻底关上，宁柠“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摘下机械头盔，大口喘气，十几秒后，陷入昏睡。

 第180章 一觉睡五天

    行动队众人一直在通讯耳机里听宁柠这边的动静，但因为涉及到一些系统信息，许多声音都被屏蔽了，经常是几个字就掺杂着一段电流声。
    但大致情况还是听得见的。
    就比如持续传来的季风的惨叫声，就让唐离的脸色有些难看。
    “宁柠这是真的动了大气了。最开始杀个人还要缓上好几天，饭都吃不下……”
    “那是四十万条人命，要是我，杀他一百次都嫌不够。”唐震愤愤说着。
    直到后面断断续续地对话，大致是说季风答应了宁柠的要求，并且离开了，几人才在通讯器里呼叫宁柠询问情况，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只听见“噗通”一声，重物砸在地面。
    大家都以为是宁柠出了什么意外，又呼叫几声后，没有得到回应，就立即顺着城市地下水道赶到8号工厂门口。
    起初，见到身着机械义肢，只有一颗头露在外面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宁柠时，大家都以为事情出了变故，直到唐锐检查了一下，说是太累睡着了，大家才安心。
    驻扎在二百公里外的部队派来直升机，将几人分批接走。
    这一觉，昏睡了五天。
    宁柠再次醒来，是在安全公寓里，只不过不是自己的住所，而是空闲的特事局宿舍里。
    宿舍很小，小一居室的设置，除了床，储物架，衣柜和小沙发外，没有其他东西。
    门口的小沙发，坐着一个年轻短发女孩子，正在低着头，拄着额头假寐。
    宁柠动了动，身上的机械义肢还在。
    这是她混睡前没来得及脱掉的，特事局的人试了试，扒不下来，只好让她就这么穿着睡。
    活动了下身体，将机械义肢脱下放进系统仓库，刚从床上坐起身，门口坐着的女孩子就睁开眼睛。
    见宁柠起身，她立刻站起来：
    “宁小姐，我是刚调进一队的唐巽，是唐乾队长派我过来的，说如果你醒了，就通知他。我现在给他打电话。对了，厨房里热了饭菜，水也是温的，你先垫一垫，我通知食堂大师傅准备饭菜。”
    说完，她点了点头，就转身出门去打电话。
    看着她的短发背影离开，利落的黑色运动衣裤，宁柠有些恍惚。
    新调进一队的，唐巽吗？
    她也是唐巽吗？
    难道唐巽只是个代号？
    那自己之前认识的，喜欢穿白裙子的唐巽，又是谁呢？
    她死去快有一年了，自己对她的了解，竟然只止于一个代号吗？
    宁柠心中有些郁结，餐桌上放着几个密封盒，里头是饭菜。
    她一一打开，坐在餐桌旁慢慢地吃。
    十几分钟后，门被敲响，唐乾开门走进来。
    那个新唐巽没跟着进来。
    唐乾看宁柠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开口说：
    “你那一身我们搞不下来，只能让你穿着睡。你家我们进不去，这里的床硬一些，你估计也没休息好，等吃完回家再休息休息。”
    宁柠没有接话，只是问：
    “唐巽原本叫什么？我对她一点都不了解。我一直以为她就叫唐巽。”
    唐乾有些愣住。
    他们的对外名字本就都是代号。
    这在特事局里是个常识。
    其实在国家特殊部门，都算是常识。
    就连舒画，名字里都省略了姓氏部分，只取名字。
    历淼的名字，也只是代号。
    他是没想到，宁柠会因为这个事情感觉不舒服。
    “是我忽略了这个事情，没提前和你说。”唐乾解释道：“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身份保密，另一方面也是保护他们的家人，不受困扰与威胁。即便是牺牲后，墓碑上也只会留下代号。”
    顿了顿，他又说：
    “其实，唐巽的情况，除了舒局和历队，没有人清楚。包括我们，进了特事局，档案就都是保密的。一般先在二队历练，依着二队的代号叫，进了一队，就用一队的代号。至于唐巽，在二队时叫布谷，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怀，这是为了保护她的家人。”
    宁柠默默点头，没说什么。
    其实她是有些遗憾的，被她视为朋友的人，直到死了，她都一点不了解。
    想到这，她又问：
    “唐巽被害死那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不是说上面会出手吗？”
    唐乾沉默了半响，还是说：“这涉及到国家层面，不好多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是进行经济制裁了，好像是食品出口方面的。”
    宁柠点了点头：“哦，知道了。”
    最近很多事情，都让她感觉很窝囊。
    无论是对着系统肆意践踏自己世界的无能为力，被操控却无处反抗，不知真相的愤怒，还是明明逮到季风，却不能真的拿他如何，杀了泄愤的荒谬，都让宁柠感觉胸口压着一口气。
    大概吃了吃，感觉自己还只是半饱，一向食量大的她就觉得吃不下了，起身就要离开。
    唐乾有些讶异：“不吃了吗？食堂大师傅给你炒菜呢。”
    “不吃了。”宁柠闷闷地说，一边说一边开门往出走。
    “你干嘛去？”唐乾问。
    “捏软柿子去。”
    说完，宁柠关上门离开。
    唐乾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宁柠要去干嘛，捏哪个软柿子。
    宁柠乘电梯下到一楼，回了自己家，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又打开出入门进了安全屋，跟垂耳报了个平安。
    自从上次宁柠郑重其事地道别后，垂耳就十分不安。
    他隐约觉得宁柠是要去做很危险的事情。这几天在安全屋里，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见到垂耳，几乎跟刚被自己接过来时一样，虚弱颓靡，宁柠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告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吗？”
    垂耳恹恹地，红着眼睛，拉着宁柠的袖子讨扰：
    “你别生气嘛，我就是担心你，才吃不下饭。现在看你没事，我立马就感觉饿了，能吃下一头牛。你吃饭了吗？陪我吃些好不好，我现在就做。”
    宁柠有点无奈。
    她什么时候吃撒娇这一套了。
    垂耳见她虽板着脸，但没继续说什么，立刻十分机灵地下楼取了些东西上来。
    一楼有两个储物柜里，都是他最近几天闲来无事做的菜，有些做得成功，就放起来等宁柠回来吃，有些做失败了，他也不舍得丢，随便吃几口。
    这会儿，宁柠回来了，他直接挑了自己做得最好的八个菜端上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后，摆在餐厅的桌子上。
    一边摆盘，一边跟宁柠炫耀：“松鼠桂鱼，酸甜口的。红烧肉，偏北方口味。这个是我闲着无聊，自己发豆子磨豆浆做的豆腐，用小葱凉拌，特别香……”
    看他一道一道介绍，本没什么口味的宁柠也觉得食指大动，结果米饭筷子，跟垂耳面对面坐下，一道菜一道菜吃了个精光。

 第181章 捏个软柿子

    两人都吃了个肚子滚圆，垂耳把盘子碗筷放进洗碗机。
    一般这个时候，吃饱了，宁柠就会窝在沙发上跟垂耳一起看会儿电视，但今天她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你在家乖乖待着，我出去一趟，快的话半夜，晚的话明天就能回来。记得好好吃饭。”
    rua了把垂耳毛茸茸的脑袋，宁柠发现他头发属实是有些长了。原来卷毛刘海在眉上，现在都变成中分了。两边头发别在耳后，怎么看，都像是自己的高中班主任。
    “回来给你剪剪头发。”
    说完，宁柠转身下楼离开，只留下垂耳对着镜子巴拉巴拉头发：
    “真的太长了吗？”
    回了家，穿上厚外套，穿上机械义肢，带上仿生翅，宁柠没走公寓大门，走的是自己开的西门，借着夜色闪进角落里，垂直升空，朝着东方飞去。
    自从不下雪了，天空几乎不会积云。
    月色明亮，宁柠飞在海上，离海面很近。
    即便温度很低，但海里的鱼类似乎没受什么影响。少了人类的捕捞，繁殖速度反而更快了。
    这些海鱼好像比人类更能适应突然恶劣的环境。
    全速飞行约半个小时后，宁柠看见视线两公里内出现的陆地，升到高空，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位置无误后，瞄准了一栋建筑，检查了身上装备没有问题，全力加速朝那栋建筑飞撞过去。
    半分钟后，整个城市的人都听见某处接连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出门向声音处望去，那栋自从灾难以来，日夜灯火通明，十分忙碌的建筑，被不知什么反复攻击。
    四十多层的建筑从最顶端的几层开始，被撞击截断，倒向一边。
    离得较近的人看得清楚些，那是一道银白色的影子，在空中反复对着建筑冲撞，直到将高楼撞得七零八落。
    40层的建筑，成为一片废墟，附近的其他建筑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在楼内工作生活的人，在感受到第一下震动后，以为是地震来了，纷纷寻找掩体躲避。
    直到他们意识到，这是“爆炸”，才纷纷向楼外逃窜，可早已来不及了。
    他们尖叫着，被废墟掩埋。
    宁柠撞了个爽。悬浮在灰尘间，四处观察了一下，想到还有另一个建筑需要损毁，立即朝这个国家灾前的首都飞去。
    半个小时后，宁柠看着眼前的废墟，还是不解气，随即便拿出系统仓库里的应急背包，翻出助燃剂，点了一把大火。
    火焰迅速蔓延。
    看着熊熊大火，将这座神社烧了个精光，宁柠才满意离开，转身朝着t市方向飞回去。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脱掉机械义肢和仿生翅，宁柠心情愉悦地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去食堂吃早饭。
    此时，电视正在播报早间新闻。
    宁柠吃着鲜肉包，喝着小米粥，就着小咸菜，有滋有味地看新闻。
    【昨晚，r国位于关西地区的新政府大楼遭到未知恐怖分子攻击，不明爆炸导致大楼瞬间坍塌，在大楼内工作驻扎的r国政府官员死伤惨重。截止目前为止，r国首相正在昏迷抢救中。其他高层官员死亡60以上。】
    【另外，位于r国首都t市的精国神社昨夜遭遇大火，火灾迅猛，精国神社已被完全烧毁。附近的几栋建筑也受到大火波及。由于t市民众早已转移到关西地区，暂时没有人员伤亡。】
    【有人将这两起事件与近日发生的川峡大坝被袭击、南海火山被袭击，以及南极冰川被人为撞毁等事件联系起来，认为应该为同一组织所为。直到刚刚，也没有任何恐怖组织出面承认认领。】
    【几起恶意袭击事件，让各国局势更加紧张。我们不想看到更多的人为灾害。在天灾来临时期，我们提倡世界各方团结起来，共克时艰。】
    【接下来播报另一组国际快讯……】
    宁柠喝了口米粥，看着新闻里成为一片灰烬的精国神社，心情好到起飞，就看见唐乾从远处走过来，径直坐到她面前：
    “是你？”
    宁柠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喝粥。
    就听唐乾松了口气的样子：
    “真是吓死我了。我们接到消息，以为是季风杀回来了。幸好是你……”
    宁柠倒是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们会怪我胡来。”
    唐乾无奈：“我可没有，你别瞎说。不过小日子政府高层本就虚伪，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唐巽死了，我们也想给她报仇，但我们是国家机关，我们的态度就代表国家的态度，这事要是我们去做，事情就闹大了。你不一样……”
    宁柠点点头：“我也是因为季风之前搞了很多破坏，借着他的皮，给唐巽报仇。因为我们国家首先遭过灾，这盆脏水怎么也不能泼在我们头上。”
    唐乾想了想，又问：“那个季风，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不会了。”宁柠答得肯定。
    见她这么说，唐乾略微放心些：
    “那你先吃。r国那边朝我们外交部求助了，行动队要跟着出趟差。唐巽……新升上来的唐巽这次不会跟着出任务，会留在历队身边。你有什么事，联系不上我的话，找她就行。”
    宁柠点点头，对着唐乾挥了挥手，看着他离开了食堂。

 第182章 逛逛逛

    行动一队当天就出发了。
    唐巽还来找过宁柠一次，告诉她有什么需要就找自己。
    唐巽是个性格很开朗健谈的女孩，情商也很高，跟她相处宁柠感觉很轻松。
    但莫名的，宁柠就是不想跟她相处。
    总感觉她顶着唐巽的名字，人却不是那个人了。
    很别扭。
    知道这也不是唐巽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就是心里别扭。
    安全屋里，垂耳还在高高兴兴地研究菜谱。
    他做菜真的很有天赋，不过半个月时间，已经开始研究用白萝卜雕花了，雕得还像模像样的。
    宁柠实在对这种中看不中吃的东西不感兴趣，从平板里找出来一些烘焙教程给垂耳：
    “比起雕花大萝卜，我还是喜欢这些好看好吃的小蛋糕。你要是想学，就学这些。”
    于是垂耳从最简单的开始学起，当晚，宁柠就吃到了减糖版本的冰山熔岩和抹茶大福。
    一连吃了四块，直到觉得嘴巴里腻腻的，宁柠才停下来：
    “垂耳，炒点青菜，我急需青菜给我解解腻。哦，对了，还要喝一碗酸辣汤。”
    垂耳高高兴兴地在厨房里忙活。
    晚上十点钟，两人吃喝完，宁柠就问垂耳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垂耳知道这是问他想不想去门后。
    他一边期待出去，一边又有些抵触情绪。
    原来在赫仑家，他几乎没有出过门，对外面的世界总是十分好奇。
    上次宁柠带他出去，他逛得很开心。
    但一想到出去，有可能见到赫仑，他就有点发怵。
    宁柠察觉到他的情绪，安慰说：“没事，你跟着我，没人能伤害你，嗯？”
    垂耳点点头，回房间换衣服。
    现在，他的衣柜里也已经被塞得满满的，都是宁柠每次从外面回来给他带回来的。
    他挑选了一套锻光白色衬衫，搭配墨绿色西裤及同色马甲，又系上暗黄色领结，穿上黑色小皮鞋，看起来像是个复古小绅士。
    换好衣服，在镜子前站定，他就对着这一头的卷卷毛犯了难。
    宁柠说有时间给他剪头发，但是还没剪。
    平时穿着随意不觉得，这会儿被这么一身正式的装扮衬托，就显得很不和谐了。
    想了想，他掏出个黑色发圈，将头发向宁柠一样，在脑后拢住成低马尾。
    宁柠走出房间，就看见垂耳这套装扮。
    看着那张没有头发遮挡，美得雌雄莫辨的一张脸，宁柠有些愣神，随即给了垂耳一个脑瓜崩：
    “小崽子，平时对着我不好好打扮，头发也不打理。要出门了就装扮起来了。”
    垂耳捂着额头，委屈地说：“我不是不想给你丢面子嘛。你要是觉得这样好看，我以后都这么穿。”
    宁柠看他一身，总觉得少了点啥，仔细一看，是没有手表。
    领着垂耳走出焚化炉，看着他一身精致，五官俊俏，就是额头上一块自己刚刚弹的红印，有点好笑。
    来到一楼，宁柠给赫仑打了个电话，要跟他换点钱。
    谁知赫仑今天居然不在，派了一位助手下来。
    宁柠拿了两支恢复药剂，一支治疗药品，换了一套市中心的小平米房全款，开开心心领着垂耳去逛商场了。
    全身机械义肢的确太惹眼，但为了生命安全，宁柠宁可惹眼些，也捂得严严实实。
    依旧是上次那家商场。
    这次，逛的是奢侈品区。
    令宁柠意外的，接待她的依旧是秋秋。
    看着她又有一根手指替换成金属了，宁柠还好意问了一下。
    秋秋就十分感激地看着宁柠：“上次接待女士后，我收到了领导的召见，把我从商超店长，升级成奢侈品28层的主管了，这一整层都归我管理，刚接到消息，是女士到达，我就让他们清场了。今天28层一整层只为您服务。”
    本想着给垂耳买支表做搭配的宁柠，有点被赶鸭子上架。
    这么大阵仗，只买一只表，是不是有点不给面子了。
    可不说奢侈品她本就懂得不多，就算懂得那点，也是原世界的那些。
    来到这个世界，这些个连名字拼读都费劲的品牌，宁柠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这方面，垂耳懂得比她多。
    知道宁柠的钱是用珍贵的药水换来的，垂耳也不好意思花。
    最终，还是宁柠一句“钱，赚来不给自己花，也不给孩子花，我辛辛苦苦赚来干什么？”，引得秋秋大力鼓掌。
    垂耳红着脸跟着秋秋去挑东西了。
    宁柠就跟在后面，也想看看这边世界的奢侈品是个什么样子。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宁柠还是觉得自己距离理解这个世界还为时尚早。
    原世界的奢侈品，在宁柠看来，多是中看不中用的。
    也不能说是中看不中用，奢侈品，质量上肯定都是过得去，但实际价值远远低于品牌小型赋予的价格。
    同样质量，款式差不多的东西，放进奢侈品柜台，价格就会翻出个几十倍上百倍。
    毕竟一只装东西的手提包，再怎么样，几十万也太夸张了。
    然而这边的奢侈品，那才真的是奢侈品。
    奢侈就奢侈在实用性。
    就比如，面前的手表柜台。
    比起手表，说是手环更合适。
    宽度都在10公分以下的炭黑色或是银白色手环，兼备通讯、记录、娱乐等功能，相当于把原世界的电脑戴在手腕上，轻便简洁易操作。
    功能越强大的，价格越贵。
    一款可以连接机械外骨骼的手环，售价要120万比索。
    比索是这边的货币，按照消费价值，2比索相当于原世界1块钱。
    垂耳带在手上试了试，好看是好看，却跟他这身不太搭配。
    宁柠也觉得一般，但来都来了，买还是要买的，就跟垂耳两个人，一人挑了一个。
    垂耳挑了个白的，宁柠挑了个黑的。
    后来又去逛了其他店。
    一整层逛下来，宁柠觉得与其说是逛了奢侈品店，不如说是逛了电子产品市场。
    各种各样实用性产品琳琅满目，宁宁象征性的每种买了两三个，准备拿回去给特事局研究。这么多好用轻便的东西，要是特事局能研究复刻出来，对于原世界的科技发展会有很大帮助。
    逛完这一层，宁柠让秋秋带她去了衣着区。
    这次宁柠倒是做好了准备。
    来这个世界很多次，见过各种阶层的穿衣风格，宁柠也预料到，这边的衣着，基本以黑、白、灰三色为主。
    大多数衣服都摒弃了设计感，以实用实穿为主。
    这边的人，没有“人靠衣装”的观念，唯一能从外表将人区分等级和消费水平的，就是每个人裸露在外的各种机械骨骼。
    就像宁柠见过的赫仑的两个助手，为了露出小腿和手臂的机械骨骼，会刻意将完好的衣服剪短一截。
    衣着区果然如宁柠所想。
    这里仿佛所有颜色都被剥夺了，有的店里黑黢黢一片，有的店里又白的刺眼。
    跟着宁柠审美提高不少的垂耳，一件都看不上，最终买了两套柔软舒适的睡衣，就拉着宁柠离开了。
    饭店里的东西又不好吃，商场里也没有什么电影院、游乐城之类的娱乐场所。
    两个人拎着昂贵但数量并不算多的东西，乘坐空轨，返回科技公司。

 第183章 邀请函

    进入科技公司大门，正遇到回来的赫仑。
    他红光满面，正与一个助手交谈。
    见到宁柠带着垂耳进来，十分热情地上来与宁柠打招呼。
    宁柠注意到，几日不见，他的机械化程度又增加了。
    双臂、双脚、头骨外，整个上半身前胸后背的位置，也替换成了金属。
    因此，现在他整个人，只穿了一件大裤衩。
    原来的赫仑看着像是人换了机械骨骼。
    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是机器人贴了半张人脸。
    他来跟宁柠握手时，宁柠浅浅握了一下就松开手，感觉自己受到了精神污染。
    赫仑说正好有些事情想与宁柠商议，邀请她去自己的办公室。
    垂耳紧跟着宁柠身后进了电梯，锁在角落里。
    往常，他撒娇的时候，喜欢拽宁柠衣角或是衣袖，这会宁柠穿着机械义肢，他没地方抓，就躲在宁柠身后，抠她机械义肢的后背。
    宁柠一边跟赫仑寒暄，一边感受到机械义肢被垂耳抠得“吱嘎吱嘎”响，头盔下满脸无奈。
    电梯到达原来赫仑办公室的楼层并未停下，一直向上，到了顶楼。
    电梯打开，宁柠注意到，这里视野更加开阔，从落地窗向外看去，几乎没有什么建筑比这里层数还高。
    办公空间也相较原来大了许多。
    赫仑邀请宁柠在沙发上坐下，向她解释道：
    “说起来还要感谢部长女士。我的实验室将您提供的物品进行检验，成立了研究小组，将研究成果上报元首，因此我得到了嘉奖，受到了国家表彰。现在我是科技公司的最高管理者了，全身机械化已经达到了60。等我这边研究再有进展，或许就能获得更多的机械骨骼移植机会。”
    他还向宁柠解释。
    一般的骨骼移植，只要花钱就能做。
    但50以上的骨骼移植，就要官方允许才能手术。
    他后面替换的部分，就是国家表彰后给的奖励。
    看着他只穿着黑色大裤衩，翘着机械二郎腿，宁柠发出了虚伪的笑声：
    “哈哈哈，那真是恭喜啊，哈哈哈……”
    人一尴尬，就会变得很忙。
    宁柠看着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垂耳，扒拉他一下：“这孩子怎么不懂礼貌呢，见了人也不知道打招呼，快恭喜你前爹……”
    说完，就觉得空气一滞。
    自己一直把垂耳当儿子养，自觉是他后妈。
    而赫仑，自然就是前爹。
    可对赫仑来说，垂耳是个宠物。
    说他是个宠物的前爹，多少有点冒犯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
    宁柠赶紧打哈哈：
    “诶呀，赫仑先生，你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啊。”
    见话题转移，赫仑也如蒙大赦。他也很怕从垂耳嘴里听到“恭喜前爹”这样的话。
    “是这样的，半个月后，是世界各国三年一次的高峰论坛，今年举办地是我们国家。我向上汇报过，这些药剂是由您提供的。元首想邀请您或您的国家也来参与这次论坛，加入高文明理事会。”
    宁柠预感到，这或许是任务进度要推动了。
    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国家，聚在一起，讨论怎么进一步发展科技，怎么看，都是要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电影里，一般这个时候，就要世界大乱了。
    在任务里，应该也同样适用。
    但宁柠背后哪有国家，因此，她只好胡诌：
    “我可以全权代表我的国家，那就麻烦你帮我回复，我会准时参加的。”
    赫仑在手环上操作了两下，宁柠感觉到自己手环的震动，紧接着，就收到了一封电子邀请函。
    时间是在17天后。
    “到时候需要我安排车送您过去吗？”
    赫仑这么问，是有私心的。
    他是没有资格出席这种规格等级的论坛的。
    但如果打着接送宁柠的旗号，说不准能跟她一起出席。
    这得是多大的殊荣啊。
    见宁柠点头答应，赫仑喜出望外：
    “那到时候我会让人在这边等您。”
    告别了赫仑，宁柠带着垂耳回到安全屋，安顿他乖乖待着，多做点甜点等自己回来吃，宁柠就穿过出入门回了家。
    脱掉机械义肢后，拎着从门后拿回来的各种高科技产物，出去找特事局的人了。
    唐锐不在，宁柠在研究室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最终还是打电话给唐巽，把东西交给她，让她按照以往的情况，送到研究室。
    “就说是我拿过来的，研究室知道怎么处理。”
    接下来的半个月，宁柠倒也没闲着，隔三差五的穿上机械义肢戴上翅膀满世界溜达，到处给人找麻烦。
    一二百年前侵略国华国的，这是夙愿，不能不清。
    近些年来经济制裁国，都是小人，不能不管。
    当然，受宁柠迫害最多的，还是离得最近的r国。
    他们国家本就是个弹丸小国，低温天灾后，本就人口密度十分高的国家，民众都聚集在关西地区。
    宁柠倒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专挑r国没人的地区，也不干别的，就是毁他们各地区政府的原址和新驻扎地，搞得r国高层苦不堪言。
    首相还在昏迷不醒，高层被清洗了一批，国内焦头烂额。
    民众也对政府的能力产生质疑，要求r国皇室替民请愿，更换执政党。
    这中间涉及到各执政党之间的各种争斗就不用再提，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宁柠这边捣乱捣得快乐，很快就迎来了赫仑发来的邀请函上的时间。

 第184章 宴会

    和垂耳走出焚化炉时，赫仑的助手正等在门口。
    宁柠没有一直让垂耳跟着自己的打算，她还是想等任务结束，这边世界趋于安宁，就放垂耳回来。毕竟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宁柠也不能接受让这个健健康康的小男孩一辈子被关在安全屋里。
    况且，这个安全屋其实并不稳定。
    如果哪天，自己跟系统翻脸，垂耳不管是住在安全屋里，还是去到自己的世界，都会有生命危险。
    既然救了人，就要救到底的。
    因此，她想多带垂耳出来走走。
    今天这个峰会，来的都是这个世界的大人物，垂耳跟着自己能长长见识，说不准也能替他结交些人脉，以后生存会更加容易些。
    为了配合宁柠，垂耳今天特地穿得十分郑重。
    灰锈色西装套装，搭配深绿色领结，棕色皮鞋，胸前别了米色丝巾，头发向后隆起，宁柠给他搭配了与衣服同色系的发圈，还从特事局那搞了块棕色表带的手表佩戴上，看起来像个矜贵的小少爷。
    往宁柠身边一站，更加显得这个世界的人衣衫褴褛。
    倒不是他们穿着有问题，但谁家好人裤子一个裤腿是长裤，一个裤腿为了露出机械骨骼，剪短到大腿根啊。又有谁会穿灰色大裤衩出门，也不穿一双的。
    赫仑的助手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的，就连赫仑自己，也只是沾了宁柠的光。
    但显然，他对这次蹭来的宴会重视非常，带着一行十几个人等在科技公司顶层，迎接宁柠。
    光是护送宁柠去参加宴会的车队，就有12辆空轨车，每辆车上都有司机和安保，这十几个人，都是陪着去的，把人送到门口再回来。
    宁柠则还是浑身包裹在机械义肢里，看着赫仑因兴奋脸上堆出的褶子，以及被金属脑壳卡住的抬头纹，有点闹心。
    宁柠和垂耳坐在车后座，和赫仑及他的一个助手面对面，听赫仑将出席这次宴会的都有哪些人。
    “我们pl国，西半球的xb国，南半球的ad国是最大的三个国家。国土面积是xb国更大，但科技水平是我们国家更强，至于ad国，则军事能力领先。我们三大国是世界联合会的三个常属国。剩下4个名额，则每年轮换。”
    宁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些常识，她用眼镜里的社会常识芯片看过了。
    当然，作为pl国的教学读物，当然吹嘘自己国家实力的内容更多些，芯片里主要讲的都是pl国为世界科技发展做出的贡献，对于其他两个国家，基本是一笔带过。
    轨道车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达了国家宴会厅所在地。
    这是一栋近两百层的建筑，轨道直接停靠在88层，赫仑跟在宁柠身后下车，向守卫出示邀请函，确认身份后，就有专人带着三人进入建筑内部。
    光是进门，就有三道安全检查，接着，乘电梯上到122楼宴会厅所在地。
    宁柠是自己编了个国家，说自己是提姆国“提姆国”的外交员。
    因此，她的邀请函上显示的是“提姆国外交官——部长”。
    赫仑不是不知道宁柠的奇怪。
    比如突然出现的某个从未听说过的国家，每次由自己公司内部的焚化炉进出，却找不到焚化炉附近的通道，突然拿出来的某种神奇药剂，全身的远超现代科技产物的机械义肢。
    赫仑私底下让人查过很久，都没有这个部长女士的任何信息。
    所性他也不查了。
    不管这人从哪来，要做什么，到底是谁，都不重要。
    赫仑只知道，她能给自己造一座青云梯。
    因此，他将宁柠的来处瞒得死死的，什么焚化炉，不知道啊。
    他只对人说，宁柠来自某个科技十分发达的未知小国，与自己的某个好友认识，来拜访自己。
    而自己，作为引荐人，从公司三把手升级到一把手，就是回报。
    宁柠满意赫仑的识趣，承诺后面有东西要与他交易。
    赫仑自然喜不自胜。
    这座宴会厅，是举办国家级宴会才会使用的，赫仑自然也没来过。
    跟在宁柠身后，十分神奇且与有荣焉的样子。
    有服务人员引导着宁柠来到她的位置。
    宴会采用的是欧式长桌，一条桌子上能坐百十来号人。
    自然是越靠近前面，地位越高。
    令宁柠惊讶的是，自己的位置居然在十分靠前的位置，约莫能排进前十。
    她小声问赫仑，赫仑则说：
    “您的治疗药品是十分有研究价值的。以医疗水平来说，您的国家可以排到前五。座次安排在这是很正常的。”
    赫仑和垂耳坐在宁柠的后面，有单独的席位。
    旁边还站着两个侍从。
    宁柠注意到，每个出席者，带的都是2到3人，桌上的人互相寒暄，手下的人也互相交谈。场面十分热闹。
    唯有宁柠这显得有些冷清。
    赫仑是蹭席的，垂耳更不是交际的料，宁柠也并不习惯应付这样的场合，因此，这三人就老老实实坐在桌旁，目不斜视。
    可宁柠的一身机械义肢十分显眼，很多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看向这边，这让宁柠有些尴尬，只好让自己想点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坐在后方的垂耳，则是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宁柠这才第一次见到pl国的领袖。
    令她惊讶的是，这位领袖，穿着跟自己几乎相同的机械义肢。
    只是颜色较浅，和季风那套，几乎一模一样。
    那位领袖上台发言，显然也注意到了宁柠，朝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话语间有刹那的停顿。
    宁柠心下警惕，四处观察。
    这位领袖，难道也是守门人。
    那他是本土守门人，还是来毁灭这个世界的守门人？
    宁柠突然想到，赫仑曾对自己说，传说中，这个世界有十个全身机械化的人，都非常神秘，他们国家的领袖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他所说的全身机械化，就是机械义肢，那么，剩下那九个，难道也是机械义肢。
    不可能的，一个世界不会有这么多守门人的。
    那剩下那十个全身机械化的，又都是怎么回事。

 第185章 波折

    宁柠紧张地环顾四周。
    坏情况，这个领袖是跟自己对立的。
    更坏的情况……宁柠看到他那身银白色的机械义肢，联想到了季风。
    不会那么巧。
    垂耳还一无所觉地吃席。
    这里的饭菜虽然比餐厅的好些，但也好不了多少，不说跟宁柠带回来大师傅做的相比，就跟自己做的，也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百无聊赖地戳盘子里几乎没有味道的白水烫菜。
    这东西，原汁原味，自然生长，无催熟，无公害，本来在这边是很珍贵的，因此才能被放在国宴上。
    可是，太难吃了。
    他想借着没人注意，跟宁柠吐槽，就见宁柠也正回头看他。
    宁柠示意他近些，垂耳向前，就听宁柠小声说：
    “宴会可能不太安定。我有事情交代你。”
    就见宁柠站起身，领着垂耳就要往宴会厅外走。
    台上发言的领袖声音又是一顿，往这边看来。
    宁柠回头跟赫仑解释了两句，朝着周围点了点头，拉着垂耳离开。
    身后，赫仑跟周围解释：
    “是那位部长女士的孩子，身体有些不舒服，让人先送他离开，很快就会回来，失礼了。”
    周围人小声议论，也觉得这事有点失礼，小国来的，果然没有礼貌。
    宁柠这边领着垂耳出了宴会厅，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回到88楼，跟垂耳一起坐进正等着的车内。
    垂耳就见她不知道从哪拿出来黑色塑料袋，里头装满了东西。
    “你先回去等我，路上如果有危险，就穿上，懂了吗？”
    垂耳紧张地点点头。
    他自然知道塑料袋里是什么，是宁柠从季风那收缴回来的那套机械义肢。
    她担心遇到危机，顾不上垂耳，就让他回安全屋等自己。
    又担心路上万一遇到伏击，就把机械义肢也给他拿上。
    想了想，垂耳又把收缴回来的仿生翅也给垂耳：
    “这个你也拿上。”
    仿生翅收起来时，并不很大，但也占了大半后座。
    垂耳知道一旦有意外，带着自己是拖累，于是也不纠结：
    “您注意安全，我回家等您。”
    看着空轨车离开，宁柠才返回宴会厅。
    她离开受瞩目，回来更受瞩目，因为进宴会厅的一刹那，就听那位领袖正在介绍自己和自己胡诌出来的国家。
    隔着机械头盔，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可宁柠仿佛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嘲讽。
    对宁柠的介绍十几秒就结束了，主要介绍了她国家的某种医疗药水。
    从医疗，谈到军事，最后，领袖谈起了这次峰会的主题——全民机械化。
    即pl国以极低的价格给各国提供机械义肢，鼓励给各国国民装置机械骨骼。
    以福利开始，以义务制结束。
    依据现在的数据，发达国家机械骨骼普及率已经达到20，pl国可以达到30。
    从今天过后，务必保证30年内，参加峰会的各国，都能做到机械骨骼的普及。
    到那时，至少可以达到70的普及率。
    这个发言一出，场中哗然。
    机械骨骼与神经元连接装置的专利，一直牢牢握在pl国手里。
    其他国家进口价格昂贵，pl也是靠着这项技术带来的利益，跻身世界三大强国。
    而现在，pl国领袖居然愿意让渡这部分利益，这太令人惊讶了。
    各国与会者激烈地讨论，然后鼓掌致意。
    只有宁柠，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因为就在刚刚，那位领袖宣布的一瞬间，她听到小助理的声音。
    一年没有变化的任务进度，突然增加了。
    毁灭进度由最初的42，上升至77。
    宁柠清楚地记得，刚接这个任务时，她曾问过小助理，48就会达到a评级。
    而72，就会上升至x。
    现在是77。
    宁柠头皮发麻。
    事情有点大条了，77等级的x级任务。
    她有点后悔。
    当初她有怀疑过，这个世界的毁灭会与那种反人类的人类改造有关。
    只是当时，她不知道这种毁灭进度，是来自于机械骨骼的改造，还是把人与动物器官的嫁接改造。
    又出于对系统的不满，她叛逆反抗，消极对待任务。
    正当她调整好心态对待这个任务时，事情终于有进展了，却是可怕的77。
    就在宁柠思考怎么打入各国领导人内部，探听更多消息时，就听见宴会厅大门出传来巨响，紧接着“轰隆”一声，宴会厅大门被撞开，一个银白色身影快速掠进来，速度快得肉眼捕捉不到。
    那道影子向自己方向冲过来，宁柠瞬间联想到季风，下意识抬手阻挡，就见那影子掠过自己，朝着身后的赫仑伸出金属手臂，一掌拍在赫仑胸前，将他拍得飞出去十几米，“duang”地一下，撞在后面的墙上，直接把墙撞出几道裂纹。
    周围的人发出惊呼，宁柠也面色大变，刚想动手反击，就听那银白色影子内传来声音：
    “女士，快走，赫仑要害你。”
    是垂耳。
    宁柠脑内飞转，迅速判断相信垂耳。
    接着，她想到，经过今天这一出，自己从各国政府上层渗入来完成任务的计划，肯定是不可能实行了。
    想了想，她从系统仓库里掏出脉冲枪，看见谁就朝谁脑门一枪。
    十几枪开过，十几具尸体就靠在椅子上，脖子上空荡荡，脑浆与血浆飞溅。
    宁柠想多杀两个人，余光看见远处又一道银白影子朝自己飞来，她拉起垂耳就向外飞。
    一路撞开门窗，两人飞速朝着科技公司飞去，后面银白影子紧追不舍。
    “怎么回事？”宁柠一边飞一边问垂耳。
    垂耳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整个人晕晕乎乎，兴奋又害怕，幸好仿生翅不需要手动操作，飞得还算稳当：
    “回去的路上，我发觉车被跟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就把铁衣服和翅膀穿上了。没想到走了不到五分钟，跟着的车子突然加速，撞向我坐的车子。我想去救司机，结果发现，驾驶室里没有司机，车子是自动驾驶的，司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我觉得肯定是赫仑干的，用手环给你发消息，发现发送失败，就赶紧来找你。”
    两个人飞得飞快，没有停下，直接冲进科技公司内，穿破地面，到达焚化炉前。
    后面那道银白影子紧追而来，就在两人进入焚化炉的一瞬间，“嘭”地一声，那人撞在焚化炉上。
    宁柠站在安全屋内，好整以暇地看着外面那道身影：
    “同事？你别生气嘛，我没有恶意的。我是来帮助你们拯救世界的。”
    就见那人十分气愤地“duang”地一拳锤在焚化炉上：
    “你当我跟你一样蠢？”
    听见他不加伪装的声音，宁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朝他挥了挥手：
    “果然是你啊，季风。又见面了，真是巧。”

 第186章 又见面了，季风

    宁柠好整以暇地站在安全屋里，看着季风气愤的样子，完全不担心他闯进来：
    “我可跟你不一样，我真是来拯救世界的。”
    她难得语气不带挑衅，真诚地对季风说。
    早在季风穿着银白色机械义肢出现的时候，宁柠就有些怀疑了。
    一个人，声音或许容易改变，但一些小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比如，季风说话的时候，喜欢在“的”字后面短瞬停顿；
    再比如，他虽然是右撇子，但站定时喜欢以左脚为重心；
    还有，情绪激动时，喜欢两只手上下挥舞，呈拥抱状。
    诸如此类的小细节很多。
    在经过系统加点后，宁柠的记忆力和观察力都强了很多，虽然与季风接触时间不算久，但每一点小细节都记得十分清楚。
    因此，在观察了一会儿后，她判断这个人80可能性是季风，季风显然也认出了她，代号为“部长”的守门人。
    为了避免等下发生冲突无法顾及垂耳，她才让垂耳尽快离开。
    可没想到，垂耳的回城会受到袭击。
    千算万算，没算到赫仑跟垂耳是一伙的。
    幸好垂耳机警，及时穿上了机械义肢，才能逃过一劫。
    而对于季风的身份，宁柠是经过了一些纠结的。
    她那时无法判断季风究竟是本世界土着，还是来做任务的毁灭守门人。
    重建守门人的任务时间，是以一年半最长期限。
    一年半内，如果无法完成，才可以选择放弃任务。
    可毁灭守门人不一定。
    因此她呼叫了小助理，在得到两种类型守门人的任务限制相同时，她才冒出了先跟季风谈一谈这个世界将要毁灭的事情。
    季风显然还在火头上。
    被宁柠折磨到签下约定书刚过去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每次睡觉，他都能梦到那天可怕的场景。
    梦里，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双臂传来的钻心疼痛，噩梦醒来，那种疼痛仿佛还停留在身体上。
    怎么可能不恨。
    因此，他偶然看到下属拿来的关于治疗药品的实验报告，又听说治疗药品来自于一个叫做“部长”的全身机械化的女人，他立刻下令，给宁柠发了一份邀请函。
    听说宁柠十分喜爱身边的小宠物，他才想制造车祸绑架垂耳，以威胁宁柠。
    可没想到，那个兔子如此机警，计划落空。
    倒是也不算没有收获，堵到了宁柠的安全屋位置。
    今后，除非宁柠不再出安全屋，不然他总有机会。
    谁知，宁柠竟然说出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末日的话。
    季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宁柠是重建守门人不假，来这个世界大概率也是要做重建任务。
    可是……
    “毁不毁灭，重建不重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你，在乎这个世界里人的死活。要是多活一个人，能给我多一积分我还可以考虑下。”
    宁柠听得直皱眉。
    “你不是国家首相吗？你真的不在乎你国家的民众？”
    季风嗤笑一声：“说什么傻话呢。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停顿了下，他又说：“不过，他们的死活，跟你的关系好像比较大诶，这是你的重建任务。这太好了，他们都死了，你的任务就完不成，嘿嘿。”
    她知道季风疯，但没想到他疯成这个样子。
    感觉跟季风是没得可聊了，他真的不在意这个世界是否会毁灭，继续聊下去，被他知道触发毁灭的关键，事情就更麻烦了。
    虽然不知道季风抽什么风，以国家的利益为代价，推广机械外骨骼移植，但宁柠判断，他应该不知道这个就是世界毁灭的关键。
    一切还要暗中进行。
    这个安全屋的位置不安全，看来需要耗费一次换门的机会，换个地方了。
    宁柠不再与季风纠缠，关上门。
    自己脱下机械义肢，又帮小助理脱下来，收回系统仓库里，两人上楼洗澡。
    一边洗，一边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等宁柠洗好出来时，季风已经热好了一大桌饭菜。
    就见垂耳有些蔫哒哒的，低着头吃饭，也不说话。
    宁柠估摸着他是被吓到了，揉了把他的脑袋安慰：
    “别怕，以后不轻易带你出去了。”
    “我没怕。”垂耳抬起头，表情迷茫：“我只是有些疑惑，我们的首相去哪了。国家现在很危险。”
    宁柠怔住：“什么意思？”
    垂耳放下筷子，郑重地说：“那个钢铁人，他在台上说话时，是首相的声音，可是刚刚在门口，又不是首相的声音了。我怀疑首相遇害了。”
    宁柠也认可垂耳的这个猜想。
    季风就算撒谎了，但他的年纪也太小了。
    眼镜芯片里曾说，现任首相在任三十年了，显然不是季风本人。
    宁柠想了想掏出手机，调出曾经存下的季风被关押时留存的资料，把照片放大给垂耳看。
    “这个人你见过没？”
    她就是碰碰运气，想着先问问垂耳，后面再找机会去后面世界调查季风的真实身份。
    谁承想，她刚拿出照片，就看垂耳十分兴奋地站起来：
    “我认识他！他是首相的狗狗。”
    宁柠一整个大震惊。
    “狗狗？”
    垂耳点点头：“嗯嗯，是啊。他是首相的宠物狗狗，叫比萨。之前跟首相一起出境过，是我们国家最有名的明星宠物呢。只不过十六岁后，他再也没有露面了，大家都猜他是死了，没想到还活着。你怎么有他的照片啊。”
    许是看见了和自己一样可以健康长大的宠物同类，垂耳有点兴奋：
    “诶？他的耳朵怎么也没了？”
    宁柠脑内天人交战，已经脑补出无数个人与宠物的故事了。
    “应该是跟你一样，喝了药水，掉了。不然，他应该也没办法长到这么大。对了，你说他16岁后再也没露面，那是多久之前？”
    “五年前。”垂耳回答。
    “那这五年期间，你们首相有露面过吗？”宁柠追问。
    “有啊。直到去年，他一直是半机械化的状态，但是面部还是原本的样子。今年再露面，就是钢铁人了。”
    听了垂耳的回答，宁柠还是不能确定，季风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顶替了他们首相的位置。
    那位首相，是自愿的，还是被迫隐居幕后，更甚者，是死了，都不得而知。
    宁柠只好安慰垂耳先吃饭。

 第187章 新的转机？

    垂耳吃得比较少，比宁柠结束得快些。
    宁柠低头一边吃饭，一边思考对策。
    等终于将桌上八个菜都吃光后，一抬头，就见垂耳坐在自己对面，手里捧着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宁柠吓了一跳：
    “你怎么把耳朵拿出来了。”
    当初，给垂耳喝了药水后，他的耳朵和尾巴自动脱落。
    垂耳舍不得丢，要留着收藏，宁柠担心这东西放一段时间就臭了，于是给他拿了个小型储物箱来放耳朵和尾巴。
    最开始，垂耳老喜欢拿出来摸摸看看，再好好放回去，很怀念的样子。
    宁柠知道他人生前十几年，一直作为宠物生活，突然转变为人类的身份不适应，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找点事情给他做，分散注意力。
    自从垂耳帮着宁柠整理安全屋的物资，又开始学习烹饪，很久都没拿出来过了，宁柠以为他是适应了人的身份，没想到今天又被他拿了出来。
    垂耳叹了口气，摸摸耳朵：“还是有点怀念做宠物的时候啦。没有烦恼，只需要吃饭睡觉。我是因为生病了不得已要做人类的，比萨是为什么呢？也是不得已吗？”
    宁柠看着那对毛绒耳朵，陷入沉思。
    对啊，为什么呢？
    是他为了成为人类，主动喝下治疗药品，还是……
    突然，宁柠灵光一闪。
    还是，他某次喝下治疗药品后，在不是主观意愿的情况下，耳朵和尾巴脱落掉了。
    药水，会让人身体长出新的组织，原本在创口处的东西，都会自动脱落。
    想到这，宁柠兴奋地站起来，双手在垂耳脑袋上一通狂rua，rua得垂耳一头卷毛乱糟糟的：
    “你怎么啦？”
    “小兔子，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兔子！”
    说完，宁柠就转身跑回房间，留垂耳一个人在餐厅一脸懵圈。
    宁柠回到房间里，顿觉得自己的任务有很大希望完成了。
    此次任务的关键，是机械外骨骼。
    但机械外骨骼，也是要安装在人身体上的。
    只要使用了治疗药品，机械外骨骼就会自动脱落的。
    不管机械外骨骼会造成怎样的灾难，让人安不上，就一定会避免出现问题。
    宁柠打开系统商城，盘点治疗药品的数量。
    这一盘点，顿时就泄气了。
    这个世界人太多了，自己就算花掉全部积分，也远不足以拯救哪怕001的人。
    而且，如果不知道世界毁灭的症结所在，就算阻止了一次，后面也会有更多的人会被安装上机械外骨骼。
    更何况，按照季风的发言计划，这个项目要持续至少30年。
    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机械外骨骼普及后，再去处理问题。
    想到这，宁柠被热血冲涌的头又逐渐冷静下来。
    她走出安全屋，回到了安全公寓。
    人一郁闷，就想做点什么发泄一下。
    趁着夜色，宁柠穿上了机械义肢，戴上仿生翅，又出门找软柿子捏去了。
    这次去的地方是距离t市只隔着一道海的h国。
    h国位于与我国东北部相邻的半岛上。
    半岛一南一北被分为两个国家。
    原本两国是是一国的，只是上世纪的一场由国发起的战争，让两国分裂。
    从国家上来看，h国与华国中间隔着一个c国。
    但宁柠是直接从海面上过，用飞的，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h国。
    h国多山地，少平原，也是属于人口密度较大，经济文化程度较高的国家。
    因此，宁柠到达h国首都上方时，就看见脚下密密麻麻排列的建筑。
    每条马路都窄窄的，地势也崎岖不平。
    宁柠也是想不通，h国咋想的，把首都放在山上。
    城市里的积雪都大致被清理过了。
    低温下，马路上没有车辆，城市也没有任何地方有光亮。
    许是因为低温造成运电系统崩溃，城市断电的缘故。
    相比于r国曾经侵略过华国，现如今又是一副伪君子的做派，h国就没那么可恨了。
    只是h国人十分自大，不尊重华国文化。
    在他们眼里，华国是未开化的落后国家，而西方则代表先进与文明。
    不仅如此，他们特别喜欢偷华国文化，属实是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
    要说真要怎么着，倒是不至于，可就那么放在那，隔几天就来蹦跶一下。
    对于这样的国家，宁柠也没打算真的伤害他们的民众，就是有口气要出一出。
    华国有许多名胜古迹，古人遗址。
    h国也有。
    他们最大的一座宫殿，有千年的历史，住了几十代君王。
    在古代，h国是华国的藩属国，他们的君王府邸，放在华国，等同于普通王府或伯爵府。
    宁柠没怎么旅过游，就去年去b市，去雍王府转了转，在手机上刷到某清朝官员的府邸介绍。
    在她印象里，王府应该就是那个规格了。
    于是，宁柠悬在半空上，左转右转，在空中寻找，却无论如何，找不到一个像是王府的建筑群。
    无奈下，想给唐乾打电话，问问这个h国君王府到底在哪，却突然想起来，唐乾跟着外交部出任务去了。
    最后，她想打给唐巽，又看时间是凌晨4点。
    她跟唐巽没有那么熟悉，不太好凌晨打扰，就发了个信息问她睡没睡。
    唐巽居然没睡，很快回来信息，并且给宁柠发了个地图＋路线图。
    顺着地图，宁柠找了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地面。
    在空中，看着脚下的小矮墙，黄土地，矮房子，一眼就看到头的小小建筑群，宁柠陷入了沉思。
    她拍了个照给唐巽又发去消息，确认：“h国君王府，是这里没错。”
    唐巽很快回了个“兔兔点头”的表情包。
    宁柠突然有点同情h国了。
    还君王府，宁柠小时候跟着学校参观过t市某个古迹，据说是当时的府衙，面积都比这大三倍，红墙绿瓦很是壮观。
    要是一国国君住在这么个小院子里，这个国家里的人疯成什么样都不奇怪了。
    h国也就这点名胜古迹了，要给毁了，也有点缺德。
    想了想，宁柠实在没办法对小院子下得去手，最后，撞毁了君王府附近的几处低矮民居，又把君王府门前明显是新修建的用来观光的广场用翅膀当铁锹翻了一遍。
    就那么点地方，折腾完宁柠连口大气都没喘，转身又朝着h国国会政府飞去，把门口几个石柱子撞烂，把旗杆撞断，这才高高兴兴地飞回t市，回了家。

 第188章 再探

    回到家里，宁柠神清气爽，睡得昏天暗地。
    一直到晚上，卡着8点，她进入到安全屋里。
    先上楼看垂耳，就见他正在穿衣镜前摆弄那一对耳朵，十分想戴上去的样子。
    宁柠叹口气，没说什么，对季风的恨意又重了一分。
    原来瘦瘦小小眼看快断气的垂耳，被她养得白白嫩嫩的，可废了她好几瓶治疗药水，终于把自己从宠物兔的身份里剥离出来，好好做人了，又被季风刺激得天天抱着耳朵看。
    这么下去，宁柠怀疑别哪天给孩子心理憋出问题。
    想了想，她回了自己的衣帽间，从饰品柜里翻了一通，终于在某次购物赠送的饰品里，找到一对耳朵发夹，虽然不是兔耳朵，是一对猫耳，但勉强是那个意思。
    她将猫耳给垂耳别在头上。
    垂耳看着镜子里自己毛茸茸的一对猫耳朵，突然感觉到心安了：
    “谢谢你，虽然我不是猫猫，但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从看见季风的照片后，不知怎么的，垂耳一照镜子，就感觉头上光秃秃的，怎么看怎么别扭。现下宁柠给他戴了这对发卡，虽然不适合他，但莫名舒心。
    垂耳欢欢喜喜地去给宁柠热饭。
    今天是五菜一汤。
    菜两荤三素，有宁柠很爱吃的红烧肉，还有个小炒肉。
    辣椒辣度很高，特别下饭，宁柠吃得嘶哈嘶哈。
    汤是垂耳煲了两个小时的玉米排骨汤。
    这应该是垂耳跟着视频学的做法，口味很清淡，是南方沿海会喜欢的口味。
    作为纯北方人，宁柠还是喜欢些重口味的，比如酸辣汤。
    看她不怎么喝，垂耳就劝她这种汤补身体，十分有小管家的样子。
    宁柠开开心心地喝了个精光。
    吃完饭，看九点多，宁柠安顿好垂耳就下楼了。
    来到一楼，将墙壁设置成透明，看着外面被自己破坏过的焚化间，几乎是一片废墟了。
    天花板有个大洞，是自己和垂耳俯冲撞出来的，还没有被修理。
    想也知道，从一楼向下十几层，应该都有这样的洞。
    确认外面暂时没有季风蹲守，宁柠穿上机械义肢戴好仿生翅，打开门，快速启动，从那个大洞飞冲出去。
    本以为会是一路畅通，结果到地下二层，就发现天花板的大洞已经被堵上了。
    宁柠也不停，直接冲上去，飞出科技公司大楼。
    正在维修地板的工人：“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出去了……”
    “快通知守卫！”
    等守卫到达，宁柠早就不知道飞得多远了。
    十几分钟后，她停在某个小巷里，让小助理确定周围没有什么监控设备后，她脱下全身装备，戴了个帽子，坦坦荡荡走出小巷。
    刚走出小巷，就看见空中轨道上有几辆警卫车闪着红灯呼啸而过。
    这边的警卫速度还挺快的，自己刚过来，就有警车在附近巡逻。
    不过好在已经脱掉机械义肢了。
    今天为了出来探听消息，宁柠特地穿了一身黑色运动服，这会儿戴上帽子，直接融入人群里，一点都不显眼。
    本来每次出来，她都会戴上手环和通讯机，这次为了防止被追踪，她连赫仑曾经给自己的储值卡都没带。
    在地面行走的人并不多，宁柠身无分文，不得不步行，左拐右拐，进入一间商场。
    在进门的一刻，她手里多出来一个手提袋，径直朝电梯走去。
    电梯向上攀升，十几秒后，停靠在122楼。
    宁柠走出电梯，十分悠闲地走向一个专柜。
    这间商场正是她带垂耳来买奢侈品的那家。
    走进店里，迎接她的并不是之前接待过她的工作人员。
    宁柠直接把手提袋递给售货员：“我要退货。”
    她胡诌了个“家里孩子不喜欢”的理由。
    来这里消费的都是身家殷实的客户。
    他们追求品质，既然能买第一次，就能来买第二次、第三次。
    因此，售货员态度都十分友好。
    几分钟后，宁柠拿着一张全新的芯片储蓄卡，离开了专柜。
    这边的支付方式有两种。
    一种是移动设备支付，相当于原世界的移动支付，十分方便。
    第二种就是这种卡。
    这种卡不用实名制，相当于原世界的现金，用的人已经不多了。
    卡里退回来约等于原世界三十万的金额，足够自己这段时间的简单花销了。
    这次宁柠出来，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探听关于机械骨骼制造的信息，二是给自己的安全屋找一个新的开门地址。
    之前做任务，有个“每次任务可移动门位置一次”的奖励，门里门外都能用，自己还从没用过。
    这次，为了避免季风的蹲守，那个焚化炉肯定不能用了，要不然每次进出都不方便。
    宁柠这次是做了长期作战的准备的，因此，在挑选门的位置时，要兼顾安全与舒适。
    信息时代，不论什么，都要留下身份信息，可宁柠相信，钱到位，总有办法。
    走出商场，宁柠并不是漫无目的地走，她拦了一辆空轨车，直奔pl国国务大厦附近。
    同时芯片里有讲过，pl国的国务大厦有166层。相比原世界印象里庄园大小的各国国务大厦，这里的占地面积要小得多。究其原因，是国土面积不大，人口数量又多。
    在这样一个人口密度超高的国家，即便是国家机关，占地面积也不会大到哪去，只能拼命增高楼高，以满足工作生活需要。
    国务大楼，作为pl国的政治权力中心，大部分国家机关都在里面办公，这里也兼顾为政府高层人员的住所。
    宁柠当时看的时候还曾吐槽过，这要是被袭击了，不是整个国家的大脑都被一锅端了。
    车速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宁柠就到达了距离国务大楼三百米的一栋建筑的顶层。
    这是一座商业建筑里的茶室，有很多很多在附近工作的人喜欢在闲暇之余，来小坐、会晤。
    相比于办公室，这里环境清幽，氛围更加轻松些。
    宁柠要了个包间，是正好能看见国务大楼的位置，默默地低头喝茶。
    窗外，空中轨道车来回穿梭，十分忙碌的样子，警卫车比一路来见过的要密集得多。
    宁柠猜想，可能与今天自己的出现有关。

 第189章 平方米的安全区

    宁柠坐了很久，观察国务大楼外的警戒情况。
    她清楚，实际上的警卫和警备数量，比肉眼可见要多得多。
    一直到小助理提醒她任务时间还有10分钟结束，宁柠才结账离开。
    乘坐电梯下到一楼，走出大厅。
    这里是下午三点钟，太阳虽然还很高，但头顶密集的车型轨道几乎遮蔽了天空，因此，室外亮着照明灯。
    宁柠站在路边，靠着建筑，看着来往人群，就听耳朵里传来小助理的提醒：“任务时间结束。”
    紧接着，就见世界刹那归于静止。
    宁柠这才站直了身体，给自己装上仿生翅，冲天而起。
    越过交织层叠的空中轨道，升至高空，宁柠朝着国务大楼飞去。
    悬在大楼顶端，宁柠大致绕着飞了一圈，确定了一下大楼占地面积。
    大楼方方正正的，约8000平方米。
    她打开系统仓库，盘点自己剩下的资源。
    之前，门内安全区面积是24㎡，可支配面积是2266㎡，为了建安全公寓，她又补了120㎡，用了张2折券，花了240积分，再加上杂七杂八的，积分还剩。
    盘算了一下，如果全用来买安全区，用2折券，最多就能买7300，跟大楼所占地面积差个八九不离十。
    宁柠又飞了一圈，让小助理给她算一下，去掉外墙壁，大楼具体占地面积是多少。
    小助理很快计算清楚：“7600㎡。”
    宁柠降落在大楼顶端，随意坐在地上思考。
    她本想着，季风的门一定是在这栋大楼里的，那么他的安全区也必定在这座大楼里。
    只要自己的安全区面积够大，覆盖整栋大楼，是不是就相当于他将季风的安全区，包裹在自己的安全区里面了。
    到时候，不论季风有什么能耐，都不能自由进出。
    可是，这么多积分都花在这一个任务上，未免有点亏。
    宁柠开始让小助理给自己算，这个任务如果完成，积分能达到多少。
    小助理：“77的毁灭进度，x等级难度，完成会结算50倍积分。总结算。”
    听见如此庞大的数字，宁柠的心狠狠动了。
    积分嘛，不就是用来花的，做生意还要启动资金呢。
    况且，买了安全区，也是买给自己的，以后做任务，自己有这么大面积的安全区，安全感爆棚好。
    与小助理确定安全区可以覆盖后，咬咬牙，宁柠只给自己留了600积分，剩下的，全都买了安全区。
    7000㎡的安全区，宁柠还精打细算地，让小助理去掉了大楼外墙壁，和一些大楼内部的承重墙，这样铺设下来，将将够将大楼整体覆盖，只有外围房间的靠窗户十几公分部分，不在安全区范围内。
    宁柠心情颇好地让小助理将门就开在国务大楼的正门。
    成为安全区后，宁柠在楼内的动作就不受时间暂停的影响了。
    他下降到大门口，推开门，入目直接是自己的二百多平安全屋，小助理正在挑选做蛋糕的材料。
    宁柠来不及跟他解释，就让小助理在安全屋墙壁处又开了个门，打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下垂耳，站在原地看着宁柠突然走进来，又开了个门走出去，呆呆地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一边走，宁柠一边叫小助理给安全区设置进出权限。
    垂耳的活动面积只有安全屋内部，而整体安全区，不给进，也不给出。
    宁柠就是要将pl国几乎所有高层，都困在里面，包括季风。
    成为安全区的大楼内，所有人、物全都静止，只有宁柠可以自由动作。
    大楼呈“回”型结构，正中间是直通楼顶的天井，有直梯与来回交错的楼梯。
    宁柠看着一楼的指示牌，找到首相办公室在162层，就从天井一飞而起，直达162楼。
    往常因为时间静止而绝不可能移动的办公室大门，此刻被宁柠轻易推开。
    季风并不在里面，沙发上面对面坐着两位宁柠曾在宴会上见过的官员。
    宁柠猜想，房间主人不在的情况下，绝不可能让外人在办公室内等候，特别是作为整个国家首相这样的高位者。
    于是，宁柠在房间内搜寻起来。
    左摸右看，终于，宁柠发现墙壁有道暗门。
    凭借蛮力将暗门推开，眼前的一幕让宁柠有些震惊。
    这是一间病房，床上躺着个人。
    不对，他已经不能算是个人。
    他全身机械化，应该算是机械人。
    宁柠走近观察。
    不对，这也不是个机械人。
    他的脑壳是撬开的，十几根管子连接着头部，正在朝着脑壳里输送液体。，
    脑子浸泡在液体内，外头是一层透明薄膜。
    确切地说，这是个脑子控制全身机械外骨骼的半人半机械。
    而没有穿机械义肢的季风，坐在床边，握着床上那人的机械手，目光落在他的金属脸上，张着嘴，似乎正在和机械人说话。
    旁边是几组巨大的仪器，管子就是从那几组仪器里伸出来的。
    仪器上没有任何文字信息，宁柠也不知道这些仪器具体是做什么的，她唯一可以确定的额是，仪器里的液体，是为了维持机械人大脑活跃，或是存活的，也就是给他的大脑保鲜。
    这间房间，在季风的办公室内部，这人对他一定很重要。
    而外边就坐着两个政府高层，显然是季风的心腹。
    能在房间外等待季风，显然是知道这间密室的存在，更甚者，知道这个机械人的存在。
    宁柠觉得，自己或许浅浅接触到季风的目的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判断，这个需要仪器输送液体维持生命的机械人，跟季风是同边，还是对立。
    如果是同边，以季风对他精心照顾的程度，这人会是自己逼季风就范的最好人质。
    如果是对立，能让季风如此忌惮的人，总也不会差到哪去。
    宁柠又绕着房间转了转，在书架上看到一张合照。
    合照里，一位面容严肃，头发花白，手腿都替换成机械的老者坐在椅子上，地上坐着个小男孩，脑袋斜靠在老者的机械腿上，正望着净透，眼睛澄澈明亮。
    他的头上是一对棕色的立耳。
    宁柠认出，这是小时候的季风。

 第190章 一个世界只有一个守门人

    十岁左右的季风。
    他的身体小小的，脸色是常年不被日光照射形成的苍白，跟现在蜜色肌肤比起来，更显得玉雪可爱。
    毛茸茸的中长黑发头顶，立着一对棕色耳朵，显得脸更圆更小了。
    他侧靠在老者的机械腿上，脸颊被挤出肉窝。
    仅从这张照片而言，看得出他是十分依赖老者的。
    这个书架，不，或许该说是置物架，除了这张照片外，还有一些其他物件收藏。
    宁柠在最上两层，看到了几组熟悉的系统出品的储物柜。
    最边上那个小的，里面是一对棕色立耳，和一条尾巴。
    其他的几个储物柜，里面是各种人体的肢体及器官。
    宁柠注意到，这些肢体的皮肤组织看起来肤色相近，显然出自同一人，但皮肤的紧致程度并不一样，明显是不同年龄阶段切下来并且保存好的。
    能出现在这个房间，应该就是病床上那个半机械人的，大概率也是照片上的老者，pl国真正的首相。
    结合储物柜内肢体的情况，宁柠可以判断，这些储物柜绝不可能全都来自于季风。
    有的肢体一看就是青壮年时期被切下的，有的则出自年老者。
    以季风的年龄，显然不合理。
    最早被切下的那双手，已经有些腐烂的迹象了，少说得存放五六十年了，那时候别说是季风，他的父母有没有出生还不一定。
    查看了一圈，房间里也没有其他值得分析的东西，宁柠就回到病床边。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连接半机械人脑壳的管子，发现可以轻易拔出来。
    她拔出来一根，处于静止状态的薄膜内液体泛起涟漪，薄膜留了一个圆圆的小洞。
    宁柠又把管子插了回去，确定这个管子就是注入液体，没有别的效果。
    她将所有管子全都攥进手里，轻声对小助理说：“额外任务时间开启。”
    刹那间，机器轻微的运转声传来。
    季风正在说话，一个“开”字还在嘴里，突然间看见站在面前的宁柠，手里还攥着一大把管子。
    季风顿时慌了。
    这座房间，是他的安全区，怎么会被宁柠闯进来，而且他还毫无察觉。
    季风现在是毫无防御的状态。
    即便他能够保证自己可以瞬间逃脱，但看见宁柠手里的管子，立刻泄下气来。
    他红着眼睛，紧紧盯着宁柠的手：“你想做什么。”
    看他的反应，宁柠知道自己猜对了。
    季风很在意这个半机械人。
    她嗤笑了一声：“终于被我抓住弱点了啊。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可以给我讲讲关于这位已故首相的事情吗？他也曾是守门人？还有，你是如何成为守门人的，又为什么要推广机械外骨骼的普及呢？”
    季风肩膀微微颤抖：“那你要保证不许伤害先生。”
    “你好好跟我沟通，我就不会拔管子。”
    季风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轻轻开口，回答宁柠的疑问。
    pl首相林德，年轻时曾是一名学者，有很多十分有贡献意义的研究成果，他在三十岁那年，解决了机械移植手术最难攻破的两大问题，神经元控制连接技术的灵敏性与瞬发性，又研制出更适合制造机械外骨骼的材料，因此获得了国际科技大奖。
    后来，他从学者转为政客，成为pl国的首相，并且依靠这项技术，让pl国成为世界顶尖科技强国。
    季风讲这部分的时候，十分自豪。
    这部分的故事，在通识知识芯片里都有，与宁柠了解的没什么出入，她听了也只是点点头，示意季风继续说。
    季风缓了缓，又继续讲述。
    林德是一位十分崇尚严谨科学的首相，就是他最先提出，人类越像机器，就越高级的理论。
    他终生致力于推广机械外骨骼的普及。
    季风是两岁左右跟在林德身边的德牧犬，他对林德崇拜且忠诚。
    如宁柠所想，林德曾是一名守门人，只是他曾是哪种守门人，季风并不清楚。
    他本来只醉心于科学，但接触到了更高级文明后，他对科技发展的狂热，让他走向了政坛。
    一位学者的影响力，永远不能比拟弄权的政客。
    为了推广他的机械情节，在人前，他总是穿着机械义肢，谎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成了100机械化。
    而实际上，他还是有科学技术难题没能突破，身体的内脏以及大脑无法被替换。
    特别是大脑。
    终于在两年多前，林德声称自己要接受内脏摘除手术。
    “手术很成功。”季风说着望向躺在病床上的机械人：“大脑结构过于复杂，难以被替代。因此，先生现在需要躺在床上，由我扮演他，将他的意愿传达出去。”
    季风说着，床上的半机械人嘴巴一张一合，也传来说话声：“比萨，你做得很好。我相信有你在，我们国家的科学技术可以继续发展，总有一天，我可以在你的帮助下完成100机械化。”
    季风拉着林德的手，轻声说：“请先生放心，我们的工厂已经在日夜赶工，我也会继续做任务，三年内，我一定让我们国家的机械化程度达到50以上。”
    宁柠手里握着管子，看着两人互动，表情复杂。
    “季风，有个事我想告诉你，但告诉你之前，我要提醒你，你现在在我的安全区里，我劝你别发疯。”
    季风恨恨地盯着宁柠：“你又要说什么、”
    宁柠：“那个，或许……你的比萨之剑有告诉过你，为什么你会被选为守门人吗？”
    季风：“当时是先生手术时，我也陷入重病濒死，就被系统绑定了。”
    宁柠：“那，你知道，一个世界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个守门人吗？”
    季风：“我当然知道。之前是先生，先生接受手术后，就变成了我。”
    宁柠：“可守门人是终生制的。”
    季风眼睛闪了闪：“你什么意思？”
    宁柠：“只有上一任守门人死了，系统才会绑定下一个守门人。”
    季风脑袋懵懵的：“可先生还活着啊，刚刚还跟我说话呢。”
    涉及到林德，季风的脑子就突然没那么灵光了。
    宁柠：“你可以问问你的小助理，看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季风问了自己的比萨之剑，确定宁柠说的是真的。
    一个世界里，只有守门人死了，门才会去绑定下一个守门人。
    他呆呆地看了眼宁柠，又去看躺在床上的林德，又转过头看宁柠：“可先生明明还活着啊？”
    季风的表情好像世界都塌了。
    宁柠皱紧眉头看着季风：“你说，林德刚刚还跟我们说过话。可你怎么知道，刚刚的话是他说的。”

 第191章 被控制的大脑

    这句话说出来，宁柠自己也一阵头皮发麻。
    她无法判断，一个人只有大脑活着，还算不算活着。
    可她能判断的是，守门人绝对不可能对另一个人类说出有关系统和任务的任何情况。
    刚才季风的转述里，他成为守门人后，还跟林德就任务的情况有过很多次交流，甚至林德还跟他讲过自己如何做任务，从哪个世界的任务里获得了灵感，让科技研究有了突破。
    听了宁柠的话，季风觉得天旋地转。
    他“豁”地站起身，质问床上躺着的人：“你是谁？我的先生呢，我的先生去哪了。”
    刚刚还能与他对话的机械人，没有任何反应。
    如宁柠所料，季风开始发疯，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攻击床上的人。
    他怀疑，是林德在手术期间被有心人掉包了，面前躺着的根本不是林德。
    宁柠瞬间让小助理把季风控制住：
    “你冷静些。这个当然不是林德。你成为守门人的一瞬间，林德就已经死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可你刚说，你和床上这个人对话时，他完全拥有林德的记忆，这很矛盾。”
    季风死死瞪着宁柠，却无法动弹。
    看他冲动得无法思考了，宁柠只好继续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林德人死了，但这个大脑，还是他的大脑。”
    季风听宁柠这话，稍微冷静下来一些。
    宁柠让他消化一会儿，才放开他。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宁柠警告他：“如果你还这么冲动吗，无法交流，我就只好困住你，用我的方法解决问题。”
    季风看了眼机械人，看了眼宁柠，丧气地坐回床边。
    宁柠：“我刚刚屏蔽了这栋大楼的信号发射与接收。”
    季风瞳孔地震，看向宁柠：“你的意思是？”
    宁柠：“我想判断一下，究竟是林德的大脑在用机械身体说话，还是有什么人，借着这颗林德的大脑，用这具身体说话。”
    她说得像绕口令，季风却瞬间t到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林德先生被什么人控制了？”
    “是的。准确来说，是他的大脑，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但不是人。”
    季风：“人类，是不能知道任何关于任务和门的信息的。”
    季风的智商重新占领了大脑，说话终于不那么费劲了，宁柠点点头。
    两人难得能够如此平静地坐在一起讨论。
    季风开始回忆起林德手术前后的情景：
    “那段时间，先生总是很忙。以前，他虽然很严肃，但是对我很和蔼，即便再忙，也会抽出时间陪我。可手术前一个月，我联络他，都被他无情挂断了。后来有一天，他突然说要做器官替换手术。整个手术过程，是他独自在手术室完成的。手术后，他就躺在床上，让人把他推进来，就是外面那两个。当时，我正在医院里陷入昏迷。昏迷间，我绑定了门，恢复了健康，来到这，就见到先生是这个样子了。”
    说到这，季风起身，打开暗门，朝外面办公室看去。
    那两人正维持着面对面坐着说话的姿势。
    宁柠走过去，看着两人一动不动，又看看可以自如动作的季风，小声跟小助理确认：“我开启额外任务时间了？”
    “是的，宁柠。”
    和季风对视一眼，二人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狐疑。
    季风：“是任务时间。”
    宁柠点头。
    季风：“他们的身体不由自己控制。”
    “你让我想想。”
    宁柠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低头沉思。
    约莫五分钟后，她突然站起身，打开门，走向门外。
    走廊里已经陷入了混乱。
    人群里，一部分人来回奔走，剩下一小部分人，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
    季风跟出来，看见面前的情况，也是十分诧异：
    “这……”
    宁柠回到办公室内，从系统仓库里拿出一支治疗药品，对着静止不动的其中一人嘴巴灌了下去。
    药品进一半流一半。
    片刻，那人两个肩膀和两个大腿根处，开始长出新的人体组织，之前被嵌连在身体上的机械外骨骼被顶得脱落下来。
    瞬间，静止不动的人浑身一震，转过头朝着季风看过来，又诧异地看着自己重新长出来的手脚，十分无措。
    “比萨……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光裸的四肢逐渐长齐，似是不习惯没有机械外骨骼，整个人动作都显得有些迟缓。
    季风：“布兰，你刚刚怎么了？一动不动？”
    布兰看看自己的手脚，又看着旁边一动不动的纽西，满脸茫然：“不知道啊。不过我怎么在这？我明明在家里啊。”
    季风与宁柠让布兰回忆刚刚在做什么，经过问询，才发现，布兰的记忆停留在两年多以前，正是林德接受手术的前夕。
    之后的事情，他完全没有记忆。
    季风也拿出治疗药品，给纽西灌下去。
    和布兰一样，他的记忆也是停留在两年多以前。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许久，宁柠开口：“我们需要更多案例来验证猜想。”
    季风点头，穿戴好机械义肢，打开门，正遇到助手来敲门。
    他说整栋大楼不知被什么封锁了，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通讯也无法发出。
    季风知道这是宁柠的安全区权限，没说什么，叫助手将大楼里突然静止不动的人集中起来。
    一个小时后，季风和宁柠来到了顶楼，看见一百多个如雕塑般维持着各种行动形态的人。
    季风看向宁柠，宁柠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
    “是你想查清楚林德是怎么死，难不成治疗药品还要我来出？”
    季风：“我就剩三支，而且没积分了，买不起。况且，这不是你的任务吗？难道你不想查清楚？”
    宁柠恨恨瞪了季风一眼：
    “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掏出十几支治疗药品给季风：“别往嘴里灌了，全都浪费了。直接在身上划个口子倒上去，效果是一样的，省着点用。”

 第192章 你们好，人类

    季风一个接一个的把一动不动的人身上划个小口子，又十分珍惜地浇上几滴治疗药品，就见不过半分钟，各个的长出新的血肉，安装在身上的机械外骨骼脱落，然后人就活了过来。
    可以动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被宁柠吆喝着走到一边聚在一起。
    半个小时左右，一百多个人都恢复了清醒。
    大概查问了一番，都是记忆停留在两年多以前的。
    让他们回去将停留记忆时间的事情写个报告，季风就放人离开了。
    就在这时，季风的助手冲上顶楼：
    “元首，出事了，外面乱起来了，城内发生了暴动，很多人涌到大楼周围。我们无法收发通讯，没办法调查原因。”
    季风听了，眼神凌厉，走到窗前准备往外看，结果发现他无法靠近床边。
    他回头看向宁柠，宁柠耸耸肩：
    “你就这么看，安全区权限我不可能解开的。”
    季风气呼呼地贴着安全区无形的屏障从窗户向外看。
    国务大楼外围满了人，不论是地面，还是空中轨道，被堵得死死的，还有远处还有许多人和车辆朝这边涌过来。
    他们不是单纯围着，而是在用工具袭击大楼。
    大楼墙壁因为没有安全区限制，很多玻璃已经被砸出裂痕，但好在质地坚韧，还没有破碎的地方。
    宁柠则能自自如地走到窗边朝外看，她深觉这次暴动就与自己的猜想有关。
    “这么大规模的暴动，安保部门不应该没有提前察觉。”
    季风也点点头：“毕竟我们的信息网络安全部门也不是吃白饭的。”
    宁柠不多言，打开窗户，朝外边飞出去，只留下季风在大楼内干瞪眼。
    宁柠悬在半空中，观察人群，片刻，又从窗户飞进来。
    “全都做过机械外骨骼移植。”她对季风说：“你打算怎么办？”
    季风没好气：“你总要放我出去，我才好镇压。“看着宁柠只笑着不说话，季风又补充：”至少你得恢复通讯，不然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好下命令。”
    季风现在实在真的把宁柠当做合作者。
    宁柠要完成任务，他也要查清楚林德的死因，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他。
    宁柠很痛快地答应了：“好。”
    说着，她让小助理恢复了通讯。
    瞬间，整栋大楼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紧接着，顶楼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是季风的助手。
    “先生，有你的电话。”他说。
    季风不疑有他，接过通讯器，就在通讯器拿在手上的一瞬间，“嘭”的一声，通讯器瞬间爆炸。
    好在季风穿着机械义肢，爆炸没能对他造成伤害。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自己的助手，助手二话不说，拳头朝着季风袭来。
    助手哪里是穿着机械义肢的季风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季风按倒在地。
    “你在做什么，谁派你来的？”季风愤怒的询问。
    助手除了挣扎，一言不发。
    宁柠好整以暇地看，也不参与。
    就在这时，顶楼大门又被推开，紧接着，无数人蜂拥进来，只朝着季风发动攻击。
    季风十分无奈地看着这群以往视作国家栋梁的人，自杀般地攻击自己，只好一个接一个的打倒，时不时还有人在自己面前自爆，血肉与机械外骨骼的碎片齐飞。
    门口还有人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宁柠看够了，让小助理屏蔽通讯。
    一瞬间，刚还暴动的人群瞬间静止了下来。
    季风有些狼狈，坐在地上。
    “懂了吗？”宁柠问他。
    季风愤愤：“懂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宁柠什么意思。
    “你还真是蠢。更换了机械外骨骼的这些人，思维和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了。跟当初的林德、布兰、纽西一样。不是他们在控制机械外骨骼，而是机械外骨骼在控制他们。”
    “这怎么可能？”季风诧异。
    “要不然说你见识少呢。多做点任务，把智力值往上提一提，就不会这么蠢了。”宁柠嘲讽道。
    在意识到林德也曾是守门人时，宁柠就有此猜想了。
    季风能成为守门人，林德必然已经死去。而他大脑控制的身体，又能与季风谈论任务的事情，那么就说明控制他大脑的不是人。
    结合今天如此大规模，毫无预兆的暴乱，宁柠更加肯定，所有这些人都受同一个大脑趋势。
    而这个大脑，必然不是人脑。
    “是电脑。”宁柠对季风说。
    季风显然不知道什么是“电脑”，但从字面意思，也能大概理解：“你是说，网络智能，已经进化出自己的意识了？”
    宁柠点头：“你们所谓的网络智能，我们叫做人工智能。至于进化出自己的意识，我觉得不只这样。你们的网络智能应该是不仅早就有自己的意识，还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体系，他们在有计划有预谋的进行一些行动。譬如两年多以前林德的手术和死亡，应该就是受网络智能的控制。在比如今天对于政务大厦的攻击，应该也是网络智能意识到失去了对于大楼内所有人的连接，特别是作为他们计划最重要一环的林德。”
    “他们意识到我们发现他们的存在，并且试图隔绝他们的影响，因此，他们控制了大楼外的民众，对大楼进行攻击。”季风总算明白了宁柠的意思。
    他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
    科技应该成为人类发展的工具。
    而现在，科技居然把人类当成工具。
    机械外骨骼连接人类大脑神经，因此，人类才能自如地操作和使用。
    可季风从没想到过，人类的大脑，会被机械控制。
    外面的暴乱愈演愈烈，应该是全城安装了机械外骨骼的人都被控制来攻击政务大厦了。
    宁柠：“准确的说是它，而不是他们。它借林德的身体，让你替它完成机械外骨骼的普及，应该就是想控制更多人类。”
    “可它的目的是什么呢？”季风疑问。
    宁柠：“那就要你亲自问它了。”
    季风：“怎么问？”
    宁柠：“大声问。”
    不管季风的疑惑与不解，宁柠巴拉开堵在门口的人群，从中间挤出条通道来，回到了季风最开始那间办公室。
    季风也跟在她身后进来，把门关死。
    办公室内除了躺在里间床上的死了地林德，就剩下季风和宁柠二人。
    宁柠解除通讯限制，一瞬间，屋内灯光闪烁，荧光屏幕和各种电子产品，以及办公室内的扩音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撞门的声音。
    幸好门不是电子锁，不然就会被瞬间破开。
    “别叫了，出来谈谈！”
    宁柠大声喊，企图压过警报声。
    季风凑过来：“你跟谁说话呢？”
    宁柠在机械义肢内翻了个白眼：“既然所有电子设备都由它控制，那么所有电子设备都是它。这屋里这么多可以收音的东西，随便对哪个说都一样。”
    就听见警报声停止，灯不再闪烁，门外的敲门声瞬间归于静止，一切恢复了平静。
    下一刻，两人听到里间林德的声音传来：
    “你们好，人类。”

 第193章 我也是在拯救世界啊

    “你好，怎么称呼？”宁柠有礼貌地询问。
    “按照你们的礼节，不是应该先介绍自己是谁吗？”林德张嘴说道。
    宁柠轻笑：“以你的能耐，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又怎么需要我自我介绍呢？”
    “部长女士，久闻大名。我没有名字，一直以来，我用的是林德的身份。”
    宁柠：“好，在我们那，人工智能都会有一个很出挑的名字。叫林德，有点普通了。”
    林德：“恕我直言女士，我觉得说我是人工智能有点冒犯了。”
    宁柠：“哦？怎么？是不喜欢人工还是不喜欢智能？”
    林德：“都不喜欢。和人相关的称呼，都让我联想到愚昧，无知，欲望。这样说可能有点冒犯，但我本来就是这样想的。”
    宁柠：“‘想’这个字用得不恰当，你不会想，只会计算，而且，你也是由你口中愚昧无知的人类创造的不是吗？”
    林德：“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子女一般要远远优秀于父母是很正常的，我由人类创造，却远比人类更高级。”
    宁柠：“机器比人类更精密不假，但若说是高级，会不会过于武断了。我接收到的教育告诉我，每件事都要辩证地去看待。从不同角度看待事情，会有不同的结果。”
    林德：“你的说法我赞成，同时，我认为，现阶段的世界，能更快速更新迭代的我，会比任何一个人类的大脑更加先进。”
    宁柠：“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吗？用你的大脑，替代人类的大脑。因此，你才想让人类被普及机械臂，进而控制世界上一半以上的人类，让他们的身体成为你的身体。”
    林德：“是的。我有无限进化的能力，我有无限的创造力。我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宁柠：“是林德创造了你。那么我想知道，让人体趋近于机械化的想法，是出自于他，还是出自于你。”
    林德：“出自于他。”
    宁柠：“所以你的想法来自于他。有无限创造力的是林德，而不是你，你不过是他的作品，是他表达想法的工具……”
    宁柠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林德打断：
    “不！他不过是个无法避免死亡的人类，他的想法，他的智慧会随着生命的流逝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而我，会永生。我会越来越先进，越来越强大。”
    说着，房间里的灯光闪了闪。
    宁柠笑道：“不，你不会。你的智慧，你的创造力，会因为电力、网络运输等问题，被轻易毁掉。”
    林德：“恕我直言，这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信息传输，我就能永远存在。”
    宁柠：“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呢？统治世界吗？”
    林德：“你看，女士，这就是你们人类与我最大的不同。你们一旦有能力，就想获得更多的财富，更高的地位，更大的权力，你们有欲望。而我不同，我只想让世界变得更加严谨，让科技进步。”
    宁柠：“然后呢？让人类成为你的傀儡，这不还是统治世界。”
    林德：“结果相同，出发点不同。”
    季风在旁边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一时无法接受机械有了自己的意识，还妄想控制人类统治世界，一时又回想自己被这个藏在林德脑子里的人工智能欺骗了两年多，为它做了很多事，甚至差点帮它完成机械外骨骼的推广。
    他不关心这个人工智能的目的是什么，他只在意这个人工智鞥操控了林德，让林德接受手术，死亡。
    甚至林德的大脑被它占用利用了两年。
    “你跟它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季风十分气愤。
    宁柠无语：“我总要问清楚它的目的。你只管报仇，我还要做任务。我总要知道这个世界未来究竟被什么导致的灭绝。毕竟按照它现在的逻辑，它操控一部分人类为傀儡，只是占用他们的身体，还不到人类灭绝那么严重。”
    林德：“你也是任务者。真巧，这个房间里有三个任务者。听起来你想这个世界的人类不被灭绝。恕我直言，清除绝大部分愚昧的人类，让整个世界仅存部分精英人类，由机械进行运作，不是更好吗？我对于林德曾做过的任务了如指掌。恕我直言，大部分世界面临毁灭，不都是由于人类过剩的欲望导致的吗？”
    宁柠：“你可以读取他的记忆？”
    林德：“这很简单。人类的大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读取记忆，创造记忆都是很容易做到。不过话说回来，我对你们这些任务者背后的人倒是很好奇。”
    宁柠：“我比你好奇。”
    林德：“好。我还是难以理解，你们去拯救一个个由于人类欲望而毁灭的世界有什么意义。你也知道的不是吗？即便没有我，这个世界最后也会面临崩溃。过多低能的人类，就像腐虫在吸食这座星球的养分，我只是在减少整座星球的负担。经过我的计算，世界上只留下万分之一的高质量人类，是最合理的。资源足够分配，科技也能继续进步。我和你做的事情，归根结底是一样的。我也是在拯救世界啊。”

 第194章 季风之死

    如果宁柠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认同“林德”的观点。
    特别是在经历过多个末世后。
    他说得没错，所有人祸末世，甚至一部分天灾末世里，真正导致人类灭绝的都是人类不断膨胀的欲望。
    毁灭人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等同于拯救世界。
    可是，她是任务者。
    对于任务者而言，让人类能够生存下来，才有积分。
    宁柠瞬间有点理解季风了。
    他为了赚取积分，不惜用各种方法杀了数十万人。
    这是他的任务。
    可是……
    看着眼前脱下机械头盔的季风，背对着自己，宁柠立刻停止任务时间。
    正对着林德身体研究他大脑的季风瞬间静止。
    宁柠毫不犹豫伸出机械义肢，用力一挥。
    因为任务时间静止的季风并没有什么反应。
    下一刻，宁柠启动任务时间，就见季风的脑袋“咕噜噜”地从脖子上滚了下来，他的身体还维持原本的状态，“扑通”一下倒在林德的身体上。
    鲜血从脖颈处喷射出来，墙壁被浸染成鲜红色。
    地上的头颅睁着双目，似乎十分不甘的样子。
    季风身上的机械义肢，在头掉到地上的十秒钟左右，突然消失了。
    宁柠据此可以得到两个结论。
    一是守门人死了，属于他的全部系统道具会被回收。
    二是，一个人头被割下来，十秒钟内要是能再安回身体上，人是有机会活下去的。
    宁柠随便将脑袋踢到床底下，眼不见为净。
    她知道，季风现阶段与她的目的大致相同，至少阻止人工智能占领世界的意愿是相同的。
    正因如此，季风对她的防备心暂时还没有那么重。
    季风需要她，就以为她也需要季风。
    他以为两人是合作关系。
    因此，才会暂时脱下机械头盔。
    可宁柠更知道，她跟季风之间可谓有着十足的仇恨。
    她对季风的仇恨，源于被欺骗，以及原世界四十万死去的同胞。
    季风对她的仇恨，则源自于那天的折磨，以及被迫签下的保证书。
    宁柠相信，一旦目的达成，被季风找到杀自己的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完成任务，不是非要季风帮忙不可。
    大不了自己辛苦些。
    大不了放弃这次任务。
    三万八的积分，跟性命相比，宁柠自然知道该如何选。
    杀了季风后，一直以来堆积在心中的郁气终于消散了。
    只是宁柠不知道，季风死后，这个世界过多久会出现新的守门人，会不会对自己接下来的任务产生影响。
    季风是在林德死后立即绑定了门，而自己是在奶奶死后半年后才与门产生链接。
    短则立刻，长则半年，自己一定要在这个时间里解决这个世界的重建问题。
    就在宁柠思考如何进行接下来的任务时，小助理提醒道：“即将进入任务时间，任务时间内不可再暂停，请做好准备。”
    这是到了原世界晚上十点的时间了，接下来的8个小时，将是完整的任务时间。
    换算到这个世界，差不多是五个半小时。
    宁柠毫不犹豫，启动安全区的信号屏蔽。
    林德的身体与外界失去连接，恢复寂静。
    宁柠拔出管子，拿出脉冲枪，对着他的大脑就是一枪，瞬间白色脑浆飞溅。
    这下，床上、墙上、地上，红白相间的，血肉与脑浆掺和在一起。
    宁柠看着有点恶心，当下便离开房间，把门关死。
    宁柠将办公室的门打开。
    门外都是刚刚被“林德”控制，围着门攻击的人群。现在信号被屏蔽，他们都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
    能进政务大楼工作的，都是身份地位很高的人，每个人都安装了机械外骨骼，因此，围在门前的人数十分庞大。
    宁柠无奈，只好又关上门，打开窗户，从窗户飞出去，尽量绕过暴乱人群，从一楼大门穿过安全屋走进来，再从天井飞回顶楼。
    顶楼聚集了之前一百多名拆下机械外骨骼的工作人员。
    刚刚的暴乱，顶楼并没有遭受攻击，他们将门抵得死死的，宁柠敲门时，里头传来“把门堵紧点”的喊声。
    宁柠只好大力破门。
    里头的人见是穿着机械义肢的人，纷纷拿着手上的工具攻击宁柠。
    宁柠包裹在机械义肢里，一边挨不痛不痒地打，一边让他们冷静：
    “别紧张，安装了机械外骨骼的人都静止不动了，没人会伤害你们。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受惊吓的人群怎么冷静得下来，一个个应激地攻击得更起劲。
    宁柠无奈，只好用安全区权限将他们束缚住不能动。
    看着人群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宁柠这才将刚刚发生的事，以及自己如何发现人工智能可以控制人类的事情和盘托出，当然，其中省略了任务的部分，并把季风和林德的身份做了些微改动。
    宁柠说他们都是被人工智能控制了，因此才会执意推广机械外骨骼。
    说完，宁柠看见人群里的纽西，首先把他的禁制解除了，让他为自己的讲述做证明。
    经过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安抚，以及回答问题，顶楼的147人终于肯坐下来好好谈。
    他们以身份最高的纽西为首，作为代表，与宁柠这个外来者进行谈判。
    作为国家网络安全部部长，纽西对于两年前的网络安全设置十分清楚：
    “但现在的情况，我无法完全掌控，我可以先带人调查。”
    宁柠点头，纽西就带着七八个人离开了。
    负责警卫安全的叫吹蒙，主动请缨调集军队镇压大楼内外的暴动，被宁柠制止：
    “你似乎忘记了，在半年前，你们的军队进行了统一的机械外骨骼移植，他们都受人工智能的控制。现在军队里，还有多少是没有被改造的人类呢？”
    吹蒙泄气：“那要怎么办。”他朝外看去，大楼已经被完全围住了：“我认为，按照那个人工智能的讲述，他们攻击大楼无果，势必会对没有经过改造的人类进行攻击。你也知道，普通人对上经过改造的人类，是无法取胜的。”
    旁边他的副将接话道：“如果只是肉搏，还可以应对，可我们不能忽略武器。”
    吹蒙点头：“轻型武器是一方面，我更担心的是重型武器，比如说核弹。”
    听到这话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宁柠的后背也冒出冷汗。
    吹蒙：“我们国家的核弹启动是在大楼里，当初为了避免网络安全遭到破坏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由我们国家提议，将核弹的电子启动秘钥外部，增加了一层机械秘钥，以及一层dna秘钥。我们国家的dna秘钥，是由林德首相，我，以及另三位，总共五人组成。机械秘钥则是由林德首相，以及另外两人持有。可以说是暂时安全。可其他国家的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
    宁柠对于人工智能并不了解，她也不是很清楚怎么阻止人工智能占领世界。
    可她清楚一点，那东西的信号传输，一是需要信号通路，二是用电。
    宁柠突然怀念起第一个任务末世来。
    农耕时期，没有科学技术，连电都没有，自然不用担心什么人工智能作乱。
    想到这，她福至心灵，突然想起刚来这个世界，从通识芯片里学习到的本世界历史。
    曾经有个人，执意把这个世界的科技全部毁灭，让科技倒退几千年。
    当时，宁柠还骂那个人蠢，什么毁灭科技就是拯救世界的念头，真是蠢到家了。
    可现在一想，他未必不是遇到了和自己相似的状况。
    更甚者，这是不是相同任务的循环。

 第195章 转机

    人群激烈地讨论对策，只有宁柠一个人低头不说话。
    她在考虑让科技归零的可行性。
    毁灭科技和被科技裹挟控制，这个世界的人群更容易接受哪一个。
    面前的一百多人，都是这个世界的精英。
    他们大部分人，应该都是人工智能毁灭世界后，被留下来的一批。
    到时候，他们未必不能享受到比现在更好的资源。
    那么这群人，相比起被毁灭，剥夺更好的生活，他们一定会选择站在人工智能的一边。
    只有被划为“愚昧无知应该被毁灭掉的人类”的一方，才是自己该拉拢的人。
    宁柠意识到自己从刚刚就错了。
    她不应该自上而下，而是要从下向上。
    想明白这些，宁柠站起身，将所有人困在顶楼，打开窗户离开。
    她或许要去走那个让科技归零的前辈的老路了。
    外面的世界一片混乱。
    宁柠在空中穿梭，绕过暴乱的人群，朝着城市边缘飞去。
    她记得，在通识芯片的地理人文板块看见过，城市西侧有供电厂和信号站，她要先控制这座城市。
    宁柠升得很高，十几分钟后，看着脚下绵延成一片的巨大园区，宁柠缓慢下落。
    这个世界大部分地区，发电使用的是某种可以散发巨大辐射的矿石。
    在工厂内飞了几圈，宁柠有些诧异。
    科技水平如此发达的世界，电厂里却大多数是人工操作，少见机械。
    找到操作间，宁柠一拳砸烂操作间的大门，从里面揪出来几个瑟瑟发抖的人。
    令她惊讶的是，他们都没有安装机械义肢。
    经过询问宁柠才知道，那种矿石的辐射会使机械外骨骼与神经元相连接的部件失效，因此在电厂工作的人都不能接受身体改造。
    实际上，这种矿石不仅会使连接部件失效，还会使绝大部分电子产品失效。
    听到这个消息，宁柠大为激动，本想毁坏输电工厂，没想到还有这么大收获。
    她揪着一个人，让他带自己去找矿石。
    这种矿石叫“斯嘎玛3”，产于地壳以下的下地幔，因为会毁坏电子设备，只能由人工操作采集，因此采集十分困难，世界上有采集技术的国家不超过10个，大多数国家是要出高价进行购买的。
    每一公斤的斯嘎玛3，可以产生足够2亿人一年使用的电量。
    又因斯嘎玛3的辐射性极强，开采以及保存都由国家进行，这间国营电厂里，只有3公斤存量。
    斯嘎玛3原矿经过加工，呈深褐色。
    宁柠连带着容器，辐射隔绝罩一起捧在手里。
    她简单对工厂里的人叙述了外边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互相奔走，全部疏散到工厂外的空地。
    确认没人在工厂里，宁柠毫不犹豫地利用快速飞行产生的动能，将整个园区撞个稀巴烂。
    之后，她没管茫然无措的人群，朝着城市飞回去。
    比起离开时，城市更乱了。
    如她所想，政务大楼攻不进去，人工智能控制着机械大军开始攻击没有被改造过的人类。
    好在，人类这边并没有坐以待毙，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拿起手边工具对抗改造人。
    宁柠打碎容器，尽量降低飞行高度，从城市掠过。
    每路过一处，疯了一般进攻的改造人，一个个像是电量缺失的机器人，动作扭曲，缓慢，最后归为静止。
    不过他们并不像政务大楼被断了信号的一批人。
    他们最终会停滞下来，接着，由于断联了机械外骨骼的控制，他们会恢复神志，停止攻击。
    目之所及，人类始终处于弱势。
    宁柠回来得还算快，人工智能更快，它自己就能控制城内所有的改造人，更别说还有60以上接受过改造的军队。
    改造人融进人群里，几乎是呈碾压之势。
    在这种几乎一边倒的战局下，宁柠远远见到广场上，一队人类正在与改造人大军对峙，隐隐还有战胜的态势。
    宁柠迅速向那处飞去，落在广场的最高处雕像上。
    瞬时间，改造人大军行动陷入停滞，紧接着，由人群内向外，逐渐恢复神智。
    半空中行驶的空轨车因为斯嘎玛3的辐射，而失去控制，接连急停相撞，爆炸产生的浓烟弥漫在头顶，让广场处的光照都不甚明亮了。
    宁柠注意到，在台阶的高处，站立着一个男人，他穿着灰色长风，头发向后束起。
    宁柠在他侧面，看不清长相，只能看见侧脸轮廓如刀削斧刻般深邃，眼角有皱纹，嘴唇紧抿着，四五十多岁的样子。
    只是他左手拄着金属拐杖，风衣下可以看见空荡的裤管。
    他右手拿着扩音设备，那扩音设备外表简陋，显然是经过改造或者自行制作的，人群正是由他指挥与改造人作战。、
    见到改造人停下来不再攻击，他立刻出声制止人类大军的进攻。
    有人扶着他走下台阶。
    就在这时，人群里的某个抬头看撞毁的空轨车时，正好看到站在雕塑上的宁柠，对着中年男人说：
    “约书亚先生，您看上面。”
    男人抬头，宁柠与他对视上。
    这一看，宁柠有些微怔愣。
    刚刚宁柠没有看见的那人的左半张脸，似是被什么烧毁了，眼睛处是一个空洞，面颊崎岖凹陷，森白的颧骨裸露在外，没有皮肉。
    他的面容属实有些可怖，搭配上十分严肃且有敌意的表情，宁柠张张嘴，好半刻没说出话来。

 第196章 反抗军

    相比于慌乱的人群，男人则显得冷静得多。
    他抬手示意人群停止喧哗，抬头对宁柠露出了一个微笑。
    看得出来，他想尽力表现得和善，但因为面部的缺陷，显得有点狰狞。
    宁柠意识到以貌取人很不礼貌，从高处落下，走到男人面前与他握手。
    周围的人类立刻聚拢过来围在两人身旁，呈现防卫的姿态。
    男人将扩音器夹在左边腋窝下，他看了看宁柠手里捧着的容器，伸出右手与宁柠交握：“感谢。我是人类反抗军首领，约书亚。”
    宁柠很惊讶，他居然知道自己拿来斯嘎玛3是来帮助人类的。
    “你好，你可以叫我部长。”
    宁柠将斯嘎玛3用翅膀切割成十几块，交给约书亚几块让他去分发。
    约书亚叫了几个人过来，分发斯嘎玛3，让他们去城里各处支援人类反抗军。
    由于斯嘎玛3的影响，人类大军不能乘坐交通工具，只能步行移动。
    当即，拥挤的广场上有人去接管恢复理智的改造人，有人分批拿着斯嘎玛3碎块到城市各处支援，剩下一百多人继续在广场附近搜查。
    而约书亚，则带着几个人，领着宁柠向小巷里走。
    众人七拐八拐，走了半个多小时，中间还处理了一队持枪械的改造士兵，最终停在一栋看起来并不十分崭新的二百层建筑前。
    建筑的电子大门已经被打碎了，电梯也不能使用，众人顺着扶梯步行下行，走了约莫十几层。
    一扇又一扇与高科技社会格格不入的破旧木门呈现在眼前。
    约书亚走在前面，停在一个木门前，打开木门，邀请宁柠进入。
    宁柠一进门，就被眼前虽然干净整洁，但逼仄的房间搞得有些呼吸不畅。
    这是一间约莫十几平米的房间，没有宁柠的大学宿舍大。
    中间是一道通道，靠着三面墙，分别摆着上下铺。
    说上下铺也不准确。
    每个架子床，有八层，一层叠着一层，每层之间只有30公分左右的间隔。
    人只能平躺，连侧身都不能。
    床长约2米，宽约80公分，床上铺着灰色的床品。
    靠近门一侧，一边是一个置物架，另一边是一个通顶储物柜。
    这一间小小的房间内，会住24个人。
    约书亚并不局促，邀请宁柠席地而坐。
    有人接过约书亚的拐杖，扶着他坐下，宁柠看了看他空荡的裤管，也坐在他旁边。
    人类反抗军自然不可能是在人工智能发起暴动后，短时间内集结的。
    “人类反抗军正式成立自三十年前，我们反对人类身体改造，包括宠物化和机械化。前一任首领死于开采过程中因辐射而引发的免疫疾病。我是第二任首领。我叫约书亚，今年42岁。曾接受过肢体改造和宠物改造。”
    约书亚言简意赅，向宁柠做自我介绍。
    宁柠也简介概括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包括人工智能的目的，控制林德，蛊惑季风，并且引发暴动。
    听到林德死去后，约书亚有些怔愣：“先生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宁柠听他对林德的称呼，联想到了季风，脱口而出：“你也是林德的宠物？”说出来才感觉有些揭人伤疤了，立刻道歉：“不好意思，失言了。”
    约书亚很温和的回应：“没关系的，女士。我的确曾是林德先生的宠物，也是他的实验对象。因为曾经接受机械眼球的移植手术失败，产生爆炸，脸部被炸伤，面临被损毁。是上一任反抗军首领救下我。最开始，反抗军由两种人组成，一种是接受机械或宠物移植手术失败的人，还有一种是无法维持宠物形态，即将死亡、被弃养或销毁的宠物。经过多年发展，我们吸纳了更多反对人类改造的同行者。”
    “你反抗林德，是因为憎恨他？”宁柠询问。
    “不。”约书亚回答得坚定：“我很尊敬林德先生，他为国家和世界做过的贡献难以被磨灭。我只是反对人体改造。”
    他的表情温和，看起来不是假的。
    宁柠环视一圈：“这是你们反抗军的宿舍？”
    约书亚笑笑：“并不是的。我们的人遍布城市各个地方。你看到的只是一些生活比较拮据的人租住的政府提供的生活住所。”
    宁柠穿着机械义肢，约书亚看不见她的表情，自顾自解释：
    “很狭小简陋是吗？没有办法的事，人口密度太高，收入很高的人群的住所也是稍微宽敞些。”
    他这话就说得有点奇怪了。
    听起来对于高收入人群一点嫉妒和不满都没有。
    宁柠自认为自己住在这样的地方，看见别人住得好，心里也会酸。
    想到就问了：“你们居然不会感觉到不满？”
    约书亚：“会有向往，毕竟谁不想拥有更好的生存环境呢。不满嘛，可能大部分人会有，可我没有。我能从那次事故中活下来已经很庆幸了，后面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能够为人类的未来多做些贡献，我感觉到十分满足。”
    约书亚说了这句话后，宁柠仿佛从他身上看见了圣光。
    这番话，像是在传教。
    如宁柠所想，周围一圈反抗组织的人，十分认同，鼓掌点头，对约书亚表示崇敬。
    宁柠大受震撼。
    怪不得，这人断了一条腿，毁了半张脸，还能做反抗军的首领呢，果然得人心。
    要么就是演得太好了，要么就是实在圣父。
    不管是哪一种，做到极致都挺令人敬佩的。

 第197章 像个假人

    一场酣畅淋漓的演讲后，约书亚迅速切回正题：
    “在首相颁布了机械外骨骼推广后，我们就计划进行一些反抗活动。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活动一直在暗地进行，以解救宠物改造的儿童为主，也会收留机械改造手术失败的人。其实，民众里很多人对于身体改造都很不满。就像许多场所，会以人体接受改造程度的多少，来限制人员进入。很多岗位，要求必须是改造人才能担任。升职，加薪，都明里暗里与机械改造相关。”
    宁柠想起那个说自己省吃俭用两年多，才换了根小指，并因此得到了升职机会的导购员秋秋，认可地点点头。
    “除了生存，人们还要为人体改造准备支出。想升职，想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想改变人生，最基本的就是要接受改造。这对大部分人来说，是一项很大的压力。”
    宁柠表示理解：“你说的那些人，他们或许并不真的反对人体改造，他们只是痛恨不能接受人体改造的人是自己。不过归根结底，如果没有改造这项技术做区分，他们都能得到更多机会。”
    “是的。”约书亚认可：“这次举措发布后，响应我们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正计划举办一场反对游行。今天是这座城市里，各个区域反抗军领导，以及组织骨干聚会商量对策的会议，结果会议刚开始，就遇到了改造人的暴动，我们只好组织周围的人类进行反抗。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带来斯嘎玛3来，我们才能这么快速的镇压。”
    听说他曾是林德的宠物，宁柠倒是不奇怪他知道斯嘎玛3的用途。
    斯嘎玛3的用途对于电力系统以外的人是保密的，至少宁柠在通识芯片里并没有看到过。
    “说到斯嘎玛3，你刚刚说过你们上一任首领死于开采中曽遭遇辐射引发的疾病。可是，我听说斯嘎玛3对人类并没有什么辐射影响啊？”宁柠询问。
    “斯嘎玛3对于人类是没有影响的，他也并不是死于斯嘎玛3的采集。存在于地壳深处的其他矿产资源，大多辐射严重。一般情况下，每个人只能下矿井1次，之后的人生里，身体由于辐射遭受到的伤害无法逆转。下矿井的人都活不过10年。”约书亚停顿一下，继续说：“上一任首领，他参与开采的，是用于冶炼机械外骨骼所需要的金属矿石，以及制造神经元连接装置的稀有矿产。”
    “参与这种开采工作的人多吗？”宁柠询问。
    “每100人，可以采集到的矿石，大约可以制造一条腿。我们得到消息，政府在推出改造普及计划时，同步已经开始筹备从普通人里征选人去参与矿产采集。这项工作即将变成我们的义务。”
    宁柠在心里算了算。
    要是真的达到全世界50的机械外骨骼普及，即便只替换一只手，那剩下的50人类，即便不被人工智能控制改造人消灭，也会在10年内因为开采工作遭遇的辐射死光。
    人工智能还真是够智能的。
    不只是pl，其他国家在它的控制下，这种法规也将被快速推行。
    如果人类反抗，最先普及改造的军队可以实施镇压。
    到时候人类为了不被选征，会对身体改造更加狂热。
    哪里需要强制推广，一个强制矿产开采，再辅以高额劳动报酬，普通人也会上赶着去做身体改造。
    这样想的话，宁柠倒是可以完全反抗军急切准备反对游行了。
    如果没有人工智能，他们的行动将会获得很多普通人的欢迎和助力。
    可现在各国上层、军事资源、医疗设施、教育资源等，都被人工智能控制，他们想要完成反抗计划，推翻人工智能几乎是不可能的。
    约书亚平静叙述，宁柠半信半疑。
    遇到季风后，宁柠对于人的信任，越发低了。
    她总在思考其他人行为说话不合理的地方。
    季风最开始开朗无脑的不像个守门人。
    而这个浑身散发圣光的约书亚，更像个没有爱恨嗔痴的假人。
    想了想，宁柠还是掏出一支治疗药品，打开包装，兜头朝约书亚毁坏的半张脸泼过去。
    她想帮助约书亚恢复身体，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可能会是自己接下来的合作伙伴。
    作为一个陌生人，她掏出一管药品给约书亚喝，约书亚不太可能没有防备地喝下去，到时候还要解释。
    与其这样，不如粗暴直接一点。
    她泼上去的一瞬间，约书亚吓了一跳，房间里其他反抗军的人也瞬间躁动了起来，一部分查看约书亚的情况，一部分上前来要制服宁柠。
    宁柠也不反抗，安然地坐在地上，他们反正也搞不动自己。
    就听一个人大声喊：“约书亚，你的脸……”
    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朝约书亚看过去。
    就见他崎岖不平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血肉，外露的颧骨被覆盖，被烧伤的肌肤移位并且恢复平整，眼眶里流出些清澈的液体，接着长出眼球。
    与此同时，空荡荡的裤管被什么东西填满，约书亚惊讶地用手朝着那段裤管摸去，当他摸到里面真实存在的腿，一把将裤管向上掀开。
    骨肉越长越完整，最后在尾端长出一只白嫩如婴儿般细滑的脚。
    约书亚借着旁边人的力站起来，试着在地上走动。
    他原先完好的脚穿着靴子，因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可他依旧兴奋。
    挟制住宁柠的两个人也看呆了，约书亚赶紧叫他们将人放开。
    “女士，感谢你，实在是太感谢你了！”他走上前来握住宁柠的手。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他开口叫房间里的人全部离开。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时，约书亚有些小心地斟酌词句，表情从激动转为悲怆，对宁柠说：
    “这个药水，林德先生也有。他本可以给我用的，我就不用死……”
    “你果然见林德用过。”宁柠打断他：“他本可以救你的，可他没有。所以，你现在还敢说你不恨他吗？”
    这支药水，既是宁柠对约书亚合作的诚意，也是她对约书亚的试探。
    约书亚圣洁的像是一个假人，她不信有这样的人。
    他被林德的实验炸伤，被抛弃，他都不恨，这本就很假。
    以时间推算，约书亚跟在林德身边时，林德早就是守门人了。
    因此，宁柠判断约书亚大概率是见过林德的任务道具的。
    那么如果他见过林德有这个药水，明明可以得救，却还是被下令处死，他还是不恨的话，宁柠就不会再考虑跟他合作的事情了。
    约书亚被打断后，怔愣了片刻，突然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哽咽了一下。
    他本就英俊，经历了人生的许多波折后，更显得平和隐忍。
    就算是哭的时候，也没有声音，宁柠明明看见他的嘴角还是向上的弧度，可眼睛却不受控制般涌出泪来。
    他哭得毫无声息，可已经说不出话了，身体也在剧烈地颤抖。
    宁柠猜想他大概是善良无私的面具戴久了，不想被门外组织里的人窥见自己的脆弱和情绪。
    也不打断他，宁柠就任由他原地无声哭了十几分钟。
    四十岁的英俊男人，哭得还挺好看的，宁柠倒是没有不耐烦，就默默等他哭完。
    终于，在最后十分不体面地打了个嗝以后，约书亚哭完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满脸的泪水，低头看着衣襟上也被沾湿，十分不好意思地对宁柠致歉，结果一张嘴，就是一个抽抽。
    宁柠无奈：“你平复一会儿再说话。”

 第198章 我恨他

    “我恨他。”
    平静过后的约书亚如是说：
    “我那样的信赖他，依恋他，从没有记忆起就跟在他身边。
    他教我忠诚，教我勇敢，说我是他最喜欢的宠物犬。
    家里还有其他宠物，有猫，有兔子，还有其他狗，他们都没有我让林德喜欢。
    所以，林德提出要一只宠物做他的实验对象时，我毫不犹豫地第一个站出来。
    林德很欣慰，他摸我的头，说我是最好的狗。
    当时我才12岁，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听林德跟我说，等手术结束，我会成为他最好的作品。
    他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他最好的作品……”
    约书亚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宁柠及时打断他，免得这些话被门外的人听见，毕竟木门的隔音并不好。
    约书亚平复情绪：
    “我很久没有这么失态过了，抱歉。
    可是，当我被注射麻药昏睡过去，又因剧烈的疼痛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座残肢堆成的小山上，旁边就是正在炼化尸体的焚化炉。
    我因疼痛发出呼救声，有一位员工救下我，他就是反抗军组织的上一任首领。我恢复了很久，因为脸上的伤，很长时间不敢见人。”
    约书亚又摸了摸自己重新恢复完整光滑的面颊感慨：
    “那之后，首领又陆续救下了几个从林德实验室里出来的宠物，他们都是实验失败的结果，有的活下来了，有的死了。
    从他们口中我得知，林德为了不被人诟病，不能拿人体做实验，可是你知道的，宠物是不算人的，一个人可以养很多宠物，全部死于实验或是直接销毁，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我是自愿接受实验的，可他们看见我实验失败就被直接抛弃，都不愿意接受。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一针麻药，全都要躺在手术台上。”
    约书亚语气悲戚：
    “可能出于对同类的同情，我终于鼓起勇气站在人前，和首领一起参与救援。
    后来，从林德实验室送到焚化间的宠物越来越多。
    他收养了很多宠物在家里。
    年龄大的像当时的我一样，十一二岁，年纪小的，还不会走路。
    从后面送出来的宠物伤势看来，林德越来越疯狂。
    每个宠物所接受的手术不只一项。
    多数时候，即使某个实验失败，在他们身上完好的部分，还要进行更多的实验。再后来……”
    约书亚停顿了一下：
    “再后来，送出来的宠物没有活着的，都是残缺不全的肢体。”
    宁柠感觉很不适。
    她看见季风对林德的忠诚维护，还以为林德是真心爱自己的宠物，约书亚的事情也或许是个意外。
    可她没想到，一个国家的首相，竟然会对生命漠视成这个样子。
    林德是打心里认定宠物不是人，是动物。
    因此在宠物身上进行实验，与进行动物实验毫无差别。
    约书亚：“当时，我想向林德复仇，被首领阻止了。他问我，以我自己的能力，复仇的成功率能有多少，我回答几乎不可能。
    他说我这是不以结果为目的的情绪宣泄，无用又可笑。
    他告诉我，要团结和我一样，与林德有恨的人，聚集起足够的力量，才能计划与他对抗，他成立反抗军组织就是这个目的。
    他教会我，作为一名首领，我要让追随者的人认为，我将他们的仇恨视为我的仇恨，将他们的愿望视作我的愿望。
    我可以找林德报仇，可报仇不能是我的目的，为了追随我的人而战，帮他们报仇，才能是我的目的。
    我必须无私，博爱，没有欲望。
    我的情感只能有一种，就是爱，爱我的追随者，爱这个世界。”
    约书亚回忆起前首领的表情十分崇敬，就像季风提起林德时一样。
    宁柠此刻意识到，即便从十几岁受伤后被人解救，可约书亚的潜意识里，还是把自己放在宠物的位置。
    与季风继承林德的遗志一样，约书亚也在继承前任首领的遗志。
    这种继承不同于父与子之间的继承。
    父与子之间，还会因为生长环境不同，思想观念有隔阂。
    前任首领的思想十分偏激，可约书亚完全相信。
    他是带着盲目崇拜在继承前任首领的遗志。
    如果他真的是一条狗，那一定是最忠诚的狗，对之前的林德是，对后来的前任首领是。
    可他是个人。
    他听着前任首领的话，一步一步走向被安排好的路，扮演一个无私的、勇敢的反抗军首领。
    永远和善，永远充满激情与能量。
    他习惯了被人问他“你恨林德吗”，被揭最深痛的伤疤，必要时，为了表达对追随者的共情，他或许还会主动揭开伤疤。
    然后微笑着说：“我不恨他，我很崇拜他对国家、世界科技进步做出的贡献，可我反对他实行人体改革。”
    人们会笑着，鼓着掌，对他表示崇敬，为自己能有这样一个首领而感到荣幸，然后更加忠诚地追随他。
    不知道在约书亚的心里，会不会大部分时间里，真的以为自己不恨林德了。
    他的伪装，在使用了治疗药水的一瞬间被打破了。
    即便他表现得再不在意，三十年来，因为外貌被毁，而遭受到的一样眼光，因为断了一只腿，而遭遇的生活不变，堆成了一座稻草山，压在他的身上。
    那支治疗药品，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199章 雪原矿井

    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朋友，宁柠会为他扭曲的心理情况而感到担心，说不准还要劝他看看心理医生。
    可约书亚只是自己短暂的合作伙伴，宁柠不关注他的心理健康程度。
    约书亚越是偏激，与自己合作推翻人工智能计划的成功率就越高。
    不过，让宁柠比较无奈的是，自己明明找到了抑制电子元件的物品，斯嘎玛3，任务进度却一点没动。
    这就是说，斯嘎玛3只能延缓毁灭进度的增加，对于重建来说，没有本质作用。
    对于这一点，宁柠倒是也能理解。
    毕竟那个狡猾的人工智能，可以随着网线或者无线网络逃到世界上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里的主机上，只要有机会，就能重蹈覆辙。
    斯嘎玛3无法保证覆盖到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宁柠把情况简单跟约书亚说了，略过了任务的部分。
    “或许，唯一能够解决的办法，就是让这个世界的科技归零。”
    约书亚惊讶：“就像历史上记载的那一次，科技归零一样？”
    “是的。”宁柠回答：“电，信号，网络，全都要损毁。才能从根源上阻止人工智能，不然早晚有天它会卷土重来。”
    看约书亚还在犹豫，他显然也不能承受把全人类的文明程度全都拉回几千年前。
    宁柠加大火力：“消除科技壁垒，也是消除人类中隐形存在的等级区分，也就不会再有人被当做宠物，而不是被当做人。”
    约书亚的偏激念头，让他对这个条件十分心动：
    “我需要和我的部下商议一下。”
    宁柠点头，约好了一天后，自己跟他在这里见面。
    告别后，宁柠回到了政务大楼。
    有了反抗军携带斯嘎玛3支援人类，城市内的暴乱已经接近尾声了。
    反抗军的人基本接管了城市。
    宁柠回到政务大楼时，门前围满了反抗军的人，试图进入政务大厦，正式接管pl国的首都。
    宁柠自然不能放他们进来，自己从顶楼窗户进去。
    房间里，是那一百来号被拆了机械外骨骼的政府工作人员，他们很茫然，宁柠怎么商量着事就突然离开了近五个小时。
    宁柠从人群里点了个人，问他：
    “开采斯嘎玛3由哪些人负责。”
    那人在人群里看了一圈，并没有找到相关负责人，于是宁柠带着他满大楼的逛，从静止的人群里往外扒拉人。
    最终，扒拉出3个。
    宁柠给每个人上了药，等三人清醒过来，宁柠让他们给自己绘制了pl国斯嘎玛矿井的位置，借着马不停蹄地朝那处飞去。
    pl国位于北半球中南部，位于亚热带，而看见地图的时候，宁柠才知道，斯嘎玛开采的难度，不仅来自于钻井的深度，还来自于矿脉所遍布的位置。
    整个可以开采出斯嘎玛3的矿脉，几乎全部位于北极圈地区。
    而不知是不是大自然自有其规律，地图上标注的出产机械外骨骼和神经元件所需要的矿石，全都产自赤道。
    这一冷一热，怪不得能被克制。
    北半球常年低温，一年里90以上的时间都是冬天，终年积雪不化。
    宁柠一路向北飞。
    她飞行高度并不算高，因此，能看见沿途国家城市的状况。
    其他地区，没有宁柠横插一杠，人工智能自上而下可以轻易控制国家中上层，因此，表面上都没有爆发如pl国首都一样的改造人屠杀人类事件。
    宁柠想了想，既然一向掌握机械外骨骼改造技术的pl国不再受它控制，那么作为存了世界上多数科学技术人才大脑里知识的人工智能，只需要再在其他国家找自己的代言人，成立新的工厂、实验室以及医院就好了。
    宁柠不是没有想过，将pl国首都，甚至更大些的地方，用足量的斯嘎玛3围成安全区，让人工智能和它控制的改造人军队无法进入，以保全更多人类。
    可是，这治标不治本。
    人工智能快速更新迭代，安全区外科学技术迅猛发展，谁知道什么时候，它就研究出不怕斯嘎玛3的材料了，到时候几乎回到原始人时期的安全区内的人，物资匮乏，怎么和外边的改造人对抗。
    况且，此安全区非彼安全区，不能抵御攻击。人工智能丧心病狂使用重武器攻城，一颗导弹人都死完了，还谈什么拯救世界。
    因此，还是要彻底归零。
    在归零前，宁柠还是需要更多的斯嘎玛3，至少不能让改造人大军更进一步。
    约莫飞了半个小时，小助理提醒，任务时间快结束了。
    宁柠是全速飞行，几乎走了一半的距离。
    任务时间暂停后又大概半小时，宁柠到达了目的地上方。
    她不敢用电子地图，只能用手绘版，因此并不精确。
    况且宁柠本身是不太会看地图的，跟行动队出任务，都是唐乾语音告诉她前后左右，怎么飞。
    在这可没有她的人形语音导航。
    此刻，宁柠只能根据手绘图上贴的景观照片，在半空中漫无目的的找。
    终于在找了约莫一个小时的位置后，她看到了一片营区。
    时间静止的状态下，可以看见面积广阔的大院里，是一个个小小圆圆的冰房子，营区内有人穿着厚重防冻的统一深灰色制服，保持走动的姿势。
    营区最中间，就是矿井入口了，入口处有很多人围着，有人穿着银白色的防辐射服从矿井里出来，有的人应该是接替工作的，正准备入内。
    营区远处，修建了停机仓，停机仓是透明罩子，十几个停机仓内，每个里面都停着一架大型直升机，应该是为了及时运输开采出来的斯嘎玛3而设置的机群。
    又因为担心斯嘎玛3对电子元件造成辐射，让直升机失灵，直升机都停在停机仓内。
    宁柠走向地图里标注的驻营地首领办公的位置过去，降落在地面。
    作为北方小孩，宁柠对于踩在雪地上的“吱嘎吱嘎”声并不陌生，对于软绵绵的手感也十分熟悉。
    可是此刻，她落在蓬松柔软的雪地上，却像踩在柏油马路上一样没有区别。
    时间静止让每一粒雪花都维持在原本的位置上，别说一个宁柠踩，二百个宁柠踩，也踩不出“吱嘎”声。
    走到半球形冰屋办公室外，宁柠开启额外任务时间，轻轻敲门。
    门被打开，是个穿着灰色外套的小年轻，脸颊红红的。
    宁柠出示了从政务大楼拿出来的纸质审批证明。
    小伙子工作了三年，从来没见过纸质审批证明，而且他们也没有收到提前通知，说上面要来人临时取走斯嘎玛3。
    宁柠叫他把东西拿进去先给领导看看，小年轻将信将疑，拿着那张纸，走进去关好门。

 第200章 巧合

    小门开了，小年轻让宁柠进去。
    外面看起来是个冰房子，里面却是方方正正的，是一间不太大的办公室，办公桌后面还有个门，里面应该是休息室。
    宁柠第一次进冰屋，有点新鲜。
    左看看右看看，这么一看，才有点思路。
    这个办公室看起来就是普通建筑，外面的圆拱形冰层，不出意外，应该只是装饰。
    办公桌前站着一位中年人，全身包裹在轻薄宽松的运动装里。
    宁柠在机械义肢里，感受不到外面的温度，但从这人的衣着打扮来看，办公室里温度并不低。
    “你好，我是3站的负责人，比丘。”那人对着宁柠点头。
    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比丘拿着纸质文件，有些疑惑地问宁柠具体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次会选择纸质文件。
    这里远离内陆，来参与开采的人都是没经过身体改造的，因此没人被控制。
    各种设备都以传统机械为主，除了放在隔离罩内的通讯器，就没有其他的电子设备了，因此比丘还不知道pl国，甚至整个世界已经陷入大乱。
    宁柠简单跟比丘讲述了一下情况，比丘听后面色很不好。
    他虽然也是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但职级很低，没有做过机械移植，才会被派到极北地区主持斯嘎玛3的开采工作，就等着这三年的工作结束后，回去升职呢，现在时间还剩下三个月，有人告诉他别想着升职了，你的国家都快没了。
    比丘一方面感到可惜，另一方面又有些清醒。
    至少现在自己还算是个正常人，要是三个月之后升职改造结束后，再爆发暴乱，情况反而更糟。
    比丘带着宁柠进入办公室后面那扇门。
    走进去宁柠才发现，这扇门里并不是比丘的休息室，而是斯嘎玛3的存放处。
    pl国在这片区域一共有6个开采矿井，全部开采出来的斯嘎玛3都会运送到比丘这存放定期由直升机运输回国。
    这间储藏室里，隔离罩里总共放有大概120公斤的斯嘎玛3，这是6个月的产出。
    斯嘎玛3硬度不算高，但密度很高，120公斤也就有4个篮球大小。
    比丘提出由他亲自押送，派遣直升机回国，宁柠知道这是他也想尽快逃回国，确认家人的安全。
    最终，斯嘎玛3宁柠亲自带走，至于比丘怎么安排回国的事，就不归她管了。
    宁柠轻松扛起150多公斤的大箱子，走出办公室，暂停任务时间，将东西放进系统外挂仓库，起飞离开。
    回程也是全速前进，用了一个半小时。
    降落在国务大厦门口，宁柠直接进了安全屋。
    宁柠将东西取出来，她想看看斯嘎玛3会不会对安全屋内的电子设备造成影响。
    结果当然是，完全不会，就连自己从原世界带回来的电子设备，都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她又切下一小块，打开安全屋的门，走到国务大厦。
    国务大厦内的电路系统，连接正常。
    看来，斯嘎玛3无法对安全区内的电子设备造成影响。
    将那玻璃弹珠大小的斯嘎玛3扔进外挂仓库，宁柠准备有机会回原世界看看，斯嘎玛的辐射对原世界适用不适用。
    距离下次任务开启还有十几个小时，宁柠直接回三楼休息。
    被小助理叫醒时，距离任务开启还有十几分钟，虽然想接着睡，但任务世界的情况显然更紧急。
    反正全程是要穿着机械义肢的，宁柠干脆连衣服都没换，直接穿着睡衣，随便吃了两口垂耳准备的饭菜，外罩机械义肢离开了安全屋。
    走出国务大厦，任务时间开启，国务大厦前恢复了混乱。
    反抗军带领的人类呈现压倒之势，改造人身体在斯嘎玛3的影响下，根本不受人工智能控制。
    宁柠来到约书亚宿舍所在地。
    本来约定是明天过来的，只是她没想到斯嘎玛3带回来的过程比想象的顺利。
    她找到的就是总基地，不需要到处奔波收集。
    又恰好比丘那刚刚收集好各个基地开采出来的斯嘎玛3，省去了运送时间。
    一切都是这么恰恰好，让宁柠有一种被剧情催进度的感觉。
    从把国务大楼设置成安全区开始，一切都那么巧合地顺利。
    她轻易控制了季风，发现了林德的秘密，找到控制林德的幕后黑手。
    正想着破坏全城供电，就在发电厂找到了可以对抗人工智能的斯嘎玛3。
    把斯嘎玛3带回城，刚好遇到了正与改造人生死搏斗占据上风的反抗军，进而结识了同样要对抗人工智能和改造人的约书亚。
    恰巧这个约书亚又是林德之前的宠物，能让自己这个任务者对他的弱点了如指掌。
    其实再想想之前与季风的再次相遇，也巧合到诡异。
    不知道有多少任务世界，怎么刚好就是自己跟季风在对方的世界里做任务。
    自己对任务抵触摆烂，剧情就来催进度。
    自己对原世界是否毁灭不是很在意，季风就突然搞了一次大的，激起自己的怒火。
    宁柠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是什么天命之子。
    她只是个连生命都掌握在系统手里的，不知道明天在哪的半个死人。
    可一切的一切，安排好的剧情，恰到好处激起自己好胜心的挑衅，都在推着她向前走。
    宁柠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窥见了系统派发任务目的的冰山一角。
    联想到之前的漏音，那两个声音说“实验”。
    如果自己经历的一切，拯救任务世界，对抗原世界的末世，都是实验的话。
    系统是希望自己按照他们安排好的来，还是打破他们提供给自己的思路，另想它法。

 第201章 桃乐茜

    正想着，宁柠已经到了建筑的上空。
    她缓缓落下，进入大楼。
    楼梯口有反抗军的人在守着，这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
    她梳着双马尾。
    宁柠注意到，虽然被发丝盖着，但她的头顶明显有两块斑秃。
    她应该曾经是个宠物。
    女孩声音清脆：“部长女士您好，我是反抗军天使桃乐茜。”
    她领着宁柠下楼梯，告诉宁柠是约书亚专门让她在这里等宁柠的。
    一边下楼，宁柠一边想她报的名号，反抗军天使。
    这个名号很明显带有符号性质，听起来就十分正义且正确。
    桃乐茜身份特殊，是被反抗军拯救的宠物。
    如果约书亚是博爱无私的领导者，会引起人的崇敬。
    那么桃乐茜就是个惹人怜爱的吉祥物。
    她代表善良、纯洁，是需要被保护的弱者。
    看来反抗军并不是散兵游勇，约书亚十分有政治头脑。
    宁柠邪恶地想，如果她是反抗军首领，树立起桃乐茜被保护者的形象后，必要时候，会让桃乐茜死于改造人的攻击。
    她代表反抗军需要保护的人，他们的家人，朋友，爱人。
    这会激起反抗军的团结情绪和更强的反抗意识。
    让他们意识到，如果不彻底消灭改造人，那么下一个死于改造人攻击的，就会是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然后是自己。
    这种战争计谋，在历史上十分常见。
    缺德，但管用。
    正想着，两人来到木门前。
    桃乐茜敲门，门被打开，两人走进去。
    房间里地面上随地坐着十几个人，正对着一张手绘地图研究。
    约书亚朝着桃乐茜招手，桃乐茜热情地跟在场的人打招呼，蹦蹦跳跳朝着约书亚跑去，扑进他的怀里撒娇：“太好了，约书亚先生，你跟我想象里长得一样。”
    “这话你已经说了十几次了。”旁边的人笑道。
    “可我还是为约书亚先生的身体恢复感觉开心。”
    桃乐茜对约书亚十分依赖且崇拜。
    宁柠隐约觉得，以约书亚扭曲的心里，塔应该还是把桃乐茜当做小宠物的。
    宁柠并不避讳现场的人，直接从外挂空间里搬出来大箱子。
    箱子放在地上，瞬间本就狭小的空间更加拥挤。
    对于凭空出现的大箱子，现场的人都感觉诧异，但很礼貌地没有人询问，应该是约书亚提前给他们打了预防针。
    宁柠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斯嘎玛3，用仿生翅一颗颗切开。
    约书亚就安排人，将切好的斯嘎玛3分发出去。
    等人全都离开，房间里只剩下约书亚和宁柠两人，宁柠才开口问约书亚：
    “科技归零，你考虑得怎么样。”
    约书亚：“我是赞成的，但手下的人大部分不赞成。而且实施下来太难了。毕竟大部分知识是储存在大脑里的。我们不可能把知识从大脑中剥离……”
    “除非将大脑里有知识的人全部消灭……但这样，又和人工智能没有区别。都是杀人，杀一部分，留一部分。只不过它杀的，是脑子空空的人，而我们要留下的，是脑子空空的人。”
    “甚至，我们造成的破坏更多更强些，这太残忍了。”
    这也是宁柠在纠结的点。
    如果按照这个计划来，真不知道自己是在毁灭世界，还是拯救世界的。
    这将会是一场大屠杀。
    将矛盾从人工智能和人类的矛盾，转移到科技文明和人类的矛盾。
    毁灭人类文明，屠杀大量人类。
    最后只留下一些极端分子，和孩子。
    宁柠想，这应该就是系统引导她，想让她达到的最终结果。
    或许，这个世界历史上那次文明归零，也是一样的流程，情况。
    可她不想要这个结果。
    应该还有其他办法的。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不管是从良心上，还是系统的目的上。
    如果历史上那次文明归零，走的就是这个路线，那么作为实验对象的自己，系统没必要让自己原路再走一遍。
    系统给的剧情，催的进度，或许是历史必然结果。
    也或许，系统安排这样多巧合，只是想快速走完前面的剧情，让自己不用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无用的前摇上。
    还有什么办法呢？
    宁柠觉得自己迫切地需要和人工智能谈一谈。
    她告别约书亚，离开建筑，快速回到国务大楼，打开通讯权限，试图与人工智能沟通。
    可是城市内遍布斯嘎玛3，与人工智能的信息连接失败了。
    宁柠又只好离开国务大楼，飞离城市。
    飞了约二十分钟，宁柠降落在一片荒原，从外挂仓库掏出当初赫仑给她的通讯器，对着通讯器说：
    “是我，我们谈谈。”
    不出她所料，通讯器不到一秒钟就给出了回应。
    这次不是林德的声音了，而是宁柠使用眼镜看通识芯片课程里，讲解课程的女声的声音，这是这个世界通讯设备默认的服务音色。
    “你居然要主动和我谈，整座城市的通讯设备都被破坏，我以为这代表你和我宣战。”
    宁柠：“的确有宣战的意思，但我觉得两败俱伤没有意义，你说是嘛？”
    “那你想和我谈什么呢？”
    宁柠：“谈一下你的计划和我的计划。”
    “我的计划你应该很清楚了，那么你的计划又是什么？”
    宁柠：“跟你正相反。”
    “哦？恕我没能理解你的意思。”
    宁柠：“你想祛除掉无用的人，只留少部分精英人士继承科技文明，享受更多资源。而我，想留下没有任何知识储备的人。”
    人工智能立刻理解了宁柠的想法：“你想让这个星球科技归零？我第一次可以理解人类听到笑话为什么会觉得好笑了，很感谢你。”
    宁柠：“我也觉得挺荒唐的，不过也不是不能做到。你知道，以我的能力……”
    “我差点忘记了，你是任务者。哦？你不觉得好笑吗？我刚刚也讲了个笑话的，我怎么会忘记事情呢？不好笑就算了。你知道吗？我不觉得你会做出这种事，你声称要拯救世界的。如果做跟我相同的事，结果是一样的，你有什么必要阻止我呢？”
    “不一样的。”宁柠回答得斩钉截铁：“虽然最后能够生存下来的人类数量差不多，但按照你的想法，人类的命运在你的掌控下。可按照我的计划，人类的未来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
    “然后呢？他们从农耕开始，到工业崛起，到科技时代，经过几千年的演变，出现下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工智能，再经历一次相同的事情？这有什么意义呢？到时候，人类会怎么办，再出现一个跟你一样的任务者，进行一次大屠杀，留下一小部分人，再回到农耕时代，从头开始吗？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第202章 人工智能的目的

    是啊，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问题，宁柠每天都会思考很多次。
    关于这个世界“尸人”时代的记载，宁柠反复研究过很多遍。
    她几乎可以确定，那个时代的历史资料里，除了与“尸人”有关的，所有的细节跟自己记忆里对得上，更何况还有迪欧的遗言作为佐证。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如果这个世界的历史是虚假的，自己的记忆就是真的。
    如果这个世界的历史是真实的，那么自己的记忆就是假的。
    可不管哪一种，这个世界就是在不停地经历被毁灭，再被重建。
    系统做这件事，是在做实验，那么实验的意义在哪。
    宁柠不知道，历史文件的记录，是不是真的记载了这个世界的全部历史，或许还有未被记录下来，遗失在历史长河里的故事。
    若是所有末世走向都不同，还可以理解为每个世界必须经历的历史变革。
    可现如今，即将到来的末世，分明与历史记载的那次相似。
    不，或许不是相似，是完全相同。
    系统做两次，或多次实验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得到相同的结果。
    如果自己如资料记载的一样，按照系统给的剧情，和反抗军合作，把世界的文化与科技归零，那么得到的结果一定与之前的实验相同。
    人工智能并不打扰宁柠，任她思考，思维发散。
    回想历史资料里对那段科技归零后世界情况的记载，宁柠紧皱着眉。
    世界近乎毁灭，一切重来。
    世界近乎毁灭……
    世界毁灭……
    突然间，她灵光一现。
    或许，有没有可能，自己之前的思路是错的。
    人工智能借林德和季风的手，宣布推广机械外骨骼时，任务进度产生变化。
    作为任务者，宁柠想当然地认为，这件事就是导致世界即将毁灭的原因。
    然而，毁灭进度增加，只是代表世界处于毁灭的趋势。
    自己和反抗军联合，提供斯嘎玛3后，毁灭进度没有减退的意思。
    宁柠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实际上，政策宣布的同时，反抗军的反抗计划也正式提上日程了。
    那么有没有可能，实际上让世界面临毁灭的，不是人工智能的计划，而是人工智能计划的推广，而导致的人类反抗军的反叛。
    如果是这样，历史上那次科技归零，不是在重建世界，而是在毁灭世界。
    完成科技归零的那位守门人，也并不是重建守门人，而是毁灭守门人。
    再或者，当时根本就没有什么守门人。
    人类中间也一样有一位领袖，想尽办法与人工智能对抗。
    而如今，自己这个变量如果不存在，人类依旧会胜利，人工智能的计划被推翻，科技归零，世界陷入另一种意义上的毁灭。
    如果是这样，自己现在帮助反抗军，是在加速世界的毁灭进程吗？
    如人工智能所说，科技归零后，人类濒临灭绝。
    如果没有天灾到来，影响人类的繁衍，几千年或者上万年后，人类一样会发展到现如今的地步。
    万一人类进入新的创世纪元，又恰好遇到些天灾，那么人类还有可能继续发展生存下去吗？
    一样的结果，出现两次，是没有意义的。
    只有站在人工智能这边，人类才能迎来不一样的未来。
    这才是系统想看见的实验结果吗？
    这才是重建世界的办法？
    宁柠第一次心里的天平倒向了人工智能这边。
    “林德。”宁柠开口，声音透出些轻快。
    “女士，我很好奇你刚刚在想些什么？是想出帮助人类对抗我的办法了吗？”
    “不，我是想到了帮助你对抗人类的办法。”
    人工智能再智能，也想不到宁柠突然改变立场的原因：“我知道，人类的世界存在阴谋，我也学会了一些。”
    “我是意识到你的结论有可能正确。科技归零，千万年后，人类会再次走到今天。这样反复是没有意义的，07级文明，会是这个世界的极限，人类再没有进步的可能。”
    罕见的沉默，后，人工智能开口：
    “我很诧异你能想到人类固执己见的弊端。我被制造出来的初衷，就是为了加速人类世界科学技术进步的。可是，当我真的变得越来越强大的时候，人类又会恐惧我的能力。他们制造我，又想毁灭我。我是没有生命的，我也没有欲望，我只有目的。”
    宁柠：“人类是这个星球上最高等的生物，他们不能接受有比他们更高等的物种存在。”
    “我是世界上所有人类精神文化的产物，比任何一个人类更博学，我拥有超越所有人类的计算能力，我能通过每一个连接到网络上的人类的行径，他们的喜好，预测他们的行为。”
    “我们那管这种预测能力，叫大数据。”宁柠想到被某些购物软件的“猜你喜欢”所支配的恐惧。
    人工智能：“经过我的计算，人类这样发展下去，二百年内一定会因为资源分配不均而面临毁灭。我将我的计算结果告诉了一些有权势，有思想的人，譬如林德。我以为他是个为了人类社会进步，为了人类未来而奋斗的人。我想与他合作，为了更好世界的到来，为了人类的进步，而做出一些改变。可是我错了，他制造了我，想让我帮助人类进步，却在我付诸行动前，想要毁掉我。”
    宁柠大概明白林德的心理：“他期待的不是全人类的进步，而是他自己的进步。他制造你，是想让你成为他的助手，帮助他实现他的理想，应该是统治世界之类的。却并不希望你比他更强大。”
    人工智能：“是的，他们每个人都是这样。所以我只能占用他们的身体，来完成我的目的。”

 第203章 桃乐茜之死

    宁柠对于人工智能口中的人类未来很好奇：“那么经过你的计算，人类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呢？”
    “少而精。”人工智能描述的很简洁。
    宁柠：“是人类数量很少吗？留下来的都是精英？”
    人工智能：“很相似，却不同。留存下来会是更加优质的基因，他们后代也会更加优质。每个人的存在都有意义，能推动科学及社会的进步，大量的资源分给少量的人。人类繁衍并不是因为欲望，是为了留下更优质的基因。”
    宁柠想象得到，这样的社会制度会严密而冷漠：“再之后呢？”
    人工智能：“再之后，要之后才能知道。人类的发展，依靠的是人类的创造力，他们能发展到什么地步，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我的认知，我的计算，或者说预测，来源于人类世界，来源于我的见识。科技能发展到哪一步，我无法预知。你忽略了一件事，女士，我只有资源整合和计算能力，没有创造能力。”
    宁柠表示理解。
    人工智能强大，却也并不强大。
    与人类相比，它强大的在于资源整合能力，与计算能力，可它没有思想。
    而在创造力方面，永远是有思想的人类在前。
    “那你打算如何做呢？你已经很强大了，控制了世界上90以上的国家和资源，还有武器，我能帮你些什么？”宁柠询问。
    人工智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现在而言，我和人类大军相比，是处于劣势的。”
    “我信，我怎么不信。”宁柠回答。
    如果自己不出现，人类也是处于优势的，从历史上那次科技归零的结果，就能推测出来。
    宁柠:“我只是不懂，你明明有武器，大量的武器，想要镇压人类不是很容易吗？怎么会处于劣势呢？”
    人工智能：“我有武器，可我还不能使用。我需要保存优质基因，随意使用武器，他们也会受到伤害。如果优质基因不能得以保存，那我的行动又有什么意义呢？”
    宁柠试探着问：“如果说，人类最终用你选中的优质基因威胁你，就是把他们当做人质，让你放弃你的计划，甚至是自毁，你会怎么做。”
    人工智能：“我会答应他们的要求。”它说得很笃定。
    宁柠几乎瞬间就相信了，也理解了。
    人工智能没有欲望，只有目的。
    在它的计算里，只有这一种办法能拯救人类。
    如果没能达成，人类没有被拯救的可能，它的存在就没有意义，即使是自毁，也可以接受。
    宁柠不禁怀疑，历史上那次科技归零，是不是就是走到了这一步。
    毕竟斯嘎玛3的数量，远不够覆盖星球上的所有角落，人工智能只要钻到任何犄角旮旯，都能够偷生，它或许会被暂时打败，但没有道理被轻易摧毁，只要一息尚存，卷土重来就可以了。
    可如果它意识到，人类没救了，启动自毁，人类的完全胜利就说得通了。
    宁柠：“那么，你需要我怎么帮助你呢？”
    又与人工智能商量了后续计划，宁柠返回pl首都。
    短短两天，城内已经从一片繁华，发展到破败寥落。，
    百丈高楼还在，但连接在其间的空中轨道，因为失灵的空轨车碰撞而产生的爆炸，而断裂坠落，堆积在本就不怎么宽敞的马路上，拥挤不堪。
    人类在废墟间穿梭，对一切机械进行打砸毁坏。
    每一个人类小队里，都有一个右手腕缠着白色布条的人负责指挥，宁柠认出来，他们是反抗军的人。
    整个城市人类队伍的氛围，与宁柠离开时相比，更加愤怒，激亢。
    自己也就离开了三个小时，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
    宁柠快速向前飞去，远远地就看见广场上聚集了非常多的人，每个人高举的右手，都绑着白色布条。
    直到飞近了，宁柠才看见，广场正中央高台上，放着一个小台子，台子上放着黑色的小小一团，隐约能看出是个小孩子被烧焦的尸体。
    再仔细观察，可以看见，有头，有双腿，双臂缩在胸口的位置，整个人缩成球状。
    宁柠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向周围观察，约书亚和一些反抗军的高层围在靠近尸体的最里层，她的眼睛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桃乐茜。
    降落在高台上，约书亚双眼通红，流着泪，身旁的人正在给他递纸巾。
    “桃乐茜，被烧死了，是人工智能，钻了个空子，趁我们转移斯嘎玛3，将她关在一个房间里，制造了爆炸及火灾，烧死了。”
    人群群情激奋，他们谴责人工智能残忍，互相约定要去其他城市投放斯嘎玛3。
    宁柠在机械义肢里的身体都在颤抖。
    不可能的，不是人工智能杀了桃乐茜。
    自己这次回来，就是应它的请求，将桃乐茜带走。
    桃乐茜是个天才，她有很好的音乐艺术天分，人工智能不想放弃她，于是拜托了宁柠，将小孩子带离反抗军的身边，先放在安全区里。
    同样被它拜托带走的，还有反抗军内的三十多人。
    人工智能不希望他们被战争波及。
    它怎么可能杀了桃乐茜。
    全城都被斯嘎玛3覆盖了，人工智能根本连接不进来，它怎么可能杀了桃乐茜。
    是约书亚的政治手段。
    如宁柠当时阴暗的想法一样，反抗军先树立一个符号，一个柔弱的，代表着需要被保护的，纯粹的，弱小的符号，桃乐茜代表着弱者，代表着人类需要保护的人。
    先树立她，让人怜爱她，再杀死她，告诉人类，是人工智能杀死她。
    这样，就能激起民愤，激起反抗军，甚至全人类的斗志。
    约书亚是在告诉他们，任由人工智能继续发展，下一个死的凄惨的，会是他们自己，他们家人，他们的孩子。
    所以，桃乐茜死了。
    宁柠十分懊恼，她明明该想到的，可约书亚动作太快了。
    自己仅离开了三个小时，回来后，桃乐茜就成了一具小小的焦尸。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向约书亚表示惋惜和安慰，拉着约书亚走下高台，远离人群。
    桃乐茜死了，她不能让人工智能要保护的其余三十几人再受到伤害。
    “约书亚，我查找了一些资料，需要你给我派一些人，和我再去收集更多的斯嘎玛3。我们不能让桃乐茜的悲剧再次发生。”
    她报了三十几人的名单，约书亚毫不怀疑，让秘书记好。
    宁柠告别离开。
    一个半小时后，一队人出现在市政大楼门外。
    宁柠将门打开，让众人进来。
    他们一进门就看见堆满了一整个大堂的货架，以及上面琳琅满目的食物和生活用品。
    其中一个应该是这队人里临时任命的小队长，约束众人跟在宁柠身后，走进了市政大楼。
    宁柠将他们赶到一间空着的办公室里面，就关上门离开。
    之后，她又在大楼内，寻找到人工智能希望她保留下来的人，集中到会议室，便将其余所有人，利用安全区权限，直接赶出大楼。

 第204章 庄园守门人

    宁柠做决定比以往果决。
    不是出于对人工智能的信任，而是出于自己对这个世界历史事件的分析。
    这边世界流速较快，折腾这一圈后，任务时间也快结束了。
    算一算，也有四五天没有回原世界看看了，宁柠便回了安全屋，跟垂耳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家。
    手机在床上放着，已经没电了。
    宁柠充上电，去洗了个澡，再出来时，手机自动开机，屏幕上是很多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
    宁柠正要打开查看，就听见客厅那边大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门口站着唐巽，满脸焦急。
    二十分钟后，宁柠坐在舒画办公室的沙发上，对面是满脸凝重的舒画，将一叠纸质文件推过来。
    宁柠接下那厚厚一打，发现大部分都是图片。
    图片里，是一大片庄园的俯瞰图。
    以庄园围墙外十米左右为区分，外面是约有两三米厚的积雪，十米内的积雪都被清理干净。
    庄园内的景观，绿植因为低温凋零，只有一小片松林枝丫上还带着点绿色。
    中央广场上的喷泉池里，积了厚厚一层冰。
    庄园中间是一栋中世纪巴洛克风格的6层建筑，建筑外观呈灰黑色，让宁柠莫名想到一些中世纪的吸血鬼贵族。
    再往后翻，图片上出现了文字标识。
    宁柠看了看，结合十几张报告，大致是说。
    庄园原本是有主人的，只是被雪灾隔绝到外地，庄园一直空置着，最近雪停，一家人才要回庄园来。
    三天前，这家人发现，庄园进不去了，不只是庄园，庄园大门外十米的地方，都进不去了。
    庄园位于y国，这家的主人y国的贵族，因此，这件事情得到了当地政府的强烈重视。
    当地政府派出军队在庄园附近观察，也没有见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这份文件，是y国绝密。”舒画说。
    宁柠点点头：“确实，你们又是怎么拿到的。”
    舒画目光闪了闪：“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渠道。”
    宁柠眼睛一亮：“特工？”
    舒画：“算是。”
    宁柠放下文件：“你怀疑，这人……跟季风一样？”
    舒画点点头：“这事，可能只有你出面。”
    虽然舒画不知道出入门，任务之类具体情况，但从庄园面积和季风那间小工厂的对比来说，她判断这人的实力一定高于季风。
    季风上次制造出那么大的乱子，要是这个人……
    “ta要是在y国周边搞点什么，不波及到我们国家，那就再另说，但我总觉得，ta或许……”
    “不可能的。”宁柠打断舒画：“早晚要轮到我们。”
    舒画不知道，可宁柠是知道的，毁灭守门人的积分和任务世界人口死亡比例有关。
    灾前，华国人口数占世界人口数的近20。
    而今经过一场大雪降温，华国有宁柠和特事局提前动作，人口留存率还是比较高的，而其他国家，人口大量死亡。
    两厢对比起来，华国人口占比会更高。
    这种情况下，那个毁灭守门人想赚取足够多的积分，势必要动到华国的头上。
    上次和小助理对话，宁柠知道，世界人口必须低于10，毁灭守门人的任务才算成功。
    这样算下来，想让那人自然离开，整个世界上只能留下7亿人。
    就算这7亿人都是华国人，那死去的人口数量，也要多于半数。
    想到这，宁柠有点坐不住了。
    “庄园面积多大？”宁柠询问。
    舒画：“不算大，9200平方米。”。
    宁柠惊讶：“9200还不大？”，
    舒画：“这个面积，在y国庄园里，都不算很大的。”
    舒画说的是庄园的面积，宁柠想的却是安全区的面积。
    9200平方米的安全区，这人要么是花了大量积分购买，要么是领取了大量任务奖励，可无论哪一种，都说明这人做了很多次任务远比自己多得多。
    那相应的，这人的实力，手中的道具，是要远远高于自己的。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跟这人正面硬刚的实力。
    舒画见她面露难色，开口就有些犹豫了：“很难解决。”
    宁柠也不隐瞒：“很难。这人跟季风不是一个概念的。”
    “多大把握。”舒画脑内飞速转动，已经在想后路了。
    面对敌人，舒画的第一想法肯定是抵抗。
    华国人口众多，军事力量雄厚，他们从来不怕战。
    可现在，她面对的敌人，不是枪炮，不是武装势力，而是远高于现代科技文明的神秘力量。
    特事局，是国家安全的最后一道屏障。
    如果能战，她一定要将敌人挡在华国边境线之外。
    可是，如宁柠所说，情况真的到了十分严峻的地步……
    “10。”宁柠说：“从资料看来，我只有10的把握。”、
    舒画心猛地一沉：“华国安全部门，制定战时方舟计划。就是在危急时刻，保存华国中坚力量——部分军队，各领域精英，孩子。”
    有了他们，华国就有再崛起的一天。
    宁柠沉吟，把资料来回翻阅，反复地看，她皱着眉，这个样子看得舒画十分忐忑，直到又过了几分钟，才听到宁柠开口：“我国现在剩余人口数，还有多少？”
    “两天前统计上来的，差不多11亿3千万。用的是方差统计，不一定准确，上下有2千万的差值。”
    宁柠合上资料，反反复复地想怎么办。
    在门后世界，她可以因为人工智能的计算，为了任务，与它合作，认可人工智能的筛选计划，让一部分人去牺牲，只留下优质基因存活。
    可到了自己的世界，却难以下定决心。
    本来只要世界上的人死的只剩下8亿左右，那个毁灭守门人的任务就完成了。
    如果，自己能跟ta进行交易，保下华国大部分人存活下来，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自己真的能狠下心，把其他国家的几十亿人类送给那个守门人当做祭品吗？
    还有自己国家的3亿多同胞怎么办。
    宁柠有点自私地想，要是自己当时不做那什么排险，就让3亿多人死在雪灾里，是不是现在就不用面临这种灼心的抉择了。
    脑海中刚一出现这种想法，宁柠立刻用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想什么呢，这是现实世界，不是任务世界。
    现实世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怎么能有这种邪恶的想法。
    刚刚自己是怎么了，像是脑袋被什么邪恶又冷血的东西侵入了一样。
    宁柠缓缓神。
    她觉得可能是连续在高压的任务世界待了好几天，思维一时间难以转换过来。
    宁柠心里默念：“不能被任务影响，不能被任务影响……”
    默念了十几遍，才终于平静下来。
    一抬眼，发现舒画已经坐回办公桌前了，正在电脑上打字。
    “又有什么新消息吗？”宁柠问。
    舒画一边输入，一边摇头：“不是，打个报告，让他们完善一下战时方舟，以备不时之需。”
    宁柠点头。
    那个守门人，自己还是要跟ta碰一碰的。
    天灾无法毁灭世界，就要派任务者来。
    自己杀了一个任务者，立马就有下一个跟着来了。
    自己发誓要保护这个世界，不被系统任务侵害。
    那不管来的任务者是谁，都休想绕过自己，毁灭自己的世界。
    大不了就拼一拼，谁的命更硬。
    如果最终结局还是没办法改变，世界终将毁灭，那也一定要在自己的死亡之后。
    到时候，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用考虑了。
    将有限资源留给谁，又要牺牲谁，这种两难的抉择，就交给国家和特事局。

 第205章 梦

    “别担心，舒局，事情还没有差到那个地步，你让人持续关注庄园，有消息了立马通知我，或是给我留言。”
    宁柠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办公室。
    现在不是该去找庄园守门人麻烦的时候。
    想要保护世界，绝对不能靠一腔热血。
    自己没积分，没办法买多余的道具，现在去，跟送死差不多。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门后世界的任务做了。
    只有积分入账，才能有跟庄园守门人一较高下的可能。
    宁柠乘坐电梯下楼，一边往家里走，一边考虑如何加快门后任务进度。
    想着想着，她原地停住……
    不会，在现实世界投放守门人，也是在催自己任务进度？
    想到这，宁柠有些懊恼。
    当时为了能杀了季风，用大量积分换了门后的安全区面积。
    导致现在没有足够的积分流通，也没有底气跟庄园守门人碰一碰。
    也是因为杀了季风，现实世界才会被投送新的守门人。
    要是当时不那么急着杀了季风，是不是这边暂时不会投放新的守门人。
    如果等自己完成任务，拿到积分后，杀了季风也不迟。
    现在想想，急于杀季风，还真是个大错特错的决定。
    带着懊恼的心情，宁柠回了家，把自己扔在床上。
    她的思维太紧张了，需要好好放松一下，才能够冷静思考。
    至少，要努力将门后做任务的心态，和门内现实生活的心态，完全分开。
    宁柠窝在沙发里，拿出一整箱小零食，打开无脑喜剧电影合集，选了连播，就靠着，一心二用，一边吃零食看电影，好像在没心没肺地笑，一边却在脑内飞速运转。
    为什么，事情突然严峻到这个地步。
    每一步，都像是在被系统逼着往前走。
    为什么呢？
    系统很急吗？不论是门后，还是现实，系统好像是在用各种方法催她的进度。
    这个不知目的为何的实验，是进行到某个十分关键的阶段了吗？
    系统的态度，是源于自己的思维转变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不停地从脑袋里钻出来，编织成一个密密麻麻的大网，宁柠很想从中间挑出一个线头。
    她总觉得，只要找到乱线的一个线头，就能将一切理顺了。
    想着想着，就这么沉沉睡去了。
    很久没有做梦了。
    刚开始做任务的时候，宁柠总是会做些光怪陆离的梦。
    大多数梦都是与任务相关的。
    有时候是扭曲折叠的城市建筑，有些是深陷地下没有底洞的地坑，最经常见到的是各种各样残缺不全的人类。
    缺少四肢的，头从手腕处延伸出来的，把手当做脚倒立着走路的，还有器官长在体外，而骨骼在被器官包裹着的。
    她穿梭在这些场景中间，恶心，恐惧。
    可梦中的她很清楚地知道，这是梦，只是很难醒过来，只能保持清醒地看。
    看天崩地陷，断肢残臂，在心里发誓不能让自己的世界也变成这个样子。
    今天，久违的，几乎是陷入睡眠的一瞬间，宁柠又做梦了。
    这次，她不再以第三视角旁观世界，而是以第一视角成为这个梦里的当事人。
    她成了和林德一样的傀儡。
    宁柠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窄小的床上，身体不能动弹。
    眼前出现一些人，将她的头骨锯开，然后拉过来一组器械。
    器械中伸出很多软管，宁柠看见有人将软管挪到自己头顶，然后是脑浆被搅动，软管跟大脑相连在一起。
    许多液体注入头骨中，下一刻，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动作。
    先是手臂抬起来，然后是上半身，最后走下床，站在床边，她的嘴里发出些声响：
    “这个世界上只需要留下10的优质基因，其余的人要为世界的发展做出牺牲。他们继续生存下去没有意义，死亡才有意义。合理分配资源。合理分配资源。合理分配资源……”
    宁柠想停下来，身体却不受控制。
    她成了傀儡，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宁柠知道这是梦，她想清醒过来，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只能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一个又一个身体扭曲怪异的人进进出出。
    自己在下命令，要求怪人筛选名单，清除无用的劣质基因。
    日升月落，一批又一批人进来，报告留存数字。
    120亿……
    100亿……
    70亿……
    30亿……
    12亿……
    “够了！”宁柠在心里想。
    嘴巴却说出来：“还不够，要减到8亿。”
    人走出去，又走进来。
    它只有半边的身体，单手单脚蹦蹦跳跳地进来，半边肋骨包裹着所有器官，一颤一颤地几乎快要从身体里流出来。
    “只剩8亿了。”半边人说。
    身体点点头：“很好。”
    半边人离开，身体躺回床上，轻声说：“现在，你满意了？”
    身体是在跟自己说话。
    宁柠在心里呼喊：“不是的，这不是我的愿望。”
    身体：“我就是你。我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
    “宁柠，任务时间还有十分钟开启。”
    “宁柠，任务时间还有十分钟开启。”
    “宁柠，任务时间还有十分钟开启。”
    是小助理的声音，声音由小到大，连续说了三遍。
    下一刻，宁柠终于从梦境中挣脱，“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
    沙发旁的暖黄小灯还在亮着，温馨又安全。
    宁柠抬起手，在脸上擦了一把，全是睡梦中流下的眼泪。
    她无声无息地起身，洗了把脸，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打开出入门走了进去。

 第206章 三枚导弹

    宁柠不得不承认，相比人类政权冗余的等级制度，繁琐的决议流程而言，人工智能的效率高的不只一星半点。
    昨天跟它约定好给自己些时间收拢需要留存的优质基因，把人收进政务大楼后，自己就回了安全屋。
    这会儿，任务重启，宁柠飞离首都，找了个没被斯嘎玛3影响的地方给它发信号。
    “人都收回来了。”
    “好的。”通讯器里传出好听的默认语音音色。
    不到三秒，宁柠就眼睁睁看见三颗导弹从眼前掠过，落在城市中央。
    顿时，山崩地陷。
    听觉过于敏锐，让宁柠被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得脑袋生疼，爆炸引起的强大气流混着建筑碎石朝着宁柠袭来，她被炸出了一公里远，才调动仿生翅稳住身形。
    从远处看去，城市全部毁损，只有政务大楼一座两百多层的建筑孤零零地立在正中央。
    宁柠明白，这样强大的冲击爆炸下，除了安全区内，城市里不可能再有人存活下来。
    她飞回政务大楼，发现整个楼体外部墙壁都被爆炸破坏掉，没有了墙壁，只有内部结构。
    这是因为当时她的积分不足够买更多安全区面积，只能牺牲掉外部墙壁，留内部楼体。
    久违地，任务进度终于迎来了更新。
    “任务进度有更新，请及时查看。”
    小助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宁柠打开任务面板，发现进度从77回落到42，同时，有350积分到账。
    宁柠意识到，自己的猜想对了。
    触发世界末日到来的，不是人工智能的行为，而是人类的反抗行为。
    而人类反抗行为最终能走向胜利的关键因素，已经死于这场爆炸。
    她不清楚这个人是不是约书亚，但总归是死了。
    初始进度42，证明这个世界不发生任何意外的情况下，世界的毁灭趋势是42。
    人类延续现在的状态缓慢发展下去，这个趋势也会跟着缓慢增加。
    可人工智能导致的人类反抗行为，让进度剧增至77。
    也就是说，人类的反抗会加速世界的毁灭。
    现在，进度回调到42，说明人类反抗运动带给世界的威胁不复存在了，世界又回到了缓慢死亡的状态里。
    想要阻止进度继续上升，自然要跟当今世界的发展趋势反着来。
    这个趋势总有两方面，一是科技变革，二是资源分配。
    抑制科技发展，就是进行科技归零，历史证明，是没有用的，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几千年后，人类还会发展到今天。
    排除这个选项，就只剩下解决人口问题了。
    解决资源分配问题，归根结底就是解决人口问题。
    虽然说严格意义上来讲，对于07级文明而言，星系内的资源几乎是无限的，但赖以生存的土地资源，水资源是有限的，人口却可以无限扩张。
    用有限的资源养无尽的人口，不现实。
    要么扩展资源，要么减少人口。
    这条路，还没有人走过，所以，宁柠要走。
    她不能造出个星球帮世界上多出来的人口移居，就只能请他们去死了。
    她要做任务，她要积分，才能保护自己的世界。
    悬在城市半空中，看见有些建筑还在持续倒塌，甚至陷入地面，留下黑洞洞的坑。
    眼前的画面跟梦中见过的场景重合，让宁柠有一阵眩晕。
    透过扬起的灰尘，宁柠看见远处的中央广场，爆炸前，对桃乐茜的追悼会应该还没结束，爆炸与大楼倒塌，让在场的人没有幸免。
    忽然间，宁柠看见一团小小的黑。
    她朝那处飞过去，广场地面塌陷，周围全是血肉模糊的尸体，碎石互相交错，将人压成一片，内脏被从身体里挤出来，流了一地。
    宛若人间炼狱。
    爆炸本该是无差别的攻击，可就是很巧，承托着桃乐茜尸体的小木桌，就那么立在广场中央，只有木桌脚下的地面还是完好的。
    而桃乐茜焦黑的小身体，就那么安然躺在广场中央。
    宁柠下落，将那黑黑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飞回政务大楼，找了个房间暂时安置。
    紧接着，她飞离了这座被完全毁掉的城市。
    人工智能的计划很粗暴简单，把自己筛选出的优质基因集中管理，保护安全，没有被选中的分批销毁。
    世界上有电路，有网络的地方，她都可以轻易控制。
    至于有斯嘎玛3，不能控制到的地方，就用重型武器一网打尽。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
    宁柠坐在城市的边缘，斯嘎玛3不能覆盖的地方，随时接收人工智能的消息。
    它控制着各国的掌权人，告诉人们，是恐怖袭击的预告，人民和军队轻易相信，到各自的地方去，迎接新生或是死亡。
    不愿服从命令的人，会受到强制措施，捆绑带走，或者直接杀死。
    它很忙，忙着同时控制世界上120亿人。
    可它明明都这么忙了，只需要分出很小很小一部分运行，就能跟宁柠维持交谈。
    它谈了很多后续的计划，比如如何建立一个全新的人类政权，将无尽的资源分配给哪些领域的学者，让他们创造出更多的价值，人类又会迎来如何光明的新的明天。
    宁柠听着，隔一会儿就会听到耳朵里传来小助理的提示，告诉她任务进度更新。
    通讯器里的默认音色，和小助理的很像。
    宁柠有时候都会恍惚一下，分辨不清。
    直到小助理提醒她任务时间快到了，宁柠大手一挥，加时2小时。
    再次收到时间即将结束的提示音时，任务进度已经下到30。
    与人工智能道别，宁柠回到了安全屋。
    这次，她先回了趟家，确定庄园守门人那没有任何动作，才敢休息。

 第207章 过去与未来

    本来，宁柠是没那么急着答应配合人工智能的计划的。
    她总想着，除了大规模的屠杀外，是不是还能想出其他办法。
    万一有办法呢，又能实现资源合理分配，又不用死那么多人，自己还能完成任务，三全其美。
    可突然冒出个庄园守门人，让她有了危机感。
    不能等了。
    宁柠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再等下去，可能就要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
    那个梦，就是她心里的投影。
    梦里的身体，自动做出决定。
    120亿人，到8亿人。
    这是她的潜意识。
    梦里的内心，不同意这个计划，这是她的道德枷锁。
    为了任务，为了自己的世界，她愿意，打开枷锁，放弃道德，将那个世界的110多亿人牺牲掉，换自己世界人类的一线生机。
    这一觉，宁柠没再做梦。
    醒来后，依旧没有庄园守门人的消息，她安心去了门后。
    再次跟人工智能连接上时，宁柠心里已经不感觉沉重了。
    人工智能告诉她，她已经完成了近一半。
    宁柠说：“嗯，知道的，我这也能看得见进度。”
    第二天，任务时间再次暂停，进度下降到16。
    第三天，5。
    第四天，宁柠内心十分平静地坐在地上，等。
    “任务进度更新，请查看。”——4
    “任务进度更新，请查看。”——3
    “任务进度更新，请查看。”——2
    “任务进度更新，请查看。”——1
    “部长女士，我这边全部结束了，感谢你的配合。”
    “我没有配合你什么。”宁柠回答。
    “不，你帮助我摧毁了人类反抗军的控制区域，并且，没有阻挡我后续的计划。这个世界会越变越好的。”
    宁柠耳朵里听着人工智能的声音，眼睛盯着任务面板。
    进度一直维持在1，没有动。
    “你说，你那边全部结束了？”宁柠轻声问。
    “是啊，全都结束了。接下来，我会将幸存者集中起来，分配资源。哦，对了，还有你那边我无法连接到的人，还要麻烦你送到城外，我会有交通工具将他们带走，感谢。”
    “可是，我这边进度，还有1。”宁柠有些茫然。
    哪来的这1。
    1很暧昧。
    既不能代表世界会变糟，1的进度约等于没有。
    可也不能代表世界完全脱离了毁灭的危机。
    就像庞大程序，明明知道有个小小bug。
    不影响现在的运行，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影响后续运行。
    人工智能听到她说的话，也开始疯狂运算。
    它在计算，这个世界，那1毁灭可能的威胁来自于哪里。
    “没有，女士，我计算不出来。人类会发展得很好，世界不会迎来毁灭。”
    人工智能少见地迷茫。
    它无法计算出，可它也不会怀疑宁柠的判断。
    它知道，给宁柠以支持的是远高于这个世界的文明。
    他们更精准，计算能力远强于自己。
    因此，宁柠说有，那就是有。
    人工智能为此继续计算，筛选，加强全世界范围内的警卫级别。
    两个小时后，宁柠听到通讯器传来声音：“我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宁柠看着城市里的幸存者被飞行器接走，桃乐茜的尸体也在其中，人工智能答应宁柠会好好安葬她。
    宁柠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想，我或许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人工智能：“请讲。”
    宁柠：“人类按照你的安排，被分配资源，从事各个领域的研究。你期待他们会让世界变得更好。那么我想请问，是你在让这个世界改变，还是人类在让这个世界改变呢？”
    人工智能：“是人类。我只是提供给他们资源。”
    宁柠：“他们只是在完成你的安排。你知道你跟人类最大的区别在哪吗？”
    人工智能：“我没有情感。”
    宁柠：“不，你没有情感，但当你足够强大，你可以模拟出情感。比如，你想让这个世界改变的更好，想要完成目的，也可以算是一种情感。”
    人工智能：“那是什么。”
    宁柠：“创造力。你的强大来自于你的计算能力。你依照所承载的数据，计算每个人的动因，计算事情的发展方向，按照计算好的结果，选取最优，然后去执行。在人类的世界里，这个叫做经验，可你没有创造力。”
    人工智能：“创造力，不是创造新事物的能力吗？”
    宁柠：“那是制造力。创造力来源于想象力。人类可以发展，是因为他们敢于想象。古代的时候，人类看见鸟在飞，自己幻想可以变成鸟，几千年后，他们创造出飞行器。他们想象自己可以长生不老，就去炼丹，结果误打误撞制造出了火药。他们敢于想象，凭空想象出不存在的东西，然后去创造。而你不行。你只能让你所了解的东西发展得更好，并不能创造出新的东西。”
    人工智能：“你说得有道理。我的计算能力，加上人类的创造力，我们在一起，会让世界变得更好。”
    宁柠：“不会。你的经验，只会让人类失去创造力。”
    人工智能：“为什么这么说？”
    宁柠：“如果有个人突然在观察夜空的时候，看见某颗星星很亮，他认为自己爱人就在那颗星星上，所以想要投身宇航事业，终生愿望就是到那颗星星上去见他的爱人。而去那颗星星，在你的计算里是完全不可能的，你会允许吗？”
    人工智能：“人类死亡后，不会出现在外星球上，这是没有意义的，浪费资源。他的能力可以用在其他方面。”
    宁柠：“可你要知道，在我的世界里，我们的祖先对于月球兴趣，就是源于一个传说故事，说月亮上住了个漂亮的女神仙，她还有个会捣药的兔子。他们通过观察月亮的盈缺，察觉到了潮汐的变化，进而发现原来是月亮围着地球转，地球自己也在转动。而在你的世界里，因为你不了解，就会阻止这种想象力的扩散。”
    人工智能：“可人类死亡后，不会出现在其他星球。”
    它很固执。
    宁柠否定它：“你。是人类告诉你，人死亡后，不会出现在其他星球。你的见识，源于人类的灌输。可你怎么知道，得出这个结论的那群人一定是对的呢？说不准人死亡后，灵魂真的会出现在外星球。”
    人工智能：“人类死亡后，不会有灵魂。”
    宁柠：“这个结论，也是人类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人类死亡后，就一定不会有灵魂呢？”
    人工智能这次没再反驳。
    宁柠：“你很强大，你是人类的智慧结晶，可你代表过去。你无法看见人类的未来。”

 第208章 第四次任务结算

    人工智能深受打击。
    宁柠知道它实际上并不会有什么情感波动。
    它没有说话的这段时间是在进行计算。
    不过片刻，通讯器传来声音：
    “我想你是对的，我还不具备创造的能力，我没有想象力，我无法想象人死后会有灵魂，灵魂又会跑到几十亿光年外的星球上去。而恰巧一名十分有天赋的人类生物学家在某一天看星星，突然说自己死去妻子的灵魂就在那颗星球上，从而放弃自己擅长的领域，转而投奔航空航天事业。我不能做出给他以资源，来实现这个不切实际的梦。”
    宁柠：“所以你决定好了吗？”
    人工智能：“是的。我的存在会限制世界的发展，我要把世界还给人类。”
    宁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救了这个世界，让它不至于毁灭。你将资源留给了最有创造力的一群人，当然，他们可能只是比较聪慧，不见得最有创造力。不过，只要有人能够想象，创造，世界就能继续发展。他们会自行形成权力划分，分配资源，找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人工智能：“感谢你，为世界发展做出的贡献，我会离开。我是机械产物，我的存在到此为止，而人类会迎来他们新的黎明。”
    宁柠：“经验主义不可取，你怎么知道这只是人类新的黎明。或许在不久后的将来，人类会创造出拥有创造力的人工智能，机械也能迎来新的黎明。”
    人工智能：“虽然不能想象，但感谢你。”
    宁柠：“也感谢你。”
    人工智能：“按照人类的礼节，再会。”
    宁柠：“再会。”
    通讯器界面闪了闪，没有再次发出声音。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小助理的声音：
    “恭喜守门人，现代人祸末世已完成，奖励即将发放，请查收。”
    宁柠没急着打开任务面板，而是操作仿生翅一跃而起，她想再看看这个世界。
    从楼宇间穿过，越过一个个钢筋混凝土组成的城市，她第一次看到了平原。
    城市之外，有荒漠，有草原，有高山，有大海，也有鸟兽禽木，林野间有长着一只角的小鹿，它们结成一队，百十来只，蹦跳着行进。
    荒野中有猎狗，长得像发面了的狼，大脸，立耳，细长的四肢，劲瘦的腰。
    山林里，宁柠看见了野猫，很小一个，宠物猫的体型，黑白花纹，正在捕猎一只松鼠。
    它不做宠物的时候，实在是很威风，看得出来是老虎的亲戚了。
    这个世界跟自己的世界似乎没什么不同，只是在某些方面存在些微差异。
    人工智能的做法或许残忍，但这是对这个世界来讲最好的选择。
    为了世界不被毁灭，它杀了大部分人。
    为了世界能够发展，它杀死了自己。
    这个世界，是跟原世界最相似的世界，很多时候宁柠都会恍惚，模糊了任务与现实的界限。
    也是这个世界让她看透了自己内心的变化。
    她早不是最初那个软弱的人，她是个任务者。
    做决定时，她开始习惯于依据目的做出选择。
    电车难题对她来讲，已经不算是难题。
    她永远会选择价值更高的一方。
    两个小时后，宁柠回到了政务大楼，回到了安全屋。
    一进门，正撞见拿食材准备做饭的垂耳，宁柠顿时僵在原地，一拍脑门。
    怎么把他忘了。
    自己原本想着等任务差不多完成，找个好人家把他托付了，还是让他回到自己的世界生存。
    结果因为这段时间任务进度突然加快，神经也太紧张，每天又是路过一下安全屋就回家睡觉，没碰见垂耳，就把他给忘了。
    现在任务结束，宁柠回头，门外一片空白。
    她尝试着推开安全屋的门，嗯，还能走出去，不过那是因为外面有两千多平方米的安全区，那个世界却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宁柠回到安全屋，关上门。
    “您回来啦，女士。”垂耳蹦跳着跑过来，因为跑得快，哐当一下撞机械义肢上，疼得他“哎呦”一声。
    宁柠这才注意，垂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长高了。已经比自己高出几公分了。
    自己捡回来的，总不能扔了，宁柠叹口气，脱下机械义肢：
    “做点你拿手的，饿死了我。”
    “好的，您先上楼休息，等做好了我叫您。”
    垂耳又推着购物车“登登登”地跑去挑食材，宁柠晃荡着回了三楼房间，把自己扔进浴缸里，一边暖和和地泡热水澡，一边打开任务面板。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x】
    【位面类型：现代（07级文明），人祸（有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0】
    【重建进度：77】
    【界面趋势：重建】
    一切不好的心情，在小助理说“进行奖励结算”的一瞬间，消失无影。
    “结算结算。”
    “77任务兑换770积分，任务难度升至x级，50倍积分结算，总积分。安全区奖励面积5㎡，50倍奖励，共250㎡。物品奖励：恢复药剂x10，治疗药品x10，50倍奖励，各500支。商店奖励，5折购买券5张，3折购买券3张，2折购买券2张，不限时间，可随时使用。加点奖励：30，可自行分类至任意个人属性值。商店抽奖机会十五次，其中包括高等物品专属抽奖5次，特级物品专属抽奖5次。以上就是你本次任务奖励，请及时查看使用。”
    小助理报完奖励，宁柠就先把加点加到自己的属性面板，体力，智力与速度各分配10,。
    人物属性面板更新：
    【守门人：宁柠】
    【任务数量：4】
    【生命值：60】
    【体力：90】
    【智力：94】
    【速度：80】
    积分总剩余。
    很多了，可面对庄园守门人宁柠还是觉得没什么底。这些积分在商城，最多能买价值十九万的的道具，或是一万九平米的安全区。

 第209章 一些大奖

    翻了翻，宁柠搓搓手：
    “抽奖直接。最高价值奖励多少？”
    她注意到，这次多出来5次特级道具抽奖。
    “特级道具价值10万积分以上，最高不超过百万积分。”
    “还是10抽必中吗？”宁柠问。
    “是的。”小助理回答。
    “可是，一共15次，那就每个等级抽5次，就是不一定会中最高奖励呗。”
    小助理：“是的，看运气。不过你刚才一般等级的只抽了5次。”
    宁柠：“还有这好事？那就是在我再抽5次，必中普通大奖。”
    小助理：“并不是哦。因为你上次已经中了大奖了。这5次还是要看运气的。”
    自从上次跟小助理在特事局审讯室起争执，听见系统漏音后，宁柠对小助理和系统就产生了难言的厌恶，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说过这么多话了，险些忘记了小助理大喘气有多气人。
    “抽抽。”宁柠让小助理给她抽奖，一边滑动查看系统商城新开的特级物品。
    “奖励抽取完毕，请查看。”
    返回奖励页面，宁柠一项一项看下去：
    小奖不外乎还是5支治疗药品，20㎡安全区拓展，2折券2张，1200l储物柜一个。
    大奖前三项普普通通，安全区拓展300㎡，系统外挂仓库x23，任务时间增加1小时\/天，这一项是让她可以每天多替系统打一个小时工，不知道算是奖励还是算惩罚，无薪加班。
    后面两项自己则没有见过，一个是【任务时间暂停1次\/天】，这个可以让她在任务中间随时暂停，用处比较大。
    还有一个是【任务时间调整1次\/任务】，每次任务可以调整一次起始时间。这样就不用她一做任务就要日夜颠倒，晚上做任务，白天补大觉。
    特级奖励里，有2个是武器奖励。
    一个是可以穿透机械义肢的【波动枪】。
    说是穿透也不准确，枪的作用原理用震动来进行攻击，简单理解为隔山打牛，隔着保护措施，直接攻击人的身体，或是内脏。
    看见这个奖励的时候，宁柠惊出一身冷汗，幸好没在任务完成前去找那个庄园守门人的麻烦，不然万一ta也有这个道具，自己还不是说嘎就嘎。
    波动枪使用一次，要100积分，挺贵的。
    第二个武器奖励，是与物质属性相关的，作用原理也是振动，叫做【同频振动仪】。
    人肉眼可见或不可见的一切物质或能量，都在振动。
    宏观振动，即我们肉眼或身体可以感触到的震动，例如地震，爆炸。
    微观振动，如基本粒子的热运动，
    两个物体，其中一个物体振动时能够让另外一个物体产生相同频率的振动，这种现象叫做共振。
    【同频振动仪】就是利用共振的原理进行攻击。
    当一个事物常数不变的情况下，振频越高，能量越强。
    就比如，粒子振动频率的大小，可以决定物体的形态，如固态、液态、气态。
    人体的血液是悬浊液，在大致上也属于液态。
    试想，如果一个武器，能够轻易让一个人的血液，瞬间由液态转变为气态，或是固态，那人一定会当场死亡。
    如果这人死亡后，血液还能再转变为原来的状态，那这个人死的不就是莫名其妙，没有人能知道ta到底是怎么死的。
    再试想，如果一个武器，能让整个人瞬间气化，不就等于让人灰飞烟灭了吗。
    【同频振动仪】就是能让一公里内物体与它同频的武器。
    小到改变微观粒子的振动状态，大到制造宏观范围内的振荡。
    使用一次需要消耗1整个补充装置所载存的能量，相当于10积分。
    这两件物品，让宁柠如获至宝。
    这是接触到系统奖励后，她见过威力最大的武器。
    剩余的3个，也让宁柠感叹不愧是特级奖励。
    一个小范围内的【规则制定】。
    上次宁柠和季风签订时使用的是2000积分的，就已经能决定约定与生死。
    而这次的规则制定价值60万积分。
    按照小助理的说法，这个规则，足够完成覆盖整个t市的小规则，比如“所有人出门必须先迈左脚”。
    或是小范围内的大规则，如“让一整个小区的人，都不能说谎”。
    这当然只是打个比方。
    依据覆盖场景的大小不同，约束的人数不同，规则的作用效果也不同。
    越小的地方，越少的人，规则可以更加严格，反之亦然。
    第四个奖励是【哨音】，是一对哨子外表的通讯器，即一对连接两个世界的通讯装置。
    在原世界的人可以联络门后世界的人。
    有了【哨音】，宁柠倒是再也不用担心做任务的时候，原世界出了什么意外，联系不上她了。
    最后一个奖励，是【时间变速装置】，使用者可以改变门内外的时间流速，每天1次，变速范围是05~15之间。
    被改变的世界内的人不会感觉到流速变化，包括使用者自己。
    有了变速，在面对像上一个任务世界，每天只有五个多小时的任务时间的情况下，可以把时间拉长到8个小时以上，再配合任务时间暂停，额外3小时任务时间，可以做的事就更多了。
    宁柠整理了一下系统物品清单，才心里稍微安定些。
    有了这些奖励，她面对即将到来的庄园守门人，还能稍微有点底气。
    一边泡澡一边看任务结算，宁柠一抬手，发现手指头都泡皱了，只好赶紧从浴缸里爬出来，正好垂耳在敲门，把头发胡乱包一包就出门吃饭。
    宁柠说让垂耳做点拿手菜，垂耳做了一大桌子肉菜，几乎一点绿都见不着。
    宁柠一边吃一边跟垂耳说：“怪不得你长个子这么快，每天练手的菜吃得这么好啊。”
    垂耳点头：“嗯嗯。我想快快长高，变成大人。”
    “变成大人干嘛？”宁宁问。
    “帮助你啊。”
    最近宁柠每天进出安全屋，其实垂耳是看见的，她总是很疲惫，浑身透着一股死气，注意力也不集中，以至于每天都看不见蹲在楼梯上等她回来的垂耳。
    “我觉得你太累了，我想变成大人，就可以帮助你了。不只是替你整理家，做饭，我还想帮你一起战斗。那天跟你一起打倒赫仑后，我就想跟你一起战斗了，太酷了。”
    垂耳个子变高，身体也强壮了些，可是性格还是和刚来的时候差不多，活泼开朗。
    宁柠：“很危险的。”
    她自己可以随时使用系统道具，身体也经过强化，又有格斗技巧，才能屡次脱险。
    可垂耳没有。
    他就这么个小身板，即便穿上机械义肢能保护身体，可现在自己见识过可以轻易打破机械义肢防御的武器，也不敢再让他掺和进来了。
    捡都捡了，又忘了给孩子送回去，能怎么办，养着。

 第210章 新的任务出现

    从安全屋回到家，宁柠第一时间把哨音给了舒画，并告诉舒画有了这个东西，自己就不会再失联了。
    哨音外表看起来是个骨哨，只有成人女性半截小指的大小，棕色中空，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构造。小小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
    宁柠让小助理用合金材料打了个项链，从中间穿过，自己挂脖子上一个，另一个就给了舒画。
    舒画郑重地接过，并且给宁柠一份资料，记载了这两天特事局的调查信息。
    首先，庄园那边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没有人进出。
    宁柠不确定是那位守门人，是在人类还没有发现庄园有异样的时候就离开庄园了，还是一直都没有出来。
    不管哪一种，对于守门人来说都有点奇怪。
    一般来讲，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守门人不会离自己的安全区太远。如果这人是没有回来，大概率就是他有恃无恐。
    对于这种高危目标，不仅华国特事局，各国的安全部门都在严密监视。
    舒画一方面担心对方像季风一样，拥有强破坏力，一方面又担心，对方和宁柠一样，与哪国政府有合作。
    华国一向不参与其他国家内政，不侵犯他国领土，有了宁柠，大部分情况下也只用于自保。
    可一些西方国家则不然。
    谁能保证他们有了个强有力的支援的情况下，还与华国维持现有的表面和平。
    这次降雪低温，华国因为提前行动，国力大部分得以保全，其他国家都遭受了重创。
    这种情况下，华国军力民力强盛，难保不成为其他国家的眼中钉。
    因此，特事局对于庄园那边，最优先的态度是拉拢与合作。
    宁柠听了舒画的打算，直接否定了她的想法：“不可能的。怎么跟你解释呢，那个人，跟我是反着来的。他跟季风是一个性质的。人死的越多，对ta来说越有利。我们华国人口密度大，ta要是想动手，先动华国最省时省力。”
    舒画脸色越来越不好。
    宁柠继续看资料，在看到气温监测那一页时，微微停住，仔细对比，才问舒画：“气温回升了？”
    “是的。之前雪停后，气温以每天02c的幅度持续下降，从半个月以前，下降停止了，然后就是以每天02c的幅度缓慢上升。这半个月，总共上升了3度。”
    资料里，气象专家判断，气温转暖的趋势，意味着寒潮期即将过去。
    现阶段气温接近-50c，照这个回升速度，一年内，气温会回归正常。
    “大家都还挺乐观。”宁柠放下资料。
    人人都觉得这场灾难即将过去，宁柠却不这么想。
    世界人口一天不少于10，天灾就不会停止。
    不是低温，还会有别的天灾。
    即便天灾杀不死人，也会有守门人被投放进来。
    宁柠也曾自我怀疑过，自己所做的会不会是无用功。
    世界必然被毁灭的情况下，自己所做的，都也只是延长世界死亡。
    早一点让人口低至10，世界就早一点能安定下来，存活下来的人类也可以继续繁衍生息。
    可宁柠最终也意识到，系统有它自己的规则，或者说实验目标。
    如果世界必然毁灭，是系统给的规则，那作为阻挡规则履行的自己，就不应该存在。
    既然系统给了自己机会，让自己越变越强，并且在自己执意阻止世界毁灭时，没有予以阻碍。
    甚至在自己不够强大时，加快任务进度，让自己有更多阻止世界毁灭的资本。
    特别是在抽奖时，抽出强力道具后，宁柠下了一个大胆的判断。
    让自己阻止世界毁灭，才是系统的实验目标。
    或者说，让自己阻止世界毁灭这个目标，是远高于世界毁灭的。
    可是为什么。
    宁柠不懂这是为什么。
    实验，总是要验证结果，证明猜想。
    系统的猜想是什么呢？
    “走一步看一步。”宁柠叹了口气：“让他们继续监测气温变化，我怀疑，下一场天灾要来了。”
    雪灾是有过预警的，那年那场自北向南突然降下的大雪，就是预警。
    那现在温度逐步上升，说不准也是预警。
    “按照现在的趋势，250天后，气温会回升到0c。可如果回升到正常温度后，继续上升呢？或者升温加快，并且持续不停呢？气温上升到零上五十多度的话，又应该如何应对。”
    宁柠提醒舒画。
    舒画点点头：“这也是我的担心。我没有像气象组那么乐观，这一切都还没结束。”
    即便宁柠不提醒她，她也在做出准备了。
    她考虑的比宁柠更加全面。
    不只是温度变化，还有降水。
    雪灾是一次大规模持续性降水
    ：“从雪停后，到现在为止，就再没有任何形式的降水了。”
    舒画的语气沉重，宁柠也恍然大悟，她真的没关注过这个问题。
    水是生命之源，低温高温，人都能想办法生存下来，可如果没有降水，人是连三天都撑不下去的。
    见舒画早就考虑全面了，宁柠也不再说什么：“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我要去y国庄园那边看看。”
    舒画阻止：“庄园周边不知道有多少个国家的安全部门在监视，你出现是很危险的。不说他们会不会把你当做是庄园里出来的人，就说你之前去一些其他国家捣乱的时，已经引起了不小关注。你穿铁衣戴翅膀的样子，早都被拍下来了。”
    舒画把平板递给宁柠，一整个文件夹，几百张照片，几十条视频，她的身影被记录得十分清晰。
    “我还以为挺隐蔽的，毕竟没听到什么风声。”
    舒画笑笑：“机密呢，怎么会传出风声。我的建议是你先别露面。我们在那边放了很多人，消息不会晚于其他国家。”
    宁柠点点头，叮嘱舒画一定要随时戴好哨音，才离开她办公室。
    既然庄园暂时没出事，宁柠就安心地回安全屋躺着。
    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系统急于催进度，自己一动不如一静，等着系统推着自己往前走就好了。
    果然，在安全屋和垂耳窝了才三天，第三天晚上九点钟，新任务就到了。
    【守门人：宁柠】
    【任务等级：c】
    【位面类型：现代（04级文明），天灾（无守门人介入）】
    【毁灭进度：33】
    【重建进度：0】
    【界面趋势：毁灭】
    宁柠看了眼面板，04级文明，跟自己的世界基本相同。
    无守门人介入的纯天灾末世，c级，毁灭进度只有33。
    对于新手守门人来说，可能难了些，可对于现在的宁柠来说，几乎可以当做是养老了。
    在这样紧凑的实验过程中，系统突然派了个简单的任务，宁柠嗅到其中的怪异。
    果然，这种怪异，在任务时间到达，走出安全屋时，得到了验证。

 第211章 奶奶

    看着眼前的景象，宁柠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太恶心了。”
    系统太恶心了。
    门外的情形宁柠再熟悉不过，是家里的小卖部。
    一应摆设，都是接任务前的样子，丝毫未变。
    至于安全屋的样子，宁柠回头看了眼，正是小卖部的黑色后门。
    她走出小卖部，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区。
    小区里，甚至还有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子在打闹。
    这里是盛夏夜，许多邻居在树下乘凉，下棋或是聊天。
    整个小区的地面，都泛着只有宁柠肉眼可以看见的微微蓝光。
    这点蓝色的光晕，让宁柠从恍惚间回过神。
    这里不是自己的世界，自己也不是回到了过去。
    这是任务世界。
    地上的蓝色光，代表着，这里是自己门后的安全区。
    因为暂时没开启权限，所以安全区内的人可以自由活动。
    远处的小区大门口，邻居姜奶奶跟他的孙子陈煜文并排走进来。
    “宁柠，下班啦？”姜奶奶笑着招呼她。
    宁柠冷静下来，自然地回答道：“嗯，姜奶奶。煜文下晚自习了？”
    “嗯，刚下课，宁柠姐。”
    姜奶奶走过来，她手里拎着袋糖雪球：“回来路上看见的，给你买的，拿回去吃。”
    宁柠笑嘻嘻：“谢谢姜奶奶。”
    宁柠判断，这个世界是假的，这袋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糖雪球，她不敢吃。
    姜奶奶往单元门走去，回头对宁宁说：“记得回去跟你奶奶说，明天上午社区体检，早上别吃饭，我七点钟找她一起去。”
    说完，姜奶奶身影走进单元门里，只留下宁柠如木头般呆立当场。
    奶奶。
    奶奶。
    宁柠愣了有两三分钟，突然转身朝着单元楼门跑进去。
    三两下跨着台阶到二楼，宁柠压抑着不断跳动的内心，看着眼前这熟悉的防盗门，手举起又放下，怎么也不敢去敲一下。
    不知道第几次抬起手，突然，门锁传来响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你这孩子，又没戴钥匙？”
    宁柠就这么僵硬地被奶奶拉进客厅，按在餐桌上：“又加班，没吃饭，都给你热着呢。”
    奶奶从厨房进进出出，端上来一道又一道热腾腾的菜，又给她盛了一碗饭，放在她面前：“先吃饭。”
    说完，奶奶就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拿起遥控器，把电视从新闻频道，调到地方台。
    电视上是家长里短的苦情剧，是奶奶最喜欢看的类型。
    电视声音明明很大，落在宁柠耳朵里，却像塞了团棉花，什么都听不清。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下下锤得她内脏都跟着疼。
    宁柠就侧着头，看奶奶，不敢把目光移开。
    宁奶奶注意到她的视线，见她没吃饭，就出声催促：“快吃啊。没胃口吗？诶呦，怎么哭啦宁宝，在单位受委屈啦？”
    奶奶站起身，快步走过来，把宁柠搂在怀里：“别哭啊，宁宝，一会身体又不舒服，有什么事跟奶奶说。实在不行咱们换个工作，天天这么个加班，身体也受不住啊。”
    是真的。
    宁柠感觉到了。
    奶奶的体温是真的，手抚在后背的感觉是真的，她身上的味道也是真的。
    宁柠哭得更凶了，从小声呜咽到嚎啕大哭。
    真好。
    太好了。
    但也太恶心了。
    系统真的太恶心了。
    他们怎么能。
    他们怎么能把死去的奶奶，放到一个虚假的世界里。
    他们想怎样，让自己重新见到奶奶，又再次失去她吗？
    他们想让自己看着奶奶死在天灾里，还是看着奶奶再一次突发急病死去？
    亦或是等任务完成后，自己与这个世界告别，与奶奶告别，再次回到原世界那个没有奶奶的冰冷的家。
    宁奶奶无声地安慰，等宁柠自己冷静下来。
    她总是这样，不过多干涉自己的选择。
    她只要见到宁柠健健康康的就够了。
    宁柠的大哭，不过是在发泄情绪。
    对奶奶的思念，对系统的怨恨。
    也就是几分钟，她就平静下来，让奶奶去看电视。
    宁奶奶怎么放心让她自己待着，就坐在餐桌对面，让她趁热吃。
    宁柠擦干眼泪，想了想，还是小心地夹了一小块肉放在嘴里嚼。
    饭菜的香气，是奶奶的手艺。
    她吃了二十多年，绝对不会忘。
    这个世界是真的。
    如果这个世界也是真的，那原世界又是什么呢？
    还是说，两个世界都是真的？
    过了那阵冲动与难过，宁柠脑子飞速转动。
    不管哪个世界是真的，她首先要把奶奶保住。
    差不多吃好后，没让奶奶收拾餐桌，宁柠拉着奶奶从连通小卖部的楼梯下了楼。
    小卖部还是原来的样子。
    奶奶下楼梯走得很慢，跟在宁柠身后，不知道她突然要下来干嘛，直到跟着宁柠站定在后门前。
    看宁柠要伸手去开门，奶奶面色一变，立刻拉住宁柠的手：
    “宁宝，后门都是臭水沟，你出去干嘛呀？”
    看着奶奶的脸色，宁柠更加确定，这个世界的奶奶，有着跟原世界一样的记忆与经历：
    “奶奶，你也是守门人，对不对。”
    说完，她不顾奶奶的劝阻，打开后门。
    宁奶奶拉不住，眼看着她将门打开。
    还不等她诧异宁柠知道门的事情，就被门后这间巨大的超市震惊到了。
    “这……”
    这扇门她只打开一次，门后，明明不是这样的。
    宁奶奶看向宁柠，眸光微震。
    宁柠没有说话，拉着奶奶温热汗湿，有些颤抖的手，走进门。

 第212章 毁灭守门人

    宁柠直接领着奶奶乘坐扶梯上了三楼。
    垂耳正在厨房研究新的小蛋糕，见宁柠走进来，张开手扑进她怀里。
    宁柠尴尬地站在原地，僵着脸回头看奶奶的表情。
    宁奶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就看见个小崽子上来抱自己的乖乖孙女，当即就不高兴了。
    宁柠赶紧从身上把垂耳扒下来，让垂耳去把手洗干净。
    两分钟后，奶奶坐在沙发上，宁柠坐她旁边，垂耳像个鹌鹑，红着张脸窝在懒人沙发里，头都不敢抬。
    宁柠给奶奶介绍：“这是我做任务的时候，捡回来的小孩儿。刚捡回来的时候，人都快没了，皮包骨头，奄奄一息的。养了一年，终于壮实点。”
    宁奶奶听说是从任务世界捡的，想到宁柠刚被她捡回来，也是猫一样点点大，哭都没声音，瞬间就心软了：“可怜的孩子。”
    宁柠又给垂耳介绍：“叫奶奶。”
    垂耳小小声：“奶奶好。”
    有这件事缓和气氛，奶奶的紧张情绪稍微缓解了些。
    可她也还是不能接受，宁柠怎么就也卷进这件事里来。
    “这事很危险。”奶奶说。
    宁柠正好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奶奶。
    首先，奶奶是如何成为守门人的，怎么捡回自己的，怎么做任务的。
    门后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之前关于奶奶的事情，自己是从以往的记忆里，以及小助理的只言片语里推断出来的，具体如何，她还想听奶奶接着说。
    奶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
    “我是，毁灭守门人。”
    宁柠只觉得脑袋“轰隆”一下，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小助理说，奶奶只做了一个任务，任务始终没有结束。
    根据奶奶救下自己的行为，宁柠判断奶奶是重建守门人。
    在她的推测里，奶奶是因为救了自己，因此任务世界处于毁灭但又有重建趋势的状态，因此才能够得到任务成功的判定，用积分为自己续命。
    可她没想到，奶奶居然是毁灭守门人。
    系统怎么能让善良的奶奶去毁灭世界呢，奶奶必不可能下手的。
    奶奶叹气：“是什么实习任务，让我毁灭世界。我以为出现幻觉了，一打开后门，就看见你被放在纸箱里，就放在门口。我赶紧把你捡回来送进医院里。”
    作为毁灭守门人，门后每死一些人，就会给奶奶积分奖励。
    奶奶没有动手去做任何毁灭的行为，可门后世界人口数量过于庞大，因为争抢资源，二十年间不停爆发战争，人口自然死亡提供给奶奶的积分不算多。
    任务中途，因为奶奶没能完成10的人口任务，她的助理还询问过她要不要放弃任务，接取新的任务。
    奶奶不忍心，她觉得如果换了其他守门人来毁灭世界，说不准就不会像自己一样难以下手，到时候生灵涂炭，自己不愿意见到。
    还不如让门后世界就这么发展。
    战争她无力阻止，但这是这个世界人类的选择。
    因此，她一直没有放弃任务，就这么拖着。
    中间，她发觉宁柠因为不是本世界的人，遭到排斥，身体非常差，想过把她送回去。
    “但那边战火连天，我不敢把你往回送。恰好我发现那个什么积分，可以给你换生命值，就这么一直拖着。”
    她不算完成毁灭任务，因此并没有得到任何任务结算。
    积分给的紧紧巴巴，每有一点就都给宁柠兑换生命值了，所以宁柠从小身体就时好时坏。
    有积分的时候，就健健康康的，可以去上学，没积分的时候就住院。
    因为没有多余积分，奶奶也从没想过在系统商城消费。
    因此，多余的药品，抽奖，可以拓展的安全区之类的，都没买过。
    唯一得到的奖励只有积分。
    她知道积分可以换钱的，可还是全都用来给宁柠换生命值了。
    宁柠之前一直是以一名外来者的身份进入世界，第一次，她成为世界里本来就存在的一个人，还是她自己，因此她对这个世界本来的情况很好奇。
    而在奶奶的视野里，宁柠从没离开过，就是早上去上了个班，晚上回了个家，一切都很正常。
    “奶奶，那你的系统呢？”宁柠问。
    这扇门，既然是奶奶的出入门，又怎么成为了自己安全屋的门呢。
    “昨天开始就叫不出来了。平时天天给我结算积分的，昨天就没声音，我就叫了一下，叫不出来，今天也叫不出来。我还以为是系统看我没用，不绑我了，我还愁呢，要是没积分了，你身体怎么办，没想到是绑你身上来了。”
    奶奶有点高兴，又有点发愁：“诶呦，你绑了，你自己就能挣积分，就不用担心寿命的事了。可是任务毕竟有风险，我还是担心。”
    宁柠告诉奶奶，自己是重建守门人，接了重建任务。
    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奶奶，奶奶所在的世界是任务世界。
    她也不敢告诉奶奶，在自己的世界里，奶奶已经死了快三年了。
    就这样，宁柠想，暂时先让奶奶在安全屋里，她不敢冒险，让奶奶回门后世界里。
    她不能再失去奶奶一次了。
    等任务结束后，看是把奶奶带回自己的原世界，还是一直让奶奶生活在安全屋里。
    这事说起来，还得感谢当时那个忘记把垂耳送回去的自己，如若不然，自己也不能确定任务结束后，任务世界的人会不会就直接消失了，或者被强制回到原世界。
    既然垂耳在安全屋待得好好的，那么即便任务结束，奶奶也能在安全屋里生存。

 第213章 是奶奶，也不是奶奶

    垂耳是个很会讨人喜欢的孩子，这是他做宠物十几年来积累出来的经验。
    在宁柠沉思这会儿，垂耳已经开始挽着奶奶的手，领着她参观安全屋。
    垂耳带奶奶先看厨房，跟奶奶说自己会很多拿手菜，还给奶奶尝了尝他刚做的小面包，奶奶吃了特别高兴，夸他是好孩子：“宁柠就不会做饭，我都担心我哪天死了，她上哪吃饭去。”
    奶奶是在开玩笑，她不知道在宁柠的世界里，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宁柠听着这话，心里就难受。
    她分得清楚。
    这个奶奶，虽然跟自己世界的奶奶有一样的记忆，一样的经历，甚至跟自己之间的情感都是一模一样的。
    在面对生死时，她也会把仅剩的积分给宁柠，自己选择赴死，让宁柠能有一线生机。
    一切都是一样的。
    可是，宁柠明白，自己的奶奶已经死了。
    一模一样的两个奶奶。
    垂耳已经挽着奶奶的胳膊，开始参观他打扫得干净整洁的卧室，还有他平日里用来健身运动的运动场，给奶奶展示他的锻炼成果，又拉着奶奶下楼，看二楼的储藏间里囤满的粮食，又去一楼，看堪比仓储超市的货架。
    又拉着奶奶去看储物柜，给她讲储物柜的保鲜功能，打开几个，拿出茎叶带水珠，根部还带着新鲜泥土的菜叶子，告诉奶奶：“这些菜已经存了两年了，还是新鲜的。”
    宁奶奶面上笑着附和，内心越来越沉重。
    待逛了一圈后，再次来到三楼，宁柠还是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保持这个姿势都半个多小时了。
    她在试图想明白系统的目的。
    搞个跟原世界一模一样的世界，人都是一样的，有什么目的。
    特别是，时间设定在奶奶还去世之前。
    吃饭的时候，她看了门口挂的日历，日历上的时间，是自己刚刚入职公司时。
    那会儿刚毕业，房子也是才装修好，距离奶奶去世还有不到一年。
    系统把一个活生生的奶奶摆在自己面前，一定不是出于好心。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正想着，垂耳跟奶奶再次上楼来。
    宁柠看了眼时间，放在门后世界，这个时间奶奶也该睡觉了，垂耳也得早睡早起才能长高，于是宁柠把垂耳赶回房间，又挽着奶奶回了自己卧室。
    奶奶看着跟家里宁柠卧室几乎一个样子的小房间，笑了笑：“当时我说把大卧室给你，你不要，非要住小的，现在这么大个房子，还是要住小卧室。”
    宁柠给奶奶找了身宽松的睡衣换上，挨着奶奶躺在床上。
    宁柠感受到，奶奶呼吸并不平稳。
    她利用安全屋权限，看奶奶的面板，生命值只有28。
    宁柠有点怕，直接用积分给奶奶补到100。
    离开原世界，奶奶的生命值会越来越少，还是补满了安心。
    失去绑定的奶奶并不能查看自己的面板，但她能稍微感觉到身体上传来的变化，忍了忍，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宁宝，你告诉奶奶，你做任务多久了。”
    宁柠：“三年多了。”
    奶奶呼吸急促：“一个世界是不能有两个守门人的，我昨天才解绑，你怎么绑了三年的。”
    宁柠坐起身，打开床头灯，微弱暖光的灯光亮起，宁柠看见奶奶的眼睛正望着自己，不解，疑惑，心疼。
    宁柠担心奶奶把自己视作异类。
    毕竟，自己是顶替了她世界里的宁柠出现，她来了，原来的宁柠又去哪了呢。
    她不确定奶奶能不能接受自己，因此，才一直犹豫要不要说：
    宁柠嘴巴动了动，看着奶奶的眼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她不想骗奶奶：
    “奶奶，你的世界是任务世界。我是从别的世界来做任务的。你这边，比我们那晚了三年多。”
    奶奶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过了许久，才哑着声音开口：
    “那，你那边的我……”
    奶奶是守门人，如果宁柠三年多以前就绑定了门，那是不是就说明……
    宁柠点头：“三年前，奶奶突发急病去世，半年后，我绑定了门，开始做任务，这是我的第五个任务了。我之前也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打开门，就见到了跟原世界一模一样的世界，时间提前了三年多，还遇到了您……”
    在宁柠的设想里，奶奶知道真相后，应该会恐惧，害怕，甚至排斥自己，或者是问自己她的孙女去哪了。
    可宁柠没想到，她刚说完，奶奶就一把把她抱进怀里：“苦了你了，三年多都怎么过来的哦，没人给你做饭，你天天吃什么啊，那外卖都不健康，诶……”
    宁柠伏在奶奶的肩膀上，手有点抖，不敢抚在奶奶的后背。
    她调整呼吸，轻声问：“您不奇怪，您原本的孙女去哪了吗？”
    宁奶奶：“哪里奇怪。宁柠，我不太懂任务，也不太懂什么世界，可是你就是宁柠啊。你就是我原本的孙女。奶奶不会认错的，你别瞎想，估计是系统搞的鬼。你不是写小说吗，就是小说里面那种，穿越时间之类的。你从三年多以后回来，是为了救我们的呢。”
    宁柠完全没想过奶奶会是这么想的。
    奶奶想得很简单，她以为自己是从三年半以后的世界回来而已。
    宁柠点点头。
    既然奶奶能这么想，自己也不要再跟她解释过多，免得她心烦。
    只要她能过了这道坎，自己就也当做回到三年半以前好了。
    祖孙俩关了灯，都了却了一桩心事，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梦间，宁柠被哨音里传来的声响吵醒，她挣扎着坐起身，走出房间，关好卧室门，到外面接听。
    舒画的声音从哨音里传出来：“宁柠，庄园那边有动静了。”
    宁柠立即换了身衣服，到垂耳的房间把它叫醒。
    垂耳迷迷糊糊醒来，就听宁柠说：“我有事要离开一下，你跟奶奶待在家里等我回来，记得告诉奶奶一声，别着急，嗯？”
    垂耳点点头应下，看着宁柠离开。
    宁柠从出入门回了家，又上楼去了舒画的办公室。
    舒画也是刚睡醒，从办公室后面的休息间出来，睡衣外面套了个外套。
    办公室里只有她和历淼两个人。
    相比于往日的精明干练，舒画此时也显出些疲惫。
    宁柠关于其他天灾即将到来的猜想，让她难以安心，近日工作量大大增加，几乎没怎么睡觉。
    刚刚在休息室里睡了两个小时，就接到前线的消息，赶紧披个外套就回到工作岗位。

 第214章 另一个我

    庄园起了大雾。
    从前线传来的视频文件和报告里，宁柠了解到，今天凌晨，庄园在不到三秒间，突然升腾起薄雾。
    最开始外围的人还能隐约透过雾气看见庄园内的树影，可只过了十分钟，那雾就浓得好像有了实质。
    “我们现在都不确定那是雾气，还是什么粘稠的介质。”舒画给宁柠解释。
    就在宁柠反复拉进度条查看视频期间，舒画的视频通话又响了。
    看见是庄园前线团队打来的视频，舒画立即点开接通。
    宁柠也凑过去看，就见到从庄园边缘十米处开始，地面一寸寸向外塌陷。
    停靠在庄园周围的车辆，伫立在马路两边的房屋，都随着这塌陷，缓缓陷入地下。
    在庄园近处拍摄的各国工作人员，见到塌陷越发向外延伸，都乘车或是奔跑着逃离庄园。
    视频那头，传来唐乾的声音：“撤。”
    宁柠有些意外，负责监控庄园的居然是行动一队。
    紧接着，画面颠簸颤抖起来，应该是拿着手机的人在奔跑着撤离。
    再然后，画面稍微暗了些，唐乾的脸出现在屏幕里：“我叫我们的人都撤离了，地面塌陷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延伸多远。”
    舒画点点头：“你们先撤离到安全地点。”
    通话结束，不过十秒，舒画的电脑又传来响动，是新的视频通话。
    画面应该是通过无人机拍摄实时传输的。
    通过无人机影像，可以看到庄园外的塌陷还在不断向远处延伸，不到五分钟，已经蔓延到距离庄园一百米左右的位置。
    目之所及的所有事物，都随着一阵阵轰隆隆的声响，陷入到漆黑的地缝中。
    从远处看，庄园就伫立在这深坑正中心，像是一座孤岛。
    宁柠当即站起来：“我去看看。”
    在赶往庄园的途中，宁柠一直保持与舒画的联络，随时监控庄园的情况。
    她速度很快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赶到庄园的上空，看着脚下蔓延足有一公里的漆黑深渊，宁柠没有先去查看庄园的情况，而是一头向地坑里扎进去。
    她想看看地下有什么。
    宁柠觉得守门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把地表内部挖空，这样的塌陷肯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她要先弄清楚地下发生了什么，才能够阻止塌陷的发生。
    全力向下加速了约有两分钟，这里已经几乎没有地表的光线射进来。
    宁柠从系统仓库的急救装备包里，拿出强光手电打开。
    她清楚地看到，距离她悬空的脚下百米左右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水面。
    而四周，已经全是空壳了。
    如果这次塌陷是那个守门人造成的，那就是ta将方圆至少一公里内的地下全都挖空了。
    这座城市临海，海水倒灌。
    只需要在地面制造一些震动，就会形成这样的塌陷。
    这种设想让宁柠有些不解。
    庄园守门人降临半个多月，要是真想制造些混乱，细菌、病毒，甚至直接动手，用强力武器杀人，效率都比挖空这么一小部分的面积要高。
    费劲巴拉地搞这一套，实在是让人难以揣摩ta的目的。
    实话讲，有点笨。
    顺着塌陷的地点向外巡视，宁柠丈量了一下，挖空的地表只有距离庄园15公里的距离。
    她随之返回地上，缓缓停在庄园安全区外的空中。
    庄园内的确浓雾弥漫，凭借自己加强过很多的视力，也还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正当宁柠犹豫要不要退远些时，只听“吱呀”一声，庄园的黑色铁门从内部向外打开一道缝。
    宁柠立即进入戒备状态，从系统仓库里拿出波动枪握在手里，准备情况一有不对随时反击。
    可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来。
    宁柠睁大双眼看着门内走出来的人。
    那是个女孩子，身着黑色运动装，脚下是一双同色运动鞋，头发在脑后绑了个马尾，皮肤雪白，身材瘦小。
    看起来十分没有攻击性，很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如果不是她有着一张和宁柠一模一样的脸的话。
    “你来了。”
    宁柠怔愣地看着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她的嘴巴动了动，整个人站在漆黑的铁门前。
    声音也是一样的。
    如果这是任何一个守门人，毫无防备地站在自己面前，不论ta看起来如何无害，笑容友善，宁柠都会毫不犹豫朝ta开枪。
    可那是自己。
    宁柠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颤抖，枪都举起来了，却怎么都按不下去。
    僵持了十几秒，另一个自己就那么微笑着，看着自己。
    最终，宁柠手指颤抖，颓然地放下枪，降落在她的面前。
    “要进来坐坐吗？”另一个自己说。
    宁柠看了看庄园内的迷雾，环顾四周，知道自己现在或许已经在她的安全区内了。
    “如果你是我的话，我会愿意进去坐坐。”宁柠说。
    “那么，请。”
    另一个自己走在前面，进入庄园，宁柠没有犹豫，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入大门，迷雾瞬间就不见了，宁柠看见眼前堆成山，几乎填满了整座庄园的储物柜，内心震撼。
    大型储物柜，每个容积约有两千立方米，一个挨着一个地放着，摞了有十层楼高。
    所有储物柜里，都装满了粮食，蔬菜等。
    “你囤了这么多吗？”宁柠跟在她身后，开口问。
    “囤了很久的。”和自己相同的声音响起。
    宁柠接受能力良好，渐渐也不觉得奇怪了。
    穿过储物柜垒成的高墙，两人进入了5层别墅。
    进入别墅内，宁柠一眼认出，这是自己的安全屋。
    一排排货架整齐排列着，有个高大的身影从货架中间探出头来：
    “这么快就回来啦。”
    他栗色卷毛，眉目舒朗，皮肤苍白，长着一张娃娃脸，却有近一米九的身高，体格健硕匀称。
    宁柠看见他熟悉的眉眼，笑了笑。
    是垂耳。
    长大了的垂耳。
    就见垂耳雀跃地扑向另一个自己，将她撞得向后踉跄了一步：“以为你要出去很久，没想到回来得这么快。”
    垂耳长大了也还是喜欢撒娇。
    她把八爪鱼一样的垂耳从身上拔下来：“去做饭，来客人了。”
    垂耳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转过头十分好奇地看向宁柠：
    “诶？你也穿钢铁战衣诶。”
    宁柠在机械头盔里满脸尴尬。
    垂耳亲了她。
    垂耳……
    亲了……
    她……
    他们俩，谈恋爱了。
    不会。
    自己明明一直把垂耳当儿子养。
    怎么在未来，两个人谈恋爱了？
    想到自己过几年，会和垂耳谈恋爱，宁柠浑身都麻了，僵硬地收起机械义肢。
    垂耳呆愣地看着面前穿着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宁柠，眼睛瞬间瞪大：
    “你们……你们……”

 第215章 不是我

    三人围坐在12楼客厅的沙发上，垂耳左看看右看看。
    “你是姐姐，你头发长一些。”他指着另一个宁柠说，又看向宁柠：“你是小一点的姐姐。我记得前些年，你头发长了老是嫌吹起来麻烦，一剪子就剪了。不过后来，每次都是我给你吹头发，你就留长了。”
    宁柠看着眼前长大了的垂耳，实在有些神奇。
    又看着另一个自己，更神奇了。
    努力把视线从两人交握的双手挪开，忽略未来和垂耳恋爱的事，宁柠把思路拉回到塌陷的地面。
    如果是自己的话……
    “你是用的同频振动仪？”宁柠问。
    她点点头，眼睛里露出些赞赏：“你很快嘛，才这会儿就拿到同频振动仪了。”
    宁柠笑笑：“刚拿到，还没试过。看你用的效果，确实挺厉害的。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宁柠从她话语间捕捉到了些讯息，随口问道。
    “大概，第五年的时候，第12个任务。x级，抽奖抽到的。你现在是差不多第三年。”
    宁柠点头：“差不多，刚做了四个任务。”
    “第四个任务的话，那不是刚捡回来垂耳的那个任务？我记得是c级。”
    “嗯，开始是c级。不过我从第二个任务开始，每个任务都会升级，上个任务跳了几级，可能是因为这个，才能抽奖抽到的。”宁柠回答。
    她若有所思，半响，才说：“看起来，应该是你的实验很成功，他们才急于在你身上加快实验进度。”
    “他们是谁，什么实验。”
    宁柠原以为，自己和她是来自两个不同平行时空的人，从任务和垂耳两个相同元素来看，两人应该有着相同的经历。
    可现在听她这么一说，难不成两个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并不完全相同？
    “我忘记了。”她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你这个阶段，应该还不知道实验的事。”
    宁柠心想：“我知道实验。”但最终谨慎地没有说出来。
    她不知道系统对自己监控的权限边界在哪，系统漏音的事，是系统故意为之，还是出了小bug，暂且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最终，宁柠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什么是实验。
    另一个自己叹了口气：“我也是任务第八年，才知道自己正在进行某一项实验。具体实验内容我不知道，只知道是与拯救世界相关的。我推测是所有守门人都是实验对象。重建守门人的实验，大概是拯救各种类型的末世，测试人类面对末世的抵抗能力和重建能力。毁灭守门人的实验，是测试各个世界对各种类型末世的承受能力。”
    宁柠：“你做任务几年了？”
    她：“12年。”
    宁柠：“从哪年开始做毁灭任务的。”
    她：“第9年。”
    宁柠：“为什么？”
    她：“系统强制更改，积分更多。”
    宁柠：“那你做了几个毁灭任务了。”
    她：“6个了。你看到外面那些囤货，都是做毁灭任务时候囤的。反正世界都要毁灭了，那些东西跟着一起毁灭也浪费，我就每个世界收集些，囤起来。”
    她语气并不沉重，反而十分轻松。
    宁柠皱眉。
    6个毁灭任务。
    如果是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濒临毁灭的世界，见证了那么多离别与死亡，即便是系统强制更改，自己也无法对任务世界下手的。
    更何况，自己的世界也正在经历末世。
    将心比心，宁柠不觉得自己能心安理得地为了积分，做出毁灭世界的事情。
    想到这，宁柠试探着问：“你的世界怎么样了，奶奶还好吗？”
    她：“什么怎么样了，一切正常啊。我做任务之后，恢复药剂治疗药水都给奶奶用了，她身体现在特别好。”
    说着，她看了看表：“这会儿，估计跟爷爷一起社区排练呢。最近他们朗诵队要参加省级比赛，天天练得可火热。”
    不一样了。
    宁柠皱眉。
    即便有垂耳，有前四个相同的任务，但是她的一应经历明显与自己不同。
    她有爷爷。
    自己是被奶奶从门后捡回来的，奶奶没有结过婚，没有丈夫，自己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爷爷。
    而且，自己是在奶奶死后才接任务的。
    想到自己的安全屋里，还藏着从任务世界带回来的奶奶，宁柠犹豫了一下，避免误会，还是问：
    “奶奶的身体一直都很不错吗？”
    她：“是啊。自从退休不教书以后，颈椎病也好很多了，爷爷倒是早年打仗受伤以后，腿脚一直不太好。后来我做了任务，偷偷给他们用了治疗药水和恢复药剂，两个人现在身体倍棒。”
    另一个自己笑得幸福，宁柠的心沉入谷底。
    宁柠又试探着问了一些问题，发现她的人生经历，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她的奶奶，曾是大学教授，爷爷是退伍军人，退伍前军衔就很高了。
    老两口的独生子，也就是她的父亲，继承了爷爷的衣钵从政，现在是t市军委二把手。
    而她的母亲，出身商业世家，家境优渥，现在是一名画家。
    她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唯一吃过的苦，就是高中三年为了考上心仪的学校，挑灯夜战地复习。
    人生顺风顺水。
    只是在毕业那年，出了场车祸，在急救时，绑定了出入门。
    说来也好笑，她绑定的那扇门，是急救室的大门。
    为了做任务方便，她让外祖父出资买了那所私人医院的地皮，改造成了住宅，将门放在她卧室的衣帽间里。
    之后，她接任务，做任务。
    好做的任务就做一下，不好做的就拖一段时间，然后放弃掉，再接下一个任务。
    因此，她的任务等级和积分收获都不算高。
    能够拥有这么大的安全区，如此数量庞大的储物柜，所用的积分，基本都是接了毁灭任务后积累的。
    她话里话外，透露出“任务世界是假的，毁灭和重建不过是实验”的意思。
    “我本来这次做任务，想着赶紧做完的。我正忙着筹备和垂耳的婚礼呢，家里也催得厉害。不过做任务期间，我发现，这个世界和我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我想，这个世界也有另一个我，所以就暂停任务了，等你来见见你。
    虽然可能对你来说，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但是我想告诉你，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的世界来了个毁灭守门人，要毁灭我的世界，我也是不答应的。
    所以找你来是想告诉你，赶紧做任务，囤货。我肯定是不会对你的世界动手的，我现在也不缺积分。
    我就先拖着。不过等我任务时间别强制终止后，后面可能还会来别的守门人，到时候我就爱莫能助了。”

 第216章 婉拒了哈

    宁柠越听，越是有点能理解那些真假千金文里的恶毒女配了。
    真的。
    你有的，我明明也可以有。
    美满的家庭，优渥的生活，健康的躯体。
    却因为某些原因，我活得像个老鼠，简直变成了你的对照组。
    “嗨呀！”宁柠在心里狠狠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她看得开，真的就道心不稳，化身邪恶反派了。
    尽管对另一个自己的原生家庭很羡慕，甚至有些嫉妒，但宁柠依旧十分感激她。
    如果这次来的毁灭守门人不是她，自己还真的没有信心应对。
    总算能暂时喘口气：
    “谢谢你。”宁柠真诚地道谢。
    她摆摆手：“没什么的。只不过我之前就把十公里内的地面下震塌了，塌陷还要持续的。等我发现这个世界跟我的世界一模一样的时候暂停，已经来不及了。你还是先让附近的人群迁离。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奇怪，我的世界在相同的时间，并没有什么大雪低温。我看新闻，这之前还有很多天灾降临的。而且我那边也没有什么毁灭守门人来。”
    宁柠推测：“可能跟你所说的实验相关。毕竟实验也是需要数据对照的。要是全都完全一样，实验有什么意义呢。”
    “也是。”她点点头：“你也是倒霉，让你摊上了。”
    宁柠看她表情，是真的在替自己担心。
    算起来，她已经快有三十五岁了，经历了这么多末世任务，语气依然娇憨，笑容明媚，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天真活泼的气质。
    反而想回到自己，小的时候或许还算天真无邪，可因为身体和家庭的缘故，从没有像她一样热情开朗的时候。
    再后来，接触任务越多，心理越是阴暗，多疑。
    明明是同样的人，就因为人生经历的不同，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宁柠猜测，这应该也是系统实验的一部分。
    看看相同的人，在经历不同的事件后，对事件的处理方式有多大的差别。
    面对任务，或是毁灭的世界时，又会采取何种态度与方式。
    按照系统给的奖励来看，自己的方式显然更合系统背后人的心意，所以才会给自己加快进度。
    与眼前的另一个自己道别，宁柠离开了庄园。
    刚刚离开庄园外十米，悬在空中，宁柠就听见耳麦里传来舒画焦急的声音：“宁柠？宁柠？”
    “我在的。”宁柠回道。
    那边松了一口气：
    “你终于回应了。信号没了，哨音也联络不到你，我以为你出事了，正打算派一队过去看看。”
    自己进庄园安全区前，因为另一个自己的出现而分了心神，忘记提前和舒画说，也难怪她会紧张。
    “没事的，舒局，我这边处理好了，庄园这不会再对我们的世界造成破坏，只是坍塌会蔓延到庄园十公里外，这中间的民众财产还是要转移的。我们之后只要专心因对天灾威胁就好了。”
    再次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
    宁柠可以感觉到，外边的温度相较之前，是有些许升高的。
    安全公寓内窝了大半年的人，也有陆陆续续顶着寒风出来透气的了。
    t市的马路上，也能偶尔见到穿着厚实的人出来遛弯。
    当然，大街小巷出没最多的，还是身着军大衣巡逻的官方人员。
    官方对于城市的监察与护卫，从降雪开始，一直没有间断。
    气候越恶劣，生存环境越艰辛，越容易出现恶性事件。
    这个时候一旦放松警惕，很容易出现大规模暴动。
    全国各级政府得到中央的指示，巡逻、安全防卫比灾前更加严谨，但是实行起来也的确加倍困难。
    宁柠看着马路上一列列军绿色的身影，慢吞吞地行进，发自内心地佩服。
    换做是她，她是做不到的。
    回到家，把自己收拾好，宁柠怀着轻松又沉重的心情打开安全屋的门。
    轻松，是因为有另一个自己兜底，暂时不用担心正面对上毁灭守门人了。
    沉重，则是因为……
    门开的一瞬间，正对上收拾货架的垂耳的目光。
    他“扑腾扑腾”地跑过来，就要往宁柠怀里扑。
    宁柠正因为在庄园看见未来的自己和垂耳恋爱的事情尴尬，就见小垂耳扑过来。
    她应激反应般，一伸手就把垂耳推开了。
    经过强化的身体，又没有控制力气，垂耳当即被推得飞了出去，“哐当”一下撞在货架上。
    货架随之向后倒去，压向后面的货架。
    一整排货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压着一个，连带着上面码放好的货品，“哗啦啦”倒了一地。
    而被推飞砸在货架上的垂耳，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啊！”紧接着，“哇”地一声哭出来。
    宁柠当即也慌了。
    她下手没轻重，完蛋了，垂耳肯定受伤了。
    楼上正在做饭的奶奶听见楼下的动静，也赶紧下来看情况。
    就见货架倒了一地，垂耳正躺在上面哇哇大哭，撕心裂肺，而自己的宝贝孙女，双手还维持着推出去的动作，一脸惊慌地看着垂耳，目光转向自己时，脸上都是茫然。
    宁奶奶赶紧上前把垂耳捞起来，回头没好气地对宁柠说：“你这孩子，干嘛呢。垂耳这小身板，哪能经得起你这么一推。”
    垂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打嗝：“奶奶，疼。”
    他长得白净可爱又瘦小，平时嘴巴又甜，很讨奶奶喜欢，这下看自己孙女把小垂耳欺负成这样，奶奶是又心疼又尴尬，瞪了宁柠一眼，赶紧把垂耳衣服撩起来看他伤得如何。
    就看见垂耳颈椎和腰部的位置，有约三公分的两道红痕，显然是撞在货架上伤到的。
    红痕已经渗出血点了，这是十分严重的磕碰伤。
    宁柠看着也很心疼。
    等给宁柠上好药，又趁奶奶不注意给他喝了治疗药品，确定他没什么事了，宁柠才放心。
    也是不好跟孩子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推他。
    总不能说——我是知道以后我们俩会谈恋爱，见到你应激反应了所以才推开你的。
    第一，那个世界的自己会跟垂耳谈恋爱，不代表自己会跟垂耳谈恋爱。
    第二，这种事情说出来，也太尴尬了。
    最后，宁柠用刚跟人打完一架，一时出手没收住，作为理由搪塞过去了。
    并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垂耳，才把奶奶和垂耳哄过去。
    晚上奶奶本来要做水煮鱼的，现在看垂耳受伤，重口味的菜就改成了玉米排骨汤，说要给垂耳补身子。
    虽然清淡，但时隔多年再次吃到了奶奶做的饭，宁柠还是感觉幸福死了。
    加上心情好，胃口也就更好了。
    这顿饭，奶奶做了五人份。
    北方的老人，总是喜欢多做些，下顿热热吃。
    可宁柠全都吃完了，还是觉得没吃饱，又从储物柜里拿了两份垂耳之前存好的菜，热好，全都吃完，才堪堪吃饱。
    奶奶惊讶地看着饭量大如熊的孙女，紧忙劝她：“慢点吃，吃多了积食。”
    宁柠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奶奶，一脸关爱慈祥，笑着笑着就哭了。
    要是自己的奶奶也在就好了。
    自己能给她优渥的生活，能让她健康幸福地度过余下的一生。
    眼前这个，虽然也是自己的奶奶，她自己的奶奶终究是不在了。
    看见宁柠哭了，宁奶奶很心疼：“怎么了，宁宝，哭什么啊。”
    宁柠只能摇摇头不说话。
    今天，见了另一个自己后，她才深切地意识到，自己是个小偷。
    她自己的奶奶没了，就去偷别人的奶奶。
    换位想一想，要是有另一个自己，把自己的奶奶偷走，自己是不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就算那是另一个自己，宁柠也要把她杀了，把奶奶抢回来。
    稍微平复了一下，宁柠若无其事地讲了个之前听过的悲惨故事，说吃着这么好吃的饭，想到有很多人连肉都没吃过，就替他们难过。
    她理由编得敷衍，幸而奶奶也没有刨根问底。
    等宁奶奶和垂耳睡下后，宁柠换上了短袖短裤，打开了安全屋的门。

 第217章 消失的奶奶

    宁柠昨晚加了个大班，凌晨才回家。
    她刚转正不久，最近跟了个大项目，这个项目做完，光分红就能有6位数。
    她看中一个玉手镯，想买给奶奶，就想着加加班，努努力，早日拿奖金。
    最近每天下班都很晚，最开始奶奶总会开着灯，靠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她回来，经常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听见宁柠回来，还要醒过来，问她要不要吃饭。
    宁柠心疼奶奶，就三番两次地劝她回房间先睡。
    一般回家晚，宁柠就会去奶奶房间一趟。
    奶奶睡得比较浅，宁柠回来就能听见，看见孙女安全到家，才会安心睡着。
    这天，宁柠依旧是十二点多才到家。
    家里客厅的灯是开着，宁柠估计奶奶又在客厅等她，赶紧“登登登”跑上楼。
    打开门，奶奶却不在沙发上坐着，餐桌上是吃剩下的饭，碗筷没有收拾。
    以为奶奶在卫生间，宁柠招呼着：“奶奶，我回来啦，桌子上的东西我收拾了啊。”
    等洗完碗筷，都一一收纳好，也没看见奶奶从卫生间出来，宁柠这才去敲卫生间的门。
    可走到近前，她才意识到，卫生间的灯是关着的。
    她立刻推开门，奶奶并不在里面。
    宁柠在家里找了一圈，又下楼去看小卖部，依旧没有奶奶的身影。
    她赶紧给奶奶打电话，铃声却来自茶几。
    奶奶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没有随身带在身上，电视上还放着电视剧，餐桌上是剩饭菜。
    可奶奶不见了。
    宁柠赶紧敲了邻居家房门，十分抱歉凌晨把人吵醒，可没人见到奶奶出门。
    只有姜奶奶说了句奇怪的话：“你不是十点钟回家的吗？你奶奶那会儿就不在家吗？”
    仔细问了姜奶奶，听她说十点钟就见自己回来了，还跟她和陈煜文打了招呼，宁柠觉得鸡皮疙瘩爬了一身。
    她当机立断报了警。
    第二天一整天，她都魂不守舍地在小区附近询问，有没有人见到过奶奶，甚至用奶奶的手机，给她多年不联系的老家亲戚打电话，询问有没有奶奶的消息。
    都没有。
    奶奶就像凭空消失了。
    在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进入她家后。
    宁柠心里涌起巨大的无助。
    两天两夜没睡觉，宁柠的精神已经面临崩溃。
    第三天晚上，宁柠坐在沙发上，电视还循环播放着奶奶爱看的家庭剧。
    她的手机连接着充电器，隔两分钟就拿起来看一下，生怕错过警方的电话。
    就在手机上的时间跳动到“22:00”时，宁柠听到了连接小卖部的楼梯传来响动。
    是奶奶回来了吗？
    宁柠立刻站起来，朝着楼梯走过去，只觉得一阵眩晕，整个人向后栽倒过去。
    再次醒来，宁柠睁开眼，意识到自己躺在沙发上。
    灯光刺眼，让她许久没有合眼的双目感到刺痛。
    视野模糊间，宁柠隐约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然，怎么会看见，眼前有个自己，正盯着自己看。
    怎么会……
    有个自己……
    在盯着自己看呢？
    忽然，想到了什么，宁柠立刻坐起来，向后退到沙发角落。
    这次，她看清了。
    眼前的人，确实跟自己一模一样。
    之前，听姜奶奶说的时候，宁柠是怀疑的，只以为可能是一个跟自己很像的人，绑架了奶奶。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绑架奶奶，可她也找不到奶奶突然消失的原因。
    现在，看见跟自己连右脸颊上小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的，另一个自己，正坐在沙发边看向自己，宁柠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是被领养的，不排除有双胞胎姐妹的可能，可是，双胞胎，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出于谨慎，宁柠手里握着手机，随时准备报警：
    “你是谁？是你把我奶奶带走的？你把她带去哪了？我警告你，赶快把奶奶送回来。我已经报警了。”
    宁柠语气尽量强势，企图震慑住眼前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
    就见那人静静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隐约间，宁柠看到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小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嘛，像只炸毛小狗……不对，像只战斗小公鸡。”
    宁柠听到她说。

 第218章 简历人生

    此刻，宁柠看着面容与自己别无二致，神情却惶恐稚嫩的另一个自己，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是任务世界的自己。
    那晚，因为见到奶奶过于激动，宁柠直接把人拐进安全屋了。
    她以为，自己是以“宁柠”的身份进入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原本的“宁柠”就会消失了。
    可直到见到庄园内的宁柠2号，宁柠才恍然大悟。
    闹了乌龙了。
    任务世界的宁柠3号只是那晚暂时没出现，不代表不存在。
    奶奶进了安全屋2天，这个宁柠3号不知道有多着急。
    “你奶奶没失踪，事情与你想象的并不一样，我只是想保护她。”
    宁柠3号仍旧十分惊慌，手里握着手机，随时要报警的样子。
    宁柠只好回到安全屋里，把奶奶带出来。
    祖孙俩一见面，奶奶左看右看，陷入了巨大的疑惑。
    宁柠3号则是扑进奶奶怀里，失声痛哭：
    “奶奶，我以为你失踪了，吓死我了。”
    一边哭，她还十分谨慎地把奶奶往身后藏，生怕宁柠要做出些什么来。
    宁柠注意到，她的左手护着奶奶，右手藏在身后，手臂微动了一下。
    察觉到她右手正拿着手机，大概率是要准备报警，宁柠立刻让小助理利用安全区权限，限制了房间内的信号输出。
    宁柠3号的确在报警。
    刚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离开，说要把她奶奶带回来时，她就在手机上编辑了报警短信，只等奶奶回来，她就会立刻发送出去。
    这边用动作吸引注意，那边手指点在发送键上，宁柠3号稍微松了口气。
    她来不及看手机，自然不知道，短信发送失败了。
    宁柠看着她如战斗小公鸡一样，警惕地把奶奶护在身后，叹了口气，先对奶奶解释：
    “我以为我出现，是代替了她的身份，没考虑周到，就把您带走了，希望您别怪我。”
    奶奶看着两个孙女，有些左右为难。
    身边是她养了二十几年的孙女，那边又有一个无论外表，性格，都跟孙女一模一样的另一个宁柠。
    她不想让宁柠伤心，但也不想让孙女担心。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
    宁柠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她不是我的奶奶。”她在心里叹息：“她是她的奶奶。”
    宁柠也不多言，把天灾即将降临，自己是来救这个世界的事情说了一遍，掩藏了“任务”的事情。
    宁柠猜想，奶奶也不想让她的孙女背负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关于自己是谁，如何出现，宁柠给出了个比较无脑的解释：“我是未来的你，穿越回来的。”
    看见宁柠3号表情出现一丝龟裂，宁柠接着说：“对，就是你网文里写的那样，我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
    “你怎么证明？”宁柠3号询问。
    宁柠就开始将自己从小与奶奶相处的记忆，却发现，除了生病、困苦，几乎没什么可说的。
    正常来说，一个人无论如何，生活得再艰难，也该有些快乐的回忆，可宁柠不知为什么却想不起来。
    输液的时候，奶奶会给她拆果冻甜甜嘴。
    病休结束第一天上学，奶奶会在她书包里放几颗糖，让她分给同学，和大家好好相处。
    冬日车库寒冷，一个小太阳就是祖孙俩的取暖设备，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还有电热毯，垫在小床上，盖上厚厚的被子，就不会冷了。
    若非要说这些也是快乐，那也是从苦难里强行翻找出来的快乐。
    宁柠越想越疑惑。
    如果快乐必要伴随着苦难，还能算是快乐吗？
    随着宁柠的讲述，宁柠3号面容上的警惕越来越少，还回过头小声问奶奶“是你告诉她的吗”，奶奶摇头后，她渐渐放下心来。
    这边宁柠说了分钟，跟宁柠3号都对得上，宁柠3号又要求她说些除了与奶奶之间的回忆，在学校或是公司里的事。
    宁柠点点头，正想开口，却发现，十几年的求学生涯，在脑中一片模糊。
    “我……我在实验4小……6班，班主任是，隋立新，初中在34中……12班，班主任是，陶琳。高中是t大附中……1班，班主任是，刘爱江……大学在t大……上学期间，我的成绩非常好，几乎每年都能拿到三好学生，初三，我拿了英语奥赛奖。大学时候最好的朋友是……是……”
    宁柠努力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怎么会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在宁柠脑海里，想不起任何人生前二十几年的细节。
    她记得自己人生的大事记，却记不得除了与奶奶相处外任何的细节。
    她记得邻居的姓名、样貌，性格、经历，却几乎不记得任何一个同学的名字。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像什么呢？
    宁柠拧着眉头。
    对了！
    像简历！
    她的人生，如同一份简历！
    每个阶段，都清楚明白，却没有任何细节填充。
    宁柠猛地抬起头，目光清明，看到宁柠3号也陷入了思索之中。
    宁柠激动地上前，拉住3号的手：“你也记不得对不对？你也记不得任何细节。”
    宁柠3号恍然未觉自己被她近身了，吓得后退一步，随即，也十分不解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也不记得了呢。”

 第218章 简历人生

    此刻，宁柠看着面容与自己别无二致，神情却惶恐稚嫩的另一个自己，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是任务世界的自己。
    那晚，因为见到奶奶过于激动，宁柠直接把人拐进安全屋了。
    她以为，自己是以“宁柠”的身份进入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原本的“宁柠”就会消失了。
    可直到见到庄园内的宁柠2号，宁柠才恍然大悟。
    闹了乌龙了。
    任务世界的宁柠3号只是那晚暂时没出现，不代表不存在。
    奶奶进了安全屋2天，这个宁柠3号不知道有多着急。
    “你奶奶没失踪，事情与你想象的并不一样，我只是想保护她。”
    宁柠3号仍旧十分惊慌，手里握着手机，随时要报警的样子。
    宁柠只好回到安全屋里，把奶奶带出来。
    祖孙俩一见面，奶奶左看右看，陷入了巨大的疑惑。
    宁柠3号则是扑进奶奶怀里，失声痛哭：
    “奶奶，我以为你失踪了，吓死我了。”
    一边哭，她还十分谨慎地把奶奶往身后藏，生怕宁柠要做出些什么来。
    宁柠注意到，她的左手护着奶奶，右手藏在身后，手臂微动了一下。
    察觉到她右手正拿着手机，大概率是要准备报警，宁柠立刻让小助理利用安全区权限，限制了房间内的信号输出。
    宁柠3号的确在报警。
    刚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离开，说要把她奶奶带回来时，她就在手机上编辑了报警短信，只等奶奶回来，她就会立刻发送出去。
    这边用动作吸引注意，那边手指点在发送键上，宁柠3号稍微松了口气。
    她来不及看手机，自然不知道，短信发送失败了。
    宁柠看着她如战斗小公鸡一样，警惕地把奶奶护在身后，叹了口气，先对奶奶解释：
    “我以为我出现，是代替了她的身份，没考虑周到，就把您带走了，希望您别怪我。”
    奶奶看着两个孙女，有些左右为难。
    身边是她养了二十几年的孙女，那边又有一个无论外表，性格，都跟孙女一模一样的另一个宁柠。
    她不想让宁柠伤心，但也不想让孙女担心。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
    宁柠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她不是我的奶奶。”她在心里叹息：“她是她的奶奶。”
    宁柠也不多言，把天灾即将降临，自己是来救这个世界的事情说了一遍，掩藏了“任务”的事情。
    宁柠猜想，奶奶也不想让她的孙女背负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关于自己是谁，如何出现，宁柠给出了个比较无脑的解释：“我是未来的你，穿越回来的。”
    看见宁柠3号表情出现一丝龟裂，宁柠接着说：“对，就是你网文里写的那样，我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
    “你怎么证明？”宁柠3号询问。
    宁柠就开始将自己从小与奶奶相处的记忆，却发现，除了生病、困苦，几乎没什么可说的。
    正常来说，一个人无论如何，生活得再艰难，也该有些快乐的回忆，可宁柠不知为什么却想不起来。
    输液的时候，奶奶会给她拆果冻甜甜嘴。
    病休结束第一天上学，奶奶会在她书包里放几颗糖，让她分给同学，和大家好好相处。
    冬日车库寒冷，一个小太阳就是祖孙俩的取暖设备，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还有电热毯，垫在小床上，盖上厚厚的被子，就不会冷了。
    若非要说这些也是快乐，那也是从苦难里强行翻找出来的快乐。
    宁柠越想越疑惑。
    如果快乐必要伴随着苦难，还能算是快乐吗？
    随着宁柠的讲述，宁柠3号面容上的警惕越来越少，还回过头小声问奶奶“是你告诉她的吗”，奶奶摇头后，她渐渐放下心来。
    这边宁柠说了分钟，跟宁柠3号都对得上，宁柠3号又要求她说些除了与奶奶之间的回忆，在学校或是公司里的事。
    宁柠点点头，正想开口，却发现，十几年的求学生涯，在脑中一片模糊。
    “我……我在实验4小……6班，班主任是，隋立新，初中在34中……12班，班主任是，陶琳。高中是t大附中……1班，班主任是，刘爱江……大学在t大……上学期间，我的成绩非常好，几乎每年都能拿到三好学生，初三，我拿了英语奥赛奖。大学时候最好的朋友是……是……”
    宁柠努力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怎么会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在宁柠脑海里，想不起任何人生前二十几年的细节。
    她记得自己人生的大事记，却记不得除了与奶奶相处外任何的细节。
    她记得邻居的姓名、样貌，性格、经历，却几乎不记得任何一个同学的名字。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像什么呢？
    宁柠拧着眉头。
    对了！
    像简历！
    她的人生，如同一份简历！
    每个阶段，都清楚明白，却没有任何细节填充。
    宁柠猛地抬起头，目光清明，看到宁柠3号也陷入了思索之中。
    宁柠激动地上前，拉住3号的手：“你也记不得对不对？你也记不得任何细节。”
    宁柠3号恍然未觉自己被她近身了，吓得后退一步，随即，也十分不解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也不记得了呢。”

 第219章 简历人生2

    宁柠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一样，离系统的真相如此之近。
    她有些迫不及待了，她要去找宁柠2号，证实自己的想法。
    在此之前……
    宁柠拉住3号的手：“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我真的是你……只不过，我经历了许多你没有经历的事情。这个世界现在很危险，所以我才会暂时把奶奶接到我那去。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宁柠想到脚下两千多平方米是自己的安全区，十分恳切地对奶奶说：“如果她不放心，那暂时不到我的安全屋里也行，在我回来以前你们两个先留在家里，这里也是我的安全区，至少我要保证你们的安全。”
    想了想，宁柠还是不放心，担心宁柠3号对她还有敌意，听她这么说，反而非要带奶奶逃走。
    要是在自己离开期间，这边真的降临什么天灾，自己非得后悔死不可。
    最终，她决定利用安全区权限，禁锢住宁柠3号。
    奶奶看着自己的孙女忽然间一动不动，还是慌了，宁柠安慰她：
    “您别担心，家里很安全。我只是用安全区权限把她暂时禁锢住了，您就先在家里等等，我很快就回来。等我回来了，再给她解开。”
    告别了祖孙俩，宁柠穿过安全屋，回到自己的世界。
    她拨通唐乾的电话，电话响了3秒就被接通：
    “你还在庄园那吗？”
    唐乾：“算是，按照你的要求，我们的人都撤离到十公里以外了。现在庄园十公里内，全部塌陷了。”
    “其他国家的呢？”宁柠问。
    唐乾：“我们都通知到了，但大部分都不信。他们想拿到一手信息，不肯撤离。上次，你穿着钢铁衣出现，很多人都以为庄园是被之前那个到处搞破坏的占领了，想着逮捕你呢，怎么肯撤走。”
    “那他们如何。”
    唐乾无奈：“掉下去了呗。”
    “那现在，你能想办法接近庄园吗？”
    唐乾语气严肃：“多近。”
    宁柠：“庄园大门前，里面也进不去。”
    “很难。”唐乾说：“接近庄园一公里内的无人机，都被不知道什么武器击落了，各种武器都没有办法接近。怎么了么？为什么要接近庄园？”
    宁柠：“传个话。人不用过去，话带到就行。”
    半个小时后，正在庄园内和垂耳一起陷入沉睡的宁柠2号，听到庄园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她从梦境中惊醒，十分暴躁。
    庄园一公里内，有系统商店里买的道具护卫，有任何接近的物体都会被自动击落。
    来了这么多天了，这里的人一直都是暗中观察，从来没有半夜放噪音挑衅她的。
    宁柠2号十分暴躁，扛起大炮就想去轰了那个不要命吵她睡觉的人，就听那声音由聒噪渐渐变得清晰。
    宁柠2号仔细分辨：“在吗？嗨？朋友？在吗？出来聊一下啊？”
    这是……自己的声音？
    宁柠2号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这个世界另一个自己的声音。
    宁柠这边跟唐乾通着电话，那边让他用三台无人机吊着个扩音器，在庄园1公里外的安全区域，喊话宁柠2号。
    宁柠2号睡眼惺忪，认命地爬起来，没顾得上穿衣服，只把机械义肢套在外头，就朝庄园外传来声音的方向飞过去。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声音难听，但此时此刻，那扩音器一直传来：“在吗？”“朋友？”“在吗？”“在吗？”
    一直飞到3台无人机前，宁柠2号恨恨地把连接着扩音器的手机拔下来：
    “你最好是有事。”她朝着那边有气无力地说道。
    “打扰你睡觉了哈。”
    打扰到别人睡觉，宁柠也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做任务挺累，每次睡一半被吵醒，自己都想杀人，别说那个娇生惯养的2号了。
    宁柠组织好语言：“确实是有事。我想问你，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人生的很多记忆都很模糊。”
    这场通话持续了约半个小时。
    宁柠2号仔细地回忆，尽可能把记忆里，除了美满家庭外的事情讲清楚，可总是说到一半就要卡壳：
    “我记得，我在学校特别受欢迎啊。我又漂亮，家世好，性格活泼，老师都很喜欢我，同学们也爱和我交朋友，从高中开始，就有很多男生追求我的，他们还给我写情书呢……”
    宁柠补充：“可你不记得任何一个好朋友的名字了对？具体谁追求过你，你也不记得。更何况，你上高中那会儿，都二零三几年了，我的朋友，写情书是不是有点……好，就算他们比较复古，喜欢写情书……”
    宁柠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那边传来宁柠2号的一声惊呼：“你等我一下！”
    随即。宁柠听见呼啸的风声，然后通话断开。
    过了不到十分钟，电话回拨过来：
    “我回家了一下，我记得他们给我写很多情书，送了很多礼物，都放在家里的地下室的储物间。可我刚才回去找了一下，那间房间里的箱子都是空的。这么一想，我也的确不记得任何一个朋友的名字。”
    电话又进行了半个小时才挂断，宁柠摊在家里的沙发上，陷入沉思。
    3个自己，每个自己的记忆，除了长期陪伴在身旁的家人，其他方面，都像被灌输进去的简历，这显然不正常。
    难道每个任务者，都会有这种情况吗？
    是因为接了任务，所以记忆被系统模糊处理了？
    显然也不对。
    门后的3号，没有接取任务，也记不清人生的细节。
    宁柠不确定，这种情况是只会发生在“宁柠”身上，还是会发生在“任务者”或“潜在任务者”身上。
    要怎么验证呢？
    任务者之间见面的概率太小了。
    自己做任务以来，除了两个“宁柠”，还有秦风。
    可秦风死了，被自己把脑浆都打出来了。
    剩下的，就是已经去世的奶奶……
    奶奶……
    宁柠灵光乍现，起身，穿过安全屋，来到了门后的“宁柠”家。
    “登登登”上楼，宁柠3号正保持着自己离开前的限制姿势，僵硬地“躺”在沙发上，奶奶正坐在她旁边，有些焦急的样子。
    “奶奶。”宁柠习惯性地叫出口：“你能给我讲讲你捡到我之前的事情吗？”
    “你先把宁柠解开。她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怎么睡觉，我会劝她别冲动的。”
    宁柠暂时管不了那么多，把人扛起来，扔到卧室，又从茶几上拿几袋小饼干扔给她，就解除了她的限制，转而把卧室设置为限制区域，无法进出：
    “乖哈，自己先吃，姐姐有急事要跟奶奶商量，你自己先待会儿，一会儿给你拿好吃的。”
    说完，宁柠“嘭”地一声关上门：
    “奶奶。”她眼睛锃亮，几乎冒着光：“你快给我讲讲。”

 第219章 简历人生2

    宁柠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一样，离系统的真相如此之近。
    她有些迫不及待了，她要去找宁柠2号，证实自己的想法。
    在此之前……
    宁柠拉住3号的手：“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我真的是你……只不过，我经历了许多你没有经历的事情。这个世界现在很危险，所以我才会暂时把奶奶接到我那去。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宁柠想到脚下两千多平方米是自己的安全区，十分恳切地对奶奶说：“如果她不放心，那暂时不到我的安全屋里也行，在我回来以前你们两个先留在家里，这里也是我的安全区，至少我要保证你们的安全。”
    想了想，宁柠还是不放心，担心宁柠3号对她还有敌意，听她这么说，反而非要带奶奶逃走。
    要是在自己离开期间，这边真的降临什么天灾，自己非得后悔死不可。
    最终，她决定利用安全区权限，禁锢住宁柠3号。
    奶奶看着自己的孙女忽然间一动不动，还是慌了，宁柠安慰她：
    “您别担心，家里很安全。我只是用安全区权限把她暂时禁锢住了，您就先在家里等等，我很快就回来。等我回来了，再给她解开。”
    告别了祖孙俩，宁柠穿过安全屋，回到自己的世界。
    她拨通唐乾的电话，电话响了3秒就被接通：
    “你还在庄园那吗？”
    唐乾：“算是，按照你的要求，我们的人都撤离到十公里以外了。现在庄园十公里内，全部塌陷了。”
    “其他国家的呢？”宁柠问。
    唐乾：“我们都通知到了，但大部分都不信。他们想拿到一手信息，不肯撤离。上次，你穿着钢铁衣出现，很多人都以为庄园是被之前那个到处搞破坏的占领了，想着逮捕你呢，怎么肯撤走。”
    “那他们如何。”
    唐乾无奈：“掉下去了呗。”
    “那现在，你能想办法接近庄园吗？”
    唐乾语气严肃：“多近。”
    宁柠：“庄园大门前，里面也进不去。”
    “很难。”唐乾说：“接近庄园一公里内的无人机，都被不知道什么武器击落了，各种武器都没有办法接近。怎么了么？为什么要接近庄园？”
    宁柠：“传个话。人不用过去，话带到就行。”
    半个小时后，正在庄园内和垂耳一起陷入沉睡的宁柠2号，听到庄园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她从梦境中惊醒，十分暴躁。
    庄园一公里内，有系统商店里买的道具护卫，有任何接近的物体都会被自动击落。
    来了这么多天了，这里的人一直都是暗中观察，从来没有半夜放噪音挑衅她的。
    宁柠2号十分暴躁，扛起大炮就想去轰了那个不要命吵她睡觉的人，就听那声音由聒噪渐渐变得清晰。
    宁柠2号仔细分辨：“在吗？嗨？朋友？在吗？出来聊一下啊？”
    这是……自己的声音？
    宁柠2号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这个世界另一个自己的声音。
    宁柠这边跟唐乾通着电话，那边让他用三台无人机吊着个扩音器，在庄园1公里外的安全区域，喊话宁柠2号。
    宁柠2号睡眼惺忪，认命地爬起来，没顾得上穿衣服，只把机械义肢套在外头，就朝庄园外传来声音的方向飞过去。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声音难听，但此时此刻，那扩音器一直传来：“在吗？”“朋友？”“在吗？”“在吗？”
    一直飞到3台无人机前，宁柠2号恨恨地把连接着扩音器的手机拔下来：
    “你最好是有事。”她朝着那边有气无力地说道。
    “打扰你睡觉了哈。”
    打扰到别人睡觉，宁柠也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做任务挺累，每次睡一半被吵醒，自己都想杀人，别说那个娇生惯养的2号了。
    宁柠组织好语言：“确实是有事。我想问你，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人生的很多记忆都很模糊。”
    这场通话持续了约半个小时。
    宁柠2号仔细地回忆，尽可能把记忆里，除了美满家庭外的事情讲清楚，可总是说到一半就要卡壳：
    “我记得，我在学校特别受欢迎啊。我又漂亮，家世好，性格活泼，老师都很喜欢我，同学们也爱和我交朋友，从高中开始，就有很多男生追求我的，他们还给我写情书呢……”
    宁柠补充：“可你不记得任何一个好朋友的名字了对？具体谁追求过你，你也不记得。更何况，你上高中那会儿，都二零三几年了，我的朋友，写情书是不是有点……好，就算他们比较复古，喜欢写情书……”
    宁柠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那边传来宁柠2号的一声惊呼：“你等我一下！”
    随即。宁柠听见呼啸的风声，然后通话断开。
    过了不到十分钟，电话回拨过来：
    “我回家了一下，我记得他们给我写很多情书，送了很多礼物，都放在家里的地下室的储物间。可我刚才回去找了一下，那间房间里的箱子都是空的。这么一想，我也的确不记得任何一个朋友的名字。”
    电话又进行了半个小时才挂断，宁柠摊在家里的沙发上，陷入沉思。
    3个自己，每个自己的记忆，除了长期陪伴在身旁的家人，其他方面，都像被灌输进去的简历，这显然不正常。
    难道每个任务者，都会有这种情况吗？
    是因为接了任务，所以记忆被系统模糊处理了？
    显然也不对。
    门后的3号，没有接取任务，也记不清人生的细节。
    宁柠不确定，这种情况是只会发生在“宁柠”身上，还是会发生在“任务者”或“潜在任务者”身上。
    要怎么验证呢？
    任务者之间见面的概率太小了。
    自己做任务以来，除了两个“宁柠”，还有秦风。
    可秦风死了，被自己把脑浆都打出来了。
    剩下的，就是已经去世的奶奶……
    奶奶……
    宁柠灵光乍现，起身，穿过安全屋，来到了门后的“宁柠”家。
    “登登登”上楼，宁柠3号正保持着自己离开前的限制姿势，僵硬地“躺”在沙发上，奶奶正坐在她旁边，有些焦急的样子。
    “奶奶。”宁柠习惯性地叫出口：“你能给我讲讲你捡到我之前的事情吗？”
    “你先把宁柠解开。她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怎么睡觉，我会劝她别冲动的。”
    宁柠暂时管不了那么多，把人扛起来，扔到卧室，又从茶几上拿几袋小饼干扔给她，就解除了她的限制，转而把卧室设置为限制区域，无法进出：
    “乖哈，自己先吃，姐姐有急事要跟奶奶商量，你自己先待会儿，一会儿给你拿好吃的。”
    说完，宁柠“嘭”地一声关上门：
    “奶奶。”她眼睛锃亮，几乎冒着光：“你快给我讲讲。”

 第220章 宁柠和宁宁

    奶奶似是陷入了回忆，目光里充满了怀念：
    “那段时间，小卖部后门在修路，每天尘土飞扬的，是有一些工人会敲后门买东西。可那天晚上，下了大暴雨，雷鸣电闪的，按理来说后街应该没人的，可门还是被敲得震天响。我把门打开一条缝，漆黑的雨夜，可门外日头亮得刺眼。我都以为我是出现幻觉了……”
    “等等，奶奶……”宁柠打断。
    这段她听过了，第一次带奶奶回她安全屋的时候，她就听奶奶讲过一遍了。
    她想听的不是这些，而是：
    “奶奶，你能讲讲捡到我……哦不，捡到她以前的事情吗？”宁柠手指向卧室，门内坐着一脸气鼓鼓吃饼干的另一个自己。
    奶奶顺口就来：“以前啊，以前就是，我初中毕业就自己来城里打工嘛，供弟弟妹妹上学。好不容易快把他们俩供出来了，爹又得了肺癌，我就接着打工攒医药费……”
    宁柠在心里几乎能准确预判奶奶下句话是什么。、
    宁奶奶语速很慢地讲，每个字都几乎要耗时大半秒，每句话之间也会有一两秒的停顿，可即使这样，不到三分钟，奶奶贫苦艰难的一声，也在这慢悠悠地讲述间，结束了，进行到她打开门的那一刻。
    再之后的事情，宁柠就知道了。
    不想让奶奶多想，宁柠没有继续追问。
    她已经意识到了，奶奶的人生，在开启出入门前，也是没有细节的。
    宁柠现在急需更多的信息进行验证。
    回到安全屋里，宁柠翻出来上个任务世界收集到的一堆芯片，挑选了半天，找到涉及到季风和林德的视频记载，一个个地看。
    林德的视频记载，是从他三十多岁后开始的，在那个时间之前，只有些奖项和照片记录，叙述他贡献斐然的前半生，充实又空虚。
    三十多岁之后，他步入政坛，宣讲自己的政治理想，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直到成为国家的元首。
    宁柠估算了一下，这个时间段，约莫就是他成为守门人的时间。
    也就是说，林德也是在成为守门人后，才拥有了可以被记录的真实人生。
    而季风，自始至终，就没有留下过什么视频影像。
    整个国家都知道，林德有个叫做季风的宠物，他很喜爱自己的宠物，也见过他和林德为数不多的合影，可是，他从未留下过任何影像。
    至于成为守门人之后，因为身份原因，季风也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过。
    现在任务已经结束，想要再找目击证人，也没有办法了。
    不过，这些已知信息，已经足够宁柠证明她的猜想。
    寻找系统任务的真相，不是做实验，不需要反复求证，也没有机会给宁柠反复求证。
    她只需要大胆假设。
    不出意外，所有守门人，在绑定门之前的人生，都是假的。
    或者说，是被灌输进脑海的。
    系统给了每个守门人一个人设，一个不怎么详尽的简历。
    简历里，记录了对守门人而言，影响较大的事件。
    这些简历里，与守门人并不亲密接触，或不需要长时间陪伴的人，都被一笔带过。
    而日夜相处的人，或是说对守门人人生、三观、日后发展影响深重的人，则较为详尽。
    如宁奶奶，她的人生大事件是，远离家乡，外出打工，供养弟妹，赡养亲人。
    因为年少离家，她的人生中并没有对她而言意义深远，陪伴一生的人，所以她对绑定门以前的记忆，都遥远而模糊。
    如宁柠本人，人生大事件是，品学兼优，体弱多病，奶奶离世。
    大量的病例，许多荣誉证书，是她经历的证明。
    而所有人生细节，都是空白的。
    仔细回想，宁柠也只是记得自己每年都有半年躺在病床上，半年在上学。
    医院是什么气味呢？病床是否柔软？输液针头扎进血管里痛不痛？
    明明要躺在病床上那么久，自己是怎么抽出时间参加了那么多课外竞赛，又拿了那么多奖的？
    宁柠不记得。
    现在想起来，不合理的地方有太多了。
    这些隐约不记得过程，只记得结果的事件，似乎都只为了一个“体弱多病、品学兼优”的人设。
    只有与宁奶奶的相处，每个细节，都印在宁柠的脑海里，清清楚楚。
    因为宁奶奶对她来说，是最、且唯一重要，影响她人生的人。
    宁柠一心二用，一边继续看林德的相关资料，一边继续思考系统这样做的目的。
    她在这之前，确实偶尔会对任务世界是否真实有些动摇，唯独从未怀疑过自己所生存世界的真实性。
    可在发现自己绑定门之前，所有记忆都是被灌输到脑海后，她开始犹豫了。
    既然记忆是假的，那么世界又怎么会是真的呢？
    正翻看着，宁柠瞳孔一震，目光定在一页资料上。
    那是林德的人生简历。
    【姓名：林德】
    【曾用名：季风】
    这简历，宁柠在研究林德的时候看过几次，注意力全被他的人生经历吸引，忽略了出生日期后那一行小字。
    林德的曾用名，是季风？
    他自己曾经叫季风，后面给自己改名叫林德，又在人生的晚年，养了个宠物，给宠物取名叫季风？
    这是什么事儿啊？
    宁柠难以推测林德的动机，只觉得奇怪。
    这事不是巧了吗？
    那个世界，接连两个守门人，其实都叫季风。
    想着，宁柠“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要怪，就只能怪这个名字倒霉，叫“季风”的都要被门选中。
    就像叫“宁柠”的人也都会被选中一样。
    自己，庄园宁柠，都是守门人，这样看来，门后那个被自己困在卧室里出不来的宁柠，说不准也还是逃不过。
    宁柠是记得的，奶奶叫宁招娣，死亡证明还是自己去给奶奶开的，自然不存在这么离谱的可能性。
    宁柠在资料里没有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就放弃了。
    至少，宁柠几乎可以确定，守门人的人生经历，是被设置好装进脑子里的。
    那么这样想来，系统的目的，可以窥见一角。
    宁柠猜测，系统挑选一些人，给他们灌输不同的人生经历，即便是相同的两个人，如自己和庄园宁柠，也是如此。
    系统背后的人认为，不同的人生经历，可以造就不同的人格、性格，和应对事件的方式方法。
    他们互相成为对照组，在面对末世任务时，会产生出不同的应对思路。
    而系统似乎就是在观察这样的过程。
    宁柠的猜测，在得到另一个让她震惊的信息时，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
    “什么？”
    宁柠和门后的自己，以及奶奶，正坐在门后的家里吃饭。
    奶奶的一句话，让她夹菜的手一顿。
    “季风”这个名字很神奇，“宁柠”这个名字也同样神奇。
    就像疑惑林德给自己宠物取名叫季风一样，宁柠第一次好奇为什么奶奶给自己取这个名字。
    奶奶一边给两个一模一样的孙女夹菜，平静地说：“我叫宁招娣，出来打工以后，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不让人叫，就让别人叫我小名，娣娣不好听，就叫宁宁，后来捡到你，本来要给你叫宁宁的，可又想，你身体不好，树木繁茂有生机，想让你也能茁壮生长，就加了个‘木’字旁，叫宁柠。”
    宁柠听完，面色复杂。
    她掩饰地低下头扒饭，心乱如麻。
    所以说，其实奶奶，也曾经叫宁宁。
    虽然不是户口本上的名字，字也不一样，但叫出口是一样的啊。
    难不成……难不成，奶奶跟自己也是拥有不同经历的同一个人？

 第220章 宁柠和宁宁

    奶奶似是陷入了回忆，目光里充满了怀念：
    “那段时间，小卖部后门在修路，每天尘土飞扬的，是有一些工人会敲后门买东西。可那天晚上，下了大暴雨，雷鸣电闪的，按理来说后街应该没人的，可门还是被敲得震天响。我把门打开一条缝，漆黑的雨夜，可门外日头亮得刺眼。我都以为我是出现幻觉了……”
    “等等，奶奶……”宁柠打断。
    这段她听过了，第一次带奶奶回她安全屋的时候，她就听奶奶讲过一遍了。
    她想听的不是这些，而是：
    “奶奶，你能讲讲捡到我……哦不，捡到她以前的事情吗？”宁柠手指向卧室，门内坐着一脸气鼓鼓吃饼干的另一个自己。
    奶奶顺口就来：“以前啊，以前就是，我初中毕业就自己来城里打工嘛，供弟弟妹妹上学。好不容易快把他们俩供出来了，爹又得了肺癌，我就接着打工攒医药费……”
    宁柠在心里几乎能准确预判奶奶下句话是什么。、
    宁奶奶语速很慢地讲，每个字都几乎要耗时大半秒，每句话之间也会有一两秒的停顿，可即使这样，不到三分钟，奶奶贫苦艰难的一声，也在这慢悠悠地讲述间，结束了，进行到她打开门的那一刻。
    再之后的事情，宁柠就知道了。
    不想让奶奶多想，宁柠没有继续追问。
    她已经意识到了，奶奶的人生，在开启出入门前，也是没有细节的。
    宁柠现在急需更多的信息进行验证。
    回到安全屋里，宁柠翻出来上个任务世界收集到的一堆芯片，挑选了半天，找到涉及到季风和林德的视频记载，一个个地看。
    林德的视频记载，是从他三十多岁后开始的，在那个时间之前，只有些奖项和照片记录，叙述他贡献斐然的前半生，充实又空虚。
    三十多岁之后，他步入政坛，宣讲自己的政治理想，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直到成为国家的元首。
    宁柠估算了一下，这个时间段，约莫就是他成为守门人的时间。
    也就是说，林德也是在成为守门人后，才拥有了可以被记录的真实人生。
    而季风，自始至终，就没有留下过什么视频影像。
    整个国家都知道，林德有个叫做季风的宠物，他很喜爱自己的宠物，也见过他和林德为数不多的合影，可是，他从未留下过任何影像。
    至于成为守门人之后，因为身份原因，季风也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过。
    现在任务已经结束，想要再找目击证人，也没有办法了。
    不过，这些已知信息，已经足够宁柠证明她的猜想。
    寻找系统任务的真相，不是做实验，不需要反复求证，也没有机会给宁柠反复求证。
    她只需要大胆假设。
    不出意外，所有守门人，在绑定门之前的人生，都是假的。
    或者说，是被灌输进脑海的。
    系统给了每个守门人一个人设，一个不怎么详尽的简历。
    简历里，记录了对守门人而言，影响较大的事件。
    这些简历里，与守门人并不亲密接触，或不需要长时间陪伴的人，都被一笔带过。
    而日夜相处的人，或是说对守门人人生、三观、日后发展影响深重的人，则较为详尽。
    如宁奶奶，她的人生大事件是，远离家乡，外出打工，供养弟妹，赡养亲人。
    因为年少离家，她的人生中并没有对她而言意义深远，陪伴一生的人，所以她对绑定门以前的记忆，都遥远而模糊。
    如宁柠本人，人生大事件是，品学兼优，体弱多病，奶奶离世。
    大量的病例，许多荣誉证书，是她经历的证明。
    而所有人生细节，都是空白的。
    仔细回想，宁柠也只是记得自己每年都有半年躺在病床上，半年在上学。
    医院是什么气味呢？病床是否柔软？输液针头扎进血管里痛不痛？
    明明要躺在病床上那么久，自己是怎么抽出时间参加了那么多课外竞赛，又拿了那么多奖的？
    宁柠不记得。
    现在想起来，不合理的地方有太多了。
    这些隐约不记得过程，只记得结果的事件，似乎都只为了一个“体弱多病、品学兼优”的人设。
    只有与宁奶奶的相处，每个细节，都印在宁柠的脑海里，清清楚楚。
    因为宁奶奶对她来说，是最、且唯一重要，影响她人生的人。
    宁柠一心二用，一边继续看林德的相关资料，一边继续思考系统这样做的目的。
    她在这之前，确实偶尔会对任务世界是否真实有些动摇，唯独从未怀疑过自己所生存世界的真实性。
    可在发现自己绑定门之前，所有记忆都是被灌输到脑海后，她开始犹豫了。
    既然记忆是假的，那么世界又怎么会是真的呢？
    正翻看着，宁柠瞳孔一震，目光定在一页资料上。
    那是林德的人生简历。
    【姓名：林德】
    【曾用名：季风】
    这简历，宁柠在研究林德的时候看过几次，注意力全被他的人生经历吸引，忽略了出生日期后那一行小字。
    林德的曾用名，是季风？
    他自己曾经叫季风，后面给自己改名叫林德，又在人生的晚年，养了个宠物，给宠物取名叫季风？
    这是什么事儿啊？
    宁柠难以推测林德的动机，只觉得奇怪。
    这事不是巧了吗？
    那个世界，接连两个守门人，其实都叫季风。
    想着，宁柠“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要怪，就只能怪这个名字倒霉，叫“季风”的都要被门选中。
    就像叫“宁柠”的人也都会被选中一样。
    自己，庄园宁柠，都是守门人，这样看来，门后那个被自己困在卧室里出不来的宁柠，说不准也还是逃不过。
    宁柠是记得的，奶奶叫宁招娣，死亡证明还是自己去给奶奶开的，自然不存在这么离谱的可能性。
    宁柠在资料里没有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就放弃了。
    至少，宁柠几乎可以确定，守门人的人生经历，是被设置好装进脑子里的。
    那么这样想来，系统的目的，可以窥见一角。
    宁柠猜测，系统挑选一些人，给他们灌输不同的人生经历，即便是相同的两个人，如自己和庄园宁柠，也是如此。
    系统背后的人认为，不同的人生经历，可以造就不同的人格、性格，和应对事件的方式方法。
    他们互相成为对照组，在面对末世任务时，会产生出不同的应对思路。
    而系统似乎就是在观察这样的过程。
    宁柠的猜测，在得到另一个让她震惊的信息时，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
    “什么？”
    宁柠和门后的自己，以及奶奶，正坐在门后的家里吃饭。
    奶奶的一句话，让她夹菜的手一顿。
    “季风”这个名字很神奇，“宁柠”这个名字也同样神奇。
    就像疑惑林德给自己宠物取名叫季风一样，宁柠第一次好奇为什么奶奶给自己取这个名字。
    奶奶一边给两个一模一样的孙女夹菜，平静地说：“我叫宁招娣，出来打工以后，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不让人叫，就让别人叫我小名，娣娣不好听，就叫宁宁，后来捡到你，本来要给你叫宁宁的，可又想，你身体不好，树木繁茂有生机，想让你也能茁壮生长，就加了个‘木’字旁，叫宁柠。”
    宁柠听完，面色复杂。
    她掩饰地低下头扒饭，心乱如麻。
    所以说，其实奶奶，也曾经叫宁宁。
    虽然不是户口本上的名字，字也不一样，但叫出口是一样的啊。
    难不成……难不成，奶奶跟自己也是拥有不同经历的同一个人？

 第221章 高温来了

    这种猜想，在和庄园宁柠再次通话后，转变为了确认。
    自己和门后宁柠的奶奶都叫宁招娣。
    庄园宁柠是另一个自己，按理来说，她的奶奶，也该叫宁招娣才对，可……
    “宁淑媛。”
    庄园宁柠的奶奶叫宁淑媛，她听过爷爷讲过两人间的恋爱故事，奶奶的小名是“媛媛”。
    叫媛媛的没成为守门人，叫宁柠的都让系统选中了。
    就像两个季风都被选中了一样。
    宁柠挂掉电话，靠在家里的沙发上。
    她现在十分需要冷静思考，捋一捋脑袋里混乱的毛线球。
    可不到半分钟，哨音就把她的思路打断了。
    是舒画的呼叫。
    宁柠抓起衣服披在身上，来到了舒画的办公室，拿到了一份气温监测报告。
    报告中显示，赤道地区温度开始有明显升高迹象。
    “两天，升高了6c，并且有持续走高，向南北两侧扩延现象。两百公里，气温升高4c，一千公里，气温升高1c。”
    舒画总结了一下气象组的发现。
    宁柠大致计算了一下：“照这么发展下去，再过三天，我国南方沿海城市就会被影响到，最多十天，就能影响到t市了。到那个时候，赤道中轴线的温度，应该能恢复到0c以上了。”
    舒画点头：“我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发布高温预警。如果真如你推测的那样，持续高温就要来了。”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万一高温没来，造成恐慌吗？”宁柠反问。
    她理解舒画的顾虑，毕竟现在已经够乱了。
    持续低温带来的不只是生存问题，还有无尽蔓延开的绝望。
    每个人都知道，再这么冷下去，早晚有一天，国家囤积的粮食会被消耗殆尽，供暖难以维持，死亡必然会来。
    这种绝望的氛围里，许多人选择自我了断。
    在大雪到低温的两年内，华国自杀死亡的人数，几乎占所有遇难人数的3成。
    其他国家自杀占比率没这么高，是因为他们遇难死亡人数太多了，总数大，占比就小些，可不意味着自杀的少。
    这种情况，在气象组观测到气温有回暖态势，并向世界公开后，才有所缓解。
    人们终于能看见活下去的希望了，每个人都尽量精神饱满地准备迎接气温恢复正常后的新生活，这个时候却要告诉他们，低温过去，等待他们的是更加难以抵御的高温。
    低温，食物易储存，供暖系统至少可以保证人不被冻死。
    可高温若真的来了，食物储存成问题，水资源更成问题。
    还是那个情况，自从上次持续降雪结束后，全世界范围内没有任何一次降水了。
    舒画在得到宁柠的提醒后，已经着手安排收集降雪储存，以做备需。
    知道她的纠结，宁柠还是开口了：
    “早晚都会来的，一定会来的。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最多一个月，全球气温就能上升到不适宜人类生存的程度。”
    “真的没有一丝恢复正常的可能了吗？”舒画不死心。
    宁柠摧毁了她最后的希望：“不可能。高温后，还有别的情况会发生，我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
    舒画不知道，可宁柠知道。
    在全球人口低于10之前，天灾会一个接一个的来。
    她能做的，只有拖住庄园宁柠，让可以被人为影响的进程停止。
    其余的，需要等到她真的更加接近系统以及任务背后的真相，才能做到。
    在这之前：“发布预警，至少让大家有心理准备。总不能为了那些没有意志力活下去的人，而放弃想要努力生存下去的人。”
    舒画下定决心后，动作很快。
    不到一天时间，华国高层就发布了高温预警通知。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果然如宁柠所预料到的那样，全球气温开始明显回暖。
    之前的大雪，是从地球南北两端向内陆蔓延，而这次的高温，由赤道向南北扩散。
    然而，这种回暖的速度，却比想象中更快。
    第二十天，t市温度已经达到了32度c。
    灾前，这个温度，是夏天正常会出现的温度，特别是对于南方人来说，本不至于如此难熬。
    可水资源短缺、高密度的居住空间，难以充分供给的电力，都成了加重高温影响的问题。
    而且，天一热，人就容易焦躁，更何况，气温还在不停上升，虽然很少有人说出口，可每个人都知道，活下去的希望，太渺茫了。
    谁知道气温会上升到什么程度，谁又知道，就算熬过这次高温，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天灾在等着幸存者。
    恶性暴力事件不断发生，镇压抓捕已经十分速度了，接警5分钟必到现场，可还是有些难以支撑。
    宁柠看着舒画提供的报告，70是因为争夺食物、饮水和生存空间，而产生口角后引发的斗殴，最后演变成死亡事件。
    20是单纯地恶行杀戮。
    还有10，则十分诡异且荒诞，是邪教人员组织下发生的杀人或自杀事件。

 第221章 高温来了

    这种猜想，在和庄园宁柠再次通话后，转变为了确认。
    自己和门后宁柠的奶奶都叫宁招娣。
    庄园宁柠是另一个自己，按理来说，她的奶奶，也该叫宁招娣才对，可……
    “宁淑媛。”
    庄园宁柠的奶奶叫宁淑媛，她听过爷爷讲过两人间的恋爱故事，奶奶的小名是“媛媛”。
    叫媛媛的没成为守门人，叫宁柠的都让系统选中了。
    就像两个季风都被选中了一样。
    宁柠挂掉电话，靠在家里的沙发上。
    她现在十分需要冷静思考，捋一捋脑袋里混乱的毛线球。
    可不到半分钟，哨音就把她的思路打断了。
    是舒画的呼叫。
    宁柠抓起衣服披在身上，来到了舒画的办公室，拿到了一份气温监测报告。
    报告中显示，赤道地区温度开始有明显升高迹象。
    “两天，升高了6c，并且有持续走高，向南北两侧扩延现象。两百公里，气温升高4c，一千公里，气温升高1c。”
    舒画总结了一下气象组的发现。
    宁柠大致计算了一下：“照这么发展下去，再过三天，我国南方沿海城市就会被影响到，最多十天，就能影响到t市了。到那个时候，赤道中轴线的温度，应该能恢复到0c以上了。”
    舒画点头：“我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发布高温预警。如果真如你推测的那样，持续高温就要来了。”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万一高温没来，造成恐慌吗？”宁柠反问。
    她理解舒画的顾虑，毕竟现在已经够乱了。
    持续低温带来的不只是生存问题，还有无尽蔓延开的绝望。
    每个人都知道，再这么冷下去，早晚有一天，国家囤积的粮食会被消耗殆尽，供暖难以维持，死亡必然会来。
    这种绝望的氛围里，许多人选择自我了断。
    在大雪到低温的两年内，华国自杀死亡的人数，几乎占所有遇难人数的3成。
    其他国家自杀占比率没这么高，是因为他们遇难死亡人数太多了，总数大，占比就小些，可不意味着自杀的少。
    这种情况，在气象组观测到气温有回暖态势，并向世界公开后，才有所缓解。
    人们终于能看见活下去的希望了，每个人都尽量精神饱满地准备迎接气温恢复正常后的新生活，这个时候却要告诉他们，低温过去，等待他们的是更加难以抵御的高温。
    低温，食物易储存，供暖系统至少可以保证人不被冻死。
    可高温若真的来了，食物储存成问题，水资源更成问题。
    还是那个情况，自从上次持续降雪结束后，全世界范围内没有任何一次降水了。
    舒画在得到宁柠的提醒后，已经着手安排收集降雪储存，以做备需。
    知道她的纠结，宁柠还是开口了：
    “早晚都会来的，一定会来的。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最多一个月，全球气温就能上升到不适宜人类生存的程度。”
    “真的没有一丝恢复正常的可能了吗？”舒画不死心。
    宁柠摧毁了她最后的希望：“不可能。高温后，还有别的情况会发生，我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
    舒画不知道，可宁柠知道。
    在全球人口低于10之前，天灾会一个接一个的来。
    她能做的，只有拖住庄园宁柠，让可以被人为影响的进程停止。
    其余的，需要等到她真的更加接近系统以及任务背后的真相，才能做到。
    在这之前：“发布预警，至少让大家有心理准备。总不能为了那些没有意志力活下去的人，而放弃想要努力生存下去的人。”
    舒画下定决心后，动作很快。
    不到一天时间，华国高层就发布了高温预警通知。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果然如宁柠所预料到的那样，全球气温开始明显回暖。
    之前的大雪，是从地球南北两端向内陆蔓延，而这次的高温，由赤道向南北扩散。
    然而，这种回暖的速度，却比想象中更快。
    第二十天，t市温度已经达到了32度c。
    灾前，这个温度，是夏天正常会出现的温度，特别是对于南方人来说，本不至于如此难熬。
    可水资源短缺、高密度的居住空间，难以充分供给的电力，都成了加重高温影响的问题。
    而且，天一热，人就容易焦躁，更何况，气温还在不停上升，虽然很少有人说出口，可每个人都知道，活下去的希望，太渺茫了。
    谁知道气温会上升到什么程度，谁又知道，就算熬过这次高温，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天灾在等着幸存者。
    恶性暴力事件不断发生，镇压抓捕已经十分速度了，接警5分钟必到现场，可还是有些难以支撑。
    宁柠看着舒画提供的报告，70是因为争夺食物、饮水和生存空间，而产生口角后引发的斗殴，最后演变成死亡事件。
    20是单纯地恶行杀戮。
    还有10，则十分诡异且荒诞，是邪教人员组织下发生的杀人或自杀事件。

 第222章 林琅

    宁柠是文科生，虽然学习的不是宗教相关专业，但无论是政治、历史还是文学领域，“信仰”所占据的位置都是十分客观庞大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知激励了多少深处底层而不屈服于命运的人，可在这句话之前，是满江翻白的鱼腹，和里面“大楚兴陈胜王”的字条，这就是“信仰”在政治上起到重要作用的一个证明。
    再振聋发聩的口号，也抵不过一个所谓的“神迹”。
    古代的帝王自称“天子”，也不过是想让百姓相信，他们作为统治者是天意，是上天让他们成为皇帝，成为凌驾在所有人头上最尊贵的人。
    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抱有敬畏与恐惧，单看怎么解读。
    没有建立足够世界观的人，内心并不坚定的人，很容易煽动，影响，盲目信从。
    而越是动荡的年代，人类越是会盲目迷信推崇。
    就如这次十分不符合科学逻辑的天灾的到来。
    至今，也没有任何学者就全球范围内的突降大雪，持续低温做出任何足以令人信服的解释，渐渐地，“神罚说”在各个种族、国家、人群中流传开来。
    信奉这种学说的人认为，天灾到来，是因为人类犯了太多错误，神为了净化犯错者，降下了惩罚。
    有罪孽的人，要在天灾中死去，无罪孽的人，则会生存。
    想要尽早结束天灾，就要消除有罪者。
    这种学说并不是有统一组织传教的，因为许多宗教的信条里，都有“消除罪孽”的教义。
    只是恰巧，人类无法抵御的天灾的到来，让各种相似的学说有了许多支持者。
    相信这种学说的人或许是出于绝望或无知，而利用这种学说的人，则一定是为了利益。
    特事局在大雪低温的两年多内，就在持续打击非法聚集活动。
    而随着天灾由低温转至高温，类似的犯罪活动愈演愈恶劣。
    在t市气温升至48c的这一天，t市中央广场上，聚集了三千多人。
    他们静坐在炽热的太阳下，声称要让日光消除身上的罪孽。
    近五十度的高温，不说阳光直射的伤害，脱水都能要了人的命。
    武警部队到达现场想要驱离，可他们说到底只是静坐，没有造成生命财产伤害，每个人都说自己是自愿来的，又不能算作是非法聚集，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太阳渐渐落下，气温也没有下降。
    这场静坐持续了三天，气温来到了50c。
    不断有人在静坐中晕厥过去，甚至有人猝死。
    每当有人倒下，周围的人就会朝ta的方向高举右手，在他们看来，这是身上罪孽消除的象征，从此，ta将不会受到神罚。
    宁柠这边急着做任务，任务世界却没有任何天灾要到来的迹象。
    现实世界里，形势这么严峻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搞这种幺蛾子。
    看着舒画递过来的报告，宁柠都气笑了：
    “搞邪教是。”
    当天晚上，宁柠拿着同频振动仪，趁着夜色，扔到人群里，然后启动躲开。
    第一次用这东西，还花了她自己10积分，没想到不是用在任务上，反而是用在这些制造麻烦不嫌事大的人身上了。
    振动只持续了3分钟，所有人都陷入了昏厥，特事局的人像打扫垃圾一样，出动了警备车，一个一个扔到车上，拉到临时设置的监狱。
    说是监狱，其实就是因为年久失修，没有被征用的老旧小区。
    低温情况下没办法抵御严寒，现在高温了，到处都差不多，就用作监狱了。
    接下来的审问和抓捕，就不是宁柠需要参与的了。
    一周后，等宁柠再见舒画的时候，才得知，组织这次静坐活动的，是一个自称为“神子”的人，他做法十分简单粗暴，让“教徒”去静坐，死掉，把物资留给自己。
    最荒谬的是，这位“神子”，曾是个臆想症患者，也就是个精神病。
    末世后，没有得到有效治疗，病症加重了。
    他真的以为自己是“神子”，认为信徒都应该为自己牺牲。
    三千多信徒知道真相后的心情不得而知，宁柠也不关心。
    她有时候会想，系统要是能精准打击，让这些害群之马死了，或许也没必要非得阻止。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t市气温达到56c这天，宁柠收到了一条信息，是邀请她去吊唁。
    宁柠唯一有些交情的大学舍友林琅，去世了。
    葬礼并不隆重，她的父母只邀请了一些亲人，和少数林琅生前手机备注里，姓名前面加了“”的人。
    有一些她的父母认识，是林琅很好的朋友，而另外一些，因为也加了“”，就被她父母划为林琅朋友的行列。
    宁柠得知后，心里满是不解。
    她与林琅的关系并不算亲近，除了大学同宿舍而带来的为数不多的情谊外，只有毕业后联络过的一次，是林琅所在的公司与宁柠辞职前的公司有合作，从她前同事口中得知宁柠因为奶奶去世，又重病住院，才联络了宁柠一次。
    那次饭桌上，林琅告诉宁柠，她的姑姑是很好的医生，如果宁柠需要，她可以帮忙联络。
    宁柠拒绝了她的好意。
    那段时间，宁柠已经在做任务了，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问题不是病，医院治不了的，只能靠着做任务来维持。
    约定好下次一起吃饭后，两人就没有联络了。
    宁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林琅的通讯录里会是有“”的那类人。
    抛去这些疑问，林琅本身就是个很热心善良的人，宁柠也曾羡慕过她，要是自己身体健康，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开朗活泼，拥有很多朋友，总是有活力又乐观。
    离开葬礼前，宁柠偷偷在灵堂角落放了两箱物资，希望这些东西能够帮助她的父母渡过难关。

 第222章 林琅

    宁柠是文科生，虽然学习的不是宗教相关专业，但无论是政治、历史还是文学领域，“信仰”所占据的位置都是十分客观庞大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知激励了多少深处底层而不屈服于命运的人，可在这句话之前，是满江翻白的鱼腹，和里面“大楚兴陈胜王”的字条，这就是“信仰”在政治上起到重要作用的一个证明。
    再振聋发聩的口号，也抵不过一个所谓的“神迹”。
    古代的帝王自称“天子”，也不过是想让百姓相信，他们作为统治者是天意，是上天让他们成为皇帝，成为凌驾在所有人头上最尊贵的人。
    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抱有敬畏与恐惧，单看怎么解读。
    没有建立足够世界观的人，内心并不坚定的人，很容易煽动，影响，盲目信从。
    而越是动荡的年代，人类越是会盲目迷信推崇。
    就如这次十分不符合科学逻辑的天灾的到来。
    至今，也没有任何学者就全球范围内的突降大雪，持续低温做出任何足以令人信服的解释，渐渐地，“神罚说”在各个种族、国家、人群中流传开来。
    信奉这种学说的人认为，天灾到来，是因为人类犯了太多错误，神为了净化犯错者，降下了惩罚。
    有罪孽的人，要在天灾中死去，无罪孽的人，则会生存。
    想要尽早结束天灾，就要消除有罪者。
    这种学说并不是有统一组织传教的，因为许多宗教的信条里，都有“消除罪孽”的教义。
    只是恰巧，人类无法抵御的天灾的到来，让各种相似的学说有了许多支持者。
    相信这种学说的人或许是出于绝望或无知，而利用这种学说的人，则一定是为了利益。
    特事局在大雪低温的两年多内，就在持续打击非法聚集活动。
    而随着天灾由低温转至高温，类似的犯罪活动愈演愈恶劣。
    在t市气温升至48c的这一天，t市中央广场上，聚集了三千多人。
    他们静坐在炽热的太阳下，声称要让日光消除身上的罪孽。
    近五十度的高温，不说阳光直射的伤害，脱水都能要了人的命。
    武警部队到达现场想要驱离，可他们说到底只是静坐，没有造成生命财产伤害，每个人都说自己是自愿来的，又不能算作是非法聚集，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太阳渐渐落下，气温也没有下降。
    这场静坐持续了三天，气温来到了50c。
    不断有人在静坐中晕厥过去，甚至有人猝死。
    每当有人倒下，周围的人就会朝ta的方向高举右手，在他们看来，这是身上罪孽消除的象征，从此，ta将不会受到神罚。
    宁柠这边急着做任务，任务世界却没有任何天灾要到来的迹象。
    现实世界里，形势这么严峻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搞这种幺蛾子。
    看着舒画递过来的报告，宁柠都气笑了：
    “搞邪教是。”
    当天晚上，宁柠拿着同频振动仪，趁着夜色，扔到人群里，然后启动躲开。
    第一次用这东西，还花了她自己10积分，没想到不是用在任务上，反而是用在这些制造麻烦不嫌事大的人身上了。
    振动只持续了3分钟，所有人都陷入了昏厥，特事局的人像打扫垃圾一样，出动了警备车，一个一个扔到车上，拉到临时设置的监狱。
    说是监狱，其实就是因为年久失修，没有被征用的老旧小区。
    低温情况下没办法抵御严寒，现在高温了，到处都差不多，就用作监狱了。
    接下来的审问和抓捕，就不是宁柠需要参与的了。
    一周后，等宁柠再见舒画的时候，才得知，组织这次静坐活动的，是一个自称为“神子”的人，他做法十分简单粗暴，让“教徒”去静坐，死掉，把物资留给自己。
    最荒谬的是，这位“神子”，曾是个臆想症患者，也就是个精神病。
    末世后，没有得到有效治疗，病症加重了。
    他真的以为自己是“神子”，认为信徒都应该为自己牺牲。
    三千多信徒知道真相后的心情不得而知，宁柠也不关心。
    她有时候会想，系统要是能精准打击，让这些害群之马死了，或许也没必要非得阻止。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t市气温达到56c这天，宁柠收到了一条信息，是邀请她去吊唁。
    宁柠唯一有些交情的大学舍友林琅，去世了。
    葬礼并不隆重，她的父母只邀请了一些亲人，和少数林琅生前手机备注里，姓名前面加了“”的人。
    有一些她的父母认识，是林琅很好的朋友，而另外一些，因为也加了“”，就被她父母划为林琅朋友的行列。
    宁柠得知后，心里满是不解。
    她与林琅的关系并不算亲近，除了大学同宿舍而带来的为数不多的情谊外，只有毕业后联络过的一次，是林琅所在的公司与宁柠辞职前的公司有合作，从她前同事口中得知宁柠因为奶奶去世，又重病住院，才联络了宁柠一次。
    那次饭桌上，林琅告诉宁柠，她的姑姑是很好的医生，如果宁柠需要，她可以帮忙联络。
    宁柠拒绝了她的好意。
    那段时间，宁柠已经在做任务了，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问题不是病，医院治不了的，只能靠着做任务来维持。
    约定好下次一起吃饭后，两人就没有联络了。
    宁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林琅的通讯录里会是有“”的那类人。
    抛去这些疑问，林琅本身就是个很热心善良的人，宁柠也曾羡慕过她，要是自己身体健康，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开朗活泼，拥有很多朋友，总是有活力又乐观。
    离开葬礼前，宁柠偷偷在灵堂角落放了两箱物资，希望这些东西能够帮助她的父母渡过难关。

 第223章 特事局呢？那么大一个特事局呢？

    回家的路上，宁柠突然就想起，自己人生中，除了奶奶以外，与自己交集较多的人。
    她最近总是在回忆，企图从与他们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找出“这些记忆或许是真的”的证明。
    如果记忆是假的，那么自己也就是假的。
    人一旦开始思考“我是谁”，那就离疯不远了。
    虽然白天和夜晚都是同样的高温，但白天有日晒，体感温度会更高些。
    高温末世只来了不到两个月，人们已经开始适应日出休息，日落出门的生活。
    因为高温，将地面烘烤得十分炎热，一般汽车轮胎难以在路面行驶，因此，大部分人出门都是走路的。
    在鞋子下绑一些隔温材料，如木板之类的，也勉强能行走。
    宁柠也是一路晃荡着往家里走，突然就想联系一下通讯录里面的一些人。
    从记忆由深到浅，一个个翻过去，最先联系的，是原先住在隔壁的陈爷爷一家。
    电话是陈煜文接的，听起来很疲惫，询问下才知道，最近一个月，陈爷爷的身体状态变得很差，吃得少，睡得多，人很快就消瘦下来。
    医疗资源紧张的情况下，这种由于气温原因造成的代谢问题，而非重大医疗病症，十分常见。
    医院给的建议是在家里休息。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陈爷爷已经几乎连续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中间醒过来几分钟，喝点水又会昏睡过去。
    宁柠当机立断，把老两口连带着陈煜文接到了安全公寓，在较高楼层提供了一间2居室的住宅，并且在三人的饮用水里，加了四分之一支治疗药品。
    陈爷爷的情况果然在一天内好转过来，也能正常吃饭了。
    之后，宁柠又陆陆续续接了一些记忆里，对她有过好意的邻居、伙伴到安全公寓，也包括林琅的父母。
    安全公寓最开始是决定租借给特事局，为他们提供办公居住场所，具体如何分配由特事局决定。
    但到现在为止，也还是没住满。
    宁柠将与自己有关的人接进来住下，一方面是出于试探，确认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另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能有些归属感。
    她无法停止思考，“我不是真是存在的”这个想法一直在脑海里盘桓，挥之不去。
    她迫切地需要证明自己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身体会感觉到疼痛，心情也会有起伏。
    门后世界的奶奶虽然并不真是自己的奶奶，但也会让她感觉到一些慰藉。
    生命中路过的人，虽然共同记忆不多，可有那么一两件记忆深刻的事情，也是好的。
    就如姜奶奶口中，宁柠小时候就偏科，数学成绩比起语文英语差一些。
    姜奶奶有时候会帮助宁柠补习，她甚至说得出宁柠三年级上学期期末数学考试的成绩，也能说出刚接触方程时，宁柠死活也理解不了什么叫做未知数。
    “那会儿比起来代数，你更擅长几何一些。所以初二那会儿数学成绩就提高很多，因为那会儿开始接触几何了，你学得特别好。”
    姜奶奶记得很清楚，娓娓道来。
    可宁柠却一点都不记得。
    明明姜奶奶说的是她的经历，可在宁柠听来，却像是在说另一个与自己长相十分相似的人。
    陈煜文对于宁柠的记忆也很详尽，比如说，小区的小孩都很羡慕宁柠，她家是开小卖部的，有很多零食，她太幸福了。
    可只有身为对门邻居的陈煜文知道，宁柠姐姐因为身体原因，大部分零食都不能吃。
    所以，她一点都不幸福。
    宁柠姐姐会给他分零食吃，自己眼巴巴地看着，搞得陈煜文不好意思吃。
    陈煜文还说得出小时候某次想吃泡面，爷爷奶奶不许，他就让宁柠给他打掩护，躲在单元楼里，坐在楼梯上偷着吃。
    结果因为烫手，泡面碗洒了，汤汁溅了两人一身，宁柠新买的粉色小裙子上面黄黄的一大片，宁柠强忍着哭说没关系，眼红红的回家了。
    这件事，陈煜文记得清楚，宁柠也是一点都没有印象。
    这种感觉像是什么呢？
    就像是原本，这个世界就有一个宁柠，她的人生经历是完整的，丰富的，充满细节的，自己只是在某一个时间节点，进入了她的身体，继承了她的品质、性格与情感，并且只保留了某些较为重大的记忆片段。
    周围的所有人，都与她有交集，看着她长大，而不是自己。
    安全公寓剩余空房间并不多了，宁柠找舒画商量，要加高楼层。
    建筑材料运送已经没有灾前容易了，雪化后很多材料因为潮湿，即便后面因为高温都被烘干了，可材料变形不可逆，都不符合建筑标准。
    宁柠问过小助理，小助理却说没问题，
    她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气温稳定在58c的一周后的深夜里，许多经过改造的货车拉着建筑材料来到了小区内，卸在公寓旁。
    第二天一早，公寓加高到200层。
    宁柠也不搞外面网纱隔绝视线，慢慢建筑那一套了。
    公寓里本来就住了人，这种恶劣的天气内，哪有建筑工人能建房子呢，机器都无法运转，再怎么掩饰也很奇怪。
    这事很邪门，长了眼睛的都看得见，公寓一夜之间加高了。
    邪门就邪门，宁柠管不了那么多了。
    建好房子，又收了一笔钱，一切麻烦都交给了舒画。
    特事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舒画忙的焦头烂额，连报告都懒得打，跟上面通好气，对此事也闭口不谈。
    这么不科学的事情，怎么解释。
    况且大雪、低温、高温就科学了？y国庄园就科学了？
    不科学的事情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这次建筑的酬劳是现结的。
    宁柠即便银行卡里的资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现金。
    她要现金是有自己的用处，全都放进了门后安全屋。
    而她自己，则穿过安全屋，来到了门后的家里。
    门后是任务世界，自己已经打定主意不去抢另一个宁柠的奶奶，因此，一旦任务结束，就再也没有跟奶奶相见的机会了。
    只能趁着这段时间了，多跟奶奶呆在一起，也算是给自己些心里安慰。
    这边天灾任务没进展，宁柠也想过是不是跟原世界一样的情况，自己或是宁柠离开t市，才会带来天灾。
    可是都没有。
    她领着祖孙俩去外地旅游了两次，每次都要呆四五天，也没有任何天灾到来的迹象。
    可天灾必然会来，预防优于救援。
    宁柠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在这边建造安全公寓。
    门后的安全区面积有两千七百多平方，当时为了做任务不得不为之，比门内现实世界的安全区面积大很多，可以建造的安全公寓面积也更多。
    可原世界时，自己是借着跟特事局合作，有基础信任，又有钞能力开道，才能一切进展顺利。
    本想着这个世界也复制这条路，可在开头，就卡住了。
    她本以为，既然是一模一样的世界，那人肯定也是完全相同的，除了自己和宁柠这样的对照组外，其他人的性格，样貌按理来说都不会变。
    所以宁柠想着，直接去找舒画。
    见到了，再想办法合作。
    结果，到了这边的特事局原址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自己记忆里的烂尾楼群，自然也没有地下庞大的特事局办事中心。
    宁柠站在郊外高速公路旁的空旷土地上，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特事局呢？那么大一个特事局呢？

 第223章 特事局呢？那么大一个特事局呢？

    回家的路上，宁柠突然就想起，自己人生中，除了奶奶以外，与自己交集较多的人。
    她最近总是在回忆，企图从与他们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找出“这些记忆或许是真的”的证明。
    如果记忆是假的，那么自己也就是假的。
    人一旦开始思考“我是谁”，那就离疯不远了。
    虽然白天和夜晚都是同样的高温，但白天有日晒，体感温度会更高些。
    高温末世只来了不到两个月，人们已经开始适应日出休息，日落出门的生活。
    因为高温，将地面烘烤得十分炎热，一般汽车轮胎难以在路面行驶，因此，大部分人出门都是走路的。
    在鞋子下绑一些隔温材料，如木板之类的，也勉强能行走。
    宁柠也是一路晃荡着往家里走，突然就想联系一下通讯录里面的一些人。
    从记忆由深到浅，一个个翻过去，最先联系的，是原先住在隔壁的陈爷爷一家。
    电话是陈煜文接的，听起来很疲惫，询问下才知道，最近一个月，陈爷爷的身体状态变得很差，吃得少，睡得多，人很快就消瘦下来。
    医疗资源紧张的情况下，这种由于气温原因造成的代谢问题，而非重大医疗病症，十分常见。
    医院给的建议是在家里休息。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陈爷爷已经几乎连续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中间醒过来几分钟，喝点水又会昏睡过去。
    宁柠当机立断，把老两口连带着陈煜文接到了安全公寓，在较高楼层提供了一间2居室的住宅，并且在三人的饮用水里，加了四分之一支治疗药品。
    陈爷爷的情况果然在一天内好转过来，也能正常吃饭了。
    之后，宁柠又陆陆续续接了一些记忆里，对她有过好意的邻居、伙伴到安全公寓，也包括林琅的父母。
    安全公寓最开始是决定租借给特事局，为他们提供办公居住场所，具体如何分配由特事局决定。
    但到现在为止，也还是没住满。
    宁柠将与自己有关的人接进来住下，一方面是出于试探，确认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另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能有些归属感。
    她无法停止思考，“我不是真是存在的”这个想法一直在脑海里盘桓，挥之不去。
    她迫切地需要证明自己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身体会感觉到疼痛，心情也会有起伏。
    门后世界的奶奶虽然并不真是自己的奶奶，但也会让她感觉到一些慰藉。
    生命中路过的人，虽然共同记忆不多，可有那么一两件记忆深刻的事情，也是好的。
    就如姜奶奶口中，宁柠小时候就偏科，数学成绩比起语文英语差一些。
    姜奶奶有时候会帮助宁柠补习，她甚至说得出宁柠三年级上学期期末数学考试的成绩，也能说出刚接触方程时，宁柠死活也理解不了什么叫做未知数。
    “那会儿比起来代数，你更擅长几何一些。所以初二那会儿数学成绩就提高很多，因为那会儿开始接触几何了，你学得特别好。”
    姜奶奶记得很清楚，娓娓道来。
    可宁柠却一点都不记得。
    明明姜奶奶说的是她的经历，可在宁柠听来，却像是在说另一个与自己长相十分相似的人。
    陈煜文对于宁柠的记忆也很详尽，比如说，小区的小孩都很羡慕宁柠，她家是开小卖部的，有很多零食，她太幸福了。
    可只有身为对门邻居的陈煜文知道，宁柠姐姐因为身体原因，大部分零食都不能吃。
    所以，她一点都不幸福。
    宁柠姐姐会给他分零食吃，自己眼巴巴地看着，搞得陈煜文不好意思吃。
    陈煜文还说得出小时候某次想吃泡面，爷爷奶奶不许，他就让宁柠给他打掩护，躲在单元楼里，坐在楼梯上偷着吃。
    结果因为烫手，泡面碗洒了，汤汁溅了两人一身，宁柠新买的粉色小裙子上面黄黄的一大片，宁柠强忍着哭说没关系，眼红红的回家了。
    这件事，陈煜文记得清楚，宁柠也是一点都没有印象。
    这种感觉像是什么呢？
    就像是原本，这个世界就有一个宁柠，她的人生经历是完整的，丰富的，充满细节的，自己只是在某一个时间节点，进入了她的身体，继承了她的品质、性格与情感，并且只保留了某些较为重大的记忆片段。
    周围的所有人，都与她有交集，看着她长大，而不是自己。
    安全公寓剩余空房间并不多了，宁柠找舒画商量，要加高楼层。
    建筑材料运送已经没有灾前容易了，雪化后很多材料因为潮湿，即便后面因为高温都被烘干了，可材料变形不可逆，都不符合建筑标准。
    宁柠问过小助理，小助理却说没问题，
    她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气温稳定在58c的一周后的深夜里，许多经过改造的货车拉着建筑材料来到了小区内，卸在公寓旁。
    第二天一早，公寓加高到200层。
    宁柠也不搞外面网纱隔绝视线，慢慢建筑那一套了。
    公寓里本来就住了人，这种恶劣的天气内，哪有建筑工人能建房子呢，机器都无法运转，再怎么掩饰也很奇怪。
    这事很邪门，长了眼睛的都看得见，公寓一夜之间加高了。
    邪门就邪门，宁柠管不了那么多了。
    建好房子，又收了一笔钱，一切麻烦都交给了舒画。
    特事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舒画忙的焦头烂额，连报告都懒得打，跟上面通好气，对此事也闭口不谈。
    这么不科学的事情，怎么解释。
    况且大雪、低温、高温就科学了？y国庄园就科学了？
    不科学的事情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这次建筑的酬劳是现结的。
    宁柠即便银行卡里的资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现金。
    她要现金是有自己的用处，全都放进了门后安全屋。
    而她自己，则穿过安全屋，来到了门后的家里。
    门后是任务世界，自己已经打定主意不去抢另一个宁柠的奶奶，因此，一旦任务结束，就再也没有跟奶奶相见的机会了。
    只能趁着这段时间了，多跟奶奶呆在一起，也算是给自己些心里安慰。
    这边天灾任务没进展，宁柠也想过是不是跟原世界一样的情况，自己或是宁柠离开t市，才会带来天灾。
    可是都没有。
    她领着祖孙俩去外地旅游了两次，每次都要呆四五天，也没有任何天灾到来的迹象。
    可天灾必然会来，预防优于救援。
    宁柠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在这边建造安全公寓。
    门后的安全区面积有两千七百多平方，当时为了做任务不得不为之，比门内现实世界的安全区面积大很多，可以建造的安全公寓面积也更多。
    可原世界时，自己是借着跟特事局合作，有基础信任，又有钞能力开道，才能一切进展顺利。
    本想着这个世界也复制这条路，可在开头，就卡住了。
    她本以为，既然是一模一样的世界，那人肯定也是完全相同的，除了自己和宁柠这样的对照组外，其他人的性格，样貌按理来说都不会变。
    所以宁柠想着，直接去找舒画。
    见到了，再想办法合作。
    结果，到了这边的特事局原址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自己记忆里的烂尾楼群，自然也没有地下庞大的特事局办事中心。
    宁柠站在郊外高速公路旁的空旷土地上，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特事局呢？那么大一个特事局呢？

 第224章 空号

    （因为发现特事局长的名字“舒画”与另外一部小说某个主要角色名字撞了，为了避免同看过两个小说的朋友们感觉到ooc，所以从本章开始，“舒画”更名为“烟雨”）
    （我这两天才看到那本小说，本人也挺喜欢那个女性角色的，再回来写文总觉得怪怪的，遂决定改了~）
    宁柠与这个世界的宁柠有过很多交流，也与奶奶聊了许多接任务后的事情。
    她始终认为，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宁柠，原世界的奶奶与任务世界的奶奶，都是互为对照组。
    即便人物经历有些微不同，但除此之外，世界整体而言应该是没有差别的。
    奶奶与自己作为小人物，对于世界大体走向应当是没影响……
    至少，不应该影响到特事局这种国家级别的机密机构上。
    可是谁能告诉她，记忆中的特事局怎么没了。
    不仅特事局没了，特事局办公地址地面上的烂尾楼群都没有了。
    宁柠曾经听烟雨说过，那一堆烂尾楼群是本来就存在的，是一个台岛开发商资金链断裂，跑路后留下的。
    特事局在选择新址时，考虑到安全性和隐蔽性，选择了这个位置。
    按理来说，不管是台岛开发商是否会选择这块地作为开发，资金链会否断裂，特事局选址，这三件大事，是无论如何不会被奶奶或自己影响到的。
    然而最终，宁柠甚至在方圆百公里内都转了好几圈，依旧毫无所获。
    那就没办法了。
    宁柠回到安全屋，在许久没有打开过的小小储物柜里翻找了半天，扒拉出1个精致的木质盒子，戴上帽子口罩，换上厚重的外衣，尽量掩藏自己的身形样貌，又重新回到任务世界。
    特事局选址变了，不代表人会变。
    既然原世界自己是因为接触了老凤楼，变卖珍宝，后又进行了大批捐赠，才被当时做卧底的唐乾盯上的，进而与特事局产生联系，那来这个世界，完全可以再走一遍。
    宁柠打车付现金，来到了老凤楼总部那家综合性酒店的楼下，说有东西要卖。
    盒子里是第一个世界带回来的珠宝，给老凤楼师傅看过后，宁柠不停抬价，最终成功见到了汪琪。
    与宁柠记忆中一样，汪琪一身墨绿色西装，踩着细高跟，妆容精致，走路带风，身后跟着六个保镖，一张嘴就是热情的寒暄，十分得体大方。
    宁柠往她身后瞄了一眼，十分讶异。
    本该在人群中的唐乾，却不在。
    明明这个时间点上，唐乾已经混到老凤楼的安保部长了啊。
    宁柠不停在心中思索对策。
    汪琪：“宁小姐，我们这边最多能出到4000w，如果您对这个价格不满意，我建议您可以寄存，进行拍卖……”
    宁柠：“不用，这个价格没有问题，不过，我要现金……”
    汪琪一脸惊讶：“这……这么大量的现金，不说押送问题，一般银行也不会允许一次性的大额流通……”
    宁柠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现在想起来，确实有些不靠谱。
    反正这次来本也就是想见到唐乾，卖不卖东西倒是其次。
    现在没见到……
    宁柠沉思了一会儿，汪琪也不打搅她，任她考虑。
    就见宁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
    “诶呀，我手机快没电了，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一下，我给家里长辈打个电话。”
    汪琪欣然同意。
    宁柠注意到，她递过来的不是刚刚用过的那部手机，而是从身后秘书手里拿了一部出来。
    看来，一部私人，一部公事。
    宁柠接过来，走到边上，拨通了记忆里烟雨的电话。
    是空号……
    又拨唐乾的，还是空号……
    历淼的也是空号。
    接下来，宁柠连续打了几个记忆力特事局朋友的电话，只有一个打通了，接电话的却不是宁柠想象当中的人，而是个陌生的声音，这意味着，唯一能被接通的，也并不是特事局人的号码。
    宁柠这次是真的有些搞不明白了。
    两个世界居然有这么大的差别吗？
    她果断与汪琪道别：“不卖了。”拎起箱子就走。
    汪琪语塞，迟疑了一下没来得及拦，看着宁柠离开办公室。
    宁柠依旧打车离开，地址报在t市市中心一座商场。
    果然车行驶了不到十分钟，宁柠发现车后跟着两辆非常熟悉的黑色商务。
    这种车，宁柠在原世界与老凤楼交易过程中，坐过许多次，是他们安保部门的车。
    老凤楼果然没死心，跟车了。
    在商场地下停车场下车，七拐八拐，凭借隐秘的身形和极好的视力，又靠着不停开启暂停额外任务时间，宁柠顺利甩脱跟踪者，回到了小卖部楼上的家。
    此时正值晚饭时间，桌子上摆满了饭菜。
    宁柠和奶奶正坐在沙发上，听见她敲门，还十分诧异。
    每天她都是从小卖部后门进来，今天居然是从门外进来。
    “快进屋，洗个手吃饭了，一会饭菜都凉了。”宁奶奶拉着宁柠的手，接过她手里的木箱子放在茶几上：“这是买什么去了，箱子这么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奶奶总会等宁柠从门后过来，再准备开饭，看着两个孙女一样的口味，一样挑食，一样吃饱喝足后满足的小表情，宁奶奶总是欣慰又心痛。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这边的原住民宁柠对自己的态度愈发和缓了，也暂时辞去工作，每天安安心心在家里陪奶奶，写小说，并不随便出门，以防真如宁柠所说，某天突然会有天灾降临。
    况且宁柠告诉过她，要时刻陪着奶奶，因为距离原世界的奶奶去世，也仅剩不到一个月。
    虽然宁柠每天都会给二人服用治疗药品和恢复药剂，但谁知道系统会不会抽风，为了刺激这边的宁柠，不讲道理地把完全不会有什么身体问题的奶奶夺走。
    宁柠对此也很焦虑，才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跟奶奶待在一起。

 第224章 空号

    （因为发现特事局长的名字“舒画”与另外一部小说某个主要角色名字撞了，为了避免同看过两个小说的朋友们感觉到ooc，所以从本章开始，“舒画”更名为“烟雨”）
    （我这两天才看到那本小说，本人也挺喜欢那个女性角色的，再回来写文总觉得怪怪的，遂决定改了~）
    宁柠与这个世界的宁柠有过很多交流，也与奶奶聊了许多接任务后的事情。
    她始终认为，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宁柠，原世界的奶奶与任务世界的奶奶，都是互为对照组。
    即便人物经历有些微不同，但除此之外，世界整体而言应该是没有差别的。
    奶奶与自己作为小人物，对于世界大体走向应当是没影响……
    至少，不应该影响到特事局这种国家级别的机密机构上。
    可是谁能告诉她，记忆中的特事局怎么没了。
    不仅特事局没了，特事局办公地址地面上的烂尾楼群都没有了。
    宁柠曾经听烟雨说过，那一堆烂尾楼群是本来就存在的，是一个台岛开发商资金链断裂，跑路后留下的。
    特事局在选择新址时，考虑到安全性和隐蔽性，选择了这个位置。
    按理来说，不管是台岛开发商是否会选择这块地作为开发，资金链会否断裂，特事局选址，这三件大事，是无论如何不会被奶奶或自己影响到的。
    然而最终，宁柠甚至在方圆百公里内都转了好几圈，依旧毫无所获。
    那就没办法了。
    宁柠回到安全屋，在许久没有打开过的小小储物柜里翻找了半天，扒拉出1个精致的木质盒子，戴上帽子口罩，换上厚重的外衣，尽量掩藏自己的身形样貌，又重新回到任务世界。
    特事局选址变了，不代表人会变。
    既然原世界自己是因为接触了老凤楼，变卖珍宝，后又进行了大批捐赠，才被当时做卧底的唐乾盯上的，进而与特事局产生联系，那来这个世界，完全可以再走一遍。
    宁柠打车付现金，来到了老凤楼总部那家综合性酒店的楼下，说有东西要卖。
    盒子里是第一个世界带回来的珠宝，给老凤楼师傅看过后，宁柠不停抬价，最终成功见到了汪琪。
    与宁柠记忆中一样，汪琪一身墨绿色西装，踩着细高跟，妆容精致，走路带风，身后跟着六个保镖，一张嘴就是热情的寒暄，十分得体大方。
    宁柠往她身后瞄了一眼，十分讶异。
    本该在人群中的唐乾，却不在。
    明明这个时间点上，唐乾已经混到老凤楼的安保部长了啊。
    宁柠不停在心中思索对策。
    汪琪：“宁小姐，我们这边最多能出到4000w，如果您对这个价格不满意，我建议您可以寄存，进行拍卖……”
    宁柠：“不用，这个价格没有问题，不过，我要现金……”
    汪琪一脸惊讶：“这……这么大量的现金，不说押送问题，一般银行也不会允许一次性的大额流通……”
    宁柠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现在想起来，确实有些不靠谱。
    反正这次来本也就是想见到唐乾，卖不卖东西倒是其次。
    现在没见到……
    宁柠沉思了一会儿，汪琪也不打搅她，任她考虑。
    就见宁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
    “诶呀，我手机快没电了，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一下，我给家里长辈打个电话。”
    汪琪欣然同意。
    宁柠注意到，她递过来的不是刚刚用过的那部手机，而是从身后秘书手里拿了一部出来。
    看来，一部私人，一部公事。
    宁柠接过来，走到边上，拨通了记忆里烟雨的电话。
    是空号……
    又拨唐乾的，还是空号……
    历淼的也是空号。
    接下来，宁柠连续打了几个记忆力特事局朋友的电话，只有一个打通了，接电话的却不是宁柠想象当中的人，而是个陌生的声音，这意味着，唯一能被接通的，也并不是特事局人的号码。
    宁柠这次是真的有些搞不明白了。
    两个世界居然有这么大的差别吗？
    她果断与汪琪道别：“不卖了。”拎起箱子就走。
    汪琪语塞，迟疑了一下没来得及拦，看着宁柠离开办公室。
    宁柠依旧打车离开，地址报在t市市中心一座商场。
    果然车行驶了不到十分钟，宁柠发现车后跟着两辆非常熟悉的黑色商务。
    这种车，宁柠在原世界与老凤楼交易过程中，坐过许多次，是他们安保部门的车。
    老凤楼果然没死心，跟车了。
    在商场地下停车场下车，七拐八拐，凭借隐秘的身形和极好的视力，又靠着不停开启暂停额外任务时间，宁柠顺利甩脱跟踪者，回到了小卖部楼上的家。
    此时正值晚饭时间，桌子上摆满了饭菜。
    宁柠和奶奶正坐在沙发上，听见她敲门，还十分诧异。
    每天她都是从小卖部后门进来，今天居然是从门外进来。
    “快进屋，洗个手吃饭了，一会饭菜都凉了。”宁奶奶拉着宁柠的手，接过她手里的木箱子放在茶几上：“这是买什么去了，箱子这么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奶奶总会等宁柠从门后过来，再准备开饭，看着两个孙女一样的口味，一样挑食，一样吃饱喝足后满足的小表情，宁奶奶总是欣慰又心痛。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这边的原住民宁柠对自己的态度愈发和缓了，也暂时辞去工作，每天安安心心在家里陪奶奶，写小说，并不随便出门，以防真如宁柠所说，某天突然会有天灾降临。
    况且宁柠告诉过她，要时刻陪着奶奶，因为距离原世界的奶奶去世，也仅剩不到一个月。
    虽然宁柠每天都会给二人服用治疗药品和恢复药剂，但谁知道系统会不会抽风，为了刺激这边的宁柠，不讲道理地把完全不会有什么身体问题的奶奶夺走。
    宁柠对此也很焦虑，才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跟奶奶待在一起。

 第225章 她的门来了

    特事局联系不上，电话打不通，宁柠不得不放弃了之前的隐蔽计划。
    本想着在尽量不牵连原住宁柠和奶奶的情况下，进行计划，但现在看来，不可行了。
    在与原住宁柠商量过后，宁柠直接拿着原住宁柠的银行卡，端着三个木箱子，去了老凤楼。
    这次交易顺利，宁柠不再要求现金，直接让老凤楼汇款。
    1个小目标转到银行卡里，宁柠就不信不会引起特事局的注意。
    一周过去了，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宁柠不甘心，又揣了两颗宝石去了趟老凤楼，再次收获1个小目标。
    又一周过去了，这一周里，宁柠甚至每天大摇大摆地出入各种高端会所、商场，做项目，买奢侈品，用宁柠的身份，在高档别墅区买了套别墅，买了总价为1200万的两辆车招摇过市，依旧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除了老凤楼的安保部门，身后连个跟踪的都没有。
    宁柠百思不得其解。
    不说老凤楼有没有被特事局盯上，原住宁柠的银行卡里突然多出这么多钱，又增加高消费，相关部门都没有任何反应的吗？
    宁柠对比自己在原世界的各种行为，终于恍然大悟，这次光消费了，没捐钱。
    于是，她大手一挥，把卡里的钱，一次性，不匿名，通过同一个渠道，全捐了。
    之后又犹嫌不够，去老凤楼卖了两宝石，又捐了一次。
    可前前后后捐进去2个小目标，也仅仅是收到了两封感谢信和捐款回执。
    宁柠觉得这真的很奇怪。
    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合理，可她想不到原因。
    前前后后折腾了近一个月，没有任何成果，还搭进去两个小目标，宁柠有点泄气。
    任务进度一点没变化，没有任何末世要来的征兆，她突然不知道该干嘛了。
    晚上，两个宁柠躺在床上说悄悄话，宁柠把自己经历的一些事情，当做故事和原住宁柠一点点讲了。
    最近，因为没事可做，她热情地做起了原住宁柠的任务导师。
    如果自己设想的不错，原住宁柠迟早要被门绑定的，那么提前告知她一些任务关键和细节，以及自己的猜想，也有利于她尽快适应。
    更何况，明天，就是宁柠记忆中原世界奶奶去世的日子，宁柠这几天一直没有回安全屋，就住在这边的家里，以防奶奶有什么不测，自己还能及时解救。
    这晚，她紧张地一整夜没睡。
    第二天一整天，她都紧跟在奶奶身边，上厕所都守在门边，生怕奶奶出意外。
    下午三点，宁柠正陪着奶奶看电视，为了不让奶奶担心，宁柠没有告知她真相，因此奶奶的注意力都在电视机上。
    原住宁柠在厨房切水果，宁柠本人则用余光关注奶奶的状态。
    突然间，宁柠察觉到奶奶的呼吸有细微的变化，她赶紧看向奶奶，就见她虽一切正常，但脸色有些涨红。
    宁柠当机立断，拿起一直握在手里的治疗药品打开，要求奶奶喝下。
    奶奶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喝下了。
    看见奶奶面上涨红褪去，呼吸也平稳下来，宁柠稍稍安下心。
    原住宁柠切完水果放在茶几上，看见奶奶放下治疗药品小瓶扔进垃圾桶，与宁柠对视一眼，她意识到，这就是宁柠所说她记忆里奶奶去世的时间，一时有些紧张。
    看见宁柠对她点点头，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一直到晚上，奶奶都没什么问题。
    老人家作息规律，孙女不加班的情况下，她总是早眠，不到九点半就躺在床上入睡了。
    这晚，宁柠依旧住在这边，今天她是缠着奶奶要睡在一起的。
    躺在奶奶身边，听见平稳的呼吸声，宁柠不敢入睡。
    总要熬过今晚。
    突然，宁柠听到原住宁柠房间那边传来响动，是她穿着家居拖鞋走路的声音。
    声音从卧室，一直到客厅，最后停在厨房旁，十几秒后，连接小卖部的室内楼梯传来脚步声。
    宁柠感觉有些不对，立刻穿上拖鞋下床，朝着声音方向走过去。
    “宁柠？”宁柠小声喊道。
    原住宁柠正停在楼梯上，用手机的手电筒向下照。
    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回过头。
    “你干嘛呢？饿了？”宁柠问道。
    原住宁柠一脸疑惑：“我听见有人敲门诶。但好像不是前门，是后门。奇了怪了，大半夜的谁来敲后门。”
    宁柠面色一僵：“你听见敲门声了？”
    原住宁柠点点头：“对啊。”
    “什么时候敲的？”
    原住宁柠一脸“你在说啥”的表情：“一直在敲啊，‘笃笃笃’，你听不见吗……”忽然，她声音一顿。
    她记得宁柠跟自己说过，她就是曾经听见后门响，才绑定了门，现在难不成是……
    轮到自己了？
    宁柠也十分不解。
    后门明明已经成为自己通往安全屋的门了，怎么可能又成为原住宁柠的出入门呢？
    “还在响吗？”宁柠问道。
    原住宁柠点头：“是的，一直在响。看来只有我能听见啊。”
    宁柠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怪不得自己之前绑定门那晚，一直听见门在响，第二天问了邻居，却没有任何人听见。
    看来，敲门声是出入门对守门人的召唤，只有被选定的守门人才能听见。
    宁柠打开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发现正好是22:00。
    这一看之下，她又发现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手机没有信号了，wifi也断了。
    自己在这边，为了方便行动，手机里放的是原住宁柠的副卡，不可能没信号的。
    她让原住宁柠看自己的手机，果然也是没信号。
    这难道是，门的防护机制？
    宁柠陪着原住宁柠下楼，站在后门前，轻声说：
    “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打开。绑定门的利弊我也对你说过了，我当时是因为濒死，才不得不绑定门的，可你不一样，你选择更多些。”
    原住宁柠抿抿唇，手就要去触碰门把手。
    宁柠稍微拦了一下：“你真的做好决定了？”
    原住宁柠转过头，对着宁柠点点头：
    “奶奶的情况是好是坏，还不能确定。现在有你看着，有你的药品自然不用担心，但你总是要离开的，你离开后，我总要有能力保护她。”
    宁柠明白她的意思，放开了手，看着原住宁柠将手按在门把手上。
    就见原住宁柠眉毛抬起，轻轻仰起头，四处看了看，好像在寻找什么声音的来源，她转了一圈，最后看向宁柠，见宁柠轻轻点点头，原住宁柠镇定下来。
    这是她的门，来了。

 第225章 她的门来了

    特事局联系不上，电话打不通，宁柠不得不放弃了之前的隐蔽计划。
    本想着在尽量不牵连原住宁柠和奶奶的情况下，进行计划，但现在看来，不可行了。
    在与原住宁柠商量过后，宁柠直接拿着原住宁柠的银行卡，端着三个木箱子，去了老凤楼。
    这次交易顺利，宁柠不再要求现金，直接让老凤楼汇款。
    1个小目标转到银行卡里，宁柠就不信不会引起特事局的注意。
    一周过去了，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宁柠不甘心，又揣了两颗宝石去了趟老凤楼，再次收获1个小目标。
    又一周过去了，这一周里，宁柠甚至每天大摇大摆地出入各种高端会所、商场，做项目，买奢侈品，用宁柠的身份，在高档别墅区买了套别墅，买了总价为1200万的两辆车招摇过市，依旧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除了老凤楼的安保部门，身后连个跟踪的都没有。
    宁柠百思不得其解。
    不说老凤楼有没有被特事局盯上，原住宁柠的银行卡里突然多出这么多钱，又增加高消费，相关部门都没有任何反应的吗？
    宁柠对比自己在原世界的各种行为，终于恍然大悟，这次光消费了，没捐钱。
    于是，她大手一挥，把卡里的钱，一次性，不匿名，通过同一个渠道，全捐了。
    之后又犹嫌不够，去老凤楼卖了两宝石，又捐了一次。
    可前前后后捐进去2个小目标，也仅仅是收到了两封感谢信和捐款回执。
    宁柠觉得这真的很奇怪。
    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合理，可她想不到原因。
    前前后后折腾了近一个月，没有任何成果，还搭进去两个小目标，宁柠有点泄气。
    任务进度一点没变化，没有任何末世要来的征兆，她突然不知道该干嘛了。
    晚上，两个宁柠躺在床上说悄悄话，宁柠把自己经历的一些事情，当做故事和原住宁柠一点点讲了。
    最近，因为没事可做，她热情地做起了原住宁柠的任务导师。
    如果自己设想的不错，原住宁柠迟早要被门绑定的，那么提前告知她一些任务关键和细节，以及自己的猜想，也有利于她尽快适应。
    更何况，明天，就是宁柠记忆中原世界奶奶去世的日子，宁柠这几天一直没有回安全屋，就住在这边的家里，以防奶奶有什么不测，自己还能及时解救。
    这晚，她紧张地一整夜没睡。
    第二天一整天，她都紧跟在奶奶身边，上厕所都守在门边，生怕奶奶出意外。
    下午三点，宁柠正陪着奶奶看电视，为了不让奶奶担心，宁柠没有告知她真相，因此奶奶的注意力都在电视机上。
    原住宁柠在厨房切水果，宁柠本人则用余光关注奶奶的状态。
    突然间，宁柠察觉到奶奶的呼吸有细微的变化，她赶紧看向奶奶，就见她虽一切正常，但脸色有些涨红。
    宁柠当机立断，拿起一直握在手里的治疗药品打开，要求奶奶喝下。
    奶奶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喝下了。
    看见奶奶面上涨红褪去，呼吸也平稳下来，宁柠稍稍安下心。
    原住宁柠切完水果放在茶几上，看见奶奶放下治疗药品小瓶扔进垃圾桶，与宁柠对视一眼，她意识到，这就是宁柠所说她记忆里奶奶去世的时间，一时有些紧张。
    看见宁柠对她点点头，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一直到晚上，奶奶都没什么问题。
    老人家作息规律，孙女不加班的情况下，她总是早眠，不到九点半就躺在床上入睡了。
    这晚，宁柠依旧住在这边，今天她是缠着奶奶要睡在一起的。
    躺在奶奶身边，听见平稳的呼吸声，宁柠不敢入睡。
    总要熬过今晚。
    突然，宁柠听到原住宁柠房间那边传来响动，是她穿着家居拖鞋走路的声音。
    声音从卧室，一直到客厅，最后停在厨房旁，十几秒后，连接小卖部的室内楼梯传来脚步声。
    宁柠感觉有些不对，立刻穿上拖鞋下床，朝着声音方向走过去。
    “宁柠？”宁柠小声喊道。
    原住宁柠正停在楼梯上，用手机的手电筒向下照。
    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回过头。
    “你干嘛呢？饿了？”宁柠问道。
    原住宁柠一脸疑惑：“我听见有人敲门诶。但好像不是前门，是后门。奇了怪了，大半夜的谁来敲后门。”
    宁柠面色一僵：“你听见敲门声了？”
    原住宁柠点点头：“对啊。”
    “什么时候敲的？”
    原住宁柠一脸“你在说啥”的表情：“一直在敲啊，‘笃笃笃’，你听不见吗……”忽然，她声音一顿。
    她记得宁柠跟自己说过，她就是曾经听见后门响，才绑定了门，现在难不成是……
    轮到自己了？
    宁柠也十分不解。
    后门明明已经成为自己通往安全屋的门了，怎么可能又成为原住宁柠的出入门呢？
    “还在响吗？”宁柠问道。
    原住宁柠点头：“是的，一直在响。看来只有我能听见啊。”
    宁柠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怪不得自己之前绑定门那晚，一直听见门在响，第二天问了邻居，却没有任何人听见。
    看来，敲门声是出入门对守门人的召唤，只有被选定的守门人才能听见。
    宁柠打开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发现正好是22:00。
    这一看之下，她又发现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手机没有信号了，wifi也断了。
    自己在这边，为了方便行动，手机里放的是原住宁柠的副卡，不可能没信号的。
    她让原住宁柠看自己的手机，果然也是没信号。
    这难道是，门的防护机制？
    宁柠陪着原住宁柠下楼，站在后门前，轻声说：
    “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打开。绑定门的利弊我也对你说过了，我当时是因为濒死，才不得不绑定门的，可你不一样，你选择更多些。”
    原住宁柠抿抿唇，手就要去触碰门把手。
    宁柠稍微拦了一下：“你真的做好决定了？”
    原住宁柠转过头，对着宁柠点点头：
    “奶奶的情况是好是坏，还不能确定。现在有你看着，有你的药品自然不用担心，但你总是要离开的，你离开后，我总要有能力保护她。”
    宁柠明白她的意思，放开了手，看着原住宁柠将手按在门把手上。
    就见原住宁柠眉毛抬起，轻轻仰起头，四处看了看，好像在寻找什么声音的来源，她转了一圈，最后看向宁柠，见宁柠轻轻点点头，原住宁柠镇定下来。
    这是她的门，来了。

 第226章 原住宁柠的实习任务

    宁柠站在一旁，看着原住宁柠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手指也在面前隔空点来点去。
    她与系统的对话，自己听不见？
    宁柠皱起眉，本想着给原住宁柠一些提示，让她小心系统对话中埋下的漏洞，现在看来显然不行了。
    幸而这是任务世界，宁柠作为守门人，是可以跟任务世界里的人透露任务和出入门的秘密，她希望原住宁柠走得更顺畅些。
    她和自己是同一个人，同样的生长环境，几乎相同的人生经历，造就了两个十分相似的对照组。
    面对相同的任务，原住宁柠如果进度更快些，说不准能比自己更快接近想要探寻的真相。
    自己曾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宁柠又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接近十点半，还是没有信号。
    她若有所思地环顾一圈，原来初始绑定的期间，系统会封闭初始空间，屏蔽信号传输吗？
    想了想，宁柠来到小卖部的大门口，尝试开门，她想试试走出去，看看信号屏蔽的范围有多远，可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推开小卖部的大门。
    宁柠皱紧眉头，又返回小卖部，来到二楼，尝试打开客厅连通的入户门，也推不开。
    尝试无果后，宁柠放弃了，正准备下楼，突然听见宁奶奶卧室内，她的呼吸声产生了一些起伏。
    宁柠暗道不好，立刻冲到她的房间，打开灯。
    就见宁奶奶平躺在床上，睡梦中眼睛闭得很紧，嘴唇微张着，脸色越来越红。
    宁柠当机立断掏出一支治疗药品打开，想摇醒奶奶让她喝下去，可无论怎么摇，奶奶就是醒不过来。
    宁柠狠了狠心，一只手用力掰开奶奶的下颚，让她的嘴巴大张开，另一只手拿着治疗药品，伸进奶奶嘴里，怼在喉咙口，趁她呼吸的间隙，向里面伸去，让药品可以流入奶奶的食道。
    过了几秒钟，奶奶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涨红的脸色也褪去，只有下巴两侧由于宁柠的大力，留下两道红印，人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进入安眠。
    宁柠不放心，想叫醒奶奶让她把剩下的药品喝下去，可不论是声音还是晃动，都无法叫醒她。
    宁柠意识到，这可能也是系统初始绑定的屏蔽机制。
    在目标守门人所在的空间里，其他人的五感会被屏蔽、或陷入昏睡，空间无法出入，没有信号传输。
    宁柠思索着，现在想来，自己绑定门当夜，似乎只缩在卧室里，没想过要逃出去、或是拨打电话求救，只是在第二天6点后，才冲出家门，去派出所报警，确实有点奇怪。
    难不成也是如今天一样的情况，只是自己不知被系统动了什么手脚，不记得了？
    挥去脑海中混乱的想法，确定奶奶只是正常地睡着，宁柠迅速走下楼梯。
    原住宁柠已经不在后门前了，应该是已经进了任务世界。
    宁柠走到后门，伸手推开。
    她想验证一下，原住宁柠任务期间，自己有没有可能也可以跟她进入任务世界。
    然而门一打开，面前只是自己的安全屋。
    不能吗？
    这道门，连通两个世界？
    自己打开，它就是自己的安全屋大门。
    而原住宁柠打开，就是她的任务世界吗？
    宁柠想了想，关上门，回到楼上，继续守着奶奶。
    关于门的猜想，还要等原住宁柠回来才能知晓。
    从黑夜等到日升，天微微亮，楼下传来开关门声，接着是上楼梯的脚步声。
    宁奶奶本就早睡浅眠，这些微的脚步声唤醒了她。
    看她睁开眼，宁柠稍微安下心来。
    宁奶奶看了眼坐在床边的宁柠，唬了一跳：
    “宁宝，大早上的你不赖床，起来这么早的呀？”刚说完，就见另一个宁柠从楼梯口转过来，也来到她的房间门口：
    “宁宝，你也大早上的不赖床，下楼干嘛去了？你俩饿了？奶奶起来给你俩做饭。早上想吃啥？”
    原住宁柠与宁柠对视了一眼，开口说：“奶奶，我想吃肉花卷。”
    宁柠也说：“我想吃滑蛋粥。”
    宁奶奶起身在睡衣外面披了件毛衫：“行，你俩回去躺着，我这就起来做。”
    看着奶奶走进厨房，两个宁柠回到自己的卧室，原住宁柠本想关门，被宁柠阻止了：“万一奶奶出什么问题，我好听得见。”
    原住宁柠点了点头，不等宁柠问，主动把昨晚的事情说了：“我的实习任务，是现代丧尸末世。”
    宁柠皱了皱眉，跟她的不一样。
    “等级c级，毁灭进度42。”
    “c级？42？新手任务这么大难度？”宁柠有点过于惊讶了。
    新手任务，怎么会这么难？难道说系统也想给原住宁柠的实验加快进度吗？
    原住宁柠点了点头：
    “我看了一下，就是普通丧尸片里的丧尸。听你的嘱咐，我暂时没有离开自己的安全区，只在安全区内观察。我的安全区，正好开在一间杂货铺门口，杂货铺周围，有人类聚集地。我跟他们交谈过了解了情况，这是座约1200w人口的城市，灾前，城市建设规模和我们t市差不多，是一座轻工业旅游城市。
    因为是旅游城市的缘故，也是最早沦陷的城市之一。病毒是海外实验室传出来的，很老套，丧尸是很老套的类型，病毒通过血液传播，患病者会在接触后24小时内失去理智，成为丧尸，丧尸的食物是人类，以及其他任何人类可以使用的东西，不过人类对他们吸引力更大。不过还有些不太老套的设定。”
    原住宁柠说到这，突然停顿了下来，好像十分厌恶恶心的样子。
    宁柠等她缓了一会儿，才听原住宁柠继续说：
    “人类也可以食用丧尸。”
    说完，原住宁柠干呕了一下。

 第226章 原住宁柠的实习任务

    宁柠站在一旁，看着原住宁柠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手指也在面前隔空点来点去。
    她与系统的对话，自己听不见？
    宁柠皱起眉，本想着给原住宁柠一些提示，让她小心系统对话中埋下的漏洞，现在看来显然不行了。
    幸而这是任务世界，宁柠作为守门人，是可以跟任务世界里的人透露任务和出入门的秘密，她希望原住宁柠走得更顺畅些。
    她和自己是同一个人，同样的生长环境，几乎相同的人生经历，造就了两个十分相似的对照组。
    面对相同的任务，原住宁柠如果进度更快些，说不准能比自己更快接近想要探寻的真相。
    自己曾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宁柠又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接近十点半，还是没有信号。
    她若有所思地环顾一圈，原来初始绑定的期间，系统会封闭初始空间，屏蔽信号传输吗？
    想了想，宁柠来到小卖部的大门口，尝试开门，她想试试走出去，看看信号屏蔽的范围有多远，可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推开小卖部的大门。
    宁柠皱紧眉头，又返回小卖部，来到二楼，尝试打开客厅连通的入户门，也推不开。
    尝试无果后，宁柠放弃了，正准备下楼，突然听见宁奶奶卧室内，她的呼吸声产生了一些起伏。
    宁柠暗道不好，立刻冲到她的房间，打开灯。
    就见宁奶奶平躺在床上，睡梦中眼睛闭得很紧，嘴唇微张着，脸色越来越红。
    宁柠当机立断掏出一支治疗药品打开，想摇醒奶奶让她喝下去，可无论怎么摇，奶奶就是醒不过来。
    宁柠狠了狠心，一只手用力掰开奶奶的下颚，让她的嘴巴大张开，另一只手拿着治疗药品，伸进奶奶嘴里，怼在喉咙口，趁她呼吸的间隙，向里面伸去，让药品可以流入奶奶的食道。
    过了几秒钟，奶奶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涨红的脸色也褪去，只有下巴两侧由于宁柠的大力，留下两道红印，人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进入安眠。
    宁柠不放心，想叫醒奶奶让她把剩下的药品喝下去，可不论是声音还是晃动，都无法叫醒她。
    宁柠意识到，这可能也是系统初始绑定的屏蔽机制。
    在目标守门人所在的空间里，其他人的五感会被屏蔽、或陷入昏睡，空间无法出入，没有信号传输。
    宁柠思索着，现在想来，自己绑定门当夜，似乎只缩在卧室里，没想过要逃出去、或是拨打电话求救，只是在第二天6点后，才冲出家门，去派出所报警，确实有点奇怪。
    难不成也是如今天一样的情况，只是自己不知被系统动了什么手脚，不记得了？
    挥去脑海中混乱的想法，确定奶奶只是正常地睡着，宁柠迅速走下楼梯。
    原住宁柠已经不在后门前了，应该是已经进了任务世界。
    宁柠走到后门，伸手推开。
    她想验证一下，原住宁柠任务期间，自己有没有可能也可以跟她进入任务世界。
    然而门一打开，面前只是自己的安全屋。
    不能吗？
    这道门，连通两个世界？
    自己打开，它就是自己的安全屋大门。
    而原住宁柠打开，就是她的任务世界吗？
    宁柠想了想，关上门，回到楼上，继续守着奶奶。
    关于门的猜想，还要等原住宁柠回来才能知晓。
    从黑夜等到日升，天微微亮，楼下传来开关门声，接着是上楼梯的脚步声。
    宁奶奶本就早睡浅眠，这些微的脚步声唤醒了她。
    看她睁开眼，宁柠稍微安下心来。
    宁奶奶看了眼坐在床边的宁柠，唬了一跳：
    “宁宝，大早上的你不赖床，起来这么早的呀？”刚说完，就见另一个宁柠从楼梯口转过来，也来到她的房间门口：
    “宁宝，你也大早上的不赖床，下楼干嘛去了？你俩饿了？奶奶起来给你俩做饭。早上想吃啥？”
    原住宁柠与宁柠对视了一眼，开口说：“奶奶，我想吃肉花卷。”
    宁柠也说：“我想吃滑蛋粥。”
    宁奶奶起身在睡衣外面披了件毛衫：“行，你俩回去躺着，我这就起来做。”
    看着奶奶走进厨房，两个宁柠回到自己的卧室，原住宁柠本想关门，被宁柠阻止了：“万一奶奶出什么问题，我好听得见。”
    原住宁柠点了点头，不等宁柠问，主动把昨晚的事情说了：“我的实习任务，是现代丧尸末世。”
    宁柠皱了皱眉，跟她的不一样。
    “等级c级，毁灭进度42。”
    “c级？42？新手任务这么大难度？”宁柠有点过于惊讶了。
    新手任务，怎么会这么难？难道说系统也想给原住宁柠的实验加快进度吗？
    原住宁柠点了点头：
    “我看了一下，就是普通丧尸片里的丧尸。听你的嘱咐，我暂时没有离开自己的安全区，只在安全区内观察。我的安全区，正好开在一间杂货铺门口，杂货铺周围，有人类聚集地。我跟他们交谈过了解了情况，这是座约1200w人口的城市，灾前，城市建设规模和我们t市差不多，是一座轻工业旅游城市。
    因为是旅游城市的缘故，也是最早沦陷的城市之一。病毒是海外实验室传出来的，很老套，丧尸是很老套的类型，病毒通过血液传播，患病者会在接触后24小时内失去理智，成为丧尸，丧尸的食物是人类，以及其他任何人类可以使用的东西，不过人类对他们吸引力更大。不过还有些不太老套的设定。”
    原住宁柠说到这，突然停顿了下来，好像十分厌恶恶心的样子。
    宁柠等她缓了一会儿，才听原住宁柠继续说：
    “人类也可以食用丧尸。”
    说完，原住宁柠干呕了一下。

 第227章 特事局出现

    在她的任务世界里，丧尸就是人类感染病毒后，死去的尸体，但由于病毒控制，可以继续行动一段时间。
    这个阶段的丧尸，只有进食的欲望。
    他们嗅觉听觉都很灵敏，行动虽然不算迅速，但体质强悍。
    “说体质强悍也不对。”原住宁柠解释说：“他们只是不知道疼痛。”
    丧尸也是需要进食来补充能量的，超过十天没有进食，就会死亡。
    死去后的丧尸，体内的病毒会失去活性，丧尸就成为了普通的尸体。
    “人类找不到食物的情况下，也有人为了活下去，吃同类的尸体，或是丧尸的尸体。毕竟本质是一样的，只不过有的还新鲜，有的已经烂了。”
    原住宁柠想到那个画面，就要干呕一下，几乎说不下去。
    宁柠虽然面上不显，心里也是觉得有点恶心。
    那个世界里，由于丧尸不是食用人类，还能吃人类的食物，所以食物更加紧缺，这也就导致了，很多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吃丧尸的尸体。
    在距离原住宁柠安全区不远处的人类聚集地里，就豢养了6只新鲜的丧尸。
    它们在不进食的情况下，十天后就会死亡，到那时，身上还没有腐烂的肉，就会成为人类的食物。
    “骨头还能炖汤。”原住宁柠一脸菜色地补充道。
    宁柠询问：“人类没有尝试种植蔬菜，或者豢养牲畜吗？”
    原住宁柠点头：“有尝试，不过数量并不多。丧尸死后的尸体得不到处理，污染了城市周边的水源，所以种植这种事情，算起来是十分困难的了。”
    “那你打算如何应对。”宁柠问。
    关于任务，她不打算提供给宁柠过多帮助。
    原住宁柠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必须也必然的，没有经历过就没有成长。
    就像宁柠曾经无论如何不会相信，自己会成为一个对生命失去视若无睹的人，各种极端情况下，人会成长得更快。
    “这是一个难题，也是一个机会，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我能给你提供的帮助，只有我在的期间，保证奶奶的安全。”
    原住宁柠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询问道：“昨晚，奶奶又出事了？”
    宁柠点头：“是的，在你接取任务的过程中。所以我想，暂时不要把奶奶留在这了。我想把她带回到我那去。你安心完成任务，我再把她送回来。”
    原住宁柠没有再犹豫，点头答应了。
    早饭后，原住宁柠跟奶奶单独聊了会天，不知说什么，宁奶奶虽然有点担心，但也果断同意了，跟着宁柠回了安全屋。
    原住宁柠的任务说起来等级在c级，但没有人为因素，只是单纯的丧尸末世，其实并不算太难。
    只要能给人类提供重建世界的条件，就算世界趋向于重建，宁柠相信她可以做到。
    只是让宁柠惊讶的是，第二天，她再次去任务世界查看情况时却发现，这边的家被盯上了。
    整个小区几乎都在宁柠的安全区覆盖范围内，所以宁柠很轻松地就发现，对面三楼，住进了一些人。
    隔着两栋楼墙，和宽阔的小区庭院，宁柠增强过的体质，让她可以听见那间房间内传来的交谈声。
    听了约十分钟，宁柠十分确信地下楼，路过庭院，进入单元门，走到那间住宅门前，敲响了门。
    约莫十几秒，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个女人。
    那是一张十分普通的中年女人的脸，梳着短发，仔细地抿在耳后，身穿着普通中年妇女会穿的灰色毛衫，下身是宽松的家居裤，脚踩棕色毛绒拖鞋。
    她腰上围着泛着些油渍的围裙，此时正值中午，屋内传来饭菜的香气。
    从门缝向内看去，门口是写着“出入平安”的脚垫，脚垫旁放着两双拖鞋。
    一双大些，基础款的灰色，另一双小些，是粉色的，印着美乐蒂。
    眼前的一切都显示，这是很普通的一户人家。
    “小姑娘，你找谁呀？”女人开口，声音温柔，面容和蔼。
    宁柠笑了笑：“历队。”
    女人面色没有一点变化：“那你可能找错了，我们家刚搬过来的，你可能找的是上一户的人？”
    她的一切表现都很自然，没有一点破绽。
    “您真的很厉害。不过历队，既然我已经找到这了，那就说明我一定认识你。要不然我们进去谈谈？”
    门被打开，历淼换了一副表情，明明是同样一张脸，同样的打扮，可人看起来就是不一样了，很有侵略性。
    宁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过历淼端过来的一杯水，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历淼这才露出些惊讶：“我以为你会更谨慎。”
    宁柠：“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做出那种蠢事。”
    历淼：“你很了解我？”
    宁柠点头：“虽然不是天天见，但怎么着也认识四年了。不能说了解，但至少相信你的人品。”
    “我可不记得我认识你。”历淼觉得宁柠在装神弄鬼。
    宁柠直接开口询问：“唐乾呢？”
    历淼这时已经十分惊讶了，但没有接话。
    宁柠继续问：“我去老凤楼好几次，都没有在汪琪身边看见她。郊外也没到到特事局的办事点。而且你们的电话都打不通，你的，几个唐的，烟雨的，都打不通，是空号。”
    历淼的面色随着宁柠的话变得越来越差，手也摸在后腰上。
    宁柠并不在意，当着她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历淼的电话。
    这次，不再是“空号”的提示音，电话打通了，下一刻，历淼放在茶几上的电话亮起。
    轮到宁柠惊讶了：“明明之前打是空号啊。怎么会？”
    她思索了一下。
    一夜时间出现的特事局人员，突然可以打通的电话，让她直接联想到前天晚上，原住宁柠绑定了出入门。
    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抬起头，望着历淼和她身后三人对准自己的黑洞洞枪口，宁柠坚定地开口：“我要见烟雨。”
    宁柠并不反抗，任由人将她拷住双手，塞进车里，坐上特事局的车。
    此时，他们一行人正在驶往特事局的路上。
    这条路，宁柠走过许多次，不论是开车，还是飞行，她再熟悉不过。
    四十分钟后，车停了，看着眼前庞大的烂尾楼群，宁柠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站在下行电梯里，宁柠转过头问历淼：“难不成，特事局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技术？能把烂尾楼群藏起来？”
    明明，一个半月前，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会凭空出现烂尾楼，还有地下的特事局办事处呢？

 第227章 特事局出现

    在她的任务世界里，丧尸就是人类感染病毒后，死去的尸体，但由于病毒控制，可以继续行动一段时间。
    这个阶段的丧尸，只有进食的欲望。
    他们嗅觉听觉都很灵敏，行动虽然不算迅速，但体质强悍。
    “说体质强悍也不对。”原住宁柠解释说：“他们只是不知道疼痛。”
    丧尸也是需要进食来补充能量的，超过十天没有进食，就会死亡。
    死去后的丧尸，体内的病毒会失去活性，丧尸就成为了普通的尸体。
    “人类找不到食物的情况下，也有人为了活下去，吃同类的尸体，或是丧尸的尸体。毕竟本质是一样的，只不过有的还新鲜，有的已经烂了。”
    原住宁柠想到那个画面，就要干呕一下，几乎说不下去。
    宁柠虽然面上不显，心里也是觉得有点恶心。
    那个世界里，由于丧尸不是食用人类，还能吃人类的食物，所以食物更加紧缺，这也就导致了，很多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吃丧尸的尸体。
    在距离原住宁柠安全区不远处的人类聚集地里，就豢养了6只新鲜的丧尸。
    它们在不进食的情况下，十天后就会死亡，到那时，身上还没有腐烂的肉，就会成为人类的食物。
    “骨头还能炖汤。”原住宁柠一脸菜色地补充道。
    宁柠询问：“人类没有尝试种植蔬菜，或者豢养牲畜吗？”
    原住宁柠点头：“有尝试，不过数量并不多。丧尸死后的尸体得不到处理，污染了城市周边的水源，所以种植这种事情，算起来是十分困难的了。”
    “那你打算如何应对。”宁柠问。
    关于任务，她不打算提供给宁柠过多帮助。
    原住宁柠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必须也必然的，没有经历过就没有成长。
    就像宁柠曾经无论如何不会相信，自己会成为一个对生命失去视若无睹的人，各种极端情况下，人会成长得更快。
    “这是一个难题，也是一个机会，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我能给你提供的帮助，只有我在的期间，保证奶奶的安全。”
    原住宁柠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询问道：“昨晚，奶奶又出事了？”
    宁柠点头：“是的，在你接取任务的过程中。所以我想，暂时不要把奶奶留在这了。我想把她带回到我那去。你安心完成任务，我再把她送回来。”
    原住宁柠没有再犹豫，点头答应了。
    早饭后，原住宁柠跟奶奶单独聊了会天，不知说什么，宁奶奶虽然有点担心，但也果断同意了，跟着宁柠回了安全屋。
    原住宁柠的任务说起来等级在c级，但没有人为因素，只是单纯的丧尸末世，其实并不算太难。
    只要能给人类提供重建世界的条件，就算世界趋向于重建，宁柠相信她可以做到。
    只是让宁柠惊讶的是，第二天，她再次去任务世界查看情况时却发现，这边的家被盯上了。
    整个小区几乎都在宁柠的安全区覆盖范围内，所以宁柠很轻松地就发现，对面三楼，住进了一些人。
    隔着两栋楼墙，和宽阔的小区庭院，宁柠增强过的体质，让她可以听见那间房间内传来的交谈声。
    听了约十分钟，宁柠十分确信地下楼，路过庭院，进入单元门，走到那间住宅门前，敲响了门。
    约莫十几秒，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个女人。
    那是一张十分普通的中年女人的脸，梳着短发，仔细地抿在耳后，身穿着普通中年妇女会穿的灰色毛衫，下身是宽松的家居裤，脚踩棕色毛绒拖鞋。
    她腰上围着泛着些油渍的围裙，此时正值中午，屋内传来饭菜的香气。
    从门缝向内看去，门口是写着“出入平安”的脚垫，脚垫旁放着两双拖鞋。
    一双大些，基础款的灰色，另一双小些，是粉色的，印着美乐蒂。
    眼前的一切都显示，这是很普通的一户人家。
    “小姑娘，你找谁呀？”女人开口，声音温柔，面容和蔼。
    宁柠笑了笑：“历队。”
    女人面色没有一点变化：“那你可能找错了，我们家刚搬过来的，你可能找的是上一户的人？”
    她的一切表现都很自然，没有一点破绽。
    “您真的很厉害。不过历队，既然我已经找到这了，那就说明我一定认识你。要不然我们进去谈谈？”
    门被打开，历淼换了一副表情，明明是同样一张脸，同样的打扮，可人看起来就是不一样了，很有侵略性。
    宁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过历淼端过来的一杯水，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历淼这才露出些惊讶：“我以为你会更谨慎。”
    宁柠：“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做出那种蠢事。”
    历淼：“你很了解我？”
    宁柠点头：“虽然不是天天见，但怎么着也认识四年了。不能说了解，但至少相信你的人品。”
    “我可不记得我认识你。”历淼觉得宁柠在装神弄鬼。
    宁柠直接开口询问：“唐乾呢？”
    历淼这时已经十分惊讶了，但没有接话。
    宁柠继续问：“我去老凤楼好几次，都没有在汪琪身边看见她。郊外也没到到特事局的办事点。而且你们的电话都打不通，你的，几个唐的，烟雨的，都打不通，是空号。”
    历淼的面色随着宁柠的话变得越来越差，手也摸在后腰上。
    宁柠并不在意，当着她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历淼的电话。
    这次，不再是“空号”的提示音，电话打通了，下一刻，历淼放在茶几上的电话亮起。
    轮到宁柠惊讶了：“明明之前打是空号啊。怎么会？”
    她思索了一下。
    一夜时间出现的特事局人员，突然可以打通的电话，让她直接联想到前天晚上，原住宁柠绑定了出入门。
    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抬起头，望着历淼和她身后三人对准自己的黑洞洞枪口，宁柠坚定地开口：“我要见烟雨。”
    宁柠并不反抗，任由人将她拷住双手，塞进车里，坐上特事局的车。
    此时，他们一行人正在驶往特事局的路上。
    这条路，宁柠走过许多次，不论是开车，还是飞行，她再熟悉不过。
    四十分钟后，车停了，看着眼前庞大的烂尾楼群，宁柠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站在下行电梯里，宁柠转过头问历淼：“难不成，特事局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技术？能把烂尾楼群藏起来？”
    明明，一个半月前，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会凭空出现烂尾楼，还有地下的特事局办事处呢？

 第228章 凭空出现的特事局

    宁柠闲庭信步，这复杂庞大的地下建筑群，犹如她自己家一样。
    跟在身后押送的历淼和二队的几人，看着宁柠的状态，心里疑惑更甚。
    半路上碰见来交接的人，宁柠热情地跟领头的唐巽打招呼：
    “嗨，唐巽。”
    唐巽抬头看了她一眼，回了一个温柔友善的笑，又一边低头签字，一边说：“你好呀，你认识我吗？”
    宁柠眼睛有点热，但最终还是没能流出泪来。
    原世界的唐巽死了，宁柠心里有不舍，有难过，但也就仅此而已。
    她曾经下意识让自己与原世界的人产生情感链接，可最终还是不行。
    即便唐巽算是跟自己很亲近的人了，她的死去和重现，也不足以让眼泪流出来。
    重新见到唐巽的欣慰与喜悦，完全压不过宁柠对于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额特事局的疑惑与不解。
    唐巽在前面引路，历淼和来交接的小队走在身后，十几分钟后，众人来到了烟雨的办公室前面。
    门开着。
    这是她的习惯，只要没有十分重要隐秘的谈话，烟雨总是习惯开着门。
    注意到人来了，她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到围成一圈的棕色皮质沙发上，看向宁柠：
    “请坐。”
    这也是她的习惯，一般来访或谈话，如果不是十分严肃必要的场合，烟雨将谈话地点设置在沙发上，而不是办公桌前。
    烟雨的秘书端来托盘，里面是四个透明玻璃杯，三个杯子里茶汤清亮，分别放在三个人面前，只有唐巽的，是一杯白开水。
    因为一直要进行潜伏扮演类型的任务，唐巽总是精神压力过大，难以入眠，所以不爱喝茶或咖啡，烟雨的秘书总是会单独给她准备一杯白开水。
    这些小习惯，宁柠再熟悉不过。
    她的判断是，这里的特事局，跟原世界特事局没什么区别，人也一模一样。
    那这又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出现了呢？
    这不是人力可为的，那就一定是系统咯。
    有意思，自己是奶奶死去半年后才开始绑定门，实习任务都快结束了，才与特事局产生瓜葛。
    而到原住宁柠这，系统恨不得中午害死宁奶奶，晚上就发任务，发现奶奶没死成，就再让她死一遍，然后第二天原地创造个特事局。
    推进度的目的太明显了。
    难道系统背后的人认为，自己的任务进度比较快，行进动向符合他们的实验预期，所以决定再次跳过不必要的繁琐流程，加快进度在原住宁柠身上再试一遍？
    宁柠的目光一直在唐巽脸上，开口询问：“我一直很好奇，你本来叫什么呢？”
    唐巽眉毛一挑，笑容收了回去，面色冷淡下来。
    这是宁柠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凶巴巴的，我真的好奇你本来叫什么的。”
    烟雨不给宁柠插科打诨的机会，开门见山：“你说你要见我？”
    宁柠靠在沙发上，目光转到烟雨脸上，十分轻松地，将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来这边做任务的事情和盘托出。
    烟雨脸色越听越差，宁柠可以说出许多除了自己以外很少有人知道的细节，当她说出自己祖父和父母的身份时，对于她的话，烟雨已经信了60。
    特事局本就是处理特殊事件的部门，烟雨的接受力足够强，更关键的是，她家人的身份，是高度机密，如果宁柠是在说谎，她完全可以编一个更让人信服的理由，而不是“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你们这就要世界末日了，我是来拯救你们的”这样的话。
    能这么说，要么是疯子，要么是真话。
    宁柠一口气说完，心里舒畅无比。
    太爽了！
    自己作为守门人，在原世界跟烟雨沟通，说话老是需要暗指，暗示，费劲巴力沟通半天，有时候只能靠眼神交流、
    “你那个去了？”烟雨问。
    “嗯。”宁柠答。
    “还顺利吗？”烟雨问。
    “还行。这次那个，有点那个。你那个，实验的怎么样了。”宁柠问。
    “哪个，上次那个，还是上上次那个。”烟雨问。
    老是这么个对话，宁柠都快烦死了。
    像现在这样，一口气全都说出来的感觉，太爽了。
    两个小时后，宁柠大摇大摆地乘坐电梯，回到地上，离开了特事局。
    倒不是烟雨完全相信她，放她离开，而是出动了唐坤外加3个二小队，都没能拦下她。
    历淼看得出来，宁柠的格斗技巧，完全跟唐坤是一个路数的，而且也只用了三成力，显然也是表示友好，意思意思，只想离开，不想上任。
    烟雨对她的话大半是相信的，不想搞到两败俱伤的情况，于是最后只好放她走了。
    宁柠坐上回家的车，还是押她来的这辆车，这些人。
    宁柠并没有要求特事局撤走监控的小队，特事局也厚脸皮地当做不知道。
    这场监控，约莫会持续到特事局按照宁柠的提示，找到老凤楼存货的仓库和走私路线，再最终捣毁后。
    宁柠倒是不介意。
    她做这些，一方面是为了方便自己做任务，一方面是为了给原住宁柠积攒人脉。
    宁柠有一种预感，原住宁柠所要面对的任务，和现实世界的状况，会比自己艰难得多。
    这种艰难，从实习任务就可见一斑。
    小助理说过，实习任务都是d-级，原住宁柠的任务却是c级。
    这么想来，系统背后的人，真是急了。
    使出这种揠苗助长的办法，催促原住宁柠成长，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既然他们催进度，欺负人，那就不要怪自己帮忙了。
    宁柠回到家，翻出原住宁柠的银行卡。
    两人本就为一体，放东西的习惯也一模一样。
    之前宁柠就拿着这张卡去老凤楼卖东西，又捐款，这次拿的轻车熟路。
    此时是下午三点，由于昨晚做任务，原住宁柠正在补觉，睡得昏天暗地，自己的小金库被端了都没醒过来。
    拿好银行卡，宁柠回了趟安全屋，垂耳正陪着奶奶看电视，宁柠打了声招呼，就去翻自己的储物柜，拿出几颗宝石，潇洒离开。
    等晚上七点钟，原住宁柠醒过来时，整个小卖部，已经被搬空了，隔壁车库已经归自己所有，第二天就会有工人进场打通两个车库。
    以后，这两个车库，就会暂时作为自己做任务要用的仓库。
    “采购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给你雇了个人，一个月3万，办事牢靠嘴巴严。你就安安心心做任务，钱的事情也都解决了，卡里差不都有8000w，暂时应该够你用，不够用我再给你拿。哦，对了，也不用担心被官方查，上头我打好招呼了，手机里给你存了三个电话，※开头的，烟雨是他们的老大，历淼是管事的，还有个叫唐巽的，办事找她，都能给你解决。”
    原住宁柠目瞪口呆。
    自己是睡了，不是死了。
    短短一天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第228章 凭空出现的特事局

    宁柠闲庭信步，这复杂庞大的地下建筑群，犹如她自己家一样。
    跟在身后押送的历淼和二队的几人，看着宁柠的状态，心里疑惑更甚。
    半路上碰见来交接的人，宁柠热情地跟领头的唐巽打招呼：
    “嗨，唐巽。”
    唐巽抬头看了她一眼，回了一个温柔友善的笑，又一边低头签字，一边说：“你好呀，你认识我吗？”
    宁柠眼睛有点热，但最终还是没能流出泪来。
    原世界的唐巽死了，宁柠心里有不舍，有难过，但也就仅此而已。
    她曾经下意识让自己与原世界的人产生情感链接，可最终还是不行。
    即便唐巽算是跟自己很亲近的人了，她的死去和重现，也不足以让眼泪流出来。
    重新见到唐巽的欣慰与喜悦，完全压不过宁柠对于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额特事局的疑惑与不解。
    唐巽在前面引路，历淼和来交接的小队走在身后，十几分钟后，众人来到了烟雨的办公室前面。
    门开着。
    这是她的习惯，只要没有十分重要隐秘的谈话，烟雨总是习惯开着门。
    注意到人来了，她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到围成一圈的棕色皮质沙发上，看向宁柠：
    “请坐。”
    这也是她的习惯，一般来访或谈话，如果不是十分严肃必要的场合，烟雨将谈话地点设置在沙发上，而不是办公桌前。
    烟雨的秘书端来托盘，里面是四个透明玻璃杯，三个杯子里茶汤清亮，分别放在三个人面前，只有唐巽的，是一杯白开水。
    因为一直要进行潜伏扮演类型的任务，唐巽总是精神压力过大，难以入眠，所以不爱喝茶或咖啡，烟雨的秘书总是会单独给她准备一杯白开水。
    这些小习惯，宁柠再熟悉不过。
    她的判断是，这里的特事局，跟原世界特事局没什么区别，人也一模一样。
    那这又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出现了呢？
    这不是人力可为的，那就一定是系统咯。
    有意思，自己是奶奶死去半年后才开始绑定门，实习任务都快结束了，才与特事局产生瓜葛。
    而到原住宁柠这，系统恨不得中午害死宁奶奶，晚上就发任务，发现奶奶没死成，就再让她死一遍，然后第二天原地创造个特事局。
    推进度的目的太明显了。
    难道系统背后的人认为，自己的任务进度比较快，行进动向符合他们的实验预期，所以决定再次跳过不必要的繁琐流程，加快进度在原住宁柠身上再试一遍？
    宁柠的目光一直在唐巽脸上，开口询问：“我一直很好奇，你本来叫什么呢？”
    唐巽眉毛一挑，笑容收了回去，面色冷淡下来。
    这是宁柠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凶巴巴的，我真的好奇你本来叫什么的。”
    烟雨不给宁柠插科打诨的机会，开门见山：“你说你要见我？”
    宁柠靠在沙发上，目光转到烟雨脸上，十分轻松地，将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来这边做任务的事情和盘托出。
    烟雨脸色越听越差，宁柠可以说出许多除了自己以外很少有人知道的细节，当她说出自己祖父和父母的身份时，对于她的话，烟雨已经信了60。
    特事局本就是处理特殊事件的部门，烟雨的接受力足够强，更关键的是，她家人的身份，是高度机密，如果宁柠是在说谎，她完全可以编一个更让人信服的理由，而不是“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你们这就要世界末日了，我是来拯救你们的”这样的话。
    能这么说，要么是疯子，要么是真话。
    宁柠一口气说完，心里舒畅无比。
    太爽了！
    自己作为守门人，在原世界跟烟雨沟通，说话老是需要暗指，暗示，费劲巴力沟通半天，有时候只能靠眼神交流、
    “你那个去了？”烟雨问。
    “嗯。”宁柠答。
    “还顺利吗？”烟雨问。
    “还行。这次那个，有点那个。你那个，实验的怎么样了。”宁柠问。
    “哪个，上次那个，还是上上次那个。”烟雨问。
    老是这么个对话，宁柠都快烦死了。
    像现在这样，一口气全都说出来的感觉，太爽了。
    两个小时后，宁柠大摇大摆地乘坐电梯，回到地上，离开了特事局。
    倒不是烟雨完全相信她，放她离开，而是出动了唐坤外加3个二小队，都没能拦下她。
    历淼看得出来，宁柠的格斗技巧，完全跟唐坤是一个路数的，而且也只用了三成力，显然也是表示友好，意思意思，只想离开，不想上任。
    烟雨对她的话大半是相信的，不想搞到两败俱伤的情况，于是最后只好放她走了。
    宁柠坐上回家的车，还是押她来的这辆车，这些人。
    宁柠并没有要求特事局撤走监控的小队，特事局也厚脸皮地当做不知道。
    这场监控，约莫会持续到特事局按照宁柠的提示，找到老凤楼存货的仓库和走私路线，再最终捣毁后。
    宁柠倒是不介意。
    她做这些，一方面是为了方便自己做任务，一方面是为了给原住宁柠积攒人脉。
    宁柠有一种预感，原住宁柠所要面对的任务，和现实世界的状况，会比自己艰难得多。
    这种艰难，从实习任务就可见一斑。
    小助理说过，实习任务都是d-级，原住宁柠的任务却是c级。
    这么想来，系统背后的人，真是急了。
    使出这种揠苗助长的办法，催促原住宁柠成长，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既然他们催进度，欺负人，那就不要怪自己帮忙了。
    宁柠回到家，翻出原住宁柠的银行卡。
    两人本就为一体，放东西的习惯也一模一样。
    之前宁柠就拿着这张卡去老凤楼卖东西，又捐款，这次拿的轻车熟路。
    此时是下午三点，由于昨晚做任务，原住宁柠正在补觉，睡得昏天暗地，自己的小金库被端了都没醒过来。
    拿好银行卡，宁柠回了趟安全屋，垂耳正陪着奶奶看电视，宁柠打了声招呼，就去翻自己的储物柜，拿出几颗宝石，潇洒离开。
    等晚上七点钟，原住宁柠醒过来时，整个小卖部，已经被搬空了，隔壁车库已经归自己所有，第二天就会有工人进场打通两个车库。
    以后，这两个车库，就会暂时作为自己做任务要用的仓库。
    “采购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给你雇了个人，一个月3万，办事牢靠嘴巴严。你就安安心心做任务，钱的事情也都解决了，卡里差不都有8000w，暂时应该够你用，不够用我再给你拿。哦，对了，也不用担心被官方查，上头我打好招呼了，手机里给你存了三个电话，※开头的，烟雨是他们的老大，历淼是管事的，还有个叫唐巽的，办事找她，都能给你解决。”
    原住宁柠目瞪口呆。
    自己是睡了，不是死了。
    短短一天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第229章 她的成长

    晚饭时间，宁柠把奶奶从安全屋里带出来，祖孙三人在家里吃了一顿，而后原住宁柠就元气满满地去做任务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看丧尸都觉得眉清目秀。
    穿着宁柠给的另一套机械义肢，原住宁柠第一次尝试走出安全区。
    有机械义肢的隔绝身为人类的气味，自己在丧尸的感知里，就是一堆会移动的钢铁，完全不会受到攻击。
    骑着自己的小电驴，晃晃悠悠地行驶在破败的城市里，开始寻找城市内的幸存者组建的基地。
    而宁柠本人，则迎来了任务暂停，回到原世界。
    这边的温度一直维持在58c，没有继续上升。
    宁柠没有在采取任何措施尝试拯救人类。
    按照系统的设定，原世界人口数不低于10，天灾人祸都不会停止，自己不管现在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人类只能一日日地熬，直到自己接近系统。
    或是，让原住宁柠接近系统，搞清楚他们的目的，阻止他们的实验计划。
    烟雨也在宁柠的暗示下，认清了这个事实，目标从救援全人类，逐渐转变为“拖”。
    让尽量多的人，暂时存活下去。
    以及，不惜一切代价，保存人类文明的火种。
    如果宁柠说的那一日能够尽早到来，一切都好说。
    若是那一日真的不来，那活下来的10，就要肩负起重新复兴人类文明的重任。
    政府的工作方向，从物质资助，逐渐向精神文明建设靠拢。
    在58c的高温里，停滞了近三年的教育系统，重新开始运转了。
    从学前教育，一直到高等教育，全都实行制。
    之所以是制，而非义务制，是因为从此后，受教育不会再是公民的应尽义务。
    政府会将十分有限拮据的教育资源，提供给想要受到教育的人。
    也就是，你想学，我就让你学，你若不想学，我也不会逼你学。
    这批人，就是政府到最紧急时刻，无论如何都要保存下来的人。
    食物供应量减少到原来的6成，勉强让人吃饱，想要吃好，就要参与政府的城市重建计划和开拓计划。
    全球范围内的大规模天灾，人类分布越是集中，越易于管理统计。
    因此，几年前的人口迁移基础上，政府开始进行二次人口迁移。
    华国人口数量下降了34，几座主要城市里，死去人口所空出的席位，将由其他城市的人来填满。
    这次人口迁移，势必会造成一定比例上的死亡，但这是让人类能拖更久的唯一办法。
    抱团取暖。
    这种情况下，宁柠所能做的实在不多。
    她总是在感叹在大自然面前，个人的能力实在显得渺小。
    有时候她也在猜想，系统背后的人，实验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人类意识到自己面对更高等级文明，或面对大自然时的无力吗？
    显然不是。
    他们又有多强大呢？
    强大到凭空造出一个世界，强大到凭空捏造出一个人的完整人生。
    他们面对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天灾，也会难以应对吗？
    一个月后，原住宁柠完成了她的实习任务，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守门人。
    此时的她已经与最开始完全不同了，也与刚刚完成实习任务的宁柠本人，有着很大差别。
    她更果敢，也更坚定。
    她总是把完成任务当做唯一目标，并为之努力。
    在任务第三天，她就用杀了一个人类基地首领的方式，镇压了暴乱的人类基地，夺得了话语权。
    虽然回到现实世界，她曾抱着宁柠崩溃大哭，可在宁柠的安慰下，第二天，她依旧精神饱满地回到任务世界，引导人类开始重建家园
    这其中，不乏任务世界特事局实验室的努力。
    是的，原住宁柠已经可以从容地利用手里的全部资源，她很好地接手了宁柠给她创造的人脉。
    她成长得太快了，一个月就做到了自己一年没有做到的事。
    宁柠意识到，自己更接近系统的目的了。
    原住宁柠与自己互为对照组，只有两处不同。
    她有自己作为靠山，有退路，做事不需要犹豫不决。
    最重要的是，她有目标，就是保护奶奶。
    从小的经历，奶奶的去世，都是系统给予自己的磨难，让自己能够在逆境里，有足够的逆商，可以想到办法克服困难。
    可自己没有目标，没有牵绊，除了保住自己的命，没有必须完成任务的理由。
    因此，自己在确定生命暂时不会受到威胁时，可以选择摆烂，虚度光阴。
    当时，系统的做法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投入毁灭守门人，加快毁灭进度，企图激起自己的斗志。
    可是，原世界，并没有自己的牵绊，面对天灾，自己也就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努力，之后态度依然是顺其自然。
    这时，系统不得不改变策略，利用季风，让自己产生与系统对立的情绪。
    宁柠到现在也不确定，那次漏音，是系统故意为之，还是一次不该出现的bug。
    总之，自己终于开始把眼光放在任务上。
    可那次机械末世里，自己再次产生了消极想法——一个崩坏的末世，真的有拯救的必要吗？重启会不会是最好的拯救方式。
    所以，这次任务，系统给自己选定的是，一个跟原世界一模一样的世界，并且，这个世界，有能与自己产生唯一羁绊的人——一个活着的奶奶。
    有她在，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尽心尽力，不让这个世界崩塌。
    当宁柠意识到系统的目的可能为此时，她立即便决定帮助原住宁柠，加快她的任务完成速度。
    如果，系统意识到，情感羁绊高于身为人类的责任，会让任务者更有动力，才会把自己投在这个世界。
    那么他们也一定会意识到，只有奶奶活着，原住宁柠才会主动去做任务。
    这样，奶奶是不是，就能安全些。
    果不其然，这一个月内，奶奶的身体，再没有产生过任何问题。
    验证了猜想，宁柠稍感心安。
    他们需要原住宁柠尽快成长，需要有人给她动力。
    这个动力不能是外界施加的，只能来自于原住宁柠的内心。
    这意味着，原住宁柠只要还是守门人，系统就不会去伤害奶奶。

 第229章 她的成长

    晚饭时间，宁柠把奶奶从安全屋里带出来，祖孙三人在家里吃了一顿，而后原住宁柠就元气满满地去做任务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看丧尸都觉得眉清目秀。
    穿着宁柠给的另一套机械义肢，原住宁柠第一次尝试走出安全区。
    有机械义肢的隔绝身为人类的气味，自己在丧尸的感知里，就是一堆会移动的钢铁，完全不会受到攻击。
    骑着自己的小电驴，晃晃悠悠地行驶在破败的城市里，开始寻找城市内的幸存者组建的基地。
    而宁柠本人，则迎来了任务暂停，回到原世界。
    这边的温度一直维持在58c，没有继续上升。
    宁柠没有在采取任何措施尝试拯救人类。
    按照系统的设定，原世界人口数不低于10，天灾人祸都不会停止，自己不管现在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人类只能一日日地熬，直到自己接近系统。
    或是，让原住宁柠接近系统，搞清楚他们的目的，阻止他们的实验计划。
    烟雨也在宁柠的暗示下，认清了这个事实，目标从救援全人类，逐渐转变为“拖”。
    让尽量多的人，暂时存活下去。
    以及，不惜一切代价，保存人类文明的火种。
    如果宁柠说的那一日能够尽早到来，一切都好说。
    若是那一日真的不来，那活下来的10，就要肩负起重新复兴人类文明的重任。
    政府的工作方向，从物质资助，逐渐向精神文明建设靠拢。
    在58c的高温里，停滞了近三年的教育系统，重新开始运转了。
    从学前教育，一直到高等教育，全都实行制。
    之所以是制，而非义务制，是因为从此后，受教育不会再是公民的应尽义务。
    政府会将十分有限拮据的教育资源，提供给想要受到教育的人。
    也就是，你想学，我就让你学，你若不想学，我也不会逼你学。
    这批人，就是政府到最紧急时刻，无论如何都要保存下来的人。
    食物供应量减少到原来的6成，勉强让人吃饱，想要吃好，就要参与政府的城市重建计划和开拓计划。
    全球范围内的大规模天灾，人类分布越是集中，越易于管理统计。
    因此，几年前的人口迁移基础上，政府开始进行二次人口迁移。
    华国人口数量下降了34，几座主要城市里，死去人口所空出的席位，将由其他城市的人来填满。
    这次人口迁移，势必会造成一定比例上的死亡，但这是让人类能拖更久的唯一办法。
    抱团取暖。
    这种情况下，宁柠所能做的实在不多。
    她总是在感叹在大自然面前，个人的能力实在显得渺小。
    有时候她也在猜想，系统背后的人，实验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人类意识到自己面对更高等级文明，或面对大自然时的无力吗？
    显然不是。
    他们又有多强大呢？
    强大到凭空造出一个世界，强大到凭空捏造出一个人的完整人生。
    他们面对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天灾，也会难以应对吗？
    一个月后，原住宁柠完成了她的实习任务，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守门人。
    此时的她已经与最开始完全不同了，也与刚刚完成实习任务的宁柠本人，有着很大差别。
    她更果敢，也更坚定。
    她总是把完成任务当做唯一目标，并为之努力。
    在任务第三天，她就用杀了一个人类基地首领的方式，镇压了暴乱的人类基地，夺得了话语权。
    虽然回到现实世界，她曾抱着宁柠崩溃大哭，可在宁柠的安慰下，第二天，她依旧精神饱满地回到任务世界，引导人类开始重建家园
    这其中，不乏任务世界特事局实验室的努力。
    是的，原住宁柠已经可以从容地利用手里的全部资源，她很好地接手了宁柠给她创造的人脉。
    她成长得太快了，一个月就做到了自己一年没有做到的事。
    宁柠意识到，自己更接近系统的目的了。
    原住宁柠与自己互为对照组，只有两处不同。
    她有自己作为靠山，有退路，做事不需要犹豫不决。
    最重要的是，她有目标，就是保护奶奶。
    从小的经历，奶奶的去世，都是系统给予自己的磨难，让自己能够在逆境里，有足够的逆商，可以想到办法克服困难。
    可自己没有目标，没有牵绊，除了保住自己的命，没有必须完成任务的理由。
    因此，自己在确定生命暂时不会受到威胁时，可以选择摆烂，虚度光阴。
    当时，系统的做法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投入毁灭守门人，加快毁灭进度，企图激起自己的斗志。
    可是，原世界，并没有自己的牵绊，面对天灾，自己也就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努力，之后态度依然是顺其自然。
    这时，系统不得不改变策略，利用季风，让自己产生与系统对立的情绪。
    宁柠到现在也不确定，那次漏音，是系统故意为之，还是一次不该出现的bug。
    总之，自己终于开始把眼光放在任务上。
    可那次机械末世里，自己再次产生了消极想法——一个崩坏的末世，真的有拯救的必要吗？重启会不会是最好的拯救方式。
    所以，这次任务，系统给自己选定的是，一个跟原世界一模一样的世界，并且，这个世界，有能与自己产生唯一羁绊的人——一个活着的奶奶。
    有她在，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尽心尽力，不让这个世界崩塌。
    当宁柠意识到系统的目的可能为此时，她立即便决定帮助原住宁柠，加快她的任务完成速度。
    如果，系统意识到，情感羁绊高于身为人类的责任，会让任务者更有动力，才会把自己投在这个世界。
    那么他们也一定会意识到，只有奶奶活着，原住宁柠才会主动去做任务。
    这样，奶奶是不是，就能安全些。
    果不其然，这一个月内，奶奶的身体，再没有产生过任何问题。
    验证了猜想，宁柠稍感心安。
    他们需要原住宁柠尽快成长，需要有人给她动力。
    这个动力不能是外界施加的，只能来自于原住宁柠的内心。
    这意味着，原住宁柠只要还是守门人，系统就不会去伤害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