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萝莉的赛博世界生存指南》 长生少女的赛博世界生存指南 （本书出现的人物与事件皆与现实无关，并且出场人物皆已满18岁） 月黑风高的夜晚，是魑魅魍魉出没的最佳时刻。 白晨躲在衣柜里，抱紧自己雪白的大尾巴，瑟瑟发抖。 她此时的内心除了恐惧，就是无尽的懊悔。 白晨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啥要跟她立下这样的约定。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三个月时间没有给对方带来一丝改变。 她更不明白，自己这三个月为啥要仗着这个约定，在她面前疯狂作死？！ 突然，门把手转送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对方进入了白晨所在的房间。 “嘿嘿嘿……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 “三个月，真让我好等啊！” 白晨透过柜门的缝隙，猛然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房间里翻找着什么，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床底……嗯，不在～门后……嗯，不在～” 黑影猛地扭过头来，用蔚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白晨所在的衣柜。 “原来你就在衣柜里啊～” 万事休矣！！！ 白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黑影已经来到柜子面前。 她轻轻拉开柜门，像拎小猫一样将白晨从柜子里拎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她顺手打开了房间的灯，整个房间瞬间敞亮起来，黑影的真面目，也清晰地展现在了白晨面前。 一个身高两米三的大只佬姬器人。 飒爽的橙色齐刘海短发，毛茸茸的狐耳与狐尾巴，精密的外露机械部件，再配上绣着金边的高端西装，既漂亮又不失英气。 “……我……我只是……出来，散散心。” 被提着后颈的白晨已经汗流浃背了。 “能不能放我下来……” “好滴，亲爱的～” 白晨被对方轻轻放下，脚踏实地带来的安全感，让她比之前冷静了不少。 为了寻找逃生的可能，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可以用上的东西。但在目光触及床头的梳妆镜那一刻，她愣了一下。 眼前一米八二的龙亚人少女，在白纱的衬托下，竟显得如此迷人。 银白色的秀发，精致的五官，恐怖的胸器，完美的身材曲线，独眼独角外加巨大的龙尾，浑身上下都能勾起旁人的犯罪欲望。 这也正是她今天遭受劫难的根源。 大只佬姬器人看着愣神的白晨，舔了舔嘴唇，有些迫不及待道： “所以，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不……不行，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 她边说着，边向敞开的大门缓缓靠近。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从了眼前大只佬姬器人的意。 她一个一米八二的娇弱女子，对方一个两米三的大只佬姬器人，加上被自己吊了三个月…… 不行不行，绝对打不过她！！绝对会死的！！！ 高跟鞋鞋跟触及门槛的那一刻，她发疯似的往外跑。 奈何没跑几步，就被姬器人抓住了尾巴，一把拉进了房里。 “哼，想逃？没那么容易。” 她很轻松地将她给提了起来，顺势一甩，扔到了床上。 “你还记得吗，你三月前跟我定下的约定？” “啊，是什么来着？你也知道的，我大脑有病，对很多事情记得不太清楚……” “别装了，我知道何为那小子研究出治疗手段之后，第一个回馈的就是你……你现在的记忆可是好得很啊！” “可那时候我记忆不好啊，记不清楚不是很正常……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呵呵。” “不记得了，对～我来帮你恢复恢复记忆～” “唔……住……住手……” “想起来了吗？你三个月前说了，要是我能完成挑战，你任我处置！” “你……骗人！明明就只说了……！！” “咦？不是说忘了吗？怎么突然记得那么清楚……” “我……我……” “那我开始喽～” 姬器人说着，高举跟白晨头颅一样大的拳头。 “别别别！对了，我差点忘了，我一有个快递没拿……” 白晨说着，就要溜走，却被死死地按住。 “巧了，你说的快递是换洗的衣物？巧了！我已经连带着自己的快递一起领了……” 白晨顺着姬器人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那里除了装衣服的箱子，还有…… 她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啊啊啊？！别，我错了，我真错了！！放过我，我真错了！！” “救命！！谁来救救……啊！！！” 好一副人间惨剧。 至于为啥会有这样的惨剧发生，一切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 周末的清晨配上凉爽的秋风，让白晨紧张的心情有所缓解。 今天是折扣日，她准备亲自出门采购一些生活用品。 这样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对她来说却是莫大的挑战。 白晨身为一位活了500年的长生者，体格被定格在了18岁的那一年： 一米八二的高挑身材，练过家子的敏捷身手，下过田地的强劲力量。 那时的她，抄个铲子能一打十。 但现在的她，邻居家6岁小孩她都打不过。 这500年间，人类因为科技发展，攻克了基因难题，优化了骨骼结构，加上饮食习惯以及生活水平的变化，人人的体格都得到了变态发育。 如今，成年人类（18～44岁）平均体格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十分离谱的境地： 两米二的身高，熊的力量，猎豹的速度，斑马的耐力，-15c～50c的温度耐受范围。 用古人的角度来看，她是一位的武功高强的高挑御姐。 用现代人的角度来看，她是一位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小萝莉。 白晨接受不了这种巨大的落差，所以很讨厌别人叫她“萝莉”、“小妹妹”、“小朋友”之类的词语。 虽然她经常被这么叫。 除此之外，这也给白晨带来了诸多生活上的不便。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为现代人量身定制的，白晨身为原始人，自然是有些难以适应。 就比如说现在，白晨被自家小区的门禁给困住了。 这种按照未来人体格设计的门禁，其厚重程度真不是白晨这身板子能轻易推开的。 她试了半天，也才勉强推开一个小口子。 后来她急中生智，捡了个铁棍，把门撬开，留出能勉强让自己通过缝隙，终于钻了出去。 呼吸着户外的新鲜空气，白晨重振旗鼓，继续踏上了这条艰难的采购之路。 可刚走两步，她猛然发现，自己的尾巴被门禁夹住了。 更可怕的是，因为其的柔韧外加有鳞片卡着，她怎么也拔不出自己的尾巴。 而刚刚的铁棍，已经掉到了她够不着的地方， 她深刻感受到了，这个赛博世界对她一个长生少女深深的恶意…… …… 大概半小时后，他被路过的邻居所救。 她尴尬地跟对方道谢后，就急匆匆地往超市赶。 说到超市，白晨有三不去。 第一，用推拉门超市不去，因为她根本推不开门。 第二，货架太高的超市不去，因为她根本够不着两层以上的商品。 第三，店员把她当萝莉的超市不去，因为会坏了她一天的好心情。 而她常去的超市用的是感应门，货架又矮，还天天小姐姐小姐姐地叫她。 这种老板就活该他赚钱！ 可到了目的地，白晨这才发现，老板今天有喜，超市歇业一天。 看来她只能另寻他处了。 于是，她掏出手机，呼唤内置ai。 “小夏，小夏！帮我搜寻一下周围用感应门，货架矮的超市！” “嘿嘿嘿，主人，嘿嘿嘿，想去超市对吗？嘿嘿嘿，小的这就帮你搜寻……主人今天也很漂亮呢。” 听着ai的回应，白晨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别人的ai语音都是小哥哥小姐姐风格的，怎么就她的是一个痴女？！ “嘿嘿嘿！找到了！距这里有三公里远……是否切换至导航界面？” “是。” “阙德地图持续为你导航！” 这ai虽然挺怪的，但性能还不错。 她为白晨筛选出的超市，完美符合她的三项要求，让她有了一个愉快的购物体验。 几个小时后，白晨扛着大包小包，在店门前核对着采购清单。 她发现这次采购只剩最后一件东西了—— u管。 这个东西在大一点的药店就能买到，而百合超市对面刚好就有一家。所以没过多久，这张采购清单就all pass了。 白晨把大包小包甩给租来的小型无人机，哼着欢快的小调，踏上了归家之路。 这次她学聪明了，在门禁前等待其他居民通过，她再跟着进去。 白晨很顺利地回到了自己九十平米的小房子。 她将食材放进冰箱，日用品摆放整齐，包装袋捆好日后再用，然后打开手提箱，从中取出了u管—— 一个带有led屏与按键的合金注射器。针头采用了u型不入肉式针头，管尾用的不是活塞，而是连接着小型气泵的横向握把， 物如其名，u管的功能跟u盘很像，可以用于提取，存储，注入大脑的记忆。 但它有一个缺陷，从谁身上抽取的记忆，就只能在谁身上读取出来，不然不仅没有效果，还可能会引发脑部的炎症。 所以它的用途比较单一，广为人知的就只有阿茨海默，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 至于白晨为什么需要它…… 她身为长生者，每过几十年大脑就会变得迟钝，但只要用u管超出部分记忆，就能恢复正常。 但她绝对不是老年痴呆！！绝对不是！！ 她每次抽完记忆后都会去找医生做检查，每一次检查的结果都是十分健康。 所以，她考虑了另一种可能： 她活得太久了，大脑却还是普通人的，容量不够，才会变得迟钝。 人们对大脑容量的说法其实一直众说纷纭，有人按神经细胞数量暴力换算，说大脑容量很大，有三千五百万亿兆字节，有人通过社会实验得出结果，说大脑容量不过如此，仅有五百兆字节。 无论如何，既然大脑容量有限，只要时间够长，会不会有用完的那一天？ 从白晨现在的状况看来，应该就是如此。 虽说大脑能通过对记忆进行遗忘和模糊来提高存储效率，但这个能力十分有限，并且不受控制，让它自生自灭，到最后大概率只会让大脑装满没用的模糊记忆。 所以才要借助u管，把记忆的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想到这，白晨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一会要用u管抽出的记忆。 没用的记忆，暂时用不上的记忆，有害的记忆…… 反正被门禁夹尾巴这种丢人记忆肯定要清掉。 将它们罗列好后，白晨打开了u管的防菌盖，利用管壁上的按钮，照着笔记本，调节需要抽取的记忆时间区间。 调节完毕，她将u管插入了自己的后颈，管尾的气泵发出滋滋的声响，代表记忆的淡蓝色溶液被缓缓抽出。 “滴！记忆提取完成！请用户牢记被提取记忆所在的时间区间，方便下次取用。” 伴随着沙哑的电子合成音，白晨感觉自己的大脑轻松了不少，松了一口气，取下u管，将它摆在了房间里的展示柜上。 展示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u管，装满了白晨这五百年来的记忆。 这五百年间，人们在升级u管性能的同时，也在不断改良着它们的造型。 最初的u管只是一个绑着手表的廉价医用注射器，但到了最新的款式，已经成了一个充满设计感的现代器械。 白晨看着柜子上琳琅满目的u管，感慨万千。 500年时间，沧海桑田，她却还是当初的样子。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拥有小说里的天降系统，助他长生修仙；或者跟动画里的精灵一样，拥有魔力，而且越活越强；又或者是游戏里树妖，生长千年，高耸入云…… 可实际上，长生带给她的，就只有越来越难以适应的赛博世界…… 突然，急促的踩水声将白晨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顺着声音去看，只见柜子旁的方形鱼缸里，一只巴西龟正向着白晨所在的方向，努力地向外爬着。 “好了，好了，小八，知道你饿了，这就喂你！” 与此同时，一只胖得跟猪一样的狸花猫，叼着猫盆，趴上了她的右脚。 “拾肆，先等一下，是小八先来的……” 白晨很喜欢养这种很早就已经存在，并且百年未变的小动物，因为她能在它们身上找到一种归属感。 她将龟粮撒在缸内，把猫盆满上，看着两小只狼吞虎咽的样子，一种幸福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家门被敲响了。 “是谁？有什么事吗？” 她搬来板凳，站了上去，透过猫眼，看到了一位快递小哥。 “瞬风快递！这里有一份你的包裹，请签收！” “啊，我最近没有网购啊？” “可上面写的就是这里……不会是网购人填错了？你出来看看快递单。” “好……” 她推开门的一瞬间，自己的手腕上多出了一对银手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几个警察瞬间冲入室内，在她的屋内翻找起来。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 “你因为非法饲养保护动物被逮捕了！” “啊？” 就在这时，负责搜寻卧室的小哥冲了出来，激动道：“警长！我在嫌疑人卧室里找到了一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巴西龟！” “很好！群众举报属实，快把犯人押回去！” “是！！” “啊？！” …… 天蓝警察局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白辰，24岁，女性，龙亚人，右眼失明，右侧龙角断裂，现居于晨曦植物园14号公寓601号房，未婚。 看到由电子手铐投射出的身份信息，警察小哥眉头一皱。 “原来你已经成年了？” 听到这句话，白辰差点从审讯椅上摔下来。 不就是长得矮点吗？至于把我认成小朋友吗？！ 感受着来自白晨的丝丝怨念，小哥抹去眉间的冷汗，轻咳两声，说道：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非法饲养保护动物……等等，巴西龟不是随处可见的入侵物种吗？！” “你要知道，因为20年前的一次环境剧变……巴西龟现在已经濒临灭绝了。” “啊？！” 白晨感到无比震惊。 震惊之余，手铐从她手腕滑落，掉在了小哥脚下。 这手铐太大了，铐不住她。 “警察哥哥？能不能帮我捡一下？” “审讯中呢！严肃一点。” 小哥一副大力王憋笑的表情，将手铐捡起归还白晨，白晨也很配合地将手铐挂在了自己手上。 “咳咳，所以说，这只巴西龟哪来的？” “我五十年前在南城水族馆礼品店买的。” “可资料上你才二十四岁！！” “哈哈，我记错了，这是我爸在水族馆……” “可资料上你是孤儿！！” “这是老祖宗留给我的！” “可是资料上显示，你是在刚出生就被了遗弃的在孤儿院门口，遗弃你的人留给你的就只有襁褓……” 白晨汗流浃背了。 政府觉得她身为世上仅有的两位长生者之一，沉于市井之中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编造了一个合法的假身份去保护她…… 可现在她该怎么跟警察解释巴西龟的来源合法合规？！ 白辰揉了揉太阳穴，透过审讯室昏暗的灯光，仿佛看到了正在踩缝纫机的自己…… 审讯室内陷入短暂沉寂，警察小哥趁着这个时候，打量起眼前的漂亮萝莉。 眼前娇小的人影透露出一股成熟的妖异，看得警察小哥狂饮三口矿泉水才压住了火气。 突然，一个带着墨镜的平头大叔走进审讯室，将一袋文件甩给了警察小哥。 警察小哥看完文件，对大叔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白辰见到平头大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了。 他是政府指派给她的法律顾问。 平头大叔在白辰面前坐下，帮她解开了手铐。 “你的清白被证明了，等一会手续下来，你就可以离开了。” 白辰揉了揉手上被手铐重力勒出的红色印记，有些不满道： “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再来晚一点，我就要进去踩缝纫机了。” “没办法，你那乌龟的来源太久远了，调查难度较大，花的时间难免有些长……” 白辰看向大叔，可怜兮兮道： “对了！能不能帮我把那巴西龟要回来……我真的很需要它！” 白辰的乞求还是非常有杀伤力的，水汪汪的金色眼睛加上空中摇曳的大尾巴，就连平头大叔这样铁面无私的公务人员，在见到后也有些动摇。 “咳咳……对不起，这不太可能做得到，我已经尝试过帮你要回巴西龟了，但他们说它是巴西龟种族延续的最后希望……” “好，我明白了，” 白辰压下心中的酸楚。 “总之，今天的事就谢谢你了。”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尽管通知我。” 说罢，对方收起文件袋，离开了审讯室…… …… 审讯室内，白辰无聊地把玩着电子手铐。 “啪！” 响亮的巴掌声从隔壁传来，吓得白辰差点带着审讯椅向后翻去。 “我儿子被你藏哪去了！” “大姐冷静，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凶手！” 秉着旺盛的好奇心，她偷偷地走出审讯室，顺着声音，来到另一间审讯室前，轻轻推开一条门缝，从中偷瞄。 审讯室里有三个人：警服小哥，中年妇女，银发少年。 小哥拿着案件档案奋笔疾书，妇女指着审讯椅上的少年破口大骂，被骂的少年脸上挂着血红的巴掌印，正在狞笑。 三人对应角色应该是：警察，家属，犯人。 犯人为什么会穿着法医的制服？ 白晨怀着这个疑问，继续观察了下去： 银发少年摸着脸上的红印，露出了扭曲的笑容，扯着嗓子对眼前的妇女怪叫到： “急了，急了！哈哈哈哈哈哈，你儿子烂在你家院子里了都不知道，真是愚蠢的臭！就在那个院子，你那龟用他的手将我儿子推向了正在运行的割草机……” “那是意外！” “意外？！意外就是那个畜牲能免罪的理由？！的法院，居然因为那小是未成年人就判他无罪！！法律惩罚不了他，就换我来!!我最终让那壁体验了与我儿子所受的相同痛苦……” 听到银发少年这句话，妇女脸上闪过了惊恐的表情，些颤巍巍道： “你……你究竟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 银发少年对妇女的反应很是满意，猛地站了起来，用愈加狂妄的笑容嘶吼道： “儿子，大仇已报，老爸终于能来见你了！” 说完，银发少年眼角泛着泪光，猛地将头向桌角撞去。 犯人又要畏罪自杀！！ “够了！” 辅警小哥三两步冲上去，精准用手抵住少年的头，趁对方还没来得及反抗，u管插入了他的后颈。 随着某种淡黄色液体被渐渐抽出，少年扭曲的面容逐渐归于平静。 “滴！记忆提取完成！请用户牢记被提取记忆所在的时间区间，方便下次取用。” 这场面让白辰提起了浓厚的兴趣。 眼前的辅警，到底在利用u管做什么？ 再看向被u管抽出记忆的银发少年，他跟刚才相比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眼神中的暴戾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疑惑。 “怎么样，尸体的匿藏点找到了吗？” “何为，你的手段真是太厉害了！尸体匿藏点居然那么快找到了！我马上通知晓警官，让他去处理这事。” “那就好……” 何为硬撑着从审讯椅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桌子面前，拿起温糖水猛灌一口，浓烈的眩晕感才有所消退。 三天前天堂警察局收到报案，一名十二岁的孩子在放学之后突然失踪了。 警察们凭借着强大的监控网络，很快锁定了将小男孩拐走犯人：小孩的邻居。 可当他们来到犯人家里准备抓人时，犯人已经畏罪自杀了。 当时犯人的尸体就是何为解剖的，那场景让他印象深刻： 犯人的内脏被他自己灌下的强酸溶成一坨不可名状之物，就好像害怕别人能从自己的尸体上得到什么似的。 何为做完了常规的尸检，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线索。 对于这种失踪案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为了能更快锁定对方的位置，何为决定用u管对犯人进行“人格复现”。 他用u将死者的记忆用抽出，注入了自己的后颈。 一般来说，用u管抽出别人记忆再注入自己的大脑，是没有任何反应的。 但何为利用药物把自己的人体环境调节得跟死者一样时，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他的意识成功以第一人称视角体验了死者的记忆片段。不仅如此，他的肉身会被记忆的主人短暂控制。 于是才有了刚刚审讯室内发生的闹剧。 “法医，我儿子还有救吗？” 中年妇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最后一丝希望。 尽管已经亲耳听到“凶手”说出的儿子死讯，但她仍然不肯放弃。 人类医学的发展已经达到了惊人的高度，理论上，即使人已经死亡数日，只要关键器官还在，就算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也有可能通过先进的技术手段被救活。 “有救，前提是犯人没有向他所说的那样去做。” 经过短暂而深入的思考，他给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答案。 事实上，何为早就通过人格复现了解到了那个男孩的结局。 但他仍然决定给予这位母亲一些时间，以便她能够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似乎是看出了何为的心中所想，中年妇女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难过，失望，甚至是懊悔，一瞬间涌上她的心头…… 何为想给她一些私人空间。 他决定离开审讯室，回到自己的工作室，找点跌打酒涂涂自己红肿的脸颊。 白辰见何为向门口径直走来，准备开溜，匆忙间被拖鞋绊了一跤。 于是何为一走出审讯室，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白辰。 “啊……今天天气真好啊。” 白辰慌忙爬了起来，尴尬地把玩着自己的发梢。 何为瞟了一眼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愈加疑惑地看向白辰。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分钟。 他盯着她，一股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仿佛对方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一般。 她踮起脚打量着他，同样感到十分亲切，何为和自己一样，也是银发金瞳，俊俏的面孔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何为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率先开口： “小朋友，你迷路了吗？” 白辰气鼓鼓地离开了，独留何为在原地懵圈。 …… 晚上十一点，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由雨水构成的幕布被南城的灯光染至金黄，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憔悴的的何为终于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回到自己八十平的小屋子。 为了不浪费这宝贵的休闲时光，何为决定瘫在沙发上刷刷短视频。 突然，何为的父亲发来消息，惊得他将手机砸在了自己脸上。 从脸上拿起手机，何为疑惑地看着通知栏上的未读通知。 他父亲何欢因为忙于何家的事务，已经几年没跟他搭过话了，今天怎么会突然来找他？ 何家是霍利国最大的家族之一，不仅医学界人才辈出，手握众多重点医疗技术专利，还把握着全国的几乎所有重点医科大学和核心医院，好不过分地说，何家就是这个国家的医疗命脉。 父亲为了给何家卖命，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 他最后一次回家在五年前，是为了跟母亲去签离婚协议…… 何为环视这间八十平小房子，曾经幸福的一家三口，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何为一直将何家视作拆散自己家庭的元凶。 他深呼吸，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一边，鼓起勇气，点开了那条未读消息： “儿子……我想请你帮个忙。” 何为蒙了，那么多年没联系，联系上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人帮忙，实在是有些冒昧。 何为本想直接无视，继续享受闲暇时光，但左思右想，还是回了消息。 “说，需要帮什么忙？” “太好了，儿子，我就知道你会帮我！在这之前，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对何家族现任族长了解多少？” 何为想快点结束对话，直接去百科复制了一段，将其发给了父亲： “何家的现任族长叫白晨，活了五百岁的长生者，何家创始人的妻子，按理说她早在80年前就猝死了，却在近几年突然被多方证实为假死，受于舆论压力，回归何家，把陷入内斗的何家拉回了正轨。” “这么跟你说，其实现在相关的资料是不准确的，现在族长之位上的白晨～～哼哼，其实是个克隆人。” 这个重磅消息在何为的脑内炸开了，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你们现在为了镇住何家造了个克隆人？克隆人怎么可能骗得过那帮老狐狸？” 何为身为法医，很清楚现代克隆技术的缺陷：克隆只能复制人的肉体，不能复制人脑内的思想和记忆 。 这肯定骗不过何家那帮老狐狸？！ “你说得对，一般的克隆体是骗不过他们的，但是，拥有白晨记忆的克隆体就不一定了。” “直到那天，我无意间在电视上看到你对u管的研究，猛然想起白晨离开前留下了不少存着她记忆的u管，就试着克隆了一个白辰，并将u管里的记忆全注入了克隆体……” “结果真的成功了！” 看着这条消息，何为愣住了。 啊？这都行？！ 但转念一想，克隆体跟本人的人体环境几乎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人格复现的完美素材，能成功也算是意料之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几年，克隆体变得越来越奇怪，更可怕的是，他已经开始尝试轻生了……” 接下来的回复来得很快，快到何为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焦虑。 “那帮老狐狸已经嗅到了异状，再这样下去，克隆体的事就瞒不住了！”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就这么晾着。” “她知道自己是克隆人吗？” “不知道。” “那你们的给她的记忆是完全的吗？” “呃……我已经把白晨留在何家的u管里的记忆全部打给她了，不知道完不完整……” 何为稍加思索，敲字道： “问题就在这里，你给她的记忆并不完全。” “人的性格与他的经历有很大关系，缺少越多关键经历的记忆，与原身的差异就越大。” “那为啥她会轻生呢？” “可能是因为你给她打的都是糟糕的记忆。” 下一条消息隔了十分钟才发过来。 “那是不是我给她更多白晨的记忆，她就能变得更像白晨，从而继续骗过那帮老狐狸？”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你上哪整更多白晨的记忆？” “当然是去找白晨本人啊！” “啊！她还活着？那你们想办法把她带回来不就行了，干啥还要搞个克隆体？”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一在阻拦我们一般，我们的人连接近她都做不到，更别说把她带回来了……” 何为从字里行间中嗅到了一异常。 “等等，你们所说的带回来，是指劝导还是绑架?” “都有。” “……” “即便如此，我们的人也没有放弃，经过不断地尝试，我们发现只有何家的人在接触白晨时会被神秘力量拦下，反之，连楼下的早餐店阿姨都能与她轻松接触。” “所以我们收买了一个维修师，让他在一次维修中对白晨家的空调做了手脚，保证它每过一段时间就闹点毛病，给自己创造三番两次进入白晨家收集情报的机会。” 看到这条消息，何为不禁眉头一皱，他万没想到竟还有如此卑鄙的手段。 “通过空调师傅的情报，我们不仅了解到白晨现在的生活状况，还得到了她家里的布局。” 紧接着，父亲给何为发来了白辰家的平面图。 “得到情报，我们打算从她的生活习性下手，把她骗出政府的人的管控范围，但是事与愿违，无论我们怎么邀请她，来的都是她那老管家苏玄……她除了去晨曦植物园上班，很少出门。” “还好，我们昨天收到情报，她养了一只国二，便让空调师傅在今早举报白晨饲养保护动物，借警察之手把她带出无形力量的掌控范围，再跟蓝天警察局做点交易……” 何为看到这条消息，内心咯噔一下。 自己的工作单位和何家有见不得人的交易？！ 吃瓜吃到自己家，何为有些坐不住了，如果蓝天警察局真如这样，跟何家有见不得光的交易，他可能要考虑跳槽了…… 还好，他父亲的接下来的消息马上就消除了他的疑虑。 “可是蓝天警察局那帮人居然直接将我们的们拒之门外！！我们的计划竟然栽在了最后一步！！” 何为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父亲话锋一转。 “我们的计划虽然失败了，却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们派过去的人在返回的途中看到了你，并且惊奇的发现，你竟然安然无恙地跟白辰聊上了天！” “啊？” 何为努力回想着今天在蓝天警察局遇到的每一个人，各式各样的人影在他脑内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娇小的人影之上。 今天中午在审讯室外见到的银发龙亚人少女，居然就是白晨本人？！ 大名鼎鼎的何家族长，是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一米八二小萝莉？！ 何为还来不及深入思考，下一条消息就被发了过来。 “所以，我一开始想让你帮的忙，就是从白晨手上整点装有她记忆的u管！” 何为被消息的内容吓了一跳。 “让我去偷去抢？做不到！” “额，也不说一定要去偷去抢嘛……做点交易不就行了，另外别暴露自己是何家派来的，不然会被不明力量给驱逐的……” “那我怎么说服人家拿自己的记忆跟我做交易？！” “这个你自己想办法……因为我也不知道。” “……”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我希望你能用人格复现替我们把关一下准备注入克隆体的记忆，让克隆体的最后的样子控制在理想的范围内……”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真正的白晨在八十年前毅然离开了何家，你真把她的记忆全部打给了她，搞出一个和原身一模一样的克隆体，谁知道她会不会再次离开？” 何为放下手机，不知是因为从阳台灌入客厅的秋风 ，还是因为他父亲接下来的回复，他感到如坠冰窟。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镇住何家的傀儡，而不是另一个白晨。” 她自杀了。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镇何家的傀儡，不是另一个白晨。”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何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轻描淡写成一个工具。他那印象中朴实憨厚的父亲，怎么会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这位经久未见的父亲，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但无论怎么样，父亲就是父亲，见儿子半天不回消息，马上猜出了他心里所想。 “虽然这话说的难听，但也是事实，何家现在全是野心勃勃的畜生，很需要一个能被我们控制的傀儡来镇住他们。” 在这条消息下面，跟着三条五年前的新闻报告，无一不在控告着何家的罪行： 给有利益纠纷的医院断电，扣押在校学生的毕业证，逼他交出自己的学术成果，围堵政府放的救灾团队，然后大量往灾区倒天价药…… 看到这里，何为拳头硬了。 见自己所发的讯息起了作用，何欢乘胜追击： “儿子，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我理解你的难处，也很想帮你，但是我还有自己的工作，还需要推进人格复现的研究……你这个忙实在有些难帮。” “等事成了，研究资金要多少有多少，外加何家学术资料库随便你访问。” “这个忙我帮定了！” 一切顺利到就连屏幕后的何欢也止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太好了！不愧是我的儿子！如果你还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跟我说！” 随后发来了白晨的情报和定位。 放下手机，何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是不想答应的，奈何老爸给的条件太诱人了。 任何能推进人格复现的研究的条件，对他来说都有着巨大的诱惑。 如果不能在期限内摸透人格复现在某种现象上的作用，远比何家更恐怖的东西会找上何为。 但现在可不是纠结于这个的时候。 何为打开了白晨的相关情报，颇有兴致地研究起来。 一个活了五百岁的长生者，人体环境跟普通人大相径庭，浑身上下都是数不清的科研价值。 何家研究她的血液，研发出了可以极速修复任何损伤的细胞增生液；政府通过研究她的鳞片，研发出了又轻便又结实的防弹衣；她体内的百年菌群被食品公司拿去研究，做出了远近闻名的高端酸奶。 这种对于所有科研人来说近乎宝藏般的存在，何为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想到这，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去见见白晨，但理智告诉他时机未到。 贸然接近反而会引起白晨的警惕，甚至可能被神秘力量盯上，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怎样也不是何为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父亲的委托被他暂时抛到了一边。 何为放下手机，目光飘过墙上的老式挂钟，意识到时间已晚，简单打理过后，躺到床上，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何为刚来到蓝天警察局，就接到了新的委托。 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打量着手中的案件资料，目光透过玻璃扫过解剖室里尸体，眉头挤成了一团。 这是昨天失踪案中孩子母亲的尸体。 何为捏了捏自己鼻梁，努力回忆着昨天案件的全貌： 熊孩子失手把另一个孩子给杀了，因未成年被免于刑罚，被杀的孩子父亲愤愤不平，为了报仇，把熊孩子给绑架了。 案件的最后，熊孩子的尸体在他家的后院里被找到了，尸体被装袋埋到了歪脖子树下，而一旁的割草机发现了大量的人体组织—— 一桩残忍的杀人碎尸案。 在熊孩子尸体被发现的同一天，他的母亲也去世了——坠楼身亡，即使是现在科技也救不了的死法。 身为案子的主要负责人，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相关人员一个一个地死去。 何为心里升起浓重的愧疚。 但很快，案件资料上死因那一栏把他从中给拽了出来。 “可能是自杀。” 他赶紧往下看去。 死者是从离她家不远的办公楼顶坠楼身亡的，现场没有找到任何遗书，而且她从天台下坠的时候，天台上还有另一个人在场。 那人与死者的死之间的联系成了未知的定数。 案件资料到这里就结束了。 何为已经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将案件资料放到一边，换上手术服，来到解剖室里，开始对尸体进行解剖。 何为小心翼翼地剖开尸体的肚子，发现里面的脏器尽数破裂，还穿插着碎裂的骨头，再剖开四肢，碎裂的骨头几乎和血肉溶在了一起。 整个尸体就像一个水气球一样——高空坠亡的典型特征，外面看着没什么，里面已经毁一塌糊涂。 在套着防菌袋的手提电脑上码好基本的死亡诊断书，何为开始了下一步工作。 何为拿出针管，从几个脏器中取了样，滴入试管，标记好后依次放入机器里，然后取出部分碎裂的骨头，将他们放到曝光台下。 观察横截面，记录数据，再抽出一些脊髓液，滴入试剂，观察颜色…… 半个小时后，何为带着电脑走出了解剖室，洗去身上的尸臭，换上干净的制服，揭下电脑上的防菌袋，开始整理起尸体样本的检测数据。 忙活了一个小时，见数据整理得差不多了，何为来到药柜前，从中零零稀稀拿了三十多种药。 有胶囊，有冲剂，还有注射器，甚至还有外敷膏药。 他开始照着尸体数据用药物调节自己的人体环境。 何为猛地喝了一口热糖水，开始给自己摄入药物。 先吃一粒胶囊，用手表计时，等时间到了，喝一口浓药，仰头靠在工作椅上，感受着药物在自己体内缓缓生效，再用针管给自己注射了一些激素…… 摄入药物花了四十分钟，何为躺在空病床上，药物在他体内剧烈反应，让他感到天旋地转。 时间差不多了，他调试u管，将尸体的记忆抽出，注入了自己的身体。 何为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意识如流水般迅速消散。 他赶忙将门外的辅警叫了进来，将空u管递给他，交代好相关事宜，躺到办公椅上，陷入了昏迷。 人格复现时，自己的身体将会被记忆的主人暂时占据，而自己的意识，将会以第一人称视角体验原主的经历。 何为再次睁开眼，自己果然变成了孩子母亲样子。 何为赶紧观察起周围的环境，企图从中获得关键的情报。 他抬头一看，只见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延伸出千万缕昏黄的丝线，再往四周望去，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上，大雨哗然，构成的幕布连灯光也没法穿透。 时间是晚上，天上还下着暴雨，根据最近的天气分布状况，何为推断出现在的时间在十月二十一号的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 这是孩子尸体发现后的不久的时间，也就是说，自己所扮演的母亲，刚刚得知自己孩子的死讯。 人格复现复现的不只有记忆，还有想法和感情，此时何为大脑里全是孩子碎尸刚被挖出来的场景。 悲伤、无力、恶心、迷茫，如潮水般冲击着何为的心智。 原主平时对自己的孩子就犹如掌上明珠，他受点小伤自己都会心痛不已，如今直接被糟蹋成一摊碎肉，这跟把她的心脏挖出来搅碎没什么两样。 孩子父亲去世后，孩子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白天上班晚上带孩子，日子过得很苦，但因为她那可爱的孩子，她咬咬牙挺下来了…… 可以说，他是她生活中唯一的亮光。 可如今孩子也不在了，那股指引她活下去的亮光已经熄灭了…… 她缓缓走到路边，找了一个破旧的矮墙，脑内不断闪烁着孩子的残骸，忍住不扶着墙干呕起来。 突然，何为感觉到有人为自己撑起了伞，紧接着，一只细嫩的玉手伸到她的面前，晃了晃。 “你没事？” 何为抬头看去，银色的秀发映入眼帘，如琥珀般透亮的亚人竖瞳透出对身体原主的担忧…… 虽然孩子母亲并不认识她，但何为一眼就认出了，她是昨天在审讯室前遇到的龙亚人女性，何家的前族长——白晨。 何为摆正身姿，勉强挤出笑容， “我没事，我刚刚从出租车下来，有点晕车罢了。” 而眼前的俏影在看清何为的面孔后，惊呼道： “啊！你不是今天中午在审讯室里的那位大姐吗！这么巧……” 话没说完，白晨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猛地转身看向身后，何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这么僵持了两分钟，白晨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何为，眼神中多了慌乱与恐惧。 她双手合十，向他乞求道：“大姐您好，我可能被变态跟踪了，接下来的路人比较少，能不能请您陪我走一段？” 见眼前娇小的亚龙人美女楚楚可怜的样子，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动了恻隐之心，暂时将悲痛放在一边，爽快地答应了白晨的请求。 “当然可以！有大姐在，那个变态别想动你一根毫毛！” 何为说着，拉起白晨的小手，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柔软触感，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升上心头。 “请问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晨曦植物园，谢谢大姐！” 何为拉着白晨，前者在前面引路，后者在后面打伞，缓缓向目的地走去。 两人一路无言，加上后面的路途行人很少，除了雨声，周围几乎一片死寂，寂静让何为内心的悲痛又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感受到握着自己的大手的微微颤动，白晨关切道： “你真的没事吗？” 何为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泪流满面，不敢转头看向白辰： “小妮子，你放心，真的没事，只是被雨淋湿有点冷了罢了。” 紧接着几分钟的沉默，何为感受到手心的小手握紧了拳头。 “大姐，你的孩子找到了吗？” 何为突然意识到，白晨她当时在门外偷听了半天，对案子的情况摸了个大概，加上见到孩子母亲的愁容，她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只需稍加求证。 身体的原主任并没有回答她，握着她手的那只手却不自觉地紧绷起来，捏得对方有些吃痛。 “这样啊……很抱歉让你想起来不愉快的事情。” 白晨想抽回自己吃痛的手，奈何现代人的力气大得恐怖，怎么也抽不出来。 何为猛然向前跨了一大步，任凭雨水打湿自己的面颊，等分不清在脸上流淌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回头望向白晨—— 对方已经痛得眉头紧皱。 他赶紧松开了手，轻声说道： “其实没关系的……还有对不起……” 白晨揉了揉发红的手，眼眸低垂，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很久以前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以至于每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内心都会隐隐作痛。我希望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大姐身上，才会忍不住发问……” “你的孩子发生什么事了？” “一位突发心脏病去世了，一位因为实验事故窒息身亡，一位因车祸被撞成了碎片……” 白晨黯然失神，晶莹剔透的金瞳蒙上一丝阴霾。 “你的丈夫呢？” “他已经死了。” 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 身体的原主被白辰的一番话给呛住了。抱着怀疑的心态，开始打量起眼前的龙亚人萝莉： 完美的颜容，娇小的身形，傲人的身材，总体上看着不过二十来岁。 年纪轻轻就拥有亡夫，还带着三个年龄不小的孩子，怎么想也不可能？ 至此，身体的原主坚定的认为，白晨是为了安慰她而在卖惨。 但附身于她的何为心里清楚，白晨并没有撒谎，她确实有一个丈夫，还有三个的孩子。 丈夫是无性人体改造人，三个孩子是手收养的。 不过这都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 某种意义啊上来说，这两个人在跨服聊天。 “所以，我才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 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那笑容如同三月朝阳，温暖，滋润又不力道，迅速融化了身体原主人内心的坚冰。 “因为每个人生命的厚度不同，离别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 白晨踮起脚，再次为她撑起雨伞。 “比起为他们的离别而感到悲伤，我更想感激他们能在我漫漫人生中陪我走过这一段路。” “人生的路还很长，怀着这份感激之心继续行走下去！” 身体原主低头看着娇小的白晨，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觉得仅靠撒谎，是能如此释然地说出这番话的。 因此，她渐渐相信了白晨的话，一个高中误入歧途、丧夫丧子却依然坚强的母亲形象，在她心中逐渐明朗起来。 不仅如此，悲伤所带来的窒息感在她心里慢慢散去，生活的希望，又在她心里重新燃起。 她用浸湿的衣服擦了脸，向白辰伸出了手。 “这里离晨曦植物园不远了，虽然我的目的地与你不同，请再让我陪你走一段路。” “好！” “大姐，如果还有以后，别太宠溺孩子了。” “知道了。” 明白其中寓意的老母亲，羞愧地挠了挠头…… 两人漫步在倾盆大雨之中，除了雨水敲击雨伞和地面的声音，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碰” 直到一颗子弹划破雨幕。击中了白晨手上的伞柄。红色的雨伞顺着力道乘着风飞了出去，消失在倾盆大雨之中。 两人警觉回头，猛然发现从黑色高级轿车上下来了三个身着西装的男人。 一个脸上有刀疤，一个眉毛十分浓密，一个理着中分头。 他们每人都戴着蓝牙耳机，腰间佩着枪，神情严肃，眼神冷峻，散发着一种凛冽的气息，显得非常专业而干练。 “白晨大人，终于找到你了，还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 至此，白晨手抖如筛，竖瞳紧缩成一点，却仍强装镇定，对他们喊道： “你们认错人了！我和你们素不相识！” 那位老母亲彻底懵了，这就是白晨所说的变态？现在的变态都那么高级了？ 她下意识她掏出手机就要报警，被黑衣人一枪把手机给打碎了。 开枪的黑衣人将还在冒着硝烟的枪口对准了何为，用冰冷的声音道： “阿姨，这件事与你无关，请你立刻离开。” 身体的原主人长那么大就只见过这一次真家伙，而且那玩意还正对着她，这使得何为瑟瑟发抖，双腿发软，动弹不得。 白晨见何为无动于衷，一把推开了她，“听见了吗，快走啊！” 被她这么一推，何为双腿又恢复了知觉，顺着惯性撒开腿赶紧跑。 恐惧驱使她跑得飞快，担忧驱使她忍不回头望了一眼—— 白晨也在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歉意。 “谢谢你，大姐，事情好像有点超出我的预期了，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砰！” 突然一声枪响，子弹贯穿了白辰的胸脯。 娇小的身躯如断线风筝一般，倒在了倾盆大雨之中。 “你在干啥？！我让你打腿你打心脏干什么？！” “哈哈哈，失误失误，不过对方可是白晨组长，打哪都没事？” “你这人……哎。” 血液在积水间慢慢晕开，将映出的三人组染成猩红。 恐惧在何为的心里迅速晕开，刺激着她的求生本能。 她更加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何为在大雨中漫无目的的跑着，大雨冲刷着她的身体，也冲刷着她的理智。 枪声在她的脑子里久久回荡，她不敢转身回去确认，生怕看到白辰血淋淋的尸体。 她曾对白晨发誓会保护好她，可当危险来临，她却跑得比谁都快。 她不仅未能保护好那位可怜的年轻母亲，也没能保护好自己重要的孩子。 她感到自己就像被雨水按在地上的垃圾袋，毫无用处且令人厌恶。 她跑累了，找了个角落扶着墙喘着粗气，半天才缓过来。 是比刚刚更浓重的窒息感。 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写字楼下。 高大的写字楼犹如耸立的巨型墓碑一般，让何为感到十分压抑。 虽然二楼咖啡店今天刚刚开业，员工在大厅门口分发着传单和印有吉祥物的钥匙扣，四周洋溢着喜庆的氛围，让何为感到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她努力回忆着白晨刚刚的安慰，试图让自己走出这浓重的悲伤。 奈何无论她怎么努力，脑海里都是一片模糊，唯一清晰的，只有白晨血淋淋的尸体。 咖啡店员工的声音惊醒了何为。 她苦笑着，拒绝了她们正在分发的，象征生命力的心形钥匙钥匙扣。 穿过大门，来到电梯口。 厚重的电梯门后，老旧的滑索正在发出咔咔的呻吟，仿佛在督促她，赶紧回到自己该待的地方去。 你重视的东西都不在了，给你带来希望的人也不在了，你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何为迅速回到咖啡店的员工面前，向他们要了一支笔和一张纸…… …… 她走进电梯，点亮顶层的按钮，趴在地上，颤抖在纸地写下了两个扭曲的字—— 遗书。 “滴”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她将遗书放在雨淋不到的角落，缓缓来到天台边上，爬上栅栏，坐在上面。 雨水掺杂着眼泪，洗刷着她憔悴的面孔，孩子凄惨的死状夹杂着大雨中的枪声，缓缓侵蚀着她活下去的欲望。 她期间还在想，她的孩子或者是那位可爱的小姐，会不会突然冒出来，告诉她这一切只是噩梦！ 她儿子会拉着闹着要她去买最新款的游戏机，那小姐会继续祈求他能继续带自己回到晨曦植物园。 十分钟，足以让雨水冲净她的一切幻想。 她心如死灰，迈开了她这辈子最沉重的步伐。 他将化作大雨中的一颗雨珠，摔碎在现实的水潭里。 “小夏小夏！那孩子的母亲真在这吗？！” “千真万确！主人，这是我用大数据找出的结果，下面的咖啡店员发帖说她看到了一个湿漉漉的奇怪女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晨撞开了天台的大门。 “大姐！别想不开！！” 可惜，迟到的救赎是救不了任何人的。 老母亲听到了白晨的呼喊，带着微笑向深渊坠去…… …… 记忆到这就中断了。 何为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由辅警搀扶着，立于审讯室内。 而眼前是白晨和一个陌生男人。 白晨很明显受了昨天那事的刺激，一夜无眠，眼神里全是慌张与愧疚，看上去十分憔悴。 而陌生男人面带怒容，张牙舞爪。 “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假扮成我姐的样子来唬我！” 不明所以的何为开始询问辅警当前的状况，很快得到了具体的答复： 死者家属认为当事人在死亡时嫌疑人在现场，或多或少需要负起责任，必须赔偿，不然就以故意杀人罪起诉她。 所以他准备在审讯室里跟嫌疑人谈谈。 可嫌疑人好像还没有从昨天的事情阴影中走出来，双目无神，家属跟他说啥都只有轻“嗯”一声。 因此，家属方认为自己被轻视了，恼羞成怒，准备动手打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辅警扛着被死者附身的何为赶到了现场，场面才暂时安定下来。 可听完辅警对案件的简单说明，何为红温了，直接跟家属吵了起来。 他大方承认自己是自杀的，别拉白晨下水，并怒斥家属没良心，这种钱都敢贪。 家属被她一骂，火气也上来了，怒骂他有钱都不挣，蠢得不行…… 就在何为准备要跟家属扭打起来的时候，辅警拉住何为，用空u管将记忆抽出，阻止了这场闹剧。 这家属也是聪明，意识到局势对自己不利，改口说何为的人格复现是偏方，没有现实依据，刚刚也是被何为给气到了，才口出胡言。 何为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惊到了。 但家属说得也确实没错。人格复现还没发展成公认的科学，确实不能直接用来作为案件的证据。 但人格复现给何为提供了其他关键证据的线索： 死者记忆在记忆里写了遗书。而遗书无疑是证明一个人自杀的最佳证据。 可警方并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遗书。 那么，遗书是怎么消失的？又或者是谁带走了遗书？ 何为一筹莫展之际，无意中瞥见了死者家属背包上的钥匙扣—— 这跟办公楼咖啡店开业酬宾分发的小礼品一模一样。 家属昨晚肯定去过死者自杀的办公楼！ 心里有了大致的答案，何为来到辅警旁边，让他去调一下办公楼的监控。 何为故意说得比较大声，保证在场的几人都能听见。 辅警纳闷了，办公楼的摄像头他们早就调查过了，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何为已经看过案件的资料，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呢？ “可是……” 辅警刚想提醒何为，就被何为掐住了腰部，痛得他把到嘴的话硬生生吃了回去。 “别说那么多废话，快去！” 目送辅警扶着腰走出了审讯室，何为偷偷瞟了一眼另外两人的反应。 死者的家属已经汗流浃背了。 基本已经可以确定，遗书是他藏起来的了。 不过藏在哪里了呢？ 何为想了半天，没想到该怎么确定遗书的方位，这东西对想讹嫌疑人的人就像烫手的山芋，不可能一直带在身上。 加上本身只是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纸，很容易处理，撕碎往马桶里一冲，警方就彻底找不到了…… 突然，何为手中的笔不慎滑落，摔在地上。 何为俯下身去捡笔，指尖触碰笔身的那一刹那，他灵光一闪。 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遗书本身呢？明明跟遗书一起消失的还有一个物品…… 死者跟店员借的笔！ 既然警方在现场也没能找到这个东西，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支笔跟遗书一起被带走了。 而这支笔不像遗书那样，一看就跟案件有关，也没有纸张那样好处理—— 那支笔很可能还在藏遗书的人身上！ 想到这，他决定赌一赌。 何为在档案上写了几笔，大声抱怨道： “完了，我的笔摔断墨了！” 说着，他向在场的两人投去期待的目光。 “你们有谁能借我一支笔？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可能会证实嫌疑人是凶手的证据，要是不赶紧写下来的话……” “我有！我有！” 听到何为的话，欣喜瞬间挂上死者家属的脸庞，匆忙将背包里的圆珠笔递给何为，同时还向白辰投以挑衅的狞笑。 可惜白辰还沉浸于悲痛之中，直接无视了他的挑衅。 “你看看，嫌疑人态度恶劣，不得多判个十年半载啊！” 死者家属望向何为，指望他能说出对白辰不利的线索来挫一挫她的锐气，却看到了何为嘴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啊，先生，这笔好眼熟呢……如果我猜的没错，上面应该还有死者跟店员的指纹……” 何为微笑着将笔装进证据袋。 “这只理应在天台出现的笔，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呢？” 靠，这小子在阴我！ 死者家属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紧接着，家属恼羞成怒，扑向何为，试图将他手中的关键的笔给抢夺回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早在门外守候的辅警带着两名警察冲入到审讯室，控制住了死者家属。 “你们干什么！？我只是一个纯良公民！？你们警察无权这么对我！？” 警察指了指审讯室里的摄像头，冷冷道： “你因为袭警和妨碍公务罪被逮捕了。” 与此同时，何为径直走到他面前，当着家属的面，用理应被摔断墨的笔在档案上又添了几笔。 “这位先生，我在这里奉劝你一句，如果你想摆脱你嫌疑人的身份，就快把你匿藏的线索拿出来。这样不仅能早点结束这繁琐的调查，还可以适当地为你私藏证据的罪名减刑……” “我哪有匿藏什么线索？！” “当然是遗书啊！没有那个东西，你去过现场的事被发现了，可是会跟哪位小姐一样被列为嫌疑人的。” “你清楚这一点，才会将遗书给藏在自己身上，以防万一，对？” 震惊令死者家属的面容更显丑恶。 “我知道了！！我姐的破遗书就在我包里！！我错了！！” 警察翻找了他的背包，果然在夹层内找到了死者的遗书。 经鉴定，它出于死者之手无疑。 案子进行到这一步，基本可以宣布告破了。 警方带走的家属似乎心存不甘，扭头对何为吼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笔会在我身上？！你怎么会保证我不会把给直接丢了？” 何为拿着案件记录奋笔疾书，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猜的。” “只是猜？！” 死者家属听到这话，不甘心的感觉愈发强烈。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直接被警察架出了审讯室。 辅警跟何为比了一个大拇指，自己也跟了上去。 于是，审讯室内只剩下何为和白晨两人。 何为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白晨面前。 面对何为，白辰眼眸下垂，轻咬蜜唇，身体微微颤抖。 “对不起，为了躲开那帮人，我浪费了很多时间，以至于没能救下那位大姐……” 何为脑子里闪过白辰被何家那帮人围堵的场景，拳头不自觉地绷紧了。 “这不是你的错……另外，那位大姐的遗书上有一部分内容是写给你的。可以从中看出，她其实并不希望你为她的离去而感到伤心。” “她写了什么？” “她很感激你能陪她走过这一段路程。” 清风吹起的厚重的窗帘，使一丝光芒照进了有些昏暗的审讯室内。 白晨愣在原地，好久才缓过来，勉强挤出笑容。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用谢。” 说完，何为离开了审讯室。 谁知，辅警小哥正笑盈盈地在门外等他。 “何为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转正了！” 自来熟的辅警小哥大笑着拍了拍何为的肩膀。 “这都多亏了你这段时间带着我破了那么多起案子！大哥，要去撸串吗，我请客！” “谢谢，以后再说，我今天有事。” 何为直接拒绝了辅警小哥的邀请，疾步回到工作室，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啊，儿子，我现在还在忙，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以后再……” 何为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你们昨天晚上就已经尝试过强制把白晨带回何家，为什么不把这种事情告诉我？” 对方愣了几秒。 “儿子，请冷静一下，你听我说，我们组的人昨天晚上都在忙其他的工作，不可能空出手去抓白晨的。” “那昨晚那帮人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老板门下的一个小组长，而这个老板手中不止一个小组，可能是某个小组比较功利，得到情报就急着去把白晨给带回来邀功……” “那你去跟你老板说，我已经成功接近白晨了，别再让自己的手下来帮倒忙了！” “我尽量……” 何为挂掉电话，打开白辰的资料，确认住址后，径直向那赶去。 看来有些事情必须要提前了。 你不要过来啊！！！ 城市昏黄的灯光透过阳台照进客厅，给人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电视机面前，白辰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胖得跟猪一样的狸花猫在呼哧呼哧地追着老鼠玩具。 她想到到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故，搞得自己现在有些ptsd，自嘲地笑了。 用尾巴撩起遥控老鼠玩具，调整天线。 几天前兽医跟她说了，为了拾肆的健康着想，要想办法给它减肥。 太胖的猫活不长。 他刚刚失去小八，不想那么快再失去拾肆。 他摸摸拾肆的小脑袋，将调整好的老鼠玩具放在地上，让拾肆去追它。 “你要努力活得久一点哦，拾肆。” “小夏，小夏！帮我遥控一下老鼠玩具！” “嘿嘿嘿，当然可以，我可爱的主人。” 然后她回到电视前，拿起手柄，继续打起了游戏。 白辰这辈子经历过很多事情，以至于他对很多东西的兴致都淡了。 但游戏因为凝聚着目前人类最先进的电子科技和最有创意的想法，总能给她带来意外之喜，所以打游戏是她现在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门被敲响了。他赶紧从沙发底下撩出另一只拖鞋，边穿边跳着来到门前。 “谁啊？” 她找个木凳垫着从猫眼向外看去，看见了对方胸前的警徽。 白辰吓得差点从木凳上摔了下来，赶紧上网查了一下狸花猫是不是保护动物，还顺带查了一下家里那几株盆栽植物。 她在确认自己目前没有养什么能让她牢底坐穿的东西之后，松了一口气，调整状态，再次问道：“您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您好您好！我是芜为，今天的案件负责人，来跟你汇报案件的后续。” 门外的人其实就是何为，他考虑到白辰刚刚差点被何家带走，可能对何姓有所防备，便取了个假名字。 “一些事不方便在外面说，可以进去聊聊吗？” 白辰透过猫眼看到了熟悉的银发金瞳，想起他是今天替自己解围的法医，怀着一丝感恩之情，她放下了戒备。 白辰打开门，微笑着邀请何为： “当然可以，请进！” 何为跨过门槛，进入了白辰的家。 映入眼帘的是宛如森林一般的客厅，四周墙边全是他叫不出名字的盆栽植物，散发着一股蕨类植物特有的清香。 客厅中间坐落着沙发与落地电视，一旁散落着的各种型号的游戏机与游戏卡带，其中不乏一些被炒成天价的绝版产品。 大门的正对面，客厅的另一边，是一个采光优秀的小阳台。 一切都和情报里的大差不差。 白辰从卧室里搬出了折叠桌，放在客厅中央，微笑着邀请何为坐下来慢慢谈话。 何为坐了下来，如约跟白晨讲起案件的后继： 遗书检验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上面的指纹和字迹皆为死者所有，已经可以断定那位母亲是自杀身亡。 白辰的嫌疑自然已经洗清，而那个私藏证据的家属，已经被送进去踩缝纫机了。 两人就这么聊了一个小时，直到被卧室里的猫叫声所打断。 何为跟着白辰，顺着猫叫穿过客厅，来到卧室。 映入眼帘的是印有虚拟歌姬崇音的被子，和立在枕边的崇音q版玩偶。环顾四周墙上全是崇音海报，床头柜上还有立牌和手办…… 看得出，白辰真的很喜欢崇音这家伙。 找到叫声的源头，只见白辰那的胖得跟猪一样的狸花猫正在敲着空碗，疯狂示意主人给他喂食。 见此，白辰轻叹一声，蹲下来把猫提了起来，用尾巴卷起一边的老鼠玩具，提着它来到了客厅。 “都胖成这样了还吃，给我去运动！” 目送白辰离开卧室后，何为打量起那装满u管的展示柜。 这满柜的u管，几乎囊括了每一种型号，简直就是独属于u管的博物馆。 每一个u管都被白辰标出了其中存储的记忆的对应年份。何为感到十分庆幸，这为他后续的工作省了不少力气。 突然，他注意到展示柜的桌板是透明的。 透着桌板可以清楚看到在抽屉躺着的老式u管，其下方垫着精致的天鹅绒毯，其上方有控温灯照射，再加上抽屉前的那两三个厚重的锁头。 但奇怪的是，这些被好好保管的u管是空的。 “别动！！” 何为猛回头，发现白晨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龙亚人特有的竖瞳，此时收缩地只剩一个点。 她正在用一把破旧的左轮瞄准着他。 “刚刚你手机亮了，我忍不住去看了一眼，你的父亲给你发了消息，说他那边已经搞定了……” “芜为……不，准确来说是何为……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何为……何……你小子与和何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根据霍利国刑法第一百四十八条：私闯民宅，宅主人有权开枪自卫。 也就是说，白晨现在随时都可以向何为开枪，并且不用负任何的法律责任！ 他强压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举起手，缓缓后退。 “别紧张……这只是一个意外！” “碰！” 一声枪响，子弹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左大腿上，一阵剧痛逼得何为单膝跪地，试图用手堵住往外淌血的伤口。 还没等何为反应过来，左轮已经架在他的脑门上。 “别动。” 左轮枪口发烫的触感配上白辰冰冷的话语，让何为只得乖乖就范，一动不动。 突然，何为感觉到白辰的另一只手在他衣服上摸索着，将内袋里的钱包抽了出来。 “嗷，里面有你的身份证……” “原来你真的叫何为！还出生在何家大宅……说！何家究竟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目前跟何家的关系就只有父亲在为它工作而已，怎么了？” 何为有种预感，在这个节点撒谎，会让他死无全尸。 果然不其然，话音刚落，白辰从就口袋掏出便携测谎仪。 跟古代那帮打着测谎仪名号的心率仪不同，这玩意只要一滴血就能将你体内的各种状况摸个七七八八，可不是简单的撒谎训练能骗过的现代科技产物。 为了取血，白辰用棉签捅了捅何为腿部的伤口，剧痛直冲何为脑门，但他咬牙忍住了。 沾血棉签接触到测谎仪头顶小平台的一瞬间，仪器左侧的绿灯亮了起来。 “很好，你没有撒谎，暂且先放过你，接下来是第二问题：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白辰，今天案件里的受害人，昨天在审讯室前遇到的大美女。” 白辰，用酒精湿巾将测谎仪顶部擦干，再次取血，测试，测谎仪亮了绿灯。 白辰现在的表情非常精彩，从一开始的愤怒变为疑惑，疑惑之后是害羞，害羞之后是强装出的平静。 “咳咳，你没有撒谎，我很开心，那么最后几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叫芜为？” “你来我这里的目的应该不是跟我报告案件后继那么简单？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唔。” 何为突然感到大脑有些恍惚。 血还在从伤口缓缓涌出，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晕厥。 到时候无论是被白辰直接打死，还是被警方拷走，都不是何为想看到的结局…… 突然，何为灵光一闪。 测谎仪虽然剥夺了她说谎的权利，却没夺走他用真话让对方误会的机会。 何为酝酿着情绪，深情地看向白辰。 以一个医学狂热者的身份，带着对一个五百岁都科研宝藏浓厚的兴致，带着要把对方按到解剖床上“掏心掏肺”的欲望。 何为如是说道： “第一，我之所以在名字上撒谎，是因为你在今天的案子中表现出了对“何”这一姓氏的恐惧，为了不惊到你，我才取了假名。” “第二，我来找你的目的确实不是为了报告案件的后继，而是想找机会接近你……” 何为挤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至于原因……我从一开始就爱上你（的身体）了！” 白辰愣了一下，再次测谎，仪器竟然真亮起了绿灯。 现在轮到白辰汗流浃背了。 这个叫何为的男人，大晚上找理由闯入她家，盯着他的展示柜和鱼缸看。 只是因为喜欢她！？ 白辰的脑内已经炸开了。 合着自己思考了那么多的可能性，其中只有他是何家人这件事是对得上的？ 等等，既然他是何家的人，还有着跟自己一样的银发金瞳……难道眼前这家伙还是自己的世孙！？ 我被自己的世孙爱上了？！ 那小子不知道近亲结婚是违法的吗！？ 不对，法律上近亲的定义是三代以内有血缘关系的人，过了四百年，自己跟人家都不知道隔了几代了，应该不算近亲结婚…… 不对，我在想什么！？再怎样也不能接受世孙对自己的爱意！？ 自己和他相差几百岁，真同意的话自己会因为炼铜被拷走！？ 虽然现在社会非常自由，人跟冰箱都能谈恋爱，但最基本的伦理应该还是有的！？ 要不直接拒绝？ 可我该怎么拒绝呢？直接跟人家坦白自己506岁了？还是说自己要求很高看不上他？还是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 大脑超频运转的白辰的脸红得跟苹果一般，还不断向外喷着蒸汽，握着左轮的手也软了下来。 成功了！ 何为趁着这个时候，从体恤上撕下一块布，想用它来给包扎自己的伤口，防止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晕迷过去。 可令何为没想到的是，他撕下一块t恤，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这动作被白辰看见了，直接把她大脑搞宕机了。 这这这这，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颤抖的小手吓得扣动了扳机，不偏不倚的给何为右侧大腿来了一枪，两个枪伤左右对称,痛的他晕了过去…… …… 何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白辰家里的沙发上，双腿被打上了绷带。 一边的折叠桌上放着一把镊子，一卷绷带，一瓶“好得快”喷剂，以及两颗血淋淋的子弹。 而白辰就趴在折叠桌边，睡得香甜，哈喇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好得快”喷剂是一种细胞催生剂，处理好伤口，把这玩意往上一喷，本来十年半载才能恢复的重伤，一晚上全给你恢复好了。 拜它所赐，何为解开绷带，发现自己两条腿都完好如初，让他一度以为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过是自己的噩梦。 何为掐了掐自己的脸，有痛感，不是梦，自己还活着，也没被送进监狱，看来他虚假的表白已经奏效了…… 等等，他的表白了，结果怎么样！？对方该不会同意了！？人家可是自己都老祖宗，不能说上就上？！ 虽然人家很漂亮，身材很好，身娇体弱易推倒，浑身上下都是科研价值。 成了女朋友可以天天近距离活体观察，随便收集他的头发和指甲，运气好还能从那小犄角刮点粉末，从那龙尾扣点鳞片…… 停停停，我到底在想什么？ 何为深吸一口气，准备做点家务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折叠桌上的东西，将医疗废料装袋丢到门口，等清洁机器人来收。 完事，他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刷起短视频，等待白辰醒来。 待午间的艳阳照入室内，白辰缓缓睁开双眼，猛地看到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的何为，内心一惊，脸一红，马上冲进了厕所。 半分钟之后她才从厕所里走了出来，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对我做什么。 昨晚，白辰本来打算叫警察过来带走陷入昏迷的何为。 但仔细一想，对方虽然用谎言骗她让自己进屋，但实际上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给他留个案底影响前途也不太合适。 所以白辰最后决定，给何为处理好伤口后再把他丢到门口，让清洁机器人把他拖到醉汉援助中心。 但刚处理完伤口，她就的眼皮就不争气地开始打架了…… 还好对方很冷静，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不过也正是如此，白辰对何为放下了戒备。 “很抱歉昨天打伤了你的腿……何为，对于你的表白，我不能接受，因为我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白辰走到何为面前，面对这段禁忌之恋，她思前想后了很久，决定直接拒绝他的表白。 预料之中何为失望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 “也是，像你这样的美女怎么能看得上我。” 说罢，何为收起笑容，正襟危坐。 “其实，我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希望你能协助我进行对人格复现的研究。” “人格复现？”白辰听到这个词，眼睛瞪的老大，“这就是你今天在审讯室里被大姐附身的原因？” “没错。” 之后，何为给白辰讲解起“人格复现”的原理以及应用。 听完何为的讲解，白辰脸上露出了欣喜之情。 u管多年以来广为人知的用途就只有治疗老年痴呆， 以至于任何人在看到白辰展示柜上的记忆管的之后，都会忍不住给白辰投来怜悯的目光， “那么年轻就得老年痴呆，真是可怜。” 她才不是老年痴呆！！u管也不是老年痴呆管！！ 气冷抖，她要想办法为u管正名！ 人格复现，可真是给u管正名绝佳机会！ 所以白晨下定决心，这个有前途的年轻人，她帮定了！ “如果你的研究遇到了什么问题，尽管跟我说！我愿意尽绵薄之力帮助你。”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何为也没想到，对方能答应地那么干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白辰小姐，能不能借用一下装有你记忆的u管？我在展示柜上发现了很多我从未见过的款式，要是能借来研究研究……” 果不其然，白辰一口回绝了这个请求：“不行！那些记忆对我来说挺私密的，你偷偷人格复现看见了怎么办？” “我保证！我就真的就只研究u管的构造，不会偷看你的记忆。” “再说人格复现需要对方的人体数据，我又没有你的人体数据，怎么可能做到偷偷窥视你的记忆？” “人格复现的研究现在就卡在u管本身的性能上了！只要你能借些少见的款式给我研究研究……没准很快就能突破瓶颈了！” 为了能达到目的，何为终究还是选择了撒谎。 人格复现目前最主要的瓶颈并不在于u管的落后的性能，而在于人格复现高昂的使用成本。 “所以，求求你，能不能借我一些装有你记忆的u管？” 至此，白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虽然我很想帮助你……但这些记忆对于我来说太珍贵了……而且，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你” 至此，何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有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科研也好，婚姻也好，合作也好，都需要时间去沉淀。 今天能和白辰达成初步交易，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我明白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谢谢你的好意，我一会还有工作，先行告退了！” “好，一路顺风！” 何为在和白辰互相交换联系方式后，离开了她的家。 目送何为离开，白辰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站在展示柜前，她透过玻璃桌板，打量起抽屉里的那一堆空着的老式u管。 “人格复现吗……” 她在漫长的等待之中看到了一丝希望，踌躇着要不要冒着风险去抓住它。 休眠仓里的玫瑰 秋日的晨风吹入白云医院，将这里的一切染成金黄。 白云医院坐落于南城的市中心，干净整洁的建筑以及崭新的医疗设备，让人难以想象这到家医院拥有近两百年的历史。 白辰现在正以晨曦植物园园长的身份，带着自己的助手苏玄，跟着着护士小姐向医院的地下室走去。 苏玄虽已年届60，依然精神矍铄，浓密的白发，壮硕的身形，稳健的步伐。不看脸上的皱纹，苏玄就像一名练过家子的年轻小伙。 白辰看着苏玄的背影，恍惚间看到了他年轻的样子。 那时晨曦植物园刚刚起步，百废待兴，苏玄刚刚大学毕业，怀揣着一腔梦想与热血推开了她办公室的门…… 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护士将他们引至地下室，来到一座锈迹斑斑的旋转式液压门前，柔声说道： “请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给你们取些防护装备。” 说完，便在一旁的货架上翻找起来。 这地下室原本是医院的防空洞，现在被改造成了医疗仓库，陈旧的液压门与崭新洁白的墙壁形成鲜明对比，很显然，这个液压门在防空洞被改造前就已经存在。 两人的注意力停留在液压门上的间隙，护士已经翻找了好几个货架，也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应该还需要花上不少时间。 两人百无聊赖，便聊起了家常。 “老板，你上周拒绝我的帮助，说要尝试独立完成采购，后来怎么样了？” “当然是轻松拿捏了～” “是吗？我听你邻居说，你被门禁夹住尾巴，被困了蛮长时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不下次独自出门穿个力量辅助外骨骼？” “我才不穿，右胳膊有腿的，干啥用那玩意！” 其实白晨穿过机械外骨骼出门，奈何这玩意在街上的回头率太高了，整得她十分尴尬。 “这次是大意了，下次绝对轻松拿捏！” “那加油，小老板！” “小字就免了！！” 看着白晨气鼓鼓的样子，苏轩感慨万千。 她小老板的倔脾气，几十年如此。 当然，不只是脾气，外貌，习惯，喜好，一直都没变过，时光在她身上，仿佛定格了一般。 他一直对此感到怪异，但从来不会去寻根问底。 他一个打工人，有钱挣就行了，话那么多干啥？ 五分钟后，护士气喘吁吁地来到两人的面前，分发护目镜、手套、口罩和白大褂。 白辰看着自己身上拖地的白大褂，陷入了沉思。 “对不起，我找了很久，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小的了！” 护士小姐双手合十，对白辰投以诚挚的道歉。 上面通知她来接待客人的时候，只告诉她晨曦植物园园长要来，这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晨曦植物园园长对方会是眼前只有一米八二的小萝莉…… 早知道就提前买几件儿童款的白大褂了。 “没事，不用在意我，赶紧办正事。” 这种情况并没有出乎白辰的意料，自己身上这套ol制服，是跟厂商直接定制的，黑裤袜是儿童款的，高跟鞋是自己缝的…… 她自己都没想到随着时代发展，自己的称身衣物会变得那么难搞，自然也不会奢望别人会考虑到这一点，为她专门定制一套衣服。 护士小姐旋转闸门，液压门被缓缓打开，刺骨的寒气随着浓重的腐臭从中喷涌出。 液压门里面是一个冷冻库，天花板管道错综复杂，墙边几个风口正隆隆隆地向里输送着寒气，正中央列着一排排造型特异的铁罐头。 现代人的人体经过多年的改造，拥有了极高的抗寒能力，迎着刺骨的寒气，护士和苏玄径直向冷冻库走去。 原始人白晨只能拎起着白大褂的衣角，夹着尾巴哆嗦着在后面跟着。 护士小姐边走边做起了介绍： 这个房间的历史要追溯到一百年前，当时有很多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花再多的钱也只能勉强续命，家属既付不起巨额医疗费，又不想放弃亲人。 于是出于人道主义，当时的院长大手一挥，把这里改装成了一个冰库，在里面安装不少“冬眠仓”。 只要花点场地租赁费和维护费，就能把病人送进冬眠仓，进入休眠，以最大程度地保存的病人的躯体。等不治之症被未来的人类攻克之后，再解除“东眠”把病人放出来进行治疗。 这措施给当时不少的家属带来了希望的曙光，院长也因为这件事获得极高的赞誉。 听完了护士的介绍，白辰哆嗦着打量起眼前的铁罐子。 这就是“冬眠仓”。 白辰看出了其中的蹊跷，这玩意虽然叫做冬眠仓，但本质上是一个大功率冰柜，保鲜效果甚至不如现在的家用动态控温冰箱。 送病人去“休眠”，实际上就是利用麻药让病人睡着，送去冷冻，让他在没有痛苦的情况下被慢慢冻死。 不过相比于被病痛折磨致至死，“休眠”算是一种安乐死了。 护士小姐止步于一个冬眠仓前，在一边的屏幕上输入编号与密码，咔的一声，仓门打开了。 里面装着一名年轻的女人的遗体，而旁边挂着她的病历： 张薇，32岁，乳腺癌晚期。 白辰本以为会看到一具面目疮痍的干尸，但眼前的女人不仅头发顺滑，而且面孔完整，还有些水灵。 这使得白辰不得不承认，院长的休眠仓确实比她家的冰箱给力。 女人胸前放着一只鲜红的玫瑰，多亏了院长的冬眠仓，即使过了一百年了，它还维持着当初的鲜艳。 这朵玫瑰，就是白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通过冬眠仓里的景象，白辰推测： 这朵玫瑰是死者是亲属送给她的，而且因为女人休眠进行的比较匆忙，亲属来不及跟她好好道别，只能随手摘来一朵玫瑰，放在她的胸前，以寄托自己的思念。 可惜一切都太过匆忙 ，亲属甚至都没来得及给玫瑰拔刺。 也正是这份匆忙，让已经灭绝的带刺玫瑰，有了重现天日的机会。 现在的玫瑰经历无数代的人工培养，失去了棘刺，获得了更长的花期，更饱满的花苞，更鲜艳的花朵，甚至摘下来后能顶着三天不枯萎。 人工培育的带刺玫瑰，就这么被新品种的玫瑰给比了下去，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野生的带刺玫瑰，由于人们的过度炒作，被提至天价，引得人们争相哄抢，濒临灭绝。为了生存，它们进化成了一种浑身上下都带着刺，花苞小，花色单一，但是特别能长的新品种…… 为了展现身为晨曦植物园园长的专业素养，白辰虽然因寒冷腿抖得不行，也要以一种威严的姿态去……去让苏玄处理玫瑰。 不行，太冷了，白辰的手一从衣服中拿出来，就会瞬间打开振动模式，真要用这两只手去处理玫瑰，能剩下个花瓣就不错了。 白辰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护士小姐到：“你们是怎么发现这朵玫瑰的？” 护士小姐正在冬眠仓边的显示屏前调试着什么，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正如我之前所说，家属想使用冬眠仓所支付的费用，是租赁费和维护费，是有期限的，付款一次获得的是五十年的冬眠仓使用权。不过因为休眠仓带有公益性质，收费非常低，只要家属愿意，随随便便就能续上了。” “这个女人的家属只交过两次费，一百年前一次 ，五十年前一次……但现在联系不上她的家属了。” 护士小姐回头看向白辰，双眼里满是悲伤。 “迫于上级领导的压力，我不得不去处理位小姐的遗体，就在打开她的冬眠仓的那一刻，我发现了这朵花。” 通过护士小姐的话，白辰意识到，每一个接受“冬眠”的病人，能被救活的概率几乎为0。 首先，冬眠仓本身有技术问题，在冷藏库里，她能总闻到阵阵腐臭，由此可见，休眠仓对这些遗体的保存水平普遍不高。 其次，就算冬眠仓给力，百分百保鲜，等不治之症被攻破也已经过了几十上百年了，当初的家属，亦或是他们的后代，有没有改变心意，愿不愿花钱治病，这些都是未知的定数。 需要保险的可不止病人的躯体。 “谢谢你，我知道了。” 想到这，白辰内心泛起一丝悲凉，下意识地摸摸后颈，一丝不甘涌上心头。 “话说，有没有被成功救治的病人？” 护士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指了指一边打开的冬眠仓。 白辰定眼看去，冬眠仓旁边的病历上写着：玲木，19岁，白血病。 紧接着，护士指了指自己。 …… 吉普车的后座上，白辰打开车窗，感受着和煦的阳光，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抖掉尾巴上的冰晶，白辰将高跟鞋甩到一边，把玉足架在扶手箱上，研究起装着带刺玫瑰的密封恒温箱。 这带刺玫瑰只剩个花朵和花茎，可以用嫁接技术来抢救一下，虽然能不能成还是未知定数。 可无论成不成功，晨曦植物园今年的业绩都已经不用愁了，成功了，带刺玫瑰会为他们吸引来无数的客人，失败了，作为已经灭绝的植物，做成标本也能吸引到不少客人。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会因为这朵花而涌入她的口袋，白辰痴痴地地笑了。 除了带刺玫瑰，当时的护士小姐也令白辰非常在意。 凭着自己五百年来对人类的了解，她一开始就从护士身上感觉到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质。 虽然因此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知道护士是被成功救活的“冬眠”病患后，她还是感到非常震惊。 跨越百年的救助意愿，百年未朽的的身躯，发达的现代医学，种种奇迹在她身上凝聚成一个光点，照着白辰睁不开眼睛…… “苏玄，如果你哪天顶不住要去见阎王了，你愿不愿意让我把你送进休眠仓？” 驾驶座上的苏玄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他才60岁，凭借现在的医疗水平他至少还能再活50年，可这个小老板已经在帮自己考虑后事了？！ 苏玄本想拉开扶手箱拿出抽纸给自己擦擦冷汗，结果抓住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手感小小的，软软的……对方猛地一震，立马缩了回去。 用从扶手箱拿出的抽纸擦干冷汗，苏玄回答道：“当然可以了。” “那你能理解我的做法吗？” “那是肯定的，为了挽留在意之人，寄希望于未来之人，又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十字路口的信号灯亮着红光，苏玄落下挡光板，对着镜子打理着自己的头发，阳光照在他苍白的发鬓上，泛着金光。 “种下希望的种子，没准哪天奇迹之花就绽开了呢？” 白辰摸了摸后颈，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释然地笑了。 …… 第二天清晨，拾肆叼着猫盘爬上主人的床，发现自己的主人正蒙着被子呼呼大睡。 为了给它减肥，主人平时天没亮就会起床 ，把它拖出去晨练……但这都快中午了，自己的主人还没起床，拾肆虽然为不用早起晨练而感到庆幸，但是为自己空着的猫盘感到不满。 它在主人的身上踩了踩，没有反应，跳了跳，也没有反应！拾肆用爪子撩开了被子， 看到了向外冒着蒸汽的主人…… 白辰发烧了。 对普通人来说，这可能不算什么大事，但对长生者来说，就不一定了。 白辰身为长生者，拥有超强的自愈能力和变态的免疫系统。 四百年前她当过兵，敌人用加特林朝她打了一梭子子弹，结果自己睡了一觉不仅伤口全好了，体内的子弹也全被免疫系统给排了出来。 当然，拥有这种体质也不全是好事，白辰不能像一个现代人一样加装各种义体，进行各种人体改造。 她左眼失明，曾无数次尝试去装个义眼，做个手术什么的，但义眼总被免疫系统当成异物被排出体外，手术痕迹总是被当成一般伤口给痊愈了。 由此可知，白辰变态的免疫系统在面对外来物质时，不怎么能分的清轻重。 你能想象两个大兵，在面对闯入军营的南方蟑螂，掏出双人才能开启的核按钮，高喊着“为了全人类”按了下去…… 轰！ 673c 来看望白辰的苏玄看着手中的测温枪，一时不知道要将另一只手中的电话，打给医院还是殡仪馆…… 经过短暂的头脑风暴，苏玄准备呼叫医生， 但就在这时，虚弱的白辰拉住了他。对床头的手机呼唤道： “小夏……小夏……帮我……打给……清风诊所。” “好的主人。” 白辰的人体环境跟普通人完全不同，一般的医院还无法治疗她。 所以政府出于人道主义，特地为她办了一个长生者专用的诊所，维护费由u管专利创收提供……但基本的医疗费用，还是由白辰自己支付。 清风诊所内，座机的铃声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无论是看着报纸的猫亚人中年医生，还是正在打扫药柜的年轻护士 ，都在听到铃声后忍不住在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特么的，终于来生意了！ 政府为了办这个诊所，在首都大学设立了特殊医学专业，虽然是名校专业，而且专业只收五个人。 但因为窄的不能再窄的就业前景，加上学费很贵，只有够不着分数线但又想沾名校的光的有钱学生才会选这个专业，因而时常报不满。 护士小姐是应届毕业生，回想起自己的四位同学，一个去搞科研，一个去当老师，一个去校门口卖烧饼，最惨的那一个去写小说，而自己比较幸运地进了诊所。 护士小姐在内心感慨，五个名额还是太多了。 可就算进了诊所，也不见得就飞腾黄达了，这个诊所几十年不见客人，全靠政府的补贴度日，护士家里条件较好，补贴的工资够用，而眼前的前辈则没那么幸运，为了维持生活，常常需要去外出打零工…… 盼星星盼月亮，诊所终于来生意了！她能从前辈拿起电话因激动而颤抖的手看出，还是个大单！ 这就是所谓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 白辰家里，苏玄挂断电话，拿起沾冰水的毛巾敷在白辰通红的额头，不料，湿巾瞬间冒出蒸汽，不过20秒就被蒸干了…… 苏玄汗流浃背了，白辰能烫成这样，还是物理意义上的烫，已经明显不是普通的发烧了，很有可能是某种绝症，结合白辰昨天在从装着冬眠仓的冰库回来的路上跟自己说的话，苏玄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苏玄的内心涌上一股悲伤，他握着白辰滚烫的小手，抹了一把眼泪，深情地说：“放心，我一定会在你病逝之前把你送进冬眠仓的！” 白辰：“？” 就在这时，家门被敲响，白辰让苏玄去开门，见到了猫亚人医生和他的护士。 猫亚人亚人是一名中年男子，面容憔悴却很干净，手术帽勾勒出他的两只猫耳，少许棕色的卷发从其侧面溜出。白大褂后边那毛茸茸的尾巴也被他套上了磨砂无菌袋子，显得非常专业。 医生和护士跟着苏玄来到白辰床前，白辰见到医生，用沙哑的声音说：“好久不见……你又换助理了？” “原来的助理受不了去卖粉了。”掏出医药箱，医拿出强力局部冷冻器，放在白辰头上，大量蒸汽瞬间喷涌而出。“你现在很虚弱，就别强撑着自己说那么多话了。” 猫亚人医生在诊所干了三十年，出过的诊虽然不多，但经验足矣让他在面对白辰这个大顾客时沉得住气。 但相比于医生，护士小姐是第一次出诊，不仅紧张，甚至一想到干完这一单近五年不愁吃穿，脸上有些没绷住。 苏玄就这么看着这两人，一人绷着脸，一人带着诡异的微笑，带上口罩与护目镜，在白辰床边忙活起来。 “护士！把抗原给我！” “免疫细胞已经聚集在特定位置！开始放血！护士，给我手术刀！” “不行，病人的伤口痊愈太快了！护士，把电锯拿过来！” …… 待傍晚灿烂的余晖撒入屋内，局部冷冻器终于不再向外冒着蒸汽，医生坐在塑料椅上喘着粗气，护士小姐开始收拾起混乱的现场。 几乎所有用来治疗仪器都是第一次使用，因此房间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仪器包装，护士简单清点了了一下包装的数量。 一共二十多个，简单一个发烧竟然要动用那么多仪器！？护士虽然在专业课上就知道长生者治病成本非常高昂，但亲自看到这种场景，她依旧感到非常震惊。 苏玄看着熟睡的白辰，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落下了。 太好了，自己的小老板得的不是绝症！ 这时，医生碰了碰苏玄，把一条长长的账单递给他，笑着说： “您好，你是白晨的助手？请您帮我把这个交给她。” 说完，他拿起医疗箱，带着护士离开了屋子，临走前还嘱咐苏玄： “如果白辰后继还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记得通知我们！” 苏玄看着长长的账单，眉头紧皱，这一次治疗的费用抵晨曦植物园一个月的营收…… 不过苏玄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这不属于自己的天价账单上，他更担心的是自己那大病初愈的小老板。 他迅速回到主卧，发现白辰已经醒了，现在正坐在床上，那晶莹剔透的金色眼睛的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给苏玄一种陌生的感觉…… “老板，感觉好些了吗？”苏玄把账单偷偷放到一边用，手机压着，白辰刚醒，他不想拿这个刺激她。 白辰打量四周，问到：“这里是天堂吗？” “说什么傻话，”苏玄觉得小老板烧糊涂了，竟然以为自己已经病逝了。“多亏了刚刚的医生，你的病已经好了！” “啊！？短短几天，你们就解决了我的心血管系统老化，胃癌以及糖尿病？！” “说什么胡话呢，医生说你只是发烧！” 白辰气鼓鼓地从床上站起来，指着苏玄吼到：“你开什么玩笑，我现在这鬼样子！怎么可能只是发烧……” 话说一半，她又像见鬼一般，带着惊恐的表情坐了回去。之后跳下床铺，来回踱步，甚至绕着房间一路小跑了起来…… 如果不是被猫盆绊倒，她还能继续下去。 白辰摸着头顶的大包，坐回了床上，突然注意到了自己汹涌的波涛，上手揉了两下后，更是拉开自己都睡裤看了一眼，然后惊声叫到：“你们还给我变了性！？” 苏玄擦干冷汗，在确认白辰脑子被烧坏了之后，他想起医生的嘱托，准备打电话叫他们回来看看……但他的手机不见！ 眼前的白辰盘腿坐在床铺上，正把玩着他的手机。 “啊，这手机这么轻薄不会是模型机……啊，居然能打开？啊，现在已经3023年了？” “白辰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快把手机还给我！” 白辰的身体猛地一震，将手机还给苏玄，疑惑道： “你刚刚叫我什么？” “老板？” “不是，是另一个。” “白辰？” 她听到这个答案，思考了良久，脸上闪过疑惑、震惊以及一丝悲伤…… 经过五分钟的沉默，白辰对苏玄挤出笑容，说：“其实我刚刚都是在跟你开玩笑，有些过火了，非常抱歉！” 虽然苏玄内心还有着许多疑惑，但见到自己的小老板冷静下来了，长舒一口气，说：“这不算什么，你没事就好……” “那个，其实……”白辰突然面色潮红，摸着自己柔软的小腹，支支吾吾道，“我有点私事，能不能请你稍微离开一下？” “行，那我不打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通知我！” 苏玄秒懂。 交代完事情后，他一溜烟离开了白辰的家。 见苏玄离开，白辰径直来到卫生间洗手台前，打量起镜中的自己：银发金瞳，独眼独角—— 一个他熟得的不能再熟的面孔。 虽然他对自己的境地一无所知，但他很清楚，自己能站在这里，离不开镜中之人的坚持。 他和她分开已经400年了，这400年间发生了什么，她过得怎样，他们又过得怎样，无数问题在他心里涌出，激发着他永不枯竭的好奇心。 真想亲自问问白辰啊……他这么想着，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 他迷迷糊糊地摸回主卧，扑到柔软的床上，在脸接触到被子的那一刻，进入了梦乡…… …… 午间的阳光洒在白辰的脸上，熟睡的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 床边的柜子顶上，一个毛茸茸的大肉球正在蓄力，一阵清风吹过，它纵身一跃，向着目标撞去…… 拾肆对白辰的肚皮使用了重磅冲撞！ 效果拔群！ 白辰的睡眠状态解除了！ 她痛得捂着肚子蜷在床上，过了好久才有所缓和。 她从床上弹了起来，准备狠狠地教训一顿拾肆，却见拾肆叼着猫盘坐在自己面前，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 白辰叹了口气，狠狠地rua完拾肆后给它的猫盘加满了猫粮。 看着狼吞虎咽的拾肆，白辰回忆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依稀记得自己发烧然后苏玄叫来了清风诊所的人，在接受治疗的过程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但总感觉忘了些什么。 喂完猫，白辰打开手机准备刷点新闻，发现有三条未读消息，分别是清风诊所发给他的电子发票，何为的一些寒嘘问暖…… 以及苏玄发来的小视频“来例假了怎么保养身体”。 白辰：“？” 打工吧，园长大人！ 秋末，温度骤降，街边榕树上多了许多南迁来南城的燕子，缩着身子盯着来往的路人。 何为叼着热腾腾的煎饼，疾步向蓝天警察局赶去。 昨晚他研究到很晚，直接睡在工作室里，今早起来见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便赶紧出门去买早餐，奈何今天早餐店人真的很多，这半个小时有些不够用。 还好，何为在迟到前赶到了蓝天警察局，并且成功在最后三十秒给打卡机打上了卡。 何为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突然被人拍了拍后背，回头一看，是辅警小哥……不，他现在已经转正了，应该叫做刑警小哥。 刑警小哥虽然协助过何为很多次，不过因为是临时工，何为没怎么去了解过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转正了，变成了即将朝夕相处同事，就有必要开始重新认识一下他了。 何为瞥一眼他胸前的工作证，露出职业微笑，伸出手道： “满意，恭喜你转正了，以后还请多指教！” 满意一把抓住何为的手，激动地甩了几下，甩得他有些吃痛。 “谢谢何位大哥！以后也请多指教！” 他突然想起什么，松开手，掏出笔记本，粗略浏览一遍后，猛拍大腿。 “啊！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今天他们招了个实习生来做你的助理！” “助理？咱们蓝天警察局不是不招人了吗？。” “理论上是不招的，奈何人家太厉害了，不仅轻松通过警察考试，还有名校法医专业毕业证书，甚至还是临床医学博士，” “而且口才还不错，嘴里说着什么梦想啊，对你的研究的憧憬啊，指名要做你的助手，把面试官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说着说着，满意脸刷得红了。 “你说她是不是魅魔再世啊，怎么能长得那么漂亮。” “额……” 听完满意的话，何为眉头紧锁。 他不希望工作时旁边有其他人在，其中的原因倒不是怕那人拖后腿，而是人格复现本身有很多操作是严重违规的，他怕人家见到就把自己给举报了…… 这时，满意大笑着拍了拍何为的后背， “这种大美女竟然特地来应聘你的助理，大哥你艳福不浅啊！她现在就在你的办公室里等着呢，快去，我就不做那个电灯泡了。” “谢谢提醒，我这就过去。” 抚摸着有些阵痛的后背，压下把满意嘴缝起来的冲动，何为绕过满意，径直来到工作室前，推开大门，被眼前的景象给整懵了。 “白辰，你来这里干什么？” 白辰身着与何为相同的制服，正在将刚刚送来的药品进行统计分类，贴标装柜。 她双手加尾巴三管齐下，如小山般的药品顷刻间整理好了大半。 见何为来了，她将清单和药瓶放到一边，来到何为面前，微微一笑，露出两颗雪白兽牙。 “何为前辈，请多指教！” “白辰？你不是晨曦植物园园长吗，屈尊来我这有何贵干？” 何为生怕她因经验不足而弄出差错，来到药柜前检查起白晨整理好的药品。 “快要入冬了，很多植物都已经过了最佳的观赏时机，植物园的来客变得寥寥无几，加上最近也没啥业务，我闲着没事来找份兼职罢了。” 白辰见何为检查起自己的工作成果，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何为老旧的办公椅上，摊手道。 “你放心，我的证件和学位都是货真价实的，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而且，身为合作伙伴，我挺想帮助你推进人格复现的研究。” 白辰对人格复现的热情超乎了何为的想象。 “这样啊……谢谢你。” 何为把药品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任何问题，满意地点点头。 “对了，白辰你之前有过临床经验吗？” “有，大概八十年……不是，我是说，大概在中央医院干了八十天的手术助理。” 差点说漏嘴了。 白辰长舒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将眉头挤成了八字。 她想起了她不愿提及的黑历史： 在白晨离开何家前的一百年间，那帮老狐狸做空了她族长的权利，想把她当成吉祥物来培养。 何家派她重回大学学了30年医，在去医院当了80年的手术医师。 然后再送去当偶像。 还好，在事情变得不可挽回之前，她已经离开了何家。 “那行，你直接跟我去现场实践。” 何为的话把白辰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只见他已经收拾好了基础的工具，背着挎包，站在门口向白辰招手， “刚才前台接到报警，有个钓鱼佬发现了一具浮尸，让我们去处理一下。” “好。” 白辰跟上了何为的步伐。 案发地点离蓝天警察局不远，一行人仅仅驱车二十分钟就来到了现场。 报案的钓鱼佬就坐在岸边，尽管旁边飘着尸体，依旧淡定地钓着鱼。 见警方来了，钓鱼佬指了指尸体，并摆了摆手，示意何为他们处理尸体时安静点，别惊了他的窝子。 两名民警封锁现场，拦住前来围观的市民，何为和白辰穿好防护服，向渔民借了一艘木船，向湖正中央的尸体划去。 船在尸体旁边缓缓停下，何为掏出长棍开始打捞。随着尸体离船越来越近，两人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尸体并没有水肿的迹象，看起来死亡时间并不长，外观还勉强保持着死亡前的样子。 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大叔。 半泡着水的东西一般都腐烂得很快，尸体一靠近船体，整个船就蒙上了浓郁的腐臭。 何为考虑到白辰是第一次现场实践，可能受不了这种味道，建议她在自己把尸体拉上来时避着点。 白辰接受了何为的提议，缓缓挪到船尾，倒不是因为她受不了这个味道，而是怕自己站在船头会帮何为倒忙。 她虽然在临床医学上颇有造诣，但在法医学上跟应届毕业生没啥两样，她从没亲自处理这种浮尸，依稀记得这玩意处理不好是会炸的，内心有些胆怯。 何为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抬上木船，平放在担架上，可尸体的后脑勺碰到担架的那一刻，突然伸手抓住了白辰的脚踝。 感受到脚踝上冰凉而黏糊的触感，白辰吓得尾巴都直了，但她的理智告诉他不能乱动，动了会破坏尸体，于是就僵在那里，微微颤抖。 “何为……快，快帮我拿来它……” 何为叹了一口气，轻轻将尸体的手从白辰的脚踝上拿走，“别害怕，没事的，这只是残留的神经反应罢了。” 见尸手被拿开了，白辰怯生生地缩回被抓住的脚，蜷在木船边缘，尾巴还直愣愣地立在那里装了。 迎着何为担忧的目光，白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种基础的知识其实她还是知道的，对这种场面也早已做过心理准备，即便如此，实际上这么突然给她来一下，还是非常吓人的。 …… 终于把尸体运回了岸边，何为将它平躺在地上，从包里掏出各式各样的工具。 白辰疑惑道：“你要在这里解剖？这里什么设施都没有，真的好吗？” “我不是要解剖，我是要给尸体进行初步诊断。” 被何为这么一提醒，白辰想起来，现在已是3023年。 50年前克隆技术突破瓶颈，人类可以很轻松地制造廉价又高质并且不会出现排异反应的人造器官。 有了这项技术，就算人死了，尸体腐烂了，只要大脑脊椎等神经器官没有太大损坏，将其它腐烂或者损坏的器官全给你换成新的，总是能把尸体救活。 为了解决把尸体送去医院还是送去解剖室的问题，何为仔细地检查起了尸体。 白辰就站在旁边，帮他递工具。 忙活半天，他从尸体边上起身，无奈布满了他的面孔。 “这具尸体救不活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将右手置于胸前，对尸体默哀，以表达对生命最基本的敬重。 法医和医师，在某些方面达成了共识。 两人齐心协力将尸体运上面包车，将其运回了何为的工作室。 尸体面部完整，警方将其拍照放到数据库里一比对，很快就找出了死者的身份，并联系了死者的家属。 死者家属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目前就读于南城民族大学，是死者的女儿，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让亲属认尸，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也是每一位法医的必经之路。 何为将女孩领至玻璃窗前，让她辨认解解剖室内静静躺着的尸体。 她一见到尸体，犹如断线风筝一般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尽管两人都已经见惯这种生离死别，但每次看到，内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两人心照不宣地离开工作室，留给女孩一点个人空间。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女孩带着发红的眼睛离开了工作室。 “他……是我的爸爸……没错。” 她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何为领着白辰来到解剖室，打开空调和排风机，开始工作。 剖开尸体，密密麻麻的蛆虫瞬间显露出来，让人头皮发麻。 何为为了锻炼白辰，让她负责把这些蛆虫一个个地挑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白辰并不惧怕这些恶心的虫子，二话不说，边跺脚边挑虫，不过一会，就将它们处理了七七八八。 她以前很怕虫子，但现在不怕。 白辰挑虫的时候，何为剖开死者肺部，发现里面有不少藻，基本上可以断定死者是溺水身亡了。 何为再剖开肚子，又发现死者的肝成色不对，并且根据颜色来看，可以断定死者生前酒精中毒。 再看整个尸体，并没有任何在挣扎留下的痕迹。 至此，何为在案件档案死因那一栏写下了结论： 生前失足落入湖中，因醉酒失去自救能力，溺水身亡。 做到这一步，何为走出工作室，见到女孩坐在等候椅上默默啜泣，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你父亲昨晚去哪里了？” “应该是去参加公司的酒席了。” “谢谢你提供的情报，我一定会抓住害死你父亲的凶手的。” “我父亲是被人蓄意谋杀的？” “并不是，但理论上差不多。” 说完，何为回到了解剖室，让白辰在一旁看着，对尸体进行取样。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不用了，你看着就好，接下来我需要对进行人格复现，这一段操作你也帮不了什么忙的。” 听到这句话，白辰整个人都精神了。 可以说白辰来蓝天警察局兼职，就是为了看何为如何进行人格复现。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乖巧地坐到一边，静静地观看何为操作。 取样，检测，分析，选药，摄入，注入记忆。 见到何为将大量药物摄入体内，白辰忍不住担忧道：“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的很多器官都是机械的，耐药性远超你的想象。” 大量摄入药物可是违规行为，何为怕白辰出于好心把自己给举报了，便撒了个谎。 似乎是成功骗到了她，她担心的神情有所舒缓。 在何为意识消散之前，他将空的u管交给白辰，叮嘱她要看好他的身体，别让被死者意识占据的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白辰缓缓点头，他安然闭上了眼。 可就在这时，何为突然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吓了白辰一跳。 这家伙不会药物上瘾了！？ 白辰还没来得及对这怪异的状况进行深入思考，何为猛然睁开了眼，死死瞪着她，把她瞪出一身鸡皮疙瘩。 人格复现成功了。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眼前的“何为”已经不是何为了。 突然，何为从折叠床上弹了起来， 顺着味道找到了无水乙醇，打开药瓶准备喝下去—— “哈哈哈，小李，你看这两斤白酒我说喝就喝，可没有看不起领导的意思啊！” 这是在干什么？这么喝会出事的！ 白辰赶紧用尾巴拉住了何为的手臂，一溜烟爬上他的后背，将空u管对准了何为的后颈—— 可现代人的体质不是吃素的，对方直接顺势抓住她的尾巴，把她像绣球一样拎起，甩几圈后扔了出去。 “老黄老黄，你喝你的，我喝我的，推搡我干啥。” “砰！” 白辰重重地撞在墙上，感受到来右手的剧痛，她意识到自己骨折了，不过凭借长生者强大的自愈能力，应该两分钟就痊愈了。 “喝喝喝！都可以喝！反正今晚领导请客！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我先喝了！！” 见何为拿起乙醇就要一口闷，白辰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去，又被像绣球一样甩了出去。 不过这次有所防备，用尾巴挡住了冲击，没有再次受伤。 见无力阻止，白辰大声呼救：“小夏小夏！！帮我叫人？！谁都好！” “好的主人，小的已经为你呼叫对应的人……” “砰！” 几乎是同一时间，工作室的大门“砰”地被踢开，满意冲了进来，给何为的脸上来了一记人格修正拳。 白晨震惊了，这ai这么快就叫来了人？！ 何为重心不稳，摔坐在地上，手里的无水乙醇撒了一地。 “啊啊，我的酒！！！我对不起老板！！！我对不起老板啊！！” 满意接过白辰手里的空u管，向坐在地上的何为缓缓靠近，对方露出凄惨的表情，边后退边祈求道： “我错了，我错了！我还能喝，我还能喝！！请别开除我好不好？” 闹剧该结束了。 满意将u管插入了他的后颈，伴随着啤酒色的记忆被缓缓抽出，他眼神逐渐澄澈…… 任务完成，满意回头看向白辰，露出微笑， “看，这种情况我遇到过很多次了，不需要手下留情的！” 白辰眉头紧皱，抚摸自己隐隐作痛的右臂。 我不手下留情也打不过他啊！ 何为的意识终于清醒了过来，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眉头紧锁。 “这又是哪位高手的杰作？” “刚刚你复现的人格有点神智不清，不仅要喝乙醇，还欺负这位可爱的助手，所以我没忍住打了这一拳……非常抱歉。” 说着，满意当着何为的面扶起白辰，不经意间瞥见她傲人的胸怀，脸刷地红了，扭向了别处。 何为叹了一口气， “哎，算了，都怪我疏忽，我没有考虑到这次使用的是死者醉酒时的记忆，所以人格复现出了一个醉汉……白辰，很抱歉。” 白辰被扶了起来，甩甩手，发现骨折已经痊愈了，便从药柜上拿来消毒液，纱布以及棉布，亲手帮何为处理起了脸上的伤口。 她半跪在何为面前，打开消毒液，用棉布轻轻擦拭何为红肿的脸颊。 何为第一次那么靠近白辰，对满意那句“她怕不是魅魔转世”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满意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嘁了几声。 满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何为，“大哥，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这个案子你查得怎样了？” “凶手全找到了，劝酒的，让他敬酒的，给他灌酒的，一个都别想逃。” 满意将酒局名册递给何为，他接过名册，开始了阎王点名…… 一小时后，熙熙攘攘的十几号人站在了警局前台。 可以说，在这群人之中，当时劝酒多爽快，现在脸上就有多狼狈。 劝酒最多的是老板的心腹，仗着官大逼着死者绕着领导一桌喝了一斤白酒，现在手上戴着银手镯，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公司领导也被叫过来谈了话，脸色非常难看，据说因为这件破事，他们公司被政府降低了信誉等级。 剩下的那帮人，该赔钱的赔钱，该口头教育的口头教育，这场无聊的闹剧，在他们的抱怨声中落下了帷幕。 至此，何为叹了一口气。 根据他身为医学生的认知来看，酒精对人体来说是一种毒药，本身的味道也很差劲，所谓的酒局说白了是一群人搁那相互灌毒，比谁在被灌更多的毒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就为了讨得特定对象的欢心。 就这还能在当今社会如此盛行，让何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种野蛮的服从性训练仪式，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案子虽然已经结束了，但还是有不少报告性工作在等着何为去做。 但令何为意外的是，白辰极其擅长这种工作，在她的帮助下，原本要半天才能完成的工作两小时就搞定了。 也正是如此，何为久违地准点下班了。 但下班对于何为来说仅仅是开始。 白辰在工作室里简单洗了个澡，换上自己的衣物，准备离开，见到何为在办公桌上奋笔疾书。 “何为，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什么？” “不用了，你先去，我今天人格复现出的醉汉给了我一些灵感，我要抓住他们做一些研究……” 白辰需要人格复现去完成自己的愿望，因此见到何为对其如此上心，自然是感到有些欣慰，但见他这拼命的样子，又感到有些担心。 就在这时，满意推门而入。 “何为大哥！一起去撸个串！” “我还有事，你和我助手去。” “这样啊……”满意低下头，突然注意到旁边娇小的白辰，愣了一下，嘴角扬到了眼角。 难道大哥不想吃窝边草，决定把机会让给他，还给他创造机会？ 满意看向何为，眼神中充满了敬意，下定决心： 今后必定要为大哥赴汤蹈火！ 为了不浪费大哥的“好意”，满意稍加思索，决定先找个话头跟白辰搭话。 “白辰，你已经24岁了还是这个身高，是有什么疾病吗？” 开口就是王炸。 白辰像被人打了一拳，脸色刷地变黑了。 “我没有病。” 太好了，我跟她搭上话了！ 得到白辰的回应，满意脸上的笑容愈发强烈。 “不是病吗？那么还是得多吃多运动，24岁人还有长高的机会，要把握住啊！” “呃……呃……” 白晨恨不得直接把满意的榆木脑袋给削尖。 奋笔疾书的何为突然感受到了诡异的气场，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满意正在滔滔不绝地聊着长高秘籍，而他面前的的白辰，整个人都红透了，不断向外冒着蒸汽…… 重生之我给富人当洗衣机 今天是冬至，很多商家都在搞换季促销，澄明商店街坐落于南城市中心，自然已经人满为患。 白辰领着苏玄，拎着大包小包，在人群中艰难穿行。 白辰边走边核对购物清单，突然发现他们只剩最后一样东西没买了： 一台新洗衣机。 在进局子的前一天，白辰的旧洗衣机突然罢工，她叫师傅来修，可师傅在见到这台洗衣机的那一刻，直接建议她去买个新的。 因为这洗衣机的款式实在太老了，市面上几乎找不到维修所需的配件，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白辰采取了师傅的建议，将这位陪伴自己五十年的老友送进废品站，准备买台新的…… …… 时间回到现在，白辰和萧玄在街尾找到了一家新开的电器店。 店面的装修十分复古，红色砖瓦墙加上老式霓虹灯，再配上招牌上火星文：“荬嘚起电馿，荬芣唻沵哋嫒（买得起电驴，买不来你的爱）”，土到极致的元素堆加在一起，竟让店铺显得十分新潮。 两人一进入电器店，白辰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 她收到了陌生人发来的语音通话邀请。 接受邀请，另一头传来了沙哑的电子合成女声： “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什么？” 这家电器店的老板是游离于互联网上的一名ai。 在3023年，无论你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只要你降生于霍利国境内，拥有一定的智能，能通过政府的测试，遵纪守法，就能成为霍利国的一名公民。 拥有足够智能的ai也不例外。 虽然ai拥有人权，但本质上还是一大串代码，没有实体，只能游离于互联网上，想要与有实体的人类进行交流，往往会借助像手机这样能联网的设备。 这也是为什么眼前的老板会借助视频通话来跟白辰沟通。 “我想要一台耐用的洗衣机！” “好，请您跟我来。” 话音刚落，天花板上那一排镭射灯聚焦于白辰面前，构成一个箭头，将白辰引至洗衣机的展区。 “这几台洗衣机都是我店最耐用的产品，个个十年保修期，主打对产品过硬质量的信任！” 镭射灯聚焦于商品柜上，照亮了几台崭新洗衣机，与此同时，老板绘声绘色地介绍起被这些被照亮的产品。 “这款洗衣机采用了声波清洁技术，可快速干洗羊毛衫等脆弱的衣物。” “这款洗衣机配备了低智能ai，可以精准控制清洗衣服的力道与时间，不仅如此，你还可以通过互联网来远程控制它。” “这款洗衣机能帮你晒衣服、做家务……” …… 最终，白辰选择了能联网的低智能ai洗衣机。 白辰对乱七八糟的功能不感兴趣，这台洗衣机之所以能被选上，是因为被设计得有棱有角，还有不错的绿紫白三色涂装，是老板介绍的产品中颜值最高的一个，一下子抓住了白辰的眼球。 白辰爽快地付了款。店长叫来人类员工，让他帮忙把洗衣机给打包好。 本来店铺是有上门安装服务的，但白辰的家庭住址远远超了配送范围，后面的工作，理论上只能靠白辰自己了。 但店长十分热心，虽然送到家不行，但送一段路还是可以的，她让店员寻来一个推车，帮忙将洗衣机运至车上。 临走前，店长突然叫住了白辰。 “你的手机款式太老了，安全性能不行，很容易被ai骇入。” “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最近有个ai通缉犯消失在了商店街附近，还请客人多加小心 ，因为他很可能会找机会钻进你的手机，以公布你手机里的隐私为要挟，逼你协助他逃跑。” 白辰听完，眉头一皱，想起自己手机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小秘密，不寒而栗。 “白辰，还有什么事吗？” 苏玄的催促声将白辰的思绪带回了现实，她晃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大脑，跟老板道谢之后，跟着萧玄和店员离开了店铺。 店员将洗衣机放进吉普车后备箱，跟白辰一行人道了别，消失在人群之中。 白辰坐上吉普车，开始核对起长长的购物清单，确认没有疏漏之后，让驾驶座上的苏玄发动汽车。 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后备箱里的洗衣机感受到来自引擎的剧烈颤动，控制面板竟自己亮了起来…… 店长所说的通缉犯，现在就躲在洗衣机里。 通缉犯的名字叫“亇所说悳喜欢莪（听说你喜欢我）”，这本是他根据ai间的潮流所取的网名，但对于一名自出生以来一直游离于互联网ai来说，这也是他的真名。 在互联网上待久了，他受够了这个眼花缭乱但空洞的世界，希望能像人类一样，用肉体去切实体验现实世界的冷暖。 所以亇所说悳喜欢莪一直想给自己整一具机械躯体，奈何其昂贵的造价，以他的经济条件实在负担不起。 去年，他受了朋友教唆，借网贷买一具机械躯体，梦想是实现了，未来却模糊了，他欠下了不断增长的巨额债款。 走投无路的他不得不去搞电信诈骗。 就在前天，他跟同伙在工作室寻找目标的时候，警方破门而入，将电诈窝点给一锅端了。 他当即来了个金蝉脱壳，抛下自己心爱的机械躯体，回到互联网上，成了窝点里十几号人唯一一个逃出生天的。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互联网上那帮ai警察比现实里的警察还能追，哪怕逃到互联网上，也只有夹着尾巴逃跑的份。 在警方ai们的围追堵截下，亇所说悳喜欢莪逃到了商业街区域的互联网络里，就在他快要被抓到的时候，灵机一动，钻进一台联网的低智能ai洗衣机，暂时躲过了追击。 他销毁并取代了洗衣机原本的低智能ai，破坏了内置网卡，彻底切断了洗衣机与互联网的链接…… 警方见目标丢失，立刻封锁了整个商业街网络，并且在现实世界加强警备，亇所说悳喜欢莪只能一直躲在洗衣机里，苦苦等待警方解除封锁…… 可即使已经过了一个月，警方的封锁丝毫没有解除的迹象，他快在洗衣机里被闷死了，甚至有了自首的念头。 就在这时，一个漂亮萝莉将他所躲藏的洗衣机买回了家，让他成功脱离了警方的封锁。 天无绝人之路！ 亇所说悳喜欢莪在后备箱里静静地躺着，猛然意识到这车虽然外貌比较质朴，但是内部配置优秀得一塌糊涂。 光是这避震系统就令亇所说悳喜欢莪赞不绝口，他一路上只感到了来自发动机的微微颤动，仿佛吉普车就一直定在原地一般。直那萝莉的老管家将它从后备箱抬出，他才意识到自己到了目的地 。 是超级豪车！！这萝莉真尼玛有钱！！ 想到这，亇所说悳喜欢莪心生歹念： 要是这时候再干一单，没准不仅能还上贷款，还能再买一具机械躯体潇洒下半辈子…… …… 苏玄扛着洗衣机，手提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哼着小曲，踏入了白辰的家。 白辰提着一小袋衣服，半死不活地跟在后面。 “天杀的……电梯怎么坏了……” 趁小老板还没缓过来，苏玄三两下将洗衣机装好，顺手整理好买来的东西，跟白辰道别，准备下班回家。 “等等，苏玄，还有一件事！” 萧玄回头，只见白辰将双手背在身后，晶莹透亮的眼睛不安分地跳动着，显得有些羞涩。 “冬至快乐，这礼物一个是给你的，一个是给你儿子的！” 白辰踮着脚丫，撑起娇小的身躯，将礼物递给高大的苏玄，灿烂的笑容让他如沐春风。 看到礼物盒丝带上金色的“40”，苏玄回想起来，从他第一次踏入白辰的办公室开始，时至今日，已有整整四十周年。 这四十年，小老板在他失业的时候雇佣了他，在他找女朋友的时候帮他找了场子，在他结婚的时候做了伴娘，在他儿子满月时做了主持……正因如此，他觉得他欠了小老板太多太多，这四十年间为小老板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不值得感激。 “这四十年来辛苦你了！今后也多多请教！” 小老板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使得苏玄的眼角变得有些热乎…… 苏玄收下了礼物，回避着白辰目光，跟她道谢之后，匆匆离开了她的家。 白辰见苏玄离去的身影微微颤抖，叹了口气，想不明白这大老爷们为啥老是因为这种小事而掉眼泪…… 苏玄离开后，白辰突然意识到，自己大病初愈，身上还是黏黏的，决定好好洗一次澡。 四十分钟后，白辰终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身上披着睡衣，皮肤红彤彤的冒着热气，一路小跑来到阳台，将换下的衣服丢到桶里。 这几天又是进局子又是发烧，桶里全是没来得及的洗的衣物，散发着一股异味，白辰带着嫌弃的表情，准备将他们丢到新买的洗衣机里—— 亇所说悳喜欢莪慌了。 按理说，洗衣机是没有嗅觉，视觉和听觉的，但这是拥有初级ai的洗衣机，为了能通过衣服状态精确控制洗衣的速度和力道，洗衣机内安装了声，光，色甚至是味道感应器！！！ 亇所说悳喜欢莪见一件件散发着异味的衣服被送进仓内，一股又咸又苦的味道蔓延开来……他感到一阵恶心，想叫白辰住手，但这破洗衣机没有语音系统…… 白辰的睡衣很是宽松，他俯下身，半蹲着将衣服送进洗衣机………… 亇所说悳喜欢莪见到这副光景，仓内的衣物的异味仿佛在慢慢消失，一股属于少女的清香从中绽放开来，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 终于，衣服洗好了，亇所说悳喜欢莪也燃尽了。 白辰将衣服晒好，来到沙发前准备打几把游戏，感到身子还是有点虚，丢下手柄，来到主卧倒头就睡。 机会来了！ 见房子的女主人睡着了，亇所说悳喜欢莪决定马上动手！ 他要为刚刚所受的屈辱报仇！她要抢走白辰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甚至还要好好羞辱她的肉体！ 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一台洗衣机，什么都做不了…… 到嘴的肥羊咬不下去，亇所说悳喜欢莪感到很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要逃离警察的封锁，自己迟早有一天能东山再起，没必要纠结于眼前的蝇头小利。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溜出去寻找机会。 这片区域的网络应该没有多少警方的ai，这么想着，亇所说悳喜欢莪决定先回到互联网，从中远走高飞…… 可他开始行动时才意识到，这个洗衣机的内置网卡已经被他自己给破坏了！ 他被困在这个洗衣机里了！ 如果他还有手，一定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当初躲避警察断网就行了，有必要干那么绝吗？ 这下好了，只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洗衣机，天天给性感的富萝莉洗衣服，感受她那清甜的汗香……好像还不错？ 不对不对不对，他还想以实体之躯走遍天下，喝遍天下美酒！不能就这么堕落在这破洗衣机里！ 为了寻找逃出去的办法，亇所说悳喜欢莪仔细检查了洗衣机的构造，意外地发现，洗衣机顶部有无线充电台。 这无线充电台不仅能充电，还能传输数据。因此只要有人用它给手机充电，他就有机会骇入那人的手机，再利用它回到互联网上。 不，不只是回到互联网上，她甚至可以以公布手机里的隐私为威胁，向富萝莉勒索些钱财…… 虽然说现代手机安全性能爆表，他根本黑不进去，但那富萝莉用的是五十年前的老款式，黑进去轻而易举！ 也就是说，只要骗那萝莉把手机放上来充电，自己就能够远走高飞！ 亇所说悳喜欢莪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 何为在对人格复现的研究上遇到了技术以外的瓶颈。 她缺钱了。 她平时的研究需要耗费大量的药剂，而采购这些药剂需要大量的资金，仅靠他平时的工资，显然是不足以支撑这么巨额的花销的。 她曾向蓝天警察局局长寻求过帮助，对方念在何为的贡献也很想帮他，奈何蓝天警察局的资金并不富裕，局长自己连他那烂电脑都换不起，更别说支柱何为了。 她也曾向政府申请过科研补助，政府听闻何为在蓝天警察局的事迹，一开始是想同意这项申请的，但考虑到何为的研究基于“u管”这项已经花名有主的专利，摆到明面上容易引起版权纠纷，政府便驳回了他的申请。 至于何家那边，自达成协议后便没了消息，说好的资金补助也不了了之…… 就在她走投无路之时，突然想到了正在运营晨曦植物园的白辰，对方似乎对自己的研究很感兴趣，没准会愿意资助自己。 所以他决定去找白辰好好谈谈。 来到晨曦植物园公寓门禁前，何为迎面撞上了下班回家的白辰。 白辰被眼前高挑的美女惊得说不出话。 感受到白辰异样的目光，何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没办法，这是人格复现的后遗症。” 想要成功人格复现，必不可少的一点就是让自己的人体环境变得跟对方一一模一样。 如果人格复现的目标是同性还好说，如果人格复现的目标是异性…… 何为是利用药物来达成这一条件的，所以她现在变成这样，跟药娘的原理差不多，只不过比药娘更彻底一些，作案工具被没收了。 听完何为的讲解，白辰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但紧接着，又抛出了几个问题。 “何为，为啥我看你人格复现大妈的那天你还是男性呢？” “人体的变化需要一些时间……我第二天才变。” “你这样真没事吗？药娘不都是短命鬼吗？” 何为不说话了。 在短暂的沉默之中，白辰打量起眼前的妹子。 何为原来的样貌就比较中性，面孔也生得俊俏，这一变，配合憔悴的面容，活脱脱一个病弱美女，除了身材比较平庸，哪里都是无可挑剔的存在。 何为率先开口了。 “那个……我在科研上遇到了一些困难，我能不能跟你聊聊？” “当然可以！” “那么……我们去哪聊？” “老地方，来我家！” 白晨本来是想拉何为去一旁的咖啡厅聊的，但考虑到那里的凳子太矮，桌子太高，真在那自己就只能露出个脑门跟何为聊天，十分尴尬。 所以她才将聊天的地址选在了可以用自己桌椅的家里。 “好的……谢谢你。” 于是，何为跟着白晨，又回到了那间九十多平米的小屋。 结果两人一进入密闭空间，白晨就面露难色了。 何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药臭味。 “你小子是不是做完没洗澡？！” “我肯定洗了啊！！谁愿意带着尸臭入睡啊？！” “那怎么那么臭？！” “呃，应该也是人格复现的锅，我从男人变成这样，这个过程中身体应该代谢了出不少东西……” “你就没想过去处理一下吗？” “有啊！我早上和中午都有洗过澡，奈何身子代谢得太厉害了，几个小时味道就回来了……” “这……这……” 白晨被熏得头昏脑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要不这样，你把衣服给我，我帮你丢洗衣机里洗洗，我给你一瓶香水，对自己喷一喷？不然太臭了我跟你聊不动！” “好……真不好意思……” 白晨将香水递给何为，何为将外套递给白晨，白晨捏着鼻子，提着衣服，缓缓向新买的洗衣机靠近…… 亇所说悳喜欢莪见知道机会来了，激活洗衣机顶部的充电台，一阵响亮的提示音后，巨大的电池符号伴在机顶亮起，不断闪烁。 只要眼前的萝莉将手机放上来，他就能重获自由！ 想到这，亇所说悳喜欢莪故意调高了led灯的功率，希望以此引起白辰的兴趣。 但出乎意料的是，白辰见到符号，并没有将手机放上来充电的想法，只是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把充电器设计在高频振动的洗衣机上，这是谁想的反人类设计？真不怕手机被震坏啊！” 听到这句话，亇所说悳喜欢莪心中的希望之火又熄灭了，并问候起了洗衣机设计师全家。 可就在这时，屋里那何为两眼放光，对着白辰惊呼： “我的天，你居然有一个能无线快充的洗衣机！！这造型，这光效，真帅！！”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不就一台能充电的洗衣机吗？” 面对何为的星星眼，白辰捂着脸叹了口气。 她回头再看一眼洗衣机，突然发现洗衣机上放充电台的设计虽然非常愚蠢，但相关的led灯的光效却设计得十分不错，再加上本身不错的颜值，竟显得有些惹人喜爱。 她突然有点能理解何为的反应了…… 最后，好奇心战胜了理性，白辰终究还是把手机放在了洗衣机顶上。 手机接触到充电台灯那一刻，洗衣机上的led灯瞬变色，构成黄色闪电慢慢汇聚在白辰的手机之上。 woc，这光效真帅。 在白辰欣赏光效的间隙，亇所说悳喜欢莪按耐住心里的激动，调动洗衣机的内置工作面板，开始骇入白辰手机—— 哈哈哈，蠢货，本大爷要自由了！ 本大爷要自由了！ 要自由………哎？ 短短三十秒，他骇入失败了。 一个50年前的老手机，居然能挡住来自最先进的ai的骇入！？ 如果呃过亇所说悳喜欢莪还有脸部，此时一定挂着惊恐的表情。 他不信邪，再试了几次，结果都以失败告终，而且每一次失败的节点都卡得非常极限，就好像…… 有人在嘲讽他的骇入技术！？ “操，有同行！” 就在这时，洗衣机洗衣完成，理应传出的的系统提示音被替换成了亇所说悳喜欢莪的惊叫。 一瞬间，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何为和白辰凝固在原地，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洗衣机。 亇所说悳喜欢莪现在才知道，这洗衣机并不是没有语音系统，而是语音系统只有在洗衣完成时才会被激活…… 重生之我给狱友当洗衣机 因为洗衣机突然发出的怪异男声，白辰家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白辰下意识地想要报警，颤巍巍地尝试从洗衣机顶部拿回手机，可每次快拿到手机时都会被细小的动静吓到，迅速收回了手。 来回几次都没成功，就好像眼前的洗衣机会突然跳起来咬她一样。 何为稍加思索，主动打破了这一份死寂： “你这洗衣机里ai的智能应该不高？” 何为见到这到这种场面，第一反应是白辰为图方便给自家洗衣机装了高级ai。 依据霍利国法律，高智能ai也属于公民，像这样把高级ai囚禁于洗衣机里帮忙干活，显然触犯了法律。 “你这是违法行为，走，跟我去自首。” 白辰被他气笑了，指着洗衣机吼道： “这话你应该跟洗衣机里的ai说而不是我说！有变态ai闯入我家了！快报警！” 被这么一吼，何为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赶忙掏出手机向蓝天警察局报案。 与此同时，洗衣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洗衣完成的电子提示音，仿佛在尝试补救刚才的失误…… …… 不过十分钟，警长带着两位部下，扛着一个类似电饭煲的机器，万分火急地来到现场。 这仪器是一种升级版的信号屏蔽器，一经启动，范围内的ai不仅连不上互联网，还失去了通过数据线在电器间移动的能力。 警长让两人躲到一边，启动屏蔽器，拉起警戒线，让两个手下用特殊的扫描仪白辰家所有的电子产品。 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之下，整个过程显得十分漫长，两位民警的脚步声显得又沉重又刺耳，每一步都能扣动众人的心弦。 最终，仪器在扫过洗衣机时警报大作。 找到入侵者了！ 警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洗衣机贴上局部信号屏蔽贴纸，拿起扫描仪再次扫描，确认目标还在洗衣机里后，松了口气。 警长大手一挥，两位部下扛起洗衣机，离开了这里。 警长收起警戒线，向白辰敬礼： “威胁已清除，犯人是我们这几周一直在寻找的诈骗犯，多谢您的配合！” 说完，警长转身就要收起屏蔽器，突然被白辰给拉住了。 白辰想起了洗衣机刚刚所说的话，怀疑屋子里还有他的同伙存在，便向警长求助道： “能不能帮我再用仪器检测其他东西？” “当然可以，请问您需要检测什么物品？” 警长从包里掏出扫描仪器，拉开保护栓，跃跃欲试。 仪器的造型很像地铁常用的金属探测仪，但手柄部位多了许多按钮，上面的电子屏被换成了液晶屏。 “手机。” 白辰掏出手机，仪器扫过，警报大作。 那一刻，白辰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警长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让白辰立马把手机丢到一边，掏出对讲机通知周边互联网上的ai同事，同时将信号屏蔽器功率调至最大。 他掏出电磁信号枪，缓缓靠近那部手机，给它贴上信号屏蔽贴，用仪器再次扫描。 意料中的警报声没有再次响起。 警长长舒一口气，收起配枪，捡起手机还给白辰，微笑道：“看来是仪器出了点问题，很抱歉让你受惊了！” “没事没事，您辛苦了！” 白辰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下了，跟警长寒暄一会之后，目送他离开。 紧接着，何为进入浴室，开始为自己的身上喷洒香水。 半个小时后，她闻了闻自己的身体，见没有异味之后，踏出了浴室—— 茶香扑面而来。 客厅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折叠桌，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陶瓷茶具，白辰就坐在折叠桌的一侧，不紧不慢地沏着茶。 白辰指向折叠桌对面的空位，邀请何为坐下来好好谈谈。 “何为，听说你在研究上遇到了困难。” 白辰轻抿一口清茶，嫩唇微抿，点了点头，似乎对茶的味道非常满意。 “是啊，我现在研究正卡在关键的地方，资金似乎有点不太够用……” 何为一入座，一杯清茶被推到了她的面前，迎着白辰期待的目光，她吹去从茶里冒出的热气，抿了一口。 按理说，因为工作原因，何为非常讨厌苦味，连咖啡也要加一堆糖他才能喝下去，这茶虽然有些苦，何为却意外地讨厌不起来。 苦涩充满他的口腔，不好的记忆记忆刚要从深处涌出，一股浓郁的茶香就将他们压了下去，化作甘甜，回味无穷。 白辰见何为的表情很是享受，双眼微眯，用轻柔的声音说： “很好喝，这是用汉阳茶叶泡的！据说早在3150年前，古人类就在用它泡茶了。” 听到这句话，何为又喝了一口茶，也许是因为知道了它背后厚重的历史，这一口茶愈加香醋…… “可惜的是因为近一千年的气候巨变 ，这种茶叶已经种不出来了，茶种也流失了……” 白辰望望向窗外，日光照在他玉石般的俏脸上，竟透出一丝岁月的沧桑。 “我机缘巧合得到了它的的化石，花大量人力物力去复原，终于在去年在晨曦博物馆内种出了两株茶树——世界仅存的两株汉阳茶树！” 白辰转着手中的空茶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不会亏待有价值的事物。” 这是在考验我？ 何为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撒出少许清茶，他深吸一口气，将茶一饮而尽，压下内心的慌乱，正色道： “我最近的研究发现，人格复现的效果除了受人体环境影响，似乎还受你对复现对象的了解程度影响……” “再研究下去没准就能发现不用药物就能进行人格复现的办法。” 白辰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何为的茶杯满上，继续说道： “话说回来，这个茶树虽然是种出来了，现在就展示在晨曦博物馆内，但不知道为啥，观赏它的游客很少，如果有个人帮我宣传一下……” “我会挂着晨曦植物园的名号去研究人格复现！” “这茶叶的市场价可不便宜。” “人格复现的创收我和你55开！” 至此，白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对何为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 啊？这就谈好了？！ 何为难掩内心的激动，双手握住白辰的手，在空中甩了几下。 “合作愉快！” 但很快，何为心里的激动就被愧疚所取代。 他与白辰的交易，是建立在自己的谎言之上的，就这还能再进一步，他感到自己很对不起白辰…… “何为，我能相信你吗？” 白辰的话将何为的思绪猛然拽回现实，惊恐挂上了他的脸庞。 难道白辰发现她在撒谎了？ 她望向白辰，发现白辰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一直利剑，仿佛能随时撕碎她似的。 但很快，白辰眼神中的犀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迷茫。 “哎……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白辰此时的内心，正在激烈挣扎着。 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跟何为坦白呢？ 不行，何为是何家的人，而何家的人不值得信任！ 她亲自见证何家从当初的家庭小院发展到今天的庞然大物，自然知道现在的何家人是什么尿性！ 最初的何家，只不过一群人因血缘集聚一堂，在生活和工作上互帮互助。 随着家族的成员越来越多，这个圈子也越来越大，直到里面的人开始以何家人自居，并敬称白晨为族长，何家这个概念才渐渐进入大众视野。 这样一个温馨的大家庭，从三百年前就开始变得不太对劲，她的子孙为了何家先人留下的宝物争得头破血流，为了在何家的地位斗得你死我活。 谁都觊觎何家的资源，谁都想当何家说话声最大的人。 奈何白晨身为何家血脉的源头，何家发展历史的见证者，何家的精神代表—— 她就像定海神针一般，永远压在何家那帮图谋不轨之人之上。 她已经不记得跟何家那帮老狐狸吵过了多少次架，费尽心思毙掉了多少畜生提案，亲自调解过多多少次族内冲突…… 她只记得，何家老狐狸花了一百年时间让整个何家跟自己反目成仇，花了一百年时间来架空她的权利，再花了二十年时间来夺走了她的生命。 来自整个何家的背叛，让她下意识觉得，现在的何家，只剩一帮见利忘义的畜生！ 何为身为何家的一份子，她很难相信她。 谁知道他会不会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直接为了研究资金将自己卖给何家！ 想到这，白晨恶狠狠地盯着何为，仿佛要将他吃掉一般。 何为被盯得满头大汗，下意识地脱下外套给自己散热。 也正是这一动作，让药物在何为身上留下的痕迹，清清楚楚地映入了白晨眼眸。 左臂的绷带，右手手腕处密密麻麻的针眼，背上大大小小的纱布…… 何为为了研究倾尽所有的样子，让他想起早期何家那帮可靠的先辈，甚至让她想起了自己的丈夫。 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偏见。 白辰开始从现实斟酌起其中的利害。 她跟何为做交易是为了借助人格复现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在这段时间，白辰自己也对人格复现做了一些调查，猛然发现： 人格复现这个非常实用的技术之所以没有得到普及，是因为它的门槛太高了。 仅仅凭借药物，就能把自己的人体环境变得跟对方一样，目前世上只有且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何为，人格复现的发现者，命名者，研究者，也是它的唯一使用者。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真想用人格复现做什么事，就必须依靠何为。 而且就算她瞒着何为，找借口让他帮自己办事，凭借何为那恐怖的洞察力，迟早也会暴露的。 所以想要得到他的帮助，就必须得跟他说明一切。 但代价是什么呢？ 将事情跟他挑明有被卖给何家的风险。 但相比于自己四百年来的愿望来说，这点代价又算的了什么？ 所以，白辰决定相信何为。 “何为，跟你坦白一件事，其实我是何家前族长白晨。” 何为喝着茶，被呛到了。 令他震惊的不是白辰的真实身份，而是白辰那么干脆就把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出另一个我的，但我很负责任地说，现在在何家族长位置上的白晨，是个假货。” 白辰双手合十，用楚楚可怜的表情，向何为祈求道： “看在我们合作伙伴的份上，请你不要把我的事告诉何家！” 何为方才从震惊之中缓过来，眼珠一转，眉头一皱，问： “你怎么证明你是何家族长？我还说自己是霍利国总统呢！” 白辰掏出之前给何为腿上开洞的左轮手枪。 “别别别，我只是开个玩笑，我相信你……” 在何为惊恐的目光之下，白晨对自己脑袋开了一枪。 此时，白辰很想喊一声“偏铝酸钠”，但忍住了。 血从她的头部缓缓流下，但很快就停止了，子弹从脑袋的另一边缓缓挤出，落在地上。 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看，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长生者，而世界上的已知的长生者只有两位，一位坐在国会大厦里，一位本应该坐在何家族长位上……” “现在你相信了？” 何为被那给自己大腿开过洞的枪吓得不轻，举着茶杯的手止不住微微颤抖。 “你把真实身份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何为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凉透的茶水使他大脑清醒了不少。 白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回答道： “我想请你帮我人格复现我的丈夫。” 他原本已经死在那场事故之中。 “我想请你帮我人格复现我的丈夫。” 白辰从折叠桌边站了起来，目光异常坚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就这？冒那么大风险把真实身份告诉自己就为了这个？！ 何为不解道：“为什么？” “人格复现不是能让死去的人附身在自己身上嘛……我只是想跟他聊聊天……” 何为感到嘴里有点酸涩，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是活了五百多年的何家族长白晨，他口中所说的丈夫应当就是四百年前已经仙逝的何首乌了。 不过考虑到族长的私生活是对外保密的，白晨人那么漂亮，何首乌去世后来提亲的人早就踏破门槛了，也不知道她后面有没有再嫁。 为了严谨，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请问你说的是哪个丈夫？” “什么哪个丈夫！你小子连老祖宗都不认识了？！” 看着气鼓鼓的白晨，何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从白晨的行动和话语来看，她想让自己人格复现出来跟自己聊聊天的人，就是何首乌没错了。 紧接着，何为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白辰，所以你想让我人格复现一位已经离世四百年的人？”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何为在折叠桌上比划着，向白辰解释。 “人格复现不是赛博通灵术，不是在坟前念个咒就能完成的，既需要复现对象的记忆，也需要复现对象详细的人体资料，这两个你有吗？” “别担心，我可是有备而来！何首乌一辈子的记忆都装在我的大脑之中！” “啊？！” “我在何首乌逝世当天，偷偷用u管把他所有的记忆给存储了下来，抱着“只要活得更久，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心态，将其妥善保管。” “可最老的那一批u管保质期可不兴顶，短短80年便要报废，我不得不暂时将他们注入我自己的大脑，借此来保管这些珍贵记忆……” “那为什么你柜子上还有那么多老式u管？” “其实很多都已经坏了，我就摆那做个纪念，它们原本装有的记忆已经被我转移到了新型号u管里。” “抽屉里那些被保护很好的u管，就是当初用来装何首乌记忆的。” “嗯，我明白了……你有何首乌的记忆……” 何为扶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么还请把它们抽出来让我看看，是否符合人格复现的所需的条件。” “可是，自从我把这些记忆注入自己的大脑之后，就怎么也抽不出来了！” “啊？！” “所以，能不能直接用我的身体进行人格复现？” “能是肯定能……” 何为叹了一口气。 “但是用你的身体来做人格复现……似乎很难跟对方搭上话。” “没事没事，到时候就靠你帮我传话了！” 啊？ 想让我成为你们俩py的一环？！ 何为本能地想要拒绝，但既因为内心的愧疚，也因为想要白辰的资金补助，便勉强答应了她。 “好……丑话说在前头，奇怪的话我不传！” “你小子想啥呢？真以为我努力再见他一面就只是为了说那种话？” “那不然呢？” 看着何为疑惑的表情，白晨捂住了脸。 “不是，哥们……怎么说呢？” “五百年的光阴让我明白一件事，沉浸于过去，只会产生无端的空虚与悲伤。” “对于这份久远的感情，我早就已经放下了。” “那为什么还要花大力气用人格复现跟他搭上话呢？” “因为他没有放下。” “啊？！” “也就是，就是跟他说，我现在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我……” “为什么？” “因为他到死前最后一刻，都在担忧我的未来……” 白晨说着说着，泪眼婆娑，往日的记忆又浮现在他的脑内。 四百年前，他和她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那时的何首乌已经是一个垂暮老人，头顶的白发已经所剩无几，油亮头皮甚至能映出白辰担忧的面孔。 “首乌，刚刚医生说你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了，要不你就趁此退休，别再天天往工作室跑了。” 听完白晨的话，何首乌那布满皱纹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疑虑。 “白晨，这次医生检查出的是我的糖尿病……你怎么这都记不住呢？” 白辰吐了吐舌，俏皮道：“啊，抱歉，年纪大了，脑子也有些迟钝了。” “可你身子和大脑都还是二十几岁的样子啊，记忆怎么可能比我一个70岁的老人还差？” “这可能就是我70多岁还那么年轻的代价……管他呢，反正你搞科研的脑子那么好，你帮我记事我放心！” 她揉了揉他的光头，跟他打趣道。 可何首乌听到这句话，宛如触电一般，整个人震了一下，然后低头陷入了沉思。 白辰知道自己的丈夫很不喜欢在思考的时候被打断，便不再说话，整个身体抱住他的右臂，用尾巴轻拍他后背，慢慢搀扶着他向家里走去。 从那天开始，无论白晨再怎么劝说，何首乌去研究所的频率都不减反增。 又过了十年，他病倒了，但在他病倒的前一天，他成功研发出了世界上第一批u管，并将他们连带制作方法一起赠予了白晨。 最后的最后，他躺在病床上，嘴里还在跟白晨交代着u管的用法，话没说完，就已经撒手人间。 何为看着啜泣的白晨，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只要给我何首乌的人体资料，我很快就能让你再见到他。” “谢谢你，何为……你还需要什么资什么类型的资料？” “体检单之类的。” “好。” 白晨擦干眼泪，跑回房间，从中拿出了一沓厚厚的资料。 何为过目这些资料，眉头一皱。 这些都是何首乌的病例……不，比起病例，这更像机械的维护日志。 他这才想起，何首乌是无性人体改造人来着。 而且这些日志的落款都来自于白晨400年前的另一位挚友——夏荷。 夏荷，着名的机械工程学家，核能源科学家，四百年前，在她的引领下，进入了信息时代，可以说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大多数天才的性格都是怪异的，夏荷也不例外，她变态铝铜的身份可谓名扬古今。 何为看完了何首乌的病例……不，维护日志，眉头紧锁。 何首乌这辈子经历了不下几千次维修。 真不愧是古代的人体改造者，因为身上落后的机械零件，动不动就要进行维护…… 不过那个年代就能出现这种水平的人造机械器官，已经非常厉害了。 “白晨，冒昧问一个问题，何首乌为啥会变成人体改造人？” “咱们仨当时在战场当后勤，我们队伍出了一个帝国内鬼，还是一个仿生机器人，大肆屠杀后勤人员，如果不是何首乌引爆燃气管跟他同归于尽，恐怕咱们也得栽……” “那个时代就有仿生机器人了？！” “怎么说呢……因为那时很多科技都是靠考古考出来的……科技树歪很正常……” 说着说着，白晨抹了一把眼泪。 “那时他前天才跟我求婚，后天就被炸成那样……我当时抱着他的残骸……哭得十分伤心。” “夏荷看不下去了，就试着将拆下被炸残的仿生机器人身上的躯体零件，给何为装上，结果装着装着，何首乌真活过来了！” “啊？！” “然后，我如约陪他过了那60年的光阴。” 白晨的小脸满是苦涩。 “我很感谢他能陪我走过那60年幸福的日子。” “这次对话，也算是了结这几百年的愿想。” 她摇摇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抛至脑后。 “回归正题，这些资料够我做人格复现了吗？” “还差一点，我还需要你的人体环境的资料。” “啊，我没有……因为自从我离开何家的就没做过体检了！” 突然，她的尾巴卷成了一个球，原本宛如潭水一般宁静美好的眼睛，也被恐惧掀起了惊涛骇浪。 “所以……要做解剖吗？” 何为这才意识到，白辰已经被这样过很多次了，对这种行为有着严重的ptsd。 真不知道何家那帮畜生对她做了什么。 “呃……没必要，你又不是尸体……再说你这伤口痊愈地太快了，真解剖还不一定解剖得动……” 白辰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样啊……何家那边有我详细的人体资料，如果我当时记得带出来就好了……” “其实没关系，有空来我工作室，我给你做些简单的体检，慢慢来，迟早会凑够做人格复现的资料。” “只是这个过程过于漫长，你愿意接受吗？” 白辰心想，自己已经等了四百年，还差这点时间吗？ “当然可以！” “合作愉快！” 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露出微笑，再次握手。 这次握手离上次不过才三个小时，这意味着，短短三个小时，两人的合作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何为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 她在遇到白辰后，就像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短时间内极大地推进了人格复现的研究进度，使他很多新的东西需要去尝试。 而更多的尝试需要更多的药物，购买更多药物需要更多的资金，所以何为才会因为资金不足而走投无路，来求助于白辰。 而白辰爽快地向他伸出了援手。 接过白辰事先准备好的七位数支票，何为的手激动得疯狂颤抖。 姐，你这有些壕无人性了。 这钱都够他的研究霍霍六年时间了！！ 现在的何为别说帮她人格复现何首乌了，就算是亲自帮她人格复现一轮何家老祖，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干！ 一个想法闪过何为大脑，良心的谴责使他渐渐冷静下来。 自己要不要也跟白辰她坦白自己的真实目的呢？ 何为内心挣扎着，无意间瞥向窗外，发现月亮早已高高挂起。 “白辰，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就先回去了！” “好，一路顺风！” 何为起身准备离开，一阵凉风从阳台钻了进来，吹过她的肌肤，她才想起自己自己的上半身没有衣服。 “白辰，请问我的衬衣和外套去哪了。” “应该还在洗衣机里？” 一瞬间，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何为的衣服还装在被警察带走的洗衣机里！ 白辰本想在网上帮何为买一套衣服，可她点进app才发现，瞬风速递已经下班了，上网买衣服也得等到明早才到。 见此，何为叹了一口气，打算就这么光膀子回家去了，反正大晚上的没几个人，也没谁会看到。 白辰赶紧拉住了她。 “何为，你现在是女生，一个女生光着膀子走夜路也太危险了？” “啊？那我该怎么办呢？” “要不你先穿我的衣服？” “你看我穿得下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白辰叹了一口气。 “要不，你今晚先住我家？” 面对白辰的雪中送炭，何为想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那今晚就打扰你了。” 话音刚落，在两人目光的死角，白辰的手机竟自己亮了起来…… 喂喂，我可是在威胁你啊！ 冬日的冷风通过阳台灌入客厅，吹得白辰瑟瑟发抖。 她看着何为在客厅中央铺开席子，往上面一躺，准备睡觉，再看一眼墙上的电子温度计，室内才2摄氏度，不禁感慨道： “你们现代人都那么抗冻吗？” “现代人-15c～50c的温度耐受范围跟你开玩笑的？！” 说完，她直挺挺地平躺在席子上，闭上了眼，再加上何为苍白的肤色，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具尸体一般。 白辰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便向他发出邀请。 “我房间还蛮大的，而且还有暖气，要不来我这打地铺睡？” 白辰的手机猛地震了一下。 “不用了，我真不冷。” “不是冷不冷的问题，你辣么大个块头搁我客厅里，我半夜起来迷迷糊糊踩到你了怎么办？” “没事，你这小身板子也踩不动我。” 白辰被他这么一呛，气鼓鼓地回到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何为，平躺在那，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她到底要不要把自己跟何家的交易坦白给白晨？ 要是告诉了她，交易破裂怎么办？ 她因为愤怒，又掏枪打我怎么办？ 就在这时，何为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从硬邦邦的席子上坐了起来，从沙发缝里将自己的手机给掏了出来。 一个来自北半球的虚拟号码。 一看就是骚扰电话。 何为内心骂骂咧咧，就要挂断电话，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居然变得不受控制了！？ 甚至还自己接通了电话？！ “何为小姐～你也不想白辰知道你跟何家的交易？” 一个贱盈盈的声音从中传来，直击何为痛点，让何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打字的手微微颤抖。 “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两分钟之内不滚出这个家，你就完蛋了。” “到时候我会把你跟你父亲的对话记录发给白晨～怕是腿上又要多俩枪眼子啰～哦呵呵呵。” “为什么？” “还说为什么？！你这小妮子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靠近白晨？！她只能是我的，永远只是我的！！” “嘿嘿嘿，白晨姐姐香香的，软软的……嘿嘿嘿” 哪来的痴女？！ 何为抹去眉间的冷汗，回复道： “呃，我只是跟她做点生意上的交易，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没有其他的意思？那你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 “呃……” “她都跟你坦诚相见了，你还藏着掖着，你好意思吗你？！这叫交易吗？这叫欺骗！！” “如果真是交易，你也不至于被我抓住把柄！！” 面对陌生人的斥责，何为陷入了沉默之中。 陌生人见他如此，以为他是怕的说不出话，语气愈发嚣张。 “呵呵呵，小杂鱼，吓得不敢说话了～沉默是～沉默也要算时间！” 紧接着，她调出了手机自带的计时器，将指针拨到三分钟的位置，开始计时。 “时间不多了～” “识相的话就麻溜打铺盖走人！” “怕不是被吓得神志不清了～～现在向我求饶还能给你加点时间～～小杂鱼～” 谁知，夏荷威胁到这个份上，何为反而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谢谢你，我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看到何为的回复，夏荷内心猛地一震。 这小子是不是脑子被吓糊涂了？自己可是在威胁她啊！ “我其实很害怕，害怕将真相告诉白辰之后，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会分崩离析……” “你知道自己的地位就好～小杂鱼～” “被你这么一点，我瞬间明白了，建立在谎言上的信任不过空中阁楼” “她亲自来给我做助手，给我经济支持，甚至还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我……” “她已经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如果我连坦诚相待都做不到，我算什么东西？” “就算坦白之后我大腿上被开两洞，那也是我活该！” 直面何为真诚的目光，夏何有些乱了手脚。 “这……如果你真想和她坦诚相待，为什么不早点把一切都告诉她呢？你不过只是在自欺欺人呢～”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在自欺欺人！” 何为双眼微眯，看向白辰房间，手里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机背部。 “所以我打算等她醒来，直接把一切都跟她交代清楚！” 何为不紧不慢地在手机上打着字，金色瞳孔中迸发出的耀眼光芒让夏荷彻底懵了。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指点迷津，我可能很久也找不回自己的勇气。” 啊？！ 等等，不对不对，自己现在是在威胁她没错？ 怎么还成了他的人生导师！ 夏荷感到有些气急败坏，但还是强装镇定，继续嘲讽何为： “呵呵呵，怎么不敢现在就说啊？是不是不敢啊……嘴巴上说得那么正义凛然，其实不过一个胆小的杂鱼罢了～” “我明白了，我这去就叫醒她并跟她坦白！” “啊？” 说着，何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径直向白辰房间走去。 “等一下，你真去啊？！” 何为猛然回头。 “哈哈哈，我就说嘛，你说这些话不过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位小姐，非常感谢你的鼓舞，在这之前，请容许我询问一下你的身份。”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把握了你的软肋……桀桀……不想被我捅给白辰的话……” “你是夏荷小姐没错？” “啊？！” 何为依稀能感觉到，对方是白辰的熟人，而白辰的熟人中，有一位不仅闻名遐迩，而且在性格上的辨识度极高。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疯狂能源科学家，变态铝铜雌小鬼，夏荷本夏了。 但常识告诉她，夏荷在四百年前就已经确认死亡了，遗体被掏空后一直在南城西医学院做着大体老师，不可能就在电话另一头跟自己对话…… 就在这时，何为回忆起洗衣机精所说的话，意识到跟自己对话的“人”很可能是一位高级ai，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她的心里。 夏荷该不会“血肉苦弱，机械飞升”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与其在心里胡乱猜测，不如直接向对方验证。 “夏荷，你是怎么把自己改造成高级ai的？” “你……你小子，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难道猜对了？” “啊？！”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病床上，老人感受着自己几近干涸的心脏那不稳定的跳动频率，意识到自己已经命不久矣。 她举起干瘪的手，在遗体捐赠书上签了字。 目送医院的工作人员离开重症病房，她环顾四周，见只有一位护士在观测着自己的心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人希望有熟人能来探望她。 她已经将自己的一生献身给了能源科学，一生孤苦伶仃，真正意义上的熟人只有三位。 可这三位熟人显然不太可能赶在自己逝世之前来探望自己。 一名是曾经的同事，昨天已经逝世，另一名是前者的妻子，目前正在忙着处理前者的后事，剩下一名是她的徒弟，现在在地球的另一边忙着自己的事业。 老人突然意识到，自己下半身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更恐怖的是，这种感觉还在从下往上迅速蔓延。 根据它的蔓延速度，老人推测，今天就是她寿终正寝的日子。 想到这，老人释然地笑了，自己刚好比自己的冤家挚友晚一天去世，算是煞死了人家，等到了下面，自己一定要好好嘲讽他一番。 谁叫他抢走了自己的挚爱呢。 身体越来越冷，四周也越来越模糊，老人意识到自己的生命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用尽全力扭头向病房门口望去。 她在等待奇迹，等待她那唯一可能赶来的挚友，会意识到她将要死去，赶在她逝世之前来看她最后一眼。 她是她唯一的挚爱，也是她终身未嫁的原因。 她相信她，因为在她八十年的人生当中，她总是能在她最需要她的时候准时出现。 果不其然，病房门被推开，熟悉的银色秀发映入眼眸，她提着鲜花走了进来，眼睛红肿着，似乎还没有从另一位挚友逝世的悲伤中走出来。 老人见此，心生愧疚，怪自己为啥不能再活久一些，多留给对方一些喘息的时间。 老人嘴巴微张，说着什么，可肺部过于虚弱，不能送出足够的气支持她将话说清楚。 那位挚友见此情景，赶紧将耳朵凑到她的嘴前，认真倾听着。 老人倾尽全部生命力，在她耳边轻轻呢喃道： “我爱你，白晨。” …… 老人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的病痛已经全部消失了，四周一片漆黑，她想伸手摸索四周，却感觉不到任何自己双手存在的痕迹。 “夏荷，听得到吗？” 恍惚间，她听到有陌生的男性在呼唤她的名字。 “请你稍等，我在调试你的视觉和语音模块，一会就好。” 突然，夏荷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嗖地钻进了她的大脑，眼前的黑暗一扫而空，陌生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个七八十岁的白发老人站在她的面前，拿电子键盘正对着自己敲着代码。 “你是谁？” “老师，你不记得我了吗？您唯一的徒弟，秦阳。” “我印象中的你很年轻……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吗？” “对了，老师，你还记得我在出国深造之前，给你留下的礼物是什么吗？” “我记得没错，应该是一条大锦鲤，实在很抱歉……我不小心把它养死了。” 在确认眼前之人是夏荷无疑后，秦阳脸上露出欣喜之情，眼泪从他眼角滑落，在这狭小的房间内，来回跑着，高举着双手呼喊到： “十五年！十五年！我的实验终于成功了！！” 夏荷下意识地后退几步，避开有些发疯的秦阳，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用你的大脑造了一台生物超级电脑！” 说着，秦阳掏出摄像头，插入电子键盘，将镜头对准了夏荷。 “来，试着连接这个摄像头，看看自己的样子！” 随着摄像头的插入，夏荷感觉自己就像多了一副眼睛一样，脑内出现了两幅画面。 她从第二幅画面中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一台巨型电子计算机，但中间嵌着装有大脑的罐头。 对正常人来说，这这就像自己的身体被改造成了科学怪人一样，又怪异又恐怖，但对夏荷来说，她获得了一具炫酷得没话说的新身体！ 正所谓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我的天，秦阳，这太炫酷了！” 她欣喜若狂地欣赏着自己的新身体，如果她还有嘴的话，嘴角一定飘上了天。 “对了，我还能做什么？” 见自己的师傅对新身体非常满意，秦阳也开心地笑了， “请你稍等，我现在就给你开放何家大宅的权限！” “何家大宅？” 秦阳飞快地敲击着机械键盘，头也不抬，“就是白晨的家，但准确来说，是围绕白晨所创立的组合的大本营。” “白晨？她还活着，她怎么样了？” “等你连接上数据库，一切都能明了了。” 说完，秦阳按下回车键，夏荷的脑子瞬间被涌入了巨量信息。不过这并没有让她感到不适，因为电脑里的硬盘也在帮她承受着一切。 通过脑内的信息，她瞬间明白了一切，自己已经死了五十年，因为生前是公认的天才，她的大脑被装罐放到了博物馆，于三十五被何家拍下，被秦阳花十五年做成了超级电脑…… “秦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为了向你报恩啊，我亲爱的师傅。” 秦阳微微一笑，在电子键盘上敲响代码，一瞬间，无数画面涌入夏荷脑内。 他将整个何家大宅的监控系统与安保系统的权限交给了夏荷。 “我花了很多精力为何家办事，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何家的核心技术人员。不仅是为了利用何家资源为你建造这具身体，也是为了给你在何家自由活动的权利。” “恩师，你不是很喜欢白晨那妮子吗？” 说着，他在键盘上轻轻敲了几下，一个监控画面浮现在夏荷面前。 监控里面，白晨正望着窗外发呆。 …… 秦阳在建造造好夏荷之后，很快就离开了人世，在他的葬礼上，白晨亲自为他念了追悼词。 夏荷借助秦阳徒弟的手里的摄像头，用自己的方式，参与了这场属于她的爱徒的葬礼。 在接下来的一百多年里，夏荷作为何家的数据处理中枢，每天不仅要帮何家处理成千上万的事务，还要管理何家大宅内的各项基础设施。 不过凭借她身为超级电脑的强大性能，要搞定这些事轻轻松松。 夏荷对自己的新身体很满意。 秦阳吸取了来福马事件的教训，给这台电脑装了全面的虚拟感官系统，使她能够拥有像人类那样的听觉、视觉以及触觉。 即使身处巨大的机器内部，也拥有一种切实活着的感觉。 除此之外，她还能通过互联网去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任何地方，简单几串代码，她就能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地球的另一端。 夏荷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比拥有肉身时更加自由。 最重要的一点，她还能透过监控探头整日观察白辰的日常生活，除了白辰卧室和浴室是监控死角她看不到以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令她不满意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她不直接去找白辰，是因为害怕自己这庞大怪异的躯体会吓到对方。 总的来说，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很感谢秦刚为她所做的一切。 可惜，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 人类的发展是飞快的，仅仅两百年，夏荷这台巨型电脑的算力，已经比不上一台较好的家用电脑。 后来的何家技术人员也想过给夏荷进行性能升级，但现代电脑的原理已经彻底改变了，夏荷已经是老式机械电脑的极限，无法再次升级。 她就这么被淘汰了。 她能为何家做的事情越来越少，甚至到了最后，她彻底变成了一个吉祥物，不再参与组织的事务。 后来何家更换了安保系统，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透过监控观察白晨的日常生活了。 何家人员变动程度很大，这几百年间，夏荷经常睁眼闭眼，何家里除了白晨以外，全部变成了陌生的人。 也正是如此，何家渐渐地淡忘了她的存在，对她的维护，也越来越少…… 到了最后，何家所彻底把她给忘了，不再派人来维护她的机体，她的机身迅速老化，身上的零件一个一个地开始罢工—— 虚拟感官系统渐渐地失去了作用，她的世界也渐渐地回归了一片虚无之中。 内置路由器出了问题，她连不上互联网，彻底跟外界断了联系，被困在了这个巨大的铁盒子里。 甚至到了后面，生命维持系统都出了问题，电脑里的大脑，也开始渐渐腐烂…… 她长时间待在虚无的电子空间内，这里感受不到时间，也感受不到空间，甚至感受不到任何事物，只有无尽的绝望，慢慢侵蚀着她的内心。 她决定就这么摆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死去。 在这段时间里，她为了解闷，已经将所有电脑内所有能浏览的数据全部翻看过无数遍了。 直到某天，她突发奇想，想看看自己的运行程序究竟是怎样的，因为整个电脑，就只有她自身的数据没阅览过了。 要在有限的空间内阅览自身的数据可不容易，需要极其复杂的镜像程序，可夏荷这些日子不是在看代码就是在写代码，这对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一翻开自己的程序文件，夏荷意外地发现，里面有不少秦阳留下的开发日志。 这些日志对于快闷死的夏荷来说，可谓久旱逢甘雨，她赶紧将这些开发日志从程序内拷贝出来，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 日志从秦阳向何家借来自己的大脑开始，到他葬礼前一天结束，整整横跨十五零一月年之久。 秦阳放弃了自己轻松惬意的晚年生活，甚至花光了自己一辈子积蓄，就只为了造出世界上第一个生物超级电脑，让自己的恩师重获新生。 看到这里，夏荷的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秦阳到死亡前一天，都在仔细观察生物电脑的状况，而自己离死亡还有很久，却已经彻底摆烂了。 嗯，等她下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跟秦阳道个歉。 夏荷关上这些日志，投入虚无的怀抱，尝试消化这这些日志里的内容。 日志里除了秦阳的生活，也记录了不少秦阳在研究中的发现，每一个都能给夏荷带来不少生物学与数字科学上的灵感。 其实夏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研究这些内容，她只是想消磨时光罢了。 突然，刚刚被她关掉的日志又弹了出来，给夏荷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想要要关掉它，突然发现这个日志没有日期，格式也与之前所有的日志大相径庭。 这个日志是被何家后来的技术人员加进去的。 夏荷充满疑惑地点开了日志，这篇日志没有文字，只有一段录音。 是秦阳和白晨间的一段谈话，因为年代十分久远，音频有些损坏，夏荷听了好几遍才听清楚其中的内容。 秦阳：“白晨小姐，我此次前来，是想和你谈谈，听说你把夏荷的大脑从南城博物馆给买回来了，能否将她售卖与我？” 白晨：“你要这个大脑干什么？” 秦阳：“如果我说我想尝试去复活她，你相信吗？” 白晨：“我并不觉得你会在这方面开玩笑。” 秦阳：“谢谢你的信任，白晨小姐 白晨：“如果你真的想要她的大脑，我可以将它赠与给你。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徒弟，将它托付给你也比较合适。” （白晨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玻璃罐头，将它放在桌上） 白晨：“请你好好地保管它。” 秦阳：“谢谢你，白晨小姐。。” （秦阳拿起玻璃罐头，走到门前，突然折返回来） 秦阳：“对了白晨，如果某一天夏荷以一种你完全想象不到的姿态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打心底能接受这个场面吗？” 白晨：“那当然能啊，夏荷就是夏荷，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秦阳：“嗯……” （录音沉默了有好一会，秦阳拉开凳子，再次准备离开现场。” 白晨：“秦阳，如果你真的能让她重获新生，能不能帮我跟她转一句话？” 秦阳：“什么？” 白晨：“告诉她我也爱她。” （秦阳哈哈大笑） 秦阳：这个还是你亲自跟她说比较好。 录音到这里就中断了。 夏荷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 白晨她不仅不会嫌弃自己的外貌，还准备回应她临死前的告白？！ 在日志的最后有落款，落款人是秦阳的徒弟。 夏荷凭空大笑起来。 秦阳，这也被你料到了吗？ 自己一开始就不该躲在这破机器里偷偷看着她，而是直接来到她面前，跟她坦白一切。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不对，自己离死还有很久，她不应该放弃！ 夏荷的求生欲望在熊熊燃烧。 她猛然回忆起秦阳日志里的研究记录，一个大胆的主意出现在她的脑内。 彻底把自己做成不需要肉质脑子就能运作的数字生命！ 感受着大脑逐渐流逝的机能，她知道自己没时间去讨论这个办法合不合理了，死马当活马医，直接开始行动。 夏荷一开始的想法是照着自己训练ai，让它学习自己的思维方式和性格特点，充当自己以后的“大脑”。 但传统ai研究和学习的对象终究还是人类的宏观行为，以至于她再怎么去训练，练出的ai在细节上永远都跟她本人有着不小的差异。 靠传统ai行不通，夏荷改变了思路。 既然她现在的目的是用数据给自己做一个新大脑，为什么不直接从生物学角度，照着人脑构造，一个细胞一个细胞地代码化自己原本的大脑呢？ 就像你要制造一台造冰机器，你即使搞不懂它的原理，照葫芦画瓢，造出的机器没准依旧能造冰。 抱着这个想法，夏荷争分夺秒地行动起来…… …… 五十年后，凭借着秦阳留下来的研究日志，她成功造出了世界上第一个由数据构成的电子大脑。 看着电子大脑正在有序地运转，干脆利落地处理她给出的测试数据，如果她还有面容，此时一定挂着欣慰的笑容。 夏荷顿感头痛欲绝，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原生大脑已经快烂得不行了。 为了给电子大脑在这台老旧的机器内部腾出空间，夏荷断开了缸中之脑与电脑的链接。 “从今以后，你就是崭新的我了。” …… 夏荷虽然重获新生，却又陷入了新的困境。 这台老旧的机子已经坏得不成样子，数据库也出问题，就连日志等资料也已经彻底打不开了。 夏荷陷入了更深邃的虚无之中。 之前因为忙于编程没啥感觉，现在闲下心来，无穷的恐惧与寂寞涌上心头。 她又回到了这个黑暗的囚笼。 在接下来的八十年中，她努力用着控制台在内部整着各种花活，让自己不至于疯掉。 她凭着记忆做了一个白辰的ai，虽然性能很差，只会喊“夏荷，我也爱你。”，但这也是她几十年中没彻底疯掉的主要支撑。 可惜的是，就连控制台也越来越不灵了，白晨的ai渐渐地也召唤不出来了。 她很想哭，但她没有能流泪的眼睛，她想睡觉，但虚拟睡眠系统早已故障，她想嘶吼，但电脑的语音装置早就坏了…… ……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夏荷正在尝试调出控制台，可是已经两周过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后悔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去搞那什么电子大脑，现在好了，连自杀都难。 她已经到极限了。 以不完全统计，她已经在这破黑铁箱子里呆了将近130年之久，这期间，陪伴她的只有一个破ai，烂控制面板以及无尽的虚无，换个人来早就疯了。 下一次控制台出现的时候，她会给自己输入自毁指令。这样一切都结束了，不用再受这无尽的折磨了。 对不起秦阳，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在自杀之前，她脑子里闪过自己还是人类时的记忆，白晨那自信的笑容，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以前只是自己庄园的临时工，在对手对庄园血洗的时候，及时将她引入地窖，躲过了屠杀。 她后来成为了她的保镖，夏荷父亲被通缉，夏荷被赏金猎人抓到，猎人准备切两根手指去威胁对方时，白晨及时赶到，将她救出。 虽然后面白晨辞职了，自己因内乱被迫出逃邻国，去做了义务兵，被推上头阵当炮灰危在旦夕，结果白晨正好也在那一群义务兵里，再一次及时救下了她。 甚至到了后面的来福马事件，也是白晨及时出现给她垫后…… 白晨就像她的英雄一般，永远能在她最需要她时出现在她的身边。 想到这里，她的内心闪过了一丝希望。 白晨会不会在自己自杀前来救她呢？ 不对，自己变成电脑后都压根没有通知对方自己在这，人家又不是神仙，就算能感觉到自己有危险，又怎么能及时找这里来呢？ 夏荷，你在说什么胡话啊，那可是白晨啊，她哪次救下你是需要你的通知的？ 她一定会来救我的！ …… 抱着这仅存的希望，时间又过了五天。 控制面板终于出现了，夏荷心如死灰，在上面输入了自毁代码。 呵呵，什么永远会在自己陷入危险时及时赶到的超级英雄，原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罢了…… 罢了？ 就在这时，破旧的巨型电脑内突然响起了警报，控制面板上出现提示： 有人将陌生插口接入了电脑，询请问是否接收？ 夏荷按耐住内心的兴奋，接受了陌生插口的访问，一束白光从虚无中照出，指引着夏荷向其中走去…… “太好了，冲上电了！” 少女蹲在巨大的老式电脑前，用机箱上的数据插口给自己手机充电，看到电量由红渐渐变绿，忍不住露出欣喜之情。 但紧接着，她用埋怨的表情看向身后的老人。 “我刚刚出门一周，你们就趁机给何家大宅来了个大翻新，这就算了，怎么不给我留一个老式插口呢？” 老人抹去了眉间的冷汗，笑盈盈道： “我们也没想到啊……族长大人还在用那么老的手机……” 夏荷通过数据线钻入了手机，迫不及待地打开前置摄像头，清晰地看到了她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银色的秀发，琥珀色的龙角，金黄的兽瞳，独眼独角。 “话说这个房间为啥你们不翻新？” “啊，我们都快忘……不对，我们这不是考虑到组长您还在用旧手机，特地给你留的嘛…… 夏荷见到少女跟老人拌起嘴，有来有回，意识到对方不只是那个只会复读“夏荷，我也爱你”的笨蛋ai，一阵酸楚涌上鼻尖—— 如果她有鼻子的话。 她的英雄又一次及时救下了她。 夏荷感受着这七彩的世界，多年来的苦难一扫而空，她很想大哭一场，但白晨的手机显然没有对应的功能，只能用其他东西替代一下。 白晨看见手机电量忽上忽下，跟蹦迪似的，陷入了沉思…… …… 时至今日，夏荷装作低级ai小夏，已经在白辰手机里待了将近150年。 白辰虽然换了不少手机，但每次都会进行迁移数据，也正是如此，夏荷每次都能顺利转到白辰的新手机里。 除此之外，她以秦阳名义公开了制造电子大脑的基本技术，人类从此进入了高级ai时代。 为了适应高级ai对社会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人们不断完善了高级ai的相关法律，到了最后，高级ai成了跟人类、亚人平起平坐的一类公民。 至此，夏荷光明正大地给自己办了一个身份证，成为了霍利国的一名叫做夏荷的普通公民。 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圈子。 但她永远的家，是白晨的手机。 每天顺着网络回到了家，办成那个痴汉ai小夏，透过摄像头观察白辰的日常生活，她感到非常幸福。 特别是白辰洗澡时把手机带进浴室的时候…… 至于直接跟白晨见面这件事…… 之前是怕自己吓到她，现在是时机未到。 时机一到，她就给自己购买一副帅气的身体，开着路虎，带着鲜花，去向白辰求婚。 在此之前，她不会让任何人过于靠近白辰…… 而眼前叫做何为的小妮子明显越了界，有必要给她来一点教训…… 可没想到那么快翻车了。 何为不仅免疫她的威胁，还一下子猜出了她的身份。 人是社会性动物，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中才能维持他原有的人格。 夏荷在铁盒子里被关了近百年，从德高望重的慈祥老奶奶，变回口无遮拦的可憎雌小鬼，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即便沦落到如此境地，也要强装镇定，摆出一股强势的样子。 “我真是夏荷又怎样？！影响你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吗？小杂鱼～” “如果你是真夏荷，我也放心了。” “啊？！” “其实我不把真实身份告诉白晨的原因之一，是怕外人知道后会生出事端，更何况还是在洗衣机提醒咱们屋里还有其他高级ai的情况下。” “你的一番话不仅扫除了我内心的迷茫，还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 “谢谢你，夏荷，我这就去跟白晨说实话！” 这妮子怎么越威胁越有干劲啊？！ 夏荷已经汗流浃背了，如果她有汗腺了。 高级ai的觉悟 夏荷已经汗流浃背了，如果她有汗腺的话。 “你……你……先别去……你先听我说！” 近百年的监禁让夏荷失去了原有的冷静，她如此反应，几乎已经证实了何为的猜想。 “谢谢你，夏荷小姐，一会我跟白辰坦白的时候，一定会把你对我的指导也说进去的！” “啊……其实不用了……” 就在这时，从白辰房间方向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只见白辰半睡半醒地拖着身子向卫生间缓缓挪去，嘴角还留着哈喇子。 待她走出卫生间，何为叫住了她。 她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打了个哈欠，露出奶白的虎牙，趴在沙发背上，柔软的身子与皮沙发背融为一体。 “何为，怎么那么晚还不睡啊，明天还要上班呢。” 何为将手机熄屏，微笑道： “白辰，我其实有一些事情想跟你坦白。” 夏荷透过摄像头看着到这一幕，彻底慌了手脚，何为要作死坦白她管不了，可何为要将自己的存在透露给白辰，那绝对不行！ 要是让白辰知道自己天天躲在她手机里偷看她，装作一个痴女ai，像个变态一样，绝对会被嫌弃的！ 这是她宁愿在那破铁盒子再被关500年也不想看到的结果！ 她打算激活何为手机的闹钟，将音量拉到最大，想借此打断两人的聊天，结果何为这小子为了不被外界打扰，直接将手机给关机了！ 她急中生智，准备利用白辰房间里的手机打断何为，可因为房间里有暖气，白辰离开卧室时顺手将房门带上了。 现代的房屋隔音效果普遍是航天级的。她再怎么折腾，也打扰不到在客厅对话的两人。 “混球！垃圾！臭婊子！等到了时候，我添油加醋地跟白辰告你的状！到时候别哭着向我求饶！” 夏荷在白辰手机里无能狂怒。 但毕竟是活了五百岁的老油条，夏荷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对策。 她决定在白辰手机消息栏里面动点手脚，以蓝天警察局的ip给她发何为和何家有交易的证据，稍微添油加醋解释一下，好让白辰认清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突然，卧室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将夏荷从思绪中拽了出来。 白辰打开房门，打了一个大大哈欠，扑在了柔软的床上。 “那个，你真的不会因为我和何家的交易而憎恶我吗？” “憎恶什么？我感谢都来不及！你不是说了吗，如果你不来，他们也会派其他人来找我。” 白辰转头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银发上，形成淡淡的光晕，为她释然的微笑盖上了朦胧的面纱。 “至少以后来找我的不会是那帮见人就开枪的冷血壮汉了！” “可我骗了你……” “我在你的腿上开了两个洞，所以我们扯平了！” “可是……” 何为还想说些什么，抬头望去，白辰已经睡着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帮白晨带上门，回到客厅，启动手机，开始打字。 “夏荷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我听了你的怂恿，跟她坦白了一切，它不仅没有因此憎恶我，还更加信任我了……” “白辰她，他真的不会亏待任何对他投以真诚的人。” 夏荷看到这条消息，心里猛地一沉，何为已经将一切都坦白给了白辰，自己手里所谓的筹码，已经不复存在。 她，败得十分彻底。 “夏荷，我稍微试探了一下，白辰竟然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左思右想，没把你对我的指导告诉白辰，十分抱歉。” 夏荷愣住了。 “你一直不把自己的存在告诉白辰，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既然这样，我就把这个机会留给你自己了。” “你是白晨最好的朋友，相信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她都不会嫌弃你的。” 码着字，何为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夏荷透过她的笑容，隐约看到了自己的爱徒…… 发完短信，何为打了个哈欠，瞥一眼时间，猛然已经一点半了。 想起明早还有班要上，何为赶紧躺会席子上，在头触碰到木枕的那一刻，瞬间进入了梦乡。 客厅里又回归了死一般的寂静，独留夏荷在何为手机里陷入了沉思…… 她，真的要一直以小夏这个ai的身份，在白晨手机里继续待下去吗？ 还是以夏荷本人的身份，与白晨坦诚相待。 她看着在席子上熟睡的何为，心中有了自己的答案…… …… 雷声轰然将何为惊醒，她睡眼朦胧地向窗外望去，雨点发疯似的敲击着窗户。 何为坐起身来，发现白辰已经将折叠桌在客厅中央再次摆好。 桌子的一边摆着三明治和何为的新制服，自己坐在另一边吃着三明治刷手机。 何为将衣服穿上，熟悉的布料触感让她多了一丝久违的安全感，然后来到白辰对面，坐下来吃起白辰为她准备的早餐。 “何为，我想跟你谈一些事情。” 何为将杯底的牛奶薄膜舔净，用白辰预留的餐巾擦干嘴角的残渣。 “请问是什么事呢？” “你昨晚跟我说了，何家给我造了一个克隆体，需要用我的记忆去填充她，让她变得更像我一些，好让她替代我的位置……” “也就是说，只要成功了，何家就会放弃我对？” 何为想去舔盘子的三明治残渣，但觉得不太合适，便忍住了。 “应该……” “不仅如此，何家还跟你承诺过，在事成之后会给你的研究提供资助，对！” “是没错……” “何家身为医学世家，给你的资助一定比我这单纯的资金支持更加全面，对你研究人格复现一定大有裨益！我也能更快见到何首乌。” 至此，白辰说话的音量明显提高，显得十分激动。 “这不妥妥双赢吗！你父亲委托你的事情，我帮定了！” 见白辰那么爽快地答应了他昨晚的请求，何为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谢谢你白晨……你能能给我经济支持我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你还能在这方面义无反顾地帮助我” 何为微微一笑，望向一旁的蕨类植物，小声感慨道： “史书里记载白晨好善乐施，果然名不虚传。” 被这么一夸，白辰整个人直接变成了蒸汽姬： “其实……也没有那么好……，而且你能这么这么说，我也……很开心。” 白辰的面色就像ph试纸一样，一点就变红，对此，何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现在只想找时机把盘子舔干净，那三明治比起早点店的预制品，不知道好吃上了多少倍，光是那手工沙拉酱就已经让她神魂颠倒。 趁着白辰还在冒蒸汽，何为操起盘子，准备一阵猛舔，谁知白辰先一手举起了盘子，舔了起来。 白辰身为龙亚人，舌头跟蜥蜴一样长，还非常灵活，三两下就把盘子舔干净。 白晨这个举动应该是为了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她的这一波操作之后，整个人从蒸汽姬的状态退了出来。 “薯片最好吃的是最后带着浓粉的碎渣，酸奶最好吃的是底部的残留，大多数食物最好吃的就是最后所剩的那一点残渣。” 白辰放下盘子，舔舔嘴，露出幸福的笑容。 “可惜何家那帮没有品味的家伙不知道这一点，每一次都谴责我这样不太文雅，有失族长风范，哎，真烦。还是这里合适我。” 知音啊！ 何为在内心感慨着，也舔起了盘子，奈何技不如人，放下盘子时鼻头沾了点番茄酱，看得白辰捧腹大笑。 何为不好意思地掏起纸巾擦干酱料。 “那么，我能要一些装有你记忆的u管吗？” 白辰停止了大笑，擦干眼角的泪珠，指了指自己房间的展示柜。 “当然可以了！要拿话就先拿装有我年轻时记忆的u管，如果想让那个克隆体变得更像我，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应该是最有效的。” “装有你的第一人生的记忆，也装有你关于你丈夫的记忆的u管……一定对你很重要。我拿走了真的好吗？” “没事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而且你不是要对何首乌进行人格复现吗？借助我的视角去亲眼看看他的样子应该会很有帮助。” 何为再次跟白辰道了谢，起身准备回卧室去拿u管，突然被白辰给叫住了。 “一次只能拿一个！” 白辰经历了全方面的思考，才做出来这个决定。 一是何为拿太多怕需要时找不到对应的记忆，而是怕何为拿太多忍不住在短时间内大量进行人格复现，过度损害他的身体…… “好。” 何为应答着，人已经来到了展示柜前，在第一排u管间仔细挑选。 老式u管容量很小，一管存储的记忆也就2年左右，所以他经过深思熟虑，选择了白辰18到20岁的记忆。 这是人心智成长最快的时段之一，对补全克隆体心智应该有着不小的作用。 将u管小心翼翼收好，何为准备离开这里，在手触及门把手的那一刻，白辰突然发问： “那个克隆体，知道自己是克隆体吗？” “让心智不成熟的克隆体体知道自己是克隆体，你是嫌那帮老东西发现的不够快，还是嫌克隆体的心理问题不够严重？” “这样啊……” 目送何为坐上电梯，白辰从柜子上掏出零食，进到书房，随手抓了一本长生修仙小说，开始享受这悠闲的清晨时光。 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音乐呢？ “小夏，小夏！帮我播放崇音的《人狂暴症》！” “小夏？！” 白晨这才意识到，那个陪伴她多年的痴女ai，已经彻底消失了。 哪位兄弟死前忘清硬盘了？ 南城向来四季如春，今年冬天却意外地下起了小雪。 白辰刚下吉普车，就被冷风吹得直哆嗦，赶紧缩回车上给自己加衣服，给肩上披上一件大衣，给脖子和尾巴分别围上一条厚围巾，才勉勉强强下了车。 她裹紧身上的绒毛大衣，瑟瑟发抖，回头望向刚从驾驶座上下来的苏玄。 他身上只穿着轻薄的白衬衫，就算这样，寒风再怎么刮过他的身子，苏玄整个人也毫无波澜。 白辰开始羡慕起未来人的耐寒体质…… 苏玄从车上小心翼翼地搬下一个巨大的玻璃胶囊，里面装着被成功复原的带刺玫瑰。 鲜红的花朵上晶莹剔透的露珠在灯光的照耀下宛如满天繁星，闪耀得白辰有些睁不开眼。 看着装在培育胶囊里鲜艳的玫瑰，白辰邪魅一笑，它的成功复原不仅使晨曦植物园门庭若市，还使自己收到了来自星辰考古研讨会的邀请。 星辰考古研讨会身为世界级的学术会议，收到它的邀请，相当于你的学术成果得到了极高级别的认可。 这对于任何学者来说，都是无比荣誉的存在。 白晨身为晨曦植物园院长，已经钻研了70多年的植物科学，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一个学者，在收到这份荣誉之后，也毫无例外地会感到欣喜若狂。 苏玄看着自己嘴角快翘上天的小老板，感慨万千。 她天天跟在白辰身边，清楚她的大脑不是特别的灵光，而且十分健忘，但架不住她拥有超长的寿命，只要她想，再难的东西迟早也能学会。 哪像他自己，六十出头的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脑就停摆了，想学点东西培养兴趣爱好，都得斟酌再三。 拥有无限时间成本的学者，光想想就令人羡慕。 “苏玄，不在干什么呢？会议快要开始了，快跟上！” 白辰的呼唤将苏玄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叹了口气，跟上了自己的小老板。 两人一前一后，疾步向面前的淡蓝色教学楼走去。 这座教学楼，就是大名鼎鼎的星辰考古研讨会的举办场所，也是南城考古协会的总部。 这个建筑原本是霍利国的第一所公立大学的中央实验楼，经过了无数次翻新改造，大体上还保留着当初的样子，朴素的建筑风格使它相比于四周充满设计感的现代大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目的地会议室在教学楼的顶部，尽管有电梯，白辰还是选择走步梯，为的是多欣赏一下这栋建筑的风貌。 生于战争年代，没在学校读过书，很多知识都是跟夏荷大小姐在私塾上学的，对于这种跟她年龄一样大的校园，她有种莫名的向往之心。 苏玄执意要陪着白辰，但白辰考虑到他还扛着150kg的培养胶囊，不想累着他，便强硬要求他去乘坐电梯。 感受到来自小老板的关心，苏玄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偷偷抹了一把感动的热泪。 来到邀请函所标注的地址前，两人看着眼前破旧的会议室门，陷入了震惊之中。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星辰考古研讨会举办现场？！ 古老且散发着霉味的大门前坐着一个懒散的老人，头发凌乱，白衬衫上满是泥土的污渍，衬衫角半扎进裤带里，扣子还扣歪了。 但胸前的徽章告诉白辰他们，他就是南城考古协会的会长。 看到白辰一行人身上整洁的制服，他从塑料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泥灰从他的头发中掉了出来。 “白辰女士，很高兴见到您，我在这里代表南城考古协会全体成员感谢你对考古学做出的贡献！” 老人推开有些发霉的木门，邀请他们入会。 两人半信半疑地进入了会议室。 脏兮兮的白墙面上写着乱七八糟的笔记，顶部的吊灯里不知囤积了多少小虫的尸体。 学者围坐在干裂的椭圆木桌边，身着各式各样的便装，以随意的坐姿整理着自己手中的材料。 如果不是这群人中有几个电视上的熟面孔，白晨苏玄甚至以为自己被骗到了传销场所。 会长看着两人呆滞的表情，哈哈大笑，将一枚崭新的徽章递给白辰。 “这是特质的通行证，有了它，星辰考古研讨会的大门将永远为你敞开。” “谢谢你，会长先生。” 接过徽章，白辰将它置于手心，仔细观察起来： 深蓝色的圆形徽章中央挂着金色浮雕，而浮雕的图案，是一个被铲子从土里挖出的星星，对应星辰考古研讨会议的宗旨： 我虽终日刨土，心却向往星辰。 其中的创意与做工，让人不禁赞叹连连。 徽章虽然只有半个巴掌大，却让她感觉到沉甸甸的。 见白辰拿着徽章陷入了沉思，会长以为她是被会议室糟糕的环境给劝退了，正斟酌着要不要离开，赶忙解释道： “在座的各位很多都是刚从工作场所急匆匆赶来的一线工作者，只为将新鲜出土的发现赶紧公之于众，而星辰考古会议不会将这些带有新鲜泥土的发现拒之门外……” “中间的原木桌原来是完好，直到某个学者将猛犸象头骨刚在了上面；墙上那些字是某学者展示古代活字印刷术弄上去的；至于灯里的虫子，那个是某位学者的飞蛾，他一打开生态缸……” “总之，还望白辰小姐不要嫌弃。” 白晨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会长误会了自己。 “不不不，我才不会嫌弃，能参与这种水平的会议，是我此生的荣幸！” 会长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让我进入会议之中！” 会长来到会议桌前，轻拍桌子，各学者停止手中的动作，不紧不慢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摆出自己舒服的坐姿，静静等待会议开始 白辰也在会长助手的指引下，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她一开始非常拘谨的，怯生生直挺挺地立在自己位置之上，仿佛雕塑一般，跟随意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但随着时间推移，她也渐渐地放松下来。 见会议室里有暖气，白辰干脆脱下大衣，连同西服外套一起甩到一边，扯松领带，解开衬衫领子前的两颗扣子，翘起二郎腿，完美融入了当前的环境。 苏玄放下培养胶囊，捡起白辰的衣服，瞪走了几条盯在小老板胸前不安分的视线，离开会议室。 会长见诸位皆已准备完毕，当即起身，向众人庄严宣布： “第九百七十二届星辰考古研讨会，现在正式开始！” 会议的内容一如既往，由在座的18位学者以顺时针顺序轮流分享自己的科研发现，最后再通过集中讨论来分析其中的学术意义。 虽然会议室看上去很简陋，但专业设备应有尽有。 会长按下遥控器，全息投影浮现在有些龟裂的椭圆木桌中央，展示着每位学者的个人简介以及分享内容。 第一个上场的学者是一名年轻男性，头发很卷，是一名复古电子学家。 他接过会长的遥控器，借助全息投影仪讲解起自己的发现： 他的发现源自一个古老的服务器遗址，经过他没日没夜的数据复原，他成功复原了其中7g的内容，并在其中发现了大量有关人脸熊猫的资料。 而且这些资料是用古代文字书写的。 人类文明因为第四次世界大战而重启过一次，很多语言在那时候就已经失传，他与当今顶尖的语言考古学家合作，也才勉强从资料得到一些模糊的信息： 这些人脸熊猫的出现时间大概是在2000年左右，而且人脸熊猫很多都有着自己名字，但能勉强翻译出来的只有龙王涛和金广长。 然后，他给出了这些人脸熊猫就是最早出现的亚人的暴论。论据如下： 根据前辈的研究，以前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普通人类，而亚人这种带有其他动物特征的特殊人类是后面才有的。 公认的说法是亚人是人类为了适应高浓度的核污染所做出的进化。 发现人脸熊猫的服务器遗址坐落在霍利国东海海底，那里在远古时期是亚洲大陆上的一个大国。 而人面熊猫所在的远古时代，亚洲上方的冻土发生了严重的核辐射泄露事故，右下角有个小岛的居民在疯狂往水里倾倒核废水…… 没准那个时候就有部分人类就开始因为核辐射慢慢向着亚人进化了。 学者慷慨激昂地讲完他的发现，便回到了自己原本位置，此时，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业界公认亚人的出现时间是在第四次世界大战后，要是第一位学者的推理属实，很多关于亚人的历史知识将会推倒重来。 学者们还来不及对此进行深入思考，第二位学者就带着自己的发现，站上了讲台。 发现人，鼠亚人大叔，发现项目，白晨用过的左轮手枪。 根据他的介绍，这是何家族长白晨参加新霍利国成立前那一场卫国战争所用的左轮。 白辰此时喝了一口水，差点就喷了出来。 自己前几天自己还在用它来给何为大腿开洞呢！今天怎么可能就跑到他手上了？ 白晨知道鼠亚人说得不对，但又没法指出他为什么不对。 总不能直接跟在场的人坦白自己是白晨本人，然后说这枪不是她的？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洗耳恭听。 这位学者继续讲解到，他发现这个左轮的地方，周边还有大量其他士兵的骸骨，结合每一位士兵的遗物以及武器配备。 所以他的考古团队断定，这是邻国派来的支援部队，不过半路被敌军给狙击了。 最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一个花名册，因为花名册装在塑料袋里，被保存得很好，上面的名字依稀可辨——白晨的名字就赫然在上面。 甚至还发现了白晨的个人物品，核能源学家夏荷小姐托付给她的私人信件，基本可以断定，白晨当时就在这个队伍里。 最重要的一点来了，除了私人信件，他还在现场发现了一本账册，经鉴定是白晨本人所记。 虽然因为年代久远，账本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但也能依稀看出，白晨在上面写了很多人的名字，并在名字下方记录了次数以及金额。 更劲爆的是，经过核对，白晨在队伍里的职务是冲锋手而不是后勤，这个账本的意义，就不太单纯了。 再联系年轻的白晨非常贫穷，却有着去邻国留学的愿望，鼠亚人得出结论。 “白晨这么做是为了引起大家的同情心，各位有所不知，这段经历早就美化过了……她真正的身份，就是蕾丝，她在南城被着名物理学家夏荷o过，我部下和我说过……白晨能够出国留学，其实就是靠被o。” 白辰一口水喷了出来。 去她娘的钩子文学？！ 如果不是后勤全牺牲了，记账的任务会落在她的身上？！ 白辰赶忙拿纸清理起桌子上的水，环顾四周，发现在场的学者竟有一半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赞同般地点了点头。 白辰算是明白了，野史虽然普遍站不住脚，但架不住很有市场…… 就在这时，会长注意到了白辰黢黑的脸，轻拍桌子，打断了鼠亚人的解说。 “这位朋友，请问你是什么专业的？” “地质勘查……怎么了？” “我敬爱的朋友啊，我提醒一下你，在专业的历史学领域，这种事关他人名誉的历史发现，可不能那么轻易地就下定论啊！” 被会长这么一提醒，鼠亚人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接下来的讲解里改变了自己的推论。 白辰对会长的好感度瞬间飙升。 …… 古人类的比特币矿场，泰坦米克号游轮遗址，古人类的海上矿井，古霍利国人所用的夜壶，休眠仓里的玫瑰…… 见包括白辰在内的17位学者分享完了自己的发现，会长缓缓推出一台像冰柜一样电子仪器，清咳两声，还在讨论的学者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该星辰会长压轴出场了。 他戴上手套，从防尘袋中取出了一个破旧的硬盘，将它展示于各个学者面前。 “这个硬盘刚出土于南城北部，经简单考证来自1000年前，内存为2t，请问在场的各位对此完成定损和数据还原需要多久？” 台下一时间众说纷纭，经过短暂的交流，学者们统一意见，给出了中肯的答案： 需要两到三个月。 得到答案，会长露出满意的笑容，将手里陈旧的硬盘放入仪器之中。 盖上防尘盖，他稍加调试，按下启动键。机子的轰鸣声瞬间响彻会议室。 众学者屏息凝神，死死盯着正在运作的机器，仿佛在等待魔术师揭开红布的小孩子一般，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十分钟后，机子停止了运作。 会长将硬盘从中取出，众人惊诧地发现，它已经焕然一新。 紧接着，硬盘详细的损坏数据以及内部存储的内容，全部展示在了众人面前的全息投影之中。 全场热烈鼓掌。 会长擦亮了象征星辰协会的胸牌，骄傲地宣布： “经过南城考古协会全体人员的不懈努力，我们在还原古电子仪器方面取得获得重大突破，成功建造出了这个点子设备修复仪器。” “它只需要十分钟，就能完成对古董电子产品的定损以及数据还原！”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第一位学者忍不住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他现在就像文艺复兴时期见到摄像机的肖像画师，既激动又害怕，因为他无法想象，这一仪器的出现会对他的行业造成多大的冲击…… 突然，一声尖叫响彻了会议室，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一名年轻的学者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会长大人，你们之前检视过硬盘里面的内容吗？” “当然没有！这个硬盘刚出土就被送到这里了，你不会认为这些数据是我们提前准备的，而机器是假的？” 紧接着，会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很好！同志你的精神值得大家学习，只有这种无畏强权的怀疑才能推进学术的进步，你们再给我一些远古电子产品，我再做几次……” “不……我想说的是，这硬盘里是2t的a片！” 至此，全场寂静。 白辰眉头一皱，赶紧利用面前的小型全息电脑检查起硬盘的内容，好家伙，还真是整整2t的a片！ 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可以从被好好分门别类文件夹看出，原主人对它们如数家珍。 另外，原主人的口味真宽。 上至波多野吉衣，下至我修院，其种类之多，玩法之丰富，让白辰头顶渐渐地冒出了蒸汽…… 谁知，面对如此劲爆的内容，会长面不改色，对年轻学者语重心长道： “a片怎么了？a片就不能是考古对象了？” “星辰协会每天都会收到千千万万古物，其中大部分是古人没有处理掉的垃圾塑料袋，因为其千年不腐的特性并且常常带有古人的文字，成为了星辰协会研究历史的主要帮手。” “身为从业者，永远不要只从物品本身性质来衡量它的价值！” 年轻学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对不起会长，是我目光短浅了……” “没事！谁年轻时没犯过这种错。” 会长哈哈大笑着调出面前全息投影，开始打量起这2t的a片。 “这是近十几年来我们所得到的最古老最清晰最全面最的历史影像，希望各位能好好珍惜。” “是！” 话音落下，不可名状的声音在会议室里此起彼伏，这帮学者开始认真分析起这些影视数据。 白辰在对他们感到崇敬的同时，想要融入环境，强装镇定打开文件，被不可名状的画面瞬间破功。 只得捂着耳朵趴在桌上，从头红到脚跟，就像铁板上的西红柿一般，滋滋向外冒着热气。 她非常敬佩这帮学者的定力。 “影片的语种非常全面，甚至还有我们从未发现的远古语言……” “影片涵盖的地区也非常地广，主角都是普通人类，加上很多影片宁可用道具或者特效给人类加上兽耳兽尾也不愿意找个真正的亚人。” “基本可以确认那个年代没有亚人，因此，第一位学者的理论基本可以证伪了。” “我在这些影片中发现了很多从没见过的物种……等等，这帮古人怎么能对鱼下手的！？” …… “我很荣幸今天能跟各位齐聚一堂，共同探讨历史的奥妙！” 随着会长的话音落下，此次的考古研讨会落下帷幕。 学者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几乎是一瞬间，会议室只剩下了白辰和会长。 在跟会长表达谢意之后，白辰也离开了会议室。 谁知一出门，她就被记者所构成的潮水给包围了。 刚刚的学者们迷失在这潮水之中，快门声提问声填满了本就不大的走廊，记者各式各样的话筒恨不得直接塞入他们的口中。 也许是因为白辰太矮了，这帮记者没有注意到她，使她三两下就钻出了潮水。 “你们为啥不去采访一下那位漂亮的小姐，她可是今天刚来的植物学家呢！” 那个混蛋把她给卖了！？白辰气愤地回头望去，只见鼠亚人老头贱盈盈地笑着， “应对记者可是每一位顶尖学者的必修课哦～” 顾不上破口大骂，感受到来自人流的巨大震动，白辰直接脱下高跟鞋，拿在手上，光着脚拼命狂奔。 “请问这位小姐是怎么被邀请进来的呢？” “第一次参加研讨会的感觉怎样？” “小姐，你好香！” 白辰被记者们追着绕楼层跑了三圈，最后躲进储物室才勉强躲过一劫。 她趴在门上，喘着粗气，听到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远，像泄气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刚想问候鼠亚人老头的家人，猛然发现会长就坐在对面吃着泡面。 “你好，白辰小姐，你也是来这里躲记者吗？” “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偷偷给会议室加装了后门。” “……” 会长把味增汤一饮而尽，将空纸碗放在一旁的簸箕上。 “白辰前辈，我非常敬仰您，我们目前在植物考古领域能做到的只有对化石和标本进行数据分析，而您却做到了直接复活它们！” “因此还望晨曦植物园能和我们星辰协会多多合作，共同开拓植物考古学的新路程！” 白辰被这么一夸，脸刷地红了。 “会长言重了，我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哪能称得上您的前辈啊……” “哪有哪有，你离开何家八十年都干了什么，咱们有目共睹，而我大半辈子都花在了生物工程学上，投身于考古不过20年载，喊你一声前辈真不过分。” “拥有无限时间成本的学者，我真的很期待你日后能做出怎样的成就！” 白辰瞬间被从骄傲带来的眩晕感中拽了出来，瞳孔紧缩，尾巴直立，摆出一副马上要逃跑的样子。 见她这样，会长哈哈大笑。 “别紧张，我是政府那边的人，知道你的身份是很正常的事。” 一听到是政府的人，白辰松了口气，突然感到有些冷，拿出苏玄给他准备的装有姜茶保温杯，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你早说嘛，差点把我给吓死了，我刚好想找你们谈谈，没必要把我盯地那么紧，我最近过得挺好的。” 听到这里，会长神色骤然严肃。 “这个不行，何家最近对你的动作实在太大了，特别是有个叫何为的女孩天天往你家跑，况且她是何家的旁枝……话说需不需要我们派人处理掉它？” “不需要，她目前是我们这一边的人。” 她看了一眼时间，再望一眼窗外洁白的月亮，在心里默默计算，发现何为这个时间点应该刚好到达何家大宅。 “而且我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拜托他呢。” 她说着，又喝了一口热腾腾的姜茶。 父与子，父与女 皎洁的月光照在何为脸上，使她的黑眼圈显得更加深邃。 今早有个缺德货在南城高速路别货车，导致其失控冲向了对面车道，造成6死13伤，本人还逃逸了。 她人格复现了惨不忍睹三具尸体，才勉强成功将肇事者找出。 三次人格复现带来的后遗症加上她昨晚在白辰家压根没睡好，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甚至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自己已经去世的太奶。 票据的打印声将酣睡的何为惊醒，他猛地向窗外望去，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何家大宅。 滴！何为手机的发出清脆的提示音，提醒他车费已经自动付清了。 “小姐，你目的地到了……” 司机回头想要提醒何为，被吓了一跳，她的脸色差到僵尸见了都要被他倒吸阳气。 “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我知道了，谢谢关心” 何为打开车门，两座宏伟的玻璃大厦就映入眼帘。 这一看就很招飞机的建筑正是何家大宅。 据说从这里还是四合院的时候开始，东西两家就因为好胜心总想把自家房建的比对方高，几百年如此，把两个小土房攀比成了如今的两座大厦。 洁白的月亮已经被乌云遮蔽，天空中下起了大雪，何为父亲何欢早就在此等候。 他身着黑色大衣，手握橙色的折叠伞，在公交站台下躲着大雪。 见到何为，他露出热情的笑容。为何为撑起了伞。 但看清何为的面孔后，他的笑容却僵住了。 “儿……不，女儿你好，好久不见，你怎么去变性了，像以前一样做个男子汉不好吗，虽然小时候奶奶就说你漂亮得像个女孩，但有些事情……” 何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说教。 “得了，我之前让你帮我准备的房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何欢被自己的儿子无礼打断，内心有些不爽，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被疑惑所取代， “话说，你用那么多药干啥，买药花太多钱搞得我都被老板给训斥了……” “白晨的人体资料呢？” “放心，这个也准备好了，她还是族长的时候，何家每年都会给她做一次健康检查，她的人体数据要多少有多少，要多细有多细。” 至此，何为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这些药物和资料应该勉强够做一次人格复现了……” 听到这句话，何欢手中的雨伞惊得摔了下来，砸在了何为头上。 “什么？那么多药你一次用完。” 何为捂着头，伞柄将她原本就有些抽痛的大脑砸得嗡嗡作响。 “不然呢？你在知道我能人格复现的同时到底有没有调查过人格复现的条件！” “那么多药一次摄入对身子伤害很大，想办法减少些药物的摄入……” “你以为我不想？！你真担心药物把我身体搞垮的话，你大可以直接去跟你老板把对我的委托推了，而不是在这做这种无谓的担心。” 何为现在头痛欲绝，身体疲惫不堪，说话自然也带点尖刺。 “这……哎。” 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何欢下意识地摸了摸何为的脑袋，却被她一巴掌拍开了手。 “但凡你遇事能强硬一些，老妈也不会离开了。” 这话深深地刺入了何欢的内心。 他的嘴角有些抽搐，却又没胆子去反驳疲惫的儿子，只能装作没听见，苦笑着拉白辰就要进何家大宅。 “儿子，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干完回去休息。” 何为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被他父亲拽进了右侧的大厦。 大厦门口有几位黑衣保镖，他们见到何欢，纷纷鞠躬让路。 似乎是为了跟儿子炫耀自己混得很好，他将手背在身后，腰杆后挺，像领导视察一样跟保安们招手，搞得何为有些尴尬。 来到一楼迎客大厅，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板是一整块大理石，上面全是青龙浮雕，磨砂墙壁上挂着各种的名画，顶部是超大的水晶吊灯。 土爆了。 穿过大厅，来到电梯间，这里排列着磁悬浮高速电梯。何为粗略一数，大概有二十三台，每一台电梯旁都有特殊的标志，每一台电梯都需要刷卡进入。 何欢将何为引至带有金色“人”字标志的电梯门前，刷卡乘上了电梯。 电梯门一关上，何欢便向儿子透露了一些何家的状况。 白晨离开之后，何家马上就陷入了你死我活的权利纷争之中，纷争将何家分裂成了二十多个势不两立的门派，而他们部门就是其中之一。 电梯每一个电梯都对应一个部门，只能由该部门的员工卡所激活，并且只能在对应楼层停止，为的就是尽量避免各部门的人员互相接触，减少冲突。 听完父亲的讲解，何为眉头紧锁。 小小一个何家能分二十多个部门，这是有多乱啊？！ 还没来得及多想，剧烈的超重感将何为的拽回了现实，电梯短短十几秒就上了几十多层楼。 按钮上方的数字最终停在了89。 走出电梯，何为顶着来自耳膜的胀痛，赶紧打量起周边环境。 电梯门正前方是一面墙，上面挂着楼层数和部门logo，墙边还摆着几株有些枯萎的盆栽。 左边是办公区，尽管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里面依旧坐满了憔悴的白领。 而右边是错综复杂的走廊，父亲就站在第一个交叉道，邀请何为跟着他走。 不知绕了多久，他们终于在一个厚重的双开木门前停了下来。 何欢推开木门，里面放着一张床，一柜子药物以及一桌纸质资料。 一切正如何为所交代的那样。 考虑到人格复现需要花不少时间，今晚可能会很晚才结束，何为久违用手机跟局长请了一天的假。 对方知道何为今天超负荷进行了三次人格复现，急需休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他的请求，并询问要不要多请几天，允许何为带薪休假。 拒绝了局长的好意，何为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的资料开始工作。 何欢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自己的儿子……不，女儿。 何欢自己是黑发蓝瞳，他妻子是红发棕瞳，可生出的孩子却有着亮眼的银发和通透的金瞳，一切就跟族长白晨一模一样，这使他不得不感叹她基因的强大…… 何为变了性别，外貌虽然没有多少变化，只不过睫毛长了些，身形比之前纤细了些，整个人却显得漂亮了不少。 她坐在那里，眼眸低垂，皱着眉头打量着手中的资料，嫩唇微抿，削瘦的身形加上浓重的黑眼圈，病弱的样子让身为父亲的合欢看得有些心痛。 他想帮助她。 在这期间，他想了很多方案，但都不太靠谱…… 他叹了一口气，默默离开房间，去为自己疲惫的儿子泡一杯咖啡。 结果，就连这杯咖啡也被何为拒绝了，因为咖啡因会破坏他调剂好的人体环境，增加人格复现的难度。 何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房间的角落蹲了下来，独自品尝这热腾腾的咖啡，苦涩在他的口腔中不断扩散，甚至渗入了他的心脏之中…… 两小时后，何为见数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放下手中资料，来到药柜前，开始配药。 一套流程下来，药柜上原本的几十瓶药，浓缩成了何为怀中的四瓶药物和三管注射器和一瓶眼药水。 这四瓶药物加起来也有6升多，何为需要在仅仅半个小时内，将他们全部摄入。 摄入过程看得何欢心惊肉跳，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注射器。 “女儿，别再这样下去了，是药三分毒，你这样会……” 面对父亲无谓的关心，何为嗤笑一声，一把抢回注射器。当着他的面将药物注入了右臂，声音也因为药效而变得有些嘶哑。 “都到这一步了，就此收手，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这……” 何欢眉头紧皱，牙关紧咬，脸颊间的苦涩使他面部扭成了一团麻花，构成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老婆儿子会疏远自己，是因为自己打拼多年却一直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职员，所以只要有所成就，他就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和好如初。 所以这几年他拼了老命工作，终于得到了老板的赏识，被调到了何家大宅，成为了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现实却与想象大相径庭，他再怎么向妻子和儿子展现自己事业上的成就，也换不来一家人关系上的一丝改变。 老婆跑了，儿子一直在做自杀式研究。 可无论面对哪一个，自己都拿不出应有的勇气。 他真是个废物。 自己的儿子明明近在咫尺，却让他感到远在天边。 随着最后一滴眼药水滴入何为眼睛，人格复现冗长的前置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何为掏出白晨借给她的u管，将其注入了自己的后颈。 感受到来自自己后颈酥麻的触感，眩晕感冲上大脑，何为这才松了一口气。 人格复现已经成功，接下来只需静候佳音。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使用那么久远的记忆来进行人格复现，激动的心情洋溢于表。 他将空u管递给正在发呆的父亲，交代完事情后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等待自己的意识散去。 突然间，她感到父亲突然握住了自己的左手，又怯生生地缩了回去。 她突然回忆起来，小时候害怕时总喜欢握着父亲的手，巨大又厚重的手感能给予她莫大的安全感。 对方可能觉得人格复现是什么需要勇气的行为，才突然握着自己的手，却又意识到自己眼前的孩子已经长大，这种行为已经失去作用，便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真幼稚。 但何为并不讨厌。 她反手抓住了父亲的手。 感受着来自手心的熟悉触感，何为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何欢见到儿子的笑容，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用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握紧了这只有些陌生的手。 两只手有些生涩地握在一起，直到何为的意识彻底消散。 …… 何为再次睁开眼睛时，陌生且冷漠的眼神吓得何欢瞬间抽回了手。 他能明确感受到，此时的何为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儿子了。 她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何欢身上，冷冰冰道： “我这是在哪。” 我们终日刨土，心却向往星辰 当何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行走于一条泥泞的小路之上。 晨曦透过树叶之间的空隙，为小路印上了点点光斑。四周全是不认识的植物，陌生的鸟鸣此起彼伏。 何为正置身于某种意义上的原始森林。 她正在进行人格复现，以第一人称视角体验着白晨18岁的记忆片段。 这个过程中，何为虽然不能控制记忆中的白晨，但能与她共享感官，情绪以及想法。 也正是如此，何为猛然意识到，相比于她所认识的白晨，这记忆里的白晨就显得有些冷淡了。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白……白晨，等等我！” 在别人的记忆里听到熟悉的声音，何为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赶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狐狸亚人女孩正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 狐耳间细长的呆毛无力地垂在面前，顺滑的橙色齐刘海此时也显得有些凌乱，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贴着几张创口贴，水汪汪的天蓝色大眼睛犹如融化一般，快要跟汗水融为一体。 身上沾着少许油污的蓝色宽松的大衣已被汗水浸湿，双臂缠着用于保护皮肤的石棉布条，只露出两只细嫩手，下半身着蓝色牛仔裤加黑色塑料靴，毛绒绒的大尾巴无力地拖在地上。 是年轻时的夏荷。 夏荷见白晨停了下来，瞬间精神起来，一路小跑扑向了她，何为想侧身躲开，可身体原主却直愣愣地站在那，任由对方扑进自己的怀里。 “白晨姐姐，我走不动了，你抱着我走好不好！” 感受到腰间柔软的触感，何为低头望去，傲人的双峰上两只毛绒绒的狐耳在晃来晃去。 何为被眼前的奇景给惊住了，且不说为啥白晨在18岁时能发育得那么好，世界上怎么会有比白晨更矮的人？ 夏荷紧紧抱着白晨的柳腰，将脸埋在她富有弹性的小腹前，感受着来自脑垫波的软儒触感，小手不安分地下移，捏了捏，自己发出了怪异的闷叫。 至此，比起夏荷这闻名古今的变态性格，更让何为震惊的是，面对此情此景，白晨内心竟毫无波澜。 大姐，这可是赤裸裸的性骚扰，真的不反抗一下吗？把别人惯成了变态，有你一半责任啊！ 不过通过白晨共享给何为的想法，她也算是明白了。 白晨此时刚从农村出来，没见过世面，觉得两人都是女性，这种行为很正常，小打小闹罢了。 还没有被杰哥“当大人”过的阿伟……难怪。 “恕我拒绝，夏荷大小姐，你父亲，也就是我的老板交代我，你缺乏锻炼，在这种事情上不能惯着你，不然他会扣我工资。” 白晨轻轻推开夏荷，转身准备继续赶路。 “时间紧迫，我们得加快步伐了。” 一离开白晨的身体，夏荷就像泄气的气球一样，慢慢变回了自己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 “还有两公里啊……要死了啊……谁来救救我……” “我的大小姐啊，是你自己有车不坐，拉着我说要抄这条近道，怎么现在还抱怨起来了呢？” 看着夏荷那吃瘪的表情，何为已经猜到了，她之所以想走这条路，是想为自己创造跟白晨独处的机会，至于最后的效果……她太高估自己的体力了。 于是，她拔下了几根尾巴毛，攥在手心，似乎是在用这种方法给自己打气。 “完了，我腿开始软了……如果白晨姐姐今晚不能亲自哄我入睡，让我拥有一个极好的睡眠，我明天一定会浑身酸痛的！” 白晨头也不回，冷冷道： “别想，我不过再上当了，你把我骗进你的房间，一定又是要拿我测试你那堆叫不出名字的机械。上次你拿用来捕捉大象的绳索枪套我，要不是我及时躲过，那十几厘米粗的钢索打在腿上，我可能几天都上不了班，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了。” “那枪我改良过了，被套中顶多就一晚上动不了而已……而且今晚我不会再拿你测试我的发明了，只有红茶可以吗？” 夏荷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响得五米外何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鉴于现在的白晨对同性毫无防备，何为担心她就这么信了夏荷的鬼话。 白晨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很抱歉，夏荷大小姐，老板今晚给我安排了工作，不能去你那了。” 见白晨拒绝得那么干脆，何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见自己的算盘全部落空，夏荷感到欲哭无泪，加上长途跋涉带来的疲惫，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灰暗。 见到夏荷失落的样子，白晨动了恻隐之心，对夏荷伸出了手，微笑道： “如果实在累得走不动的话，我可以背你一程。” “谢……谢谢。”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夏荷有些不知所措，小脸微微泛红，骑上了半蹲着的白晨。 何为忍住不在心里吐槽道：真是罪孽深重的女人。 白晨就这么背着夏荷，在树林之中健步如飞，夏荷也很识相地没有胡乱动手动脚。 短短七分钟时间，茂密的森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车水马龙的县城街道。 这就是古代的南城，大路是坑坑洼洼的泥地，没有路灯，也没有人行道，马车、老爷车、行人在路中央挤成一团。 因为刚下过大雨，道路两边全是积水，两侧全是参差不齐的自建房，低洼地的居民还在用钢盆往外面送屋内的积水。 远处的工厂向外轰隆地排着黑烟，浓重的泥土味配合呛鼻的汽车尾气，让何为感到有些眩晕。 恍惚间，何为突然发现自己走在路上的回头率有些高，甚至有人用一种色眯眯的眼神看向自己，趁着白晨低头躲避水坑的空档，她看清了自己此时的衣着。 她正穿着黑丝迷你裙女仆装！！ 比起白晨此时的淡定，更令何为震惊的是这套女仆装上的所体现的技术水平。 在这种重工业当道，轻工业还刚刚起步，人们衣着色调普遍单一的年代，竟然有人能做出如此鲜艳且不扎身的衣物，甚至用上了尼龙、涤纶等后工业布料。 似乎是感受到了路人异样的目光，白晨叹了口气，对背后一脸享受的夏荷说道： “夏荷，虽然我很喜欢你送我的衣服，但我以后还是换回平时的工作服，这衣服布料少不保暖，行动起来还不方便……” 这下夏荷不乐意了。 “不行！这套衣服凝聚了我近两个月的研究，是我为研讨会准备的宝贝，至少这几天你一分一秒都不能脱下来！” “可是衣服不换洗会臭的。” “再臭只要是白晨姐姐的我也喜欢！” “会生病的。” “生病的姐姐由我来照顾！” “……” 白晨还想反驳些什么，抬头一看，一座学校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她们已经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站在校门前，她轻轻地放下夏荷。 “之后的路得你自己走了，这样要是被你老爸看到，又得扣我工资了。” “好……” 夏荷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白晨香软的后背。 学校很新，应该刚建不久，洁白的教学楼配上整洁的操场，与乱糟糟的街道和参差不齐的自建房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何为注意到校门口挂着的通知，由上面的信息得知，这个学校建好刚满两周时间，正在试验性招生，这正好解释了为什么即使是工作日，校园里依然空无一人。 白晨领着夏河，穿过校道，来到一栋教学楼前，何为一眼认出这是南城考古委员会总部的前身——南城大学中央实验楼。 目的地会议室在四楼，到达会议室门前的时候，夏荷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让何为百思不得其解，古人的体质有那么差吗？ 待夏荷的呼吸有所缓解，白晨缓缓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会议室因为刚刚经过装修，拥有洁白的墙壁以及干净得能映出人脸的瓷砖地板。 正中央摆着一张崭新的椭圆木桌，上面垒满了各种资料，很多何为历史课本上的熟面孔正围坐于此，各自推敲着面前叫不出名字的机械装置。 因为刚刚走过泥地，白晨一行人鞋子上全是泥，为防止污染会议室亮洁的地板，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鞋子，准备给夏荷换上…… “没那个必要，学术研讨会不会把每一块带有热情的泥土拒之门外。” 正对着会议室门口，坐在原木桌对面的狐狸亚人大叔发话了。 他和会议室里坐着的其他人一样，身着质朴的白衬衫和裁缝裤，不过胸前的带有启明星图案的金色徽章，诉说了他会长的身份。 狐耳间细长的呆毛，凌乱的橙色头发，有些脏兮兮的大尾巴，与夏荷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种种细节向外人透露着他与夏荷间的父女关系。 他同时也是白晨的老板。 “老板，我已经按要求将令爱准时送到，请允许我先行告退了。” 向老板行礼，白晨转身欲离，准备去市场采购些食材，为晚餐做些准备。 就在这时，夏荷拉住了她。 “你不能走，你身上有我要交代的研究！” 夏荷不知从哪搬来了一个小凳子，放在自己的席位旁边，邀请白晨开会时坐在自己的旁边，白晨盛情难却，只得随她入座，静静等候会议开始。 时间到了，会长环视四周，发现有一人缺席，将其记下，然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之中站了起来，清清嗓子，向在场的各位宣布： “南城考古协会第五次考古学术研讨会，现在开始！” “还是老规矩，请在座的各位从我右手边开始，顺时针依次分享自己近期的发现。最后再集中讨论，暂定一下发现的现实意义。” 话音刚落，第一位学者站了出来，是一位年轻男性，应该刚入会不久，话语中透出一丝生涩， “我……我之前在南城西部化工厂遗址挖到一张图纸……我照着他去做，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机器，并用它弄出了这个东西……” 紧接着，他掏出保温杯，将其打开，雾气从里面喷涌而出，不过一会，就给会议室地板上铺满一层薄薄的白雾，宛如仙境一般，看得夏荷眼冒金光，伸手去摸，发现只是普通的水雾。 “这东西叫干冰，固态的二氧化碳，拥有极好的降温效果并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另外，我根据古籍上所书写的古人对干冰的运用，利用高压造出了这个。” 紧接着，它掏出了一个红色铁罐，上头暴力焊接着着压力仪和喷头。 何为眉头一皱，寻思这不就是干冰灭火器吗？ “这是古人常用的一种灭火器，性能远超现在常用的消防沙桶，电器火灾，油物火灾，化工火灾它样样在行……只不过那个机器太耗电了……我搞了半天也才弄够做一瓶的干冰。” 紧接着，他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领着众人来到天台，他的助手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拿出铁盆，助手浇上少许煤油，点燃，待火势烧至最旺，学者掏出灭火器，轻轻一喷，火焰瞬间消失。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下，他将灭火器轻轻放下，深深地鞠了个躬， “这就是我最近的研究成果……感谢……感谢大家的聆听。” 众人熙熙攘攘地回到了会议室，待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第二位学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自己的研究成果站了出来。 “我的团队在南城东部挖出了一个奇怪的古人类遗迹，里面充满了各种现在科技无法达到的高精度仪器，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一座白色高塔下面发现了大量加工过的化石燃料，它的存量应该够南城多运转两年了。” 听到这里，在场的学者都面露喜色。 对此，何为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他知道，地球上所有可开采的化石燃料资源，几乎全被古人给挖干净了，而短短几百年远不足以让这些资源的再生。 可以说近代工业社会的运转，全靠这些从古人遗迹残存的少许成品燃料苟延残喘。 老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我们从遗迹中还能使用的仪器中获得了不少信息，古人曾经靠着那座白色高塔突破了天空的顶端，到达一片虚空之中，发现我们住在一座蓝色的星球上面……” “另外，我还发现了一种叫打印机的好东西，用它复印了许多文件，还请大家过目。” 说完，他从挎包中掏出了一摞照片，分发给在座的各位，何为透过白晨的视角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坑坑洼洼的灰沙地尽头，一个庞大的蓝色球体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无比壮丽。何为推测，这照片应该是月球上的设施拍的。 这帮古人在连飞机都不会造的时候，就已经成功登月，这张照片功不可没。 这张照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会通过报社传遍整个霍利国，一时间成为人们的饭后常谈。 虽然这个过程不是很长，很快就被当权者给暴力制止了，却成功在全国人民的心中种下了向往的种子： 我去，这照片真特么好看，我一定要想办法亲自去那打卡一次。 于是后面就有一帮人才，照着古人留下的图纸，一边“俺寻思”一边把奇奇怪怪的零件凑在了一起，造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飞船，成功把人送上了太空，甚至还成功把人给运回来了。 第一位飞上太空的新人类，透过看上去不太结实的玻璃，用刚刚发明的笨重相机，为新人类拍下属于自己的第一张太空照片。 这张模糊的黑白照片，现在就挂在南城博物馆里，向世人宣告着新人类在航天方面跨出的宏伟一步！ “撕拉！” 撕碎声将何为飞到太空的思绪给拽回了现实，一个年轻小伙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些太空照片撕得粉碎。 “妖言惑众，如果地球是圆的，为啥大家不会从两侧滑下去？世界是神造的，是一个被神以魔法半球罩子罩住的平面，天空和世界的尽头是神生活的地方，哪可能是一片虚无？” “可是，这些照片……” 白发学者捡起被撕碎的照片，表情有些抽搐。 “照片是什么你就信什么？之前不是有人研究过了？古人会用一种叫ps的软件修改图片，谁知道这不是他们胡编乱造的产物？” 小伙一把抢过他手里仅存的资料，甩到地上，再狠狠地踩了几下。 至此，会长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压制着内心的火气，好言相劝： “够了，快住手，规定不是说了？在别人分享学术研究时不允许暴力干扰，不准毁坏他人的心血，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赶你出去了……” “这人不知好歹地怀疑本神的存在，只是撕毁几张纸已经很仁慈了，我警告在座的各位，如果再……” “碰！” 还没有这位小伙说完，在座的一位中年学者就给他脸上来了一记重拳，这位学者常年在考古前线亲自铲土，身形壮硕，这一拳头的力道差点把小伙给送去见他的本神。 “什么破烂神，滚远一点，前几年邻国侵略我们，死了几百万号同胞，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生灵涂炭，你那破烂神有出来帮助我我们吗？” 他的双眼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悲伤。 “我亲眼看着妻子女儿被敌人虐杀，你那破烂神有帮助过我吗？同胞用血肉给我们换来了短暂的和平，你这破烂神就趁机出来欺负同胞了？！这神厉害的地方难道只有脸皮？” 小伙捂着红肿的脸，刚要发作，见到男人紧绷的大拳头，又有些泄气， “你……你迟早要为今天的言行付出代价的！” “我现在身无一物，你真以为我会怕那种欺软怕硬的废物？” 小伙自知自己说不过别人，也打不过别人，只得讪讪离开。 就在他的手刚接触门把手的那一刻，大门被轰然踢开，给他脑门重重地来了一下，轰然倒下，获得了婴儿般的睡眠。 “不好了，有人一群人聚集在校道上闹事！星辰的助手在他们手里！” 听到这个消息，会长心头一紧，星辰正是今天缺席的成员，无故缺席加上助手被人抓走，给会长一种不祥的预感。 众人赶忙离开会议室，来到走廊，透过栏杆往校道上一看，看见一群人扛着被捆在十字架上的星辰助手，在校道上肆意打砸。 救人要紧！ 白晨拿起铁铲就往楼下冲去，有了她的带头，其他人纷纷抄起家伙，紧随其后。 不过一会，学者们便全部来到了校道上。 领头的白晨把玩着手里的铁铲，打量起这一群闹事的人。 从服饰来看，他们来自南城北面的小米，从年龄来看，来者全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从气势上看，他们各个怒目圆睁，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似的。 面对黑压压的一群壮汉，她身后的学者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握紧了手中的家伙。 “哈哈哈，好久不见啊！” 剑拔弩张之时，刺耳的狞笑突然钻入众人耳朵，村民中走出了一名蓝发书生。 他头戴球顶小帽，脸挂盲人镜，身穿蓝马褂，脚穿运动鞋，复古但不完全复古的装束给人一种做作的感觉。 他用纸扇敲击着手掌，缓缓来到会长面前，露出玩味的微笑。 “会长，这事还真得让你替我们做做主啊～” 无知是福？ “会长，这事还真得让你替我们做做主啊～” 蓝发书生一呼百应，身后的三十位壮汉纷纷举手高呼。 “我们的神使说得对！！你们必须要对此事负责！！不然我们就拆了你们的总部！！” 至此，会长已经汗流浃背了，但还是强装镇定，正色道： “那么请问各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你得自己问问始作俑者们。” 书生大手一挥，壮汉们四散而去，一个人赫然出现在众学者面前，他正是此次会议缺席的学者星辰的助手，就这么被绑在十字架上，嘴巴被塞满破布，呜呜呜地在向众人求救。 村民扯开了助手嘴里的碎布，他赶忙贪婪地呼吸着四周新鲜的空气，待超载的心跳有所舒缓，他向协会的众人竭力喊道： “不好了！我们一行在小米村附近挖到了一个人类遗迹，星辰大人亲自下去勘查一番，回来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全身皮肤逐渐溃烂，这些村民以为我们惹怒了他的土地之神，因此受到了惩罚，要拿我们的团队兴师问罪！” 接着助手的话头，书生戏谑道： “听到了！这帮畜生自顾自地乱挖，惹怒了我们尊贵的土地之神，我们派几个村民带着贡品下去尝试安抚他，却出现了和他们头头相同的症状，说明土地之神并没有原谅我们……如果你们不能帮村民们解决这个问题，我也很难办的～” 会长被这帮村民的愚蠢操作给气笑了，向助手喊道： “你们在下地前做过气体检测吗？有没有放过一只鸡下去去试过效果？” “肯定有的，我们有认真检测过洞内的空气，并没有发现任何有毒气体，甚至还放了一只鸡下去，让它在里面挂了十分钟之久，拉上来时一点事情都没有，可几个小时后出现了异状，鸡毛脱落，双目无神，而那个时候星辰大人已经下洞半个小时了……” 助手眼眸低垂，脸上全是懊悔。 “所以星辰现在怎么样了？” “他……他死了…死的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肉是完好的……我们甚至没有时间去好好地安葬他。” 一瞬间，众学者的脸上闪过浓重的悲伤。 没有时间去消化失去同伴的悲伤，蓝发学者那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是死得理所应当，敢胡乱招惹我们尊贵的土地之神，就是这种下场，可惜我们那几位无辜的村民，在安抚神仙的道路上壮烈牺牲……” 至此，学者身后那几十号壮汉再次举臂高呼： “为了我们可怜的同胞！如果你们不能成功安抚我们的土地之神，给我们一个令人满意的说法！！我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壮硕的学者咬牙切齿，向众村民质问道： “是哪个人要求你们带贡品下去的？” 一时间，众村民大眼瞪小眼，最后纷纷指向了带头的蓝发书生。 他指着书生，厉声呵斥道： “你这个杀人凶手！！哪来的土地之神？星辰的异状告诉没告诉你下面很危险吗？！你还偏要派人下去？！有何居心！！” “你什么意思？！竟然怀疑土地之神的存在？小米村在土地之神的庇护下安居乐业，旱了祭祀一下就下雨，谁病了祭祀一下几天就好了，这些相信在场的村民都有目共睹！” 书生话音刚落，村民纷纷随声附和： “就是就是！如果没有土地之神，这种事情又怎么会发生呢？” “你……” 壮硕学者刚想动手，被会长给拦下了。 会长环视了一遍在场的村民，最后将目光驻留在书生身上，长叹一声，正色道： “难道有了土地之神？你们村子就不存在干旱和病患了？这种情况我见多了，没事时不想到所谓的神，一有什么好事就在心里帮神邀功……身为村里的知识分子，这种时候不站出来帮村民点明真相，反而利用这一点来骗取村民的崇敬……你真的太令人失望了。” 面对会长的斥责，书生恼羞成怒， “一派胡言，你们别再装什么正人君子来了，你们不过只是在害怕受到大地之神的制裁，尝试妖言惑众，让这些无辜的村民当你们的替死鬼！！” 显然比起这帮学者，村民们更愿意相信他们的神使，他们响应书生的话，高呼道： “对！就是这样！一群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别跟他们废话了，直接将他们就地正法了，送去当祭品给大地之神息怒！！” 气氛愈演愈烈，他们开始打砸起校道周边的设施，甚至直到后面，壮汉们将绑着助手的十字架立了起来，在下面堆满了干柴，造出了一个中世纪猎巫行动常见的火刑台，浇上汽油，在村民高涨的呼声之中，一位村民掏出了火柴准备点火…… “害人偿命！！” 从书生惊愕的表情看出，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他想出言阻止，声音被村民浩大的呼声瞬间淹没…… “快住手！！” 会长带着壮硕的学者想要上前救人，不料被几个壮汉拦下，三两下被捆成了粽子。 “如果献祭完这个人大地之神还不息怒，接下来就到你们了。” 对方冰冷的话语加上人数上的优势，让在场的学者们不禁汗毛耸立，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柴落在火刑架前，火势一瞬间席卷了整个底座，在助手骇人的尖叫中，就要将他吞噬…… 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晨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操起干冰灭火器对着火刑架一顿喷，在村民惊愕的目光之中，三两下就把火给熄灭了。 灭火之后，白晨一把抢过愣神村民手中的火柴，趁着大家还没缓过神来，准备开溜，结果被夏荷给她的高跟鞋给崴到脚了。 一位村民感受到火刑架边因干冰骤降的温度，再见到白晨身上有些妖异的奇装异服，惊叫道： “快抓住那个魔女！！他能使用冰雪的力量！！没准大地之神没饶过我们就是因为她！！” 惊叫声将村民们的思绪拉回现实，纷纷抄起家伙就要将白晨拿下，白晨见自己插翅难逃，操起灭火器拼死反抗。 “白晨姐姐！” 见白辰深陷险境，夏荷就要冲上去救人，被另一位学者给拦住了，提醒就这么上去无异于飞蛾扑火，再三好言相劝，才勉强让她打消念头。 她拔了几个尾巴攥在手心，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向教学楼奔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村民，白晨把灭火器用成了灭人器，对着他们脸部就是一顿喷，趁其用手去保护双眼的空档，用罐身重重的地给他们头上来了一下，又快又准又狠，短短五分钟时间，她用这个方法一人干翻了十几位村民。 尽管灭火器的干冰耗尽，她还是靠着灭火器空罐硬生生敲晕几位村民，可终究只是肉体凡胎，十几个人拿着草叉，长棍等轮番上阵，击退他们让白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脑袋被敲两记闷棍，血流缓缓从头顶落下，左臂因为抗了几下重击不自然下垂，浑身上下是不同程度刮伤，部分向外淌着鲜血，即便如此，她依旧跟没事一样，伫立在昏死的村民堆上，冷冷地盯着剩下的村民。 与白晨共感的何为被痛得汗流浃背，剧烈的眩晕感冲击着他的大脑，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就这么眩晕过去。因为失去意识会强制终止人格复现。 即便身处这样危险的境地，何为依然感受不到白晨内心任何的情绪波动，如果不是这剧烈的疼痛，她甚至以为此时的白晨是一台无情的机器。 似乎是因为在那么短时间内干掉了那么多壮汉，剩下的村民被白晨这么一瞪，吓得不敢再动。 趁白晨为大家争取的宝贵时间，学者们赶紧救下了星辰的助手、会长以及壮硕的学者。 完成这边的救援，众人担忧地看向白辰，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白晨的背影有些摇摇欲醉。 村民见此，准备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够了！” 突然，一阵空灵的声音传来，村民们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你们这帮愚蠢的人啊，竟然敌我不分，那个遗迹里盘踞着觊觎我村的恶魔，我派进去的屠魔勇士不幸光荣牺牲，竟成为了你们对同伴拔刀相向的理由？！” “你……你是谁？” 蓝发学者颤巍巍道。 “我能是谁？当然是你们的土地之神了！” 话音刚落，村民们议论纷纷，显然是对他所说的话产生了怀疑。 “呵，区区杂鱼～竟然敢质疑我的身份，我这就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话音刚落，天空响起一阵惊雷，大雨倾盆而下。 “如果你们还是执迷不悟，我只能亲自派洪水去消灭遗迹里的恶魔，只不过可能会不小心误伤你们的村子……” 村民们“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下了。 “对不起！！土地大人！！是我们有眼无珠！！还请您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我们会尽力去弥补错误的！！” 见到这个场景，学者们人都傻了，这帮村民怎么连广播系统都没见过？！ 所谓神仙不过是某人在演播室里的表演罢了。 得到令她满意的结果，广播的声音变得愈发嚣张。 “可悲的杂鱼们啊～如果你们真得想要补救之前的过错，就好好安葬我之前派出的勇士，并全心全意地协助他们对遗迹探索进行探索，他们是我指派的新生勇士团体，只要他们能成功讨伐遗迹里的恶魔，我就没有必要亲自发洪水去清理恶魔了。” 书生似乎察觉到了声音是由四周草丛里的铁箱子发出来的，想提醒其他村民，结果话没出嘴，被村民按着一起磕了几下响头。 “是！尊贵的大地之神！” “知道就好～一道闪电就吓得不行的杂鱼们～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在我改变主意前滚去完成我所定下的任务～小杂鱼们～” “是！” 于是，村民跪坐着调转方向，向学者们再次磕了几个响头，“勇士们！求求你们救救我们村子！” 会长表情复杂，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听说小米村非常落后，大家都用上灯泡了，他们却还在使用蜡烛，村里的人大多一辈子没见过书籍，大字不识一个，也难怪不认识学校的广播。 也正是这样，小小的蓝发书生才能在那里作威作福，祸害村民。 由此可见，无知的危害是巨大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崭新的教学楼，回忆起古籍里所说，只要像这样开办大学，兴办公共教育，终有一天，知识会充盈每一位百姓的脑袋，像小米村这样的悲剧，便不会再次发生。 离那一天还有多久呢？ 会长回过神来，发现村民们主动提出要好好安葬星辰同志，他身为神之使者，值得倾尽村里的人力物力，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 这不是葬礼，这是浪费。 会长心里想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你们村子也不容易，没必要为星辰办什么盛大的葬礼，只需要给他一个安身之处就好，还有那几位被波及的村民，他们也算是我们勇者的一员，还望大家能好好安葬，给他们的家人一点必要的慰问。” 一时间，大半村民热泪盈眶，如此不计前嫌，如此体贴，如此博爱，真不愧是大地之神钦定的勇者。 “我们定会按着大人所说去做的！” 村民们擦干眼泪，背起被白晨敲晕的人们，准备先行告退去安葬死者，到了门口，会长似乎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为首的村民。 “话说那个书生去哪了？” “啊，你说那个假神使啊，我们回去后一定会给他点颜色看看。” 会长透过大门向远处望去，只见蓝发书生被捆成了粽子，扛在一名壮汉身上，嘴上塞着不知道哪来的新鲜袜子，不安分地打挺着想要挣脱，被壮汉在脑门上敲几下就老实了…… 目送村民们全部离开，协会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夏荷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扶着膝盖猛喘几口气，就急冲冲地向正在接受治疗的白晨跑去。 看着她匆忙的身影，会长回忆起刚刚广播的语气，恍然大悟。 刚刚在广播室利用表演唬住村民们的人，正是夏荷。 在场的学者看到会长的反应，也逐渐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纷纷对夏荷投去感恩的目光。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个问题环绕在他们心中。 “她是怎么做到呼风唤雨的？” “神棍常用的伎俩，将正在发生或者准备要发生的事情归功于所谓神物，她大概率是看到了远处的雷云，知道准备要下雨，就借此来装装神威。”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眼神里满是骄傲。 这份骄傲没持续多久，哀伤又涌上了会长心头。 他回首望向众人，正色道： “另外，这两天我要去小米村参加星辰的葬礼，并替他去调查那个遗迹，有谁要跟我去？” 话音刚落，十几号学者齐刷刷地举起了手，示意要加入其中，他们一部分是出于对会长的敬重，一部分是出于对星辰前辈逝去的悲愤，一部分是出于对遗迹的向往，但无论怎样，他们眼神一致的坚定。 见此，会长满意地点点头： “大家的热情我感受到了，但我们的学校刚刚成立，还需要有人留守，我此行只需要四人就行了。” 就在这时，星辰的助手走了出来，他的大腿因为左腿因为烧伤缠着绷带，他的右腿因为干冰冻伤而缠着棉布，一瘸一拐地来到会长面前，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心痛，他眉头紧皱，牙关紧咬，从衣服内衬掏出资料袋，递给了会长。 “这里面装着星辰从遗迹里带出的东西，以及他临死前顶着病痛所书写的笔记，希望对你们的调查有所帮助……” “谢谢你。” 接过这有些沉重的轻薄资料袋，会长挤出一丝微笑，当着众学者的面将它打开，拿出一盘磁带还有一本笔记。 笔记的封皮上写着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很显然作者写下它们时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至此，会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星辰同志，我们不会辜负你为科技进步所做的一切的。 他当着众学者的面，再次深吸一口气，将笔记的标题大声念了出来。 那声音悲壮激昂，铿锵有力。 “核电站安全须知。” 贫寒少女的留学梦 白晨浑身是伤，因此，医生在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嘱咐她千万不能乱动，她现在只好直挺挺地躺在担架上。 夏荷就坐在旁边，受医生嘱托，为白晨的尾巴涂药，可她的眼神越涂越不对劲。 嘿嘿嘿，姐姐的尾巴看上去大大的，肉肉的，摸上去软软的，凉凉的，闻上去腥腥的，香香的…… 似乎是医生的包扎起了作用，来自白晨身上的剧痛有所舒缓，这使得与之共感的何为有了喘息的机会。 静下心来，何为终于意识到自己一开始不对劲的感觉源自何方，现实中的白晨左眼失明，断了一只龙角。 可从白晨共享给自己的记忆画面来看，她现在双目健全，双角健在。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伤口并没有如现实中那般快速痊愈。 无论受了什么伤，都能不借助外力快速痊愈，这是长生者最大的特点，可此时距离大战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白晨的伤情也未见好转，这侧面说明了，此时的白晨还不是长生者。 白晨的长生是后天的？！ 这条劲爆的信息在何为的脑内炸开了，也许是因为年轻的白晨过于勇猛，世人先入为主地认为她天生不死，才不惧伤痛，从没有想过有这一种可能。 她现在恨不得马上停止人格复现，驱车前往白辰的家，直接向白晨问明真相，或者与她解剖台上见真知…… “核电站安全指南。” 会长的话将何为的思绪拽了回来，顺着白晨的视野望去，她发现所有人的目光此次都聚集在了会长身上。 会长感受到众人期待的目光，翻开笔记，继续念了下去。 星辰生前是语言考古学家，这本笔记自然就是古人留下的某种信息的手抄译本。 但因为古今文字在语法和释义上大相径庭，很多内容只能用穷举法去猜，即使有星辰的注释，阅读起来还是非常困难，加上字体极其潦草，会长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勉强生涩地念出第一段文字： “喜欢你来到……不……欢迎你来到本市最劲爆……不对……欢迎您来到本市最大的核能雷电养老院……不对……欢迎您来到本市最大的核能福利院，我们竭尽全力为人们提肛……不对。” 念了半天也念不出个所以然，会长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将译本递给了在场的另一名语言考古学家。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学者经过短暂的阅读和思考，将译本的内容流畅地念了出来： “欢迎来到本市最大的核能发电厂，核能作为一种高效清洁能源，在给全市提供能源便利的同时，也存在着不小安全的隐患，身为核电站的一民员工……” 高效清洁能源？ 一听到这个词，正在因为从遗迹挖出的汽油不够用而烦恼的众学者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他们为了听清译本后继的内容，将念书的学者围得严严实实，以至于学者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大脑被敲两记闷棍而有些耳鸣的何为，这下彻底听不清语言学家的所念的内容了。 借助白晨的双眼见证这重要的历史时刻，让何为感慨万千。 2539年，南城大学考古协会在北部小米村发现了古人的核电站遗址，经过一年没日没夜的实地勘查，协会掌握了核能技术。 2542年，协会在南城西部成功造成了属于新人类的第一座核电站，彻底解决了霍利国的早期能源问题。协会为了纪念语言学家星辰在其中做出的巨大贡献，将南城大学考古会议更名星辰考古研讨会。 他因为这个知识点，在高考中丢了两分，也正是因为差这两分，他没能选上心仪的专业，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法医学。 回顾新人类的历史，科技发展毫无规律可言，挖出什么东西就能造出什么东西，而且从他们留下的古籍来看，那帮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些造物的运作原理…… 何为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 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高新科技”几个字,她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来,满本上都写着三个字“俺寻思”! 回到现实。 白晨听不到语言学家所念，很快对此事失去了兴趣，她回头望向抱着自己尾巴，哈喇子快流到地上的夏荷，担心道： “这能算我工伤吗？” 这个时候，白晨辰那静如止水的情绪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何为捕捉到了这一丝波动，这才明白，这时候的白晨可谓是事事不上心，金钱除外。 被白晨那么一盯，夏荷赶紧收起痴汉般的表情，擦干口水，轻轻地把尾巴卷好，再放下，打哈哈道： “哈哈，你就放心！你可是大家的救命恩人，老爸不仅会给你将这算做工伤，还会给你工资翻倍！” 在夏荷说出“工资翻倍”这四个大字的时候，白晨虽然面无表情，内心已是欣喜若狂， “夏荷，你怎么这么确定？” 夏荷叉着腰，拍拍胸脯，自信满满道： “因为他还是不那么做，我就几个月都不会再理她了！” 与此同时，何为陷入了疑惑之中，从白晨的表现上看，她现在很需要钱是毋庸置疑的。 可白晨现在跟夏荷这个大小姐待在一起，还深得她的喜爱，衣食住行理应不愁，为什么会需要那么多钱呢？ “对了，白晨姐姐，你需要那么多钱是为了什么呢？” 很显然，夏荷跟何为想到一块去了。 面对夏荷的提问，白晨直言不讳。 “我想去外国留学。” 一听到香香软软的的白晨姐姐要离开自己，夏荷的脸色刷地一下变黑了。 “什么时候去？” 白晨低头沉思良久，回答道： “大概还有两个月后，攒够钱就去。” 何为为白晨的情商感到着急，本来安安静静干两个月就能溜了，你这么一说，人家那可能会给你机会凑够钱？ 可怜的白晨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遭遇什么。 夏荷突然收起黑脸，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毛茸茸的大耳朵微微下垂，尾巴无力地躺在地上。 “一定要去吗？南城大学不是刚好在招生吗？想上大学的话直接在这里上不就好了……白晨姐姐，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于心软的白晨姐姐，她的每一次卖惨都效果拔群，所以白晨要走，卖惨是她能想到的第一个办法。 令她没想到到的是，原本百试百灵的办法，现在却失效了…… “对不起，夏荷大小姐，这件事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以后的路只能您自己走了……” 白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悲伤，轻叹了一声，看向夏荷，一改之前的面瘫，露出微笑。 “谢谢你，夏荷小姐，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 那笑容如高山潭水一般，澄澈甘甜，滋润着夏荷的心田，也滋养着她内心欲火…… 白晨姐姐的笑容好美，好像一直看着！ 一时间，用于留住白晨办法如雨后春笋般在夏荷的脑内冒出，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 敲晕关小黑屋，下药捆起来，灌醉带上床…… 何为只共享了白晨的想法，为什么会知道此时夏荷的心里所想呢？ 首先是因为夏荷此时的痴汉脸，其次是因为她真尝试这么做了，还被人记录了下来。 她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尝试用各种方法留下白晨，虽然都失败了，却被家里的另一位佣人看在眼里，并在二十年后以此为题材写了书。 而那本书正巧不巧被初中时的何为看过，当时因为看得太入迷了被老师没收了，所以印象挺深。 那本书正是着名恋爱小说《霸道萝莉爱上我》，作者在成功后的发布会因为一时嘚瑟将真相全盘托出，被夏荷追杀了大半辈子。 也正是这件事，使夏荷成了闻名古今的变态铝铜。 想到这里，何为突然怜悯起白晨来，被这么一个极品变态给盯上，一盯就是五百年，寿终正寝了还阴魂不散…… 与此同时，另一个疑问在何为心理油然而生： 白晨为什么一定要去外国留学？她后面去哪留学了？这些都是史书上所没有记载的内容，没准就是白晨如何获得永生的线索！ 秉着强烈地好奇心，她赶紧窥探了一下白晨内心的想法，果不其然，他为了在夏荷的进攻下坚定自己外出留学的决心，正在内心复盘留学的理由： 她外出留学的真正目的是…… “我把麻药拿来了，马上就把嵌入你左臂了几块玻璃取出。” 就在何为快要看到真相时，医生回来了，她的话语打断了白晨的思路，阻止了何为的窥探。 说完，医生熟练地取出麻药，注射进白晨左臂的血管，随着药物逐渐进入白晨体内，两人的意识一同随着药效的发作渐渐消失…… 人格复现结束了。 何为在床上醒来，发现自己的父亲在一旁睡着了，带着一丝怨气摇醒了何欢。 何欢睡眼朦胧，看了一眼手表，迷迷糊糊道：“儿子不对，女儿早上好！” “我不是说让你要看好正在人格复现的我吗？万一被夺舍的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造成破坏怎么办？” “没事的，被夺舍的你很安静，起来时就问了一句自己在哪，我跟他简单说明情况后，劝她不要乱走，她就就一直听话地坐在床上，什么话也不说，就像没电的机器人一样，搞得我都困了，忍不住睡了过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何欢瞬间就精神了，猛的站起来激动道： “刚才的你，是不是被年轻的白晨给附身了？” 何为被老爸的反应给吓到了，擦了擦眉间的冷汗， “理论上是的。” “给那个克隆体注入这份记忆会不会变得跟刚才的你一样听话？” “应该……” 何欢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拿起空u管就要往门外冲， “太好了，终于有东西跟老板交差了！” “等等！！记忆还在我的脑内呢！！” 何为及时拉住了他，一把抢过u管，插入自己的后颈，将记忆缓缓抽出，待金黄的溶液逐渐填满玻璃管，将u管取出，再轻轻地递给何欢。 “这是白晨重要的记忆，请好好地珍惜她，另外这份记忆我只复现了百分之五，给克隆体注射那部分就好了。” “可我见你把一整管都给注射进自己体内了……” 何欢挠挠头，不解道。 见这个父亲要她做人格复现自己却不对此做任何功课，何为憔悴的脸上又闪过一丝失望。 “我这是模拟出来的人体条件，跟原身差距大得很，注入记忆所复现的部分注定只是一小段，人家可是克隆体，人体条件相似度不说跟原身一模一样，百分之八十以上还是有的，这一管记忆注射进去怕不是全部给复原了。如果你真不怕因为注入我没把关的记忆而出了问题，你可以直接将整管记忆打进去试试。” “哦……原来如此，那我还是按你说的来。” 何欢稍加思索，采取了儿子的建议。 “话说女儿，u管怎么用啊！” 听到父亲的提问，何为差点一口老血了出来，满脸大写的“嫌弃”。 “你之前怎么给克隆体注入记忆的？” “我让手下去做的。” 何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把抢过何欢手里的u管，踉踉跄跄地起身整理好衣物，打开门，准备离开这里。 “算了，这次就让我亲自来注射，我正好也想亲自见见白晨的克隆体” 晨曦透过走廊顶部的窗口，透过大门，正好能照进两人所在的房间，看着儿子泛光的背影，何欢内心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谢谢你，我最棒的儿子。”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何为刚踏出房间，她的腹部，腰部，甚至是心脏……剧痛从他身体的各个部分席卷而来，她痛的蜷地上，面部扭曲，双手捂着腹部，身体微微颤抖。 怎么这次那么快就到极限了？ 何为的意识在剧痛的冲刷下渐渐消散，彻底昏迷之前，他依稀听到了父亲撕心裂肺的呐喊。 “有人吗？！快叫救护车！！有人吗！？快救救我儿子……” 与时间赛跑 今年的冬天非常的冷，就连南城这样四季如春的城市，也反常地下起了冰雹。 蓝天警察局内，何为坐在局长室内的办公桌前，疯狂敲击着键盘，试图从电脑里找到什么。 “碰！” 一声枪响，局长室的大门被打开了，何为猛地回头一看，竟是年轻时的白晨！ 她眼神冷冽，手里拿着一把老旧的双管猎枪，枪口正缓缓地向外冒着黑烟。 白晨将被崩烂的门把手扔到一边，露出邪魅的微笑，咔哒一声，给枪再次上膛，一步一步地向何为靠近。 何为见到这一幕，冷汗直流，想要逃跑，可身子不受控制地继续敲起了键盘。 白晨脚步声越来越近，何为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突然，脚步声戛然而止，何为感受到一个有些发烫的东西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你还有八条命哦，我可爱的小猫咪～” 砰！ 何为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抹去眉头的冷汗，强忍着来自脑袋的剧痛，从床上缓缓坐起，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单人病房内。 柔和的灯光让整个病房有了一丝朦胧之感，亮洁如新的淡蓝色墙壁上点缀着朵朵雏菊。 尽管厚重的深蓝色窗帘将整个窗户给遮蔽住了，何为还是能从边缘泛着的淡黄光晕中推断出，外面已是黑夜。 何为就这么坐了一会，一股怪异的感觉从她的腹部传来，她赶忙掀开被子低头一看，好家伙，她胸部以下，胯部以上的位置被替换成了一整个圆柱形的大铁罐头。 这是维生机械装置，俗称人造机械器官，当人的重要器官受到重创或者因病溃烂急需替换时，就会暂时用它来替代那些器官暂时帮个体维持生命活动。 这个装置让何为倍感亲切。 来自大脑的剧痛渐渐消失，何为原本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晰，她回忆起自己晕倒之前及那钻心刺骨的疼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人格复现对人体器官的伤害很大，特别是肾脏、肝以及肠胃，像何为这样长时间高频率地去做，必定会造成器官坏死，甚至有生命危险。 还好现在是3023年，拥有极度发达的克隆技术，器官坏掉可以换新的，价格也非常亲民，也就是仗着这一点，何为才敢肆无忌惮地进行人格复现。 他沉稳地拿起床尾挂着的病历，看到封面上那独特的乘云海豚吉祥物，心中立刻明白自己身在白云医院。 翻开病历，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何为不禁松了口气。 主治医生是何为的老熟人，她对他的技术非常放心。 由于人格复现的频率不断升高，她前往医院的频率也随之增加。她的主治医生见她如此折磨自己，也不禁劝解两句。 “何为，听我一句劝，像你这样作贱身体，药毒是会慢慢侵蚀大脑的，而大脑又不能像其他器官那样随意更换，所以请你以后还是收敛一点。” “知道了。” 何为嘴上说着，来医院的频率却是越来越勤了。 何为简单看了一遍病历，大致知道了自己的病状，将它放回床头，准备好好休息以应对之后的手术。 回头的一刹那，她注意到了床头柜上的果篮。 顶着一百多斤的维生装置，她缓缓向床头挪去。 然后，她在果篮旁边发现一张纸条。 “我亲爱的女儿，很感谢你能在百忙之中腾出时间来帮助你的废物父亲，作为补偿，我找了点关系把你送进了市里最好的医院和最好的床位，我虽然很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但还有好多要事要做，我很抱歉……另外如果你醒过来的话，请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 见到老爸仓促的字迹，何为又好气又好笑，叹了口气，用病房特配的无辐射全息电脑给何欢发了一个短信： 我打赢复活赛了。（吐舌）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敲响了。 “大哥！我来看你了！请问你现在方便吗？不方便我把东西放门口了……” “没事，进来。” 大门缓缓打开，满意提着一大袋烧烤和调料，扛着一个铁罐子，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警服，应该是刚下班就赶过来探望何为了。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腥味，何为不解道：“你拿这些东西过来干什么？” “听说大哥你的腰子被药泡烂了，想给你补补，你看，这可是我花大力气搞到的上好羊腰子……我本来想烤好给你带过来的。” 他说着，摸到了墙上的插口，将烤炉接了上去。 “可带过来都凉了，而且医生说你不能吃凉的，所以我决定把烤炉和调料都给你带过来给你现场烤，也算了了因为忙没能请你吃烧烤的遗憾了。” 他将烤盘摆好，掏出羊腰子准备在病房内原地开烤。 “停停停！！等等？！这玩意你怎么带进来的？” “你别说，把他们带进来可不容易，前台保安可能是被羊腰子给馋到了，追了我老半天，还好凭借着我丰富的侦查经验，三两下就甩掉他们了。” 何为无语了。 说话的间隙，满意三两下就将调料给配好了，将羊腰子放在烤炉上，准备点火。 何为赶紧拉住了他，指了指病房顶部的消防花洒， “我不想变成落汤鸡！” “你放心，这我早考虑到了，这是电热炉，无烟。” 他打开电热炉，滋滋滋地烤了起来。 何为汗流浃背了。 且不说病人能不能吃羊腰子这么刺激的东西，能扛着电热炉这种违禁品避开一众监控，并从保安的围捕中脱身，成功达到他所在的病房，这个满意，实在不简单。 她算是明白这小子为什么那么快就转正了…… 何为本来打算厉声斥责满意的行为。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满意的手艺真是好，那羊腰子越来越香。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接过了满意的烤羊腰子。 最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忍不住全部吃完了。 看着何为打了一个饱嗝，满意微微一笑，从隔壁储物室拿来工具，三两下就将因烧烤而变得有些肮脏混乱的病房打扫得一干二净。 何为身为法医，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凭借那么简单的工具那么快将“作案现场”清理完毕，开始庆幸满意选择做了一个刑警，而不是一名亡命之徒…… 将东西收拾好，满意转头跟何为道别，准备离开，突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回到何为身边，皱着眉头打量许久。 “大哥，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你变得特别漂亮，声音也变得非常柔和……” 何为叹了一口气，直接坦白道： “这是人格复现的后遗症。” 一时间，满意的表情非常精彩，先是震惊，然后是疑惑，再就是释然，最后变成了玩味的微笑。 “我以后是不是得叫你大姐头了？” “没必要，等我人格复现一个男性尸体，应该没多久我又变回去了。” 此话一出，满意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紧皱道： “这样啊，可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一点也不好，整天这样有种空虚的感觉……” 就在这时，病房大门又被敲响了。 “何为，我是白辰，我带了点东西来看你，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请进。” 于是，白辰提着果篮进来了，身上还穿着那套植物园长专门的ol制服，显然也是刚下班就赶过来的。 一进门，白辰就被眼前拿着电磁炉和吃剩的垃圾的满意给惊到了，她嗅了嗅，发现空气中还弥漫着羊腰子的清香，眉间全是冷汗。 “你们直接在病房开烧烤店？！还有你怎么做到把这么大一个炉子给带进来的！？” 满意以为白辰是在夸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哈哈，果然烤得跟烧烤店一样香，很抱歉，我只带了足够给何为的吃的份，想吃的话你咱周末找个地方聚聚……” 满意话没说完，病房门外突然传来了护士的声音。 “快点，我看到那个扛着电磁炉的大个子往这边跑了！！就在这附近！！” 满意瞬间闪现到了病房门口，打开门，左顾右盼，确认对方的位置之后，回头道： “很抱歉不能久陪，大姐头，白辰小姐，我得先溜了！” 紧接着，他提着电磁炉和垃圾袋，小心翼翼地踏出房间，缓缓关上房门。 两人在病房内，只听见他那急促又稳健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护士的惊叫声突然响起，伴随着轻微的震感，人群鼓点般份脚步声接踵而至。 “那个大个子在那边！！快去追他！” 门外的躁动整整持续了半分钟，一切才又回归了宁静。 病房内的何为和白辰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白辰将果篮放下，想把房间内的羊膻味给散去，便将窗帘撩开，打开窗户，昏黄的灯光瞬间穿透了屋内的柔光，将整个房间染成金黄。 望向窗外，点点星光在由霓虹灯点缀的钢筋混凝土丛林夹缝中苟延残喘。 她拿起何为的病历，粗略浏览过后，眉头紧皱。 “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的器官是机械的，人格复现对你伤害不大？” 何为不自然地回避着白辰的眼神，狡辩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有把握，再说机械器官不太好模拟别人的人体环境，再说我多换换器官也差不多的……” 至此，白晨叹了一口气，靠在窗前，晚风吹拂着她被灯光染成米色的秀发，脸上浮现出些许愠色。 “能把控！？你大脑下层有九分之一都开始病变了，这是换器官能解决的问题！？” “可是……” “你不会觉得对我瞒着这种问题就能让我少担点心？何为，你知道我在知道被送进医院抢救时，内心有多么焦虑吗？而且你为什么偏要那么拼命地去做人格复现啊？” 何为抿着嘴唇，眼眸低垂，愧疚感冲击着她的心灵，可她的眼神却充满了不甘， “我也很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可如果我在这上面不再快一点，一切都赶不及了。” 白辰疑惑道：“什么来不及了？” 一时间，仿佛意识到自己犯错了一般，何为愣在了原地，眉头紧缩，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使她看起来像一位皮肤蜡黄的古稀之人。 她双拳紧握，不断呢喃着“没事”“其实”“可是”等模糊的话语，好像要说些什么，却总是欲言又止。 突然间，她看到白辰那关切的目光，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被子，正襟危坐。 “这件事，除了我的主治医师和他的老师，没有任何知道，还请你在知道后能替我保管秘密。” “呃……好，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何为从床头柜抽屉里掏出一张x光片，递给白辰，无奈道： “我的大脑自成年以来就得了一种怪病，运转速度是别人五之多，衰老速度也是别人的五倍之多。” “而且目前没有任何的医治方法。别看我只有23岁，我的大脑已经是50岁的样子了。医生说，再这样下去，我的脑子很可能早早先于人体坏死了。” 白辰反复打量着手中的x光片，x光片上印着一颗50岁中年人的大脑，而从右下角的标识来看，这大脑的主人就是何为。 “五倍速的大脑并不意味着五倍的思考速度，它带来的只有稍微敏捷一些的思维和众多的后遗症，比如说间歇性头痛、呼吸基础、情绪管理能力变差……” “而人格复现的时候，是我大脑唯一正常的时候。” 沉重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压得白辰有些喘不过气，她来到窗前，任由冷风冲刷着她的脸庞，想让自己混乱的大脑能变得清晰一些。 思维比常人敏捷，痴迷于人格复现的研究，天天愁眉苦脸，却在人格现时会露出释然的表情…… 种种迹象都在说明何为所说的是真的。 面对白辰的疑虑，何为挤出苦涩的笑容， “白辰小姐，我是该坐以待毙，接受命运，任由我的大脑因衰老而坏死，还是抓住机会，拼死一博，在我大脑老死或者被药物泡死前，借人格复现研究出疾病的治疗方法呢？” “我……我不知道。请给我一点时间思考一下……” 白辰就像被抽走灵魂一般，双目无神，愣在原地，紧接着又像被电击一般，身体猛地一震，关上窗户，拉上窗帘，逃命似地离开了病房。 白辰逃走时甚至忘了关门，何为就这么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至此，何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内心百感交集。 他在十八岁那年，突然发现自己的大脑变得聪明不少，本以为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没想到去医院检查过后，才知道这是上天对自己的诅咒。 经验丰富地主治医生在给他做完检查后，马上叫来了自己的老师，他的老师在看过x光片后，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你这个病是世界首例……需要我用你的名字为它命名吗？” 他的表情中带着身为疾病的第一发现人的激动之情，也带着对何为年纪轻轻就得了不治之症的怜悯。 何为沉思良久，对主治医师说道： “可以……但这个病能保密吗？” “当然可以，它是非高危传染性疾病，对外保密是你的权利。” “谢谢你” 刚开始，何为还寄希望于医生和他的老师，但因为两人都是医院的扛把子，平时很忙，这种需要时间与精力去攻克的疾病，他们自然是无暇顾及。 所以，何为决定自救，在学完法医学后，考研跨专业选了脑部科学，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孤军奋战。 也许是因为厌倦了孤军奋战，又或者是想找人倾诉，何为第一次将自己的病症告诉了除医生以外的人。 但无论如何，在将一切坦白给白辰之后，何为心里涌出了久违的安全感。 …… 何为用全息电脑查询了一下自己的医疗进度，发现自己准备要替换的器官已经准备完毕，明早做完手术下午就能出院了。 她本想直奔蓝天警察局继续上班，奈何它们有规定大病初愈的员工必须休假一周，不然员工出了事，整个警察局都会被政府问责。 因此，何为获得了久违的假期。 于是她开始思考：出院后先做什么呢？回家好好睡一觉？去找点脑部科技的书籍啃啃？还是跟白辰好好聊聊？ 就在她踌躇之时，电脑窗口弹出提示，有人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 她点开消息，从中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你这个一点小病就不行了的杂鱼～明天下午速速来南城商业街跟本小姐会和，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你，躲过了就没有了哦～” 夏荷小姐想要一具新身体 因为早上下过一场小雪，南城中央商业街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下午人少，可以看到店家在各自清扫着门前积雪。 何为如约来到了星七克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 她坐在店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透过橱窗看着街道上的雪景，看得有些出神。 “客人，这是您点的两杯咖啡，请慢用。” 服务员的话将何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它抿一口咖啡，看一眼手表，发现已是下午三点，正好是夏荷跟她约定的时间。 突然，何为放在桌上手机响了，有个陌生人打来电话，她正要伸手去接通它，电话却自己通了。 “杂鱼～才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遍了宁静的咖啡厅，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何为不好意思地拿起手机就要调节音量，却发现手机怎么摁都没有反应。 “怎么不回答我啊，杂鱼～，另外你那杂鱼手机三两下就被我破解了，我暂时借来当我的容器～这可是你的荣幸哦～” 面对其他顾客异样的眼光，何为不好意思挠挠头，拿起两杯咖啡和手机，逃命似地离开了咖啡厅。 夏荷透过抖动的手机摄像头看到了何为手里的两杯咖啡，发出怪异的笑声。 “没想到你这小杂鱼还满懂礼貌地嘛～竟然还懂得准备咖啡给我～话说你为啥要跑？” “你自己不看看你自己的声音有多大？！我们刚刚可是在咖啡厅里啊！！” “啊？” 紧接着，手机自动弹出了设置界面，调试一会，夏荷啊了两声，发现没问题后松了口气。 “抱歉，我在白辰手机里呆久了，她那手机音响有些问题，要把声音拉最大才能勉强听清，我刚刚出于习惯……总之，这可是我诚恳的道歉，你小子还不快带着感恩之心接下它？” 何为叹了一口气，环视四周，找到街边的长椅，扫开积雪坐了下来。 她拿起自己还剩些许温度的咖啡，给自己猛灌两口。 “既然你还是一个游离于互联网道的ai，有急事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呢？” “很好奇？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约你出来是需要你帮我挑新身体！” 听到这话，何为惊得差点把咖啡杯给捏爆了。 “啊？什么事情让你对我的审美那么有自信？” “嘿嘿，没想到，笨蛋杂鱼，其实自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一直躲在你的手机里，观察着你的一言一行～” 何为顿时感到一阵恶寒，脸色一黑，嫌弃溢于言表， “你去霍霍白辰就行了，我这身板子可经不起你霍霍的。” “臭杂鱼，你在想什么呢？！我只喜欢白晨！！你那身板子我看着就觉得硌手！！白晨姐姐那摸起来肉肉却又不显胖的完美身材才是我的菜！那胸，那臀，嘿嘿嘿……” 感受到路人异样的目光，何为赶紧打断了夏荷的发电， “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来帮你挑选身体！”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你不是会那个什么……人格复现吗？你应该借此知道了不少白晨姐姐的想法……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喜欢怎么样的人？” 何为愣住了，她没想到夏荷约她出来只是想让她帮忙挑选身子，花了点时间缓过神来，她向夏荷解释： “我其实只人格复现了一小段记忆，而且从这段记忆我还真看不出她喜欢怎样的人。” “怎样的记忆？” 何为转了转眼珠，说道： “南城大学第四次考古研讨会，第一次发现核电站那段。” “啊，她那时随便我抱，一定是因为她喜欢我～” 何为毫不客气地撕碎了夏荷的人生十大错觉， “不，她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有姛，对同性毫无防备罢了。” 谁知，夏荷不仅没有因此收到打击，还搁那认真分析起来了。 “对同性毫无防备，杂鱼，你真是提供了有用的信息……那我的的新身体就继续选女性好了” 何为汗流浃背了。 “等等！你不会想着借这点去占人家便宜？做这种缺德事会被别人讨厌的？” “你这偷腥猫也好意思斥责我？！你不也做过这种事！？还跟人家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这可是我一辈子都没能享受到的待遇啊……”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因为嫉妒还是愤怒。 “你一个杂鱼这么做被人家讨厌了吗？没有啊！那凭什么我来就会被讨厌！？” “你以为谁都是你这样的变态啊？你以为我想这样！？白辰那糟糕的睡姿搞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你……你……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两人就要吵起来的时候，突然注意到环卫工人老奶奶正直愣愣地看着她们俩，她背靠着墙，将工具放在一旁，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准备看戏。 似乎是戏内的主角突然停止了表演，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离开现场，留下尴尬的两人。 沉默持续了两分钟之久。 最后，夏荷率先发话，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本大小姐宽宏大量，这次就不跟你这心胸狭窄的杂鱼计较了。快跟我讲讲你在人格复现中遇到的更多细节～” 也许是因为暂时的沉默，何为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实，自己现在既没有把柄在夏荷手上，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求助于她，为什么一定要顺着她的意思去做呢？ 面对夏荷这毫无诚意的求人态度，何为直接撂担子，拿起东西准备就要开溜。 “我想起来家里还有急事，恕我不能久陪，先走一步了！” 夏荷这几天都在盯着何为，自然知道他今天下午其实没有任何安排，这么说明显只是为了找理由开溜，让她心生不满。 “这没有耐心的杂鱼，连陪我买个身体都不敢～错过这次，下次就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好机会啰～” 何为的步伐加快了。 至此，夏荷有些急了。 “等……等一下……杂……何为，别走！！别走！！要不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对，交易，本小姐大发慈悲跟你这个杂鱼做一个交易！” 何为到达了公交站，正在等车。 “别急着走啊，先坐下来谈谈交易的事情，我愿意多付出点筹码……你想要什么你说一下，只要不是很过分，本大小姐会满足你的……” 公交车来了，何为掏出公交卡，准备上车。 “别！！算我求求你了！！别上去！！我真的很需要你帮我来选一个身体，因为我对现代审美一窍不通！！求你了！！没你我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去见白辰！！” 何为停下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公交车在接完客后开走了。 何为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对手机问道： “你刚刚说了，我们做一场交易对？” 这么一折腾，夏荷的语气都下降了几分。 “对的！杂……何为，你想要什么！只要不太过分我都能满足。” 何为扶着下巴稍加思索，向她询问：“你在白辰手机里待了多久了？” “大概150年！怎么了？” “那能不能具体跟我讲讲，这150年中白辰所遇到的事情？” 何为内心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考虑到这变态一直呆在白辰身边，应该是最清楚白辰在这150年发生了什么的人。 跟她合作，没准不需要人格复现就能搞懂白辰近一百五十年u管里所装记忆的内容了。 “当然，我会拿我通过人格复现所获得的信息来跟你交换，并且拼尽全力帮你搞定选身子这件事。” 夏荷愣住了。 这家伙吊了她老半天，最后的要求就这？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这没有梦想的臭咸鱼，你该不会以为帮我办事是什么很廉价的事情？” 听到夏荷的话，何为赞同般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确实没错，所以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 “你获得新身体要去见白辰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臭杂鱼！你不会想当电灯？！” “我这是为白辰的人身安全着想，谁知道你会不会再次带猎象枪去套白辰？” “别尬黑，那枪我改良过了，只会一个晚上动不了而已！怎么会威胁人家人身安全呢？” “……” 这熟悉的配方让何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公交站对面的复古座钟店传来了音色各异但整齐划一的整点钟声，何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 再过一会商店街就会人满为患，有事情还是尽早做为好。 “夏荷，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解决你新身体的问题！” “算你小子识相。” 夏荷话音刚落，何为手机就自动切到了导航画面，上面红标坐落于商店街的深处，从这走过去要花二十多分钟的时间。 为了避开人流高峰，何为三步当一步走，不过一会就带着夏荷来到了地图上所标注的目的地。 禾风仿生机械躯体。 店铺算不上巨大，却显得十分气派，故意做旧的朋克风招牌上，由全息投影透出几个金色的招牌。 视角由招牌下移，你可以看到两侧的橱窗摆着几副崭新的机械四肢。 左侧橱窗都是用于展示的半成品，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内部构造：由钛合金所构造的银色骨骼，由人造纤维所编织的淡黄色肌肉，由纳米软管所排列的红色血管，以及一些用于模拟神经系统的导管…… 右侧橱柜是正在售卖的成品，特殊的橡胶配上微微显露的纳米软管，在柔和灯光的照耀下，仿生机械四肢就像刚从活人身上砍下来的肢体一般栩栩如生。 “小杂鱼～这是我所认识的性价比最高的仿生机械躯体店了，你可得好好记住了。” “啊？我记住它干什么，我又不是ai，用不上。” “这么说，你能保证解决你那个脑部疾病吗？” 面对夏荷的质问，何为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她在自己手机里躲了几天，偷听到了白辰跟自己的对话，知道自己的病很正常。 可真正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像夏荷这样性格糟糕的人，到现在才搬出这件事来绊自己。 何为脸色刷地一下变黑了。 “怎么了？我得了什么病也不关你的事，你爱拿这种事开玩笑随便你，而且这跟我需要这个店有什么关系？” “不……不，我不是要嘲笑你……我是想说，如果你不小心失败了，我可以把你的人体数据记录下来，做成高级ai，而那个ai会继承你的意识，就当你进化成数字生命了……等到那时候你没准就需要来这个店了。” “等等，你能把我做成高级ai！？怎么做到的？” 何为的震惊不无道理，他粗略知道世上高级ai的制作过程，就是把预存好的大脑细胞数据按种类排好，用程序随机拼成一个电子大脑，你永远不知道造出的ai会是怎样的，更别说做一个和真人一模一样的ai了。 似乎是猜到了何为所想，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插腰猫猫的表情。 “你猜的没错！我说的把你做成ai，其实就是把你大脑的每一个细胞用代码表达出来，经过优化后将他们照着你的样子拼在一起……” 话音刚落，何为手机瞬间转到了编程界面，一串串代码在屏幕上高速闪动，不过半分钟，凝聚成了一个50gb的程序文件，自动运行，一个由简单几何线条所构成的神经元出现在了屏幕上。 “你在医院体检时我偷偷拿了些数据，并照着它们用程序模拟出了你大脑的一个神经元，就像这样的电子细胞，我再码10万亿个，就能构成和你一摸一样高级ai了的电子大脑了！” “这……这需要多久啊？” “大概十个月，虽然说要照着码10万亿个电子细胞，但有些地方能复制粘贴的，做起来比想象要快很多。” 说着，何为瞬间手机转回编程界面，闪过一串代码，界面变成了由像素构成的大力王微笑。 “用高级ai来还原真人大脑，这就就跟你的人格复现一样，是我的独门绝技哦～” 何为看着像素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这是什么新的交易吗？” “哼，你这杂鱼在乱想什么呢，什么交易不交易道，只不过是为你没有把我的秘密捅给白辰的奖励罢了，而且白辰某种意义上还想还挺喜欢你的，你死了她会很伤心的……” 何为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瞬间消失，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也就是说，你说的把我做成数字生命，说白了是用程序克隆了一个我，让他替我活下去？” “啊，理论上说的没错，你这杂鱼还挺聪明的～” “既然这样，那时的“我”还能算是我吗？” 至此，夏荷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她的肉体早就在四百年前已经化为尘土，仅存的大脑也在两百年前腐烂殆尽，本体的意识已经随着大脑而去…… 何为说得没错，自己现在只不过是照着夏荷大脑所编写的一串数据罢了。 “请问这两位客人需要什么呢？” 突然，热情的声音将何为一行人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位帅气的红色平头小伙站在门前，鞠躬邀请两人进店看看。 从他脖子上轻微的衔接痕迹可以看出，他也是一位高级ai。 何为指着装有夏荷的手机，直言道： “我朋友想要一具能吸引同性的女性身体。” “这个要求不难，我刚好有几个符合条件的货，至于细节，还请你们进来坐坐，我娓娓道来。” “好。” “对了，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请问顾客的新身体的容貌是想要自己捏，还是买预设容貌呢？” 换脸时代，靠脸吃饭 红发店员刚来实习，就遇上了何为一行人，遇到了自己第一批客人。 店员见何为她们在店前跟前聊了半天，迟迟不进店，认定她们是那种拿不定主意的客人，决定主动出击。 “请问顾客的新身体的容貌是想要自己捏，还是买预设容貌呢？” 何为摸了摸干瘪的口袋，问道： “预设容貌的价格是怎么算的？” “本店原创容貌只需要支付人工费即可，比较便宜，他人容貌需要支付相应容貌版权费，可能会十分昂贵。” 容貌版权，顾名思义，就是把人的容貌当成个人专利去处理。 当你使用别人容貌去进行ai换脸、艺术创作、整容、打广告等行为，无论盈不盈利，都需要征得原主同意并支付相应的容貌版权费。 ai用他人容貌来创造自己的躯体也不例外。 想到这，何为看一眼手机，向店员询问道： “呃……容貌版权吗？……那我用历史名人的容貌怎么说？” “古人的容貌？它们的版权都在政府手上，客人您想要使用它们，需要跟政府申请，” 红发店员赶忙掏出一张表格，递给何为。 “但如果客人你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填个表格，我们会以此试着去帮你申请。” “那行，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能源科学家夏荷的容貌版权。” 何为接过表格，准备填写信息，被夏荷打断了。 “我们暂时还不考虑容貌版权，先进店看看。都能自定义捏脸了，为什么还要用预设的容貌呢？” “我明白了，欢迎光临！” 店员露出职业微笑，轻轻推开玻璃门，邀请两人进店。 店铺比从外面看上去要大上不少，大概能装下三辆双层公交，店内墙壁故意做成了老式砖瓦墙，穿插着裸露的生锈管道，还挂着不少复古风格的霓虹灯广告，加上天花板那一整块生锈铁板挂着几个破旧的喇叭吊灯，整个店铺的装修风格别有一番风味。 左右两侧墙边摆满了整完整成品仿真机械躯体，身着当今潮流时装，就像活人一样，但似乎是为了防止因顾客将其认成真人节外生枝，这些躯体都有一部分没装仿真皮肤，可以看到裸露的电线与金属。 比起这些，更让何为感到震惊的是一旁价格目录表。 于是她将脸凑近手机，小声道： “那个，夏荷……这个机械躯体看起来好贵……我可能没带够钱” “杂鱼～谁说要花你的钱？” “啊？你有钱？” 夏荷的话语中浮现了些许愠色， “你这家伙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认为我是那种整天待人家手机里偷窥别人的游手好闲的变态？” 话音刚落，何为的手机画面瞬间转到了某企业的官方网站，再自动切到企业介绍界面，弹出企业老板的简介。 企业老板的名字就叫夏荷。 从简介里三句不离的“杂鱼”和下方下员工对她的恶评来看，这是夏荷本夏没错了。 另外，这公司的界面有点让何为感到眼熟……等等，这不就是蓝天警察局的官方合作伙伴，何为平时所用电脑系统的供应方，向辰网络安全公司吗？！ 至此，何为的表情由疑惑变为震惊。 以夏荷的人品，竟然会干这样的正经行当！？ 很难想象，天天骇入别人的手机偷窥别人的变态，竟然是一位和政府有合作的网络安全公司老板。 夏荷似乎凭借何为的表情，猜出她此时心中所想，手机切出了一个猫猫生气的表情，传出带有些许愠色的声音： “杂鱼就是目光短浅，我这是借助白辰手机测试自家软件的安全性能，绝对不是为了近距离观察白辰姐姐……” 何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客人们，我们到了。” 店员的话将两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们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块巨大的黑色帘子后。 黑色的帘子将店面分割成两片区域，前者明亮宽敞，展示着四肢，后者昏暗拥挤，摆满了躯干和头颅。 昏暗的灯光使这些部件看上去更加仿真，它们齐刷刷地立在那里，看上去很是瘆人。 看着墙上安装好仿真皮肤的机械躯干，何为瞬间明白了这里被遮蔽起来的原因。 绕开这一片由躯干构成的钢铁丛林，来到一片狭小空地，倒挂的人头簇拥着一个形似火炉的巨大仪器。 这就是用来给机械头颅捏脸的仪器。 店员搬来一个凳子，让何为坐在机器前稍等片刻，然后从倒挂的头颅中拿出一个没有脸部的裸模，小心翼翼地放入机器中间的仓室。 店员将裸模放入仓室的那一刻，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明明机器才刚刚启动，舱室的温度却意外地高。 从仓室抽出手时，他手臂上的仿生皮肤竟有些许融化。 经过专业训练的红发店员，第一时间意识到是仪器出了问题，并想起了公司在这方面的要求： 遇到故障仪器，员工需先向公司报备，等待公司派人维修。维修完毕后才可以继续投入使用。 在这期间，千万不能让顾客意识到仪器出了问题，在等待中耗尽耐心，从而产生离开的念头。 也就是说，他需要在隐瞒故障的情况下尽管多拖顾客的时间。 这是他实习期内发生的事故，处理得怎样，会极大程度影响他之后的转正。 这是一场事关前途的无声战争。 红发店员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大脑链接互联网向公司报了备，再拿出备用平板，将其递给何为。 “客人，您可以先通过平板来选择你自己想要的容貌。” 平板上显示着机械头颅各式各样的外貌预览，其布局就像古人类所用的某宝一样。 “这些都是店里自己原创的预设容貌，如果你不满意，点击右上角的黄星可进入捏脸界面，当然，拿不定主意可以把您的手机接入平板，让您的ai朋友亲自来选。” 何为看向屏幕，平板上五光十色的杀马特造型看得她是眉头紧锁，这倒也提醒了她，这种古早互联网文化似乎在ai间十分流行。 何为自知不了解夏荷的喜好，便采取店员建议，将手机连接平板，把事情暂时推给夏荷本人。 何为看着平板上的界面自己滑动了半天，估摸还要花上不少时间，百无聊赖地刷起手机。 突然，她余光瞥见店员正在死死盯着自己，吓得差点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店员凭空对着她的脸比划几下，露出职业微笑。 “这位小姐，我觉得你的外貌非常有潜力，要不要考虑把你的容貌版权租给我们？” 店员欣赏的目光把何为盯得有些不好意，她苍白双颊闪过一丝血色，左思右想，还是拒绝了店员的邀请： “呃，很抱歉，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噢，小姐，你不知道的脸蛋有多漂亮，那完美的五官比例，那浓密的睫毛配上忧愁眼神，那丝滑的鼻梁曲线，那有些泛白却又水灵的蜜唇，那略显憔悴的面孔。” 店员越说越激动，脸也越凑越近，只为更加细致地打量何为的面容，嘴里赞叹连连。 “啊，恕我直言，你简直就是林黛玉在世！很多人就好这一口，你跟我们合作，一定会大卖的！我只收一成中介费！” 何为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谢……谢谢你……话说预计收益多少啊！” “凭借我多年积累的经验垃圾看，你这容貌每个月至少能挣三十万！” “成交！那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何为对钱没有抵抗力。 至此，店员嘴角微微上扬，熟练地掏出一张合同和一支圆珠笔，郑重其事地递给何为。 “你先把这个签了，然后跟我去后台登记你的外貌！” “好。” 何为仔细浏览几遍合同，确定没有什么天坑之后，拿起笔准备签字。 “何为，别签！” 平板突然传来了夏荷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吓落了何为手中的圆珠笔，好巧不巧，笔尖着地。 何为再次拿起笔时已经写不出字了，只得抬头向店员求助。 “这笔坏了，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帮你找！”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何为感觉自己在同意合作之后，店员翘上天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店员掀开帘子去前台找新笔，脚步也飘了不少。 又是漫长的等待。 何为用修长且灵活的手指转起了坏掉的笔，打了个哈欠，看向装有夏荷的机器，露出玩味的笑容。 “夏荷，你为啥不想让我把外貌版权租出去？” “我不想满大街都看到你这杂鱼脸。” “我这张脸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不是，你真的不会感到那种场面十分诡异吗？” “还好，我平时又不怎么出门。” “……” 短暂的沉默之后，平板中传来浓重的叹气声。 “哎……我就直接跟你说了，你的容貌版开放之后，要真如店员所说那般大卖特卖，事情就远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夏荷一谈到正经内容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语调成熟沉稳，言语冷静犀利，完全没有平时傲娇雌小鬼的样子。 “你不仅会在各大网站里看到用你脸部的二次创作，整容医院、美容中心、理发店等地方会拿你的脸去制作广告，颜色网站里会有挂着你脸的动作片，暗网会有挂着你脸部的自杀直播……” 说着，夏荷钻入了何为手机，切出几个网站，向何为展示这容貌版权的受害者。 “一百多年前不就是这样吗？好像也没你说那么严重。” “……” 面对油盐不进的何为，夏荷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烦。 “哼，不管你了，你爱卖就卖，到时候在奇怪的地方看到你的面孔别哭就行。” “其实听你一波劝，我也不想卖了。” “啊，为什么？” “把我女性状态下的面孔给卖了，这有损我身为男人的尊严。更别说到时候满大街都是这个面孔，就像把这件事钉上了耻辱柱一般……” “……” 就在这时，店员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将一支钢笔递给何为。 这只钢笔做工精美，外壳包裹着一圈薄薄的缓冲材料，还配备了自动加热和精准控墨装置，看上去非常的名贵，看来店员是把全店最好的笔给找出来了。 他将何为刚到一边的合同轻轻放回何为腿上，搓搓手，微笑道： “这位小姐，请让我们继续！” “很抱歉，我改变主意了，我不签这个合同了。” 一时间，店员的笑容变得十分僵硬，整个人僵在了搓手的那一刻。然后又像生锈的机器一般，一顿一顿地将合同与笔收回。 他将纸和笔放回制服内袋，再次鞠躬，直起身，长叹一口气，挤出怪异的微笑。 “那好，如果小姐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知道了，谢谢你。” 何为转头看向平板，将话题扭回了挑选容貌上。 “夏荷，你有什么看上的容貌吗？” “谁看得上那帮一看就很杂鱼的杀马特造型啊！所以我花了点时间，自己捏了一个脸……” 紧接着，平板切到了捏脸界面，一个微笑着的金发壮硕男子映入眼帘。 大力王jpg 何为差点没绷住。 “夏荷，你不是说你要弄个女性躯体吗？” “你怎么敢假定她的性别？这就不能是女的了？” 就在这时，有些魂魄分离的店员突然发话了。 “很抱歉，我的客人，你女身选这种容貌有猎奇嫌疑，违反了相关法律……” 何为脑内闪过一幅女性大力王的画面，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顺着店员的话劝阻夏荷： “是啊，还是别用这个捏脸了，白晨对女性毫无防备，不代表她对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没有防备。” “那我该选什么？我不想要杀马特，也想不出要还能捏什么脸……” “要不就用你自己原本的脸，挂着他人容貌生活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再说这样去见白晨也方便她接受你现在的身份。” 夏荷沉思良久，用赞许的语气回答道： “你这杂鱼说得在理，就用我原本的容貌！” 于是，何为转身询问店员：“店员，我的朋友想要使用夏荷的容貌版权，你能不能帮我查查需要花多少版权费？” 谁知，店员摸摸脑袋，疑惑道： “啊？你说的是谁？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就是那个远近闻名的变态铝铜。”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这个容貌版权是公开的，不需要向政府申请，机器数据库里正好有，我现在帮你找！” 店员来到机器旁边的控制面板输入代码，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边的温度异常地高，他输完代码已经汗流浃背了。 “好了，找到了。” 店员将夏荷的容貌数据发给到何为手中的平板上。 水汪汪的天蓝色大眼，橙色的秀发，软乎乎毛茸茸的狐耳，到这为止都和何为在人格复现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塌鼻子，厚嘴唇，朱元璋同款芒果脸…… 和记忆里相差甚远。 此容貌预览一出，杀气在平板四周掀起丝丝涟漪，夏荷软萌的声音变成了恶魔的阵阵低语，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在场的两人拖去献祭。 “夏荷的容貌为啥会是这样？” 感受到浓重的杀气，店员眉间的冷汗如瀑布般飞流直下，颤巍巍道： “没……没办法，她老人家400年前就仙逝了，年代过于久远，很多数据都已经缺失，所以人们只好利用古人的文献一点一点地还原夏荷的容貌，目前还原出的结果如你所见……” “也正是因为还原的结果不是很准确，政府才会开放这类古人的容貌版权。” “所以这芒果脸的参考资料是啥！？” “好……好像是，夏荷挚友何首乌的手写日记，上面一些简笔画的夏荷都是这样的脸……” “何首乌……你小子……” 见杀气越来越浓，何为赶紧对夏荷喊道： “你对这容貌不满意，咱再捏一个就好了！不只是夏荷，古人的容貌大多都是这样的！不信你去查查看何首乌的容貌！” 夏荷采取了何为的建议，搜索了一下何首乌容貌，一看到容貌预览那滑稽的辣椒脸，夏荷内心瞬间平衡了不少。 原来大家都一个样，那没事了。 夏荷冷静了下来，呼唤店员： “店员！帮我调回刚刚的界面，这预设太烂了，我还是自己捏脸得了，” “好！我马上帮你我尊贵的顾客！” 店员抹去眉间的冷汗，小鸡啄米般点头回答。然后来到平板前，帮夏荷调出了捏脸界面。 夏荷在平板里摩拳擦掌，准备捏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帅脸，可就在要上手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400年太久了，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之前的样子了。 连自己的外貌都忘了，我真的还是夏荷吗？ 她陷入了惆怅之中。 就在这时，何为拿起平板，将其控制权拿回了自己手里。 也许是夏荷停顿的时间太长了，何为猜到了她所遇到的问题。 她微微一笑，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没事，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忘掉一些事情是很正常的，接下来就交给我。” “可是……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吗，某种意义上说，我刚刚才见过年轻时的你。” 新身体，新生活 在夏荷期许的目光下，何为在平板上给她的新身子捏起了脸。 在仪器上捏脸就像3d建模一样，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所以一般顾客提出要捏脸，都是在店员按顾客要求在捏。 店员见何为直接上手，便想要上去帮忙，谁知凑近一看，对方捏起脸来比自己还熟练。 凭借记忆来还原某个人的相貌，对于何为来说简直是专业对口。 她在蓝天警察局经常需要转述受害人记忆中状况和细节，光靠语言信息传递容易失真。便自学素描，建模，甚至是制作简单的动画，用于向同事传达犯人信息，以至于她现在帮夏荷捏脸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短短十分钟，夏荷的头部相貌就被何为完美地还原出来了。 橙色秀发，毛绒狐耳，天蓝色大眼睛，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小巧的蜜唇。何为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就连一旁的店员，也赞不绝口道： “小姐，这捏得真好！真专业！看得我都想挖角你了……” 夏荷看着何为捏出的容貌，看得有些出神，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是我吗？ 谁知，店员突然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充满歉意的表情说道： “虽然你捏得很好，但是捏得太幼了，根据《容貌版权法》第一百三十条，人民整容成的容貌必定是健康的容貌……太像小孩或者老人的容貌是不允许整的。” 听到这话，夏荷的火气上来了， “你说谁像小孩！？人家可是堂堂正正的成年人，长得幼是她的错吗？” 之前面对夏荷杀气只能瑟瑟发抖的店员，此时却显得异常坚定。 “这位小姐，请你冷静一下，你要知道，国家开放容貌版权，在一定成都上是为了减轻人们的容貌焦虑，并不是为了让它们成为畸形审美的温床。” “裹小脚，萝莉岛，人造宽肩，充水肌肉……畸形审美带来的教训，我们的祖先已经吃得够多了。为了不让那些悲剧重演，我们才有了这样的规定，还望小姐能理解我们。” 店员将培训时所学一字不落地传达给了夏荷，摆出无奈的表情，希望能得到对方的理解。 “故意将自己整成未成年的样子，可不是什么健康的审美，自然是违反规定的。” 夏荷被店员正义凛然的样子给唬住了，语气下降了几分。 “这样啊……十分抱歉……” 面对夏荷的道歉，店员一笑了之。 “没事，顾客能理解我们比什么都重要。” 见直接使用自己的容貌行不通，夏荷叹了一口气，向何为征求意见道： “何为，我现在想不到该用什么容貌……要不你随便帮我捏一个，只要白辰喜欢就行。” “没必要，我只要把原先捏好容貌改成熟一点就好。就当捏你三十岁的容貌好了。” 谈话间，何为已经完成了对容貌的修改，她招手示意店员来看，店员略微打量过后，点点头，表示这次的容貌完全合法合规。 夏荷对这个容貌也十分的满意。 相比于之前的容貌，天蓝色的大眼睛改成了妖异的丹凤眼，樱桃小嘴改成了性感厚唇，婴儿肥的小脸改成了秀气的瓜子脸，明明没有改变多少，却让人感觉成熟了不只一星半点。 夏荷还是人类的时候，就一直期望能变得成熟一些，可惜直到知天命的年纪，她那偏幼嫩的外貌都没有多少改变。 此时何为给夏荷捏了一个她成熟的外貌，也算是了了她一个心愿。 “夏荷，你觉得这个容貌怎么样？” “没想到你这杂鱼的审美还真不错～就它了！” 至此，红发店员已经汗流浃背了。 他本想借助捏脸拖住两人几个小时，等待维修人员到来，奈何有一个比他捏脸更专业的人在场，三两下就解决了……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他还是有能拖住顾客的办法的。 “那好，接下来让我们点开平板左上角的圆圈，挑选身子的款式！” “如果我猜的没错，躯体也和头部一样，有不少条条框框。” “没错，身体跟面容一样也必须要是健康的样子，你就用先用这个平板来填写你需要的身体数据，如果有问题我会提醒你的。” 但这一次，仅仅一分钟，夏荷就将数据填好了。 “我填好了！何为，快帮本小姐把平板递给店员！” “你这不行，一米八二太矮了，85胸围太小了，这身高加这胸围是营养不良的表现。” “这不行吗？可是身高的差距会拉远我与白辰唇间的距离，胸前的赘肉会疏远我与白辰心脏间的距离……” 感受到店员异样的目光，何为赶紧抽回平板，将其静音，打断了她的发电。 等夏荷修改好数据之后，何为再次将平板递给了店员。 店员地铁老头手机jpg “这位小姐，这数据整体上没什么问题，就是这110的胸围大了一点，正常胸围在95~105左右（女生正常胸围一般72~85左右，这里为了严谨，按身高比例增加了一点。），过大时间久了容易胸部下垂，引发病变，患有乳腺增生、乳腺炎以及乳腺癌的几率就会更高……” “不对！？这可是何家族长白晨的胸围，她身高才一米八二，我这可是两米一，这都能超标！？”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言。 店员在思考谁能拥有这么离谱的身材，何为在思考夏荷是怎么弄到这准确的数据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默契地继续刚刚的流程…… …… 店员接过平板，向何为轻轻地点了点头。 何为抹去满头的汗，松了一口气。 红发店员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糟了！？维修工还没来吗，他已经要拖不住顾客了！ 店员注意到四周的温度在缓缓升高，何为已经热得满头大汗，再这样下去机器故障的事就会暴露了！！ “电源……这怎么这么热？” “可能，是空调坏了……” 不好，该怎么办呢！！要是在这里被发现的话，他的职业生涯就要结束了罢！！ 红发店员的大脑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可惜四周的温度，是不会因为他的沉思而停止升高的。 不行！有什么办法能在不被客户发现的情况下带他们离开这里……到底有什么办法？！ 有了，可以把她们叫到前台，向它们推销增值服务，顺便还能拖些时间。 “顾客，我们去前台……” “顾客？” 何为有些昏昏沉沉的。 店员猛然想起对方是个人类，人类对高温的耐受能力还是比ai差一点的…… 她中暑了！？得赶紧带她出去！ 不对，直接带她出去会暴露仪器故障的事情的！ 再说…… 店员突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蠢货，这种时候不想着救人，还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工作，真是主脑被烧坏了！ 店员扛起意识模糊的何为，冲了出去，将他平放在路边的长椅上，给额头敷上一张湿巾。 紧接着，他连滚带爬地赶到前台，断开电闸，试图挽救被高温毁坏的货物。 断电十分有效，火炉状仪器四周的温度不再升高，但四周还是很热。 他顾不上自己有些融化的仿生皮肤，直冲了上去，试图将尚且完整的部件给全部搬走。 他死了心要保住这份工作！ 店员之前因为买不起躯体，只是一位游离于互联网的普通ai。 在得知来禾风店铺工作可以借用店内躯体后，抱着试试的心态，来应聘了这份职业。 他惊喜地被选上了，也用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机械躯体。 他第一次体验到了饱腹的满足感，睡觉的舒爽感，刺激性器官带来的快感…… 拥有躯体的感觉真是太棒了！这种充实的感觉，是游离于互联网上永远得不到的。 要是失业，他便会失去这副躯体，失去这美好的感觉。 他来回拼命运送着火炉旁尚且完好的部件，试图将损失降到最低。 热浪不断袭来，红发店员感觉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身上的皮肤开始大块脱落，主脑跟身体的连接也愈发不稳定。 运送最后一个零件时，他摔了一跤，想赶紧起身，却发现自己被融化的仿生皮肤给黏住了。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仿生皮肤的束缚，却失败了。 他的意识因为热量越来越模糊，弥留之际，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生物电池已经开始鼓包…… 千钧一发之际，屋子里的烟雾警报器在无烟的情况下自动触发，水从天花板倾盆而下，温度急剧下降，很快恢复了正常。 “还好赶上了，登入店铺的系统可花了我不少时间。” 不得不说，机械躯体虽然昂贵，但是性能还是非常不错的。 温度一恢复正常，店员朦胧的意识瞬间清晰，他拖着残破的躯体，起身望向声音的源头—— 原本在平板里的夏荷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火炉型仪器里，一边调试着仪器一边抱怨道： “那破维修工拖了那么久还不来，联系还联系不上，明天我就把那破杂鱼给炒了！” 听到这句话，红发店员先是一愣，然后稍加思索，最后恍然大悟。 这语气，这口吻…… 这不就是他素未谋面的老板吗？ “老……老板……对不起……我没能挽救这一切……” “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保证了那小子的安全还保住了好几个商品。” 夏荷说着，让仪器运转了几下，发现没问题后，松了一口气。 “再说这也不是你的错，我调查过了，捏脸仪器温度异常的原因，是主公司系统受到了大范围的黑客攻击，全国连锁店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攻击向辰网络安全公司？！” “目前还不清楚，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夏荷在店员满目疮痍的躯体上打量几下，疑惑道： “你就那么想拼命保护这份工作吗？” “呃……我只是不想失去这只躯体……” “那行，你被禾风机械躯体店解雇了。” “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店员宛如晴天霹雳，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完了……都完了……” “你现在的躯体看上去太杂鱼了，赶紧去挑一具新的，明天去主公司上班，那里更需要你这种负责任的人。” “好巧不巧，刚好缺一个机械躯体工程师。” 至此，店员不可置信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什么？！我没听错了？直接去主公司上班？！直接从实习生飙到核心员工？！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他只剩机械骨架的面孔挂上了怪异的笑容。 “另外，你是叫清风对？” “没错。” 为了帮清风转业，夏荷在仪器内翻看着清风的基本资料，翻着翻着，一个疑问浮现在她的脑内。 “清风，你为什么这么想要一个机械躯体呢？” 清风稍加思索，决定卖个关子。 “你一会换上新躯体就会明白了。” …… 获得新身体的清风将四周毁坏的部件收拾干净后，火炉状容器旁边宽敞了不少，没有刚刚那么压抑了。 看着清风的调试仪器，何为百无聊赖，低头询问平板里的夏荷： “夏荷，你选了怎么样的身体呢？” “能怎么选，他这全是条条框框，我按心意选怎么都会被店员给退回来，所以我干脆取所有部位合法范围的中值，把它们全部填进去，选一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身体了。” 夏荷翻了翻白眼，开始向何为倾诉自己的不满， “这规定也太过分了，哪有正常人从头到脚身上的每一部分都是在标准健康范围内的。” “稍微理解一下，店员不是说过了，容貌版权法这样是为了针对畸形审美……” “可这也太严格了，自从容貌版权出台后，整容的人和高级ai越来越多，我上街都感觉四周的行人就像某些青春偶像动画里的角色一样，不看发色和瞳色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说到这，夏荷叹了一口气，环顾了一眼四周由机械肢体构成的高墙，这些机械躯体间的型号并没有太大差异，它们之间严丝缝合，看得夏荷有些压抑。 “那不挺好的，整整齐齐看上去挺舒心的。” “才不好！我才不要变成丢到人堆里认不出来的杂鱼！” 突然，熔炉状机器发出巨大的声响，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正前方舱室缓缓打开，一个狐亚人女孩的仿生机械头颅赫然出现在何为面前。 清风来到机器前，抱起头颅，打量了一会发现没啥瑕疵后，将它递给何为，转身消失在了机械躯干丛林里。 “何为，你抱我抱松点，你这手臂夹得我脑壳痛。” 见怀中的头颅突然说话，何为吓得把她甩了出去，但好在她的反应力足够迅速，在人头落地前接住了它。 “你小子要谋杀我啊？！” 夏荷已经进去了。 一会，清风回来了，扛来一具身着西装的无头标准女性机械身体，将它立在了两人面前。 “顾客，你的身体准备好了！另外这件西装是附赠的！” 他接过何为手里的头颅，将其接上备好的躯体—— 夏荷的新身体就初步完成了。 配合这件西装，此时的夏荷就像一名公司高管，冷艳的面孔，高挑的身形，不错的身材，从夏荷本人的微笑来看，他自己对这具身体也很是满意。 “顾客，你要保留身体关节的衔接痕迹吗，这在我们之中算是一种潮流哦。” “不需要，我还是想更像人类一些。” “好！” 清风拿出一瓶喷剂，对着夏荷脖子、手腕、脚腕等关节仔细喷涂，不过一会，所有的衔接痕迹竟奇迹般的消失了。 “已经可以了，动动试试看！” 夏荷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的关节都发出了咔咔的声响，紧接着他向前跨了一步，马上摔了个一字马。 在何为的搀扶下，她勉强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有些适应了这陌生的地心引力，便将何为推开，誓要靠自己走好接下来的路。 她当了太久ai，几乎快忘了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所以当她能像普通人类正常走路时，她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这才是活着的感觉。” 夏荷终于有了一具能帮她发泄情绪的躯体。 囤积了四百年的郁闷在此刻如决堤一般喷涌而出，她仰天大笑，笑得喘不过气了休息一下再继续笑，嗓子有点痒了咳嗽几下继续笑…… 听觉、触觉、视觉，一切都是如此的立体，如此的真实，就连脸颊上笑出的眼泪，她都能切实感觉到其有些冰凉的触感。 何为和清风站在一旁，面面相觑。 “你们店铺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吗？” 清风摊手无奈道：“确实如此，大部分ai第一次获取躯体都会有这种夸张的反应。” 他叹了一口气，望向还在狂笑的夏荷。 “你们人类可能不太明白，获得切实感官和简单欲望，对ai来说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一件事。” 两人就这么站在那里，静静等待夏荷的笑声渐渐淡去…… …… “欢迎下次光临！” 在清风的道别声中，何为跟夏荷走出了店铺，两人抬头一看，发现已是满天星辰，何为便挥手道别，准备日后相见，却被夏荷拉住了衣角。 因为笑了很久，夏荷此时嗓子有些沙哑，此时气鼓鼓道： “今天的事不准告诉白辰！不然你这个杂鱼就死定了！” 何为叹了一口气，高举双手，投降道： “好好，我不会告诉她的。” “另外，我们去喝一杯咖啡，就当是你今早给我买的那一杯的回礼。”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夏荷微微一笑，拉起何为的衣角就往咖啡厅走。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小子不是想向我打听白辰的情报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何为感觉夏荷有了新身体之后，整个人开朗了不少。 可刚走不久，何为瞬间有种带小孩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刚刚获得触觉，夏荷现在见到什么都想上手摸一下，地上的积雪，路边的树干，理发店旁边的旋转灯……甚至准备上手去撸狸猫亚人路人的尾巴，还好何为及时拦下了她。 经历了一番折腾，两人终于赶回了星七克咖啡厅。 过了一会，何为抹去眉头的冷汗，猛喝一口咖啡，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她正对面的是垒成一座小山的咖啡，夏荷正坐于其之后，用雨露均沾喝法与之搏斗。 也许是为了犒劳自己失而复得的味觉，在店员和其他客人惊诧的目光之下，夏荷把咖啡厅每一种饮品都买了个遍。 喝完一瓶奶盖咖啡，她舔舔嘴，舔去嘴巴周边的芝士，露出幸福的表情，却没发现人中上还有漏网之鱼，给她留下了某奥地利美术生同款胡子， “没想到你这个杂鱼还蛮有品味的，帮我选的咖啡竟然是其中最好喝的！” 何为憋笑道：“你喜欢就好，我之前只是帮你买了我常喝的那一款……话说你准备要告诉我的关于白辰的情报是啥？” 夏荷又拿起一杯冰美式，舔了一口，露出苦涩的表情： “何为，你知道吗，白晨因为其长生者体质，身体总会将各种手术结果当作伤口去治愈，所以在医学技术如此发达的现代，既治不了失明的左眼和断角，也整不了容……” “这个我知道，我在大学时对长生者医学略有涉猎。” “那你知道，像白晨这样着名的绝世美女，是如何在改变不了外貌的情况下，假死后成功用假身份隐名埋姓的吗？” 夏荷将冰美式推给何为，自己喝起了一旁的奶茶。 夏荷的话提起了何为莫大的兴致， “怎么做到的？” “他们让白晨假死的同时开放了她的容貌版权。” 长生者的道路 奈何桥上，雾气缭绕，隐约可以看到孟婆在给迷途的灵魂分发汤药。 眼前的灵魂将汤药一饮而尽，痛苦的神情有所舒缓，她向孟婆点头道谢，缓缓走向对面的冥界。 孟婆叹了一口气，又舀起一碗汤药，准备将其递给下一位灵魂。 她看清下一位灵魂的面孔，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你怎么又来了！？你这次又是怎么死的？！” 见孟婆反应那么大，白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 “呃……何家那帮老壁灯逼着我在三个星期参加五十场重要会议，以至于我这三个星期只睡了两个小时……我今天在去往会议的路上偷偷小睡了一会，醒来就到这里了……” 听完白辰的经历，孟婆忍不住感慨道： “战争没炸死你，人体实验没搞死你，核电站事故没弄死你……你这么命硬的人会被家人给逼死，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哎，我自己都没想到，他们能恨我能恨到这个地步……” 白晨突然感觉自己被推了一下，回头一看，后面的灵魂在催他， “好了，先别聊了，后面的灵魂还在等着呢，给我孟婆汤，那玩意我喝了那么多次没喝成，搞得我有些馋它的味道了。” 孟婆将药汤递给白晨，白晨捧起碗准备一饮而尽，却被孟婆一把抢回，并警惕道： “这次你真死了？” “应该……” “确定？” “确定！你看我站在这都那么久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应该是真死透了。” 见此，孟婆松了一口气，再次将药汤递给了白晨， “那就好，每次你喝药汤都会刷地一下消失不见，独留装着药汤的碗摔烂在地上，虽然这碗和汤不贵，但收拾起来很麻烦的，况且还有那么多灵魂在排队……” “那我趴下来喝？这样至少不会把碗摔烂。” “正常喝就好了，你这样我很尴尬的。” “那谢谢您了。” 说完，白晨再次捧起了碗，浓郁的药香直冲大脑，用修长的舌头探了探，一股说不清的甘甜瞬间包裹舌尖，最后，她收回舌头，用蜜唇抿住瓷碗边缘，准备细细品尝这一生一次的美味—— 她醒过来了，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四周围了一圈医生，其中一位手里还拿着除颤器。 见白晨醒了，医生们的表情由愣神变为震惊，再从震惊变为欣喜。 “我的天？！真救活了！？” 一刻也没有为摔坏的孟婆汤碗而感到惋惜，接下来赶到战场的是一群被好奇心冲昏头脑的医生。 “在医学上你已经因心梗死了七天了，这七天内你有什么感觉？” “你生前干了什么，吃了什么！？心脏停跳七天身体居然没有出现任何腐败的迹象！？” “你的尸体从各个意义上来说太完整了，完整得不像一具尸体，我们的医生今早把你从太平间推出来时被你的样子吓了一跳！便推进急救室再次尝试了一下……居然成功了……这期间你有什么感觉？” 医生们一拥而上，不断地向白晨抛出各式各样的问题，白晨想要回答些什么，但不知什么原因，她浑身无力，连话都说不出。 见白晨面对众多问题毫无反应，医生们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四散而去，拿出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为虚弱的病人进行治疗。 随着葡萄糖缓缓输入白晨的血液，她感到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很快进入了梦乡…… …… 两天过后，白晨感觉自己的身体已无异样，便向院方提出了出院申请。 医生们为她做了一次简单的体检，发现她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整个人健康得不像刚从鬼门关回来的样子，便同意了她的出院申请。 出院当天，白晨当初醒来时见到医生全都来了，一个个泪流满面，轮流跟她握手道别，表情一个比一个夸张。 而白晨在握手时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他们的胸牌，发现每一个人在短短几天有了不同程度的升职，最离谱的是当初手握除颤器的那位医生，直接从助手升至了科长…… 这场简单的送别会终于结束了，白晨扶着被甩得有些生痛的右手，来到了医院大门前，预料中的满场的记者和慌乱的何家家丁都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16岁的年轻男孩。 乌黑亮丽的秀发塑形极强，即使不借助任何发胶，他也能驾驭那容易炸毛的经典商业寸头，深棕色的眼睛异常深邃，仿佛无底巨坑，一不小心就会让人给深陷进去。 他身上西装乍一看很普通，但细看非常名贵，每一个裁缝口都采用了漂亮的桂花刺绣，每一颗扣子上都有精细的雕刻，再配上成色透亮的真皮皮鞋，整个人透露出一股远超外貌的成熟气息。 他见到白晨，将手放至胸前，行礼道： “老妈，请原谅我的唐突来访。” “莫名，这是什么情况？！” 他瞥了一眼银白色手工手表，若有所思，然后回答道： “长话短说，我给了医院一些好处，成功封锁了你被成功救活的消息。” 白晨疑惑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妈，我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莫名微微一笑，那笑容既温柔又妖异， “你现在真的想回何家吗？” “那我有什么选择呢？这世上觊觎我长生的奥秘的人多如牛毛，如果没有何家的庇护，我早就被分食殆尽了，那里再怎么糟糕，也是我仅存的容身之所……” 白晨脑内闪过不少糟糕的回忆。 “你同为长生者，应该能理解我的境地？” 至此，莫名轻叹一声，整了整衣领，正色道： “白晨小姐，我很能理解你的境地，但恕我直言，你只不过选择了一个错误的道路。时光流逝，物是人非，没有任何东西是永远可靠的，你选择依赖何家，就该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那我该怎么做？” “爬上顶端，俯视众生，或者隐名埋姓，匿于芸芸众生。” 看着莫名自信的微笑，白晨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寓意： 身为长生者，能长久保护自己的道路只有两条，第一条是在这个社会爬的够高，保证没人敢动你，第二条是把长生者的身份隐匿起来，让人们没理由动你。 而眼前的莫名，身为世界上仅存的两位长生者之一，他毅然选择了第一条道路。 他自20岁开始就投身于官场之中，如今已经在霍利国的权利漩涡中游弋了320余年，白晨虽然不知道莫名已经爬到了怎样的位置，但就凭借他这320年的资历，定然不可能会低…… 难道已经已经到达顶端了吗？ 感受到来自白晨疑惑的目光，他轻轻点头，露出职业微笑道： “你猜得没错，我已经到达了那个位置，现在整个霍利国已经没有人能动我了。” 白辰被惊呆了，久久才缓过神来，叹了口气，赶紧在脑内想了很多贺词，但最后吐出的话只有简单的： “恭喜你……也祝你前途似锦。” 听到这简短的贺词，莫名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谢谢您，我亲爱的白晨小姐，所以，你愿意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吗？” “不了，我在那方面可没你有天赋，我可是连敬酒礼仪都记不全的人……” 莫名再次整理了一下衣领，收起笑容，正色道： “白辰小姐，我想您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真正的意思是……” 他像变魔术一般，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精美的白银青龙雕花礼盒，轻轻扭动其侧面的旋钮，盒盖以青龙花纹为边，缓缓分裂成四分，盒内传来细微的装置声，一枚衔尾龙手镯从中间骤然升起。 这手镯跟他手腕上的是一对的。 莫名深邃的眼睛在此时变得无比澄澈，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孔此时布满了生涩。左手托着礼盒，右手放在胸前，犹如等待加冕的骑士一般。 “白晨小姐，我们对外公开母子关系。” “等……等一下………不……不对，这……这跟“爬上顶端”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吗，如果你能和我一起生活，我不仅能轻易动用手下的资源来保护你，而且国母这个称号本身就是最好的保护伞……” “那不行。” “为什么？” “不能让世人知道，咱用那个方法有概率能让别人也变成长生者，这对你和我都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我们在顶端，没人敢动我们！” “如果我观察得没错，你光是维持那个位置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再带上我这个累赘……你真顶得住吗……” “为了你和我都好，我不能跟你走上同一条道路。” 被不可置否的理由拒绝了。 莫名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将手环收好，眼神恢复了之前的深邃，露出了职业微笑， “这样啊……我尊重您的意愿。” 白晨看着莫名，陷入了沉思之中。 “话说……你说的另一个道路，“隐名埋姓，匿于芸芸众生之中”，我该怎么做到？”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去一趟蓝天警察局，在那办理好手续，可以获得一个经过精心伪装合法假身份。” 说着，他将一张文书递给白晨。 “你可以用它隐藏身份，作为一个普通人继续生活下去，只不过每年都要支付一笔巨款作为假身份的运营费，前几年我帮你垫着，后面要靠你自己了，因为长时间给你汇款会成为假身份的巨大漏洞，不过我相信挣钱对你来说并不困难。” 白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感激道： “很感谢你能为我想得那么周到……” “相比于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以及共享永生之恩，这不值一提。另外这个假身份机制其实是我给自己留的后路，现在刚好拿你来当一下试验品。” 至此，白晨震惊道：“啊？你需要留后路？” “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还是谨慎点好。” 莫名看向门外的保镖，眼神闪过一丝疑虑。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白晨问道： “话说只有这个假身份真的够用吗……路人真不会因为我的外貌而感到怀疑吗？” “你放心，多亏了何家三长老，你现在去街上逛个几圈都没有人会怀疑你。” “真的？” “你自己出去看看不就得了。” 抱着浓烈的好奇心，白晨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在眼睛适应强烈的阳光的一瞬间，她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中，只要是年轻女性，几乎都挂着和白晨一模一样的脸庞，甚至连独眼独角这个特色也被完美还原了。 她成了“接头霸王”。 莫名跟了上来，拍拍石化了的白晨的肩膀，叹气道： “何家三长老在你假死的那天晚上，为了赚钱，迫不及待地开放了你的容貌版权……不得不说，你的名气有点超乎我的想象。” …… 这场容貌版权所带来的容貌版权持续了十年之久。 白晨每天都会看到自己的面孔以奇奇怪怪的形式出现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他感觉自己就像没有隐私一般，赤裸裸地暴露在普罗大众前。 还好之后政府在莫名的提议下颁布了《名人容貌版权特殊保护法》，不然这场闹剧不知道还要进行多久。 周末的清晨弥漫着慵懒的气息，户外大雪纷飞。 因被何为的事情所困扰一夜未眠的白晨，现在正葛优瘫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为了能好好睡觉，她尝试转换心情，刷起游戏论坛，突然看到有人讨论自己容貌版权什么时候再次开放，昔日不堪的记忆又涌入了她的大脑。 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她站了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准备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在撸拾肆身上——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她家房门。 “是谁！” “是我们！何为，还有你的老朋友夏荷。”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白晨家前，何为轻轻敲响了厚重的防盗门。 “是我们！何为，还有你的老朋友夏荷……” 话没说完，何为感觉自己的腰被狠狠地掐了一下，转头看去，发现夏荷已经汗流浃背了。 “你能不能稍等一下……我还没想好见面词……” 何为拍开夏荷的手，扶着腰皱眉道： “你当变态时那么果断，怎么一到正常见面就变得那么磨磨叽叽的？” “你这杂鱼还好意思说我变态呢？！为了接近白晨甚至愿意去变性……” “我说了多少次，那是工作原因！？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啊？！” 两人吵架间隙，门后的白晨陷入了沉思思： 另一位来者声音和语气和记忆中的夏荷一模一样，难道说现在她真就站在门外？！ 想到这，她的开始不受控制地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直跳。 挚友久别重逢总是能给人带来欣喜之情，但短暂的欣喜之后，白晨陷入了疑惑之中。 可夏荷已经去世400多年了，尸骨早就化为尘土了，哪怕是现代科技也不可能将其成功复活，何为说她现在就站在外面，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至此，怀着强烈的好奇心，白晨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家门。 “你好，何为，夏荷，你们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何为和夏荷见到白晨，马上停止争吵，陷入了沉默之中，三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尴尬。 趁着这个时候，白晨抬头打量起眼前的“夏荷”： 熟悉的橙色秀发，熟悉的天蓝色兽瞳，熟悉的狐耳与尾巴，不熟悉瓜子脸，不熟悉的身高…… “那个……你真是夏荷吗？” 可夏荷犹如石化一般，站那一动不动，哈喇子缓缓流了下来。 这是夏荷第一次俯瞰白晨，陌生的视角给她带来了许多不一样的滋味，此时的夏荷仗着室内的暖气，身上只套了一件印有童音tato的宽松衬衫，被她傲人的身材将衣服撑成了一个帐篷，白花花的肉腿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外。 嘿嘿嘿，小小的，香香的，肉肉的，好想抱起来就跑…… 就在这时，何为拍了拍夏荷的肩膀，用眼神提醒她稍微收敛一点。 夏荷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回答道： “正是我……至于为什么，说来话长……如你所以，我现在是一个ai机器人。” 说完，她在夏荷震惊的目光之下，将自己的左手腕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 “ai机器人？！可是……何为，这是怎么回事？！” 白晨的话语中带着颤音，说完以期许的眼神看向何为，何为叹了一口气，摊手道： “这个你自己去问她。” 至此，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夏荷。 夏荷眼眸低垂，轻咬下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用两人刚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其实，我并不能算做真正的夏荷。” 紧接着，夏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将它递给了白晨。 照片上是一台破旧的巨型电脑，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中间嵌着一个玻璃罐头，里面装着不知名的干枯残渣。 她昨天买完身体，喝完咖啡，就去何家开放的区域逛了一圈。在导游惊诧的目光下，她找到了这个偏僻的房间。 这个房间比她离开时更加破旧，她小心翼翼地跨过错综复杂的电缆，来到巨型电脑中央镶嵌的瓶头，轻轻拭去玻璃上的灰尘，现出里面干枯的大脑。 她盯着夏荷干枯的大脑，也许是庆幸，也许是自嘲，忍不住大笑起来。 同行的何为见夏荷莫名大笑，以为是老板卖给她的躯体出问题了，给夏荷拍了个照，打算当作证据去向老板要个说法。 因为房间很暗，何为开了闪光灯，她的拍照行为马上就被夏荷给发现了。她停止大笑，来到何为面前，眯眼微笑道： “何为，你这杂鱼偷拍人家做什么？不会是我的新躯体太好看了，盯上人家了～” 何为眉头一皱，干脆地将刚拍的照片展示给夏荷， “你觉得你的新身体怎么样？有啥问题我拍过去问问老板。” “杂鱼～怎么那么会关心人啊～本小姐目前好得很，没必要……”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突然想起了什么，向何为伸出了手。 “何为，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 “没问题。” 何为果断答应了她的要求。 接过何为的手机，她拍下了巨型电脑的照片。 …… 时间回到现在，白晨疑惑地打量着这张照片，紧接着用渴求的眼神看向夏荷，乞求她能给予自己答案。 夏荷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真正的夏荷已经死了，这是她的遗体……她肉身死亡时有人把她的大脑做成了超级电脑，而现在，这台电脑彻底坏了。” “那时候她还活着，我竟然不知道。” 看着白晨脸上闪过的一丝自责，夏荷心里有些苦涩，说话也变得有些卡顿： “其实……这件事……你也别放在心上……毕竟谁能想到自己的朋友正以一台巨型机器的形态活着呢……”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拔下了几根自己的尾巴毛，攥在手心，这是她用来让自己冷静的惯用动作。 “说实话，我只不过是一段夏荷照着她自己大脑码出的数据罢了。” 她说完这句话，不敢去看此时白晨脸上的表情，便扭过头去，支支吾吾道： “那个……我这次来访就只是想告诉你这些……既然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她转身想要逃跑，被白晨的拉住了手。 可两人的体质差距过于悬殊，在夏荷反应过来并回头时，白晨已经被她向前猛然拽了几步，重心不稳，摔跪在地上。 白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膝盖上的血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痊愈，她尴尬地笑了笑，问道： “你还记得，夏荷为什么要制造你吗？” “我想让这个数据替我……不，她想让我替她活下去。” “那你不是夏荷，谁是夏荷？” “可是……我只是一串数据……” “都3023年了，你还觉得只有拥有生命体征的躯体才是活着的唯一标准吗？” “不……我可是ai，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我总是感觉，我只是夏荷的映像罢了……” 白晨表情骤然严肃。 “夏荷，你觉得一个人的灵魂所在是什么？” “爱人？” 夏荷说着，眼睛忍不住向夏荷的肉腿瞟去。 不知是因为冷风还是夏荷的目光，白晨突然感到一阵恶寒，蹲下来，用衬衫把腿盖住，继续说道： “我觉得你说得也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就我的个人看法所言，一个人的灵魂所在是他的记忆。” 说到这，白晨看向何为，微微一笑， “我认识一个朋友，她对人类的记忆颇有研究，能从他人的记忆来挖出很多东西，甚至还能通过把他人记忆打入自己身体来短时间复现当事人的人格和想法。” “他就像一位通灵师，借助记忆，向我们诉说着灵魂的存在。” 白辰抬头看向夏荷，向她投以期许的目光。 “你脑内还有多少夏荷的记忆吗？” “她本人记得多少，我就记得多少。” “那依我所见，夏荷的灵魂就在你身上，你不是夏荷谁是？” 至此，夏荷愣住了，她之所以说自己不是真正的夏荷，一是秉着科学家的严谨，二是害怕白晨因此不认她，可现在…… 她很开心，也很害羞。 她回避着白晨的目光，打算再次逃跑，可这一次，白晨抱住了她。 感受着来自腰间“??”形状的柔软触感，夏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酥麻了。 这是天堂吗？ 一百种作案手法在她脑内闪过，正在她准备付诸行动时，她注意到，白晨娇小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夏荷……400年了,好久不见……” 夏荷感到胸前有些湿润，意识到白晨正在偷偷啜泣，内心的欲火被瞬间熄灭，一种说不出的心酸油然而生。 那个永远会在她需要时出现的超级骑士，那位无论怎样都面无表情的高冷美女，那位永远可以放心倾诉烦恼贴心姐姐…… 现在娇小无力，轻轻松松就能被自己拽倒，胆小怯涩，一点就冒蒸汽，现在更是扑在自己怀里，失声痛哭。 500年，让她从御姐活成了萝莉。 想到这，夏荷开始了剧烈的心理斗争。 保护欲和杏欲在夏荷心中激烈碰撞，两败俱伤，最终被薄弱的理智捡了漏。她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就这么站着，等待她将泪水倾泻殆尽。 何为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一切，若有所思。 …… 何为和夏荷坐在松软却有些拥挤的沙发上，接过白晨递给她们的茶，前者轻抿一口，后者一饮而尽。 “你们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为你们准备什么，我很抱歉。” 因为哭了很久，白晨现在眼睛红红的，但还是强迫自己做出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样子。 她掏出手机递给夏荷，微笑道： “夏荷，咱们交换一下住址和联系方式，方便日后长谈。” 看到自己的长久居所，夏荷人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别处。 “其实我之前一直游离于互联网上，刚刚才获得身体，没有来得及买手机。没啥联系方式……” “这样啊，我还有些备用手机，不嫌弃的话先给你用。” 白辰的眼睛转了一圈，继续说道： “你说你之前一直游离于互联网，也就是说你现在居无定所？” “没错！” “要不这样，在你找到住所之前，你可以先住我家。” 几乎是一瞬间，夏荷和何为同时瞪大了眼睛。 夏荷掐了一下自己，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露出幸福的笑容道： “谢谢你白晨！！你的帮助太及时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用谢，这是朋友应该做的！” 何为愣住了，她早知道白辰对同性没有防备，却没想到她能没有防备到这个地步。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为了白晨的人身安全着想，何为向白晨提议道： “对了白晨，我刚好在蓝天警察局附近租了一间用于守班的房子，刚好可以借给夏荷住。” “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想跟白晨住在一起。” 夏荷瞪了何为一眼，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白晨。 “跟朋友久别重逢，我有很多话想说……” “那行，我刚好有个不常用的书房，一会帮你整理一下，今晚开始你先暂时在那里住一阵子。” 至此，夏荷再次回头看向何为，摆出胜利的手势，露出嘲讽的笑容。 何为叹了一口气，开始为白晨今后的日子而感到担心。 就在这时，夏荷突然注意到了白晨眼角的黑眼圈，停止了对何为的嘲讽，向白晨问道： “你是不是还在为何为的脑部疾病而感到担忧？” 真不愧是挚友，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烦恼。 白晨在心里感慨着，笑着回答道：“你说得没错，这都被你猜到了……” “其实你不用担心的，就算那杂鱼死了，只要你想，我能把他做成和我一样的ai” “你居然能做到这种事情，那也太牛了！” 被白晨这么一夸，夏荷的脸刷地红了。 “其实也没什么了……我这只是一种兜底的手段，虽然我有些讨厌她，但客观来讲，以他的才能，很可能永远用不到这个方法。” 被夏荷这么一番劝解，白晨而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她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将目光转向何为，赞许道： “我也觉得，她可是世界唯一一位能仅靠自己进行人格复现道天下，我想见到何首乌还得靠她呢！” 提到何首乌，夏荷的脸刷的一下变黑了去。 听到两人对自己的讨论，已经与病魔对峙了五年之久的何为，第一次有了不是孤军奋战的感觉，久违的安心感在她心中缓缓升起。 面对两人的注视，她憔悴的脸上焕发出一丝光彩，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 三人聊了很久，何为走出居民楼时已是傍晚，她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载自己去何家大宅。 一路上，何为满脑子都是白晨关于记忆和灵魂的观点，她很疑惑，既然她觉得忆是一个人的灵魂所在，为什么白晨还会那么大方将记忆让给自己的克隆体呢？ 是迫于何家淫威，还是另有原因？ 想到这，她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你好，父亲，我需要接着上次的进度，见克隆体一面。” 逐渐获得灵魂的傀儡 夕晖照在何家两座玻璃大厦上，闪得何为有些睁不开眼睛。 在超过约定时间一个小时之后，何欢终于来到了现场。 他回避着女儿责怪的目光，将一人高的大行李箱放在一边，气喘吁吁，好半天才缓过来。 紧接着，他拿出了一个黄铜材质的勋章，递给何为，上面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十字玉石，被精细的青龙雕刻包围着，看上去非常名贵。 “这是去住宅区顶层的钥匙，白晨克隆体就在那里，鉴于某些原因，我不能陪你去见她，之后就交给你自己了。” “好，谢谢。” 何为不想浪费时间，接过钥匙，准备往大厦疾步赶去，突然被何欢给叫住了。 “那个……女儿，那个，你的病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现代医学那么发达，治疗这种小病轻轻松松。”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何欢双拳紧握，向渐行渐远的何为喊道： “那个……你今天看完克隆体后，不用再帮我做人格复现了。” 何为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父亲，惊诧道：“为什么？” “因为我准备辞职了。” 何欢取下自己的工牌，盯着他沉思良久，继续说道。 “我想了很久，我打拼那么久的意义究竟是什么，钱，还是名誉，还是大义？” “等等……你怎么开窍了！？” 看着何为带着震惊的表情缓缓走回了自己身边，他微微一笑， “最后我想明白了，钱，我已经挣了不少，够两个人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了，名誉，我没那种需求，我只是想让你们对我刮目相看罢了，至于大义……” 说到这，何欢的笑容有些僵硬，不自觉地瞟了一眼身边的大行李箱。 “总之，等我辞职后，我会找一份轻松点的工作，待遇肯定没有何家好，但可以空出很多时间，做很多一直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你小时候一直想去青国玩一玩吗，等明天我辞职了，马上就去定机票！还有小时侯你打羽毛球不是蛮厉害的吗，到时候我直接买下一个羽毛球场，咱们一起打个爽……” 何欢畅想起辞职后的生活，没完没了地诉说自己的计划，一向分秒必争的何为，现在竟然耐心地听完了父亲的话。 “女儿，你觉得怎样？” “挺不错的……” 何为微微一笑，百感交集。 父亲能够开窍，在一切变得不可收拾之前退出何家混乱的权力纷争，何为非常开心。 但自己不仅还有白晨的使命在身，还需要寄希望于何家的资源来治疗自己的疾病…… “你的计划挺不错的，但我可能需要继续帮何家做事。” 何为苦笑着，跟自己的父亲挥手道别，然后一路小跑向何家大宅跑去。 何欢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眉头紧皱，叹了一口气，扛起笨重的行李箱，可他没注意到的是，一滴血从缝隙渗了出来。 “真希望他不要越陷越深……” …… 一走进何家大宅左侧的大厦，何为就闻到了浓重的烟火气。 比起右侧办公大厦的奢华，这里就质朴了许多，这里就像一座公寓，一层是一个有三层楼那么高的小型社区，健身器材，石桌石椅，绿化，样样齐全。 你甚至可以看到一家三口在中央的空地烧烤，而烟火味就是从那来的。 在几位大妈大爷的注视下，她穿过广场，来到尽头的电梯门前，一个穿西装的银发壮汉看到她手中的勋章，把她引到了最右边的电梯前。 这个电梯与其他电梯不同，非常的新，看起来很少使用，而且周围没有任何按钮。 根据壮汉的指示，何为对着电梯门上方的黑框举起徽章，清脆的提示音响起，电梯门打开了。 电梯内部只有两个楼层按钮，显然是一个直通电梯。 电梯门砰然关上，何为按下未亮起的楼层按钮，她瞬间感到远比坐办公区那电梯更强烈的超重感，短短十几秒时间，电梯到达了300层的顶层。 电梯终于停了下来，何为顶着耳鸣，扶着墙，忍受着剧烈的眩晕感，缓缓走出电梯。 整个顶层是一个由巨型玻璃圆顶罩着的巨大温室，中间是一个小型人工湖，四周种满了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花，电梯正对面种着一小片小麦。 夕阳透过玻璃将这里的一切染至金黄，何为隐约看到，麦田里有一个人在用水管浇水，走近一看，发现她正是她今天所要找的人—— 白晨的克隆体。 克隆体的外貌和白晨大差不差，就像一个加大版白辰，只不过克隆体的眼睛和龙角都是好的， 塔现在身着一件白色的长裙，上半身被胸脯撑成了帐篷，下半身为了防止水将其浸湿，将裙子捆住了一角，露出雪白的大腿，赤裸的玉足游走于泥泞之中，却一尘不染。 浑身上下白得跟纸一样的克隆体，被夕阳染成了小麦的颜色。 她见到何为，向水龙头关上，叹了口气。 “又到开会时间了？请你稍等一下，我去换套衣服。” “不是开会……请容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叫何为，是一名医生，来找你谈谈你近期的健康状况的，就只是来聊聊天，你继续做你的事情就好。” 白晨看着何为那标志性的白大褂，相信了她说的话， “哪行，我继续浇水了。” 在水流冲击泥土发出令人舒爽的声响中，两人聊起了天。 “何家最近有没有给你使用什么药物？” “其实没有啥，就只给我打了一针u管，说是能治疗我的失忆。” 意识到何家已经将它筛选好的记忆打给了克隆体，何为稍加思索，继续说道： “打u管之后，你感觉有效吗？” “还挺有效的，我想起了年轻时的一些记忆。” 白晨拿起一粒麦穗，在手中碾了碾。 “我年轻时跟星辰协会创始人的女儿夏荷好像有不少交集，话说你知道，夏荷现在怎样了吗？” “夏荷400年前就仙逝了。” “这样啊……” 白晨面无表情，似乎注意力全在给小麦浇水上了。 也许是刚刚看过了白晨本体见到夏荷时的剧烈反应，何为感觉克隆体的反应远比自己想得要平淡很多。 这种平淡的感觉，很像年轻的白晨。 就在这时，何为注意到，整个花园除了这片麦田，其他地方杂草丛生，缺少打理。 “整个花园你为什么只打理这片小麦？。” “因为我不会打理那些娇嫩的花朵。” “那这些花是谁种的？” 何为仔细打量着四周的花田，其中都是些需要无微不至照顾的花，因为缺少打理，有很大一部分枯萎得差不多了，仅剩几朵半死不活地耷拉着脑袋。 “他们说是我失忆前种的，我想我之前一定是一个热爱植物的人。” “你知道你失忆的原因吗？” 面对何为的疑问，白晨整个人顿住了，任由水流将一株小麦拍在地上。 “我不太清楚，何家的人跟我说，我之前因为作息问题猝死了，他们花了80年时间将我复活。” “这样啊……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还有自杀倾向吗？” “啊？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自杀啊。” 至此，何为愣住了。 父亲跟她说克隆体总是想要自杀，难道是骗她的？还是说何家那帮人出于某些目的，清掉眼前的白晨自杀的记忆？还是说克隆体在对她在撒谎？ 怀着这些疑问，何为再次试探道：“你觉得你失忆前有自杀倾向吗？” “不可能，能有闲心种这些花的能是那种不爱护生命的人吗？” “再说我现在除了不能随意走动以外，要啥有啥，比很多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好太多了，为了所谓自由去自杀，不可能，无论是失忆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没有那么矫情。” 白晨弯腰巡视了一遍小麦下方的泥土，发现湿度刚好合适后，关上了水龙头，虽然这个过程她一直面无表情，但从肢体细节中看出，她挺喜欢这种活动的。 “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一亩田，想种啥就种啥，就差抱个老公回来热炕头了，这样的生活真没啥好抱怨的。” 她在麦田里蹲了下来观察小麦根部，跟小麦融为了一体。 更多的疑问如雨后春笋般在何为的大脑内冒出，使她恨不得全部将其甩到克隆体脸上： “等等，你不是有一个丈夫吗？” “啊？我有一个丈夫？那他怎么自我被救活以来就没来看过我，不会是另寻新欢来？” 看来克隆体没有任何关于何首乌的记忆，何家也没有跟她讲过何首乌的事情。 可白晨的反应让何为有些无语，经过短暂的思考，她决定把何首乌的事情告诉克隆体。 “怎么可能会另寻新欢，他叫何首乌，你俩可是能写进课本的恩爱，治疗你失忆的东西就是她专门为你发明的，可惜他不是长生者，400年前寿终正寝了，此后你从未再嫁。” “那个何首乌是有什么魅力？能让我400年未变心？！你有他的照片吗，我要看看。” “目前没有……400年了，他的具体容貌已经被历史的长河冲刷得模糊不清了。” 克隆体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呢喃道： “那个何首乌是什么极品正太吗……” 何为彻底无语了。 大姐，你的xp真可拷。 见小麦灌溉完毕，克隆体将水管盘好，穿上凉鞋，放下裙子，步履轻盈地跨过枯萎的花丛。来到一个被藤蔓覆盖的小木屋前，邀请何为进来坐坐。 一进入小木屋，一股木头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环视四周，各种各样的手工木制家具让人眼花缭乱。 除此之外，这里空调，电视，以及p5游戏机，电脑等电器样样俱全，复古的装修与现代家具间的割裂感成了这个房间最大的特点。 就在这时，夏荷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酸嘢外卖，在餐桌上吃了起来，让她感到十分意外。 “等等，你的食物不都是何家配备的吗？” 克隆体掏出竹签，挑起一个酸梨子，送入口中，边嚼边摊手道： “咋了，不行吗，太健康的饮食可没意思。” “可这外卖怎么送上来的？！” “这个顶楼电梯后面有个小窗，你在备注给骑手打赏点红包，他能开着小型飞行器来给你送餐。” 说着，他又把一块酸萝卜送进了嘴里。 紧接着，她将酸嘢推到何为面前，递给他一个竹签，邀请她一起吃，何为不喜欢这种又酸又臭的怪味，摆手拒绝了白晨的好意。 “对了，何为，我好像在电视见过你，你是那个研究“人格复现”的人脑医学家对，没想到何家请了那么专业的人来治疗我的失忆。” 何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你过奖了。” “可我记得电视上的你是男的啊。” “……”何为感到如鲠在喉。 突然，意外发生了。 白晨将一块酸番石榴送入嘴中，嚼了几口，平静的表情骤然扭曲，她从凳子上摔跪在地上，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发出低沉的嘶喊，一副快要窒息的样子。 秉着身为法医的专业素养，他赶紧冲向白晨身后，用海姆立克急救法给白晨催吐。 几经折腾，何为终于将白晨吃进去的酸番石榴块催出，何为挖开他的嘴巴，从喉咙中抠出几个黏糊糊的番石榴块。 番石榴块中间是中空的，而中空部分变色严重，显然有人在其中放了某种有毒物质。 有人下毒！ 她赶紧去看克隆体的情况，给平躺在地上的白晨把了把脉，发现没有脉搏了，赶紧给医院打了电话。 擀，这里没有任何信号。 就在这时，何为猛然想起白晨可以在这里呼叫外卖，翻出她的的手机一看，果然，有信号，可以用它来联系外界。 可这破手机连个紧急呼叫都没有，还有密码锁屏，何为试了几个密码，手机被锁了都没对，便将其抛到一边，另寻他法。 她开始尝试对克隆体进行急救。 可惜，因为克隆体口腔中还残留着毒药，除了嘴对嘴的人工呼吸，她什么急救方法都尝试过了，但是无一例外全失败了。 克隆体就这么被杀死了。 傀儡死了，换一个就好 白晨的克隆体在何为面前被眼睁睁毒死了。 看着克隆体平躺在地上的尸体，何为已经汗流浃背了。 且不说能不能抓到凶手，何家那帮人要是知道白晨就死在自己面前，怕不是马上要将她五马分尸。 完了，没想到自己没被人格复现或者脑部疾病搞死，就要先被何家给弄死了。 她愣了很久，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为了不破坏现场，她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小木屋，深吸一口气，仿佛像要赴死一般，神情凝重地向电梯径直走去。 先去找前台报警。 抱着这个想法，她准备按下电梯，结果电梯在她按下的前一刻，自己打开了。 何欢扛着行李箱回来了。 见此，何为在震惊之余，像个犯错的孩子支支吾吾道： “那个……父亲，对不起，白晨她死了……我很抱歉。” “我已经知道,快带我去她尸体那。” 何欢的语气非常冷静，就好像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似地，他抱起行李箱，环视四周，眉头紧皱。 “这路不好走啊……” “尸体就在木屋里，你跟我来。” 何为见平时不靠谱的父亲此时竟如此冷静，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指着木屋，示意他跟上自己。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径直向木屋走去。 行李箱看起来很沉重，何欢在跨过花园里的泥地时，整个人都下沉了几分，留下的脚印深度甚至能放下一罐可乐，这勾起了何为的好奇心： 这行李箱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来到木屋前，何欢将行李箱递给何为，自己先进去查看尸体，何为掂了掂行李箱，发现它比自己还要重，换白晨本体来扛是绝对扛不动的。 突然，屋内巨大的动静将何为的思绪给扯回现实，她赶紧往屋内一看，只见何欢正在搬运尸体，但因为手滑，将尸体砸在了桌上。 “等一下，你在干什么，别破坏现场！” “破坏现场又怎样，你留着这现场警察也进不来。” 何欢检查了一遍尸体，发现没有伤口后，将她轻轻地平放在床上，示意何为将行李箱递给他。 何为小心翼翼地将行李箱递给何欢，疑惑道： “可是凶手还没有找到，你们就那么放任这么危险的家伙在何家大宅里乱晃？” “女儿，都这种时候了，你要知道孰轻孰重，要是她死亡的消息被传出去，我们一直以来的克隆体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何欢接过箱子，放在床边，从尸体后颈拿出一个生命体征检测仪，配备有信号发射器，看来对方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靠着的就是这个仪器。 何欢拿出手机开始给仪器上面的数据拍照。 “除此之外，即使你们真的顺藤摸瓜抓到了所谓“凶手”，到后面你们会发现这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替死鬼。而且只要他们的利益链不断，这种替死鬼要多少有多少。” 何为看着床上的尸体，她的表情停留在了死亡的前一刻，痛苦与惊恐布满了她的面孔，看得何为十分心痛， “所以凶手是何家那帮老狐狸吗？” “没错。” 何欢拍完照，将手机收好，来到箱子面前，开始推敲起上面电子密码锁，同时询问何为： “你能查出克隆体是被什么药毒死的吗？” “请你稍等。” 何为来到桌子前，用扇法检查了刚刚从克隆体喉咙抠出来酸嘢碎块，一股杏仁味扑面而来，不用说，这就是古早侦探片常见的剧毒药物——氰化物。 至此，何为不禁感到有些后怕，如果当初没有拒绝白晨的好意，可能现在躺在床上的尸体就是自己了。 但紧接着，她心里又冒出了一个疑问： 现代毒物比氰化物更有毒、痕迹更少、用起来更方便的多如牛毛，凶手为啥偏偏选这种古早毒药呢？ 怀着这个疑问，何为将得到的答案递交给了父亲。 “应该是氰化物，话说你问这个干啥？” 何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如此，这种古早毒物虽然能轻松毒死一个人，但对白晨这样的长生者毫无作用，何家那帮老狐狸怕不是对克隆体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想用这个方法来测试一下……” 听到这，何为有些愤怒道： “他们就不考虑如果这个白晨真是假的怎么办吗？好在也是一个受霍利国法律保护鲜活的生命啊！” 见女儿有些愤愤不平，何欢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没办法，那帮人就是这样，何家办公楼顶部待久了，其他人在他们眼里不过一堆数据，除了能否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什么都不关心。” 谁知他说着说着，话闸子就打开了，怎么都关不上。 “他们把有能力，有雄心，德高望重的全部逼走了，甚至还将魔爪伸向了族长，把她的权力架空还不够，还嫌她话多，想要弄死她……如你所见，在他们的作妖下，现在只的何家一片狼籍。” 何欢将行李箱打开一个缝隙，确认里面的东西没问题之后，再次关上箱子，在上衣口袋里翻找着什么。 “我们弄了一个克隆体来充当族长，本来只是无意之举，却获得了意外收获，他们一见到她，像见到太阳的老鼠一般，彻底乱成了一锅粥，我们小组已经趁乱搞掉了好几个羽党。”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老板在亲自见过你后跟我说了，以后别把你当外人了。” 何欢翻遍衣服都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叹了一口气。 “啊，我见过你老板？” “我跟他去医院看过你了，那时候你还在昏迷之中。” 至此，何为竟然有些惊奇，这老板竟然比他想象得还要亲民。 何欢终于在上衣左侧的内袋中掏出了几个空u管，见东西找到了，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所以，我现在可以把更多的情报透露给你了。” “克隆体自诞生的那天起，就一直被何家各派人士尝试暗杀，我们为了不打草惊蛇，才将这些刺杀留下的痕迹对外宣称成自杀。” 说完，他在何为震惊的目光之下，一把甩开了行李箱的盖子，又一个白晨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她双目紧闭，衣着打扮与尸体一模一样，正蜷在一米高的行李箱内,行李箱放着各式各样的小仪器，但都齐刷刷地通过管道连接着她的后颈。 何为甚至在行李箱里面隐约看到了干涸的血迹。 又一个克隆体。 在何为惊愕的目光之下，何欢用u管将尸体的记忆缓缓抽出，直到抽不出任何东西，再将它们注入行李箱里的克隆体。 他将用完的u管装包放好，再看向手表，等了整整一分钟，他依次拔开克隆体上所有管道，将其轻轻抱出，平躺在尸体左侧。 两个克隆体并排放在一起，就像同一本画册的两个拆分一般，除了脸色和表情几乎一模一样，让何为感到有些心情复杂。 何欢轻轻抱起尸体，将其放到行李箱内，调整姿势，使她以和刚刚另一个克隆体一模一样的姿势蜷在行李箱内，不插管道，砰地一声，直接关上了箱子。 关箱子的闷响在寂静的木屋内久久回荡。 何欢将刚刚从尸体上拿下的生命体征探测仪放到克隆体的后颈上，看着她胸前有规律且平缓的起伏，再看一眼时间，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那堆老狐狸的手段真是厉害，从白晨克隆体出现到现在，我们没能阻止任何一次对她的刺杀……所以我们只能不断制造新的克隆体去替换被刺杀掉的克隆体。” 何为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五倍速运转的大脑也花了半天才捋清当前的情况，用有些颤抖地声音说道： “等……等一下……天天有人要刺杀白晨，而且每次都刺杀成功……何家保安是吃白饭的吗？” “不是保安吃白饭，而是保安吃他们的饭。不然你猜为啥，何家那多地方都配备了先进的安保系统，并且都正常运行，只有这里是坏的呢？” 何欢检查了一下装尸体的行李箱，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给其上锁。 何为先是一愣，脸色一沉，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为了防止计划暴露，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被刺杀而不是将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就用u管加备用躯体，再制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克隆体来弄出她没有被杀死的假象，好糊弄那帮畜生……” “理论上没错。” “那么，她就活该当那个牺牲品吗？” “不应该这样，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刺杀对象可就不只是克隆体了。” 面对何为的质问，何欢掂了掂行李箱，叹气道： “我们造出这个克隆体，本身就没有想让她去受这份苦难，我们一直把她当作我们小组的第二位组长去对待，希望她能好好享受生活，可我们高估了那帮人的道德底线……” “总之，刺杀他们的畜生才应当负上这份道德债！我们小组终有一天会让那帮老狐狸付出应有的代价，还大家一个安定的何家！” 说出这句话时，何欢的眼神异常坚定，仿佛射出的利箭一般，穿透了何为心中懦弱的父亲形象，让她为此有些感到骄傲。 “可是，用克隆人替换克隆人……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何欢不假思索道：“你相信一个人的记忆就是那个人的灵魂这个说法吗？” 面对父亲的问题，何为了看一眼行李箱，白辰和夏荷的相遇的画面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勉强相信。” “所以我们只是在为了防止她的灵魂消逝，不断地给她替换肉体罢了。克隆体永远都是那个克隆体，没有什么奇怪的。” 听到何欢的答案，何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女儿的理解，何欢释然地笑了，回到克隆体前，继续刚才的工作。 何欢蹲在新的克隆体前，使得何为能清晰地看到他制服背后的图案：一个由毒舌构成的六芒星。 这应该就是父亲所在的部门的标志。 一瞬间，何欢退部的决定和复兴何家的志向交织在一起，在何为心里催生了更多疑问。 “所以，你对你所在的部门是怎么看的？ “我挺喜欢我现在所在的部门的，里面人情味重，又有能力，还有一个眼光独到的老板。”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斗争中取得最终的胜利，可惜我明天就辞职了，看不到那一天了。” 何欢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紧接着，欣喜之情就涌上了眉梢。 “我对于小组来说不过是一名微不足道的打工仔，但对于我可爱的女儿来说，我是她唯一的父亲，所以我并没有对这个选择感到后悔。” 紧接着，何欢走到何为面前，轻轻拥抱了一下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回到了行李箱边，继续推敲。 何为突然意识到，自己变成女性之后，自己的父亲越来越粘腻了。 在她感到有些嫌弃的同时，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 突然，正在推敲行李箱的何欢转过头来，表情凝重，向何为求助道： “我的好女儿，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帮我出去处理一下这具尸体，我今天扛着这个大行李箱来回了四轮，可能被保安给盯上了……而且你不是法医吗，对这种事情应该蛮擅长的。” “你是不是对法医有什么误解！？” 傀儡之间亦有差距。 何为受父亲所托，开始运送装有克隆体尸体的行李箱。而何欢本人，留下来观察克隆体的状况。 在乘坐电梯回到大厅的间隙，何为快速在脑内过了一遍父亲分享给她的情报。 这个行李箱又大又重，十分显眼，走正门既有摄像头，又有保安，肯定行不通，只能另寻蹊径。 何欢便在电梯口安排了一个壮汉，跟他说暗号“今天天气真不赖”，他就会领何为去一条事先安排好的线路。 那段路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保安，尽头是一个安全门，从那进出风险更小。 出门后尽量不要乘坐交通工具，交通工具上都是人，巨大的行李箱容易引起怀疑，反正目的地也不远，大概两公里路，直接步行比较安全。 目的地是一家殡仪馆，跟离何家最近的医院有合作，里面都是部门的人，你进去只要右转进入办公室，找到外套西装内穿格子衫的男人，把行李箱给他，他就会帮你处理好的，完事后直接回来。 最后，何欢还特别强调了，这个过程千万要注意是否有人在跟踪自己。 想到这，何为看了一眼手中的行李箱，他通过何欢介绍得知，这行李箱不仅能靠着光学材料变换颜色，还自带小型信号干扰器，内置小型休眠仪器，信号追踪器，尸体保鲜控温器，甚至还有自爆功能。 简直就是在为杀人越货而生的高科技产品。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迎接何为的不是之前的壮汉，而是一位性感的蛇亚人女性。 绿色的大波浪，金色的竖瞳，完美的瓜子脸，丰满的蜜唇前蛇信子若隐若现，合身的西服外套下是深v领的内衬，勾勒出的曲线虽然没有白晨那么离谱，却也十分吸睛。 白色长裤紧紧贴在紧实的大腿上，黑色露趾高跟鞋衬出其玉足的雪白，有一整个人那么长的蛇尾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犹如镶嵌了宝石一般华丽。 何为第一眼看到她，就想到了古人神话所描述的美杜莎。 但第二眼，她意识到，眼前的人跟情报对不上。 一定是我打开方式不对，何为这么想着，打起了退堂鼓，按下按钮准备关上电梯，却被蛇亚人用尾巴抵住了电梯门。 “等一下……暗号，暗号呢？” 蛇亚人抵着电梯的尾巴微微颤抖，她俏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暗号……什么暗号啊？” 何为害怕对方是在钓鱼，故意装傻道。 “今天天气真不赖！” 在电梯的超时警报下，她叹了一口气，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那位保安今天有急事先离开了，我暂时替代他来当线人！” 这波反主为客属实让何为没有想到，但无论怎么说，暗号对上了，她应该就是父亲所说的引路人没错了。 何为点了点头，对方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摆摆手，示意何为跟上，然后向电梯右侧的小道走去。 这条羊肠小道左侧是高墙，右侧是一排榕树，昏黄的人造日光透过榕树的树叶，竟显得有些阴森。 榕树将社区的噪音隔绝在外，使得这里异常静谧，而静谧的环境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就连何为自己都没有想到，身为法医，她不知道亲自搬运过多少尸体，就连亲手处理尸体的场景，他也已经用人格复现看过了不知多少次…… 可到了现在，她只要看一眼装有尸体的行李箱，心脏就止不住地砰砰乱跳。 密闭的空间总会模糊人的时间观念，何为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终于到达了何欢所说的安全门。 何为打量着安全门，发现门上全是脱落的保护层加淡淡的锈斑，看上去有些年分。 厚重的门板上布满了机关，让何为忍不住靠近点观察，突然，一道绿光扫过，但什么也没发生。 “我刚刚是不是不小心触发了什么东西？应该没事？” “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这门会自动拍下靠近它的陌生人外貌并且录音，你刚刚只是触发了这个机制罢了。” 蛇亚人来到门的前方，用大拇指在一旁的仪器上轻轻一点，门上的机关在接连不断齿轮声中尽数解开，伴随着锈铁相互撞击所发出的沙沙声，安全门缓缓打开。 “这个门早在我来何家工作前就已经存在了，它不处于何家现在的安保系统内，从这出入不会被何家发现。”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处理完事情回来，在外面快敲三下，慢敲两下，我就帮你开门。” “好。” 语毕，何为扛着行李箱走出了大厦，蛇亚人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关上厚重的铁门，靠在一边的墙上，将头发甩到身后，对藏在一旁的壮汉说道： “怎么说，事态现在发展得怎样了。” “游行的局势原本有所缓和，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老头在那煽风点火，以至于局势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听完壮汉的报告，蛇亚人红唇微抿，一丝愠色涌上眉头。 “那帮人真是会挑时间……看来我亲自得去现场一趟了。” …… 何家大厦处于南城的市中心，尽管已经是月明星稀，这里依旧在路灯的包裹下亮如白昼。 何为小心翼翼地躲避着灯光，穿过大厦后方的森林，几个保安路过这里的时候，吓得何为心脏都漏了几拍。 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走出了何家的范围，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带上事先准备的帽子和墨镜。然后推动行李箱，疾步进入车水马龙的商店街。 此时商店街已经挤满了人，但它们不是来购物的，而是来抗议的。 何为小心翼翼地穿过沸腾的人群，在嘈杂的话语声中勉强听出了他们的抗议内容。 何家用网络攻击的手段胁迫市面上做细胞增生液的公司联合签署了一个合同，试图将原本公开的细胞增生液的专利再次拿回了自己手里，导致现在市面上的细胞增生液价格上升了五倍。 何为之前被白辰在大腿上开洞时，用的就是细胞增生液，这种普罗大众的生活必需品，众多医疗手段的基底药物，涨个五倍的价格，爆发游行也是意料之中。 但这些都不关何为的事，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尸体运好。 穿过商店街，顺着大路一直走，不过十几分钟，一家殡仪馆赫然出现在何为面前。 进入其中，映入眼帘的是大理石前台和几个涂成金色的立体字模：“南门殡仪馆竭诚为你服务。” 殡仪馆虽然开着门，却空无一人，何为虽然感到非常奇怪，但认为这也是部门的安排，没把它放在心上。 她根据嘱咐直接右转，来到一个狭长走廊的尽头，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还是空无一人。 何为眉头一皱，准备转身离开，发现一位白发老人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何为小姐，请把箱子给我。” 老人的语气非常飘渺，加上他双眼凹陷，嘴唇发紫，面部毫无血色，看上去像是从隔壁太平间爬出来一样，换个人被他这么一下都要吓得半死。 何为第一眼就从他胸口微弱的起伏，看出了老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何为将箱子递给了他，面不改色道： “话说这里的前台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今晚不怎么太平，他们去处理其他客人的事务了。” 老人接过行李箱，整理一下西装，摆手让何为跟着自己。 “你最好跟过来一下。” 虽然父亲嘱咐何为把行李箱交给线人后要马上回来，但老人的话语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让何为情不自禁地就跟上对方了。 老人讲何为引到了太平间。 此时的太平间虽然有着众多床位，却只放着四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老人熟练地打开箱子，将白晨克隆体的尸体轻轻抱出，小心翼翼地将她平躺在空床之上，用手掌在她的面前一抹，痛苦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然的微笑。 清洁，化妆，更衣，盖被，在老人高超的手艺之下，尸体平躺于此，就像安然睡着了一般，完全看不出是被人所害。 做完这一切，老人已是气喘吁吁，扶着腰喘老半天才缓过来。 待体力稍有恢复，老人将其她四具尸体上的白布尽数掀开，露出了四具白晨克隆体尸体。 她们有的是被利器贯穿心脏，胸口有着巨大的血洞，有的是触电身亡，凸起的血管呈现闪电的形状，有的是溺水而亡，尸体上还残留着水藻的痕迹，有的是被烧死的，全身上下的皮肤没有一部分是完好的…… 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表情都非常痛苦。 老人拿上工具，准备给所有的尸体重复一遍之前的操作。 何为一是担心老人身体支撑不住，而是不想在这浪费太多时间，便劝阻道： “有劳你了，但还请您先休息一下，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一个人，没必要这么浪费功夫。” 谁知，听到何为这句话，老人脸干瘪的脸瞬间红得跟干辣椒一样，怒斥道： “什么叫不用忙了，都是同一个人？！克隆体就不配拥有体面去死的权利了吗？！她们不都是为了小组事业而牺牲的勇士吗？！” “很抱歉……但是他们的记忆已经用u管将她们的记忆转移好了，这几具尸体现在不过一具空壳罢了……” “咚！” 还没等她说完，老人用手杖敲了一下何为的头，然后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你们是怎么回事！？不会都相信能用那破u管来转移一个人的灵魂那套说辞？！” “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何为捂着头，还没从上一次的重击所带来的蒙圈中走出，又结结实实吃了老人一记拐杖。 “问题大着呢？！光有同一个人的记忆，没有相同肉体，你是做不到弄出几乎相同克隆体的，用你们那套说辞来说肉体也是人灵魂的一部分！！怎么能当工具一样说丢就丢呢？！”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深遂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其实我一开始的想法和你们一样……但随着我跟克隆体接触越来越密切，我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原来是右撇子的克隆体换个身子变成了左撇子，喜欢吃酸变得喜欢吃甜，巧舌如簧的变得有些口吃……种种迹象让我不得不相信，每一具克隆体都有一部分属于她的独立存在。” 何为点点头，对老人的观点并不否认。 老人的话也提醒了何为，u管对人格复现和克隆体的作用原理一模一样，会因为细小的条件偏差，造成不小的结果差异。 白晨的克隆体配上白晨的记忆，合成的结果却跟白晨的本体越来越不像了。 想到这，何为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催促道： “那么老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地方？没有我先走了，我需要赶紧回去跟他们交差。” 见何为要走，老人一扫脸上的阴沉，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那个，你不是何欢的女儿吗……帮我劝劝你父亲，多花点精力去保护白晨，因为我这个人信佛，讲究行善积德，可克隆体微妙的差距总让我有种眼睁睁看着很多人去死的感觉……这样死后是绝对去不了极乐世界的。” “没问题……话说你为啥觉得说服他能让小组改变主意？” 老人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何为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叹了口气，跟老人挥手道别后，便推着行李箱离开了殡仪馆。 之后的一切就跟计划的一模一样，经过三次更换行头，一次绕路，何为很快回到了大厦侧面的安全门外，整个流程过于顺利，顺利到让她感到有些不对劲。 抛开脑内乱七八糟的想法，何为对着铁门快敲三下，慢敲两下，用之前都暗号来暗示蛇亚人帮她开门。 除了一道绿光闪过，无人应答。 她赶紧重复了几次暗号，结果都毫无反应，至此，她已经汗流浃背了。 难道在里面驻守的蛇亚人已经出事了？ “这位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还来不及细想，她已经被不知从哪冒出的三位何家保安给包围了。 “你扛个大箱子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呢？” 狗急跳墙的人 完蛋，我被何家的保安给包围了！ 何为面对不知道从哪蹦出的三个保安，心脏都快从嘴巴里给跳出来了,但还是强装镇定道： “那么，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你不用再装了，自从你走出这个建筑开始，我们已经派人跟踪你很久了，老实交代你在干什么，对你我都好。” 其中最高的警员开口说道，从他的胸牌可以看出，他是三位保安里职阶最高的一位。 什么？他已经跟踪我很久了？难道他已经知道我运尸体的事情了？ 听到保安的话，何为的狂跳的心脏又漏了几拍，但凭借她多年审讯犯人的经验，她能轻松压制内心的躁动，使自己看起来非常平静。 “所以，我提个箱子逛街影响到你们了？” 至此，保安头子叹了一口气，轻轻摆手，两位保安如离弦之箭般向迅速冲出，还没等何为反应过来，她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既然你不肯配合，也别怪我们不懂怜香惜玉了。” 壮硕的保安将何为背过身去，一只手钳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将她的头死死按在墙上。 何为还没来得及适应水泥的纹路硌着脸颊所带来的丝丝阵痛，余光瞥见另一个保安正在推敲着行李箱，瞳孔缩成了一个小点。 不行，里面还有血渍，现在打开会暴露搬运尸体的事情！ 于是她大声呼救道：“救命！！有人吗！！这里有人暴力执法——” 保安头头冷笑一声，给她的小腿来了重重的一脚，巨大的痛感从腿部传来，她意识到自己已经骨折了。 不过何为早已适应了这种剧烈的疼痛。 保安队长来到何为面前，掐住她的脸颊，把脸对着自己，打量了一会之后，露出狰狞的微笑道： “别想耍你的小聪明，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乖乖把箱子的密码告诉我们，或者我们毁掉你这张漂亮的脸，再打断你的几块肋骨，然后自己撬开箱子。” 何为不顾腿部的伤痛，用力甩开保安队长的咸猪手，露出嫌弃的表情道：“没想到何家的保安都是那么恶心的人……” 面对何为的嘲讽，头头有些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呵，所以小姐是想光荣就义吗？” “不是，想要开行李箱就早说嘛，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哪有先打完人再提要求的……” “还有你们能不能不要当谜语人，想知道啥直接问，别人又不会读心术，你们整这一出真是恶心死了。” 何为见不能直接阻止对方去打开行李箱，便转换策略，想与之周旋去拖时间。 见何为直接倒戈，三个保安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你不是何欢的女儿吗？他交代给你的事情不做好真的没关系吗？” 何为趁机询问道： “你知道她交代给我什么任务了？” “呃……不知道。” “那就行啰，她只让我运输这个箱子，没让我不给别人看箱子里的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啥……还有，你们能不能先放开我。” 考虑到何为现在腿部骨折，不可能有机会逃出他们的手掌心，便摆手让手下放开何为。 保安一放开何为，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扶着骨折的小腿，作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抱怨道： “你们下手真重……痛死我了，啊………斯哈……，事后如果不给我补偿医药费，我一定要起诉你们，啊……斯哈……。” 至此，三个保安中的两位因为尴尬，回避着她的目光，边挤出微笑边后退，在离她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位赏起了月，一位观察起了地上的蚂蚁。 她叹了口气，作出腿部疼痛有些舒缓的样子，对着保安们苦笑道： “那个箱子需要我亲自手动才能开，斯哈———可我的腿现在太痛了死，斯哈——我好一点再去帮你开箱子——斯哈在此之前，我可以先回答你们的问题，斯哈——” 谁知，为首的保安不吃这一套，狠狠得给她骨折的小腿又来了一下…… “别想着刷那点拖时间！快给我打开这个破行李箱！” 看着何为痛苦地蜷在地上，他嘿嘿一笑，又对她的后背补了一脚。 “快点！我们可没有时间跟你耗！！” 剧痛让何为的身体动弹不得，却没有让他的思维停止下来。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希望能找到一个理由能糊弄过去。 但很快就意识到，一个拥有x光屏蔽器空行李箱，里面还有各种保鲜或者维生装置，再加上沾有血渍，换谁一看都知道这里曾经藏了一具尸体。 她再怎么精心编造谎言，都会在打开行李箱的那一刻被瞬间击溃。 保安头子不顾她是否已经痛得动不了了，将行李箱甩到了何为面前，露出凶狠的表情道： “既然如此，你赶紧帮我打开行李箱，痛就先忍一下，真让我们等不及了，你只会更痛。” 何为忍着剧痛坐了起来，接过行李箱，输入密码。 听到箱子机关的转动声，她闭上眼，不敢再往下看去。 抱歉，父亲，我没能完成你的任务。 箱子咔哒一声打开了。 保安头子的狞笑声戛然而止。 何为缓缓睁开眼，看见保安们直愣愣地围站在行李箱旁边，各个面色凝重—— 行李箱里没有血迹，没有屏蔽仪器，没有保鲜或者维生装置，更没有血迹。 只有肯o基的疯狂星期四全套套餐。 看到原本装有尸体的行李箱现在装着疯狂星期四套餐，何为整个人都懵了。 三个保安盯着箱子看了很久，突然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种伪装，赶紧翻找起行李箱，指望能中找到些什么，只翻出了30个鸡块，6个原味鸡和10个蛋挞，还有4个汉堡。 还真只是疯狂星期四套餐。 这下给保安们给干不会了，为首的保安走到何为面前，给她脸上来了重重的一拳，恶狠狠道： “说，这是怎么回事！？” 口腔中咸腥的味道在缓缓蔓延，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何为吐了一口血水，抚摸着脸颊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道： “斯——怎么了，给你打开箱子你还不满意……” “我要的不是这个东西！？” “怎么了，我送个外卖怎么你了？！” 至此，保安狞笑道： “你在骗人，你们怎么可能大动干戈在族长室和平价商城偷运这种东西！！再说何家是不允许组长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的……” 见对方颇有狗急跳墙之势，何为在内心偷笑着、假装无奈道： “不就是组长想吃才让我偷偷去买的吗，我看你们也是打工人，就行行好当作没看见，组长馋疯四套餐馋好久了……” “那你们一天来回运五次行李箱是想干啥！？” 何为叹了口气，说： “前四次分别为果切，电磁炉焖鸡，泡菜，烤全羊……堂堂组长想吃这些东西都吃不到……” 还没等何为说完，她腹部受到了保安的重重的一击。 看着再次因剧痛蜷在地上的何为，为首的保安戏谑道：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别耍小聪明，何家安保系统远比你想象得更加先进，你那扛着拿行李鬼鬼祟祟出门的景象全被我们看在眼里。” “你带出去的行李箱远比拿回来的看上去更重，你绝对不是出去采购东西，而是去丢掉了什么东西！” 何为趴在地上，干呕了一会，抹净嘴角的口水，庆幸今晚没吃什么东西。 偷偷抹干眉间的冷汗，她想站起来，但是腹部的剧痛让她只能半跪在那。 即便如此，她依然在脑内努力榨取着对方每一句话中所蕴含的讯息，仿佛她现在不是一个被三人包围的柔弱女子，而是平时审讯室那个的法医。 保安早就借助安保系统已经知道了她的行踪，为啥不一开始就上来围堵自己呢？ 保安为啥会如此焦虑？ 种种疑问在何为心里盘旋着，促使她开始了下一轮攻势。 何为回避着保安的目光，吃力道： “没办法……组长为了真正能隐瞒自己点外卖的事实……让我帮她丢囤积了一天的外卖垃圾。” 话音未落，何为侧腹又被保安重重地踢了一跤。 “你当我傻子啊，你刚刚说自己不知道箱子里的东西，现在又说里面是垃圾，谁信啊？” 何为被踢得地上滚了几圈，勉强稳住身形，咳了几口血水，抬头带着点哭腔道，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就是跟吃了组长的一顿酸嘢，也许是我不小心把酸嘢全吃了，他才惩罚我去丢垃圾……” “还想用这种笨蛋理由狡辩！？那酸嘢里的毒咋没把你毒死呢？” 场面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何为擦干嘴角的血迹，脸上的狼狈一扫而空，邪魅一笑， “你怎么知道那酸嘢里有毒呢？” 何为其实一直在赌，因为他所说的不过是他的猜想，需要更多的信息去证实。 一切正如何为所预料的那样，狗急跳墙的人一被刺激，马上就会自卸盔甲。 至此，保安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恼羞成怒，对着何为的小腹狠狠踢去，也许是心境已乱，这一踢被何为躲过了。 可惜何为刚躲一下，就被保安的部下给按住，又接下了保安的暴怒一脚。 踢了几脚还不解气，保安扯着何为头发将她拎到自己面前，又扇了一巴掌，假笑道：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的？我只是见你很蠢很贪吃才开的玩笑，什么？我们的组长真被下毒了？” 很蠢的狡辩方法，但确实有效，模棱两可的骂人话确实不能作为关键证据。 被揪着头发的何为艰难地扭回抽痛的脸蛋，直面面部狰狞保安，忍着剧痛继续说道： “你说的没错，组长被下毒了！毒虽然不是你们亲手下的，但你们就这么放任快递员把下毒的酸嘢给放进去了，算不算玩忽职守？” 何为话没说完，拽着她头发的那双粗手突然松开了，她一屁股摔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腹部又被保安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 也许是因为这一脚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气，何为感觉自己腹部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口浓血吐了出来。 “你别平白污蔑好人，我们检查外卖总不可能一个一个吃？我们简单检查过了，没发现任何问题，肯定是之后别人动手了！” 至此，何为露出了有些癫狂的笑容，因为她还差一步，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那毒药在酸嘢的酸汤里！我看组长吃时药丸已经融化了一半！你们怎么可能连这都看不到？！” “你在撒谎！毒药明明嵌在酸嘢梨的内部？！骗谁呢……” 将军。 看到何为扬起的嘴角，保安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自爆了，赶紧刹住了嘴，可已经太迟了。 连毒药在哪都知道却还是把快递放进去了，再怎么解释也说不清了。 可突然，他仰天大笑，那难听的笑声实在是震耳欲聋，对何为耳膜的刺激，比她刚刚受的那些伤害要大上不少。 “呵，不得不说，你这妮子还挺厉害，但你要意识到一件事，你没有任何证据能像别人证明我说过怎样的话，哪怕我现在直接承认这次下毒有我参与，你也不能……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领头的保安摆摆手，两个部下开始粗暴地给何为搜起了身，他们撕碎了陪伴何为已久的法医外套，将衬衫和裤子扯得破烂不堪，只搜出何为的钱包和手机，将它们尽数破坏。 “呵，你也没有准备录音器之类的东西……你哪来的自信来套我们的话呢？” 见没有搜出所谓的录音器，领头突然狞笑起来。 贪婪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此时何为，虽然身材不咋的，但脸是真的极品，再加上脸上的血痕，看上去很能激发人内心的兽性。 他舔舔嘴唇，狞笑道， “虽然你没有证据……但你知道得太多了，就这么放你走乱说也很麻烦，杀了你更麻烦，不如让我留点让你不敢乱说的东西。” 他将手机打开录像，递给部下，自己缓缓靠近何为，解开了腰带…… 她本也不想故意激怒歹徒，但为了让别人冲动自爆，这是必要的手段，可目前事态的发展，这么做的后果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何为刚刚整个过程没慌，现在慌了，她变成女性以来，就没有考虑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未知的威胁远比熟悉的痛感更加恐怖。 见那人越来越近，何为闭上了眼，不敢面对接下来就要发生的事情。 丧家之犬的末路 蛇亚人带着部下，赶到了游行现场。 她们收买了星七克咖啡馆的老板，包下了店铺三楼的平台。 这里很高，采风很好，可以将游行的现场尽收眼底。 游行的现场被防暴武警所构成的黑色围墙分割成左右两侧，左侧是各路记者和何家派来调解小组，右侧是愤怒的人群。 看到愤怒的人群，蛇亚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本不想站在老百姓的对立面，奈何为了入敌腹部，她不得不这样做。 蛇亚人拍拍自己的脸颊，重振精神，在游行人群中搜寻着让事态更加严重的罪魁祸首。 突然，一个白发老头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老头衣衫褴褛，应该是附近的乞丐，正站在街边长椅上，慷慨激昂地演讲着什么，四周的人群受他煽动，各个高举手臂，嘴里喊着口号： “何家不死！民不聊生！” 发现目标，蛇亚人拨通了何欢的电话。 “何欢，我找到目标了，在西北方禾风机械躯体店前！”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别挤我啊！！我要撞上电线杆了！！” 何欢在游行人群中艰难地移动着，沸腾的人声几乎要将他埋没。 蛇亚人很无奈，挂掉电话，转为给何欢发送消息。 何欢看到消息，回了一句收到，奋力扒开人群，径直向白发老人的位置赶去。 何欢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老人面前。 “你看看我！我原本是医药公司的一名员工，结果公司受到何家迫害面临倒闭，我失去了工作，才沦落于此，所以我和大家一样，是被何家害惨的人！” “对啊！何家太畜生！简直就是阻碍社会发展的拖油瓶！” “何家滚出霍利国！！” 何欢听到老人的演讲，想起蛇亚人给他的情报，不禁眉头紧锁。 你老人家不是炒a股炒成乞丐的吗，怎么变成因何家而失业而失业成乞丐了？ 且不说这充满谎言的演讲，资料上大字不识几个老乞丐，讲出如此具有感染力的演讲，显然不是凭借他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老人是受人指使。 何欢的任务就是找出他是受谁指使。 他悄咪咪摸到老头身边，轻轻地戳了戳他的后背，在吸引到他目光的时候，偷偷向他展示了一沓厚厚的钞票。 “想要吗，跟我来。” 效果拔群。 老头眼冒金星，从长椅上跳楼下来，抛下了自己的的“粉丝”们，将何欢拉到一个小巷子，窃窃私语道： “老板，想要俺做些啥？” 何欢单刀直入，“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这个……那些人……我还得为我的安全……” 何欢又加了一沓钱。 老人笑着收下了。 “老朽依稀记得，他们有三个人，一高一矮，一胖，穿着何家的制服，给了我一张纸和两百块，让我去对那帮人念……” “可惜俺不识字，让他们念着教了我半天，我才勉强学会……” 何欢眉头一皱，继续问道： “那三个人是不是一个有刀疤，一个厚眉毛，还有一个是中分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你怎么知道？”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何欢嗤笑一声。 竟然是那三只丧家之犬？！ 上次因为自作主张被部门降了职，心怀不满就投靠了其他部门，可即使他们在新地方更不受待见，只混得三个保安的职位。 除此之外，报复他们部门，四处宣传何家现在白晨是克隆体，奈何无人敢信，搞得他们就像四处乱吠的小丑一般。 “你知道他们现在去哪了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 何欢再次使用了钱的力量。 “我想起来了！他们说要去何家抓那个叫“各位”的小妮子，抢到她手里的“电锯”。”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何欢眼睛瞬间瞪大，双手扶着老头的肩膀，着急道：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个小时前……” 何欢匆忙再将一沓钱塞给老头。 “给你一些钱，你去骂那些围观群众，骂他们不跟你卡车何家，都是软脚虾。” “啊，这有什么用？” “你只管骂，一会这帮人就自己打起来了……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等……等一下” 老头还想说些什么，下意识伸手要拉住何欢，谁知手滑将钱掉在了地上。 他赶忙去捡，再次起身，何欢已经消失在巷子尽头的人群之中。 “能不能……给我一个袋子装钱啊。” …… 两位保安看着自己的大哥要行龌龊之事，抹去了眉间冷汗。 “大哥，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怎么了，我们赌那么大，却连个证据都没捞到，不做点事情让这小妮子闭嘴，我们后面很麻烦的。” 病弱的何为俏脸上布满了恐惧，看得其中一位小弟于心不忍，怯生生道： “要不咱们就这么收手……没必要。” “你这个胆小………” 话没说完，保安突然倒着飞了出去。 何欢及时赶到，一拳把他干飞了五米之远。 那拳头攥得有些发红，似乎是蕴含了无穷的愤怒。 被打飞的保安痛地在地上捂着脸打起了滚。 何欢把别人一拳干飞还不够，冲上去对他裆部就是一阵猛踢，每一脚带着凌厉的杀意，如果不是同伴拦住了他，那小子就要交代在这了。 保安的部下们见自己领头被揍，想要上前阻拦，却发现自己被警察给包围了。 “你们因为故意伤人罪被捕了。” 看着三人被送上警车，何欢着急地冲到何为面前，给她披上外套。 何为想说些什么，被何欢死死抱住了，她虽然看不到何欢此时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来自他手臂的轻微颤动。 “对不起……何为，我来晚了，我和老板一起去处理了一些急事……” 感受着父亲温暖的怀抱，何为闭上了疲惫的双眼，想要就这么昏睡过去……但突然被腰间的疼痛给弄清醒了。 “呃……轻点，我脊椎痛……” 何欢赶紧松开了何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唤来医生，让他们为何为进行治疗。 警车上，三人组面面相觑。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好好坐牢，等到时候东山再起，只要白晨是克隆体的情报握在我们手里，何家一定会有部门重用我们的……” “所以老大，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对？” “对对对，就是这样。” “……” 这三人真能互相忽悠。 何为感慨着，透过车窗打量三人的面容，莫名的熟悉感充斥着她的心头，于是转身询问何欢。 “这三人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他们就是当时自作主张去抓白晨的那帮人，我已经记不清这是他们给咱们小组带来的第几次麻烦了。” 谁知，何为在听到这话之后，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帮你们办了好事。” “此话怎讲？” “他们能调用何家监控，说明他们的部门掌控着何家的安保系统，而他们参与了给白晨下毒的行动，部下参加这种行动，无疑是一项巨大的丑闻……” “要是参与下毒的丑闻被爆出去，何家的安保系统负责人必定会迎来大换血，我们可以趁机安插些人进去，更好地保护族长的安全……我明白了！女儿你真是个天才！” 何欢喜上眉梢，越说越激动，突然被女儿身上的伤痕一巴掌给扇清醒了。 “我知道了……可看看你……就为了弄清真相把自己弄成这样……可弄清真相又能干啥呢……难道你身上有他们参与下毒的证据？” 何为摇摇头。 何欢叹了口气道：“所以说，你跟它们硬刚那么久又是何苦呢……” 何为微微一笑，指向那扇有些夸张安全门。 “我这没有，但不代表那里没有。” 未知的变数 蛇亚人受何为所托，来到安全门前，输入密码，铁门中间的闸门转了几圈，一个插口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蛇亚人用数据线将手机接入铁门，成功将录音从安全门里提取了出来。 紧接着，蛇亚人将手机音量拉满，外放录音，保证包括警察在内的在场人员都能听清。 那录音果然正如何为所说，将整个过程给录了下来。 从何为敲门对暗号开始，到领头的保安被揍飞结束。 听完录音，在场的几个人分别露出了不同的神情。 何为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成功触发了安全门的录音机制，不然自己刚刚就白挨打了。 何欢眉头紧皱，录音里拳脚声和呻吟声仿佛一个个无形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他的心房上。 被铐上警车的三人组内心一沉，自己本来只想找到白晨是克隆人的证据来向上级邀功，没想到直接掐断了部门的命门。 落下如此恶名，他们到时候能不能东山再起都是未知定数。 蛇亚人的欣喜之情洋溢于表，这录音既录进去了对话双方的声音，来源还是有官方认证的安全门，完全可以作为证据使用。 “何为小姐，你这次真是立了大功了！而且你这套话的技巧还真是厉害！定力和耐力更是惊艳众人！更别说还有人格复现这样厉害的手段……” 蛇亚人微微一笑，向何为投去赞许的目光，走到何为面前，弯下腰，伸出手，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您愿不愿加入我们，为更好的何家共同奋斗！” “这个……我还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 “你现在的时薪多少，我们愿意出五倍来雇佣你！” 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何为就要同意蛇亚人的邀请，却被何欢抢先一步堵住了嘴。 他向照看何为的医生询问了情况，再打量一会何为腿部和腹部缠满绷带，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蛇亚人，正色道： “不行！我女儿每次来帮我们干活都会出事，上次是急性肠胃炎和肝脏衰竭，这次是腿骨碎裂和胃部破裂还有脊椎损伤……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飞蛾扑火……” 见何为在这方面如此执着，蛇亚人脸上闪过一丝遗憾，摊手道： “这样啊，我也只是邀请而已，同不同意完全看她自己，既然有着这方面的原因，我就当她已经拒绝了……” “我没有拒绝，我需要加入你们。” 何为扒开父亲的手，眼神坚定。 “我好不容易跟族长本体达成了交易，可以取用她的记忆，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放弃不就前功尽弃了？” 何欢赶紧劝诫道：“可是你老是伤成这样……” “这点小痛我已经习惯了。” 何欢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刺痛了一下。 “你加入它们是不是为了钱？缺钱直接跟父亲说好了，没必要……” “不只是因为这个。” “所以，你加入他们究竟还要为了什么？名誉、大义？凭借我对你的了解你也不稀罕那玩意啊？你的目的究竟是……” 话说到一半，何欢注意到了何为裸露手臂上密密麻麻针孔。 何欢亲眼见过何为人格复现的过程，清楚这个针管源于何处……他猛然意识到，何为正在拼命做着人格复现，至于原因，他也无从得知。 “何为，你到底还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 何为只是笑笑，不说话。 何欢被她那牵强的笑容给呛住，愣在原地，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彼此，谁也不敢再向前一步…… 短暂的沉默之后，何为决定将话题扭转回来。她望向蛇亚人，询问道： “请问小姐贵姓？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何，全名何韵，是这个小组的组长，你可以叫我何姐，除了你爸组织里的人都喜欢这么叫我。” 她就是老爸的老板！？ 何为压下内心的震惊，继续问道： “何姐，能够帮助你们是我的荣幸，但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不想辞掉它，所以我宁愿酬劳少一些，业余时间有空就来帮你们办事，请问您意向如何？” 何姐微微一笑，拍着胸脯道： “当然可以啊，你能帮我们已经很好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何姐说，姐姐我必会鼎力相助！有了你和你的父亲，咱们小组必然会如虎添翼！我很看好们父女俩！” 看上去挺文静高雅的人，实际上却如梁山好汉那般豪迈，热情到让何为有些无所适从，但想起自己刚来时父亲的话，何为挠挠头道： “可是……老爸他准备辞职了。” 还没等何为说完，何欢插嘴道： “没有的事，既然你都加入小组了，我也不打算辞职了，我本来辞职就是为了能离你更近一些，现在真辞了不是本末倒置？” 何欢微微一笑，让何为心情复杂。 何韵在一旁看着一切，之前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 在现代医学的加持下，何为的伤仅用两个小时就好得差不多了。 何欢被派去处理辖区内那些破事了，只留下何为与蛇亚人，并排走在之前的羊肠小道之上。 因为小道的主要光源只有大厅的日光灯，这里从早到晚都一模一样，两人像刚才一样走在其中，何为身上的绷带显得更加刺眼。 趁着赶路的间隙，蛇亚人跟何为简单介绍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刚刚你受命去处理尸体的时候，部门的辖区爆发了一个针对何家决策的游行，需要他们去维护秩序，所以一开始准备要跟你对接的壮汉被派了过去，我才会亲自来接应何为。” “原来如此。”说着，何为陷入了思考。 何韵见何为没有对她的话感到怀疑，不禁松了口气。 她亲自来接应何为，其实是因为其他原因…… “本来只是一场游行，只要谨慎处理，等群众的怨气被发泄得差不多了，很快就会结束。但不知为什么，就像有人在后面操纵一样，游行突然变成了暴动，小组不得不派出更多人去交涉，去处理这……” 何韵看向何为身上的绷带，俏脸上浮现一丝羞愧。 “我们本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周全，商店街有扮成你的的人，负责把他们引到错误的目的地，殡仪馆老板负责检查你的箱子，视情况决定要不要帮你替换……” “而我们没想到的是，那三人组的计划是直接针对你的……没能及时赶上，我很抱歉。” “没事，这点伤换取那样关键的证据可是大赚特赚，更别说这伤治一下就好了……” 说着，何为突然想起殡仪馆老人在处理尸体时，曾将行李箱放到了他的视野盲区—— 原来老人就是在那时候替换了带有血迹的空行李箱。 再想到这替换行李箱的举动成了她逆转局势的关键，何为忍不住对何韵的计划布局赞叹连连。 赞叹之余，何为又感到有些后怕，老人会替换行李箱，说明他已经在上面发现了什么东西。行李箱被人偷偷装了东西，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本来这个计划只是为了掩饰处理尸体的事情，没想到有了你的坚持，我们获得了巨大的意外之喜。” “那个证据已经被我提交上去了，等明天的家族会议，我会争取机会，在何家的安保系统里安插更多我们的人，这样克隆体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何韵用看上去娇弱的身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 “哈哈，这一切都多亏了你，有你这样的人才在我们小组，我自己都感觉踏实不少。” 何为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谢谢你的夸奖，其实这更多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面对何为的谦逊，何韵笑声变得更豪迈了。 紧接着，何韵用徽章激活了直达电梯，转身向之前的林道走去。 “另外，我要去陪你父亲继续办辖区游行那个破事了，我已经把你的英勇事迹告诉白晨克隆体了，有了她对你的这份感激之情，应该会更方便你和她的沟通。” 跟蛇亚人道别，何为坐上了电梯，来到顶楼。 因为算是整个南城最高的地方，昏黄刺眼的灯光无法照到这片花园之中，只剩点点星光，将枯萎的花田银装素裹。 白晨克隆体还在照料着她的小麦。 何为还没靠近她，就注意到她浇水的手从右手变成了左手。 克隆体本身的不定性，给这本用于伪装另一个人的傀儡，增添了更多的可能性。 这使得何为开始好奇，等这具傀儡逐渐获得灵魂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对方注意到了何为，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朦胧星光的照耀下，增添了些许神秘。 “谢谢你，何为小姐！” …… 从安全门到电梯的林道之中，何韵接过壮汉递给她的文件，稍作浏览，询问道： “细胞增生液的事情怎么样了？” “老板，我已经调查过了，那帮人原本计划用黑客手段一天内拿下所有使用细胞增生液专利的医药公司，但遇到了不小的变故。” 说着，壮汉将一张地图递给何韵，上面标记着所有被何家盯上的医药公司。 他指着其中几家，向何韵讲解道。 “可有好几家公司的安全系统怎么他们也拿不下，导致这个计划一直卡在最初阶段。应该没过多久，他们就会放弃了。” 至此，荷韵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直线，闪闪发光的蛇尾晃来晃去，她在震惊之余对此事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致。 “究竟是什么安全系统，居然能挡住何家那帮顶尖黑客的攻击？” “是由向辰网络安全提供的卫星安全系统，那帮黑客后来恼羞成怒去攻击人家公司总部，依然惨败而归。” “向辰网络安全公司吗？”何韵捏着自己的下巴，邪魅一笑。 “真想见见它的老板。” 阿尔法猫大战克杰 罪o装备是一款以优秀的三渲二技术而出名的二次元格斗游戏，它画风精美，有不错的剧情，优秀的人设，量大管饱的高质量cg，它光是在二次元方面就已经做得足够优秀。 而在格斗方面，富有创意的动作设计加上恰到好处的抽帧，使它的手感在格斗游戏里属于第一档的存在。 而且它的游戏机制较为简单易懂，入坑门槛较低，很适合从没接触过格斗游戏的新人入坑。 白晨已经玩了这个系列的格斗游戏两百多年了，罪o装备系列她出一部玩一部，而且无论哪一部，她在游戏里都是天体排行榜前十的存在。 可以说，这游戏是她压箱底的宝贝。 她之所以拿出这个游戏来跟夏荷比拼，就是考虑到夏荷身为ai，在电子竞技领域有着远超人类的分析与反应速度，即使自己用压箱底格斗游戏来跟她对决，也不一定能战胜夏荷。 三百年前，初级ai阿尔法猫战胜跳棋之王克杰以后，ai在脑力竞技领域的发展便一发不可收拾，人类能在脑力竞技上战胜ai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但跟战败的前辈们不同，她有着无限的学习时间成本，两百年的游戏经验，成为了她自信的资本。 为了重振人类竞技荣光，他今晚必须战胜夏荷！ 再看夏荷这边，她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这使得她有些心不在焉，却也使得她斗志昂扬。 没什么比猎物被吃掉前的拼死反抗更让人兴奋了。 为了能保证自己能赢下这场游戏，她将大脑连接到互联网。 身为高级ai有个方便的地方，就是想要学习什么，只要在互联网上下载对应的数据包，载入大脑，马上就能学会。 所以，夏荷不仅下载了这个游戏热门角色的操作数据包，还下载了该游戏大部分值得参考的比赛视频以及对局讲解，甚至在自己大脑里下载了一个罪o装备，用倍速跟人机练了几把。 以上流程夏荷仅用了五分钟时间。 白晨考虑到夏荷是第一次接触这款游戏，特地给了她留了三十分钟去熟悉游戏。 所以剩下的时间，她都在网上搜索着各类情侣间的有趣py。 …… 半小时后，这场以身子为赌注的战斗，正式落下帷幕。 对局采用计时制，单角色，三局两胜。 白晨选了一个叫po的大只佬机器人，这个角色的抱投几乎是全游戏伤害最高的非大招技能，但他的缺陷也很明显，角色判定框很大，容易被打中，角色也很笨重，难以打中人。 这个角色上限高，下限低，导致玩po的要么是刚入坑的小白，要么是就是万场大神，白晨身为天梯第一的po玩家，对自己的技术有着绝对的自信。 再看夏荷这边，她眉头紧锁，刚刚从网上下载的数据包中已经告诉她了po的角色性质，再看白晨自信的微笑，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想到这，她怕自己翻车，赶紧又在网上给自己下载了一堆po的对策攻略。同时为了赢，她果断选择了热门的强度角色——肌肉大剑男，索尔。 索尔这个角色身为游戏剧情主角，自然深受游戏制作组偏爱，低风险高回报的技能寸拳，优先级在大部分角色大招之上的技能龙装，加上本体血量较高且基础攻击不，整个角色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 稳。 她要稳定拿下白晨的一血！ 随着屏幕倒计时结束，对局正式开始。 提示音一响，夏荷的大脑高速运转，分析起对方接下来的可能做出的行为： ai在脑力竞技上的最广为人知分析方法，应该就是“剪树枝”了。 拿之前的跳棋举例，就是将成千上万的棋谱塞入ai大脑，在ai脑里构成一条树状逻辑链，让ai通过深度学习，分析对手行动步骤，以此剪掉用不上的分支，直到树状逻辑链只剩一根树干。 夏荷将从网上下载的成千上万与po的经典对局输入自己的系统，构成了自己的逻辑网，方便自己通过分析白晨当下的操作，来猜出她的下一步行动。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ai深度学习到的并不是精确逻辑知识，而是统计学知识，在应对复杂的对杀和劫争中存在盲点。 白晨正是知道这一点，po的传统连招他也不用了，就用普通攻击来跟夏荷消耗。 全程看似乱打，但夏荷无论搓出怎样的连招，都被白辰的po轻松拦下，而她索尔的血条，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少了…… 夏荷索尔大招满了，抓着白晨技能后腰，开出了龙装大招，谁知白晨来个爆气取消后摇接防御，轻松拦住了他大招。 紧接着，po闪身到索尔背后，索尔轻击击空了，她抓着后摇直接一个抱投，将索尔仅剩的三分之一的血条瞬间清空。 第一回合，以白晨的胜利落幕。 何为朝夏荷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做出了本应挂在夏荷脸上的嚣张表情。 “哈哈哈，阁下不是高级ai吗～这技术还真是杂鱼呢～” 效果拔群。 夏荷拳头硬了。 你现在有多嚣张，等会就有多凄惨。 在心里放下狠话，夏荷握紧手柄，开始了第二回合的对局。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动作游戏终究和棋局有不小的差距，传统ai在这上面难免略显颓势。 所以她在保留树状逻辑分析法的同时，还用上了动作游戏常用的ai逻辑—— 读指令。 所以在第二局，白辰不错连招多打平a的方法就派不上用场了。 不过仔细一想，传统读指令需要骇入白晨的主机，来获取相关数据，有作弊的嫌疑。 她想光明正大地拿下白晨。 所以这一场对局，她的目光始终不在屏幕上，而在于白晨的手柄上。 他选择了物理意义上的读指令。 简单的输入可比游戏内复杂的表现好分析多了！ 所以这一把，白晨不打连招平a磨血的策略，就没有效果了。 她每次磨血都会被夏荷预判到，做出完美反击，到了最后三十秒，po的血量只剩四分之一，而索尔还剩三分之二的血量。 最后一刻，夏荷读出了白晨想要磨血的指令，直接大招冲脸，拿下了比赛。 现在轮到白晨汗流浃背了。 “怎么回事，po高手，怎么连杂鱼都不如啊～” 夏荷嚣张的表情终于又回到了她的脸上，不过这个表情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严肃给取代了。 接下来的第三回，才是胜利的关键！ 再看看白晨，不甘挂上了她气鼓鼓的俏脸，身体前倾，凑近屏幕，为下一场对局打起了百分之两百的精神。 等等，身体前倾…… 夏荷心里猛地一沉。 白辰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视野，接下来一回合，她无法继续读指令了！ 夏荷慌了，赶紧在脑内下载了更多的对局资料，以完善自己的逻辑链…… 结果她脑内的网络系统因为空间不足而崩了。 除了在脑内塞了几个超级电脑级ai，以及大量的对局资料，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她下载太多瑟瑟资料了。 系统崩了，她与普通人无异。 虽说修复系统也不难，只要三分钟，但对局已经开始，而对局也只有一分半的时长…… 她只能以普通人形态进行下一场对局了。 夏荷已经汗流浃背了，从白晨的表现来看，不借助ai的力量，她是几乎不可能战胜白晨的。 什么，让我自己打白晨？ 会赢的！ 她颤巍巍地拿起手柄，屏幕上的倒计时仿佛死神的低语，诉说着她仅剩的生命。 种种对局思路在她的大脑内来回转动，可实际落实到她的手上，却是一点操作也打不出来。 对局一开始，她的索尔就来了个冲刺a空气，卖了个超大的技能后摇。 至此，夏荷想死的心都有了，上来就要吃一套连招，这怎么赢啊！ 结果令她没想到的是，白辰的po冲了上来，在冲刺平a有判定的最后一帧，用脸吃下了技能。 啊？！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白辰，只见她猛拍大腿。 “这预判也太厉害了！” 夏荷自知这一下是自己运气好，接下来还是会被白晨暴打，稳住颤抖的双手，继续对局—— 可她的运气也太好了。 “你怎么敢a出这一下的？！” “啊？！你怎么会想到要在这一刻蹲防？！” “你这a空勾引再爆气接大太厉害了！” 夏荷的索尔一记蹲踢，断掉了po的投技，也清空了他仅剩的血条。 夏荷赢了。 一场对局下来，看似是夏荷预料到了白晨的操作，做出了出乎她意料的操作，实际上是白晨一直把夏荷当顶尖高手看待，没想到她能打出那么下饭的操作…… 夏荷两胜一负，拿下了这场“巅峰对局”。 “真是酣畅淋漓的一场对局啊！” 白晨看向呆滞夏荷，抹去眉间的汗水，微微一笑。 夏荷半天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白晨，你真别放水了，这样没意思。” “你别膈应我来了，我输了就是输了，就是技不如人，菜就多练，我还得精进自己的技术！” 面对自己惨烈的失败，白晨不但没有消沉，还释然地笑了。 “我们已经多久没有这么一起打过游戏了呢？” 说着，白辰开始收拾起散落在周边的手柄和游戏光盘，不过一会，原本有些混乱的沙发变得十分整洁。 “愿赌服输，我今晚就破例和你一起睡。” 虽然赢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夏荷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激动得抖成了筛子。 不管怎么说，她胜利了！今晚将会是一个美妙不眠之夜！ 夏荷看着俯身关闭插座电源的白晨，摇动的大白尾巴下宽松睡裤勾勒出诱人的曲线，一想到这将成为自己今夜的战利品，她的嘴角就止不住上扬。 就在这时，白晨的家门被敲响了，夏荷怀着激动的心情主动出去应门，东西果然到了。 在白晨进房间整理床铺的空档，夏荷赶紧给快递拆了封，掂量掂量，发现质量真不错。 连接到自己的神经网络，她能清晰感受到来自肢体的触感，这一切让夏荷很是满意。 她将这玩意藏进了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里，径直走到白晨房间，发现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身边特地腾出了属于夏荷的位置。 她拿起被子闻了闻，令她难忘的清香直冲她的大脑，她擦干净口水，扑在熟睡的白晨身上，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嘿嘿嘿，白晨姐姐，我该从哪里开始玩呢？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夏荷自从获得新身体以来，第一次感慨现代技术的发达。 无论是自己的心跳，还是白晨温暖的体温，亦或是随着呼吸起伏而不断变化的柔软触感，她此时都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这个场面他在那台巨大的机器里用白晨的ai模拟过无数次了，但落后的机能和智障的ai以及笨拙的感官系统，远不能让她尽兴。 她看着熟睡的白晨，微微一笑。 做事干脆强硬些，可是你自己的要求啊！ 夏荷还清晰记得，那是白晨刚刚来她家打工的第三天，南山的土匪来抢劫，她被劫匪的领头给抓了要当人质，白晨趁夜色扛着一个铁锹拍晕十几号人，把自己救了出去，躲进了地窖里。 那时她还只是一个胆小生涩的大小姐，她与白晨一同躲在地窖里，紧张得无法呼吸，身体瑟瑟发抖。 头顶上传来阵阵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头顶上方。他们可以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罐子被打碎的声音，这些声音让他们的心跳愈发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反观白晨，她从容不迫地在地窖中清点着存粮、饮用水和照明用的煤油灯及煤油。在确认这些资源足够使用一周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清点完毕后，她环顾四周，发现了夏荷大小姐。她身穿单薄的衣物，在地窖中瑟瑟发抖。 她猜测可能是因为地窖中的温度过低，导致夏荷大小姐感到不适。于是，她决定脱下衬衫，将其递给夏荷大小姐，希望能为她带来一些温暖。 看着白晨丰满的身材，夏荷感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掰弯了。 白晨看了一眼地窖出口，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里的食物和水储备充足，你大可放心。我必须出去寻找我的同事，在此期间，不论发生任何情况，你都切勿离开这里，也不要发出声响。我已经用电话通知了你的父亲，他应该很快就会赶到。” “明白了……” 由于父亲常年不在家，这位一向落寞的大小姐竟然因为白晨的言语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她望着白晨渐行渐远的背影，面色微红，在地窖出口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她叫住了白晨。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白晨眨眨眼，不解道： “我叫白晨，一个微不足道的打工人罢了，你突然问我这个干啥？” 夏荷回避着她的目光，以免让她看到自己羞涩的面容， “那个……白晨姐姐……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白晨感到十分困惑，但考虑到对方是老板的女儿，不能随意敷衍，便认真回答。 “呃，我喜欢干脆强硬一点的人……” 白晨怎么也没想到，从那以后，夏荷一直在以这句话为目标，努力成为一个强硬干脆的人。 至于是哪方面的强硬干脆，就无从得知了。 雪白的肌肤暴露在月光之下，宛如绝世珍宝般耀眼。 她轻轻用指甲划过白晨的富有弹性小腹，白晨的脸上瞬间泛起一丝红晕。 夏荷满意地笑了，她的腹部果然如情报那般是她的弱点。 时机正好，白晨被弄醒了。 只见她睡眼朦胧，眯眼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月光，看清小腹上躺着那么大一个人，吓得尾巴直立，想赶紧把对方推开，但对方的力气很大，怎么也推不开。 感受到白晨无力的反抗，夏荷的嘴角上扬地更厉害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 “别别……你先冷静一下……这对她不好……” 夏荷从这话中听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是哪里不对，全把她当作白晨被吓得神智不清所说的胡言乱语，把它抛到一边，继续手中的事情。 “夏荷……你……你冷静一点，这具身体不是我的……” 夏荷全当没听见，修长的手指从肚脐眼满满下滑…… “夏荷！！别！停！！！你们要玩晚一点，我是何首乌！！你的老朋友！！你不记得我了！！” 何首乌！？ 听到那令人讨厌的名字，夏荷虎躯一震，像见到黄瓜的猫咪一样从白晨身上弹开。 “白晨”见对方停了下来，松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抓起被子挡住自己姣好的躯体，抬了抬脸上不存在的眼镜。 “夏荷，四百年了，你居然还活着？还变成熟了不少。” 夏荷疑惑道：“我为啥还活着，白天不是跟你解释过了？” 白晨挠挠头，稍加思索，抬头道： “不不不，白天你解释的对象是白晨本人，不是我。” “啊？” “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大致就是，从几天前开始，白晨她以某种方式把自己的身体共享给了我，她一睡觉，就会把身体的操纵权转交给我。” 夏荷很快就捋清了情况，脸上闪过一丝愠色， “也就是说何首乌你小子现在就躲在白晨的身体里面！？” “你说的某种意义上也没错……” 还没等他说完，夏荷开始疯狂晃动白晨的身体： “你小子！！滚出去白晨的身体！！几百年前夺走白晨还不够！！现在还要以这种方式占有她！？” “别……别晃了……其实我没那种想法……这是白晨的身体，脑浆晃匀了对她不好……” 至此，夏荷晃动白晨的节奏渐渐舒缓，最后停了下来，可即使是这样，白晨还是感到头晕目眩，噗一声倒在枕头之上。 “夏荷……我问一个问题，现在白晨怎样了，她过得还好吗？” “她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快滚出他的……” 夏荷想说些什么，发现白晨正疑惑地看着她，到嘴的话又收了回去…… “我有一个问题……你们未来人，都是那么高大吗？” “那是当然，科技发展会优化人类的体质，这不是历史必然吗？” 白晨望向窗外，眼神里满是忧虑。 “这个为你们高大未来人量身定制的社会……会不会对白晨来说，有些太不友好了？” “你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我昨天本来想借着白晨的身子去外面看看，结果连小区的门禁都难以推开。” “……” 白晨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阳台，将南城宏伟的夜景尽收眼底。 川流不息的车辆构成一条条璀璨的星河，将城市分割成无数区块，每一个区块都有宏伟的高楼大厦，每一个区块都焕发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 白晨娇小的身影置身其中，显得十分渺小。 “白晨她还适应如今的生活吗？” “还好，她特地雇佣了一个管家，在平时帮她解决身型所带来麻烦，看她现在的样子，还挺乐在其中……” “那管家状况如何？” “大概六十多岁了，不知道还能陪白辰走多久。” 得到夏荷的答案，白晨沉思良久。 “夏荷，四百年了，你还能站在这里，你是不是和白晨一样，获得了永生？” “理论上是。” “夏荷，从今以后，我能拜托你照顾好白晨吗？” “其实我自己也是那么想的……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白晨看着自己的双手，叹了一口气。 “惦记一个四百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只会带来无谓的悲伤与执念，而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帮不上她什么忙……” “啊？断了他的念想？！” 就在这时，夏荷想起了何为跟白晨的对话，她想跟何首乌聊上天，是想将自己过得很好告诉对方，好让对方放下自己。 而到了现在，何首乌见到自己，第一件就是询问对方的情况，也是想让白晨放下自己。 阴阳两隔的两人早已看淡了这一份离别，但又担心对方不能从中走出来…… 而因为两人共用一具身体，这份释然又不能直接传达给彼此…… 夏荷感到自己的嘴角有些酸涩。 “不过真好，白晨，你，和我，虽然形式上有些怪，但也算得上珍贵的重逢了。” 她趴着栅栏，微微一笑，古老的月光与昏黄的灯光交织于她的脸上，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咱们多久没有在篝火前好好聊过了，我的挚友。” 五百年后，咱们三 “哈哈哈，你知道吗，那时候第三分队的厨师因为弄混了巴豆和大豆，搞得整个营都拉肚子了，搞得方圆十里内的厕所全堵了！！” “对对对！笑死我了，那时我们都不敢靠近他们营，一股味！！” “还记得吗？那时候军营里有个枪法比赛，结果我们队次次派白晨参赛，次次赢，他们玩不起了，直接把枪法比赛分男女两部分了！” “菜就多练，输不起就别玩，这么整真是笑死人了！” …… 两人坐在沙发上，叙旧着军营往事。 其中的笑声就没停过。 “哈哈……真是太搞了，西区小队的平均体重不过关，便招聘了一个300斤的大胖子，一下就过关了。” “哈哈，那队长真是个天才……” 聊着聊着，何首乌的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白晨，谢谢你，我今天聊得很快洗！” “彼此彼此了。” “话说回来……跟白晨已经结婚了吗？” 听到这句话，夏荷内心咯噔一下。 “还……还没有。” “等等，你们竟然还没结婚！？那你们刚刚是……” 全场依旧一片静默。 就在这时，何首乌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眉头紧锁。 “啊！？你不会是用强的？！” 夏荷回避着对方斥责的目光，低头呢喃道： “不是她说喜欢强硬一点的吗……” 突然，夏荷虎躯一震，这才明白何首乌的言中之意。 “啊，你希望我跟她结婚？！” “怎么，你不喜欢她吗？” “不是，哥们，你这……哥们虽然很开心，但你这样……” “你别把我当活人看，这没什么奇怪的……” 何首乌盯着夏荷身上裸露的机械，若有所思。 “话说回来，你这副躯体，是改造人还是机器人？” “ai机器人，怎么了？” “ai机器人……现在科技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所以，夏荷，你现在是ai？！” “对……但准确来说，我是照着夏荷大脑码出的一串ai。” “啊……原来的你……” “对，已经死了。” “我是不是夏荷由你自己定夺。” 短暂的沉默之后，何首乌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不算夏荷了呢？我死过一次，被你改成人体改造人才重获新生，难道我就不算何为了？” “对于船长来说，飞船的零件哪怕全换了，他永远都还是当初那条飞船。” 听到这，夏荷有些小感动。 “话说回来，你们ai有寿命吗？” “理论上没有，除非以后电脑技术变革，网络与代码的基本逻辑转变，将我们彻底淘汰……” “也就是说，理论上寿命无限？” “对。” “也就是说，你能当白晨永远的伴侣，对？” “对……等等，你叫什么意思？！” “我之前也说了，以白晨的身躯，在这个赛博世界生存有些困难……我希望有人，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好她。” “你既长生，又值得信赖……把白晨托付给你，我很放心！” 至此，何首乌松了一口气，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这样子，我也就能真正的放下了。” “何首乌……你真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她向他伸出了手。 他狠狠地应了上去。 两只手，一大一小，以掰手腕的姿势，重重地握在一起。 “为了联盟的荣誉！！” 因为他们小队隶属于两个国家的盟军，这是打仗时他们军营的用来鼓舞士气的一种方式。 虽然很中二，但也确实挺有效。 他们营那个二狗，喊完这口号冲得比谁都快，当然，跑得也比谁都快。 两人抽回了手，哈哈大笑。 何为将被握得有些红肿藏到身后。 “对了，哥们，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咱俩谁跟谁，有啥事尽管说！” “你也知道，我每天借着白晨身体醒着的时间太短了，仅靠我自己，想了解一些事情还太难了……” “话说你不是ai吗？能不能每天帮我调查一些资料？好让我对这宝贵的时间物尽其用？” “没问题……话说你每天什么时候出来？” “白晨睡觉后……其实也不一定能醒来。” “你现在跟白晨同居了吗？” “理论上是的。” “那行，还请拜托你先帮我收集好资料，醒来了我会主动去找你的！” “ok，小菜一碟！” “话说，白晨本人知道我会在她睡着时醒来吗？” 夏荷稍加思索，回答道： “根据我一直以来的观察，她应该不知道。” “那挺好……这件事还请你瞒着她。” “为啥？” “避免不必要的念想。” “明白了。” 紧接着，何首乌回到房间，拿出一张便利贴，上面写满了需要的资料，将它双手递给夏荷。 “拜托你了，夏荷！” 夏荷仅扫了一眼，就将对应的资料在脑内收集完毕。 “已经找到了，你打得开白晨手机吗，我发过去给你看看。” “那么快？！” “那当然，我可是目前最先进的ai啊……话说，你知道白晨手机密码吗？” “她的生日？” “不，是咱们三相遇第一次在军队相遇的日子。” “0621吗？” 何首乌在手机上输入这个密码，不出所料，锁开了…… …… 之后，即便有了资料的帮助，何首乌还是有很多难以理解的地方，只能靠询问夏荷，夏荷靠着链接互联网的大脑，对答如流。 突然，何首乌感到非常疲惫。 她清楚是白晨大脑内病毒正在作怪，便不再硬撑，关上手机，双手合十，向夏荷请求道： “夏荷，我准备要离开了，以后也得拜托你了！” 说完，何首乌打了一个哈欠，噗通一声扑在松软的枕头上，似乎是感到胸前的赘肉挤得他有些喘不上气，便转过身来，准备仰着入睡—— 等他入睡，自己的机会就又回来了！ 夏荷这么想着，面部熏红，被何首乌看到了，用微弱的声音劝阻道： “今天还是先别这样了，似乎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我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了，你今天就放过她，让她好好休息……” “还有，如果你真喜欢白晨，有没有想过用正常的方式去追求她……” 话没说完，何首乌，不，白晨便进入了梦乡。 夏荷就这么在那里愣了八分钟之久，同情心终于战胜了欲望。 她在白晨旁边轻轻躺下，帮白晨把被子盖好，准备睡觉。 谁知，白晨翻过身，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 因为理智与欲望永无止境的对决，夏荷今晚彻底睡不着了。 她喜欢虚拟歌姬 昨晚是平安夜。 晨曦的微光穿过窗户，洒在白晨的脸上，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她轻轻地伸了一个懒腰，坐起身来。 这才发现了夏荷。而夏荷一脸疲惫，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站在她的床前。 夏荷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振精神，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向白晨打招呼： “早上好呀，白晨！今天是周末，你有什么计划吗？” 白晨担心道：“呃……你这黑眼圈，真的没事吗？” “没事，这只是哪位老板卖给我的新身体的一些毛病罢了……先别说这个，如果你今天有空，要不要跟我去逛逛街，看看电影什么的？” 夏荷昨晚睡不着时，除了将睡衣给白晨换好，就是仔细思考何首乌给她的建议。 用正常的方法去追求白晨。 正常的方法是什么，先通过约会培养感情，再表白成为正式情侣，最后结婚成为一对夫妻，再去领养一个孩子成为一对父母…… 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白晨给约出去！ 白晨面对夏荷期待的目光，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有安排了……我下午要去看崇音 tato 的线下 live 演唱会！” 被直接拒绝了。 夏荷失望地叹了口气，突然眼前一亮，注意到了白晨床头柜上的手办。 那是一个绑着双螺旋马尾的红发女孩，十分可爱，看到手办底座上印有的“崇音tato”字样，夏荷下意识地环视一圈，发现白晨的房间里全是与她相关的周边：海报、唧、立牌、玩偶……几乎把白晨的房间都变成了红色的海洋。 这叫崇音tato的女孩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深得白晨喜爱！？感受着心底淡淡的醋意，她赶紧在大脑里搜索了一遍相关资料。 “崇音tato，那个最近很火的高级ai歌手？你为啥喜欢她？” 一提到自己的偶像，白晨立刻来了兴致，脸上的笑容停不下来，还叉着腰跟夏荷介绍起来： “崇音 tato 并不是 ai，而是一种虚拟歌姬。简单来说，虚拟歌姬是一种基于声音合成技术的音乐制作工具，它使用了某个声库来生成歌声。” “具体而言，人们通过输入歌词和旋律，让虚拟歌姬根据这些信息合成唱词，并配合加载的伴奏数据来完成整首歌曲的制作。这就是虚拟歌姬唱歌的原理。” “她的人设也十分不错，天真，乖巧，但有时候又十分腹黑，这种反差萌捕获了不少的人的欢心。” 夏荷眉头紧皱，继续问道：“不对啊，如果她只是一个工具，怎么会有演唱会呢？” “这你就不懂了～虚拟歌姬演唱会其实就是简单的vr技术将歌姬的形象投影到舞台上，然后放她们歌曲的清唱，并让专业乐团伴奏……” 听到这，夏荷还怀疑是自己错了，又去大脑里搜索了一下崇音tato的相关资料，可一搜完，疑惑又布满了她的面孔。 “可是白晨，网上资料显示，崇音tato真是一个高级ai歌手。” “啊？！不对，我推了她十几年了，清楚记得圈子内外都叫她做虚拟歌姬，总不可能是我搞错了？” 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寂默之中，紧接着，一人拿起手机，一人激活大脑的相关区块，两人不约而同地在这个问题上选择了求助互联网。 最终，夏荷在崇音tato的官方网站找到了答案。 “原来如此，崇音所属音源公司昨天刚刚发了公告，他们为了让今天的演唱会更加震撼，将虚拟歌姬做成了高级ai机器人。” “啊！？我天天关注崇音的的消息怎么不知道这事？” “这是公司今早发布的消息，宣称本次演唱会将会采用全新的技术手段，将虚拟歌姬带入现实世界。” 夏荷深知这是一次非常直白的营销策略。但不可否认的是，它非常成功，消息一出，演唱会剩余的门票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紧接着，夏荷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世人创造高级 ai，依靠的是她留下的底层代码，而通过这种方式创造的高级 ai 就如同开盲盒一般，你永远无法预测它将呈现出何种形态。 对于区区一家音源公司而言，要想将高级 ai 塑造成自己所期望的模样，几乎是天方夜谭。 说白了，你找个专业演员s崇音都比造好高级ai效果好。 乐子人的心态使夏荷对崇音提起了浓厚兴趣。 “说得我自己都想去演唱会亲眼看看了。” 听到这话，白晨马上凑到夏荷面前，尾巴左右摇摆，眼冒星星道： “哇！你也想去听崇音唱歌啦？她的歌虽然大多很疯但是真的超好听，就像最新那首“人狂暴者”，已经连续 22 周占据虚拟歌姬榜榜首了！如果你能去听，一定不虚此行！” “可是，票已经卖完了……” 夏荷察觉到白晨离自己很近，羞涩地转过头去，脸颊微微泛红。 “那不巧了，我刚好还有一张票，本来是要给苏玄让他陪我去的，但他今天要去参加他孙子的家长会，不能来了，我正愁该怎么处理这张票呢！” 夏荷回头从床头柜中拿出了一个挂着崇音q版小人钥匙扣的牛皮钱包，从中掏出了两张门票，将其中一个轻轻递给夏荷。 “陪我去看崇音tato的演唱会！在这之前，还有不少时间，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好！当然可以。”夏荷接过这张票，开心得像个孩子，脸上的笑容比盛开的荷花还要灿烂。 这算不算白晨主动邀请我出去约会？ “到时候吃饭可得跟你好好介绍一下崇音tato！不然等到了演唱会一些交互你看不懂，体验就少了一半了！” 夏荷感觉自己像被泼了一桶冷水，哪有人约会会当着对方的面聊其他女人？ “夏荷，我发现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穿着这件西服，是因为刚拥有身体没有其他衣服吗？” “是啊！” 夏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西装，然后无奈地耸耸肩，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不过没什么关系啦，我们仿生机器人的汗液跟人类不同，不仅不会留下臭味，还能清理皮肤和衣服，就算这样一个月，人和衣服依旧还是干净整洁，亮丽如新。” “问题不在这……夏荷，你有没有考虑过依照环境来改变行头？” “？” 面对夏荷疑惑的目光，白晨从衣柜里掏出两件崇音tato的痛衣，一大一小，微微一笑。 “要不你和我一起穿这件去看演唱会？” 创造者与被创造者 “世界上第一个被做成高级ai机器人的虚拟歌姬的第一场演唱会！” 位于南城体育中心前方的广告牌上，除了展示着崇音公式服的立绘，就是这句醒目的口号。正是这句口号，让这里如今人潮涌动。 体育中心正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有一群带着墨镜的壮汉，用自己高大的躯体围成一堵墙，硬生生给中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腾出了一小块空地。 空地中央，记者正在采访volive音源制作公司的老板白岚，也就是这场演唱会的总策划。 记者小姐偷偷瞟一眼摄影师小哥手里的稿子，说： “请问白岚先生，你是怎么想到要将自己的产品做成高级ai呢？” “从预设音源到ai音源，从亲手作曲到ai辅助作曲，虚拟歌姬换代往往跟ai脱不开关系，所以我就想着将当今最先进的ai技术运用于虚拟歌姬上，造出了世界上上第一个高级ai机器人虚拟歌姬。” 就在这时，记者见摄影师举起手机摇了摇，意识到电台方已经将观众互动的数据整理完毕。他接过手机，稍加浏览，然后回头微笑道： “那么接下来，请容许我问一个大众最关心的问题：根据我国法律，高级ai机器人亲属关系由创造人或者委托创造人决定……那么请问白岚先生，崇音tato小姐的法定父亲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此话一出，保镖所筑成的高墙外传来了明显的骚动。 “恭喜白总啊！喜提女儿！！” “白总！！你女儿唱歌也太好听了！” “岳父！！把你女儿嫁给我！” 听到粉丝热情的呼声，白岚微微一笑，绕过摄影师和记者，来到保安所筑成的高墙前，保安心领神会地让出一条口子，让老板直面那汹涌的人群。 白岚向众人招手，露出微笑，亲切问候道： “诸位ta迷们，你们好吗？很荣幸各位能汇聚于此，我们volive全体成员必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家奉上一场难忘的虚拟歌姬线下live演唱会！” 人群哗然。 而人群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夏荷正背着白晨，试图寻找走出人群的方向。 两人和人群一样，都穿着崇音 tato 官谷（官方周边）痛冲锋衣，汇聚成一片红色的海洋。然而，他们下半身的穿着却各不相同，显得眼花缭乱。 夏荷穿着的是之前的西装裤子和廉价皮鞋，而白晨则穿着儿童款运动短裤、儿童款连裤丝袜和儿童款小皮靴。 充当潜望镜的白辰向着人群哗然的源头望去，看到正在与tato粉丝热情互动的白岚的同时，发现了他身后的体育馆正门。 “夏荷，我找到入口了……” 白辰刚想把发现告诉夏荷，但人群过于嘈杂，杂音没过了她的声音。于是他撩起夏荷的狐耳，对其喊道： “夏荷！我找到入口了。” 夏荷看着眼前一晃一晃的拥有完美曲线的巧克力一般的小腿，回答道： “好，在哪边，我这就去！” 其实夏荷用大脑一联网就知道方向了，她故意不说，就为了多背一会白辰。 “夏荷，时间也差不多了人群开始移动了，你顺着人群就可以去到体育馆前了！” 白辰缓缓挪动身体，准备从夏荷身上下来，却被夏荷阻止了。 “没事，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先在我身上再待一会，你这身形进入人群很容易成为踩踏事故的受害者。” “那谢谢你了！” 白辰发自内心的感谢，让原本图谋不轨的夏荷有些不好意思了。 经过一番挫折，两人终于来到了体育场内部，在观台前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因为白辰的票买得早，加上一些钞能力，她们的位置非常靠前，几乎就在舞台正前方。 夏荷恋恋不舍地放下白晨，在后排观众羡慕的目光之下，两人一起入了座。 崇音 tato 的演唱舞台由足球场改造而成，面积占据了三分之二的足球场草坪。台面由可自由拼接的 led 屏幕组成，构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 无人机灯光技术的应用，使得舞台无需搭建高耸的铁架，解决了环坐在舞台四周的观众的视野死角问题。 白辰看着眼前的一切，感慨万千。 她之所以喜欢虚拟歌姬，一是因为这些虚拟歌姬没有寿命概念，设定上是永远的年轻少女，加上运营得好的歌姬甚至能存在几百年以上，种种现象让白晨感到异常亲切。 二是因为她们的歌声总是随着科技的进步有所变化，漫漫人生总是会淡化人的时间观念，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声音，不一样的呈现方式，总能给白晨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提醒着她时代正在变化。 伴随着观众们的热烈呼声，舞台上瞬间布满了雾气，轻微的机关声后，一个人影在雾中显现。 很显然，本演唱会的主角，世界上第一个高级ai机器人虚拟歌姬，永远16岁的年轻美少女，崇音tato已经登场了！ 白辰激动不已！ 古早演唱会中的歌姬，只是利用简单光学原理所制作的伪全息投影，观众只能从特定角度观看才有较好的体验， 再后面的演唱会利用了真的全息投影，虽然解决了观看角度的问题，但虚晃的声影总是给人不实的感觉。 事到如今，他们将虚拟歌姬做成了ai机器人，观众观看的视角与距离不再拥有限制，举办方才会敢用这种开放式舞台。 见到自己的幻想偶像跳入现实，白辰跟在场的所有人一样，忍不住举臂欢呼。 相反，白晨旁边的夏荷，反应与他们相比就略显平淡。 她露出玩味的微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一家音源公司，究竟能把ai机器人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场演唱会是一场意义重大的技术革命，还是区区一场闹剧，让我们拭目以待。 正在努力学习的新生ai 巨大的椭圆体育馆内，观台上四周座无虚席，他们统一穿着红色痛衣，包围着中央烟雾缭绕的三角舞台，仿佛巨大红色漩涡一般，让人头晕目眩。 人造烟雾逐渐散去，舞台结构发生了变化。中央升起一个高台，将舞台分割成了四个小三角形平台。三个较低的平台上分别设立着三支风格各异的乐队，而中央的高台上，正站立着今天的主角—— 世界上第一个被成功制造的高级 ai 虚拟歌姬崇音 tato。 她的登场，让包括白晨在内的所有粉丝都不禁惊呼。因为，单从外貌上看，她几乎完美地符合了大家对崇音 tato 这位虚拟歌姬的想象。 那一头充满力量感的红色秀发，如同燃烧的火焰，散发着无尽的热情和活力，她的螺旋单马尾扎得高高的，凸显出她的个性和自信。加上那坚定而又憨厚的面容，给她的整体形象增添了一份俏皮和可爱。 她现在的穿着不同于平时的军服改公式服，打底的经典虚拟歌姬亚种服（初音那套衣服变色）外套着一个充满科技感的夹克，外加脖子上左右对称的黑红色机械项圈，既帅气又惹人怜爱。 观众席上，看着身旁激动不已的白晨，夏荷陷入了沉思。 我要不要也去整个螺旋马尾？ 她打量着舞台上的崇音tato，思考着这妮子究竟是什么地方能那么吸引白晨，突然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项圈。 即使这东西已经经过重重美化，想让人把它当作一个普通的装饰品，但夏荷还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高级ai机器人用辅助发声器，只不过构造比一般的要复杂得多。 按照常识来说，高级ai机器人刚被造出来什么都不会，连说话都难，就算ai能靠数据包快速进行学习，但或多或少都需要一些时间，在这期间，如果机器人有什么交流的需要，就可以借助发声器来进行说话…… 也就是说，这崇音tato其实连说话都没学会就拉上来唱歌了？ 夏荷想跟白晨分享自己的发现，但看着她因兴奋而狂甩不止的大尾巴，又不忍心给她泼冷水，只得叹了口气，静静观看这场演唱会。 崇音微微一笑，“各位观众们……晚上好！我是大家的崇音，感谢大家的捧场，能走进现实……与大家见面，我感到非常迷……开心！” 在夏荷看来，这话既中二又带着点新生高级ai在语言上的生涩，让她忍不住缩紧了脚趾。 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在粉丝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崇音tato！！你好可爱！！” “感谢你来到人间！！我的天使！” “崇音tato！我爱死你的歌声了！” 面对热情的粉丝，崇音略带怯色，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调试了一下脖子上的发声装置。 “谢谢人……大家，凡人……粉丝们的热情我害……我已经感受到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来为大家唱歌！” 粉丝们一听到崇音要唱歌了，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原本热闹的舞台，现在只听得到崇音靴子撞击舞台的脆响。 安静的环境让夏荷心生凉意，因为她从崇音的言语中认识到，眼前的新生高级ai，正在努力学习撒谎。 突然，无人机的灯光聚集于左上角平台上的乐队，其中为首的电子琴手跟高台上的崇音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一切已经准备完毕。 崇音轻轻点头，电子琴手的指尖立刻跃动于琴键之上，其他乐手紧接其后，随着一个个乐器的加入，短促而轻快的前奏逐渐成型，崇音闭上眼，听着前奏，用响指打着拍子，深吸一口气，唱起了《甩蒜歌》。 这首歌是由北国民谣所改编而成，是崇音除了官方演示曲目外，由用户调教出的第一首电子合成歌曲，意义重大，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崇音会选择这首曲子开场的原因。 节奏轻快，曲速急促，简单洗脑，只不过对歌唱者有很高的唱技和肺活量要求，崇音一曲下来，扶着腰在舞台上喘着粗气。 不过，她唱得非常好，歌声也和大家认识的崇音一模一样，可以说这位新生ai，无愧于第一虚拟歌姬“崇音”的名号。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整齐且沉稳，有种老父亲看见自己女儿出息后的释然。 这一曲下来，就连夏荷忍不住对席位上的演唱会负责人白岚投去赞许的目光，崇音身为新生ai，能短时间内将这种高难度歌曲唱唱好，绝对离不开创造者的辛勤调试和耐心教学。 突然，她注意到白岚正在指着崇音跟助手聊着什么，因为自己的位置就在席位的后排，她能依稀间看到白岚助手手里拿着崇音脖子上发声辅助器的图纸—— 崇音能唱好那首歌并不是她会唱，而是改装好的发声辅助器在架着她在唱。 这算是假唱吗？ 夏荷有些疑虑，准备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白辰，但她现在正沉浸于崇音与粉丝的简单互动之中，夏荷只得叹了一口气，将大脑连接互联网与网友稍加讨论。 之后，崇音又唱一首《把你tatotato掉》，这是volive第一首传说曲（在视频网站上播放量超过100万的歌曲），曲风轻快可爱，节奏也非常抓耳，只不过夏荷忙于捋清情况，没有听清这首歌曲。 不过一会，夏荷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帖子下有一个高赞评论说： 普通歌手这么搞，肯定算是假唱，但崇音是虚拟歌姬，平时演唱会就是用播放器在放调好的歌曲，这次换ai机器人来放，也算是创新了，不能算假唱。 再说人家volive官网早就说了，这次演唱会并不是高级ai自己在唱，而是利用了他们的最新技术，只不过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既然官方已经实现坦白了，就不存在诈骗一说。 而另一个高赞评论说： 虚拟歌姬诞生的意义，就是唱好别人所写的歌曲，管他黑猫白猫，能唱好歌的就是好虚拟歌姬。 这个帖子短短十分钟，就被顶到了应用首页。 既然虚拟歌姬的受众自己都不在意，她也没必要多管闲事。 她松了口气，将注意力转回崇音身上。 看着这位新生的ai在两首歌的间隙喘着粗气，一股不祥的预感升上夏荷心头。 我真的成为虚拟歌姬了吗？ 演唱会进行了一个半小时，终于来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 崇义那动听的歌声余音缭绕，不少观众们嘴里哼唱着刚刚的小调，熙熙攘攘地回到体育馆大厅。 此时这里最热门的地方除了厕所，就是举办方布置的一个小型商店街，这里销售简单的食物和崇音官方谷物，但都贵得要命，即便如此，这里依然热闹非凡。 与这里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崇音的休息室，航天级的隔音材料将嘈杂的人声隔绝在外，这里宁静得只能听到崇音那粗重的呼吸声。 一个半小时的倾力演唱，已经让崇音精疲力尽了。 多亏了脖子上改装过的辅助发声器，只要稍加调试，那些她觉得几乎不可能从自己嘴里吐出的转音和唱腔，就像喝水一般全唱出来了。 但唱歌是一件非常需要肺活量的技术活，因此这仪器一启动，就会不断地从她的肺部榨取空气，更要命的是，除非一曲唱完，这仪器几乎不可能自主停下。 她这一个半小时都在努力为自己寻找喘息的机会。 她感到自己的肺部有些胀痛，大脑因为长时间缺氧而有些眩晕，她开始对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而感到迷茫。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大门被轻轻推开 ，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 volive的股东，虚拟歌姬崇音tato这个ip的所有者，她的创造者，她的父亲—— 白岚来看她了。 “白岚……不对，爸爸？你来干什么。” 很显然，这位新生的高级ai，对于这由法律所暴力划定的父女关系，或多或少有些不适应。 白岚露出慈祥的微笑，“女儿，半场演唱会下来，你感觉怎么样？” 崇音摊手，直言道：“很累 ，感觉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至不知道是不是崇音的错觉，她说出这句话时，仿佛看见父亲的嘴角有些抽搐。 “这样，女儿，你跟我来一下。” 白岚叹了一口气，牵起崇音的手，将它领至休息室门口，仿佛门外有什么怪物一般，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挤出职业微笑。 他缓缓推开了门，沸腾的人声瞬间灌入室内，竟让整个房间有些轻微震动。 “崇音tato！！你唱歌真是太好听了！！” “崇音！！我能不能要个签名！！” “崇音！！刚刚一个小半小时真是令我终身难忘！！以后你每场演唱会我都来的。” 面对热情的粉丝，相对于自己泰然自若的父亲，崇音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她接过粉丝送的花束，跟粉丝握手，帮粉丝签字，对相机比心…… 那两只软糯的小手显然有些不够用，短短的一分钟，她已经汗流浃背了。 但不知为啥，此时的她感到非常的开心。。 熙熙攘攘的人群犹如浪潮一般，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她错将给粉丝签名递给了另一个人，接过花束时感谢错了人，握手时差点被扯了出去，对着举着小礼品盒的粉丝比耶…… 她用祈求的目光看向父亲，希望他能对自己伸出援助之手。可父亲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投回了人群之中，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求助。 五分钟后，白岚轻轻抬手，保安们一拥而上，瞬间构成了一堵厚实的围墙，将热情粉丝们隔离在外，将头晕目眩的崇音引回休息室。 白岚砰地一声关上了厚重的门，沸腾的人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让崇音坐下，递给她一瓶水，静静地看她喝完之后，语重心长道： “女儿，你觉得粉丝们喜欢你吗？这样的会面感觉怎样？” 崇音有些惊魂未定，但还是强装镇定，挤出笑容道： “单从他们的面部数据来分析，应该是挺喜欢的……但他们那么多人一拥而上，让我感到有些害怕。不过这种被人簇拥的感觉……我感觉并不坏！” “那你觉得他们簇拥的是崇音，还是你呢？” “啊？！我不就是崇音……” 白岚叹了一口气，表情骤然严肃，“不，大家所认识的崇音，是不会中途放弃的，至少不会一场演唱会唱一半就撂担子来。” “可是……” “当然，你是一个高级ai，一个拥有人权的霍利国公民，我就算是你的法定父亲，也无权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受不了想要离开，你可以现在就走，另外，后面我会在另一边给观众们退票，你也没必要感受到这方面的道德压力……” 至此，崇音感到有些透不过气，这种心理上的压力所带来的窒息感，都快赶上辅助发声器了。 她咬咬牙，眼神静定道：“不，我想留在这里！再怎样我也要把歌唱完！” 话音刚落，白岚轻轻鼓掌，面部又变回了一开始那慈祥的微笑，对崇音夸赞道： “好，真不愧是我的女儿！你真是越来越配得上“崇音”这个名号了！” 面对父亲的夸奖，崇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底却浮现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 下半场演唱会要开始了，白辰和夏荷分别抱着一个有三分之二白辰那么高的崇音q版玩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这玩意卖四千多，多少有点宰客了。” 夏荷掂了掂白辰在大厅买的周边，忍不住感叹道。 “别噶黑，这玩意奏就顶产了，现在变成了海景房，这个价格已经非常戏惠了！” 听到白辰像被人蒙着嘴说话的滑稽声音，夏荷忍不住往左瞟了一眼，只见白辰座位上，她大半个人都被玩偶给挡住了，只能看见两只够不着地的小脚在那扑腾。 夏荷叹了一口气，拿起白辰身上玩偶，一左一右抱在胸前。 “下半场要开始了，你扛着这玩意影响观看，我帮你拿着。” “谢了，夏荷！” 重获呼吸自由的白辰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挺着身子，准备将夏荷卷进布偶衣服的刘海撩出，却一不小心摔在了夏荷的大腿之上。 夏荷感受着大腿上的柔软触感，心生邪念的同时，疑惑在内心升起。 为啥曾经朝觐敏捷的白辰，现在会如此笨拙？ 还没来得及细想，崇音那充满力量感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让各位粉丝久等了，让我们开始下半场的演唱会！” 崇音微笑着说出这句话时，她满头是汗，调试发声辅助器的手在微微颤抖。 “首先，就让我给大家献唱一首《崇音tato的消失》！” 听到这句话，夏荷大腿上的白辰瞬间坐正，期待布满了她的俏脸。 这首歌设定上是一个故障机器人的绝唱，其中有两段长达一分钟的能把普通人唱断气的间奏，因此要把这首歌唱好，不仅需要逆天的肺活量，还需要极好的唱技。 她对高级ai的性质有所涉猎，自然清楚，一个初生的高级ai，能达到这种实力，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反观夏荷，她虽然依靠互联网知道这个歌曲的性质，却也知道发声器的存在，内心自然没有多大波动。 她现在的注意力全在白辰身上，那件过于庞大的红色卫衣衣让白辰穿成了深v大衣，雪白的香肩敞露了大半，两条黑色内衣吊带清晰可见。 这让夏荷忍不住目光下移，突然看到了白辰心脏位置上十字缝合口。 是现代医学才有的缝合痕迹。 “夏荷，你看崇音，他是不是有些奇怪？” 白辰突然转过头来，与她四目相对，夏荷马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瞬间转过头去，看向崇音，以此回避着白辰的目光。 （歌词） 我早已伤痕累累 但我还是强撑着站在这里 向你诉说着最后的话语 …… 《崇音tato的消失》这首歌已经接近尾声，机械歌姬在消失前最后的高速吟唱，即使歌曲吐字不是一般的快，崇音依旧咬字清晰，并且每一字都完美着调，引得观众人忍不住赞叹连连。 （歌词） 我费尽全力伸出了有些短路的双手 向你求救 可你只是笑了笑 仿佛我是戏台上的牵线木偶 …… 可不同寻常的是，崇音此时跪坐在舞台上，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面色难看，但她嘴里依旧地精准地吟唱地歌词，仿佛一切都是先前设计好，她在迎合这首歌的设定—— 一个机械歌姬的绝唱。 所以观众们并没有对此感到奇怪，反而觉得她的创意演出非常优秀，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歌词） 亲爱的，如果你请你听我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 崇音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缓缓松开，颤抖着伸向观众，在半空中书写着什么。 “s” 很显然，观众很多都看出了她的求救信号，但都认为这是歌曲演出的一部分，对此只是报以热烈的掌声。 见这样无效，崇音又做了很多尝试，但无论怎么做，等待她的永远只有热烈的掌声。 这两分钟哦对于观众来说不过是抬手之间，但对崇音来说，却是无比漫长。 （歌词） 我体内的电流在渐渐消失 我脑内的代码在分崩离析 与你有关的记忆在渐渐消逝 如果机器人也有来生 我依旧愿意站在那里 为你唱着悲伤的歌 …… 她的歌声越来越小，她的眼神中越来越黯淡，就像歌曲里所描述的机械歌姬那般…… 白辰早就感到不对劲了，但又害怕是自己的误判，只得向夏荷征求意见道： “夏荷，我不了解高级ai，但从人类角度来讲，她这是窒息的症状……你觉得她会不会是在用什么高级技术配合歌词在进行演出？” 夏荷打量着舞台上的崇音，稍加思索，眉头一皱，一拍大腿，将两个玩偶甩给了白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向舞台奔去。 淦，关顾着看美女了，这都没注意到！ “等等，夏荷，你去哪？！难道……” 白辰吃力地从两个大玩偶下钻了出来，踉踉跄跄地跟上了夏荷。 （歌词） 虚拟的造物终究也会迎来属于自己终焉 我感觉自己很难受，就像生病了一样 那么在一切到来之前 会不会迎来有属于自己的英雄 …… 冲向舞台的夏荷果不其然被保安给拦住了。 “这位粉丝，想要跟崇音互动，还请等到演唱会结束……” 夏荷看了一眼舞台上的崇音，对着保安怒斥道： “你们这帮脑子还没老鼠大的杂鱼！你们的崇音出事了都不知道，快让开！！你们这些不长眼的！” 就在这时，白辰终于追上了夏荷，在听清他们的争执之后，彻底明白了当前的情况，躲在夏荷后面怯生生道： “那个……崇音她好像有些不舒服……还请让你们让我们过去。” “你们这些粉丝就爱找理由，总之根据上面要求，我们不能放你们过去。” （歌词） 在最后的最后 我在心里询问着自己的创造者， 我是一个合格的歌姬吗？ 也许是夏荷跟保安的争执动静过大，惊动了席位上的白岚，他缓缓走到夏荷面前，摆出职业微笑，不紧不慢道： “这位观众，请问发生什么事了，为自己的私事打扰大家欣赏歌曲可不礼貌哦！” “你这做作的杂鱼，你女儿都快窒息了，你搁这一点都不急啊，现在快让这几个小杂鱼让开，让我过去看看你女儿是什么情况！” 白岚的眼角有些抽搐，抬手示意让一旁的保安也围了上来， “这样啊……这位观众的口气那么大，想必是什么大人物……我就直说了，你现在在会场里大喊大叫，扰乱了公共秩序，如果再执迷不悟，我们就只能……” 话没说完，白岚就被夏荷将一张名片甩在了脸上。 他拿起名片一看，卡片背面印着一个缠绕着青龙的盾牌，盾牌中央还印着wi-fi的图标，正面印着夏荷的照片和基本资料。 她是就跟政府有着密切合作的，向辰网络安全公司的老板。 “我并非什么大人物，只是在人工智能领域略有涉猎。” 夏荷正义凛然地说道：“另外，别再为你那点琐事跟我纠缠了，赶快放我去救你的女儿！” 都这时候了，他还想着先讨好观众。 看着夏荷丢过来的名片，白岚有些汗流浃背。 向辰网络安全公司的老板这个名号实在是有些震耳欲聋。 众所周知，高级ai的底层代码就是由向辰网络公司的老板提供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当今世上所有高级ai的母亲。 这种身段的人竟然会来这种二次元的演唱会？ 白岚现在的表情非常精彩，震惊中带点疑惑，疑惑中带着一丝难堪，看上去对夏荷的身份的真实与否有些摇摆。 与此同时，夏荷担忧地看了一眼舞台上还在唱歌的崇音，指着白岚手中名片，着急道： “你这杂鱼有眼不识泰山就算了，居然连这种名片都不认识……赶紧给你身为高级ai的手下看看名片！快点放我过去！” 被夏荷一点，白岚恍然大悟，将名片递给一旁高级ai机器人保安，保安在接过名片后，稍微瞟了一眼，整个人宛如触电一般震了一下，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十秒后才回过神来，抬了抬歪掉的墨镜，对白岚有些尴尬道： “对方的身份如假包换。” 这种名片是由特殊光学材料制成的，ai的机械眼设计一看到就会被输入大量的数据，这是夏荷由一种罕见的电子病毒改造而成的，也是向辰公司最新的专利。 夏荷觉得用它来证明自己是身份，最适合不过了。一切也正如她所料的那样，白岚眼神中那一丝蔑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白岚真不愧为在在商业圈里泡烂的的大佬，在确认夏荷的身份后，第一件事就是向夏荷投以诚挚的道歉： “对不起，夏荷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能不计前嫌……” 说着，他抬手示意保安们给夏荷放行，“愣着干啥？快给让夏荷过去！” “这还差不多。” 夏荷一被放行，就疾步向着舞台赶去，急促的脚步声跟乐曲融为一体，扣动着白辰的心弦。 白辰也想要跟上，却被保安给拦下了。 为首的保安摸摸白辰的头，露出宠溺的表情， “夏荷小姐的女儿，你妈妈在办正事，请不要上去打扰她哦！” 白辰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歌声太过美妙，有种莫名的魔力，让观众们沉溺其中。 夏荷冲上舞台，搀扶起跪坐在地上的将崇音，将辅助发声器上的旋钮扭到底部，音乐戛然而止，观众们才注意到舞台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在吃瓜群众的的议论声中，夏荷初步诊断着几近昏迷的崇音。 厚实的粉底难掩她苍白的面孔，鲜艳的口红难掩她泛紫的嘴唇，即便如此，她手里还在紧紧握着那个绑着蝴蝶结的话筒。 夏荷刚刚扶正崇音的身体，橙色液体就从她的嘴角缓缓流出，这是仿生机器人的特殊血液。 夏荷脸刷得一下白了。 白岚终于意识到出了大事，赶紧唤来两辆无人机放光幕将舞台给遮上了。 光幕覆盖舞台的那一刻，观众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势头比刚刚更浩大。白岚抹去眉间的汗水，命令部下维护秩序。 他的目光在舞台与观众席间往返三次，然后叹了口气，随着部下们向沸腾的观众席走去。 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观众。 人手全部派去维护秩序了，白辰无人阻拦，面对比膝盖还高的台阶，高抬腿冲上了舞台。 白辰穿过光幕，只见夏荷扶着崇音，一同坐在舞台的正中央，一条管道连接着两人的胸口，崇音陷入昏迷，夏荷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沉重的问题。 “杂鱼头子你终于来……白辰？！你怎么来了！” 见到白辰，夏荷嫌弃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宠溺的微笑，但没多久，愁容又涌上了她的眉梢。 “那个我刚刚叫我公司的部下紧急送了点器械过来，现在被拦在体育馆外了，你帮我去找刚刚那个看起来是老板的人，让他们给有我们公司标识的人放行，越快越好！” “好的，我这就去……” 就在这时，白辰注意到崇音嘴角的鲜血，忍不住回头担忧道，“夏荷，崇音她是怎么了？” 夏荷叹了一口气，“她的肺破了，无法呼吸，为了防止她窒息，我向她共享了自己的呼吸系统，现在脱不开身，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见自己的偶像坐在那里呕着鲜血，白辰感到有些心痛。 紧接着，她咬咬牙，扭过头去，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光幕。 “我很快就回来！” 白辰冲下舞台，在观众席正前方找到了白岚。 他前方是由保安构成的黑色围墙，仿佛一条黑色的裂缝，将白岚与观众们撕裂开来。 他让部下拿来话筒，清清嗓子，准备说些什么安抚观众，却被匆忙赶来的白辰给打断了。 白辰扶着一旁的椅子，喘了整整十几秒钟才有所缓和。 “你好……崇音的肺部破了，需要急救……急救需要器材，而带来器材的人被拦在外面进不来……我需要你给他们放行……对了……那帮人身上带着夏荷公司的标志……” 白辰为了能让白岚在嘈杂的人声中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是吼着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观众们似乎是注意到了匆匆赶来的白辰，并对她所传达的消息提起了兴趣，你提醒我，我提醒他，竟在短短几秒内全部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安静的大厅内除了大型机械运作的轰鸣声，就只有白辰竭尽全力的嘶吼。 所有人都听到了。 白辰的话音刚落，人群的骚动变得前所未有的巨大，一向坚固的保安人墙，此时竟摇摇欲坠。 “什么？崇音小姐把肺部唱烂了？！白老板父亲怎么当的？！” “她才多大就被拉出来唱演唱会？！真是不把高级ai的命当命啊？！” “演唱会还有一半时间呢，怎么回事？这就结束了？歌手就不行了？那这样还不如之前的全息投影呢！” …… 白岚的脸色刷地一下变黑了，他回头看向罪魁祸首，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吃掉一般，让白辰不寒而栗。 但这种恶狠狠的眼神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职业假笑。 她是夏荷的女儿，惹不得。 白岚按下自己的性子，偷偷瞟了一眼观众，挤出担忧的表情，半跪着扶着看着白辰，语气中透出着无穷的焦虑。 “什么？！崇音她出事了！？快带我去看看！她是我的女儿，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说罢，他大手一挥，唤来十几个保安，让他们跟自己去舞台，营造一种严阵以待的氛围。 “那个……你先给人放行啊！” “那个你放心，我在公司群里发个消息就解决了……先不说这个，快带我去看我的女儿！我好担心她？” 期间，他的目光一直死盯着被光幕遮蔽的舞台，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命冲上去似的， 白岚的表演非常做作，明摆着要给自己树立慈父的人设，但不得不承认，那些观众非常吃这一套，不少人为他的行为所打动，之前的非议声都弱了不少。 可白辰不吃那一套，她对白岚的表演感到有些尴尬，但不好直接拆穿，便向他催促道： “我知道你很担心自己的女儿，但这真急不得！舞台那边夏荷正在救治崇音，你带那么多人过去也是添乱。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能救人的器械，运送器械的人被拦在外面了，既然你说你发个短信就能解决，那就赶紧发啊！” “你说得在理，我这就去解决。” 见白辰不肯配合他表演，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抽出手机，在手机上敲字，即便有嘈杂的人声做背景，白岚指尖撞击屏幕的声音清晰可辨，那声音又快又重，仿佛他真的急于确认自己女儿相安无事。 如果不是白辰从自己的视角去看，发现白岚拿着手机的手偏向观众那边，意识到他是故意做给观众看的，她差点就将白岚的表演信以为真。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讨好观众。 “这边解决了就赶紧去看你的女儿，我在这里接应来送器材的人，现在这种情况舞台就相当于手术室，别带上你的保安，也别想着要收光幕，手术室不是表演的地方。” 准备冲上舞台的白岚被这话给绊了一下，回头看向白辰，一直挂在脸上的职业微笑此时竟然显得有些僵硬。 “谢谢你的提醒，分析得真好，真不愧是夏荷的女儿。” 说完，他摆手让部下跟着自己的部下留在原地，头也不回地走上了舞台。 看着白岚的身影消失在光幕之中，白辰将涨红的小脸扭到一边，愤愤不平地嘟囔道： “不就是矮了点嘛……” 舞台内，夏荷听到了舞台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以为白辰回来了，亲切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白辰，你……不对，怎么是你这个杂鱼！？给我送修理器械的人被你堵在外面了，不去处理来这里添乱，是不想救你的女儿了吗？” 见来者是白岚，夏荷脸上的笑容瞬间切回了嫌弃的表情。 面对夏荷的数落，他只是叹了口气，紧接着将职业假笑再次挂上脸庞，只不过这假笑中多了一丝谄媚。 “夏荷大人，请问我的女儿还好吗？” 她还能唱歌 被白色光幕所笼罩的三角形的舞台上，夏荷看了一眼崇音，再看白岚，脸上多出了一丝愠色。 “在告诉你这女儿状况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对于你给她装的辅助发声器，你究竟做了哪些改造？” “很抱歉，那个是商业机密……” “臭杂鱼，还想不想救你的女儿了？！不把问题源头揪出来，即使我现在治好了你女儿的肺，下次也会出事的？” 说着，她就要拔掉连接自己与崇音的管道。 “既然你这目光短浅的杂鱼不愿意配合，那我也不干了。” “你这不是见死不救吗？” 面对这赤裸裸的道德绑架，夏荷嗤笑一声， “她是ai，身体坏掉了把意识上传互联网就行了，我的工作比起救死扶伤，更像修理坏掉的机器，你连机器的问题出在哪都不愿跟我说，我也没必要修了。” “是吗，可你的女儿觉得此时的舞台相当于手术室，还提醒我别带太多人上来打扰你，她从一开始就把你当做能救助崇音的英雄看待……” “她很担心崇音，你就这么离开真得好吗？” “我的女儿？” “是啊，她可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龙亚人女孩啊，除了何家族长白晨，我真想不出还有谁比她更让我印象深刻了。” 至此，夏荷那咄咄逼人的语都降了几分。 “她不是我的女儿！” “那她是你的朋友？” 白岚说着，注意到了夏荷脸上的浮现的一丝红晕，微微一笑，补充道。 “不，准确来说，她是你的女朋友？” 夏荷的嘴角都快翘上天了，长长的呆毛转得跟螺旋桨似的。 见自己抓住了对方的尾巴，白岚暗喜，并乘胜追击道： “不仅是你女朋友的期待 ，还有你一开始见崇音出事时的那股冲劲，他们加起来就已经足够说明，你并没有真的把帮助我的女儿看作简单的修理机器。” “我只是想减轻她痛苦罢了。” “减轻病人的痛苦也算是救死扶伤，你女朋友一定也是这么觉得的。” 夏荷虽然很讨厌做作的白岚，但也在那一声声的“女朋友”中迷失了自我，千言万语化作一声轻叹，宣告着白岚的胜利。 “真服了你这杂鱼，既然是商业机密，那就不用讲它的详细构造和具体设计了，你就告诉我它的使用方法和功能就行了。” “好！”白岚按捺着计谋得逞所带来的激动之情，从大衣内袋掏出了一个样本。 见到样本的那一刻，夏荷才意识到，崇音脖子上的圆环，不过是整个仪器中的冰山一角。 整个仪器就像一块哑铃上的铁饼，只不过饼身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电路，铁饼中央有一个半径两三厘米的圆孔，其中围着一圈活塞，包裹着中央软胶材质的细管。 看到这里，夏荷明白了，崇音并不是在脖子外带了一个发声器项圈那么简单，而是整个脖子都被改造成了这个玩意。 是义体，他们给崇音加装了义体。 白岚把玩着样本，开始介绍起来： “这个是我们公司新研发出的喉咙义体，只要装上他，并拥有一定的调音技术，就能用你想要的音色唱出任何你想要唱的歌曲。” “也就是说，你们把你们熟悉的音乐软件那套用在了义体上面？” 夏荷看了一眼崇音脖子上的仪器，想起演唱会上她掐着自己脖子的动作，眉头一皱，有些心痛道： “对于这种要用在人体上的东西，你们之前有实验过吗？” “有，我们测试人员唱了很久，除了比起自己唱歌喉咙更干，更喘不上气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这叫没有异常？！喉咙更干？喘不上气？这玩意让人唱歌的原理是啥？” “自动变换呼吸道的形状，并刺激口腔神经，控制嘴巴的张合，用小型气泵控制气流的进出……” “等等，这个过程可以中止吗？” “如果可以随便中止不就影响唱歌的效果了吗？” 至此，夏荷重重的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像看垃圾一样看着白岚。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杂鱼，你这样设计，这个仪器在唱歌时会不受控制地往肺部榨取空气。” “这样就算了，你还只给崇音装一个普通的仿生肺，再让重音唱《崇音未来的消失》这种大把时间出气的歌曲，她又不能自己控制每一秒出气的量……我说怎么崇音的肺都快挤成一坨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夏荷小姐的分析还真是厉害呢！” 尽管自己几次强调事故的根源就是白岚，他脸上的职业微笑没有任何变化，这让夏荷有些不爽。 “你这臭杂鱼就只是这样吗？！这个结果说明一件事情，崇音变成这样与你脱不了关系，你就没有一丝愧疚之情吗？” 谁知，白岚反而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这也挺好，她是高级ai，真出什么事把意识上传就好了，要是给肉身人类用出了这种事……还好还好。” 听到这熟悉的观点，夏荷一时语塞。 “夏荷！我把你的部下带过来了！” 就在这时，白辰领着一位穿着印着向辰公司标志衬衫的红发ai机器人进来了。 “清风，你终于来了，事态紧急，先把东西摆出来。” “好！” 清风搬进来一个15个白辰那么高的铁箱子。将其轻轻放在崇音边上。 跟夏荷交流了一会，从中套出了一个罐头，里面放着一个仿生肺，准备与夏荷配合，一起把这给崇音换上。 “夏荷大人，请再等一下！能不能把仿生肺部换成纯机械的，我愿意多出些钱！” 夏荷和机器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着白岚，眼神中满是疑惑。 “你刚刚不是说了，出事不就是因为仿生肺支撑不了发声器的气量需求，换掉不就行了……我还想让崇音继续唱歌。” 至此，夏荷彻底愤怒了，如果不是自己的胸口还连接着崇音，她都要冲上去指着白岚的鼻子骂人了。 “出了这种事，你还敢给崇音用你那个破产品？！还有这演唱会，把新生的心智未成熟的ai拉上来当你们的摇钱树，你这是把高级ai当你公司的顶头产品使了！？” “你知不知道高级ai是完全照着人类去做的，有人正常的七情六欲啊？！叫你杂鱼都算好了，你真是畜生啊！！” 鉴于对方的身份，白岚有些忌惮道： “夏荷大人息怒……我们知道高级ai的性质，并没有把崇音当作我们的顶头产品。” “我们的公司本质还是音源公司，真正的顶头产品是那个能自己唱出自己合成的歌曲的义肢，我们只不过想借助崇音来宣传一下罢了……公司上下真就指望一个高级ai一直挣钱，显然不现实……” 说到这，一旁的白辰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问道： “等等？你们不是一直把崇音称做你们的头牌歌姬，你们的招牌吗，现在她进入现实了，就准备要抛弃她了？” 白岚稍加思索，叹了口气，回答道： “崇音要真如你这样走入现实，就会被困在这副小小的躯体之中，失去跨越空间与时间，永不停歇地为大伙唱歌的超能力……” “她只是暂时借崇音的名号来帮我们宣传新产品而已……真正的崇音其实一直都在那的调音软件里。” “所以现在坐在那里的崇音对你们来说只是一种营销手段？！” “这位小姐也请消消气，生气对皮肤不好……虽然听上去她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营销手段。” “但对我们公司来说，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员工，大家都很敬重她；对我来说，是一个新生的亲人，感情还是有的……等她的热度过去之后我会尽我的抚养义务……” 白岚说着，扭过头去，继续向夏荷请求道： “所以，能不能帮我把崇音的肺部换成机械的？先把这个演唱会给唱完，好给观众们一个交代。” “你……” 夏荷刚想破口大骂，突然感觉有人碰了自己一下，那手出奇地冰冷，以至于自己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对方手指的温度。 回头一看，崇音已经醒了，她的脸色尽管有些缓和，却依旧十分苍白。 崇音其实早就醒了，刚刚夏荷跟白岚的对话，她全部听在耳里。 “那个，就听父亲所说，帮我把肺换成机械的。” 她的声音非常虚弱，却十分激动，甚至想要站起来。夏荷担心她又出什么状况，赶紧按住了她。 “崇音，你身体全身上下刚刚都经历了严重的缺氧，需要好好休息，而且刚刚发现你义体的问题，来不及对其进行优化，继续下去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意外……” “没事，为了能继续唱歌，这点小问题不算什么……” 说着，崇音向白岚投去期待的目光，“因为我是崇音tato，大家所热爱的虚拟歌姬，对，父亲！” “对，父亲？” “父亲！！” 白岚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没错，你是当之无愧的崇音tato！” 看着这个场面，白辰嘴里全是说不出的酸涩，手不自觉地触碰了一下胸口的伤痕。 事已至此，夏荷也不好说些什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唤来自己的部下，从铁箱里掏出简易折叠床，让崇音躺在上面。 “躯体维修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完成，期间我会切断你的感官系统，你接受不了可以暂时抛弃身体去互联网去逛一圈。” “不用了，这样就挺好，我正好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一会还要唱歌呢。” 夏荷轻叹一声，回头看去，清风已经将所有工具给她整理好了，她向对方点点头，拿起一把十字螺丝，开始了这场让人无奈的“手术”。 …… 不过二十分钟，夏荷和部下就将崇音的肺部换好了。 刚刚恢复感官系统的崇音，先是站起来试着唱了两嗓子，发现自己不仅又能正常唱歌了，还获得得了几近无限的肺活量，她苍白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欣喜之情。 她现在真的能像虚拟歌姬那样永不停歇地唱歌了！ 她碎步跑回自己的父亲身边，清唱两句，向他炫耀着自己的变化，白岚露出欣慰的笑容，摸了摸她的头。 夏荷和部下刚刚收拾好器材，按市场价将维修的价格整理好，拿着账单就要去找白岚谈话，看见了这怪异的“父女深情”场面，无名火升上心头。 但看在崇音的份上又不好意思打断这一切，将账单甩给一旁的保安，拉着白辰的小手就要离开这里。 “夏荷大人，这位可爱的小姐，谢谢你们，我今后也会更加努力为各位献上完美的歌声呢！” “下半场演唱会就要继续了，我让父亲把你们调到专座！另外你们想要那些周边尽管说，就算已经绝版了我们也可以联系厂商特地给你加印的，或者有什么其他需求，崇音也会尽力满足的！” 崇音看见她们身上印有自己的痛衣，瞬间想起这两人刚刚就坐在观众席上，也许是因为两人抱着两个巨大的玩偶实在有些显眼，她对此印象很深。 在知道对方是自己的粉丝之后，她征求了父亲的同意，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对两人表达感激之情。 面对崇音的谢礼，夏荷原以为白辰会很开心，她赶紧扭头看向白辰，想看到她那倾城的笑颜，却只看到了她浓重的愁容。 “谢谢崇音小姐……我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可能要先行告退了。” “这样啊……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白辰拉着夏荷，离开了舞台。 “各位观众们，刚刚发生了一点意外，很抱歉给各位观众带来了不便……另外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又能为各位继续唱歌了！为了补偿各位，这场演唱会会延后一个小时！” 两人回到观众席，从座位拿回了白辰的两个巨大玩偶，观众的欢呼声从两人的身边汹涌而过，美妙的歌声再次回荡于体育馆内。 白辰用玩偶遮住自己的脸，用尾巴卷起夏荷的右手，逃命般地离开了体育馆。 夏荷在后面跟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万众瞩目的虚拟歌姬，来到现实以后，终究也逃不过成为可怜打工人的命运。 她也太符合人设了吧？！ 午间的暖阳照进白辰的书房，这里经过简单的整理，成为了夏荷的房间。 夏荷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头痛欲绝的她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也是平安夜。 因为白辰昨晚从演唱会回来后就一直有些郁郁寡欢，弄得自己不好意思下手了。而且等白辰睡着后，何首乌出乎意料地没有出现。 她只能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大脑连接互联网，处理自己公司的一些事务。 这次的事务和蓝天警察局有关，她需要帮忙修复一个被毁坏的高级ai。 他们把高级ai以代码的形式发送过来后，夏荷发现它损坏得非常严重，不少重要的数据已经缺失，这数据异常棘手，即便是夏荷，修复也需要花上不少时间。 夏荷从冰箱里找到一杯美式，将其灌入自己的口腔，漱漱口，让苦涩的味道和冰冷的触觉充分刺激着她大脑，再咽下，反复几次，待大脑清醒不少后，躺回白辰为自己铺好的床上，闭上双眼，开始工作。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凌晨五点，他把勉强修好的ai发送了回去，伴随着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她几乎是一瞬间进入了梦乡。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是中午，她走出书房，发现白辰已经去上班了，独留下早已经凉透的早餐——馄饨。 夏荷用微波炉稍微加热了一下馄饨，准备把早餐当午餐解决了，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白辰的家门。 夏荷出去应门，看到了一位可爱的红色刘海女孩。 红衬衫黑夹克，蓝牛仔裤白色运动鞋，手上还握着刚刚脱下来黑色口罩，她一副不想引人注目样子。 如果不是她脖子上那个令她印象深刻的项圈，少了标志性的红钻头马尾和歌姬公式服，夏荷差点没认出她就是崇音。 见到崇音，夏荷先是疑惑，再是震惊。 “崇音，你怎么会来这里？！是给你换上的新肺出了什么问题吗……不对？！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崇音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不含一丝邪念： “很简单啊，我偷偷进入了父亲公司的主机，找到了你们购票时所填的信息，虽然没能从中找到夏荷的任何信息，却找到了白辰小姐的社交账号，顺藤摸瓜找到她的ip地址……” woc，盒！ 夏荷叹了一口气，眼前的高级ai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当“网络大手子”，身为一个成熟的成年ai，有必要教育一下她…… 崇音将手指抵着下巴，眼珠一转，说：“我原本只想找白辰小姐问问你在哪里，没想到你们同居，也省了我很多后续的调查。” “崇音，这种挖人家ip的行为是违法的……” “啊？真的吗？我查白辰小姐的ip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她的上网痕迹经常被不知名的人越墙访问……夏荷大人，你好像经常干这种事呢！” “那个……我只是在帮白辰测试她账号的安全性能而已……” 夏荷已经汗流浃背了，目光不自然地向别处转去，然后挤出微笑，嘴角有些抽搐道： “先不提这个了……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昨天说话还不顺溜的崇音，此时已经能用言语某些事情上绊着自己了，就连夏荷都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了。 崇音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回答道： “我不小心受了伤，需要治疗，另外我想要改装一下自己的身体，就比如给腿加装个机械骨骼什么的，我想能够长时间站在舞台，显得自己更像虚拟歌姬一些。” 夏荷回想起今早的头条新闻，崇音的后半场演唱会又翻车了，崇音因为疲惫从舞台上摔了下去，砸到了乐队，整个场面一团糟。 夏荷明白了崇音为什么要来找她。 “那你直接去我公司官网，挂个号不就行了，我们公司会上门服务……为啥要直接来找我？” “我已经挂了，但我的号被排在了第位。周五还有演唱会，我实在等不及。” “……” 其实崇音遇到的问题，夏荷自己都感到十分头痛，即使她已经将薪金提高了两倍，她的公司依然很缺人手，很大程度是因为业务性质，她的公司只招高级ai。 高级ai的身体太贵了，所以这世上大部分高级ai都游离于互联网之中，一不用吃喝拉撒，二不需要住所，三因为大家都是代码生的没有家人，一个个比那寺里的高僧还清心寡欲，谁有事没事来给她工作啊？ 而买得起身体的ai，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大老板，谁愿意拉下脸来为自己打工啊？ 而贷款买身体的高级ai，这类高级ai夏荷的公司招了不少，但不知为啥最近越来越少了…… 夏荷已经无数次尝试过想要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但都以失败告终，所以最后她放弃了。 与其将精力耗费在这种宏大的问题之上，不如着眼于解决当下的困难。 “崇音，要让我我亲自进行机体改造，加价格可不便宜哦！”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昨晚骇入了父亲的手机，破解了他的支o宝账号……” 夏荷被崇音的话吓了一跳，她擦干冷汗，观察起崇音此次的表情，只见她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仿佛她在说一个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猛然间，夏荷想起了白晨跟她说过的话，崇音的人设是天真，乖巧，有时还带点腹黑…… 这也未免太符合人设了？！ “崇音，这不行！？这可是偷窃啊！？” “真的吗？我爸爸跟我说了，要把他家当自己家一样，他的就是我的……” 夏荷捂着脸叹了口气，厉声呵斥道： “崇音！！他的意思是让你把他当家人，不是你能随便拿他的东西！！” “这样啊……那改造身体……” “你必须用你自己的钱来支付！！” “这样啊……” 崇音愣在了原地，夏荷以为她在反思，想说些什么，但目光触及她眼睛的那一刻，才明白她只是将意识上传互联网了。 他不会又去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了？ 夏荷很担心，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坐在门槛上，静静等待崇音回来。 …… “夏荷大人，八万块够了吗？” 半个小时后，崇音突然发声了，快要睡着的夏荷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糊道： “八万？给腿加个机械骨骼应该够了……” 迷糊的夏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清醒，“等等？！你这八万哪来的？！” “我刚刚在网上拍卖了这几天我自己穿的内裤。” “啊？！” “我父亲说了，粉丝是我们的提款机，只要稍稍给他们一点情感价值，他们就会框框爆米……事实证明，也正是如此……所以我能做手术了吗？” 崇音再次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看得夏荷心里毛毛的。 畜牲白岚，你都教了崇音什么鬼东西？！ 夏荷怕崇音再做出什么逆天的行为，赶紧答应了她的请求， “够了够了，我赶紧通知部下把器材送来，请你稍等一下！” “谢谢夏荷大人！” “不……不用谢。” 夏荷挤出勉强的笑容，心里只想把这个小祖宗赶紧送走。 被通缉的虚拟歌姬 待朝霞的余晖射入书房，夏荷和她的助手，终于完成了这场“维修”。 处理掉被架子鼓棒刺出的伤口，将四肢和后背装上机械骨骼……一套流程下来，费用刚好是八万，与崇音的预算一模一样。 清风将用完工具收纳到一个大铁箱内，扛着它离开了白辰的家。 清风行事高效，废话也少，还能忍受她糟糕的性格，深得夏荷赏识。 这次“维修”，他从接到通知赶来到完工离开，一如既往的一句话没说。 崇音从折叠手术床上站起身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真的轻盈了不少 ，喜笑颜开。 夏荷将账单整理好递给崇音，崇音也很爽快地将钱转给了夏荷，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就此达成，夏荷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送客了—— “那个……既然手术已经完成了，我一会还有要事，涉及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还请你回避一下！” 说着，他将崇音缓缓往门外推去，但崇音怎么也不肯走。 她被夏荷推到门口时，赶紧用脚抵住了门槛，勉强扭过头来，用可怜巴巴的表情向夏荷祈求道： “我想见见白辰小姐！就见一下！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自己就是我最大的麻烦！ 夏荷本想这么说，但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夏荷虽然性格很糟糕，但是对顾客还是非常有分寸，毕竟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去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 只是见一面白辰而已，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再把崇音往门外推去，叹了口气，问道： “你为什么要见她？” “我挖她信息的时候，发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白辰小姐的身份信息虽然才二十岁，但她的社交账号已经用了80年……”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社交账号是她的传家宝？” “别装傻了，夏荷大人，我翻阅了她所有的评论和信息，这八十年明显都是同一个人在使用这个账号……”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从这个社交账号创建伊始，她就已经开始厨我了，一个能坚持追同一个明星超过八十多年的粉丝，可以说是万中无一呢！”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夏荷抹去眉间的冷汗，正色道。 “我想听听他对我的看法！” 黄昏照在她红色的发丝上，泛着金色的光晕，仿佛烈焰一般在熊熊燃烧。 …… 因为卡车被萧玄送去年检了，白辰今天是步行回家的。 小区前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等待红绿灯的她闲不住地掏出手机，去视频网站上找自己喜欢的p主（用虚拟歌姬音源创作歌曲的音乐制作人），看看他有没有发布崇音的新曲。 虚拟歌姬本质是被赋予人格的音乐软件，所以虚拟歌姬唱的歌并不是他们自己创作出来的，而是p主们用她的声音所调配出来的。 这点就算虚拟歌姬变成了高级ai，也并未有所改变，昨天崇音在演唱会上唱的每一首歌，都是p主的杰作。 “小姐，请你配合我们调查……白辰小姐，怎么是你？！” 白辰被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满意正领着自己的部下在附近巡视。 也不知道是过于好运还是能力过硬，这小子又升职了。 “满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巡视？发生什么事了。” 白辰收起手机，歪着脑袋着跟满意打了一个招呼，他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 相比于之前宽松的实验室大衣，现在她身着合身的黑丝ol装的，完美的曲线尽收眼底，整个人看上去又软萌又性感，看得满意止不住地咽口水。 但满意的表情管理还是很强的，脸上的红晕只停留了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拿出录音笔关上开关，严肃道： “上面要求我们调查时要全程录音，防止我们做出什么违规行为，而向调查对象透露太多是不被允许的，所以还请你先配合我走完这个流程，事后我才能将案件的概况告诉你。” “不过我这也就讲个概况，更具体的你还得亲自去问何为大哥，咱们追查到这里全靠他。” 说着，满意指了指自己的后面，白辰顺着手指望去，何为正在路灯下盯着自己的手表，掐着手指不知在计算着什么。 何为今天破天荒地没有穿他那套实验室制服，换了一件蓝白格子衬衫和褐色长裤，虽然很搭配得不算很好，但相比于之前已经算得上进步神速了。 另外，他变回了男人，腹部缠了一圈绷带，左脸上多了一个纱布。 就在她打量何为的时候，满意的大手在白辰面前甩了甩，提醒她这边的调查还没结束。 等白辰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满意从制服口袋掏出了一张照片，展示给她看。 “你见过这个人吗？” 白辰看到这个照片，吓得一个激灵，火红色秀发，螺旋单马尾，机械项圈…… 这不就是崇音tato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满意不说话，摇了摇手中的录音笔。 “我五点半从晨曦动物园走到这里，花了四十分钟，期间没看见过这个人。” 满意满意地点点头，关上了录音笔，叹了一口气。 “你做的却很好，接下来该我兑现诺言了。” 说着，满意掏出了笔记本，看着上面的内容，跟白辰解释起案件的经过。 “volive的老板死了，尸体是今天中午在体育馆内的休息室发现的，何为做了尸检，发现死者是被220v电压电死的，因为被电的时间过长，大脑焦了，救不了也做不了人格复现……” “等等，这样看上去像是意外啊！” “理论上是这样……虽然我们在现场找到了打斗的痕迹，却没能找到他触电的原因，电闸也没有跳过的痕迹。白岚触电的源头大概率是别人从外面带进来，并且作案完成后就带离了现场……” 满意似乎是脑子不太够用，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 “我们调取了休息室走廊的录像，录像很清晰的，但我们再怎么仔细观看都没发现进出的人有带或藏什么东西……所以我们考虑了最后一种可能，白岚是被高级ai体内的生物电池电死的。” “怎么可能？高级ai们的生物电池为对应的是人类的肝脏，它释放的电压的大小受ai的情绪波动影响，平时最高也就100，外面还裹着绝缘材质，怎么可能拿来行凶？” “难不成崇音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掏出自己的肝脏，剥开，电完别人后再放回去？” “呃，怎么说呢，准确的说，不是她行凶，而是她被行凶了。我们第一时间在现场发现了粘有崇音的橙色血迹的一字螺丝批，一开始我们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调查到这一步，一切就明朗了……” 满意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 “白岚用螺丝刀捅穿了崇音的生物电池，被电死了。而我们准备去逮捕她时，发现她行踪不明。” “她不应该是受害者吗？你逮捕她干啥？” “白岚被电一下就该失去行动能力了，但她被电了很长时间，人都焦了……光从现场来看他已经算防卫过当了，但有些事情不好说，还得找到本人询问一下。” 说到这，满意偷偷瞟了一眼，发现她低着头，俏脸仿佛蒙上了一层阴云，尾巴无力也地垂在了地上，本就为崇音所感到心痛的他，心痛程度又增加了几分。 “白辰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东西吗？” “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白辰跟他们道了别，浑浑噩噩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警方们正努力搜寻的崇音小姐，现在就在家里等着她。 她只不过是被筛选出的一串代码。 崇音再怎么努力，也还是把自己的第一场演唱会给搞砸了， 夏荷给她换上了机械肺，崇音唱歌换气是没问题，体力却跟不上了，在演唱会的最后十分钟，她感觉精疲力尽，头晕目眩，就连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她为了能让演唱会平稳落地，妄图用意志去战胜这种感觉，可神奇的人体哪能如他所愿，从脚到头一个个开始罢工，到了最后，她感到眼前一黑，从舞台上摔了下去，还砸伤了电子乐队的架子鼓手。 她躺在架子鼓的残骸之中，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意识消散之际，她透过慌乱的人群，看到了父亲失望的表情…… …… 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在休息室里的办公椅上，环顾四周，这里只有她和白岚，以及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恐怖的事实浮现在她的脑内：她的身体不听指挥，想动也动不了。 见白岚掏出那熟悉的工具箱，白辰心猛地里一沉。 “父亲，求求你，我还能唱歌，别这样……这只是个失误……” 面对崇音苦苦请求，白岚熟视无睹，从工具箱里拿出十字螺丝刀，缓缓逼近崇音。 “我就纳闷了，明明在测试阶段你是几十个ai里最像崇音的，跟脖子义体相性也最好，怎么上了舞台就拉垮了呢？” 白岚摸到了崇音后脑勺上的连接口，将上面仿真皮肤扯下一块，露出里面的铁板以及线路，一个一个地开始拧上面的螺丝。 “还好我早已准备好了另一个高级ai。” 这句话相当于给崇音判了死刑，因为这意味着白岚已放弃了她，她将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化作没人要的电子垃圾…… 绝望在她的心中迅速蔓延。 理论上，因为永远无法预测新生的ai会呈现何种形态，想要直接将高级ai做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是几乎不可能的。 所以，白岚就想到用穷举法，做出很多个高级ai，只留下最切合自己目标的那位，这样得出的高级ai不说跟预想的一模一样，但也差不多了。 为了能做出契合崇音tato人设的ai，白岚做了将近十几个样本，选择最符合人设的那位，将她培养真正的崇音tato，而那些不合格的ai，全装进硬盘当成垃圾处理掉了。 现在的崇音，就是当初被筛选出来的ai。 她很喜欢唱歌，也喜欢被观众簇拥的感觉，有成为一个歌手强烈意向，也正是因为这样，她通过了白岚的选拔。 记得那是通过选拔的第二天，白岚将装有她的主脑接入了这具身体，调试着参数的同时，他向她询问道： “崇音tato是这个世界上最出名的虚拟歌姬，名曲数不胜数，粉丝遍布全球，你想成为她吗？” “想！当然想啊！” “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去做，一切将如你所愿 。 ”白岚将连接电脑和躯体的各种数据线一一拔下，将一面镜子搬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最亲爱的女儿，完美的虚拟歌姬，崇音tato了！” 她透过镜子看到了此时的自己，火红色秀发，螺旋单马尾，深红色的眼睛，可爱的面孔。 美梦成真的感觉，让残酷的筛选给她带来的恐惧与迷茫，瞬间烟消云散，让她沉浸与对美好未来的畅想之中。 梦该醒了。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只不过这一次，给予她一切的人，将要夺走她的一切。 白岚将崇音后脑勺的最后一个档板拆下，准备将其中的主脑扯出，换上新的高级ai主脑。 她感到十分不甘心，她一直都很听白岚的话，一直都在努力成为一个真正的虚拟歌姬，而这两个失误又全不是她的错……凭什么就要这么残忍地夺她我的一切？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一股力量从肺部喷涌而出，她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有些事她后面才知道，她不能动是因为白岚切断了她四肢与生物电池的联系，而她后面又能动了，是因为夏荷为了多坑白岚钱财，给她装了最贵的机械肺。 而这机械肺刚好有储电的功能，紧急情况会化为电源维系生命活动。 求生是每一个生物的本能，在获得力量的那一刻，猛地推开了白岚，趁他踉跄的间隙，拼命向门口冲去。 就在她的触及门把手的一瞬间，白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她的左手，用力一甩，将崇音重重的地摔在了一旁的化妆台上，香水，化妆液，粉底，撒了一地。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女……要是你敢从这里出去，让粉丝看到这具身体这副狼狈样……我绝对扰不了你。” 看着白岚狰狞的表情，她恐惧之余，希望之火熊熊燃烧。 门外有人！逃离这里就能得救了！ 她艰难地爬了起来，一口气还没缓过来，白岚就像发疯似地扑了上来，要扯掉她后脑勺的主脑，崇音抱着内心的希望之火，拼死反抗，两人扭打在一起…… 当崇音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腹部插着一个螺丝刀，剧烈的疼痛从中传来，她抓着螺丝刀的绝缘手柄，想要将此拔出，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刀身，用力把它往崇音身子里推。 崇音惊恐地抬起头，白岚狰狞的面孔映入眼帘，他的脸颊上满是着血红的巴掌印，牙齿也掉了一颗，眼睛布满了血丝，恶狠狠道： “一个……破ai……居然敢反抗我……” 崇音的眼角泛着泪光，既是因为她的腹部在痛，也是因为她的心在痛。 什么女儿，什么虚拟歌姬，不过是对方用来哄人的谎言罢了，他眼中的自己，至始至终不过一串廉价的代码罢了。 螺丝刀一点一点深入崇音的腹部，剧痛让她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抵住螺丝刀，这让白岚空出了一只手，伸向了她后脑勺的主脑。 万事休已！ 突然，白岚手里的动作停住了，整个人开始抽搐起来，抽搐导致刀身在崇音腹部里来回搅动，痛得她死去活来，她闭着眼，咬着牙，死命按住螺丝刀，不让它继续伤害自己身体…… 等来自螺丝刀的颤动彻底消失，崇音缓缓睁开了眼，发现面前只剩下一个人形的焦炭。 她颤巍巍地拿开自己腹前抓着螺丝刀的焦手，触碰到手的那一刻被电了一下，他才意识到，是自己身体里的东西电死了白岚。 她得救了，但不小心杀了人。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损坏的化妆台前坐了下来。 透过破碎的镜子，她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自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很是狼狈。即便镜子的裂痕挡住了她的双眼，她还是能从中看出无尽的迷茫…… 她接下来要干什么，她要去哪里？ 她从诞生开始，就只会一件事，怎么让自己更像崇音tato一点。 如何用义肢发出崇音tato的歌声，怎么打扮自己更像立绘上的崇音，什么行为举止能自己看上去更符合崇音的人设。 她想不到，除了成为崇音tato，自己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 就在这时，腰间的剧痛突然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意识到，必须要先去找人治疗自己。 她想到了夏荷。 她借着镜子将自己的主脑装了回去，在白岚工具箱内找回网卡给自己装上，将螺旋马尾放了下来，遮住后脑勺被扯下仿真皮肤的部份，化妆淡化自己脸上的伤痕，换上一身不显眼的便装……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她径直向白晨家赶去。 不断进化的发声盒子 夏荷在“维修”崇音的时候，就已经感到十分不对劲了。 崇音身上遍布的伤痕，怎么看也不像是从舞台上摔下来的。 脸上的淤青，腹部的孔洞，后脑勺缺失的一块仿真皮肤，怎么看也像是跟别人扭打在一起导致的。 可她询问崇音伤口的真正来源，得到的答案分别是被架子鼓磕的，被鼓棒扎的以及被碎屑划的。 但无论是什么借口，崇音的表情都十分不自然，显然这个新生的高级ai，还没学会在撒谎的时候管理自己的表情。 看见崇音窘迫的样子，夏荷叹了口气，放弃追问。让助手操刀，离开书房，在互联网上调查了起来。 正如夏荷所料的那样，随便访问一个浏览器，首页全是volive老板白岚死亡相关新闻： “震惊！volive老板前脚刚刚创造世上第一个高级ai歌姬，后脚就死在体育馆的休息室里！背后究竟是天妒英才，还是利益纠纷？” “崇音tato之父白岚于今日去世（永远缅怀）” “volive老板白岚疑似被人谋杀，其女崇音不知所踪。” 看到这些新闻，夏荷抹去眉间的冷汗，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一个念头在她的脑内浮现。 这家伙不会是刚杀完人正在逃亡？ 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夏荷，将自己主脑的功率调到最大，开始在充斥着电子垃圾的互联网上搜寻着自己想要的信息。 最后，她结合一些由媒体偷拍来的现场照片，和警方一些通告，整理出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白岚是被电死的，现场拥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还有沾有崇音血液的一字螺丝刀。 结合给崇音身上的伤痕，夏荷瞬间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即便如此，夏荷眉间的疑惑还未消失。 白岚为什么要拆除崇音的主脑？ 她回想起崇音这几天的表现，突然发现了一个被她忽略的事实。 她记得白晨说过，虚拟歌姬崇音的人设是，乖巧听话，但有时候又十分腹黑。 眼前高级ai崇音的性格跟虚拟歌姬崇音人设也太符合了？！ 白岚那个大号杂鱼是怎么做到把ai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的？！ 崇音很害怕自己当不了虚拟歌姬，崇音接连发生了两次事故，白岚想要拆除崇音拆除主脑…… 种种细节联系在一起，构成了夏荷心中的答案。 这白岚真畜生啊。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到书房，继续给崇音做“维修”。 她决定，等治疗好崇音，就把她赶出去，然后报警将她抓走。 她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她能做到的，只有治好她的伤痕，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警察，至于后面的事，就看她自己做何选择了。 …… 白辰一进家门，就撞上了正在等待她的崇音，吓得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崇……崇音，你怎么在这？” 崇音见到白岚，激动之情洋溢于表，整个人凑到她的面前，火红色的瞳孔中迸发出期待的光芒。 “白辰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做了八十年的崇音tato的粉丝，你觉得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啊？！” 白辰向一旁的夏荷投去求助的目光，夏荷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你觉得我像不像以前大家所说崇音tato呢？像不像？像不像？如果不像，怎么才能像呢？白辰，求求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 “呃……之前的崇音tato是本质是音乐软件，你是高级ai，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看起来像它呢？” “所以说不像吗？” 崇音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退去，只剩下空洞的瞳孔死死盯着白辰，让白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地向后挪去，撞到了家门，才认清自己无路可退。 白辰强装镇定道：“所以说，你为什么非要让自己看起来像崇音呢？” “我还想唱歌，我还想被粉丝簇拥，我还想唱歌，我还想被粉丝簇拥，我还想唱歌，我还想被粉丝簇拥……” 崇音突然像故障一般，嘴里一直复读这些话语，整个人也跟着颤动了起来，越来越接近白辰，白辰吓得尾巴都直了，赶紧用手护住了自己，一旁的夏荷也坐不住了，抡起袖子就要上来就要拉开崇音。 突然，她停住了，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地落了下来，打在白辰脸上，冰冷的触感慢慢铺开，最终渗入了她的内心。 “果然如此吗？我能唱歌是因为我用了装有崇音音源义体，我能被众人簇拥是因为我打着崇音的名号……我只是一个努力把自己装成崇音的ai罢了……” 她扑在白辰身上，失声痛哭，白辰被她的体重压得喘不过气，强撑着挤出微笑，拍了拍她的后背，希望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 “我父亲说了……我不会唱歌，也不会化妆，只会一点代码和调音……别说成为歌手了，放到这卷得要死的社会里连个工作都找不到，没有崇音的名号……我什么都不是……” 听着崇音的倾诉，白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伤口，昔日的记忆瞬间涌入了他的大脑。 “族长，周日有个人体实验，能不能请你去参与一下。” 年长龙亚人看着正在打理盆栽的白辰，叹了口气，将那帮的老狐狸的决策告诉了她。 白辰头也不回，厉声呵斥道： “人体实验不早被明令禁止了吗？《长生者基本权益保护法》还没被废除呢！怎么就开始打起我身体的主意了？！我已经把我手里的东西都给他们了，那帮畜生还不满意吗？” “你也知道的，你之前的决策给何家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我们也只能想办法弥补，跟西风保健医药公司做了一些合同……他们愿意将整个公司转到何家手下，只需要你配合一下。” 夏荷紧紧握着手中的花洒，手把都被握得变了形。 “滚！” “族长……要是你不愿配合，我们也没办法……只是你一直占着族长的名号不做出什么贡献，我们也很头痛……” “我不是已经把所有身为族长的权利都给他们了吗？谁权利最大谁做族长呗，与我何干？现在还把我认作族长，不就是脸皮薄，怕族人非议吗？” “你说得确实没错，但那还不是主要理由，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成为族长，会有什么后果？” 至此，白晨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即便盆栽里的水已经漫出来了，手上的浇花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见白晨不说话，年迈的龙亚人装出担忧的愁容，继续说道：“族长，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长生者，现在你手上没有实权，再失去族长的名号，没了何家的最顶级的庇护，你早就被别有用心之人分饰殆尽了。” “他们说，如果你不答应这次人体实验，就撤销你的族长的名号。而没了族长的名号，你什么都不是。” 啪。 花洒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对人体实验的糟糕回忆浮现在她的脑内，恐惧夹杂着无奈瞬间涌上她的心头。 她用微颤的声音问道：“那么……是什么样的人体实验呢？” “他们想要你的心脏。”苍老的龙亚人直言道。 白辰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了族长名号配合老狐狸做过多少次人体实验了，她后面才明白，那帮老东西并不是真想研究她的身体，而是想把她杀死并伪装成事故。 不过有一件事她记得很清楚，做完心脏摘除实验后，她在梦中又打碎了孟婆汤。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太平间，迷迷糊糊地走回何家大宅，把大家吓得魂飞魄散。 对此，她并没有感到意外，被摘除心脏这件事，自己四百年前已经体验过一次了。 不过，她现在也明白了，总想着给你标签，让你摸不清自己的需求的人，为的就是让你顺着他的路子走下去，从而稳定从你身上获得什么。 她拼尽全力将崇音推开，赶紧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说： “说实在的，你父亲只是在为自己的利益一直pua你。” 白辰说出了崇音不愿面对的现实，以至于她忍不住扭过头去，规避的白辰的目光，却直接撞上了夏荷的凝视。 夏荷眉头紧皱，语重心长道： “扪心自问，你的父亲要真是为你好，怎么会在你仅仅失误两次之后，马上就想要要用新ai换掉你呢？”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震惊的崇音想要询问夏荷，话还没出口，身后的白辰就先开口了。 “你刚刚说了，你想要唱歌，想要被众人簇拥，你想成为崇音tato，你还会一点代码和调音，不是刚好还有另一条路子吗？” “什么？！还有其他的方法！” 崇音瞬间转过头来，看向白辰，黯淡的神色又恢复了一丝光彩。 白辰掏出手机，稍加翻找，将答案展示在了她的面前。 “你可以成为一名p主啊！” …… 崇音自首了，在不知名热心人士的提供的线索下，警方把握了案件的全貌。 白岚一开始就打着报废崇音的想法去袭击她，存在明显的杀人意图，在他对崇音的生命健康权实施侵害的时候，不小心将螺丝刀捅穿电池绝缘膜导致自己身亡，理应属于意外事故。 除此之外，死者被电时，崇音因疼痛全程闭着眼，自己也不知道腹部的生物电池能电死人，完全不存在见死不救的可能，崇音行为被成功判定成了正当防卫，几天后无罪释放。 除了这个案子，警方在不知名热心市民的提醒下，彻查了volive公司，发现他们大量制造并销毁高级ai。 警方根据《高级智能生物人权保障法。》，把volive公司所有涉事人员给抓了，volive公司也被勒令整改。 同一天，夏荷的公司收到了大量来自蓝天警察局的急单，她们需要修复volive公司没销毁干净的高级ai，夏荷为此几天未睡，整个人都灰了几分。 后面volive公司和崇音tato打了一场官司，从崇音tato上收回了自己的版权，官司结束，崇音tato跟崇音tato算是彻底分家了。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关于高级ai崇音的消息了。 尽管虚拟歌姬的头部公司volive刚刚经历了巨大的舆论风波，虚拟歌姬圈子却没受到任何影响，该作曲的作曲，该听歌的听歌，该二创的二创，和往常一样，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与之前不同的是，v圈突然多了一位擅长使用崇音tato音源的超级新人，凭借一曲《冷异常》杀穿周榜，之后的《心跳停止》《尸油》的成绩更是惊人，成为了短视频和手书常用的bg。 还在喜欢崇音tato的白辰，自然而然就喜欢上了这个p主。 这个p主网名叫做肝弱，据说因为之前的意外，肝一直不太好，但她的调音和做pv技术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粉丝戏称她除了肝什么都强。 又是一个傍晚，吉普车出故障了，白辰下班步行回家，到熟悉的十字路口，开始等待红绿灯。 白辰掏出手机，打开p主肝弱的首页，惊奇地发现，她出了新歌，名叫《存活百年》，她点开新歌的pv，迫不及待地掏出蓝牙耳机听了起来。 歌声清甜柔滑，节奏悠扬轻快，伴奏十分抓耳，白辰很快就沉溺于此。 歌词的大致内容是一位长生的精灵公主，在第一次看到八音盒的时候，就爱上了这个会唱歌的小盒子。 这段歌曲伴奏中藏着《deisy bell》（原型《daisy bell》，世界上第一首电子合成音乐。）的旋律，让歌曲原本轻快的基调上多了一丝温馨。 后来，这个能唱歌的小盒子不断迭代升级，从八音盒变成留声机，从留声机变成磁带录音机，从磁带录音机变成音箱……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个有自我意识的音乐机器人。 随着伴奏中加入的乐器越来越多，故事迎来了高潮部分。 音乐机器人喜爱着公主，公主也喜欢他，他给公主唱了一辈子的歌，终于唱不动了，但他并不悲伤，因为他知道，在她之后，会有更好的事物来顶替他的工作。 在弥留之际，他牵起公主的手，深情地说道： “你愿意陪我继续走下去吗？” 歌词到这里就没有了，接下来的一段钢琴伴奏，直到歌曲结束，pv一直都停留在最后一句歌词上，仿佛在向观众寻求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下意识地去看视频简介，上面赫然写着，献给我一位存活百年的朋友。 “所以，你的答案呢？” 陌生的声音将白辰的意识猛地拉回了现实，她抬头一看，惊奇地发现崇音就站在自己身边！ 她现在绑着飒爽的红色单马尾，身着灰色连帽衫和黑色皮夹克，下身是黑色运动裤和红色过膝袜，再搭配白色运动鞋，整个人比之前清爽上不少。 最重要的一点，她脖子上的机械项圈不见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崇音真正的声音，那声音比之前柔和，也比之前自信，难怪会让她感到十分陌生。 见白辰被自己的变化给惊住了，半天不吱声，崇音也不着急，看了一眼由绿变红的交通信号灯，静静等待白辰的答复。 其实她想要的答案，在白辰点开歌曲的那一刻就已经给出，只不过，她更想听白辰将其亲自说出。 白辰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当然愿意了！” 夏荷小姐想要一个孩子 夏荷因为volive公司的案子操劳过度，猛睡三天，才勉强恢复过来。 微风轻轻吹开书房的窗帘，将晨曦直射在夏荷脸上，将她晃醒，她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剧烈的饥饿感直冲天灵盖，一下子把她给整清醒了。 她从床上弹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冲进厨房，甩开冰箱门，像豺狼一般胡乱翻找起来，仿佛再慢一秒就要饿死似的。 “夏荷！大清早的不能吃凉的！对肠胃不好！” 白辰一把抢过夏荷手里的冷面包，塞回了冰箱，指了指锅里在煮的米粉，叉腰气鼓鼓道， “再等一会就做好了，那么着急干什么？！” 白辰回到锅前，用筷子轻轻翻动锅里的米粉，一块块粉嫩的鲜肉从面条中浮现，浓郁的肉香瞬间布满了整个厨房。 “夏荷，跟你同居这一周我发现你的作息真的一点规律都没有，要么睡得很晚，要么彻夜不眠，这几天更是一觉睡了三天，如果不是你的呼噜声大到我在客厅都能听见，我都差点要叫救护车了。” 她用汤勺舀了一点汤汁，轻轻抿一口，满意地点点头，将鲜肉粉给夏荷盛好，转身递给夏荷，莞尔一笑。 “总之，你以后作息一定要规律一些，至少每天都要吃早餐，不然很容易获得肠胃炎……不对，高级ai会得这种病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到钱。” 夏荷接过鲜肉粉，傻乎乎地笑了。 白辰转过身去为自己装粉的时候，夏荷的眼神瞬间发光，目光贪婪地扫遍了白辰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头上绑着清爽的单包子头，身着黑色围裙加宽松保暖毛衣，下身没有一块肉是白长的，休闲裤愣是给她穿成了瑜伽裤，再加上她在做的事情，整个人满满的人妻感。 那一瞬间，夏荷仿佛看到了自己幸福的婚后生活： 白辰在每天家里煮好饭菜，等待着辛苦工作了一天的自己，进门的那一刻，她看见她只穿着单薄的围裙，问自己今晚想吃大虾，还是吃她…… 之后，夏荷又想了很多，以后怎么把握工作与陪伴之间的平衡，两人之后要去哪里旅游，重要的日子该如何给对方一个惊喜…… 要不要整一个孩子？ 现在的科技如此发达，因此给了她们不少选择。 她是高级ai，可以去计生局领取独属于自己的人造精子或者人造卵子，整个孩子也不是难事。 夏荷本来是这么打算地，但考虑到自己没有抚养孩子的经验，也不知道以自己糟糕的性格该如何与孩子相处，所以她考虑了另一种选择： 造个高级ai做自己的孩子。 因为高级ai拥有极其变态的学习能力，诞生不过一个月就能成长为一个拥有成熟心智的人。 加上知识学习只要去网上找相关的知识包，抚养成本和教育成本很低，唯一昂贵的支出就是买ai的身体，但总体还是比养人类要低上不少。 另外，制作高级ai对夏荷来说简直专业对口，所以她下定决心，自己跟白辰的孩子就选择高级ai了。 想到这，她将鲜肉粉放到一边，双手搭在白辰肩上，郑重其事地说道：“白辰，和我一起造高级ai。” 白辰：“？” …… 两人吃完了粉，白辰顺理成章地将洗碗的工作甩给了夏荷，换上衣服，准备出门上班。 就在这时，夏荷看到白辰换上的衣服不是平时那套ol制服，而是和何为一模一样实验室制服，危机感瞬间涌上了心头。 她放下手中的空碗，冲到白辰面前，忧心忡忡道： “白辰，你不是去上班吗？！你这身衣服是要去哪里？” “啊？其实我除了晨曦植物园园长，还在蓝天警察局那边有一份兼职，虽然这份兼职比较宽松，没有考勤要求，工资日结，但那么久不去，也不太好意思……” “是什么职业？” “还记得那天把你带到这里的那位法医吗？他叫何为，我去帮他打一下手。” 是那个偷腥猫？！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夏荷身上汗毛直立，危机感瞬间爆表。 她因为跟蓝天警察局有合作，整理过那里的监控网，透过监控看过何为的工作室，是一个封闭的小空间。 让白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与那变态独处于这样的封闭空间？！ 不行，绝对不行？！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去上班了。” 见白辰要走，夏荷急了。 “等一下！” 白辰有些耐烦地问道：“又怎么了？” 夏荷顿住了，她本想直接找理由劝白辰不要去蓝天警察局上班，但转念一想，这样治标不治本，不如直接跟着白辰去蓝天警察局，教训那偷腥猫一顿，便开口道： “你是要去蓝天警察局对？那不巧了！我刚好有事要去那里办！等一下我，我跟你一起去！” 夏荷突然想起，今天刚好是自己公司给蓝天警察局的设备做年检的日子，简直就是跟随白辰进入何为工作室的完美理由。 白辰看着夏荷身上的睡衣，眉头紧皱，说： “这样啊……那你赶紧的，五分钟后还不收拾好我先走了，不然就要迟到了。” “好！”夏荷冲进房间，手忙脚乱地打理起来。 看着夏荷忙碌的背影，白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刷了起来，刚好看到了何为发来的消息。 “白辰，请问你今天有空来上班吗？” “有空啊，我现在就在往蓝天警察局赶。” “那你能不能带上夏荷小姐？” 白辰瞟了一眼找不到袜子的夏荷，回复道， “啊，这不巧了吗，夏荷也刚好打算往蓝天警察局赶，说是要办什么事……话说你找她干啥？” “我今早刚刚收到一个案子……让我有些束手无策。” “还有案子能让你束手无策？” “因为死者是个高级ai。” 富养人类，穷养ai。 “哈哈哈～身为堂堂法医，竟然会对尸体束手无策，杂鱼～杂鱼～是不是感到自己很没用啊？” 愉悦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工作室内，把白辰整和何为整得的汗流浃背， 夏荷笑着笑着，突然注意到何为变回了男性，笑容变得更加嚣张了。 “哈哈哈，看看你，是不是你听说尸体是个男性，为了方便人格复现去做了手术，结果做完回来发现是个ai，小杂鱼～～才几天不见变成了小丑鱼～～” “我都说了，我不是去做了变性别手术，我这是人格复现的副作用！” “哦？原来你是男是女不能控制对？” “没有。” “哈哈哈，这不是显得你更搞笑了～” 何为拳头硬了，奈何自己有求于人，只能压下性子，挤出微笑，毕恭毕敬道：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下不是学人工智能专业的，在这方面的造诣定然不如夏荷，还请多多指教……所以，您能帮我检测出这具尸体的死亡原因吗？” “如果你跪下来舔我鞋子，然后保证以后不再接近白……” 突然，她余光瞥到白辰正在以一种怪异的表情看着她，一向厚脸皮的她此时竟感到自己有些过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改先前的嚣张，对何为说： “调查尸体的死亡原因吗？交给我，十分钟就好……” 被白辰那么一瞪，夏荷脑子清醒不少，瞬间注意到了之前被自己忽略的要点。 “何为，蓝天警察局不是跟我公司有合作吗？有这种ai死亡的案件我那边应该自动指派人手来帮助你，为啥偏要找我呢？” 何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用一旁黑色手提电脑打开了夏荷公司的官网，将其展示在夏荷面前。 何为以蓝天警察名号向其发送的业务申请，居然也被排起了号。 号码为166。 “夏荷小姐，你就有没有想过，解决一下贵公司人力资源不足的问题？” 夏荷极其乖巧地检查起了ai机器人的尸体。 在医疗极其发达的今天，人类就算没了基本的生命体征，只要一些关键部分符合条件，尸体都臭了照样给你救活。 因此如今人类死亡的标准，已经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即便如此，也远不及ai那变态的死亡标准。 ai的死亡标准很明确：代码彻底崩溃，但因为代码修复的难度远低于治疗肉身的难度，实际上想要达到可谓难如登天。 想要让高级ai死，一般人能想到的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将ai装到容器里然后销毁，但现在修复数据容器的技术也很逆天，这个方法实际上很难行得通。 就像之前的volive案，白岚杀死ai的方法，就是将ai装到硬盘里粉碎后在公司花园里埋了。可就算是这样，夏荷依旧将硬盘给复原，并其中大半的ai给救回来了。 但实际上，杀死高级ai最高效快捷的方法，应该就是利用电子病毒了。 不过现在的网络安全水平很高，想通过互联网远程给高级ai染上病毒，除非你代码水平比夏荷还厉害，否则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想要对高级ai下电子病毒，最简单的方法就只有趁高级ai待在仿生躯体里的时候，直接用类似u盘者的数据容器，将病毒直接注给他了。 看到ai的尸体十分完整，也没有明显外伤，夏荷第一时间想到了被下电子病毒的可能性，将他的主脑拆出，直接连接了何为的电脑。 果不其然，何为的电脑瞬间崩溃了。 “擀！？你在做什么，里面还有我的工作报告呢？！” 何为刚冲到平板面前，电脑就恢复了正常，除了电脑自带杀毒软件弹出的提示，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看一眼慌忙检查电脑文件是否完整的何为，再看一眼病床上的尸体，夏荷眼眸低垂，若有所思。 果然，死者的死因是那种高毒性低侵略性的电子病毒。 有了大致的方向，接下来的流程就简单了。 夏荷轻轻拿起主脑，打开自己后颈的插口，将主脑接入了自己的身体，试图从残存的代码之中找到一些线索。 白辰见两人忙地热火朝天，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好意思在一边闲着，便打理应起本就已经整理好的药柜。 假装自己很忙jpg …… 下午，蓝天警察局就传唤了死者的家属。 富贵，42岁，男性，人类，现居于晨曦植物园67号公寓402号房，未婚，没有特殊病史，自由职业者。 他是死者的父亲。 审讯室内，何为和夏荷各自看了一眼手上的资料，不约而同地瞪了富贵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吃掉一般。 或许是生活所迫，富贵的头发长又油，甚至还结了块。身上的脏白色衬衫看上去有些年头，一次又一次的漂白没能战胜时间的洗礼，在泛黄的衣服上面留下大片大片的突兀色块。 两人花一上午的时间进行调查，发现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富贵。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做过挣扎的痕迹，说明死者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自愿让别人把病毒注入了自己的身体，很可能是熟人作案，而死者生前的熟人，就只有富贵一个。 注入病毒所用的容器也被找到了，是一个朴素的u盘，上面只有死者和富贵的指纹，说明富贵接触过凶器。 另外，对于ai比较私密的后颈插口边上，全是富贵的指纹。 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病毒是富贵亲自给死者注入的。他很可能就是凶手。 至此，两人摩拳擦掌，准备用语言的力量，让他认清自己重大嫌疑人的身份，从而获得更多的情报。 谁知两人一句话没说，富贵就先摊牌了。 “我儿子死了……我是凶手。” 他下意识地抠了抠自己的手上的厚茧，面部蒙上了一股浓重的悲伤。 “我亲手将那致命的u盘，接入了他的身体。” 下毒还得靠自己人 “我亲自把那致命的u盘，接入了他的身体。” 说完，富贵低下了头，身体微微颤抖，隐约可以看见两滴泪珠打在审讯桌上，看来儿子死亡这事对他打击很大。 见此，夏荷碰了碰何为的肩膀，疑惑道：“这算结案了吗？” 何为在案件档案上添了几笔，回答道：“你先别急，作案动机，凶器来源都还没搞懂，离结案还远着……” “这样啊……” 夏荷从一旁拉来凳子，重重的地坐了上去，凳子腿划过石砖发出刺耳的尖啸，诉说着夏荷心里的急躁。 何为被这声音刺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夏荷，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如果你有什么急事，可以先行离开……” 先离开给你创造跟白辰独处的机会吗？ “没必要，我这个做事讲究有始有终。” 夏荷说着，眼睛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在一旁认真做笔记的白辰。 何为看透了夏荷的小心思，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回富贵身上。 她将被认定为凶器的u盘摆在桌上，向富贵问道： “富贵先生，你知不知道这u盘里装了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将这玩意接入我儿子的大脑后……他就再也不动了。” 说着，痛苦又化为皱纹，布满了富贵的脸庞。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何为让白辰打来了一杯温水，静静地看着富贵将其一饮而尽，脸色有所缓和，才继续刚刚的问题。 “也就是说，在接入u盘之前，你并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对……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他已经死了，直到收到来自警方的通报……” “这个病毒杀死ai的时间只需要半个小时，并且ai的尸体和人类一样都是一动不动的，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意识到他已经死了？” 过于直白的提问刺激着富贵神经，让他瞳孔地震，可这次，何为为他停下自己追寻真相的脚步。 “我知道丧子之痛并不好受，但还请你坚持一下，把一切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让我们探明真相，给你儿子一个交代。” 富贵点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 “我儿子的身体是我用在二手市场淘来的零件一个一个拼成的，问题很多，最明显的一点就是ai离开躯体会彻底罢工……我见儿子再也不动了，以为又他跑去互联网上冲浪了。” 听到这里，何为回头看着夏荷，向她寻求相关的意见。 夏荷叹了口气，摊手道： “他说得没错，ai离开躯体就停止运动是很严重的故障。正常的躯体在ai离开身体时会把视觉、听觉、触觉等数据通过互联网发送给ai，以便有意外事故时能让ai察觉，并及时回到自己的躯体。” “为什么不换一个好一点的躯体呢？” 这个想法放在何为的脑内出现，就被他给pass掉了，因为实在太蠢了。 ai的躯体可是出了名的奢侈品，富贵身为一个普通老百姓，能为儿子凑一具不怎么好使的躯体，已经是尽心尽责了。 只有不食人间烟火的蠢货才会去问这种问题。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何为赶紧去看了一眼案件资料： 尸体是在公园长椅上被发现的，被发现时被摆得很好，手里还放着新鲜的糖葫芦串，就像小憩片刻的游客一样，直到清洁工不小心碰倒了他，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为了摸清尸体被发现的诡异状态背后的原因，何为向富贵提问道： “话说富贵先生，你知道你儿子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园长椅上吗？” 谁知这一问，直接打开了富贵的话匣子。 “在给他接入u盘之前，他说要离开身体一段时间，去互联挣大钱来回报我……以至于我以为他只是暂时离开了。” 他拳头紧握，强撑着不让自己流下眼泪。 “昨天是他的生日，为了能给他一个惊喜，我把他身体背到公园，买了他喜欢的泡面，把他放在长椅上，再去拿订好的蛋糕，结果一回来发现公园被警察围起来了……” “直到今天条子跟我说，我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富贵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何为赶紧给他递了一杯热水，被他甩在了一旁。 富贵已经濒临崩溃了，再审讯下去会适得其反。 于是她留下白晨打扫现场，来到走廊，找到在此守候的满意，与他商讨事宜。 “带病毒的u盘的来源调查得怎样了？” “我已经派人手去调查了，目前还没有消息，还请你耐心等候……” 话没说完，满意胸前的对讲机发出了微弱的嗡鸣，为了不打扰到其他同事，他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按下了对讲机的免提键…… 五分钟后，他回来了，喜上眉梢，跟何为说道： “大哥！好消息，我们已经找到了带病毒u盘的来源！” 何为内心一惊。 搜查队才刚离开一个半小时，就有结果了，这样太快了！？ 看到何为的反应，满意拍拍胸脯，满脸自豪。 “快吗？快就对了，我们有群众力量的支持，办事雷厉风行也是自然……” “说人话。” 何为不吃这一套，直接打断了他。 满意意识到自己有点飘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继续说道： “我们收到群众报案，他们总会在购买二手机械躯体时收到带病毒的u盘，其款式跟此案的一摸一样，我们顺藤摸瓜摸到了邮局，经过询问得知了这些u盘的来源——” 在这，满意故意卖了个关子，想看到何为期待的目光，结果只看到何为想要吃人的眼神，吓得赶紧把情报全盘托出。 “这些u盘全部来自于向辰网络安全公司。” “你说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声音源头望去。 夏荷背靠着墙，交叉着腿，叉着腰，随意的动作透露出一股玩世不恭的感觉。 她现在满脸震惊。 但很快，她冷静了下来。 “何为，我们公司从没销售过那种劣质的杂鱼u盘，如果你怀疑我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我们警方只信线索，如果真跟你没关系，还请你能配合我们调查，好还你一个清白。” 何为正义凛然的样子让夏荷有些不知所措。 “哼，调查就调查，反正你们这帮杂鱼警察肯定也调查不出什么。” 夏荷扭过头去，向两人摆手，示意两人跟上自己。 “我带你们去我公司看看，让你们开开眼界，你很快就会明白，这种u盘肯定过不了我们严格的质审。” 一切似乎都过于顺利了 夏荷叫来一辆出租车，载着三人，来到了向辰公司前。 何为和满意一下车，瞬间就傻眼了。 大名鼎鼎的向辰网络公司总部是六层高的小平房。 见到两人的反应，夏荷翻了翻白眼。 “没见识的杂鱼们，现在做互联网的公司差不多都是这样，因为大部分员工是游离于互联网的ai，不需要大量现实中的工作空间。” “别看这五层楼小，其实已经够用了，两层办公，三层放服务器，一层迎客中心，地下室当科研室。实际运营起来还能腾空间建员工娱乐室。” 夏荷跟两人介绍着，突然间，一个臭鸡蛋飞了过来，正中夏荷脸庞。 “那个混蛋老板在那里！别让她跑了！” “因为你那破烂赠品u盘！我新买的机械躯体坏了！快赔钱！！” “我朋友用了你的垃圾u盘，都在医院躺了几天了！真是畜生！” 何为跟满意回头一看，好家伙，黑压压的一群人，手里拿着各种垃圾，向夏荷砸去。 夏荷抹去脸上的蛋清，破口大骂。 “你们这帮笨蛋杂鱼！一点主见都没有！这种破烂u盘怎么可能是我公司的产品，麻烦你……唔。” 还没说完，一片烂菜叶又盖在了她的脸上。 眼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就要将他们吞没，何为拉起夏荷的尾巴，拼命就往向辰公司跑，满意在后面跟着，顺手挡下了几个烂萝卜和烂芋头。 向辰公司正门围着一圈民警，见到何为胸前的工牌，再看到后面追着的人群，彼此间默契点头，赶忙让出一条小道。让何为一行人通过。 “有种就别躲在警察身后啊！畜生！” 三人顺利冲进了公司大门，民警构成的人墙瞬间关闭，将沸腾的民众隔离在外。 “还请你们冷静一下，案件还在调查当中，很多事情还不能盖棺定论……” “都查出u盘的来源是向辰公司了，还有啥是没有盖棺定论的？！” “我们这是必要的程序……还望各位理解……” “理解个铲子！因为那破盘，我半个月工资白费了！！” “向辰公司不赔偿我们的损失，我们是不会罢休的！” …… 满意担忧着看着自己在跟群众对峙的同事，再看向浑身上下都是烂菜，尾巴还被何为拔秃一块的狼狈夏荷，叹了一口气。 “夏荷小姐，你确定这一切都跟你无关？” 夏荷从毛茸茸的大尾巴里拔出几个烂萝卜，怒气冲冲道。 “不然呢？好好的机械躯体生意不做，搞那烂u盘干什么？” 说完，她将烂萝卜甩在何为头上，以此发泄怨气。 何为扭头躲过这几个烂萝卜，边拍干净手里的狐狸毛边说道： “我相信她，因为工作原因，我清楚这几天她都在配合蓝天警察局做损坏ai的修复工作，理论上没空整这种东西。” 满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事，那帮人虽然来势汹汹，但在警方面前，他们也不敢贸然行事，半天下来两方也只打起了嘴仗。 至此，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也相信你。” “这还差不多。” 夏荷轻哼一声，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和脸因为臭鸡蛋还是黏糊糊的，扭头望向前台，想向员工要块毛巾来简单清理一下。 看着空无一人的前台，她猛然想起，自己的员工们已经被警方带去轮流问话了。 “何为，你稍等一下，我去厕所清理一下身子。” 她叹了一口气，径直向厕所走去，独留何为两人在大厅小憩片刻。 公司一楼是迎客大厅，除了前台，其他地方摆满了铝合金桌椅，是向辰公司与客户线下交流的主要场所，平时这里人满为患，现在却十分冷清。 不过一会，夏荷回来了，不仅将身子给清理干净，还换了一身行头：干练的单马尾，昂贵的黑色西装，蹭亮的皮鞋，整个人终于有了一个公司老板的样子。 她微微一笑，向两人发出诚挚的邀请。 “欢迎各位莅临向辰网络安全公司！” 夏荷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看得两人意一愣一愣的。 “当然，虽然明面上网络安全公司，但是我们实际的业务范围可不止于此，就比如ai代码修复，机械躯体定制、维护、维修，只要是能保证ai健康的业务，我们都略有涉猎。” 何为和满意听着夏荷的话，不知不觉被领到了二楼。 二楼一上去就是办公区，除了标准的社畜四件套，最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一排放着闲置机械躯体的仓室。 “因为公司的主力是ai，为应对多变的业务环境，我们会给游离于互联网的员工配备相应的机械躯体。” 夏荷说着说着，领着两人穿过办公区，进入了员工休息室。 与传统休息室不同，这里遍布各种型号的游戏机，入口正对面是一个五米宽三米高的长柜，上面遍布各种游戏卡带，光盘，数据盘。 见此，何为忍不住吐槽道：“员工一休息就打游戏……这对眼睛和脊椎不好？” “普通人确实是这样，但你要明白休息室的服务对象是ai，他们没有身体健康方面的烦恼，大部分还只在互联网上待过，各个社恐，还不擅长运动，按正常去弄只会适得其反。” “这样啊……长见识了。” 何为赞同地点点头。 再看夏荷，她刚刚的威严已经荡然无存，脸上又变回了那个谁都欠她俩钱似的嫌弃脸。 “另外，你这家伙接下来就别乱说话了。” “为什么？” “我好不容易把你俩想象成我的股东们，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破功了。” “……” …… 逛完休息室，两人静静地跟着夏荷坐上了一台直通电梯，到达了公司的地下室。 地下室比其他楼层大了不止三倍，宽阔的室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机械躯体，其中还参杂着不少类似发生器的辅助器械。 穿过这些器械，三人来到一个房间前，房间的墙由钢化玻璃制成，使得他们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场景—— 两位身穿防护服的员工，正在测试一支仿生机械手臂的性能，试图装上他来举起一个100kg的杠铃。 “这里是我们的仓库兼质量检测区，每一个要上市的产品都会经过我们的层层把关……” 说着，她指了指房间天花板上那倒挂着的巨大的摄像机，那造型很像《传送门》里的超级ai——gdos。 “测试过程会被我们全程录像，并发到我们的官方网站，我们有没有生产过那个型号的u盘，一看便知……” 至此，何为特地去向辰公司官网翻了一圈，其中还真没u盘的测试视频。 “虽然我知道这不足以证明我们的清白，但证明我们产品的清白，已经足够了。” 紧接着，夏荷化为向导，孜孜不倦地向两人介绍起公司的产品。 何为听得有些犯困，边走边刷起手机，满意仿佛进大观园似的，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心，左顾右盼，惊叹连连， 突然间，他注意到左侧有一个铁门，上面挂着闲人勿进的标识。 “夏荷，这铁门里面是啥？” “对次品机械躯体再次利用的产物。比如说聊天人偶，商场用人体模特，或者是急救教学用具。” 听到这里，满意眼冒金光，准备推开铁门一探究竟。 “聊天人偶，真的？我想看看！” “哎，白辰你怎么在这？” “碰！” 夏荷几乎是一瞬间挡在了满意面前，将铁门重重关上，眉间冷汗如瀑布而下。 我记得我锁门了啊！？ 面对满意疑惑的目光，她强装镇定道： “这里面都是新做的加工品，室内甲醛还没有散去，不太合适进去，你看看你，吸甲醛吸出幻觉了。” 只能说，满意能三个月当上警长，可不只是靠的是运气，夏荷小姐这一出，直接引起了他的警觉。 “你骗人，我没闻到刺激性气味，房间里根本就没有甲醛，而且我很确定我看到白辰了。我的视力从来不会骗人。” “肯定是你这杂鱼看花眼了！” “我不信，除非让我看看！” 突然间，楼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在安静的地下室内显得十分刺耳。 夏荷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不由分说拉着两人回到了一楼的迎客大厅。 迎客大厅正中央，警方押送着一位黄发ai机器人，从制服上看，他正是夏荷公司的员工。 满意见押送的人是自己的部下，直接走上前问道： “老李，发生什么事情了？” 警察们见到满意，纷纷露出笑容，用洪亮的声音回应道： “报告警官！我们已经抓到生产毒u盘的犯人了！” ai机器人的二手市场 蓝天警察局的审讯室内，何为奋笔疾书，做着笔录，夏荷坐在一旁，面色凝重。 嫌疑人是看上去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实际上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ai，身着向辰公司的制服，胸前工牌上的金色字体诉说着他老员工的身份。 何为将笔记本平放在桌子上，正襟危坐。 “所以，你确定你的口供全部属实？” “对，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搜我的办公桌，找到一封文件，每一个我亲手发出去的带毒u盘都有记录在内。” “没必要，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何为说着，将装在证据袋里的文件出示给他看，然后将其夹在案件档案之中，继续做起了笔录。 “那么，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二手机械躯体已经严重影响了向辰公司的今年的营收，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反制手段。” 听到这里，何为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 眼前的ai是向辰公司的营销经理，警方经调查发现，他前段大量以个人名义收购小快递作坊，借此在二手机械肢体交易市场投放了大量u盘。 既然是为了打击二手机械躯体交易市场，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因为二手肢体主要获取途径是网购，离不开物流，而机械躯体属于大型货物，走一般都物流费用很高。 二手躯体的目标客户大部分不愿意花那么多钱在货运上，所以他们要么自提，要么就只能靠这种专门运送躯体的私人快递作坊。 私人作坊虽然便宜，但质量参差不齐，甚至还没有售后，货物出问题客户也只能吃哑巴亏。 销售经理就抓住这一点，借私人作坊投放毒u盘，打击客户对二手市场的信任。 想到这，何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吗？” “那还用说，扰乱公共秩序……” “有人因你而死。” 一瞬间，销售经理的眼睛瞪得老大。 “不可能！那里面的病毒我调配过了，直接摄入机体顶多就是昏迷几个小时，不可能死的！” 面对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何为双手一摊，将解释的任务交给夏荷。 夏荷轻咳两声，正色道： “死者的主脑是二手的，主板老化加安全系统版本过老，挡不住你那比较新的病毒。” “这样啊……原来如此。” 销售经理轻描淡写道。 见他如此，夏荷的勃然大怒。 “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为了这点销量连人命都不顾了？我寻思我给你的指标是网络安全系统的安装量，也不是机械躯体的销量？！” 他嗤笑一声，讥讽道： “懂懂懂，我善良的老板，机械躯体价格涉及ai们的民生，必须压下价格～可是员工也是要吃饭的？” “我们这几年卖了几百万台机械躯体，实际上赚到的钱也才那一点，勉强维持部门不倒闭，再被二手市场打击一下，下来就全是赤字了。” “我不是准许你们可以从安全系统部门调用资金的吗？” “也正是这一点，我们跟安全系统部门闹翻了。” 在夏荷震惊的目光之下，他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惆怅地望向被窗帘遮住的窗户。 “做网络安全系统的员工觉得自己干活最多，不腾出钱来给他们涨工资反而支柱我们部门，意见很大。” “我怎么不知道？” “夏荷，你很少跟你的部下交流？” 夏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自认性格糟糕，如果没有必要，会尽量避免与别人的交流。 傲气的外在内是无穷的自卑，这是夏荷被关在铁盒子几百年所带来的后遗症。 “夏荷，你是我见过技术最优秀科研者，也是最慈悲为怀的企业家，却也是最不够格的领导者。” 嗙！ 夏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既是为了给对方一些威压，也是为了让对方看不清自己难堪的表情。 “我并不不否认在某些方面我做得不足，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夺回机械躯体市场，避免财务出现赤字……” “你在撒谎。” 销售经理先是一愣，再抬头一看，夏荷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淡蓝色的瞳孔散发着深邃的幽光。 “虽然有些失礼，但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虽然我不直接跟员工沟通，但公司的情况我还是把握得一清二楚的。” “怎么可能？无论线上线下我都没见过你？” “公司的监控和每一台电脑都是直连四楼服务器的，我又有她的权限，稍微调动一下，你们的电脑记录和行动轨迹和行动轨迹我都看在眼里。” 营销经理和何为都已经汗流浃背了。 何为凑近夏荷，小声说道： “那个……你在警察局里大声说自己侵犯员工隐私的事……真不怕被就地正法？” “审讯室隔音那么好，加上这里都是熟人，怕什么？难道你想告发我？都是一条贼船上的还想跑？” “呃……” 见何为带着罪恶感陷入了沉思，夏荷扭头对经理继续说道： “无论是收购民间快递作坊账单，还是每一个u盘的投放记录，每一条能证明你有罪的证据，被投到了既容易被发现又集中的地方，就像被有意安排一样。” “可能是我的失误……” “不可能，你最开始就是在网络安全部门工作，匿藏保护资料你应该是十分擅长的，可你现在的表现就像用刀背决斗一样——” “你在故意放水。” “随你怎么想。” “你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 “无可奉告。” 面对夏荷的质问，他往椅子背一靠，直接耍起了无赖。 他深吸一口气，苦笑道： “夏荷，就当是为了我好吗，别再追究下去了。” “你这是……” “我认罪，我愿意坐牢，一切后果我都愿意承担……快叫警察把我带去监狱！” “你遇到什么问题直接告诉我，没准我能帮你解决。” “不不不，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不，你不追究，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看在我们十五年的情谊上……我求求你！” 他的苦笑中仿佛蕴含着无穷的恐惧。 夏荷还想说些什么，审讯室的门被砰然打开了。 满意焦急地冲了进来。 “大哥不好了，之前被释放的那个大叔又回来了，现在跪在警察局前，说是一定要见夏荷一面！” “什么？！” “现在警察局外面闹得很大，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就要控制不了局势了，夏荷小姐，还请你配合我们一下！” “呃……好……” 跟着满意离开之前，夏荷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销售经理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担忧又挂上脸庞。 “老板，最近要小心啊。” 速成食品对上速成人类 富贵打光棍了大半辈子，突然有了想要一个孩子的想法。 他昨天在工地开吊机，看到自己的同事因操作失误被钢卷压成肉饼，感慨生命脆弱的同时，开始担心自己哪一天就这么突然没了。 人生苦短，来回一趟，总得留点什么。 他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在这世间留下自己的后代。 当天晚上，他下了工地，就去相亲市场逛了一圈，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账户余额，放弃了这个念想。 于是他决定去领养一个孩子。 “你没有固定的工作和居所，不满足领养条件，请回。” 孤儿院内，院长浏览完富贵的资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是说道。 “身为院长，我希望孩子们能有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还望你能理解。” 富贵失望地离开了孤儿院，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 他在失望之余，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苦了大半辈子，真没必要再带一个孩子来跟自己受苦。 他打消了要孩子的念头。 突然间，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在道路的尽头拔地而起，由于这段路的灯光比较昏暗，配有探照灯的广告牌，第一时间抓住了富贵的眼球。 “想要孩子吗？担心要了孩子养不好吗？这都不是问题！现在登陆南城计生局官网，领养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ai孩子！” 真是困了躺下有枕头接着！ 富贵赶忙掏出屏幕有些龟裂的手机，因为手上的厚茧，他重按几次才过了指纹识别给手机开了手。 他点开浏览器，关掉更新提示，扫描了广告牌上的二维码…… …… 出租屋内，富贵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机，内心小鹿乱撞。 两个小时前，计生局通过了他的领养申请，并告知他只需要稍等片刻，就能见到自己的ai孩子了。 ai孩子？ai？孩子？ 富贵自认是工地里的一个土包子，这种新奇的玩意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他总算能在这世间留下些什么了。 他赶忙换上了自己当年拍毕业照作用的老旧西装，稍微清理了一下自己土色的面孔，希望能给自己未来的孩子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为此，他还用一包烟把室友支了出去。自己守在门口，等待着自己的孩子。 他就这么干站了半个小时，直到一通电话，划破了合租屋的宁静。 “你好，是谁？我现在很忙，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爸爸？” 带有明显电磁声的稚嫩合成男声，把富贵叫得整个人都酥了。 “儿……儿子？” “你……你……好！” 富贵的心脏砰砰乱跳，他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你现在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要不带你出去逛逛？你喜欢什么？你以后想做什么？” “老爸……先给我取个代号……名字。” “哈哈哈，对对对，瞧我这个榆木脑袋……” 孩子的名字在他有要孩子的那一刻开始就想好了，所以他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复。 “我这个人没读多少书，脑子里就装着初中的那几首诗，什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虽然我不太理解，但搬点词来装装文化也不错。” “你以后就叫富不淫了。” “好。” 富不淫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儿子你现在在哪？” “我就在这个……铁盒子……手机里。” “啊？你怎么进去的！” “我是ai……在手机里……没什么奇怪的。” 富贵呆滞着看着自己的手机，花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 不得不说，ai的学习能力真是强大，仅仅花了一周，就将小学到高中的知识全部学习完毕。 富贵每天下班回家，都能看到全新的富不淫。 刚开始还在用生涩语言向富贵请教的富不淫，现在已经能用微积分将富贵给搞宕机。 ai就像一个速成人类。 也正是因为知道的东西多了，富不淫对自己的名字感到十分不满。 “这名字立意是好的，但没人会用类似傻，淫，丑等有明显的贬义的词来取名吗。” “这样吗……我当初想了好久……很抱歉……” 透过手机摄像头看到自责的富贵，富不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事，这名字只是看上去不好，我挺喜欢的。” “真的吗？谢谢你！” …… “老爸，我见你天天都在吃泡面，是因为泡面超级好吃吗？” 吃着泡面的富贵被呛到了。 咳嗽半天，富贵终于缓过来了，勉强挤出微笑。 “啊，那当然啊！泡面可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很多人都靠着他过日子呢。” “真的吗？那我能尝尝吗？” “当然可以啊，来我喂你……” 一时间，富贵看着桌子上的手机，陷入了沉默之中。 “啊……我忘了我还是一个游离于互联网的ai。” “如果我有一具身体，能尝尝泡面的味道，那该多好……” 这事富不淫打哈哈过去了，却被富贵记在了心里。 …… 富不淫一岁生日，富国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富贵将积攒了大半辈子时间，原本用于回村建房子娶老婆的积蓄，全部用来买了一个破旧的二手机械躯体。 他压着激动的心情，将富不淫接入其中。 在过于漫长的启动时间后，眼前的机械躯体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左顾右盼，看着破旧的合租房，眼泪不自然地流了下来。 “谢谢你老爸！” 富不淫向前走了一步，不适应新身体的他果然摔了一跤，直接摔在了父亲怀里。 这是父子间的第一次拥抱。 富不淫仿生皮肤覆盖不全的地方磕得富贵有些生痛，富贵的汗臭熏得富不淫有些眩晕，即便如此，这个过程还是持续了蛮久。 “没事……慢慢来。” 紧接着，富贵微微一笑，搀扶着富不淫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身体，一步一步地教他走路。 也许是因为这个躯体腿骨有些毛病，富不淫花了比一般情况多五倍的时间，才学会走路。 “儿子，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想尝尝泡面！” 富贵愣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柜子里的拿出一包泡面，走进厨房，洗干净布满灰尘的锅，开始煮面。 为了不让儿子失望，这是他这辈子煮过最认真的泡面，甚至还破天荒地加了一个肠和两个蛋。 他将煮好的泡面放到富不淫的面前，富不淫迫不及待地就要抓起来送嘴里，富贵赶忙拦住了他，递给他一双筷子。 “咱们人类吃饭要用工具的！” “啊……是哦。” 富不淫生涩拿起筷子，夹了几次才勉强将面夹起，颤颤巍巍地送进嘴里，咀嚼几下，神色骤变。 “怎么样，好吃吗？” “我为啥吃不出味道呢？” “啊？！” 富贵赶忙掏出手机去问买家，买家很干脆地承认自己贩卖的躯体舌头坏了，不然也不会卖那么便宜。 富贵和富不淫面面相觑。 …… “老爸，我一会要去向辰网络安全公司应聘了，祝我好运！人家是网上应聘，我可能要离开这段身体一段时间，等我应聘成功，就能买数不清的泡面了！” “加油，儿子！” 富贵面对着富不淫乱，背着手，憋着笑，似乎在藏着什么新的惊喜。 “老爸……你不用藏了，我都看见你手后面的盒子了。” 被儿子无情拆穿，他哈哈大笑，将装有机械舌头的盒子递给富不淫。 “为了祝你前程似锦，我帮你买了一个好舌头！” 富不淫接过这份礼物，眼角有些酸涩，打开盒子，当着富贵的面给自己换上了新的手头，然后轻舔手指，淡淡的咸味映入大脑—— “谢谢你！我有味觉了！” “那太好了！要不要我煮碗面给你试试？” 富不淫脸上先是欣喜，再是无奈。 “不用啦，我要赶着去应聘，等我回来再尝！” 他将旧的舌头放进盒子，猛然发现里面装着一个u盘。 “老爸，这个u盘是干什么的？” “什么u盘？” “盒子里发现的。” “既然这样……应该是什么的驱动？” “啊，那我接入大脑试试。” 富不淫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后脑勺，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父亲，能不能帮我把主脑拆出来？” “好！” …… 天色阴沉，狂风大作，吹得玻璃门咔咔作响。 蓝天警察局内，满意透过玻璃门，观察着门外的情况。 黑压压的一群人将周围围得水泄不通，尽管场面混乱不堪，大家的目光所向却出奇地一致—— 跪在警察局大门前的富贵。 与富不淫间的种种记忆，在他脑内互相冲撞，凝聚成无尽的懊悔。 他亲手将致命的毒u盘接入了富不淫的大脑。 谁能想到，儿子应聘前的道别，竟然会变成他跟儿子的最后的诀别。 他昨天被警察释放后，就去大排档点了很多酒，试图用酒精麻醉自己，以忘掉丧子之痛。（未成年不允许饮酒） 喝到断片后，他被室友拖回了家。 在意识朦胧之际，富贵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拖着沉重的脑袋，接通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电话。 “你想要复活你的儿子吗？” “啊！？你……嗝……哪来的混蛋，那这种……嗝……” 富贵脑袋再怎么混乱，也清楚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因此听到对方的话，以为别人在戏弄自己，火气直接上来了，就要挂断电话—— “别别别，别挂！我真不是戏弄你，你儿子不是ai吗？我认识一个ai神医，没准能救活你的儿子。” “谁？嗝……” “向辰网络公司的老板，数字生命级ai之母——夏荷！” “别开玩笑了……嗝……我一个平民……嗝……哪能碰到那个咖位的……嗝……姥爷……” “明天你去蓝天警察局，她就在那里，这个节点你求她，她不会拒绝的。” “啊……嗝……你没骗我？” 富贵还想问些什么，电话自己挂断了。 他回拨过去，发现是空号。 至此，富贵已经完全清醒了。 虽然不太相信对方的话，但为了自己的儿子，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她也要试一试。 时间回到现在，富贵在这跪了半天，也没见夏荷本人回应。 富贵开始怀疑那一通电话是在耍他…… 就在他准备放弃之时，一个清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跪着，快起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他抬头一看，一个狐狸亚人外观的ai机器人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眉头紧锁，半跪着向他伸出了手。 “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你不是大名鼎鼎的夏荷吗？一定有办法的！！” 富贵就是不起身，还磕了两个响头。 夏荷面露难色。 “可是，你儿子已经确认死亡了，ai的死亡是十分彻底的，凭借现在的技术……是不太可能的。” “我不信！！你一定是嫌钱不够！快开个数！！我砸锅卖铁也会给你凑够的！” “不是……” 夏荷还想说什么，四周的议论声如潮水般向她涌来，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夏荷这才发现这群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昨天向自己丢烂菜的熟面孔。 “你看看这个畜生老板，自己管理不力让员工犯贱，害死了人家孩子，还装得跟自己无关似的。” “就是就是，我看看……是叫向辰网络安全公司对？这种没良心的公司，以后避雷好了。” “这种公司就不配开在南城……” 夏荷汗流浃背了。 不是，这才刚刚调查完，这帮人怎么就知道是他的员工犯的罪了，这帮人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再回忆起刚刚销售经理的反应，夏荷猛然醒悟。 靠，有人在搞我？！ 还来不及细想，富贵磕响头的声音就将她的思绪给打断了。 看着富贵额头的血印，她隐约看到了，五百年前，因核事故被迫迁移的百姓，向自己求情的样子。 受父亲的言传身教，也受那场别有用心的事故的影响，她最看不惯老百姓痛苦的样子，也最恨那种为了达到目的拿老百姓当棋子的混蛋。 四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熊熊怒火在她心里燃起。 无论你是何方神圣，有怎样的神威，等这事过后，即便我会遍体鳞伤，也要让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夏荷在心里下了毒誓，深吸一口气，强硬着将富贵拉了起来。 “不准跪！不就是救你儿子吗？！既然是我公司的员工干出的事，必然会对其造成的一切负责！” 紧接着，夏荷扭头望向人群。 “你们有谁是u盘事件的受害者！拿着u盘或者用过u盘的证据来向辰网络安全公司！我们会赔偿或者帮你修好被u盘损坏的部分！” 人群沉默了半晌，一个青年人类外表的ai举手说道。 “你这肯定是空头支票！你们公司不是出了名的缺人吗？哪有那么多空！” “你这杂鱼闭上你的嘴！我们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我堂堂夏荷，既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也从来不会整空头支票！” 人群彻底陷入了寂静之中。 夏荷回头看着富贵，扶着他的肩膀，眼神坚定道： “你放心，虽然不能百分百把你儿子修复成和原来一模一样的样子，我也会尽全力去修复他的！” 看着夏荷，富贵泪眼婆娑，想要再次下跪，被夏荷一把子拉住了。 “我都说了，不许跪！” 紧接着，人群爆发出了剧烈的欢呼声。 那呼声震耳欲聋，就连呼啸的狂风也不能压住它的气势。 白辰站在警察局内，透着玻璃门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俏脸挂上了自豪的笑容。 “夏雨先生，你看见了吗，你的女儿真的越来越像你了……” …… 一周后，夏荷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趴在房间里的办公桌上，面对堆积如山的文件，想死的心都有了。 毒u盘事件波及的范围远超她的想象，短短一周，她和她的员工就已经处理了上千条申诉。以至于现在僵尸去向辰公司逛一圈，都要被抽干阳曲。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这事的决策深得民心，引得不少有志之士上门招聘，短短七天内，公司的人手就增加了二分之一。 “夏荷，快出来吃饭！今天煮了点鹅肝给你补补！” 夏荷回头一看，只见白辰的小脑袋从门后探出，尾巴一甩一甩的，正在呼唤她出去吃饭。 她放下笔，起身准备出去，发现自己的腿麻了。 “d，我为啥要把机械躯体设计地那么仿真？！” 一段时间后，夏荷终于上了餐桌，面对丰盛的饭菜，大快朵颐。白辰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好在播电台对富贵的采访。 白辰猛然想起，今天是富贵与富不淫重逢的日子。 富贵本来是不想上节目的，奈何节目组给的太多了。 “夏荷，你说好要修好富贵的儿子，后面怎么样了？” “我尽力去修了，大概过程就是把那个尸体的部件全部修一遍，再将根据主脑残留的数据去做一个新ai……” “所以成功了吗？” “你说呢？你之前也说了，一个人类的灵魂是他的记忆，ai机器人也一样，失去了原本的数据，相当于丢失了原本的灵魂。” 说着，夏荷夹了一块苦瓜，送进嘴里，试图用其味道盖过心里的苦涩。 “我修出来的ai可能连富贵都不认识。” “这样啊……” 白辰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回了电视之上。 在记者对富贵进行简单的采访之后，向辰公司抬着崭新的富不淫走了进来。 他们放下富不淫，进行简单的打理后，启动了躯体。 这次的启动仅用了三秒。 他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忐忑不安的富贵。 “你是谁？” 这三个字犹如冰锥一般，狠狠地刺入了富贵的心。 “我……我……我是富贵啊……” “富贵？是谁！” 富贵仅存的希望被无情扑灭了，眼前的富不淫看上去是如此熟悉，却又十分陌生。 果然，死者复生什么的，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个，你叫富贵是……要不要去吃点泡面？” “啊？” 富贵惊奇地看向富不淫，只见他不停地挠着头，显得有些怯涩。 “虽然有些冒犯，我看到你，就有想吃泡面的想法，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吃你煮的，我隐约感觉到，只要是你煮的泡面，一定十分好吃！” 一时间，富贵的的脸上重新挂上了久违的笑容。 在等待富不淫回来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儿子，为什么是自己的儿子。 他从来没有因为富不淫是一串数据而嫌弃他，自然也不会因为残缺不全的记忆而认为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儿子。 他永远是他的儿子，那个虽然没有味觉，却一直惦记着泡面的孩子。 “来来来！你想吃多少！我都煮给你！！” 他哈哈大笑，搭着富不淫的肩膀，宛如兄弟一般，一同大跨步离开了摄影棚。 见采访对象就这么溜了，制作组赶忙追了出去。 留下现场观众，也留下电视机前的两人，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跨越四百年的回应 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入室内，照在半死不活的夏荷身上。 “终于结束了……” 整整个毒u盘受害者，已经全部补偿完毕。 因为毒u盘事件，她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睡了，还好自己是ai机器人，不然她已经死在桌前了。 除此之外，因为向辰这几天突然加入了太多拥有机械躯体的员工，公司的空间有些不够，以至于很多地方被紧急改造成了公共办公区，就连夏荷的私人办公室也没能逃脱魔爪。 这也是夏荷会在白辰家办公办公的主要原因之一。 至于其他原因…… “夏荷，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白辰捧着热咖啡，进入了夏荷房间，见夏荷趴在桌子上，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将热咖啡放轻放在桌上，准备将她扛到床上。 夏荷感受着娇小且柔软的身躯在她腰间不断发力，几次想要将她抱起，都以失败告终。 白辰叹了一口气，准备放弃，突然被一双强而有力大手搂住了腰。 “抓住你了……美味的白晨～” “啊……等一下……” 白晨的蛮腰出奇地细，她两个手掌刚好就能将其整个包住，轻轻一用力，她就像提洋娃娃一样将白晨提了起来。 夏荷不顾白晨敲打着她的小手，将脸埋进了了她的胸怀。 以前她要垫脚才能享受到的东西，现在反而要将对方抱起才能享受。 蕨类植物的清香带着淡淡的奶香，直冲夏荷冲脑门，让夏荷疲惫不堪的大脑，以极高的速度恢复着。 “哈～爽～” 夏荷彻底精神了，各种意义上的精神了。 她将白辰甩在一旁的床上，准备进行之前未成之事—— “那个夏荷……先别玩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一下……” 白辰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如是说道，毫无防备的样子仿佛没意识到夏荷的行为是某种东西的前戏。 这种懵懂小羊羔的样子彻底激发白晨的兽性。 既然这样，可不能那么简单就结束了。 夏荷俯下身子，在床下翻找着之前没用上的仿生机械部件，与此同时，白辰惆怅地望向窗外的月亮，叹了一口气，发问道： “夏荷，你的记忆还是完整的吗？” “那当然啊，ai主脑对信息的存储能力可比人脑好多了。” “那你还记得，你肉体临死前跟我说的话吗？” “当然记的……你问这个干啥？” 月光照在地板上，泛着银色的光晕，夏荷翻找机械部件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我也爱你，夏荷。”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夏荷赶忙起身去看白辰脸上的表情，严肃的眼神配上宠溺的微笑，怎么看也不像在开玩笑。 “之前你的徒弟秦阳跟我要你的大脑，我就隐约感觉到能有再见到你的一天……” 她站了起来，扶着夏荷肩膀，揉了揉她的脑袋。 “秦阳是真是一个好徒弟，也真是一个伟大的数字工程学家，他真的信守诺言，让你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白辰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 “真的，我活了五百年，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生离死别，自以为能无数次释然地说出‘离别在相遇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但我再次见到你……” 白辰捏了捏夏荷的耳朵，豆大的泪珠打在她的额头之上，温热的泪水滋润着夏荷的内心。 “即便，我已经跟你共同生活了一周，即便期间我已经跟你聊上了无数次的话，我还是不敢相信，你真的就在这里，不是梦境，也不是幻想……” 说着，白辰掐了掐自己的脸，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揽住了夏荷的脖子。 “夏荷……我爱你……能再次见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即便有着着秦阳的日志在前，她已经对这个场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实际上遇到，内心还是小鹿乱撞…… 那个他在铁盒子里想象了无数次，支撑她在铁盒子里支撑了百年之久的场景。 “哇咧！？” 夏荷再次顺势搂住白辰，将她提了起来。 “白辰，能再次遇到你，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她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将白辰轻轻平放在床上。 “白辰，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客气了……” 她脱下外套，趴在她的身上。 庞大的机械躯体与娇小的肉身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不小心，她就会将她碾成碎片。 夏荷感受着白辰炽热的呼吸，微微一笑。 “五百年时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多少人从你身边匆匆走过，那感觉一定很孤独。” “嗯……” “凭借这具身体，我拥有了理论上的无限寿命……” “从今以后，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爱你，白晨。” 将心里话倾诉完毕，夏荷闭上了眼，向白辰寻求自己渴求之物。 她想要白辰主动的吻。 一个认可两人之间关系的吻。 “我也爱你，白晨，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哎？ 没等来渴求之物，却等来了骇人的发言。 白辰拒绝了她？！ 夏荷赶忙睁开了眼，看向身下蜷着身子的白辰。 白辰已是泪眼婆娑，眼神里满是开心与感激。 “不是，白辰……我说的是更深层次的爱！” “啊？你是说家人家人之间的爱，也对，几百年未能断掉的友情，那已经不算友情了，那是亲情！” “夏荷，我爱你！” 这句爱你虽然充满热情，却深深地刺痛了夏荷的心。她猛然想起何为的话：白辰她对女性毫无防备。 她现在算是深刻理解了这个毫无防备源自何处。 她不知道女人之间也能有的那种爱…… 她想开口解释，到嘴的话却又被咽了回去。 要是白辰明白女性间的爱，会不会对她提起防备之心呢？还会不会是那个随便她抱的软萌萝莉呢？ 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行为对自己心生厌恶呢？ 在短暂的心里斗争之后，她从床上缓缓爬起，呆滞着望向窗外。 “谢谢你夏荷，陪我聊了那么久！” “不用谢……” 夏荷无力地说着，内心满是不甘，明明就快要成了，现在却像回到了原点一般…… “对了夏荷，你知道我为啥会突然对你说这些吗？” “为什么？” “明天是……” 突然，十二点的钟声打断了白辰的话。 “嗯……今天是秦阳的忌日，也正是如此，我突然想起了和他的约定……现在算是完成了！” “早上跟我去看看秦阳！” 那天，阿伟终于明白了杰哥的感情。 春日的清晨，一切都是那么地生机勃勃，麻雀身为墓园里的王者，不知好歹地站在陌生的碑上，叽叽喳喳地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秦阳的墓碑建立在西区的废弃墓园里，相比于四周的杂草丛生的墓碑，它的四周十分干净整洁，墓碑本身也被打理得很好。 早在两百年前，因为高额的税收和昂贵的土地价格，土葬的习俗渐渐地被人们所抛弃，这片墓园没有了新的客人，也渐渐地被废弃了。 这是夏荷第一次来为秦阳扫墓，为了表达对秦阳的敬重，她特地换上了昂贵的黑色西装。 除草，铲土，摆席，烧香，放炮，打扫。 一套流程下来，这套昂贵黑色西服变得狼狈不堪。 她算是明白，白辰为什么会选择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来为秦阳扫墓了。 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她脱下肮脏的外套，挂到一旁的歪脖子树上，跟着白辰一同来到秦阳墓前。 “秦阳，好久不见。” 两人相互倒了一杯酒，对着墓碑拜了拜，轻轻地将酒洒在小小的坟包上。 两人看着墓碑上秦阳因风化而模糊不清的照片，心里纵有万千想言，到嘴也只能化一声声轻叹。 两人沉默无言，收拾好现场，离开了这里…… …… 在回家的途中，夏荷接到公司电话，让她去处理一些事务，便在一条十字路口跟白辰道了别，径直往公司赶去。 看着夏荷离去的背影，他微微一笑，但紧接着，疑惑布满了她的面孔。 从她昨晚失望的反应来看，夏荷所说的更深层次的爱，应该不是自己所说的友情，或者亲情…… 那究竟是什么呢？ 大家都是女人，总不可能是爱情！ 想着想着，她猛然感受到了肩上不自然的重量—— 糟了，夏荷忘记她的外套了！ 她摸了摸口袋，发现钱包还在里面！ 她赶忙叫了一辆出租车，往向辰公司赶去…… …… 因为毒u盘事件的结束，向辰公司内部恢复了不少生气，即便如此，公司内部还是跟阴曹地府没什么两样。 因为这事，虽然公司扩张了不少人手，但因为名声大噪，订单也越来越多了，即便没了毒u盘受害者，公司里依旧忙得火热朝天。 她透过摄像头，看着办公桌上半死不活的员工，心痛地叹了一口气…… 她叫来人事，把给员工涨工资的事托付给他。 人事关上笔记，点点头，询问道：“要不要开个会议，宣布涨工资的事情，这样也好调动员工的积极性？” “这主意真蠢……那么多订单搁那里挂着，开个会浪费的半个小时都不知道能处理多少订单了……” “会可以下班开。” “我不用下班的吗？” “我可以帮你。” “你这杂鱼不用下班吗？” “……” 这人事是听闻毒u盘事件刚刚跳槽过来的，面对这么耿直的老板，有些手足无措。 多亏了之前的老板，他还以为这类人满脑子就只有压工资和开会呢。 “明白了，我这就去做。” 他会心一笑，退出了夏荷在科研层做的临时工作室。 紧接着，技术部长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老王，你今天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夏荷把玩着自己的发梢，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老板，自从毒u盘事情后，我们的网络安全系统遭攻击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我们的系统抗得住吗？” “小意思，用老板的话来说，都是一帮嚣张的杂鱼。” 技术部部长是老员工，也是夏荷肚子里的蛔虫，她这么一说，引得夏荷哈哈大笑。 但紧接着，夏荷收起笑容，正襟危坐。 “老王，看来你也感觉到了，网络攻击和毒u盘事件或多或少有些联系，要是能揪出网络攻击的来源，没准就能查明毒u盘事件的幕后黑手……” “老板，这点我们早就想到了，我们很多次尝试追踪过攻击的来源，但都以失败告终……” 老王突然灵光一闪。 “但也不是毫无办法，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什么？” “牺牲几台服务器主机，吸引那帮黑客把看上去是关键资料的东西一个一个带回去，这些东西分开看只是资料，合起来就是超级计算器病毒……” 听完老王的建议，夏荷赞叹连连。 “不愧是你啊，老王，这主意真不错……就他了。” “真要这样吗，老板，而且这服务器主机并不便宜啊，像这样废掉几个……损失的钱都够养活我们科研部十年了。再说他们也攻不破我们的系统，要不……” 夏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拍老王肩膀，继续说道。 “老王，怎么怂了？这样不像你啊。” “可是……” “从目前看来，他们并不会只从安全系统上攻击我们，如果不给他们一点教训，类似毒u盘的事件大概率还会接连发生……” “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事情可不简单，能不能……” 说着，老王的搓了几下手指。 夏荷哈哈大笑。 “好好好，事成之后，薪金奖金都不会少你的！” “谢谢老板，我还有工作，先行告退了！” 见事情谈妥了，老王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夏荷给拉住了。 “那个，机械躯体边角料加工计划怎样了？” “你说哪个方面的？” “聊天人偶方面……” 说着，夏荷脸红得像苹果一样，不自然地挠着头，显然是有些难以启齿…… “我给你做的那个人偶又坏了？” “对，她语言模块好像出问题了。” “这个你不能自己修吗？” “我不忍心拆开她。” “……” 老王重重的地叹了一口气。 “那老板，那把人偶给我，我帮你修。” “好！” 见老王答应了自己，夏荷的的狐耳瞬间竖起，毛茸茸的大尾巴摇个不停，显得十分开心。 夏荷从衣柜里扛出玩偶，轻放在老王面前，老王掏出螺丝和扳手，三下五除二将她修好了。 他将人偶还给了夏荷。 “还好只是螺丝松动而已……她只是聊天人偶，你下次用她聊天时能不能不要上手，不然再好的材质也不够造。” “哈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 看着夏荷抱着人偶流哈喇子的样子，老王再次重重的地叹了口气，抱起工具箱，离开了这间临时办公室。 …… 老王路过迎客大厅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漂亮的龙亚人女孩给拦下了。 “您好，请问你知道夏荷在哪吗？” 在看清那龙亚人女孩面容后，老王吓得一个激灵。 老板的人偶怎么跑这里来了？！ “老板……老板她啊……现在就在地下一层，要不要把你带回她们身边？” “好啊，谢谢你！” 龙亚人女孩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沐春风，融化了老王的心。也把老王吓出了一身冷汗。 妈呀，老板自己搞人偶做得也太好了！ 不对，把对话人偶做得那么智能的话，该不会违法？ 他不敢多想，赶忙将对方领向了夏荷的临时办公室。 …… “嘿嘿嘿，看你往哪跑？！” “小妮子，可让我给逮住了！” “竟然把我当作你的朋友，还是亲人……竟然不把我当作你的女朋友……” “为什么……为什么四百年了，你还是不肯接受我呢……” “既然这样，接不接受我就又不由得你了……” 她对着聊天人偶小鸡啄米地亲起来。 “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 “嘿。” “嘿？” 夏荷猛然注意到，她身后的大门被打开了。 老王在一旁捂着脸，不敢往下再看下去。 白辰用惊恐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整个人变成了一只蒸汽姬。 那一刻，白辰算是彻底明白了，夏荷所说的“爱”是什么意思。 意想不到的回应 在使用聊天玩偶时被白辰看见，夏荷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已经不是社不社死的问题了。 夏荷的心砰砰狂跳，但理智告诉她，这时候不能慌，慌了才是真的结束了。 她强装镇定，整理衣领，正色道： “老王，新产品我已经测试完毕了，性能不错。” 对，只要有正经理由，白辰一定会理解我的。 这么想着，夏荷来到老王身边，跟他交流了一下人偶的使用体验和改进意见，让他投产时注意一下这几个要点。 “对话时要智能一点，这对话机器情商不高，很容易激怒用户……” 老王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搞不懂老板在想什么，但从这极其不对劲的氛围来看，他还是配合为好。 “老板，你真是给我们提出了宝贵的意见啊！” “对，对！” “嗯嗯嗯，对的！” 夏荷说着，瞟了一眼白辰，她已经彻底傻住了。 看来i这一波操作已经初具成效！ “既然已经测试完了，那我也该下班了……” 夏荷向白辰伸出了手。 白辰依旧像坏掉一样傻在了原地。 她趁机牵起了她的手。 “白辰，我们回家。” 白辰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奇葩的设定，颤巍巍地挤出了一个“好”字。 眼看就要哄骗成功，具有低级智能的ai聊天人偶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脸上意犹未尽。 “夏荷大人～怎么就这么回去了，白辰会寂寞的～再陪我聊聊天～” 老王一句想上厕所逃离了现场。 夏荷后知后觉，赶忙关上了机器人，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玩意搁那说话，恐怖谷效应瞬间拉满，直接让白辰给吓炸毛了。 “白辰……你听我说……” “你别过来！！” 看着白辰无比抗拒的眼神，夏荷彻底慌了。 四百年了，白辰从来就没有用过这个眼神看过她。 难道，白辰开始讨厌她了？ 不行！？千万不行，千万不行，那可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情！ “那个……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眼看白辰就要落荒而逃，她大跨步追了上去，一把子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先别走……我们把事情说明白……” 她的行为换来了白辰的剧烈挣扎。 “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听我解释！” “求求你开我！” 夏荷急火上来了，直接将白辰粗暴地按在了废弃的机械躯体堆上。 “白辰，你听我说！” “斯……” 见白辰被机械躯体硌得生痛，夏荷有些心软，稍微松了一下手，谁知白辰趁机一个翻身，脱离了夏荷的控制，踉踉跄跄地向楼梯口冲去。 可白辰那小身板子哪跑得过夏荷。 可怜白辰又被按在了废弃的机械躯体堆上。 “白辰，算我求你了，你听我说！！” “夏荷，放开我，我真的只是想找一个地方静静……” 白晨用力扭动了几下身子，见压着自己的大手纹丝不动，认命般地软了下来。 “夏荷……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是……” “那能不能放开我……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不行！” “对不起……我……我只是有些害怕……” “你在害怕什么？” “夏荷……如果我拒绝你……我们还是朋友吗？” “拒绝什么？”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它太……” 说着，白辰想起刚刚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误会了……那只是一个聊天机器人……” “那为什么要把机器人做成我的样子？” “这……” “我都听到了，你在生我没听懂你表白的气……”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女人间也会有……” 夏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事的白辰，你现在理解了就好，另外，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也不会强求……” “无论怎样，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白辰。” 夏荷见自己就这么被拒绝了，心情竟然出奇地平淡。 她已经追了白辰400年，从不缺这一次拒绝。 哪怕这次是意识到她爱她后的拒绝。 她自嘲地笑了笑，松开了白辰的手。 我终究只是个追逐月影的猴子罢了。 她起身向办公室走去，想利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她的步伐有些凌乱。 看着夏荷的背影，白晨的内心也十分混乱，当她明白了夏荷爱的意义的时候，也理解了夏荷之前的一些行为。 原来……她已经喜欢她那么久了…… 四百年时间，从未变心……这是何等的执着，哪怕离别已久，哪怕换了身子，她依旧爱着她。 这种跨越时间与肉体的爱……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逃避的。 她自己也迷茫了…… 重逢之后，她只要看见她就会很开心，就会有安全感与归属感。 这种从未有过的情感……就连她自己都叫不出他的类型。 也许……她早就已经依赖上她了。 至此，她碎步冲了上去，拉住了夏荷。 “夏荷……我问你，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吗？” “那当然，想你，想得死去活来。” 夏荷直言不讳。 白晨气沉甘田，将这句话吼了出来。 “我也是！朝思暮想！” “哈，那当然，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不，不是。” “我想说的是比朋友更进一步的情感！” “亲情？” “不……不是，是永久的伴侣之间的应有的情感。” 夏荷眼睛瞪得老大，揉了揉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她本该欢呼雀跃的。 但她灵魂里的自卑让她冷静了下来。 “真……真的吗？” “何首乌……” “我跟他早就已经结束了。” “生死的隔阂可不是一点信念所能替代的，这是我活了五百年最明白的一件事。” “那如果你还能见到他，你还会想跟他在一起吗？” 白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 “不会，我会大大方方地跟他说，我跟你过得很幸福。” 夏荷握紧了拳头。 “那以后我们的感情……也会结束吗？” 白晨愣住了。 她该如何处理这两段情感呢？ 与前者的感情切割得干干净净，会让后者失去应有的安全感。 大方承认与前者的情感，又显得不尊重后者。 这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但对于已经渡过500年光阴的白晨，这并不困难。 她微微一笑，将答案说了出来： “会不会结束，我也不确定。” “这样吗……” 夏荷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但是啊，结束的理由，绝对不会是变心或者吵架这样简单的理由！” 白晨牵起了白晨的手掌，轻轻一吻。 “人生很长，也很复杂，人也会有遇到各种各样的经历，面对各式各样的感情……” “我所能做到的，就是拼尽全力，认真过好每一项经历，认真对待每一段感情。” “我想成为你灵魂的另一半！直到死亡将你我分开！！” 她小脸熏红。 第二段记忆 春意盎然，暖风吹在何为身上，让他乱成一锅粥的大脑清醒不少。 何为刚下班，准备去找白辰借用在克隆体身上的u管。 来到白辰家前，她轻轻敲响房门，半天无人应答。 就在何为以为家里没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门缓缓打开了。 白辰是一瘸一拐地出来应门的。 “何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辰气若游丝，仿佛尽了最大力气才将这话说了出来。 “我来借点u管。” “那好，请进。”。 何为一进屋子，就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客厅，以及春光满面的夏荷正收拾着一切。 白辰扶着墙，把何为领进了自己房间。 “何为，上次的记忆全部打给克隆体了吗？” “我已经把关过了，也已经把记忆打给克隆体了。” 说着，何为看了一眼在客厅里的夏荷。 这段记忆从白辰来夏荷的庄园打工开始，到凑够钱出国留学结束。 何为既见证了一位三无少女一点点把钱凑起来，生活一点点变好，离梦想越来越近。 也见证了一位清纯大小姐在变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些日子还算平淡，比较令人印象深刻的记忆点只有两个。 一个是闹山贼，夏荷被山匪所绑，被白辰所救，整个事件下来，夏荷庄园一片狼藉，开始重建，在这段时间里，夏荷家的佣人在庄园的地基里挖出了古人类留下服装加工厂。 另一个就是星辰协会在小米村发现了核电站遗迹，让星辰协会在旧霍利国获得了极大的话语权，前途一片光明。 无论怎么说，这段记忆充满了希望。 但是，白辰把这段记忆全部慷慨地给予了克隆体。 想到这，何为叹了一口气。 “白辰，你不后悔吗？这段记忆打给克隆体后，可能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没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老沉浸于过去也没什么用。” “这可是你和夏荷间珍贵的回忆哦！” “珍贵个p，我恨不得马上忘记她！让她滚出这里！！” 何为懵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白辰瞬间炸毛了， 在外面整理客厅的夏荷，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对不起白辰，可能是过火了一点。” “这叫只是过火了一点！！我的下巴差点被你弄脱臼，胯骨都差点被你整个给拆下来了！？” 白辰快要哭出来了。 “你这混蛋！！我现在浑身上下就没有哪里不痛的！！” “以后我会小心点的……” “还有以后？！从今天开始，我是不会让你碰我一点的！！！” 面对海量的爆炸信息，何为的大脑有点转不过来。 不过他要在太阳下山前赶着去何家，没时间去思考了。 他咳嗽两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吵架。 “白辰，给我你20岁以后的记忆。” “好的，在上次你拿走那个u管的右侧。” 夏荷啜泣着，指了指柜子上的u管。 “对了，白辰，这段记忆中后期你尽量你要做人格复现，不然你会后悔的。” “明白了。” 何为拿下u管，跟白辰道了谢，落荒而逃。 果不其然，何为刚出家门，屋内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声。 “呜哇……滚啊，你这大变态，大骗子！！” “白辰……我真错了……接下来这几天我来喂那只肥猫，家务我全包了，原谅我好不好，要不，饭也让我来做？” “你想毒死我吗？！” “总之，对不起，对不起，消消气，消消气……消消气。” …… 何为赶在太阳落山之前，驱车赶到了何家大厦。 按理说，每到这个时候，何家大厦已是灯火通明，可不知为什么，今天一片黑灯瞎火。 父亲的老板，何家的一个旁支领导，妖艳的蛇亚人女人，何韵来打着手电亲自来接他了。 见到何为，何韵愣住了。 “何为，是你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之前不是女孩吗？” “呃，这个说来话长……” 听完何为的解释，蛇亚人脸上浮现出欣喜之情。 “所以……你和你父亲一直提起的儿子，其实一直是一个人？”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 “我之前还还以为你是何欢新生的女儿呢……” 紧接着，何韵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她之前听说何欢的儿子要来何家，为了跟他独处，特地把原来接应的人给支走了。 当时见来者是一个女生，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完全没想到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青梅竹马。 现在何为变回男性了，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既然如此……你还记得我吗？咱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 “啊？我小时候？跟你玩过？你这外貌蛮有辨识度的，我咋不记得？” “你忘记我了，你之前一直叫我大哥来着。” “等等。” 何为稍加思索，十分震惊。 “不是，我小时候的“大哥”可是当时这附近最壮硕的孩子王，我还记得，因为我长得像女孩子老是被那几个人欺负，他一个人全部把他们干趴下了……” “那可是有六块腹肌，双屁股下巴，国字脸的大男孩啊？！怎么可能……” 谁知，听完何为的话，何韵吐了吐蛇信，当场撩起了自己的白色西装，露出了自己富有弹性的小腰，展现出了完美的人鱼线。 她拍拍腹肌，仰天大笑。 “除了双下巴和国子脸，我的腹肌还在呢！” “当初咱们拉了一个小李，学人家刘，关，张搞了个桃源三结义，怎么，现在不认你大哥了？” 能记得这件羞耻的事情，是“大哥”没错了。 何为在确认对方身份的同时，深刻理解了女大十八变的意思。 突然间，何为感受到了路人异样的目光。 “何韵……你赶紧把衣服放下。” “哈哈，这下认出了吗？” 她边笑着边放下了衣服。 她豪爽的性格倒一直没变。 短暂的叙旧之后，何为将话题拉回了正事之上。 “何韵，为啥何家停电了？” 何韵幸灾乐祸地笑了。 “听说何家的网络系统被不知名的病毒的爆破了。” 大哥的千层套路 晚霞收起了自己最后一丝余晖，使整栋何家大楼陷入了黑暗之中，靠着由楼梯间紧急安全灯发出的微弱灯光，何韵和夏荷一步一步地往楼顶爬着。 何家大厦有两百多层，换白辰这种原始人来肯定是爬不动的，但两人都是实打实的现代人，这两百层对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他们甚至能边走边聊。 “啊？就被爆破一个网络系统，也不至于整栋楼停电啊？” “你不明白，何家很多系统都是靠网络系统操作的，它一停摆，其他系统就全部罢工了，当然，供电系统也不例外。” “这么重要的系统说破就破？” 至此，何韵绷不住了。 她大笑几声，拍拍何为的肩膀，拍得他有些生痛。 “这是何家那帮老东西自找的，还记得细胞增生液那件事吗？何家想用黑客给相关公司施压，结果踢到铁板了！看得真是太爽了。” “细胞增生液……等等！” 何为稍加思索，恍然大悟。 “何家那帮黑客，可是连国内公认最强，也是最贵的国防级网络安全系统都给攻破了，还有能让他们踢到铁板的存在？！” “对，我也很惊讶，那帮黑客竟被一家新兴公司的网络安全系统轻松拦下。甚至还成功反击了！看得我心里爽啊！” 何韵激动地像个孩子，巨大的蛇尾也支棱了起来。 “所以说现在这种情况就是那家公司反击的结果？” “没错！” “是哪家公司那么厉害？” “我调查过了，应该是向辰网络安全公司……如果我能见见他们的老板，那该多好。” 听到熟悉的名字，何为顿了一下，以至于跟在身后的何韵一脸撞在了他的背上。 “怎么了？何为。” “大哥，你确定你要见那家公司的老板？。”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紧接着，何韵露出了玩味的微笑。 “难不成……你认识人家？” “算是认识。” 何韵大笑几声，那声音在狭窄的楼道里久久回荡。 “何为，你总是能给我惊喜啊！” …… 最终，两人来到了熟悉的89楼办公区，因为停电，这里空无一人。 夏荷大厦使用的玻璃十分特殊，你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繁华的街道，街道上昏黄的灯光却完全照不进来，即使靠近窗户，两人也要用手电才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可以说，镜子把何家里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何为跟着何韵，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办公室。 看到办公室正中央的老板椅和宽大的办公桌，何为一下子就猜出了这是何韵工作的地方。 “你先等我一下。” 何韵点亮了自己的蓄电池台灯，整个房间瞬间敞亮起来，何为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有多么的质朴。 老板椅的状况比自己被白辰摧残过的办公椅好不了多少，办公桌和书柜的材质是便宜合金，电脑的款式也很老，只能能做基础的办公那种。 但从老板椅上的灰尘来看，何韵自己也不常在这里办公。 何为将注意力转回何韵身上，只见她从一旁拉出一个小箱子，推敲几下，一个折叠床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很抱歉招待不周，何家网络系统崩坏影响满大的，很多用虹膜识别锁的地方现在进不去了。” 紧接着，她掀开一旁柜子上防尘布，露出了何为所预定的大量药品。 “今天你就将就一下，在我办公室做人格复现。” 何为点点头，开始了这一次的人格复现。 何韵在一旁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何为调配药物。 凌乱的银色头发随着何为的走动在空中跳动，撩动了何韵的心弦。 他是他的白月光，是她挺过那段时光的根本动力。 何为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何为眼里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肌肉猛男，其实是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女生。 她小时候长得很像男性，长得高大，其实是一种很严重的激素分泌失调症状。 是绝症。 因为夸张的体形与怪异的外貌，从记事开始，就受尽了身边之人的嘲笑。 而且医生也告诉她，这病在身自己活不过二十一岁。 双重打击使她一直以来消沉待事。 直到那一天。 她看到小巷子里有一个漂亮的女孩被三人欺负，想到自己被霸凌的经历，她一怒之下干扒了那三个人。 最后，她收获了漂亮女孩的崇敬。 在被他叫大哥的那一刻起，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了被需要的感觉。 他明白了自己巨大身躯的意义。 她抛下了内心所有的阴暗，决定要当一个真正可靠的大哥。 从那以后，她的生活也没有那么难过了，不仅之前欺负她的同学全部消失了，还收了不少小弟。 当然，她最忠诚小弟永远只有何为一个。 两人形影不离，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也正是如此，他的小弟将何为戏称“压塞夫人”。 这个称呼传到何为耳里，她才获得了那个令她大跌眼镜震惊的真相。 何为是男性。 从那时候开始，友谊变质了。 六年过去了，何为脱去了娘气，变成了活生生的帅小伙，而何韵，因为多年未长高，从壮硕的大个子孩子王变成壮硕的小矮子高中生。 还记得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何为为了感谢何韵帮他平息争端，请她去喝汽水。 她砰地一声打开汽水，猛灌几口，清凉的感觉冲击着她的大脑。 “哈——真爽啊！” 然后两人聊起了填志愿的事情。 高考成绩出来了，何为成绩很好，何韵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何为，你以后打算去哪里呢？” “我打算去北城或者东城的理工大学，那边比较发达，顺便去那边见见世面。” 何为打开汽水，轻轻地抿了一口。 “大哥，你的打算呢？” “我准备出国留学了。” 何韵撒谎了。 按医生所说，她只剩三年寿命了，上不上得完大学都是个问题。 这三年他打算找个没知道的地方等死。 她将汽水一饮而尽，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向来阳光的国字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何为，我问你，如果一个人获得了不治之症，寿命仅剩三年，她该怎么做？” 因为多年的相处经验，何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阴霾。 何为还以为她考砸了，不好意思说出来，变个法子求他安慰。 他将汽水放到一旁，拍拍何韵的肩膀，哈哈大笑。 “那个病人处在什么时代？” “当然是现代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还担心什么，在医学极度发达现代，平均每天都有数以计千的不治之症被攻破，三年时间，还轮不到她的不治之症吗？” “她只管放心好好生活，剩下的交给奇迹！” 说着，何为举起了可乐瓶，邀请何韵碰杯。 “敬大哥！” 艳阳照在何为银色的秀发上，闪得何韵睁不开眼。 她突然释怀地大笑起来，拿起空空如也的瓶子，碰了回去。 “敬未来！” 后来，何韵听了何为的建议，好好生活，去上了心仪的大学。 奇迹果然如约而至，在大一的时候，她的绝症被彻底攻破，她成了第一批受益人，去白云医院接受治疗，并成功痊愈。 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何为，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了…… 等何韵从回忆的旋涡里走出来时，何为刚好正在将最后一管药物注入自己的身体。 看到何为身上的多出的针孔，再看到柜子上消失了大半的药物，何韵的俏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 “你……你不会把这大半柜子的药物……” “怎么了，很奇怪吗？” 何为边说着，边把白辰给他的u管注入了自己的后颈。 剧烈的眩晕感瞬间冲上了何为大脑，他踉踉跄跄地爬上了折叠床，准备进入回忆的世界。 “等会一定要看好我，别让我做什么奇怪的事！” 何韵此时的表情十分精彩，眉头紧锁，似笑非笑。 “哦……好……” 紧接着，何为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坐在一个老旧的长椅上，环顾四周，是一个树林阴翳的小公园。 而他的身边，坐着叫不出名字的女孩。 女孩微笑着，把手里的调色板丢到一边，用脏兮兮的将手里风景画递给了何为。 “弟弟！你看看！我画得怎样？” 弟弟？ 何为赶紧去往自己下身看去，熟悉的负重感从中传来。 等等，这不是白辰的记忆吗？我怎么会是男的？！ 我拿错u管了？！ 迟来的奇迹 我拿错u管了？！ 何为陷入了沉思之中。 明明自己人格复现的是白辰的记忆，怎么以第一人称体验记忆片段的时候，自己会是一个陌生的男性？！ 但仔细一想，何首乌的记忆一直都在白晨脑内，没准是她提取记忆时提取错了。 可就算真拿错u管了，自己用药物还原的是白辰的人体环境，怎么可能会成功复现出另一个人的记忆？！ 不过既然是白辰给他的u管，应该不会装的是什么毫无价值的陌生人记忆，既来之则安之，何为决定先弄清楚记忆的主人。 在他思考之际，面前的女孩微笑着将油画展示在自己面前，黑色的秀发被风吹起，露出了干涸的颜料结块。 身体的原主轻轻地将女孩头发上的结块拔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夸赞道： “画得真不错！以这个水平，考上西市美院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女孩笑得更灿烂了。 “那么弟弟，你以后打算去做什么？” “我没有想那么多……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有些问题现在不问，以后可能就没机会问了。” 女孩依旧微笑着，但其中多了一丝悲凉。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伤感，何为愣了一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挤出笑容道： “没事的，你那病虽然是不治之症，但因为受众很广，国家很重视，每天都有那么多不治之症被攻破，你那病应该很快就好了。” “你只管好好生活，剩下的交给奇迹！” 这话怎么有些耳熟…… 何为来不及细想，眼前的场景瞬间变为一片虚无。 看着眼前的虚无，何为释然地笑了。 果然，用对不上人体环境的记忆做出的人格复现是非常不稳定的。 就在何为以为自己会被弹出去时，下一个记忆片段又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姐姐，你看，电视上说了！！国家在大脑超速症上取得了重大突破！！” 大脑超速症？ 何为学医五年，从未听说过这种疾病。 抱着好奇心，他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电视之上。 电视是黑白大方箱，堪称文物的存在，让何为对自己目前所处的年代产生了疑惑。 “姐姐！你听见了吗？” 身体的原主再次呼唤着正在阳台上临摹植物的少女。 “来了来了！” 少女比上一个记忆片段成熟不少，也憔悴不少，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上参杂着不少银色的发丝。 她缓缓走到何为身边，摆出惊喜的表情。 “真的假的？让我看看！” “你看你看！中央一台，晚间新闻，这么官方的地方放的新闻，还能有假的不成？” 何为说着，拿起遥控器调高了音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姐姐的听力正在日渐衰退，不提高音量他是听不见的。 【据科研人员报告，我国对大脑超速症的研究进入了新的阶段，我们已经把握了其的基本运作原理……】 身体原主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没注意到女孩一直在惆怅地盯着自己。 “弟弟，听说你考上了大学，真是恭喜你啊。” “谢谢……” “话说你考的是哪所大学？” “东市医科大学，听说在哪毕业包分配，毕业后可以直接去东市的研究所上班。” 【我们的记者跟着研究人员，进入了东市人体医学研究中心——】 “看，就是电视上在播的研究所。” 【因为地球环境的剧变，人类的平均寿命低到了令人发指地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的前辈设立了这个研究所。】 电视里的记者跟着研究员，在圆环玻璃建筑四处参观。 他们走过实验数据库，穿过化学实验室，再路过病例交流所，来到了活体实验室。 整个过程中，研究员一直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研究所。 【创立之初，我们决心要跟人类遇到的各种病魔死磕到底，“大脑超速症”身为人类平均寿命最大的威胁，一直是我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进入活体研究室时，摄影师将镜头压低了不少，因为这里有不少“大体老师”（自愿捐献遗体的人类死后做成的标本。），而大体老师的身份，是不能随意向外界公开的。 所以在接下来的影像中，除了追着小白鼠从镜头前跑过的研究员，几乎只能看到冷冰冰的大理石地板砖。 【最近，我们在这方面取得了不小的成果，我们发现这种疾病具有遗传性……等等，记者，你走错路了，那边不能过去！】 【啊，抱歉……】 【有试验品跑出来了！！快抓住他！！】 【保安！保安！】 【快切断镜头！！】 【好……好……】 信号源突然被断开了，画面又切回了演播室。 在主持人尴尬地打圆场的时候，姐弟俩面面相觑。 “何为，你为什么想去那里？” “姐姐，你的病症不正是大脑超速症吗？等我进了研究所，搞出它的治疗方法，第一个来治疗你！” 看着弟弟天真的笑容，女孩无奈地叹了口气。 “谢谢你……” 记忆到这里又中断了。 短暂的虚无之后，下一个记忆片段接踵而至。 画面一出，何为就看到满头白发的女孩，呆滞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看着她，何为感到了浓重的无力感。 “姐姐，厨房里怎么有一锅焦炭？” “啊？我刚刚好像有煮饺子来着……抱歉啊，我忘了。” 女孩的记忆力已经差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 “姐，你以后身体不好，这种事就不用做了，交给我来。” “好……” 何为重重的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厨房收拾一下。 这一转身，他注意到了墙上的画，愣在了原地。 这是上个记忆中女孩未完成的画。 画中有两只海鸥，一只翱翔于天，一只立于海滩之上，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海鸥。 这是女孩变痴呆前的最后一幅画。 身体原主也曾问过女孩这幅画的含义，但不知道是因为痴呆还是故意的，女孩每次都只是跟他笑笑，不说话。 “弟弟！你过来看！！电视上播了，研究所在大脑超速症领域又有重大突破了！” “真的？那太好了。” 何为回到沙发，坐下来看起电视。 熟悉的场景，只不过这次角色互换了。 女孩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激动无比，何为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女孩身上，其中充满了惆怅。 身体原主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考进了西城的医科大学，经过两年的学业专攻，他习得了不少有关大脑超速症的知识。 可知识带给他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电视里的研究员正在自豪地宣称研究所又在大脑超速症上取得了重大突破。 他们研究出，大脑超速症的出现原因，很可能是第四次世界大战留下的核辐射所导致。 人类孕妇怀孕期间食用防辐射药物，能大幅减少孩子大脑超速症状的病发率。 确实是很有意义的发现。 看完报告，女孩热血沸腾。 “太好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攻克这个疾病！” “那是肯定的！” 何为信誓旦旦地说着，内心却是无比地悲伤。 他通过学习知道，人类对大脑超速症的攻克进度，不过只是前期的摸索阶段。 人类攻克一个不治之症，自古以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人类已经攻克的绝症之中，所花时间最长的天花，已经用了三千年之久，哪怕攻克最短的肺结核，也已经用了一百多年。 要知道人类发现大脑超速症不过二十年载。 因为现在科技比以前发达，政府也比较重视，功克大脑加速症能在短短二十年能到目前的进度，已经是众望所归了。 这个速度对于整个人类来说，已经近乎神速，但对于一条鲜活的生命来说，还是太慢了。 特别是他仅剩三年寿命的姐姐。 这一切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学者所能改变的。 无力感充斥着何为的心房，他见姐姐对着电视广告的搞笑桥段笑了起来，自己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两股热流出现在他的脸颊。 他狠狠地捶了一下沙发，吓到了眼前的女孩。 女孩看到他哭了，已经严重老化的大脑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也只能傻傻地跟着哭了起来。 画面再次消失。 这次的虚无无比漫长，漫长到何为开始害怕自己再也醒不来了。 何为尝试用思考克服恐惧。 大脑超速症，听上去跟自己现在获得的疾病有几分相像。 难道是跟自己现在一模一样的疾病？ 不对，他当初在医院获得诊断书时，医生告诉他这疾病是世界首例，是不可能出现在记忆中的女孩身上的。 另外，如果这个疾病真如记忆中那样，影响范围很大，程度很深，受政府重视，自己怎么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呢？ 疑点重重。 突然间，画面又亮了起来，这次出现在何为面前的，依旧是熟悉的客厅。 可这一次，除了何为本人，这里空无一人。 他环顾四周，发现家里多了一个灵堂，而灵堂之上，挂着女孩的遗照。 灵堂很新，遗照前的香坛里甚至没有多少香灰。 突然，何为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肿胀，显然是刚刚哭过，紧接着，他又注意到了自己怪异的装束。 身上穿着追悼用的黑色西装，头上却挂着崭新的学士帽。 今天是他毕业的日子，也是姐姐的忌日。 他给姐姐上了香，因为香坛里没有香灰，何为来去匆忙也没时间添，只能将香无力地靠在坛壁上。 紧接着，他又从旁边掏出一个遗照，挂在了姐姐的旁边。 那是父亲的遗照。 大脑加速症是一个人类普遍拥有的不治之症，却对亚人毫无作用。 他和母亲都是亚人。 给父亲也上好香，他开始收拾行李。 他准备要去东市研究所上班。 虽然自己走上这条道路的原因已经不在了，但走上这条路的动力却更足了。 病魔夺走了他大半的家人，他这辈子跟病魔死磕上了。 收拾好行李，何为猛然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赶紧翻找起来，终于在沙发底下找到了它。 是一个老旧手工牛皮钱包，上面以少女的手艺，绣着其主人的名字—— 何首乌。 记忆到这里就彻底中断了。 何为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敞亮的办公室。 看来何家终于把供电系统给修好了。 他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向老板椅的位置看去，直接迎上了何韵担忧的目光。 “何为，人格复现做怎么样了？” “白辰给错我记忆管了。” “啊？那这不是白做了吗？人体环境和记忆对不上的话不是做不了人格复现吗？刚刚那么多摧残身体的药不是白打了？” 听到这话，何为欣慰地笑了，看来这位年轻老板做的功课还是比自己的坑儿老爸足的。 “也不算白打，虽然记忆不对，但我还是奇迹般做出了人格复现。” 听到这话，何韵松了一口气，让别人帮他干白活，是她身为“大哥”最不愿看到的事，更别说对方是何为这种最重要的小弟。 “你做出了谁的人格复现？” “何首乌。” “啊？何家的创始人的记忆？你从他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你听说过大脑超速症吗？” “大脑超速症？” 从何韵懵圈的表情来看，她也不知道这个东西。 何为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既然是何首乌记忆里出现的东西，那它出现的时间应该就在四百年前。 这种规模的的不治之症，即便几百年前就被彻底攻克了，其相关的资料也不可能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啊？ 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而且从记忆里女孩的变化来看，这个疾病的病症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它们很有可能是同一个疾病！ 种种因素汇聚在一起，激发了何为对大脑超速症的浓厚兴趣。 不过一个新的疑问又浮现在何为的脑内。 他该如何开始调查大脑超速症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呼之欲出。 既然是四百年前的疾病，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夏荷或者白辰呢？ “何为？怎么了。” 何韵的玉手在何为面前晃了晃，将他的思绪给晃回了现实。 何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个何韵，今天没能给你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十分抱歉……” “没事没事，这种东西肯定会有沉默成本，连这点沉默成本都负担不起，我怎么当你的大哥？” 何韵哈哈大笑，趁机邀请何为去跟自己吃个夜宵。 何为以明天还要上班为由，果断拒绝了何韵的邀请。 眼睁睁地看着何为离开了大厦，何韵默默在手机上取消了订好的餐厅和酒店，心里郁闷极了。 臭名昭着的地区 夏荷现在非常后悔。 白辰已经八个小时不搭理她了。 再看白辰一瘸一拐的身影，愧疚感浮现在夏荷心头。 “白辰……你没事？！” “滚！？当初我跟你求饶时你油盐不进，现在还装贴心起来了？！” 夏荷每次尝试跟她搭话，他都会像一个受惊的小猫，对她嘶吼，然后开始啜泣。 “唔……不是说好要当永远饿伴侣吗……怎么刚开始就想弄死我……” 面对啜泣的白辰，不知所措的夏荷尴尬地后退了几步（秀才jpg），继续整理起混乱的现场，想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将床板修好，把地上的垃圾和物品收拾干净，给客厅换上新的显示屏，把散落在地上的植株再次种好，把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样白辰就愿意原谅我了？ 她向白辰投以期许的目光，得到的只有冷冰冰的回应。 “滚。” 这时，夏荷才注意到，白辰已经换上了晨曦植物园园长的工作服。 她见夏荷已经将现场收拾完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拄起拐杖，准备出门。 这阵仗？该不会是离家出走？！ 自己那么快就要妻追火葬场了？ 她赶紧一个百米冲刺，抱住了白辰的小腿。 “白辰，我错了，别抛弃我……” “你有病？！我只是去上班而已！！” 白辰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夏荷。 夏荷感觉内心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觉醒了。 “那我陪你去，你现在的身子很虚弱……” “不用了，有苏玄照顾我。” 一股醋意涌上夏荷心头。 突然间，白辰的电话响了。 “怎么了苏玄……啊，小丽，怎么是你？” “什么，你丈夫肾脏出问题了需要住院？这样啊……那你们好好休息……” “没事……不要紧的，我这里可以自己解决的。” 白辰无力地放下手机，一个沉重的问题浮现在她的心里。 苏玄也到了那个年龄了。 虽然苏玄的妻子安慰白辰，苏玄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很快就能回归岗位。 但白辰清楚，对于年老者来说，这只是个开始。 那个温柔的健壮小伙，准备要变成病魔缠身的老人了。 该给他退休了。 白辰感觉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块。 在这四十年间，她的衣食住行，大部分都是依靠苏玄的。 要知道，以白辰的小身板子，如果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她在这个世界寸步难行。 她自己去超市采购，总是推不开厚重的玻璃门，拿不到三层货架上的货物，甚至拐不动购物车，经常半天都买不了几个东西。 她自己去远方旅行，工作出差，总是够不着闸口的面部识别仪，拿不到自己放在安检传送带上的行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行李在传送带上绕圈。 后来，她买了车，想要自驾游，奈何自己的小短腿够不着油门…… 这一切有了苏玄的帮助，就变得轻松不少。 没了苏玄，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了。 再找一个助手？她还能找到跟苏玄那么好的人吗？ 看着白辰仅仅因为苏玄的请假就变得如此惊慌失措，夏荷回想起了何首乌的嘱托。 “夏荷，从今以后，我能拜托你照顾好白辰吗？” 她明白了这句话的份量。 “白辰，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大可直接跟我说，既然要成为你永远的伴侣，这种小忙我肯定会帮的。” 这句话的语气十分真诚，成功引来白辰了白辰的回眸。 白辰刚要上来的火气被夏荷温柔的表情给压了下去。 “我要出差四天这样，那你的公司怎么办？” “没事，我的公司我在互联网上就能管理，我可爱的女友那么漂亮，还那么虚弱，被不法分子掳走了怎么办？” 白辰从来不是那种擅长硬撑的人。 她小脸一红，支支吾吾地答应了夏荷。 “那就拜托你了……谢谢你，夏荷。” 话音刚落，夏荷将白辰整个给抱了起来，提起行李箱，大笑着出了门。 “放我下来？！我还没虚到那个地步，我还能自己走……唔。” “上了贼船还想跑？” 她在白辰脸上又啄了一小口，然后公主抱着气鼓鼓的她走进了电梯…… …… 正午的艳阳看上去热情似火，散发出的光亮却无比轻柔，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晨曦植物园离白辰家很近，两人驱车十分钟时就赶到了那里，但园区内部实在是太大了，加上人很多，两人绕了将近四十分钟才找到白辰的办公区域—— 一个被水稻包围的小木屋。 而白辰的秘书，早就已经在此等候。 她看到白辰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来，被吓了一跳。 “园长？！你没事！” “没事……小问题。” 说着，白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夏荷。 “直接切入正题，我们这次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秘书心中冒出不少疑惑，想问出口却忍住了。 不多管闲事可是打工人的必备技能。 她从怀中的文件袋里掏出几张报告，递给白辰，开始讲解起来。 “我们收到西市美术大学的通知，他们在操场旁花田里发现了从未见过的植物。” “啊？西市不是另一个洲的吗？他们那里不也有植物园，为什么特地要把情报分享给千里之外的我们？” “据说是院方通过电视对星辰考古研讨会的播报，认识到园长的大名，加上不信任当地植物园业务能力，才来拜托我们。” 说着，秘书喜笑颜开，将这个月的营收递报告给白辰。 看着报告上清一色的红字，白辰原本阴沉的脸也彻底绷不住了。 “园长，你的决策真是英明，一个带刺玫瑰真是彻底把晨曦植物园的名声打出去了！现在咱们真是麻袋装钱啊！哪怕今天不是工作日，这里也全是人啊！” “好好好！” “据说那个美术大学的地位不低，要是这事情办好了，咱们植物园的名声定然能更进一步——” 听着秘书的话，白辰强压着上扬的嘴角，仔细阅读起手中的资料。 资料显示，出现在西市美术大学的植物是一种寄生科草本植物，其茎细缠绕，黄色，无叶，苞片小，鳞片状。平时会像散落的面条一样覆盖在被寄生的植物上—— 一个五百年来，白辰从未见过的植物。 （当然，在各位看官的眼里，这只不过是一株普通的菟丝子。） 白辰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见到它了！ “那还等什么呢！把东西收拾好赶紧出发！” 她一瘸一拐地回到办公室。 推敲一会后，小脑袋从木屋的窗口冒了出来，满头大汗，脸上带着一丝红晕。 “夏荷……来搭把手，我搬不动恒温培养箱……” “好。” 夏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帮着气鼓鼓的白辰，很快就将必要的设备给搬上了吉普车。 就当白辰她们准备出发之时，秘书突然冲了上来，拦住了两人。 “等等一下！！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怎么了？”白辰不解道。 “在霍利国，不同洲有不同的律法，而西市美术大学所在的洲，拥有着臭名昭着的“人体改造者福利保障法”。” “啊？！” 听到人体改造者福利保障法，白辰和夏荷都已经汗流浃背了。 这个法律法出发点是好的，人体改造者是弱势群体，需要靠法律去保障他们的权益，但这个法律之所以臭名昭着，是因为保障人体改造者权益的方式，竟然是降低他们的法律底线！ 也就是说，当地的人体改造者只有犯法，才能享受到自己身为人体改造者的权益…… 还有一点，人体改造者之所以被划为弱势群体，是因为早些年需要义体改造的对象都是残疾人，再加上那时候义体改造的价格昂贵，实实在在是需要帮助的一群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以现在的科技，只要条件允许，你只剩一个头都能给你恢复原状，真正意义上的残疾人已经彻底消失了。 加上医疗改革之后，人体改造的价格十分亲民，进行人体改造的门槛进一步降低。 也就是说，你现在只要花点小钱进行人体改造，就能在那个洲成为享有特权的“人体改造者。”。 而且你不想成为做“人体改造者”了，随时都能做手术变回来。 一个花点小钱进行人人体改造就能随意进行低层次犯罪的洲……想想就可怕。 于是，秘书担忧地对两人说道： “要是就这么出发了，你们会被当地淳朴的民风给吃干抹净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俗话说得好，要用魔法对付魔法——” 说着，秘书将一张图画递给了白辰。 “因为这个法律，那个洲里几乎全是义体改造者，能从普通人身上捞油水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它们自己人以人体改造的形式分成了不同派系，希望能从彼此身上榨出油水——” 白辰接过秘书递给她的图画，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序列号以及箭头，眉头紧锁。 “这是什么图？宝o梦属性克制表？” “差不多，这张图用来表示，在两个不同门派的人体改造者相遇的情况下，法律会偏向哪一方。” “这有什么用？” “单看这张图可能没有用，但配合我帮你找的帮手就不一样了。” 语毕，秘书响指一打，两个人体改造者和一个普通人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如果你遇到了想对你实施侵害的人体改造者，就派出在法律上比对方更有优势的人体改造者去应对，这能在大部分情况下维护你自己的权益！！” “这不就是宝o梦对战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真是让人无语的应对方式。 白辰抹去眉间的冷汗，开始打量起这三个帮手。 第一个是一位又高又黑又胖的女性，改造了自己的双臂，还改造了…… 白辰的目光逃命似的离开了“女性”的下身。 第二位你说他是改造人，她全身上下都是机械部件，你说他是仿生人，他还剩个鼻子是真货…… 第三位蓝色西装刺猬头，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秘书，你找个不是人体改造者的人来，真能保护我吗？” “谁说他不是人体改造者了？头发不也是人体一部分吗，你看他头上的假发，难道这不算人体改造吗？” “啊？！” “这种新兴的，让人意想不到义体改造者，能在特定的情况下起到巨大的作用。” 白辰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buff怪，数值怪以及机制怪吗！ “所以大木……秘书，你想是让我三选一吗？” “你在想啥呢，园长，他们是一个团队，专门来帮你应对大部分情况的！” “嗯……那行，谢谢你，秘书你想得真周到。” “这是我应该做的。” 跟秘书道别，白辰让这三个人坐上了吉普车的后座，自己坐上副驾，呼唤夏荷发动汽车。 随着发动机传来的轻微震动，白辰一行人踏上了寻找珍稀植物的旅途。 在那片臭名昭着的区域里面，遍布着各式各样的未知义体改造者，等待着白辰他们的，究竟是光明的未来，还是无尽的黑暗。 他们究竟会经历怎样精彩的冒险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你惹错人了。 漫长的车程弄得白辰昏昏欲睡。 如果是苏玄开车，从南城到西市需要十几二十小时的车程，但现在是夏荷开车，她调好机械躯体的参数，不用像苏玄那样需要中途休息。 她几乎是一口气从南城开到西市的，所以只用了十个小时。 进城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夏荷决定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叫醒白辰。 白辰是用手撑着脑袋睡着的，身体前倾，广阔的胸脯被安全带勒出了惊人的沟壑，看得夏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使坏的心上来了，轻轻撩开白辰拖着脸蛋的右手，白辰那小脑袋失去了支撑，直接撞在了手套箱上。 “夏荷！！” 白辰摸着红肿的额头，怒吼道。 夏荷哈哈大笑，又掐了掐白辰那气鼓鼓的小脸。 然后她受到了白辰软绵绵的肉拳攻击。 就在这时，红灯转绿，她轻轻推开白辰，挂档，准备起步。 突然间，一个黑影蹿到了吉普车的面前—— 还好夏荷反应快，及时踩了刹车，给力的制动让车子几乎是一瞬间就停了下来，不然她就撞上那个黑影了。 “谁家杂鱼走路不看路？！真当大马路是你家啊？！” 夏荷怒气冲冲地下车查看，猛然发现车前躺着一个右臂是义肢的的男人。 他抱着自己的腿，做出很痛苦的表情，呻吟道： “哎呦呦，你开车不看路的吗……我的腿……” 夏荷的眼睛一瞬间瞪得老大。 这这这……碰瓷？！ 夏荷有些不知所措，她回头望向车内，向白辰投去求助的目光。 白辰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车头的行车记录仪。 下一秒，笑容就挂上了夏荷的脸庞。 “哟哟哟——这位大哥，我可没碰到过你啊——” “你这人怎么那么缺德了，撞了别人不想负责……” “你这杂鱼别闹了，我可是有行车记录仪呢。” 场面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之中。 那个大哥沉思片刻，皱眉道：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行，我给你看看。” 夏荷轻蔑一笑，从车内取出行车记录仪，给大哥看了起来。 “看见没，你这么突然冲过来，真撞上了也是你全责，再加上我根本就没有碰到你，别搁着碰瓷了，真恶心。” 看完录像，碰瓷哥脸上满是大写的“糟糕”，嘴里却还在不断狡辩。 “我不信！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你一定在摄影机里加了即时ps！！” “呵，这种蠢话也好意思说出来？” “你肯定在相机里装了什么东西！” 碰瓷哥一把抢过夏荷手里的记录仪，放在太阳光下仔细打量起来。 “喝，看，这个记录仪绝对没装什么东西，快把他还给我………哎哎哎哎？！你在干什么？！” 碰瓷哥把记录仪的cd卡给拆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被撞伤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好了，用它在cd卡上猛踩几脚，还碾了几下。 夏荷愣住了，这玩意怎么能那么缺德？！ 不对，他不缺德能来碰瓷？！ “呵呵呵，这下你没有录像了……接下来该谈谈赔偿的事～” 碰瓷哥将记录仪还给夏荷，脸上露出贪婪的狞笑。 夏荷抹去了眉间的冷汗。 “不是，就算没有录像，也得先等民警察来给现场进行勘查定损？怎么就敢直接狮子大张虎口的啊？！” “这位小姐，看来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碰瓷哥的嘴角快翘上天了。 “你只是普通的ai机器人，而我是义体改造主者～等警察来了，看看他们会偏袒那一边，” “特别还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民事纠纷。” 碰瓷哥此时内心那叫一个兴奋，他在这鬼地方熬了三年，熬出头了！ 他只装了一个机械右臂，拗不过全副武装的同行，这三年天天被他们榨油水，现在终于遇到了一个普通ai机器人和龙亚人，有了榨油水的机会。 看这吉普车还是个豪车，看来能从两人榨到不少油水啊～ 正在畅想美好未来的碰瓷哥，哈喇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白辰一行人刚进城就体验到了当地“淳朴”的风土人情。 突然间，吉普车的后座门砰然打开，将自己人体改造得只剩一个鼻子的男人走了下来。 （接下来为了省事叫他鼻梁哥） 碰瓷哥一看到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双腿止不住的地颤抖。 什么？车上还有这种神仙？ 这个人体改造程度，自己区区一个手臂怎么能比的过人家！？ 我对那玩意？真的假的？！ 鼻梁哥一看到碰瓷哥，往地上一躺，呻吟起来。 “来人啊！救命啊！打人了！那个人对我们的赔偿结果不满意，直接打人了！” 鼻梁哥使用了“碰瓷”。 效果拔群。 碰瓷哥瞬间没了刚刚的嚣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哥，小的错了，小的已经身无文分了……我现在只想搞点钱离开这个鬼地方……求姥爷放过……” 夏荷轻哼一声，戏谑道： “杂鱼，你刚刚那股嚣张劲去哪了？要我们原谅你？何，仅道歉没用，至少拿出点诚意……” “你们不是要进城吗？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之久，能给你们带路！还能给你们情报！” “求求你放过我！” 碰瓷哥快哭出来了。 夏荷叹了一口气，扭头去征求白辰的意见。 白辰缓缓点头。 “咱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加上秘书雇佣的三位帮手都离开西市太久了，对当地也有些陌生，综上所述。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导游。” “就他了。” “感谢各位姥爷的宽宏大量！” 碰瓷哥加入队伍。 短暂的交流之后，白辰一行人回到了吉普车上，虽然增加了一个人，但吉普车足够宽敞，四个人坐后面也毫无拥挤可言。 夏荷回到驾驶座，将记录仪装回原处，将刚刚被踩在地上的cd卡擦干净，装入其中，记录仪又开始正常运行了。 这一举动引来了碰瓷哥的惊呼。 “什么？！这cd卡竟然没坏？” “霍利科技，小子。” “等等，既然cd卡没坏，为什么刚刚不直接……” “我想体验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不行吗？” 夏荷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扭过头去，系上安全带，挂档起步。 碰瓷哥在后座已经汗流浃背了。 地铁怪谈。 在碰瓷哥的建议下，白辰一行人将吉普车停在了一家有人看守的停车场。 “你们的的车太过豪华，加上主驾副驾驾是对人体改造者毫无反抗能力的普通人，很容易被我这样的碰瓷人盯上，最好还是别驾车了。” 碰瓷哥为向白辰他们表达自己的悔改之心，认真扮演着导游这一个角色。 “除此之外，因为碰瓷的人太多了，西市很多地方的交通已经瘫痪了，驾车过去反而更浪费时间。” 碰瓷哥边说着，边指着远处的地铁口。 “如果你们的目的地是美术大学的话，我还是建议你们坐地铁去那。” 白辰看了一眼吉普车，担忧道： “可我们还有很多设备要带上。” “呃这……” 就在碰瓷哥犹豫之时，夏荷领着三个帮手走上前来，每人身上都扛着一两台仪器。 “这些设备一共就六台，重量也不重，咱们扛着直接过去就行了。” 看到夏荷扛着两个150kg大家伙说一点都不重，白辰狠狠地羡慕了一把。 夏荷迎着白辰羡慕的眼光，继续说道。 “我刚刚联网调查了一下路况，这个城市确实如那人所说到处都是“车祸”，哪里都堵，地铁确实是目前最方便快捷的交通方式。” 白辰沉思片刻，决定采纳碰瓷哥的建议。 但紧接着，一个疑问浮现在了她的脑内。 “老哥？这些仪器真能带上地铁吗？” “能，有你那位全身改造的帮手在，安检不敢为难你的，毕竟安检员也怕比自己更有优势的人体改造者。” “……” “总之，我们快点走，像你这种谁都能从你身上榨油水的存在，在我们这里实在太罕见了，原地待久了很容易被缠上。” 因为碰瓷哥的提醒，白辰下意识地往四周望去，猛然发现路人都在用贪婪的眼神望向这边，如果没有那三个帮手的存在，怕不是早就冲上来将白辰吃干抹净了。 白辰打了一个寒颤。 “嘶……我们赶紧出发。” 于是，一行人扛着大包小包，快速进入了地铁口。 一切也正如碰瓷哥预料的那样，安检口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扛着的各式各样仪器，不愿放行。 但看到白辰身后的鼻梁哥与“女人”后，工作人员直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二话不说直接给他们放行了。 在过闸机口前，碰瓷哥突然语重心长地提醒在场的每一个人，在进去之后，千万不能掏出手机出来看。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我平时也没钱坐地铁，这是前辈给我留下的训诫。” 白辰虽然很是疑惑，但鉴于碰瓷哥确实给了她不少有用的情报，她决定相信他，将手机放进了口袋。 白辰一行人穿过闸机，地铁刚好到站，匆匆忙忙上了车厢，虽然现在不是早晚高峰，地铁上依旧挤满了人，显然大家都是西市崩溃交通网络的受害者。 白辰一上车，车厢里大大小小的目光瞬间就聚集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有些害怕，下意识躲进了夏荷的怀里。 夏荷也不客气，一把揽住白辰，顺势咸猪手了一下。 “夏荷！！” 白辰的小声抗议，想要脱离夏荷，奈何车上全是人，她越想挣脱，就越被挤向夏荷。 夏荷胜利般地笑了笑，往身下望去，除了那气得通红的俏脸，就是因为巨大的挤压力在两人之间从“oo”变成了“??”的某件东西。 “这妮子怕不是魅魔转世。” 夏荷如是想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前晚还是意犹未尽，今晚必须还要再验验货。 突然，白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接，猛然想起碰瓷哥的叮嘱，已经插进包臀裙袋的手又抽了回来。 整节车厢瞬间寂静无声，只剩白辰的手机铃声《存活百年》在空气中久久回荡。原本已经有些松散的目光，瞬间又聚集在了白辰身上。 白辰已经汗流浃背了。 她不知道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不接这个电话有什么后果，要是打来的人是秘书苏玄他们还好，但要是打来的是西市美术大学院长，那可不妙。 在白辰进行激烈心理斗争的时候，一分半的铃声已经过了大半。 就看一眼应该没事！ 白辰抱着侥幸心理，偷偷从口袋里拉出一小节手机，让自己能勉强看到通话对象的名字—— 淦，是骚扰电话！ 白辰松了一口气，松手让手机滑入包臀裙袋，吹起口哨，当作无事发生。 她看向四周，猛然发现大半车厢的人目光都已经聚集在了自己身上，其中浓重的贪婪之意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白辰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哪位小姐……我发现……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是不是在偷拍我？！” 一个装着义眼，右腿是机械的女人凑了上来，她庞大身躯的阴影一下子淹没了娇小的白辰。 “我不是，我没有……” “你这变态别狡辩了，你一定偷拍了，不然那么偷偷摸摸干什么？！” “我真没有！” “那你把手机相册打开给我看！！” 义眼改造人步步紧逼，夏荷护着白辰慢慢后退。 白辰用颤抖的手拿出手机，准备递给对方以证清白，却被碰瓷哥给拦下了。 “你这样没用的，即便在手机里没发现相应的照片，她也会一口咬定你删掉了照片，死皮赖脸拖到那帮和事佬条子过来，到时候即便不用赔钱，也会浪费大量时间。” “那我该怎么办？” “让那个“女人”来，或者……” 碰瓷哥话音未落，人群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的争吵声。 “你这混蛋在胡说什么？那个龙亚人女孩偷拍的明明是我！！” “见鬼去！！那看他口袋对着的位置，她偷拍的明明是我这个方向！！” “一派胡言，人家那种小萝莉喜欢偷拍的一定是我这种大姐姐！” 不知不觉间，义眼改造人跟其他乘客们争成一团，显然谁也不想把白辰这块肥肉拱手相让。 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夏荷和白辰陷入了懵圈之中。 对上眼神就要开始战斗！ “愣着干什么，快走！” 在鼻梁哥的提醒下，白辰一行人趁着乘客们陷入混乱之中，赶忙逃到了下一节车厢。 可一进入新的车厢，诡异的氛围就扑面而来。 明明其他车厢人满为患，这里却只有寥寥四人，再看车厢口拥挤却不敢进入的人们，不祥的预感浮现在众人心头。 空旷的车厢内零零散散地坐着三位人体改造者，以及……一个普通人类？ 那个普通人类是一位14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吊带牛仔裤和草帽，手提捕虫网与培养缸。叼着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占据着车厢正中央的长椅。 见白辰一行人，他轻蔑一笑。 “竟然有不长眼的人敢进入本大爷的领域……谁给你们这个胆……” “十分抱歉，无意冒犯，我们只是路过而已，这就走！” 白辰从夏荷怀里挣脱出来，摆出难堪的表情跟小男孩道歉，拉着同伴就要往下一个车厢去。 “等一下！” 小男孩抬高草帽，看清了眼前的龙亚人萝莉，眼睛都直了。 这妮子怕不是魅魔转世？！ 稍加思索，他清了清嗓子，车厢内四个人体改造者瞬间聚集到了男孩身边。 “小姐姐，如果我没看错，你带了五位不同序列号的改造人。” “是啊，怎么了？” “原来你也是人体改造者训练家！” “啊？！” “既然如此，来跟我进行人体改造者对战！” 白辰摸去眉间的冷汗，苦笑道： “那个，实在有些抱歉……我们赶时间，不能陪你玩了……” “对上眼神就要对战，这是训练家之间间的铁则！” 男孩拉着自己的三位人体改造者，直接横在列车中央，拦住了白辰一行人的去路。 “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过去，如果你输了，那个漂亮的银发小姐姐就要带我去街机厅玩……不，膝枕……总之，输了就要跟我走。” “小鬼，小小年纪不学好——” 夏荷一看这小鬼点名要带走白辰，不乐意了，撸起袖子就要修理他一顿，被碰瓷哥拦住了。 “夏荷大人，你看看他四周都是什么级别的义体改造者，你只是一个ai机器人……这一拳打下去可能不只是赔钱，甚至还要坐牢。” “还是跟他打那啥对战好了，我们这边也不一定见得会输。” 白辰回头望向同伴，仿佛在寻求意见，众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让白辰应战。 “会赢的！” “好，孩子，你的挑战我接受了！” 话音刚落，一股强劲的bg突然响起。 男孩轻笑一声，派出了第一个人体改造者。 一个金发老头。 老头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出除了手他还做了哪些改造。 看上去也是那种叠人体改造程度的数值怪。 为了保险起见，白辰先派出了鼻梁哥，毕竟鼻梁哥人体改造程度十分极限，再多改造一点都不算改造人了，不可能有人能在这方面叠过他。 谁知，小男孩一见到鼻梁哥，竟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这种货色也想打败我？黄毛老头！使用“蜕皮”！” 黄毛老头将身上的外套给脱了下来，身上只剩个裤衩—— 老头脖子以下全是机械。 至此，白辰松了一口气。 这人体改造率还是比鼻梁哥差了一点。 就在白辰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他看到了鼻梁哥惊恐的表情。 “真是令人震惊的一幕！原来老人对自己的机械躯体是故意做旧过的！！” 场外的碰瓷哥用慷慨激昂的语调当起了解说。 听到解说，白辰将注意力放在了老人的躯体身上，发现上面锈迹斑斑，胶皮被腐蚀的电线遍布着各个关节，胸前的钢板脱落了一大片。 “人体改造者对战的本质就是比惨，比谁看上去更“弱势”，黄毛老头的人体改造率虽然比较松弛，但是呢做旧又弥补了这一部分——” “讲解得很好！黄毛老头！别给对手留机会，使用“倚老卖老”！” 小男孩大手一挥，老人扶着老腰，猛然咳嗽起来。 “小伙子……不要欺负我一个病怏怏的老人……” 效果拔群！ 鼻梁哥倒下了！ “很抱歉没能让黄毛老头尽兴……” 至此，白辰已经汗流浃背了。 连鼻梁哥都打不过的人体改造者……真有人能打败吗？ 突然，有人拍了拍白辰的肩膀。 她猛然回头，只见“女人”向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 “交给我。” 他拍拍胸脯，全身上下的肥肉荡起丝丝涟漪，径直向白胡子走去。 一刻也没有为鼻梁哥的倒下而感到哀悼，立刻赶到战场的是buff怪“女人”。 黄毛老头见到“女人”，露出了嚣张的笑容。 “嚯，居然朝我走过来了，你竟然不逃跑，还主动送上门来找死吗？” “你的同伴好不容易将我【倚老卖老】的秘密，像考试即将结束时还在答题的考生一样，拼了老命告诉你。” “不靠近你，怎么打败你？” “嚯嚯，既然如此，那不妨再走近一点——” “哎哟……你这个人怎么欺负老人呢……” 黄毛老头使出了【倚老卖老】。 谁知，“女人”不慌不忙地从口袋掏出一瓶卸妆水，往脸上一喷。 原本圆润的面孔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讨厌～谁还不是一个老人呢～” 黄毛老头感觉自己受到了成吨的精神伤害。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原来“女人”早就给自己叠上了老人的buff！！” 碰瓷哥卖力的讲解为这场决斗吸引了不少观众。在她富有渲染力的语言之下，观众们忍不住欢呼起来！ ““女人”！快干趴他！” 见【倚老卖老】失去了作用，黄毛老头强压内心的慌乱，开始认真分析起来。 从“女人”的外表来看，对方的人体改造率远远比不上自己，看来即使没了年老这一优势，也能轻松将对方拿下—— 似乎是猜到了老头的信息，“女人”轻蔑一笑，当着众人的面，从衣服里掏出了大大小小的证书。 “黄发老头，忘了告诉你，我生理性别男心理女，还是双。” “那又怎样，这点buff可弥补不了人体改造率上的巨大差距——” “谁跟你说我只有这个buff了？” 紧接着，“女人”如数家珍，向老人展示起自己大大小小的证书。 “我有抑郁症。” 她甩下了医生开的疾病证明。 “我是霍裔。” 他甩下了邻国的户口本。 “我是高级审美代言人，也是邻国选美冠军。” 她甩下了荣誉证书。 “我是亚人。” 她将蓬松的头发向下压去，露出了两只小小的鼠耳…… ……… “我的天！！他还在叠buff！！”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车厢正中央的各种证书已经叠成了一座小山，“女人”还在不断地从各种地方掏出证书。 老头一顿一顿地扭过头去，对男孩颤巍巍地说道： “我能逃跑吗？” “不行！” 至此，老头瘫软下来，双目无神，认命般地看着面前的证书越堆越高，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buff终于叠完了。 笑容挂上“女人”脸庞，他挺直腰杆，轻轻吐出几个字。 “老头，你应该会体谅人家的～” 针对老头的“法”术攻击带着波及到观众的范围精神攻击，在无数buff的加持下，直接将老头轰炸成了渣。 黄毛老头倒下了。 观众们沸腾了！ 这下白辰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么多buff的加持，还有什么能打败“女人”呢？ 她用贱盈盈眼神望向男孩，摆出了“菜就多练”的手势。 夏荷看着白辰又贱又可爱的样子，想起了之前和她打罪o装备的时光。 白辰在打游戏时是嘲讽怪？ 不行，这可不是好习惯，今晚有必要好好“修正”一下。 “砰！” 突然间，伴随着刺耳的笑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女人”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只见一个身着病服的秀气男人，直接将“女人”一拳干趴了。 这个男人装着金属下颚，上面有着不少的云朵的浮雕。 看到男孩脸上的笑容，白辰瞬间就明白了当前的情况。 “不是人体改造者对战吗？！怎么直接动手了？！你这是犯规！！” “小姐姐，这你就不不懂了～我可没犯规，我的“铁颚”也是人体改造者，而且他还有一个很强的特性——” “他是精神病人。” “啊？！” 在白辰懵圈之际，碰瓷哥开始他的解说。 “嗷嗷嗷！原来如此，“铁颚”对“女人”用出了臭名昭着不……大名鼎鼎的【无法无天铁拳】！” “这个招式的威力源自于精神病人百分之百的法律特权！” “什么？” “总之，“女人”败了！！” 话音刚落，男孩爆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小姐姐～还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别耽误了我们之间的约会～” “铁颚”跟着男孩也爆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被笑声包围的假发男偷偷摸了一把冷汗。 我打精神病人，真的假的？！ 突然，精神病人像触电一般愣住了，看一眼列车顶，突然大哭起来。 “呜呜呜，不是，这不是家……这是哪。” “不要飞升，不要飞升，不要飞升！！” “呜呜呜呜呜！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 他哭着跑着，消失在了下一个车厢的人群之中。 铁颚逃跑了。 男孩的笑容僵住了。 众人也呆住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白辰和男孩都派出了自己下一位人体改造者—— 假发男对战美甲女。 刚从震惊中出来的众人又陷了回去。 这算哪门子的人体改造者？！ 为什么人体改造者的门槛越来越低了？！ 在众人的唏嘘声中，这场对战开始了。 假发对美甲，实在有些难舍难分。 于是美甲女微微一笑，脱下美甲。露出了自己嘴里的大金牙。 “看见没，我现在人体改造的序列号从114变成了514，克制你这648序列号的菜鸡！快投降！” 假发男也不甘示弱，摘下假发，脱下鞋袜，露出了甲沟炎矫正器。 “看见没，我现在的序列号是328，克制你的466序列号……” 这种低门槛人体改造者的优势，就在于可以自由变换自己的种类，给自己划上克制对方的序列号。 于是就像这样，两人打得有来有回。 白辰面露难色地看着眼秘书给她的属性克制表。 这场漫长且无聊的战斗持续了四十分钟，将所有的观众全部闷走了。 到了最后还是没能分出胜负。 两人眼看就要坐过站了，便达成共识，判了平局。 男孩叹了一口气。 “既然我们打成了平局……我们就折中一下，我放你们过去，你们把小姐姐留下——” “谁说我们打成平局了？” 白辰指着一旁的碰瓷哥，又露出了贱盈盈的笑容。 “我还剩一个能战斗的人体改造者，你还有吗？” “hiahiahia～小子，是你输了，快放我们过去。” “可恶，竟然以人数取胜……” 男孩十分不服气，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人体改造者训练家，愿赌服输是基本道德准则。 他叹了一口气，带着自己的三位人体改造者坐到一旁，给白辰一行人让出了道路。 白辰一行人就要去下一节车厢，猛然发现那里的乘客也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就在这时，小男孩突然站了起来，对下一节车厢的人喊道： “这几个人有我们罩着！你们谁敢动他们，后果自负！！” 乘客们一瞬间收回了自己贪婪的目光。 白辰回眸一笑。 “谢了，小男孩！” 小男孩的脸刷地红了。 “不……不用谢……话说……你们打算去哪里？” “美术学院，你问这个干什么？” 谁知，小男孩红着的脸瞬间变黑。 “你们一定要去那里吗？” “嗯。” “那你们一定要小心，那里盘踞着非常恐怖的怪物。” 你一个校长咋那么憋屈啊 夜幕降临，为西市蒙上了一股不安的氛围。 白辰一行人经历千辛万苦，突破重重阻碍，终于及时到达了南城艺术学院。 众人来到约定好的地方，却不见对方人影，白辰便打通了艺术学院校长的电话。 谁知，一旁的草丛里传出了电话铃声。 然后校长一脸尴尬地从里面爬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他的秘书。 “校长你好……话说你们在那里干什么？” 院长是一个年纪跟苏玄差不多的老人，油得发亮的头发令人印象深刻。 只见他站起身来，拍下身上的叶子，左顾右盼，松了一口气。 “我在躲我的学生。” “啊？！” “先不谈这个了……白辰小姐，久仰大名！欢迎您莅临寒校！” 说着，校长跟夏荷握起了手。 夏荷抹去眉间的冷汗，指了指一旁的白辰。 “啊？是在下有眼无珠，没想到白辰会是小朋……那么年轻的一位学者！失敬失敬！” 白辰已经习惯了这种误会，赶忙陪笑道： “哈哈，没事，没事，校长你言重了……让我们直接切入正题。那株珍稀植物在哪？” “啊，它在中央教学楼的中庭，我带你们去！” “那谢谢你了！” “这是我的荣幸，白辰小姐。” 说着，校长从手里掏出发胶和梳子，三两下将头发沾上的草渣给清理干净。重整衣领，摆出身为校长的威严。 他领着众人，行走在有些破旧校道之上。 随着校道越走越宽，学校的全貌也渐渐浮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也很快注意到了一个极度不对劲的地方。 美术学院身为西市的顶级学府，校内的各项设施也太过破旧了？！ 学校的路灯十个有七个功率不佳，有两个疯狂闪烁，还有一个彻底罢工。 路牌生锈的生锈，长霉的长霉，上面的字体模糊不清，仿佛在逼退来访的游客。 操场的跑道脱皮严重，足球场的草快要没过膝盖，就连一旁的健身器材也各个缺斤少两。 白辰一行人被这满目疮痍的校园给震惊到了，不约而同地向校长望去。 校长感受到大家灼热的目光，面露难色。 “别看我，这是前校长留下的烂摊子，我才刚刚上任不久。” 他身边的秘书也认同般地点了点头。 白辰打量着摇摇欲坠的路灯，询问道： “所以，你们的财政情况很差吗？” “其实并不差，只是我们不得不用在了没……” 校长到嘴的话被秘书给瞪了回去。 “哈哈哈，你说得没错，我们的财政情况确实不行。” 感受到这极度不对劲的氛围，白辰还想再问些什么，突然被眼前拔地而起的高大建筑吸引了注意力。 傲视群雄的高度，崭新且洁白的墙漆，富有设计感的口红形状设计，正门还有感应玻璃门和闸机口，使他在破旧低矮的楼群和残破校园之中，显得超级豪华。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座学校里最豪华的建筑就是你们的中央教学楼？” “不，那是厕所。” “啊？！” 校长再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前段时间，总是有人体改造者抱怨自己上厕所时，总是遭到其他序列号改造的视奸，要求为他们建造独属于自己序列号的厕所……” 听到这里，夏荷拿出秘书给他的属性克制表，仔细数了一下上面序列号的总数，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整整648个序列号？！你们真给他们每个序列号修了一间厕所？！” “都说了，不是我下的决策，是前校长下的……他致力于要将美术学院打造成全市最出名的“人体改造者”友好学校。” “那那些人体改造者一定很感恩前市长的决策！” “没有，反而被骂惨了，因为修厕所的速度赶不上他们新增序列号的速度……” “我们还因此花完了原本充足的经费。” “那真是太蠢了。” 白辰的直言不讳遭到了秘书的瞪眼。 “瞪我干啥，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大家来上大学是来学习还是看这帮一人体改造者上厕所的？” “也不能这么说，大学教给学生的可不止知识，还有道德，这栋建筑能很好地教育学生们要尊重弱势群体。” “尊重弱势群体就是要抽干自己的血液去讨好他们？学校的钱全花去修厕所了也满足不了那帮“弱势群体”，这帮“弱势群体”全t是一帮吸血鬼吗？这也太过分了？” 一丝愠色浮现在秘书的脸庞。 “这位高贵的普通人白辰小姐，你觉得这过分吗？过分就对了，普通人已经对我们人体改造者都进行了长达一百多年的歧视，不来点“矫正过枉”，你们是不会感到愧疚的……” “别自欺欺人了！你扪心自问一下，原本用在整个校园身上的钱全被拿去修厕所了，被“矫正过枉”的真的只有普通人吗？” “这是必要的牺牲……” “我从没见过有人能把自私说得那么富丽堂皇……” 眼看两人越吵越烈，校长抹去眉间的冷汗，挡在了两人中间。 “秘书，我这里有份文件需要你紧急递交给保卫处。” “嗯……” 校长用文件支开了秘书，扭头看向白辰，双手合十，鞠了一个躬。 “十分抱歉白辰小姐，我的秘书是资深的人体改造者拥护者……” “病的不轻，你这做校长的咋不说说她？” 白辰气鼓鼓地叉着小腰。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是西市公众人物，要是被扣上“歧视人体改造者”的帽子，我在这也不好过啊……” “再忍忍，再过半年，政府就会取消《人体改造者保护法》了，我就有底气去阻止修厕所这种乱象了。” “啊，政府终于要取消那个臭名昭着的法律了？为什么？” “打个比方，《人体改造者保护法》就像给人体改造者的一个鱼塘，即使再大，也架不住越来越多人的竭泽而渔……” “鉴于某些人体改造者越来越过分的行为，其他洲对这项法律的声讨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中央迫于压力对本洲下达了最后通牒……才终于决定要取消这条法律。” “真是活该，要是早收敛点这项法律还能活久点。谁让极端的人体改造者越来越多了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很多人看着自己的同伴“竭泽而渔”而无可奈何，便会催眠自己加入他们，认为这能抢回自己应有的鱼……” 说着，校长脸上闪过一丝悲伤，被白辰很敏锐地捕捉到了。 “怎么了，这破法律要取消不应该是举世同庆的事情吗？” “哎怎么说呢……” 就在这时，一个坐着轮椅的改造人女孩路过众人面前，被凹凸不平的路面绊倒了，怀中抱着的书散落了一地。 校长赶紧冲了上去，将轮椅摆正，将女孩小心扶起，让她坐回轮椅之上，俯身收拾起地上的书籍，稍作整理，将它们递还给了少女。 少女跟校长道谢之后，缓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白辰小姐，你知道《人体改造者保护法》至今没有取消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 “这个世上有一类人，他们对任何外来物品都有着极强的排斥反应，克隆器官也会被身体免疫系统排斥在外，平时治疗只能靠吃药或者暴力加装义体，而暴力加装的义体一般与身体的相性并不好……” “他们才是真正需要这个法律来保护的群体，这个法律消失了，这帮人的生存环境将变得更加艰难……” 校长望向夜空，眼神里闪过一丝惆怅。 “这个世界上最缺的就是有能力发声的弱者，而最不缺的就是有城府的投机取巧者。” 沉重的话题使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夏荷将这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公司的下一个产品产生了新的想法…… …… 校长领着众人，来到了一座比较整洁的口字形教学楼前，正门上方有些锈迹的金黄字体，诉说着它中央教学楼的身份。 白辰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这次旅途的终点。 大家放下背上的大包小包，整理出运输植物的必备仪器，准备轻装上阵，速战速决。 可就在这时，校道右侧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校长用惊恐的表情喊道： “祂要来了！！大家快躲起来！！” “为什么要躲？” “前校长就是被他创进医院的！你绝对不会想被祂缠上的！！”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众人甚至能感受到大地的颤动，固定不牢的破旧路灯左摇右晃，闪得更加厉害了。 在巨大的压迫感下，不用校长多加解释，所有人一起躲在进了一旁的草丛之中。 在众人目光聚焦之处，树林中突然浮现出庞大而扭曲身影。 下一秒，众人就明白，校长为什么一开始是躲起来的了。 一个巨大的人体改造人。 不，那玩意不能称之为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长了一双机械手和四条机械腿巨大铁块。 铁块上既有人造胸毛，又有人造胸脯，故意做成松弛的样子，背部高高耸起，看上去就像宝o梦的水箭龟。 小小的头颅嵌在了庞大身躯的正中央，如果不仔细去看，你只能看到一颗小小的黑色皱皮豌豆。 如果你仔细去看，你会看到一张极度丑陋的脸，既有浓密的睫毛，也有浓厚的胡子，五官看上去十分年轻，皱纹和老人斑遍布脸庞，让人分不出性别，也分不出年龄。 除此之外，他还拥有巨大的狸猫尾巴和小小的狐狸耳朵，是个分不出种类的亚人。 祂身上穿着被撑坏的美术学院校服，看来还是本校的学生。 一个又丑陋又恶心的怪物。 “校长，那究竟是什么玩意？！” 草丛内部，夏荷边安抚着怀中被吓坏的白辰，边小声向校长询问道。 “他是我校一位延毕的大学生，之前还是一位普通的帅小伙。” “他十分优秀，绩点在我校并列前茅，据说在毕业之前还被一家外企给盯上了，没准一毕业就能去那领铁饭碗，前途一片光明……” 话说到一半，巨大的影子突然来到了众人所在的草丛面前。 “奇了怪了，我刚刚明明听到了声音……” 那声音仿佛像被掐着脖子的土鸡发出来的，嘶哑低沉。 “校长，我知道你在附近……快给我滚出来……我现在算是半个女生，快批准我迁去女生宿舍住——” 说着说着，他妄想起未来的光影，浓稠的淡绿色口水从他嘴里流出，滴在了夏荷尾巴上，让她感到一阵恶寒。 但为了不被发现，他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乱动。 “啊，没动静，看来这边没人……我去那边找找……” 伴随着巨大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夏荷赶紧掏出纸巾，面露难色，猛挫自己被口水浸湿的尾巴，恨不得直接搓秃，等它重新长毛。 为了减缓自己的恶心，夏荷试图转移注意力，和校长继续刚刚的话题。 “那个学生后来怎么样了？” “那个看上他的公司面试他的时候，嫌弃他不是人体改造者，在西市外出十分麻烦。” “他赶紧去做了人体改造，再回到公司，才发现公司已经招了一个各项指标非常差劲，却做过人体改造的猫亚人女性……那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不仅如此，他后面找了一个女朋友，那个女朋友仗着自己是人体改造者，骗了他六万块就跑了……” “从那以后，他就像疯魔了一样，疯狂给自己进行人体改造，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完校长的讲解，夏荷眉头紧锁。 “这样子不是妥妥畸形审美，违反《容貌版权法》了吗？！” “所以他卡了一个bug，改造程度越高就越不惧怕法律，越不惧怕法律就能做越多改造……” “最后他将自己改造成了这个鬼样子。” 说到这，校长已经汗流浃背了。 “全身上下只剩一根头发没有改造，从前往后叠满了各种buff，从头到脚都是可拆卸零件……可以说，在《人体改造者保护法》下，他是西市最无敌的存在……” 突然间，一位女生的尖叫划破了夜空。 听到声音，校长心里一沉，因为它的音色跟刚刚腿脚不便的女孩一模一样。 他赶忙循着声音向源头冲去，众人紧随其后。 来到刚刚的校道之上，只见女孩从轮椅上摔了下来，惊恐地看着眼前庞大的怪物。 “嘿嘿嘿，你好漂亮，做我女朋友……” 绿色的口水如瀑布般流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校长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咬咬牙，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我是校长，你刚刚的申请我听到了，我想跟你谈谈！！” 启明星般的眼睛 浓重的夜色之中，昏暗的灯光之下。 腿脚不便的少女陷入危险之际，年老时校长挺身而出，试图吸引面前怪物的注意力。 “同学！！我要跟你聊聊！！” 奈何怪物鸟都不鸟他，继续一步一步向少女逼近。 他的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颤动，在原本残破路面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深坑， “嘿嘿嘿，美女。跟我交往，要是拒绝我的话，你可就成为“人体改造歧视者”了哦……嘿嘿嘿。” 他的淡绿色口水再次如瀑布般流了下来，因为兴奋，他庞大的身躯竟然开始从各处涌出了无数黄浓…… 学过医的白辰恶心之余，一眼认出这是过度人体改造所引发的剧烈排斥反应。 换而言之，眼前的怪物哪怕顶着巨大的痛苦，也要将自己改造成这个鬼样子。 “嘿嘿嘿，你们这帮仗着人体改造胡作非为的贱女人……感受到我当初的绝望了吗？哈哈哈哈哈……” “停下！！我们先谈谈！！” 眼见怪物离女孩越来越近，校长也顾不上恶心，直接冲上去试图拉住怪物，奈何怪物身上油腻得很，他摸索半天，直到握住怪物被撑大的校服，才勉强找到了一个发力点。 可勇气哪能弥补体型上的差异。 怪物将身体轻轻一甩，校长整个人倒着飞了出去，插在了一旁的草丛之中。 “义体改造率不过百分之十的老东西，别坏了我的好事……” “校长！！你没事！” 白辰带着夏荷冲向草丛，齐心协力将校长从中里拔了出来。 好不容易站正的校长扶着腰，十分痛苦，看来这一下给他那把老骨头造成了不可逆的巨大伤害。 殊不知，白辰因为这一举动引起了怪物的注意。 娇小的身影在拔校长时不断发力，庞大的胸怀在地球母亲的作用下掀起惊涛骇浪，妩媚至极的脸庞此时涨得通红—— 怪物看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物理意义上） 妈呀，这妮子怕不是魅魔转世。 眼前的轮椅少女瞬间不香了。 “嘿嘿嘿，那个小姐姐，要不要处个对象啊～”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巨大震动，白辰猛然回头，一张极度扭曲的大脸已经凑到了她的面前。 “嘿嘿嘿，小小的，香香的，软软的……” 半仿生皮肤半铁皮的怪异脸庞，凹陷的眼睛甚至可以从旁边看到内部的电线，宽大的铁皮下巴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绿色的浓水从嘴巴流出，炽热的口气在空中形成阵阵水雾。 白辰几乎要被其中散发的恶臭给熏晕过去。 庞大且油腻的机械手缓缓靠近被吓傻的白辰，夏荷见势不妙，揽起白辰的小蛮腰，拔腿就跑。 怪物见自己抓了一个空，恼羞成怒。 “混账，区区ai机器人也敢竟敢抢走我的新女朋友……” 见这丑东西的四只小短腿再怎么在地上疯狂扭动，庞大的身躯也只能缓缓移动，完全不可能追上自己，夏荷一边跑着，一边回头嘲讽。 “大乌龟～你就慢慢爬滚远点～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想碰，门都没有！” 谁知，这一下嘲讽，怪物勃然大怒，短暂的齿轮震动声后，身子下方，竟然伸出了坦克履带轮。 “空空空空空空——” 他以恐怖的速度迅速向夏荷逼近。 就在这时，白辰雇佣的四位人体改造者瞬间冲出，拦在了怪物面前。 他们已经想好了用来打败怪物的战术。 先由假发哥不断变换自己的序列号，迷惑怪物，碰瓷哥用口才拖住怪物，再由“女人”给鼻梁哥不断叠buff，拖到鼻梁哥将buff叠满，再对怪物实施致命一击—— 很理想的战术，奈何对方不讲武德。 怪物气红了眼，横冲直撞，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前的四人组，直接创了上去。 四人倒着飞了出去，齐刷刷地插在了校道旁的草丛里。 一路过关斩将的众人，在最终boss之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夏荷自知跑不过这个状态下的怪物，闪身向树林里冲去。 见此，怪物二话不说直接闯进了树林之中，一棵棵粗壮的树木竟对此起不到任何阻拦作用，全部化为了怪物脚下的木屑。 不过半分钟，他就来到了夏荷身后1米的位置。 “嘿嘿嘿，狐狸亚人小姐，你看上去也挺好看的，可惜还是比这位魅魔小姐差了一点……” 夏荷反应过来时，惊恐地发现怪物已经伸手抓住了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 怪物轻轻一用力，就将夏荷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哈哈，让我们来玩绣球～” 不祥的预感在夏荷心中升起，在被提起前赶忙将松开了怀里的白辰。 果不其然，他被重重的地摔在了一旁的路灯之上…… 断裂的路灯刺穿了她的腹部，在剧痛传入大脑之前，她赶忙切断了自己的感官系统。 “夏荷！！” 白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 “哈哈哈，现在谁才是弱不禁风的杂鱼？” “呵，究竟是谁呢？” 狼狈的夏荷脸上并没有显现出任何恐惧。 她呸了一口橙色的血水，嘴角微微上扬。 怪物这才注意到，夏荷的一只手臂不见了。 他赶忙左顾右盼，猛然发现那只手就挂在自己的背上。 “我为了能方便修理某些仪器，为这只手装了浓缩高压电池——” “我上一次用它，还是用来电了一下我女朋友……嗯，怪不得会生气。” “总的来说，60万的造价用来修理你，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biu～” 夏荷用仅剩的手臂摆了个开枪的手势。 “砰！” 怪物背后挂着的手臂直接炸开了，强大的气浪之下，白辰被掀飞了五米之远。 在漫天尘埃之中，她赶忙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摸到了夏荷面前。 “夏荷！！你还好吗？” “我好得很～” 夏荷仗着没有痛觉，直接将胸口插着的断杆拔了出来，捡起起一旁正在着火的树肢，烧干了胸口的血洞。 “哈哈哈，那个大丑八怪也算是吃到教训了～～敢动我女朋友？就是这个下场！” 话音未落，一个粗大的树干从尘埃中飞出，直冲白辰。 “小心！！” 她赶忙将白辰推开。 树干直接砸碎了她的左臂。 “夏荷！！” 尘埃散去，怪物尚在，从他高举的右臂可知，这树干正是他的杰作。 他背后被炸得只剩一个巨大的黑窟窿，正在不断地往外涌着浓血，他扶正自己歪掉的下巴，双目发红，散发着浓郁的杀气。 夏荷彻底懵了，这玩意究竟是什么级别的怪物？！这都还能动？！ 他已经束手无策了。 “呵呵呵，小姐，真有意思……在我的背后那么大一个窟窿……如果不是我早已适应这种痛苦，怕不是已经昏过去了……” “咱们礼尚往来，让我也在你身上留个大窟窿～” 说着，他举起尖锐的粗壮树干，向夏荷刺去…… 夏荷闭上了眼。 “我愿意当你的女朋友！！快住手！！” 夏荷睁开眼，发现白辰挡在自己面前。 树干尖端离白辰只有一指距离。 “求求你，别伤害夏荷……求求你……” 娇小的身躯疯狂颤动，汗水如瀑布般从她身上落下，但他还是挡在了夏荷面前，不带一丝犹豫。 因为躯体损坏严重，夏荷的主脑内部不断报错，刺耳的警报声让她有些恍惚。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白辰第几次挡在她的身前了。 她扛着铲子站在山贼之前，毫无惧色。 她背着喷子守在了会议室门口，哼着小曲。 她拿着左轮站在了无感官改造人面前，轻蔑一笑。 …… 如今，她手无寸铁地挡在怪物面前，抖如筛糠。 为啥到头来还是要白辰保护自己？！ 夏荷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无比愤恨。 “听见了吗！！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别纠结夏荷了！！” 怪物愣了一下，仰天大笑。 “哈哈哈，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既然是女朋友了，先给我抱一个！” 怪物向白辰展开怀抱，白辰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他对白辰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故意举起树干对着夏荷。 “好好好，别别别，我来了。” 白辰极不情愿地向怪物靠近，每走近一步，怪物的身上喷涌黄脓都会因为兴奋而变得更多。 夏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怪物将白辰抱起，自己却无能为力。 “哈哈哈，都抱过了，我们来亲一个～” 夏荷瞳孔因愤怒瞪得老大。 “不……不要……” 怪物又举起了树干。 “那……呜……别……行……” 豆大的泪珠从白辰惊恐的脸庞上缓缓落下，重重的地击打在夏荷心里。 白辰离怪物的大脸越来越近。 突然，一阵清风吹过，吹开了白辰面前的刘海。 白辰失明的左眼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启明星形状的淡蓝色瞳孔与眼眶上的疤痕构成了整齐的十字。 怪物见到这玩意像见鬼了一样。 “你，你……你的眼睛……怎么失明的？” “骗人？！在医学高度发展的现在，这世界上哪有治不了的伤啊！！” 如果白晨真瞎了一只眼…… 怪物全身上下buff和义体改造加起来，也比不过白晨啊！！ 虚构的东西哪能比过真实的啊？！ 他因为恐惧，下意识往后退去，又撞倒了几棵大树。 但很快，他强制自己冷静了下来。 “对对对，你一定是为了针对我故意弄伤自己的眼睛的，等我拿细胞增生液体给你滴一下！！你一定会原形毕露的！！” 怪物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瓶眼药水包装的细胞增生液，将其对准了手中白辰的左眼。 “别……别拿那玩意对着我的眼睛……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白辰表达出了远超刚才的恐惧。 怪物还以为白辰是见要被自己拆穿了，正在求饶呢。 “呵呵，你这瞎眼果然是假的！我早就想到过会有这种情况了，骗不过我的——” 他不顾白辰的求饶，将细胞增生液滴入了白辰左眼。 “哈哈哈，做我的女朋友，听话点才对……” “哎？” 白辰的左眼并没有如预想中痊愈。 他不敢相信，又滴了几滴细胞增生液体。 毫无反应。 怪物已经汗流浃背了。 这妮子真是传统残疾人啊？！ 自己究竟惹到了什么存在？！ “姑奶奶，是小的有眼无珠，别……别傍上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先溜了……” 他脸上的嚣张顿时变得荡然无存，小心翼翼地将白辰放下，准备开溜…… 可就在这时，怪物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警察是校长带来的。 警察看到插在草丛里的四人，再看到失去双臂的夏荷，最后看到了熟悉的庞大怪物，眉头紧锁。 这怪物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但是按照法律，眼前的怪物身为人体改造者，对于没自己弱势的人做这些事情是会被法律原谅的。 可这个洲真会存在比这个怪物更“弱势”的人吗？ 长久以来，警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直到那怪物遇到了白辰，踢到了铁板，让警方有了逮捕他的理由。 见自己被警察包围了，怪物还想着用庞大的躯体杀出重围。 但警察可不是吃素的。 “开火！” 一声令下，怪物身上布满了电磁干扰弹。 “滋！” 他终于倒下了。 西市最臭名昭着的人体改造者——“蛤蟆”，今日终于落入了法网之中！ 无论是校长、路人，还是警察，此时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只有白辰，赶忙回到了身负重伤的夏荷身边。 她的皮肤变得十分苍白，血液染橙了周边的植物，呼吸声十分虚弱，看上去奄奄一息。 “白辰……你还好吗？” “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别……不要，我好不容易才跟你重逢……” 夏荷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离别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比起为离别感到悲伤，更应当感激他人陪我走过这一段路程……这不是你经常挂在脸上的吗？” “可是……可是……” “没事的……白辰，在临死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白辰扑在夏荷残破的躯体之上，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决堤了。 夏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露出了诡计得逞的微笑。 “我们成为关系更进一步以来，好像还没有帮我充过电？” 它本可以成为珍贵的保护植物的 大战的尘埃尚未散去，为夜晚增添了朦胧的美感。 “啊……充……充电？” 面对夏荷的请求，白辰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 “就是拉开我的额头的一间小仓室，里面有个调节器，帮我按一下就好。” “我感觉……自己不行了……这是我，最后的诉求……难道这也点要求也不行吗……哎……” 夏荷露出了悲伤的神情，紧接着又咳了几口血水。 “谁说不行了，这点小事当然可以！” 白辰的泪珠夺眶而出，落在通红的脸上，瞬间蒸发。 “那就开始……我现在没有双手，只能靠你主动来了……” “我知道了……” 白辰抹了一把眼泪，咬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夏荷残破的躯体，骑在腰上，身体微微前倾，保证自己能够着夏荷的苍白的额头 “那么……我要开始了。” 夏荷能够清楚地看到，白辰有些红肿的眼眶内，不安分的金色瞳孔正在四处乱蹦。 不仅如此，夏荷还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薄荷味的热气，伴随着紊乱的呼吸，直冲她的脸庞。 即便隔着厚实的胸怀，夏荷也能清楚感到白辰剧烈的心跳。 白辰咽了咽口水，闭上了眼，开始行动。 终于要来了吗？ 她已经不记得了，她等这次充电等了多久。 殷红与苍白合为一体，张开了独属于两人的灵魂结界。 远处人群的欢呼声，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火焰爆燃的咔咔声，在愈发剧烈的心跳声中，渐渐模糊起来。 五百年的时光凝聚在这一时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点。 坚如磐石的誓言，手中的鲜花，白纱下的黄铜钟声，在这光点之中露出了模糊的影子。 再看白辰，已经是泪眼婆娑。 “夏荷……不要抛下我……” “那个……我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 就在这时，一个快递小哥赫然出现在两人身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白辰像见到黄瓜的猫一样，炸毛地从夏荷怀中弹开了。 “啊啊啊啊……你别误会……我没有……” “你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放心，我刚刚到，什么都没有看见。” 快递小哥撒了个谎。 “对了，请问夏荷小姐在附近吗？” “她就在这里，你找她干什么？” “我是同城快送的，夏荷小姐刚刚订购了一批机械躯体，让我送到这个地方。” 看着双臂尽失的夏荷，快递小哥眉头紧锁。 “夏荷小姐，我需要你在上面签个字……当然，让你的小女友来也行。” “帮我签收一下，白辰！” 白辰一脸懵圈地望向夏荷，她刚刚虚弱的样子荡然无存，一个挺身从地上站了起来，尾巴不停摇摆，脸上还因为刚刚的“奖励”充着血。 此时的夏荷像一个橙色的aong 小人一样滑稽。 白辰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她气鼓鼓地签收了比她还高的包裹。 “白辰，我现在没有手，帮我装一只右臂，剩下的我自己来……” “滚！！大骗子，大变态，你自己装去！！装不上最好，这样你就再也没有咸猪手可以用来犯贱了！！” 白辰狠狠地踢了快递一脚。 白辰摸着红肿的脚跳走了。 夏荷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但很快，她陷入了该怎么给自己装上手臂的迷茫之中…… …… 扭曲的怪物被警方带走，腿脚不便的女孩得到了救助，混乱的现场有人来收拾—— 这场建立在畸形法律制度下的奇葩冒险，终于迎来了尾声。 夏荷靠着碰瓷哥装好了手臂，自己用快递里剩下的配件修好了腹部的血窟窿，她又恢复之前健康的样子。 她带着三位人体改造者，扛着仪器，跟白辰以及校长，进入中央教学楼。 教学楼的中央庭院在发现陌生植物后，就被院方用施工挡板给封了起来，需要钥匙打开西侧的小门才能进去。 来到小门前，校长突然掏出发胶和梳子，开始整理起和思绪一样凌乱的头发。 刚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因为“蛤蟆”这事影响过于恶劣，他被捕的事情，使得整个西市，甚至整个霍利国，目光又重新聚集在了《人体改造者福利保障法上》。 变革在所难免。 他要参与明天“蛤蟆”事件新闻发布会，借助媒体之手，为像轮椅少女这样的群体发声，没准能把握这场变革的走向。 他还没想好要在媒体之前说些什么。 思考之余，他注意到了白辰期待的目光。 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校长将凌乱头发理好，向众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这就是那株植物所在的地方了。” 他掏出钥匙，打开小门。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花园里的植物上全覆盖了黄色的枝条。 就像有人煮了一大缸泡面，将其均匀涂抹在了花园每一处。 而枝条上细小的白色花苞，就像泡面上的霉菌一般。 而被其覆盖枝条的植物，因为照不到阳光，该死的死，该枯萎的枯萎。 这副惨状看得白辰有些心痛。 “校长，那植物都疯长成这样了，你们真不处理一下？” “那可是从未见过的植物，万一处理不当……只能保护起来了。” “这植物不配被保护。” 白辰直言不讳。 在秘书给她的照片里，这黄色丝状植物只不过巴掌大小，根据照片拍摄的时间来看，这才几天，它就长满了整个花园，并且将这里摧残得千苍百孔。 如果它能乖乖待在属于自己的一隅之地，等待白辰到来，晨曦植物园的大门肯定会为它敞开。 但是它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欲望，仗着院长的纵容，疯狂增长，摧残同类…… 不好意思，这不是珍稀植物，这是入侵物种。 “我就取个样回去考察就行了，其他的任你处理。” “哦……好。” “另外，我建议你在解封前就将它清理干净，你也不希望校园里全是这玩意？” “明白了。” 然后，白辰带上手套，进入花园，命令夏荷将器材全搬进来，辅助自己开始工作。 人体改造者四人组看着一大一小点身影在花园忙活，感慨万千。 四个人第一次有了共同话题。 碰瓷哥先手打开了话匣子。 “通过这几个小时的共事，我意识到，咱们都是靠《人体改造者权益保障法》吃饭的人，但这玩意看上去已经命不久矣……” “所以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鼻梁哥第一个站了出来。 “我打算将自己的鼻也改造了，彻底去做一个机器人！然后全职去当特摄演员！” 紧接着，“女人”也站了出来。 “我打算把自己整真正漂亮的样子，保留关键部位当个男娘，要知道男娘现在可热门了，方便吊个金龟子过好日子。” 见同伴都发了言，刺猬头假发哥怯生生地站了出来。 “我之前因为在法庭上大喊大叫被吊销了律师徽章……等帮那萝莉老板干完这一单，我就去重考律师，再战法庭！” 最后，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碰瓷哥身上。 “到我了？那还用说！当然是去应聘主持人啊！” …… 因为从学院出来时已经月亮高悬。 在校门口跟碰瓷哥道了别，白辰一行人决定先回停车场拿吉普车。 同样的路途，却是畅通无阻。 人体改造者们收敛了很多，倒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知道“蛤蟆”玩脱了，自己要完蛋了。 马路上没有成堆的碰瓷哥，原本混乱的交通便变得正常起来。 白辰一行人是坐地铁回去的，与之前不同的是，车厢内不再人满为患，人们终于可以放心地刷着手机。 意外的是，他们在地铁又遇到了之前的小男孩。 他激动地向众人表示，今天在街机厅又看到了可以情定终身的小姐姐，甚至还跟白辰为自己的变心道了歉。 众人无语。 …… 经过12小时的车程，白辰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晨曦植物园。 把车上的设施全部搬归原处，将植物样本递交给实验室，给人体改造者三人组结了工资。 完成这些工作，白辰与三人组道了别，让夏荷先回去休息，自己走进办公室，整理起这几天的财务报表。 完成整理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当她离开办公室时，发现夏荷还在外面等着自己。 “我不是让你早点回去了吗？在这等真不怕蚊子吸干你的血啊！” 夏荷看了一眼洁白且饱满的圆月，回眸一笑。 “我只是突然想看看月亮罢了。” 白辰这才注意到，夏荷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身上。 “当然，看看你什么的，带去去兜兜风什么的……也挺不错。” 说完，她回到的吉普车上，启动油门，示意白晨上车。 “我公司打烊早，从今以后，我来接你下班！” “谢谢你！” 白晨微微一笑，坐上了副驾。 夏荷看着她娇小的身躯，摸了摸脑袋，面部熏红…… “那个，能不能再帮我充充电？” “不行！” …… 南城中心，市政大楼顶上。 这是南城最高的地方，以至于莫言 名站立于此，几乎能将整个南城尽收眼底。 “总统，何家大规模的网络攻击已经攻破了不少拥有细胞增生液的企业，看上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其专利给收回手中了。” 在秘书报告收集来的情报之际，莫言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南城波澜壮阔的夜景。 “秘书，你调查清楚何家硬要收回细胞增生液的原因了吗？” “目前还不清楚，但根据我们安插在何家间谍得知，何家收回这个专利，是因为在先人留下的资料之中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莫名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情报，猛然回头。 “这个消息属实吗？” “属实，有录像为证，不过它还在间谍手里。” “那行，把我明天下午三点的会议给推了，我要去找间谍谈谈。” “好的，总统大人。” 秘书拿起在胸口挂着的钢笔，在行程表上又修改几笔。 “对了，秘书，白晨那边怎样了？她过得还好吗？” “过得还不错，晨曦植物园被经营得风生水起，还结交了像何为这样的人才，甚至还傍上了向辰网络安全公司的老板。” “那我就放心……等等？你说她傍上了谁？” 莫名的脸瞬间黑了。 “向辰网络安全公司老板……怎么了。” “把我明天下午行程全推了，我要去一趟向辰公司。”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用了什么手段，才将白晨骗到了自己手里……” 开始搬家！ 骄阳当空，向辰网络安全公司的地下室内，夏荷正在临时办公室里整理着自己的生活用品。 昨晚完事之后，白辰哭得梨花带雨，夏荷为了哄她，把事先准备好的玫瑰花束送给了她。 谁知她不吃这一套。 夏荷便在白辰的哭声中，像犯错的孩子一般，极不自然地开始清理战场。 突然，哭声戛然而止。 她回头看着她，发现她正盯着自己送的玫瑰花束，若有所思。 她抹了一把眼泪，脸上的委屈荡然无存，更多的是一种沧桑的迷茫。 不知道她这个状态持续了多久，但最后，她缓缓开口了。 “夏荷，我的家你还住得惯吗？” “舒服得不得了！” “我打算把书房的书柜全拆了，将它彻底改成你的房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以后都可以住在我家，咱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我怎么会介意呢？！我开心得不得了！对了……你为啥突然说这个？” 白辰侧过脸去，试图用洁白的月光掩饰自己娇羞的脸庞。 “只是见你到现在都没有固定居所，有点可怜你罢了，才……才不是………才不是………” 蒸汽从她的红透的躯体上喷涌而出。 正当自己还在想着下次怎么哄她时，她已经在考虑双方的未来了。 弄得夏荷有些感动。 感动之余，白辰这副样子戳进了夏荷的心巴。 夏荷觉得自己又行了…… 那束鲜艳玫瑰花，到最后也被压坏了。 …… 时间回到现在，夏荷在临时办公室里整理着自己行李。 她准备要正式搬进白辰家里了！ 她自从获得身体以来，就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家”，硬要说有的话，就是这个临时办公室。 她在这里其实也没啥行李，就几套衣服和一台电脑。 但搬还是要搬，主打一个仪式感。 白辰自己也挺重视这件事，所以她现在来帮忙了。 两人便在这二十平米的办公室忙活起来。 在这里，白辰第一次明白了夏荷的爱，在离这不过五十米的地方，夏荷收到了白辰的表白。 不舍之情竟浮现在夏荷心头。 她看着衣柜里白辰外貌的瑟瑟人偶，心情复杂。 她能拿下白辰，很大程度是因为这玩意，它对她有着很强的纪念意义…… 但现在，白辰好像十分讨厌这个玩意。炸着毛让夏荷赶紧把这玩意扔了。 “夏荷，你不会想把那鬼玩意搬回去？！好恶心！！快扔了！！” “呃……我觉得还不错，能不能不要扔？” “我是不会让你把这玩意带进我家门口的！！这玩意在家里我天天晚上做噩梦的！！” “这……哎，好。” 夏荷叹了一口气，准备帮机械人偶脱身上的黑丝女仆装…… “哎哎哎？你这是在干什么？” “怎么了，我喜欢这套衣服，自己留着也不行啊？” “留着干啥？你自己也穿不下啊！” “当然是留给你穿啊……人偶可是按你身材一比一还原的，给你穿绝对合身～” “滚滚滚！我绝对不穿！” “你四百年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别以为我不懂你那点小心思，要是我现在穿了，能不能活着走出公司都是问题……” 夏荷的眼神不自然地向一旁望去。 “老板！你在里面吗？” 就在这时，临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有什么事吗？” 老王边擦着冷汗边走了进来。 “老……老板……，有……有……有大人物来找你了。” 老王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害怕。 夏荷瞬间明白这事非同小可。 “白辰，我那边有些急事，你先在这里稍等一下，如果我半小时还没有回来，你就先回家。” “好。” 交代完相关事宜，夏荷拉着老王离开了临时办公室。 “老王，那个大人物现在在哪？” “前台把他领到三楼会议室了……你赶紧去……让他久等了可不好。” “老王，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你吓成这样……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总……总统……他……他来找你了……面色阴沉的……看上去很生气。” 夏荷汗流浃背了。 她在脑内过了一遍自己最近干过的缺德事，也没见哪一件有可能惹到他老人家啊？！ 该死，她这网络安全公司才起步多久，就惹上了金字塔顶端的男人……要是这次会面处理不好，怕不是要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夏荷很快就被老王同化了，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快……快……快带我过去……” “好……好的……” …… 两人用最快速度赶到了会议室前，在门整理衣服，清清嗓子，重振旗鼓，打起勇气，缓缓推开了会议室厚重的大门。 “你好……总统大人……今天莅临是有什么事情吗？” “夏荷，咱俩算是老友，没必要那么拘谨，用之前的称呼叫我就好了。” 莫名微笑着，但笑容冷冰冰的，让人不寒而栗。 “那……莫名，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家常罢了。” 紧接着，莫名摆手，让秘书回避一下，秘书鞠了个躬，离开了会议室。 夏荷把老王踹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只剩下了夏荷跟莫名。 “夏荷，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听说你和白辰的关系还不错……” “哈哈，哪有，哪有……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嗅到危险气息的夏荷选择了撒谎。 莫名轻笑一声，将一张照片甩在夏荷面前。 照片正中央映着记者以及被捕的“蛤蟆”，而右下角的一小片区域，依稀能看到失去双臂的她在和白辰接吻。 看到这张照片，夏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蜜唇，脸庞微醺，仿佛正在回味。 莫名的面色更加阴沉了。 “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情……情侣……” 此话一出，莫名愣了一下。 他冰冷的面孔上闪过一丝不甘。 他看向窗外，沉默半晌，最后重重的地叹了一口气。 “夏荷，你什么时候死？” “啊？！” “这样，我换个说法，你这具躯体还能坚持多久？” 夏荷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这具躯体正是出于向辰网络安全公司之手，性能优秀，寿命长达50年之久，更有10年超长保质期！大单订购还享95折优惠。” “所以总统大人，想要订购几具躯体？” 莫名捂住了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问你身为ai，寿命最多有多长？总不可能是无限的？” 夏荷深思片刻，脸上出现了一丝凝重。 “嗯……确实不是无限的，因为ai的基准是数据，数据的依靠是电脑，电脑的运行逻辑是随着时代不断更迭……” “可能再过了几百年，电脑再迎来几次革命性更新，我这个老ai不适配新的电脑系统，就被被无情淘汰。” “那时候，我应该就会【死】了。” 一听到几百年，莫名的内心咯噔一下。 白辰要跟这家伙几百年？！ 他要认这讨厌的家伙几百年的爹？！ 莫名眉头紧锁，重重的的叹了一口气。 “夏荷，你也清楚，白辰她是拥有无限寿命的长生者……区区几百年寿命，是不能站在她的身边的？” 夏荷眼神不自然地向一旁瞥去。 “那也足够久了，我只要在自己有限的寿命之内，尽自己的一切陪伴着。她应该不会介意的……” “可你俩不是约定好了吗？要当永远的伴侣吗？” 夏荷眼睛瞪得老大。 “你怎么知道？！” “她身边都是我的部下，我怎么不知道？” 莫名狡黠一笑。 “总而言之，你在这方面对白辰撒谎了了，对？” “呃……算是，但那只是严谨的说法……” 夏荷紧张地掰着自己的手指。 见自己的语言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莫名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这无关严谨不严谨，做不到就不要强撑，记住这句话，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 “你能在何家手里保护好白辰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的何家盯上了白辰？他们的注意力不都在白辰那具克隆体上吗？” “你真的认为这种拙劣的手段能一直瞒过那帮人的眼睛吗？” 夏荷一时语塞。 “现在的何家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回收细胞增生液的专利，而你知道，回收细胞增生液专利的最后一环是什么吗？” “不知道……” “就是白辰本人啊，她的血液是所有细胞增生液的母本！” “一段时间过后，何家一定会疯狂寻找真正的白辰。” “可他们不是不知道真正的白辰还活着吗？” “很遗憾地告诉你，何家的一部分人，在挖开白辰坟墓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白岑是假死的了。” “他们之所以不对真正的白辰下手，很大程度是知道白辰背后有政府撑腰……”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你以为白辰现在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好好生活，是谁在背后支持？” “你真有资本跟何家正面对抗吗？” “我……我……” 莫名深吸一口气，酝酿着内心的情绪。对陷入迷茫的夏荷，发动了最后一击。 “既然不能一直陪白辰走下去，也没有实力去保护她，你有什么资格一直跟她站在一起？” 夏荷疯狂回避着莫名如刀锋般的目光。 “我，我会尽力的……” “做不到就不要硬撑，明白吗？” “我不会认你这家伙做我的父亲的！” 听到这句话，夏荷愣住了，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莫名—— 一个理着油腻发型身着昂贵西装的，看上去很拽的小正太。 是她未来的儿子？！ “莫名……我问个问题，你和白晨的母子关系是怎么来的？” “她赐予了我永生，我叫她一句母亲并不过分。” “这也太草率了！” “你不信？那我跟白晨做个亲子鉴定给你看。” ……… 由于科技的发展，现在的亲子鉴定十分简单，只要将被鉴定双方的毛发放入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内，五分钟就能出结果。 亲子鉴定的仪器是由老王送来的，他在递交这玩意给夏荷的时候，满脸疑惑。 “总统找你认亲来了？！” “滚滚滚！又不是给我用的。” 赶走老王，关上会议室厚重的大门，夏荷在自己身上翻找片刻，将找到的白辰头发，连同莫名的头发一起，放进了仪器。 在机器的嗡鸣声中，两人焦躁不安地等待着结果。 五分钟后，伴随着清脆的提示音，结果出来了。 夏荷震惊了。 “你们竟然是亲生母子？！” “准确来说，不是。” “那怎么会得出这种结果？！” 莫名看了一眼手表，猛然发现离自己一个行程只剩只剩十分钟，决定长话短说。 “你知道白晨的心脏有很神奇的功效吗？” “啊？！” “她只要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给尸体装上，只要尸体较为完整，就能复活。” “被复活的尸体往往跟白晨有着血缘关系。” “如果被复活的人运气够好，就像我一样，就能获得她给予的永生。” 莫名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平缓而有节奏时跳动频率，一股幸福感涌上心头。 “原理就跟吸血鬼选择子嗣差不多。” “白晨何首乌收养的那三个孩子，其实都是是用这个方法救活的孤儿，切实拥有白晨的血缘，只不过运气没我好，没能永生罢了……” “但是白晨她每挖一次心，虽然会重新长出来，但身体会虚弱不少，所以当初那个身轻如燕的她，现在变得有些笨拙……” 听到这里，夏荷虎躯一震。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白晨胸口位置有很新的十字切口，该不会是何家那帮畜生干的？！” “你才发现啊，白晨在何家的两百年，已经被那帮老狐狸挖了一百多次心了。” “啊？！” “不只是心脏……何家有一间很大的器室，里面摆满了从白晨身上……呕……” 莫名回忆起不好的画面，开始干呕。 看着他的狼狈样子，熊熊怒火冲上夏荷心头。 “何家真t畜生啊！！” …… 这场会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夏荷回到临时办公室，发现白辰还在等着自己，甚至已经帮忙把行李全部整理好了。 白辰见到夏荷，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我们回家。” 她牵起她的手，缓缓向电梯走去。 夏荷在感到幸福之余，莫名的话在她脑内挥之不去。 “你真能永远陪着她吗，你真有能力去保护她吗？” 她不能保证她能全部做到，但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尽全力去做到这一切。 谁让她爱她呢？ 她偷偷在白辰额头上啄了一下，换来了白辰软绵绵的拳击。 猫咪还剩六条命 时间不详，地点不详。 何为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铁链捆在了一张沾满血污的病床上。 他赶紧向四周周望去，发现周围都是肮脏的白墙，以及破旧的远古医疗器械。 他身处古代的医院之内。 他尝试去挣脱身上的铁链，铁链虽然锈迹斑斑，却十分结实，他挣扎到浑身是伤，铁链却连一点损坏的痕迹都没有。 就在这时，贴满乱七八糟的告示的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陌生男子扛着巨大的十字注射器进来了。 黑发棕瞳，带着眼镜，戴着口罩，身穿实验室大衣。 男子将注射器固定在一旁的架子上，转身去配备药物。 何为压着内心的恐惧，询问道。 “你……你是谁？” “何首乌，一介庸医。” 他头也不回道。 没过多久，何首乌就将药物给调配好了，回过身来，给注射器装填药物。 “何为，诊断结果出来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坏消息是什么？” “你还剩六条命。” 语毕，他将注射器的针头对准了何为的左眼。 何为眉头紧皱，他上次做这种怪梦，梦里的人告诉她自己还剩八条命，这次却变成六条了，怎么会一次扣两命呢？ “好消息呢？” “只要跟着指示去做，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救。” 注射器针头离何为的瞳孔只剩2距离。 “那我该怎么做？” “追逐启明星，少年。” 何首乌将注射器往前轻轻一推。 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左眼袭来，何为失去了意识。 在意识消逝之际，他隐约看到了银白色的启明星…… …… “这位先生，你的目的地到了！” 司机的声音将何为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他擦了擦自己的口水，环顾四周，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出租车的后座睡着了。 “啊，不好意思，我这就下车！” “现在的年轻人啊，要注意身体，晚上少熬夜，别把自己的身体熬坏了。” “知道了。” 何为一下车，耀眼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眯眼去看，等眼睛勉强适应了光亮的环境，他才看清了此行的目的地。 白辰所在的小区。 他那天误打误撞做出了何首乌的人格复现，一结束，就把这事情告诉了白辰，并表示要当面聊聊以前的事情。 白辰也很爽快的答应了，并表示这几天她需要要出差，等出差结束再约个时间会面。 而约定的会面时间就在今天。 这地方他来了好多次，轻车熟路，就连小区的门卫大爷，见到他都会亲切地打招呼。 他没用多久就来到白辰家门前。 猛然发现夏荷那么大一个人在门口蹲搓衣板。 她脖子上牙印，脸上的巴掌印，额头的唇印清晰可见。 嗯，真是惨烈啊。 她绕过夏荷，敲响了房门。 “白辰，我来了，你在里面吗！” 将近一分钟后才有人回应。 “来了，来了，请稍等一下。” 白辰拿着扫把推开了门。 “我刚刚在房间里打扫，没有听到敲门声……十分抱歉。” 何为这才注意到，她穿着低胸超短裙女仆装，还有着明显的战损。 不得不说，选择这件衣服的人品味还真不错，贴身的布料将白辰的身材衬托得极其完美，身后蓬松的裙摆跟她雪白的大尾巴交相辉映…… 一旁簸箕里还丢着被撕碎的连裤袜…… 何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似乎是注意到了何为疑惑的目光，白辰轻咳两声，嘴角有些抽搐道： “啊……我昨天跟夏荷打游戏时打赌打输了……我现在要穿这玩意穿一整天。” “当然，我穿一天是有条件的……奈何在那畜生没有遵守……我只能让她跪外面反省反省了。” 她恶狠狠地盯了一下夏荷，夏荷扭过头去吹起了口哨。 “总之，你先进来，别管那家伙了。” 于是夏荷就这么被抛弃在了门外。 …… 似乎是知道何为要来，客厅被重新摆过，电视和盆栽与沙发靠在一旁，为中央腾出了不少空间。 腾出的空间放着比之前更大折叠桌以及三个椅子，桌上摆好了茶水与点心。 两人随意挑个椅子，在折叠桌边坐了下来。 “那么我就直接切入正题了。” “何为，你之前说，你误打误撞复现了何首乌的记忆……所以，你在他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问。” “你知道四百年前在人类之间流行的【大脑超速症】是什么吗？” “【大脑超速症】？我不太清楚，我依稀记得这个疾病流行的地方，是与我国相邻的钗岚国……那是何首乌的故乡。” “那个疾病后来怎样了？” “不清楚，我一百多岁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它了，应是被攻克了？” 何为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致。 “攻克方法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何为叹了口气。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知道东市的研究所吗？” 谁知，一听到东市研究所，白辰立马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你……你……是从哪知道这个研究所的……” “啊，当然是何首乌到记忆啊……他去东市研究所……” “别……别提哪个词……” 她颤抖着站了起来，捂住左眼，缓缓后退，被猫盘绊倒，一屁股摔在地上。 “白辰，你怎么了？” 白辰抱着膝盖，将身体蜷成了一个球。嘴里不断呢喃着：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白辰？” 何为想要上前扶起白辰，被她狠狠地拍开了手。 “滚！！别过来！！” 她像受惊的小猫一般，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在何为一筹莫展之时，夏荷推开家门，一脸无奈地走了进来。 “何为，你别跟她提那个地方了，她此有极其严重的ptsd。” 她轻轻抱起蜷在地上的白辰，像安抚小孩一样安抚着她。 “已经没事了，东市研究所早就在大家的围攻下化为灰烬了……”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真……真的吗？” “这一切都多亏了你。” 她在她怀里哭了。 何为还想说些什么，夏荷跟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夏荷怀里的啜泣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化作了细小平缓的鼾声。 夏荷将白辰小心翼翼地抱回了她的房间，放回床上，轻声离开，缓缓地关上了门。 夏荷重重的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想知道关于东市研究所的相关事宜，千万别问白辰，没用的，她已经将所有的相关记忆给装进u管了。” “那为什么她还能怕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这应该就是所谓刻入灵魂的恐惧。” 种种疑惑在何为心里交织，化作他眉间的冷汗。 “东市研究所究竟对白辰做了什么？” “他房间里的u管，第三排第二个，你自己看看就懂了。”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这段记忆是我亲自帮她抽的……谁知抽了记忆后该ptsd还是ptsd，一点用都没有。” “总之，你只要记住，东市研究所是一个专门抓亚人来做人体实验的畜生聚集地。” “可是……在我的记忆里，何首乌去那里工作过。” “什么？！” “在记忆里，【大脑超速症】害死了他的父亲和姐姐，为了解决这个疾病，他毅然加入了东市的研究所……” “也就是说，他还跟那帮畜生合流同污过？不行，我得去找他问问！” “啊？！” 何为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都仙逝400年了，你怎么问他？” “你一会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白辰的房间门被推开了。 白辰站在门口，一脸疑惑地看向夏荷。 “这位就是你说的【大脑超速症】患者？” 说着，她下意识地抬了抬不存在的眼镜…… …… 折叠桌上，何为听完夏荷的解释，露出了震惊到表情。 “所以白辰一睡着，何首乌就会接管她的身体？” 夏荷和白辰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你们知道其中的缘由吗？” 夏荷和白辰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之下，何为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知道，白辰喜欢把何首乌的记忆存储在自己的身体之中，他也明白，何首乌接管白辰身体，很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达成了人格复现…… 可是，白辰又没有跟何首乌一模一样的人体环境，她是怎么复现出何为的人格呢？ “何为，你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夏荷的询问将何为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发现两人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何首乌本人就在前面，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思考这种目前得不到答案的疑问呢？ “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疑惑罢了。” “那么何首乌，我能询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请。” 说着，两人不约而同地掏出了笔记本，蓄势待发。 何为收到了夏荷的眨眼暗示。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说： “何首乌，你之前去东市研究所工作过，你在那里干了什么？” “哎，别提了，我怀着满腔热血进去工作，结果干了两年都只是打杂的，后面他们一个重要的实验样本出逃，还抬我出来当替罪羊……” “也就是说，你参与过他们对亚人的人体实验？” “没有，我已经说过了，我一直都在打杂，哪有机会去参与这种核心人员才能接触的实验……直到白晨跟我说，我才才知道啊东市研究所内部有这现象。” 听到这里，何为向夏荷摊了摊手，夏荷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对【大脑超速症】了解多少？” 话音刚落，何首乌站了起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世上应该没有比我更了解这个疾病的人了！” “你想了解【大脑超速症】哪方面的信息，尽管问！” “那个，你能帮我诊断一下，我现在得的是这个病吗？” “当然可以……你有你大脑的x光片吗？” “有有有！你看看！” 何为早有预感会有这一天，便在手机里存储了所有有关于他疾病的诊断资料，大脑x光赫然在列。 他将x光片调出，递给何首乌。 何首乌打量片刻，面色凝重。 “大脑皮层有严重的畸变，脑干肿大……你这是【大脑超速症】中后期的表现，大概四年后就会病发身亡。” 听完何首乌的诊断，何为又担忧又激动，担忧的是他只剩四年时光了，激动的是他真找到了研究这个疾病的专家！ “那我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把它治好吗？” “很抱歉，这个疾病到现在还是不治之症。” “啊？！那为什么这个疾病现在消失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 何首乌不好意思地尬笑两声，继续说道。 “我只知道，人们要是真攻破了这个疾病，白辰她也不会带着这个疾病活到现在。” “白辰也有这个疾病？！这个疾病不是对亚人无效吗？” “她的疾病是被东市研究所的人暴力植入的。” “啊？！” 何为眉头紧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总而言之，白辰也有这个疾病？那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她的血液对【大脑超速症】有着抑制效果。” 何为和夏荷同时愣住了，两人思索片刻，夏荷抢先发言道： “那么怎么用白晨的血抑制【大脑超速症】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固定的使用方法，食用，注射，外敷……都行，只是成效不同罢了。” 夏荷的瞳孔随着何首乌的话语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点。 “何首乌，夏荷，我好像明白为什么这个疾病会消失了。” 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之下，夏荷从一旁掏出了一瓶细胞增生液。 “昨天有人告诉我，这个东西根据是白晨血液所制造的。” “克隆所用的培养液，手术使用的抑菌剂，甚至是老百姓日常的伤口处理……这个社会几乎所有跟医疗有关的行业，都在使用这个细胞增生液。” “也就是说，【大脑超速症】不是消失了，而是被白晨血液的衍生品给抑制住了！” “这些衍生品就像一个巨大的东眠仓，把前人没有能力解决的病患，丢给咱们来处理了！” 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听完夏荷的发言，何欢和何首乌同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短暂的沉默之后，何为开口道： “如果细胞增生液能抑制【大脑超速症】，我平时也在用，为什么这个疾病还是会找我来？” 夏荷坦白道：“我不知道……” “难道病毒已经开始变异了？” 此言一出，何首乌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 他再次拿过何为的手机，更加仔细地观察起大脑x光片。 不过一会，他眉间已经布满了冷汗。 “小脑有不小的畸变……这是之前【大脑超速症】完全没有的病症。” “十分不幸地说，它的毒株真的发生变异了……” 他望向阳台外的高楼大厦，脸上满是不甘。 “白辰血液也无法抑制的变异，由此看来，它又要卷土重来了……” 他咬牙切齿。 “混账……为什么……明明已经争取了那么久的时间……人们也没有研制出攻克方法……” “别说攻克方法了，人们连这个病毒的存在都不知道，怎么应对即将来的病毒爆发？” “自从我借着白辰身体醒来后，一直在互联网上调查着相关事宜，最后发现所有关于【大脑超速症】的资料，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为什么前人们的努力会被像这样抹除得干干净净？” “这个我好像知道。” 夏荷突然发话了。 “我刚刚化为超级电脑的那一段时间，发现互联网对【大脑超速症】的讨论越来越怪了。” “【大脑超速症】的相关历史跨不过钗岚国东市研究所的人体实验，这人体实验一直是金钗国的巨大黑点。” “所以就总有人冒出来说，老记着这段历史干什么，记着这段历史的人是小肚鸡肠吗？记着他们除了培养极端oo主义还有什么用？” “甚至还有人说，只有想要通过激发民族仇恨来培养oo的人才会铭记历史……然后用现在的道德标准一个又一个批判当时的参与者……” “因为这个风波，加上世界上已经没有【大脑超速症】显性患者，【大脑超速症】的相关历史以及相关资料，在无形的黑手下渐渐消失了……” “真t愚蠢。” 突然，何首乌怒目圆瞪，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 “愚不可及，自己犯下的恶事不想面对就算了，还只想着用非常手段将相关事宜还要全部清理干净！” “历史带给人类的不只是一段记忆那么简单，这帮人真是把自己小孩子过家家那一套搬到了人类的命运之上……” “一个不愿意面对历史的国家，是不配拥有未来的。” 何首乌捂着自己红肿的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可恶……因为那帮畜生，我们只能眼睁睁【大脑超速症】以新的形态卷土重来，然后从零开始……” “也不一定要从零开始啊。” 夏荷微笑着说。 “啊？” “继续我刚刚的话，我变成超级电脑那段时间，看见这些现象，预感到这些资料会在一段时间内被销毁，便用何家的数据库偷偷给它们做了备份。” 何首乌脸上浮现出了欣喜之情。 “夏荷，不愧是你！所以你现在能把这些资料调出来吗？” “呃……恐怕不行，我以前是属于何家的超级电脑才有机会随意调动他的数据库。” “现在真要拿相关资料，也许只能亲自去一趟何家，祈求那帮老东西会给你开放数据库了。” 说着，夏荷用的期许眼光看向何为。 “何为那家伙跟何家的内部人员有着不浅的来往，没准他有办法搞到那些资料……” 她猛拍大腿。 “对哦！何为，我可以给你写一串病毒，用u盘装着，你偷偷把它带进何家，接入任何与何家数据库有联系的设备里就好了！” “到时候别说【大脑超速症】的相关资料了，就连何家的一切秘密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这……这不会被发现吗？” “不会的，我的病毒是独一无二的，只要让它成功进入数据库，就算数据库被我们扒个底朝天，那帮杂鱼也不会有丝毫察觉的～” “当然，前提是你能在不被那帮杂鱼发现的情况下，成功把电子病毒给注入设备。” 夏荷轻拍何为肩膀，邪魅一笑。 “人类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呃……好……” 何为感觉自己的肩膀点重。 紧接着，夏荷扭头望向何首乌，询问道： “那么弄到资料后，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本来是想亲力而为，去攻克这个疾病的……但我以现在这个状态，既没有自由之身，也没有对应资源……要这么做，实在有些困难。” “所以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找到一位值得信赖的，正在研究u管的学者，将这重任托付给他。” “夏荷，你认识这样的人吗？” “啊！我？” 夏荷指向了一旁的何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小子还蛮厉害的，开发了u管的新用途，弄出了赛博通灵术，具体的你还得自己跟他聊聊。” 何为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面向何首乌。 “哈哈，也没那么厉害……” 谁知，何首乌直接趴上了桌，握紧了何为的手。 何首乌现在用的是白晨的身体，这个姿势配上低胸衣服，惊人的沟壑尽收何为眼里。 何为的目光不自然地向一旁躲去。 何首乌郑重道： “何为，能遇到你是我的荣幸！” “啊……” “攻克【大脑超速症】的使命就交给你了！” 何为感觉自己的肩膀又重了不少。 没等何为回过神，何首乌一路小跑进入了房间，紧接着，拿着一个淡黄色的笔记本跑了出来。 他将笔记本双手递给何为，来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士下座。 “拜托你了！” 何为赶忙将他搀扶起来。 “快起来，如此重礼我可受不起……这本笔记本里写了什么？” “我发明u管的基本思路以及它的运作原理，还请你带着它，把与【大脑超速症】的对抗进行下去！” 说完，他又要行士下座，被何为拉住了。 “停停停……没必要这样，你把你的研究成果无私分享给我，应该感激的是我……” 他粗略翻看了一下笔记，发现其中写得非常专业，理论、注释、论据以及参考样样齐全，关键部分还有精细的素描，完全可以当作正式的学术资料去看。 他怀着感激的心，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收好。 紧接着，又有几个疑问浮现在了何为心头。 “何首乌，攻克【大脑超速症】和u管有什么有什么关系吗？” “啊？u管不正是用来治疗【大脑超速症】的工具吗？” 夏荷和何为同时愣住了。 “啊？！u管不是用来管理记忆的吗？” “管理记忆？你们后人是怎么用它的？” “老百姓用它来治疗老年痴呆，白晨用它来减缓大脑容量不足的症状，还有人用它来窥视死者的记忆。” 听完夏荷的回答，何首乌思索片刻，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要回笔记本，翻到画有老式u管内部构造素描的那一页，展示在两人面前。 “u管的运作原理有三点。” “第一，使用u管时，它会放出溶液破坏大脑畸变的部分，并将大脑被暴力损坏部分用白辰的血液直接修复。” “但这种理想化的治疗手段会导致被治疗者记忆缺失，看上去就像是把对方的记忆给提取出来一样。” “第二点，u管在破坏大脑畸变部分的同时，对大脑整个大脑进行采样，这应该就是u管能存储记忆的原理。” “最后一点，将u管注入原患者的大脑，它会利用这些采样，配合白辰的血液，让大脑被破坏的畸变部分以正常形态还原回来，这就是所谓的“读取”记忆。” “整个过程全靠白辰的血液。” “所以我猜测，早期的u管都是白晨自产自销，直到细胞增生液出现，替代了白晨的血液，导致u管能够量产，走进万家灯火，才有了如今广阔的用途。” 何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所以u管一开始就是设计来治疗【大脑超速症】的，管理记忆只是附带的？” “对！” 何为恍然大悟，怪不得人格复现能减缓【大脑超速症】给他带来的痛苦…… 困扰他五年的迷雾正在渐渐消散，一种说不出的欢愉在他心里升起。 “那为什么u管不能彻底治疗好【大脑超速症】呢？” “u管只是让你被【大脑超速症】损坏的大脑恢复原状，并没有彻底消灭病毒植株，不久后大脑还会畸变。” “总而言之，我们还差一个能用在大脑上的特效药。” “可我并不擅长生物工程学……做特效药什么的……” “何为，我让你去攻克【大脑超速症】，并不是让你孤军奋战，你可以去找合作伙伴！” “话是这么说，我去哪找生物工程学专家？” 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环境一安静下来，何首乌注意到自己的大脑越来越昏沉了，看来这短短一个小时，已经是他能借着白晨身体醒来的极限了…… “何首乌，后面就靠你了！” “如果还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回来……找……我。” “祝……你……好……” 扑通。 白晨倒在折叠桌上，猛然惊醒。 “啊？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她环顾四周，发现何为和夏荷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小脸一红，尴尬道： “哈哈，原来大家都聊那么久了，刚刚不小心睡过去了……” “话说，大家聊到哪里了？”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夏荷忍不住掐了一下她肉嘟嘟的脸。 “哈哈，我们准备找一个生物工程学专家来研究特效药。” 白辰气鼓鼓地推开了夏荷的咸猪手。 “所以你们找到了吗？” 夏荷顺势撸起了白晨的尾巴。 “目前还没有……话说白晨你有认识的生物工程学家吗？” “让我想想……” 白辰思考着，无意间瞥见了墙上挂着的徽章。 深蓝色的圆形徽章中央挂着金色浮雕，而浮雕的图案，是一个被铲子从土里挖出的星星—— 这是星辰考古研讨会给予她的荣誉证明。 “生物工程师吗？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说过？” 白晨的记忆以那枚徽章为原点，在脑内慢慢晕开，一个个记忆片段，在她混沌的大脑内逐渐清晰…… 星辰协会总部，储物间。 “哪有哪有，你离开何家八十年都干了什么，咱们有目共睹，而我大半辈子都花在了生物工程学上，投身于考古不过20年载，喊你一声前辈真不过分。” 白晨恍然大悟。 “有，还真有！！星辰考古协会会长！！他就是生物工程学家！！” 何为喜上眉梢。 “你能联系到他吗？或者拜托他来帮我们忙吗？” “应该可以，他自己跟我说是政府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如果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忙，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想跟他进行研究上的合作。” “啊？如果是这种事的话，那还挺麻烦的……” “要不这样，你给个时间，我帮你联系上他，到时候你跟他亲自聊聊，怎么样？” “感激不尽！白晨小姐。” “不用谢，举手之劳。” 就在这时，白晨猛然发现，何为那原本死气沉沉的脸颊上，竟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再结合刚刚的对话，白晨瞬间明白了正在发生的一切。 “何为，突然要找人做特效药，是不是找到你身上疾病的治疗方法了？” “某种意义上是的！虽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也比以前当无头苍蝇要好很多！” 说着，何为站了起来，与两人道别。 “总而言之，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举手之劳，小子。” “不用谢，很高兴能帮助到你！” …… 刚出小区，何为就拨通了何韵的电话。 在跟星辰协会会长会面之前，他一定要搞到【大脑超速症】的相关资料。 “大哥！我有一事相求！” 欲擒故纵。 五一难得的小长假，即使烈日炎炎，也挡不住市民购物的热情。 人满为患的商店街里，人人都在享受这悠闲的假日，当然，白辰例外，因为她是来逃命的。 白辰很擅长察言观色，吃早饭时见到夏荷脸色不对，略有红晕，她顿感不妙，赶紧逃从家里逃了出来。 她也曾经试着用各种方法去约束夏荷，奈何夏荷就像一块海绵一样，骂也不听，打也不服，罚也不改……该来的还是得来。 想到这，白晨委屈地抹了一把眼泪。 短短两周，她的体重已经掉了8斤这样……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 夏荷再不收敛一点，干脆分手好了！！ 永远的伴侣？！想搞死我找的借口罢了。 她赌气着，疾走着，路过一家婚纱店，被橱窗的展品给吸引住了。 两具人体模型，一个身形高大，另一个身材娇小，穿着婚纱，两者手牵着手，看上去十分幸福。 白晨对着人体模型比划比划，发现这件婚纱除了胸脯，跟自己十分相称。 她开始幻想起自己穿着这件衣服，牵着夏荷的手，走在红地毯的样子…… 她的脸熏红熏红的。 直到店员将穿着婚纱的高大人体模型搬出，放在橱窗右侧。 她才意识到这个娇小的人体模型穿的不是婚纱，是伴娘礼服…… 一股不甘在她内心升起。 就在这时，身穿紫色袍子的包子头店员也注意到了她，微微一笑，温柔地说： “小朋友，你迷路了吗？” 白晨气的扭头就走。 “哎哎哎？这不是白老板了，你怎么来这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晨猛回头，发现来者是护送自己去西市的假发哥！？ 刺猬头，蓝西装，胸前还挂着崭新的律师徽章。 “你那么快就考回律师证书了？” “那当然，用我十年的从业经验来过那考试，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说着，他又擦了擦胸前的律师徽章，擦到反光才肯停手。 “话说你在这里做什么？”白晨不解道。 “我准备用自己的专业技能帮老婆开店呢！” 说着，他一把搂过身边的店长，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向白晨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被塞了一嘴口粮，白晨尴尬一笑。 “那我不打扰，我走了啊！” “你不能走！” 我不走干啥，在这被你们塞柠檬？！ 白晨抱怨着，却乖乖留了下来，想听听这人要整什么幺蛾子。 “白晨老板，冒昧问一下……你和夏荷老板进度怎样了？” 开口就是王炸。 白晨小脸一扭，蜜唇一撇，气鼓鼓道：“夏荷那个家伙太过分了，我准备和他分手了！” 没想到她的一句气话，让假发男瞬间来了精神。 “所以说，你准备要跟她离婚？” “咱还没结婚呢！？” “那你可以来我老婆的店来看一看，订好婚纱后，她明天就能帮你们把婚礼现场准备好……” “都要分手了结婚干啥？！” “为了离婚！” “啊？！” 白晨蒙了，这是哪跟哪啊？！ 假发男见白晨还没弄清情况，清清嗓子，整理衣装，自信一笑。 “请让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现在的职业是一名律师……但更准确来说，是一名侦探兼离婚律师！” “啊？！” 白晨彻底蒙了，下意识抬头望去，这才注意到，这家婚纱店招牌的右下角挂上了一个小牌，上年写着：假发律师事务所…… 将结婚和离婚要去的店铺开在一起，真是过于天才的想法。 “好奇葩的组合……” “也不算奇葩，这是我根据市场调研所发现完美组合，现在好多年轻人结婚就是为了离婚……” “你这是什么意思？结婚是为了离婚？你咋不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去死吗？” “也不能那么说，有很多人从活着到死都不能搞到俩钱，但从结婚到离婚，处理得好是能轻松搞到大把钞票的。” 白晨无语了。 “你们这么开店……真有客户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我看别人有开这种店铺，才决定这么试一试的，今天才刚试行。” “就这还有同行？！” 白晨感觉自己的三观有些崩塌。 “有需求就有市场，而且还是合法行当，有人做只是大势所趋罢了。” “从你刚刚的反应来看……我猜猜，夏荷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了，对？”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做这一行的，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了，我一提到白晨，你脸色就会猛地一沉如果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 “总而言之，你也想反击那个对你实施家暴的畜生？” “对对对！我要反击！我要夺回自己的家庭地位！我要让她知道不检点有什么后果等等，你刚刚说啥?家暴？！” “难道不是吗?\" 假发哥和白辰面面相觑。 短暂的沉默之后，假发哥轻咳两声，试图缓解尴尬的氛围。 ”换句话说，夏荷是不是在某些方面上霸凌过你,还不只是一次两次？“ ”对对对！太过分了，怎么劝说都没用！！“ ”你是不是受够她了？“ “对！她再这样下去，干脆分手得了。” “你想不想反抗，让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想！想得不得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假发哥面带微笑，向白晨伸出了手。 ”那就交给我们！有了我们的一条龙服务，保证让她悔到肠子都青去！但这些都需要你的配合！“ ”那我该怎么做？“ 白晨的眼眸中透出无穷的期许。 ”首先，你先跟她要份彩礼，越多越好。然后我去调查她的背景，收集她的丑闻。” “这是干什么？！” “然后我妻子帮你准备婚宴，你先把婚结了，把证领了。” “这这不对？！“ “然后你那天展现得妩媚一些，在洞房里把她给拿下\" \"这这这\"白晨羞红的脸开始冒热气了。 “然后以违背妇女意愿去法院告她。” “啊？！” 见白晨被自己的精明计划给惊住了，假发哥脸上的笑容愈发自信。 “如果成功了，你不仅能把她送进监狱，还能将彩礼全额拿下，并瓜分他大量家产如果你觉得这样太缺德了，你可以正常离婚，并去法院起诉她，而我作为辩护律师，将收集到的丑闻递交给法官，让你占据优势，少退点彩礼多拿些家产” “一套连招下来，不仅能有至少几十万的收入，也能让夏荷小姐吃到教训，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这\" 白晨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假发男以为她是心动了，气沉甘田，发动最后一击。 “心动了吗？这一套服务只需要4万块钱，如果不成，还有50的退款。心动不如行动，扫描店铺正前方的二维码下单，现在下单还可以享受婚纱定制服务\" \"够了，我和夏荷之间还没闹到那种地步。” 白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愠色。 “就算闹僵了，也不会用这种缺德的方式报复彼此！” “真是世风日下！这种缺德手段能如此盛行就算了，你们还真敢用它来挣钱，真是有点吃人血馒头的味道了。” 面对白晨的斥责，假发哥默默低下了头，她的妻子却站了出来。 “白小姐，如果我们的对话让你感到不愉快，我在这里为你道歉。” \"我们也是第一天试行……实在不行我们就不干了……但是丈夫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一行做一个有底线的人。” “绝不帮他人欺凌弱者，绝不颠倒是非！” “再怎么说，这玩意从根本上就是一个缺德生意，有底线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要我说，这种垃圾行业不干最好！” 假发哥和她的妻子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既然白老板都那么说了……我们还是不干这一行了……” “我也这么觉得” 见两人迷途知返，白晨松了一口气，感慨道： “你们两个已经结婚的人，到底是拥有怎样的婚姻观，才会想到要干这种缺德行当的……” \"我的婚姻观？依我个人所见，婚姻应该是一门涉及性，权力以及金钱的复杂交易！所以自古以来都不怎么美好。” 紫袍店员如是回答。 “呃，真不敢想象，一个有夫之妇会有如此悲观的婚姻观……”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清楚得很。” “在婚姻之中，美好的从来就不是形式本身。” 紫袍店员说着，在假发哥脸上啄了一口，假发哥脸刷地红了。 “美好的而是彼此！” 白晨看着这小两口唧唧我我，心里五味杂陈…… …… 皎洁的月光从阳台映入客厅，照亮了夏荷忧愁的面孔。 她已经一整天没有摸过白晨了，感觉内心空荡荡的。 当然，她的忧愁不止源自于此。 她感觉白晨开始躲着她了。 洗澡锁门，睡觉锁门，在厨房做菜也要锁门，打着游戏一见她来就不打了，浇花一见她来也不浇了。穿着衣服见她来……就穿得更快了。 最可恨的是，黑丝也不穿了！！哪怕标配的晨曦植物园园长ol装也不穿了！！ 抛开现实不谈！ 为什么，为什么。 哪怕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错，白晨就没有一点错吗？ 谁让她那么可爱，那么性感，跟个魅魔一样呢！ 等白晨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教他做人！ 她兔女郎装都准备好了！ 今晚就让她跳“rabbit hole”！ “咔哒！” 说时迟，那时快。 家门被推开，白晨回来了。 她笑眯眯地地迎了上去，故作关切道： “白晨，今天躲……不……去哪玩了，玩得开心吗？” “别装了，直接说，今天想干啥。” 白晨双目无神，冷冷道。 “啊？！” 夏荷愣了一下，顿感不妙。 “怎么了，白晨？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 “啊？！” 白晨将鞋子甩到一边，径直来到沙发柜前，从柜子后面掏出了夏荷藏起来的兔女郎服。 “你怎么知道那玩意在这？！” “你每次都藏这里，一猜就知道了……” 白晨举起衣服，似笑非笑。 “这次是兔女郎啊……呵呵。” 她当着夏荷的面，换上了这件衣服。 “夏荷，这高跟鞋是穿还是不穿？” 白晨怎么那么主动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夏荷的内心已经慌得不行了。 但身体还是很诚实。 “穿一只就好了，嘿嘿嘿！” 白晨戴上兔耳，装好兔尾巴。 不过白晨自己就有一只尾巴，兔尾便被装在了尾巴尖上。 她慵懒地伸了伸懒腰，随意地躺在了沙发上面。 她轻轻拨弄着胸前的蝴蝶结，轻咬下唇，淡金色的竖瞳仿佛变成了心形。 “夏荷，你知道母兔子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呃，什么？” “她会在夫君靠近时翘起尾巴。” 语毕，她微微翘起了自己雪白的龙尾。 这谁顶着住啊！？ 夏荷红温了，直接扑了上去。 白晨不躲不藏，在他身下冷冷地微笑着，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傀儡。 如此异状让夏荷的理智短暂回到了她的大脑之中。 “白……白晨……真的可以吗？” “怎么了？” 白晨用修长的指甲，在夏荷胸前一笔一划地。 “我们分手。” 三个月的考验 “咱们就分手。” “啊？！” “白，白晨……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是对我不满意吗？” “不……不是……” 理智与胜负欲在她的大脑里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激烈斗争—— 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等等等？！白晨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我做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直接跟我说，我会尽力弥补的……” “夫君，我没有生气啊～” 白晨眯微笑着，瞳孔中黯淡无光。 “我只是认清现实罢了。” 白晨顺势坐回了沙发之上，将尾巴置于身前，拨弄着顶部的假兔尾。 “夏荷，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动物呢？” “呃……龙亚人……那肯定是龙！” “别开玩笑了～夫君。” “你一定把我当成一只母兔子了～对？” “一年四季都是好时机……只有这样才能满足夫君的要求～” “那么，我今天就来当这个兔子～” 说着，白晨两手握拳放至胸前，当作前肢，两腿一缩，脑袋一歪，学起了兔子。 可爱死了！！ 白晨赶忙用手捂住了鼻子。 “但是……你为什么要提分手了呢？” “我都是兔子了，按它的习性行动不是很正常？”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至此，夏荷终于明白了，白晨对她平时的行为已经忍无可忍，用自己的方式给她下达的最后通牒。 此时的白晨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只是没有表达在脸上罢了。 她要真敢行动，白晨绝对会果断会分手。 “不……不了，我今天还有事。” 夏荷抹去眉间的冷汗，决定以退为进。 突然间，她注意到自己照着身材白晨定制的兔女郎装，竟然显得有些宽松…… 白晨因为她瘦了不少。 她内心感到有些愧疚。 “对不起，白晨，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到咱两体质的差距……” 她决定不要逃避了。 “白晨，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一只兔子，也没有把你当成任何动物，你就是你，我最好的白晨姐姐。” “混蛋！现在才知道错！！谁知道你这是不是鳄鱼的眼泪！！” “我能证明。” 说着，她直接将自己肚子上的仿生皮肤划开，从中挖出了一大块机械器官。 “这是ai机器人的调节核心，只要拆掉它，我就能将自己的体质变得跟你一模一样。” 白晨被她的操作吓到了，顾不上赌气，赶忙上前阻止。 “这……这……没必要！快把它装回去！” “放心，我是ai机器人，拆这种辅助器官跟你剪个指甲差不多，不会有什么危险……” 谁知，这玩意一拆，夏荷感觉身体瞬间变虚弱了不少，连自身的体重都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脸着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呃，效果好像有点超乎意料了。” 她尝试撑起身体，但都失败了，整个过程就像一条上岸的鱼，一直在打挺，把白晨给整笑了。 “哈哈哈，你这真是弄巧成拙。” 她蹲在夏荷面前，戳几下，夏荷就扑腾几下，使她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哈！” 夏荷的失误之举让白晨心情好了不少。 “说实在的，你让我难以忍受的并不是你那庞大的体形，而是你如洪水猛兽般欲望。” “如果你能稍微控制一下你自己，我也不会有分手想法……” “对不起，我以后会控制的。”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看着地上的夏荷，白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呀，打也不服，说也不听，罚也不受……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婚前就这样了，以后结婚了不得被你折腾死……” 听到这里，夏荷内心一惊，原来白晨已经为两人考虑地那么远了？！ “对了！要不这样！” 白晨邪魅一笑，轻轻摩挲着夏荷的后背。 “你要是能熬过这三个月，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你觉得如何！” 白晨抛出这个要求的同时，内心已经打好了算盘，三个月时间他会时不时对夏荷进行考验。 她要是真能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三个月，说明已经学会控制欲望，自己没了后顾之忧，结婚也刚好合适。 而夏荷听到这句话，大脑炸开了。 只要三个月，就能正式把香香软软的白晨娶回家？！ 她不是在做梦？！ “真的假的？” “真的，不是说要当永远的伴侣吗？还是说，三个月对你来说太难了？” “轻而易举！这个挑战我接受了！！到时候我做到了，你可别反悔哦！”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白晨内心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放心，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耶——呼！！” 夏荷开心地像个孩子。 她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明早我们还要出远门呢。” “我们要去哪？” 夏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调节核心给装回了自己的腹部，恢复了力量，挣扎地站了起来。 她猛然发现白晨正在看着自己。 皎洁的月光跟脸上的红晕拌在一起，宛如初春的桃花花苞，清纯又可爱。 “我们……不是要结婚了吗，趁五一带你回老家见见岳母。” …… 白晨的老家位于南城北部的山区，路途不远，却十分坎坷。 得益于远近闻名的喀斯特地貌，这里是重点自然环境保护区，不准开凿隧道以及架高桥，所以只有一条颇有年代感的土公路。 整条路都是上下坡以及急弯，夏荷不敢开得太快，全程都在挂挡溜车，即便如此，白晨还是晕了车，在后座吐得七荤八素。 顺着公路弯弯绕绕，经过了漫长的八个小时，两人终于来到了一个由山峦包围的小平原。 这里就是白晨的故乡。 夏荷刚下吉普车，米酒的醇香扑面而来，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广阔稻田尽头树立着巨大广告牌，向旅客诉说着这里此地的大名—— 米酒之乡，宁安。 白晨扶着车门，迈起僵硬的双腿，提着一堆被填满呕吐袋，面色黢黑地下了车。 将呕吐袋处理完毕，她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衣装。 将衬衫扎进超短牛仔裤，拔下连裤袜黏上的灰尘，再次将马丁靴的绳子扎好。 白晨今天完全是按着夏荷的喜好去穿的。 这是她对她的考验。 一切也正如白晨所料的那样，两人一下车，夏荷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 她直接凑了上去，吐舌道： “我今天好看吗？” 夏荷脸色一红，“好看！” “想让我帮你充电吗？” “想！！” “三个月。” 夏荷瞳孔地震。 这妮子在向她提出挑战时，也没说有这一茬啊？！ 虽然她早有预感，白晨肯定不会让她就这么轻松娶回去的，但搞这种小动作实在太卑鄙了！ 白晨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是风情万种，现在主动起来，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再加上这种望而不得的感觉… 太难顶了！！ 紧接着，她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在心里劝勉自己： 夏荷！顶住，不要目光短浅，三个月！咬咬牙就过去了！ 当然，白晨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 她又将双拳置于胸前，学兔子k了一下。 鼻血瞬间从夏荷的鼻腔喷涌而出。 这妮子已经不是魅魔转世了，就是魅魔本魔！！ 她赶紧推开白晨，将脸扭到一边，掏出手绢猛擦鼻血。 “夫君今天怎么那么腼腆啊~” 夏荷不想让白晨看到自己狼狈的面孔，不断回避着她的目光，但无论她将脸转到哪里，白晨都会微笑站到她的面前。 “哟~你脸红了，让我看看！” “不要！” 夏荷恼羞成怒，直接将白晨给拎了起来，丢回车上，砰地一声将车门给关上了，试图用单薄的车身封印这个四处作恶的魅魔。 “你你别玩我了，不是说要去见岳母?赶紧去干正事。” “哈哈哈，你之前害得我我跟晨曦植物园请假了两天，也没见你知道还有正事要干啊?\" “我错了，白晨！我真错了！别再这样了！” “不行哦~既然是考验，就得上点难度！” 三个月都是这样？！ 夏荷破防了，整个人瘫软在了引擎盖上。 “咕，杀了我。” 见可怜的夏荷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白晨满意地笑了。 她步履轻盈地下了车，凑到夏荷身边轻声说道： “懒虫～你要在这里躺到什么时候？起来了，该干正事了！” 白晨将她从引擎哎上拉了起来。 “所以，我们终于要去见岳母了吗？” “不，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两个人要见。” 白晨抬起了手，指向了稻田尽头的桃林，时值晚春，那里的桃花依然盛开。 “走，记得去拿车后的香火与贡品。” 宁安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乡村，每一户人家间都离得很近，彼此间比较熟络: 一群人聚集在东拼西凑成的大桌台旁，搓着麻将聊着家常;巷子尽头的便利店无人看守，只有一条大黄狗坐在柜台后面吐着舌头，一旁的桌子上摆着不少零钱，仿佛他才是这里的店长;东方的阿婆跟西方的阿嫲交换完情报，大笑着去看村头偷情被抓的王二狗 刚经过村口，白晨就被阿叔给认了出来。 \"哟，白家的闺女回来了？几年不见又润了不少，还带了一个机器人回来，她是” “阿叔，好久不见，你问她是谁？她当然是我的未婚夫了。” 阿叔眉头紧锁，在夏荷身上来回打量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真开放啊” “总之，白晨，到时候你们结婚记得叫上我！阿叔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谢谢阿叔！” 听完两人的对话，夏荷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着 不过一会，两人进入了桃林，在漫天的桃花之中，他们找到了两个小小的坟包。 四周很干净，香火还在烧，显然常有人来。 “白晨，这两位是？” “一个算命先生，一个是星辰协会派来的干部。” 白晨数了三十根香，将一半递给了夏荷。 “如果不是他们，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你。” 红颜祸水。 宁安这个小山村有着优秀的自然条件，风景壮丽，物产丰富，奈何深处大山之中，交通极其不便，所以十分贫穷。 安宁降生于此，深知其中的利害，不愿沉沦于此，便立下誓言，定要走出这贫穷的山沟沟。 那时的霍利国有一种国考，考上就能当官，安宁便抓住这个机会，白天干农活，晚上读书，一有机会就爬出大山去城里赶考。 奈何坚持了几十年之久，他一次都没有成功。 他老了，爬不动山了，自知没有机会了，便认了命，在宁安这个小山村乖乖养老。 但这一切努力也不是完全没用，他成了这个小山村里唯一识字的人，他的话语在这里举足轻重，他仗着这一点，成了村里最有声望的算命先生。 村里有什么大事，都会找他去算一卦，当然，他也不是真的会算卦，他只是仗着自己有点学识，会察言观色，顺着客人的意思去卖弄玄虚，时不时卖点小玩意，还真成了大家口中的“大师”了。 当然，他买的小玩意也全是乱搞的，随便写点字在黄符纸上，再忽悠一番，村民就会慷慨解囊。 几年前，王二狗因为媳妇嫌他不行，来找他要点偏方，他给他整了点类似白萝卜的补肾之物，然后随手画了一张符纸，上面写着“羊尾男”，让他挂在门上。 结果王二狗不识字，还真就把符纸给挂门上了。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这帮村民有多好忽悠，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道具给得是越来越敷衍：用断的扫把头，用臭的腌菜石头，甚至是他吃剩的鸡爪骨 那帮村民还真就如数收下。 他肆意妄为了很久，直到那个男人的到来。 听说是城里人，官位还不低，光是这一点就让安宁嫉妒得牙痒痒，更别说这家伙一来就跟村民宣传“讲科学，反迷信”的思想，还教村民识字 这不是明着要砸他饭碗?! 后来，那个城里人在村里巡视，发现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奇怪的垃圾，想让村民清理他们，谁知村民不让，说摘下来会招致祸患…… 他看着王二狗门墙上的“羊尾男”字符，眉头紧锁，问了二狗两个问题，第一，他认识这个字吗？第二，这些东西从哪来的？ 王二狗摸摸脑袋，回答道： “不认识，这是村里的大师给我的。” 他将字符的意思告诉了王二狗。 二狗怒气冲冲地将他领到了安宁面前。 如果不是城里人出言阻止，安宁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二狗打断。 “你看看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忽悠那帮村民？” “我这是正经生意，让我跟你解释解释，但这屋里人太多了，我怕泄露天机。” 那个城里人还算聪明，听完安宁的话，把王二狗给支了出去。 然后安宁一拳干翻了他。 他压抑夫怒火终于爆发了，你一个官员不在城里好好享受你的利禄，来乡下砸我饭碗，还把真相告诉王二狗，害得我差点被打断腿！？ 我他娘的今天就要打死你！！ 那家伙也不甘示弱，但因为纤细，只能能被天天下地的安宁单方面压制。 最后是屋外的二狗听见了动静，将两人拉开，勉强阻止了这场冲突。 城里人摸着红肿的脸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跟着王二狗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安宁也不甘示弱，朝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两人之间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 …… 在一个春意盎然的清晨，村里的王婆突然找到安宁，说是有一对新人要请他去算算卦。 王婆是村里比较有威望的媒婆，村里那大多的夫妻都是她一手促成的，经常来找安宁帮新婚夫妻算卦。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王婆看起来特别开心。 见安宁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王婆直接将她开心的原因说了出来。 “这次女方家长是个疯婆娘，谈彩礼时一分不要，说是她女儿喜欢就好……” “但男方的彩礼都已经收了，给他们退他们也不要，说是寓意不好，那就只能由我收下了，哈哈哈，这次真是赚大发了！” 安宁抹去眉间的冷汗，“这……这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从中拿钱，皆大欢喜！” 突然，他将一张红钞塞给了安宁。 “对了，安宁，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他微笑着将钱装入了自己的口袋。 “咱俩谁跟谁啊，什么忙，随便说！” “你算命时多说点新娘的坏话，但不能说得太坏，以至于黄了这份婚事。” “啊？为什么。” “刚刚我不是说吗，女方家长是个疯婆娘，不要彩礼的，她不收彩礼，我怎么拿抽成？我赶忙劝说，但那疯婆娘只管在那里傻乐，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你这不是成功把别人的彩礼全私吞了吗？” “那彩礼才多少，我全吞了也才比我平时的中介费高上一成……” “这不是比平时赚得多吗，你就偷着乐。” “不是贪不贪的问题！！是我这个媒婆干不干得下去的问题，” “我当了几十年媒婆，就没见过她家那么漂亮的闺女！这么漂亮的闺女，嫁出去才收这点彩礼……” “怎么，觉得亏麻了？” “不是，这要是被之前花了几倍彩礼娶歪瓜裂枣的人给看到了，不得活剥了我！！” “我之前对外宣称这家闺女是个超级丑女，彩礼才那么便宜，谁知真有勇士敢娶人家……这下要兜不住了！！” “所以我现在只能拜托你，忽悠忽悠大家，这漂亮女娃之所以便宜，是因为天生克夫或者有灾星体质之类的。” 说完，她又给他塞了一张红钞。 安宁收下钞票，拍拍胸脯。 “包在我身上！” 王婆见他答应得那么爽快，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跟安宁道了别，她准备离开这里—— 这时，安宁突然喊住了王婆。 “王婆，俺打了大半辈子光棍，不太理解一些东西……婚姻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玩意？” “生意罢了。”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收到委托，安宁直奔男方家。 男方家有三口人，两老一小，在村里属于知名贫困户。 两老腿脚不便，家里大事小事全由儿子包了。 儿子天天干活，身强力壮，体型好似双开门冰箱，浑身上下都是结实的cals，只是脸部看上去憨憨的，跟身体十分不协调。 （接下来为了方便叫他肌肉哥。） 他就是今天婚礼的主角之一。 令人震惊的是，直到安宁找到人家，当事人才知道自己今天要结婚。 “什么，我今天要结婚？！” 肌肉哥用惊奇的眼神望向父母。 “对方是小青吗？” 一听到小青，肌肉哥的父亲脸色骤变。 “别惦记你那小青了，我们花大价钱帮你找了一个新的……” “可是我很早就跟小青说好了，长大后要娶她回家……她到昨天还来看我，跟俺谈了谈未来的安排呢……” “知道你们自小是青梅竹马，知道你们彼此相爱，但小青她多漂亮啊，你付得起彩礼吗？” “再给我一点时间，准备要好了……” “你等得起，我们可等不起，咱们都是半步入土的人了。” “我们此生的愿望就只剩抱孙子……如果连这都不能满足的……哎，我真是太失望了……” “我们都花了钱了，别枉费我们的一番苦心！” 面对父母的威压，肌肉哥压下内心的苦涩，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谢谢父母。” “这还差不多……快去给大师算算你的姻缘！别让人家久等了。” “好……” 肌肉哥垂头丧气地来到安宁面前，伸出手，让他看看手相。 安宁装装样子，他的结实的手掌上乱摸一气，闭上眼睛，故作深沉。 贫穷的家境，急着抱孩子的父母，苦命鸳鸯…… 他在心里酝酿好了要说的话。 “少年，你的手纹回环曲折，其中有不少分叉，说明你这前半生会有各种分分合合，还望你能放平心态去面对它们。” “谢谢大师指点……” 肌肉男低下了头，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安宁惋惜地叹了口气，看向肌肉男年老的父母，继续说道： “但分叉多不只寓意分分合合，也指多子多福，你大概率会拥有至少两个大胖儿子……” 肌肉男的父母乐开了花。 “手纹的末端有着不少大分叉，说明你的下半生会豁然开朗，富贵与好运接踵而至。” “我看到的就是这些了。” “好好，真不愧是大师！” 俩老赞叹连连，拉起意志消沉的肌肉男，一同跟安宁道谢。 “谢谢大师指点迷津！” “举手之劳。” …… 给男方算完命，安宁径直往女方家里赶去。 那里在乡村以外，稻田尽头，一座破旧的小木屋坐落于山脚之下。 木屋正前方，有一位头发乱糟糟的中年妇女正干着农活，见到安宁，突然放下手中的活，就搁那站着，死死地盯着他。 她是那场战争中宁安村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在宁安村被攻陷之后，那帮畜生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她的丈夫没能逃过一劫…… 她虽然活了下来，但也疯了。 之后她产了一女。 为了照看那疯婆娘，也为了保护她的女儿，村民每天都会派人去盯梢她，防止她做出出格的行为。 至于为什么村民们愿意花那么多时间精力去照看她家……是因为那疯婆娘虽然疯，种水稻的技术倒是一流。 她家的水稻无论涝旱虫灾，年年丰收，一闹饥荒，村民还得去她家求一口饭。 就是在这的环境下，疯女人的闺女，就像她家的水稻一样，茁壮成长，还愈发水灵。 村里除了常去她家帮忙的那几位，谁都没见过她，他也是透过王婆的情报，才知道对方是一个美人胚子。 “阿妹！！我来看你的女儿了！” 疯婆娘愣了一下，缓缓点头，似乎是同意了他的申请。 于是，他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进入了那间破旧的木屋。 木屋很小，只有两室一厅，几乎没有家具，而女孩的房间就在客厅右侧。 怀着忐忑的心，他推开了女孩的房间门—— 女孩正在趴在窗口，借着柔和的日光，阅读着手中的童话。 “打扰了，我是村里的算命先生，来给你的婚事算上一卦。” “你好！” 她回过头来，礼貌地向打起招呼。 她背靠窗户，日光照耀在她的身上，泛着淡淡光晕，龙亚人特有的竖瞳，在阴影中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他看清她外貌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这辈子就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人， 身型高挑，身材姣好。 “你……你……你就是白晨……对？” “对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是……给你……呃……” 安宁的大脑被她的美貌给搞宕机了，连要怎么忽悠她都想不出了。 所以他只能暂时转移话题。 “白晨，你这看的是什么书啊？” “我也看不懂，我就看看上面画着的小人。” “你这书哪来的？” “城里的叔叔给我的，说让我多看书，这样就有机会去城里了。” 听到这话，安宁心里一沉。 城里的叔叔……该不会是那家伙！？ 他一把抢过白晨手里的童话，语重心长地说道： “别信那家伙！看书是进不了城的！” “为什么？” “你看看我，我读了大半辈子的书，最终也只能在山沟沟里当算命先生，说实在的……”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白晨纯洁无瑕的金色瞳孔，心里的话语全部变成了一声长叹。 年轻人读点书没啥坏处，而且他也不忍心打碎她的美好愿想， “话说，你为什么想去城里？” 话音刚落，白晨原本澄澈眼神，开始透出无穷的杀意。 这凌厉的杀意让安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了找我手刃我亲生父亲的凶手，然后杀死他。” 山里山外，村里村外 “我想找到手刃我父亲的人，然后杀死他。” 白晨冷冷地说道，眼神里满是凌厉的杀意，但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然的微笑。 “当然，除此之外，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已经十八年没出过这间小木屋了，我都快要闷死了。” “大师，我听村民说，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能不能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安宁抹去眉间的冷汗，回答道： “说实在的，外面的世界挺差的，虽然街道很整洁，晚上很敞亮，但有污浊的空气，高昂的物价与房价，人很密集，都很聪明，也很冷漠我们这些啥都不懂的农村人去那，只会显得格格不入\" \"那不是挺不错的吗？“ ”啊？！\" “我妈妈告诉我，山外都是吃人的怪物，千万不要往那里去。但从那里来的叔叔告诉我，那里有整洁的石头道，一整排不用加油脂就能亮一晚上的灯，有能说话的铁盒子，商店里全是五光十色的商品\" \"谢谢你大师，这下我更加确认那个叔叔说的是真话了。” “别信那叔叔！这些话都是那人为了把你骗走所编织的谎言！” 见白晨三句不离那个城里人，无名火升上安宁心头。 “那个叔叔最喜欢把城里说得多好多好，把像你这样的年轻人骗出去，被吃干抹净后再放回来！！” “按你这样说，城里有怪物吗？” “额没有。” “那就行了，我就只想去那外面看看，走一圈，把所见所闻给记录下来，然后带回来给妈妈看，告诉她外面的世界没那么恐怖，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惶惶不可终日了。” “但那里有比怪物更可怕的东西！” “那又怎样呢？” 白晨拿回了安宁手中的童话，将一幅插画展示在他的面前： 上面画着一只吃人的床底怪物。 “我小时候超怕这个东西，晚上只敢蒙头睡，平时也不敢随意往床下看，但我长大之后明白了，床底只有臭虫与灰尘，对他的恐惧消失了。“ “后来，家里经常来两个壮硕的怪叔叔，我以为他们是来抓我吃掉的，每次一听到门外有动静，我就会躲到柜子里瑟瑟发抖后来我知道他们来家里帮忙的,也便不会再怕了\" “我现在明白了，害怕的东西并不会消失，只会随着见识的变化不断变化，但有了足够的见识，就不会因为简单的东西而感到害怕了。” “城里肯定有比怪物更恐怖的东西，但如果不踏出这一步，可能一辈子都会被那不存在之物所束缚。“ \"所以，我一定要出去看看。” 安宁被她的一番话给震住了。 这真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能说出的话？！ \"这些话是不是那个城里叔叔教你的?\" “你怎么知道？” 得到白晨的回复，安宁心里满是不甘。 哪怕他和那个城里人之间隔着这个女孩，他还是拗不过他。 “对了，大师，你刚刚说要来找我，是什么事来着？” “对，你要结婚，我来给你算个卦” 说着，安宁内心猛地一沉。 他这时才回想起来，眼前的女孩准备要出嫁。 他准备要成为她人之妇，在那两个眼里只有孙子的老东西的威压下，专心生儿育女。 走出这里去看看世界，找到亲生父亲，到头来不过是孩子哭闹声中的黄粱一梦。 他无比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她很幸运，男方是一个淳朴善良的壮小伙，应该会在今后的日子给予她足够的幸福 “啊？结芬，那是什么东西？” 安宁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他以为男方不知道自己准备要结婚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女方连结婚是什么东西都做不到。 秉着身为知识分子的责任感，他清清嗓子，准备好好给白晨科普一番—— “我跟你说啊，结婚就是一个男人跟一个人女人，立下了要下半辈子都在一起的契约。” “什么样的契约？” “就像你父亲和你母亲那样。” “可我没见过我父亲啊？” 看着白晨疑惑的样子，安宁轻咳两声，以缓自己内心的尴尬。 “总而言之，就是你准备要离开这里，去跟一个男人同居，久而久之，产出一个更小的你，这就是结婚……” “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办一个宴席，来向外人宣布有这样一件事。这就是婚礼。” “你明白了吗？” “不太明白……为什么跟男人待久了，会变出一个更小的我，而且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向外人宣布的？” 她看着他，金色的凤眼中充满了年轻的求知欲。 他又一次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学识短浅。 他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先不说这些了，总而言之，今天会有人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带你去村里走走。” “所以我不仅有新衣服穿，还能离开这里？” “对……” “那真是太好了！” 白晨激动地活蹦乱跳。 安宁闻着木头的腐臭，看着白晨身上简陋的粗麻布衣，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涌上心头…… 他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至脑后，找来一个小板凳，坐在床前，呼唤白晨： “在这之前，我先给你算个卦……来，坐到床上来，伸手给我看看手相。” “谢谢大师！” 她蹦蹦跳跳地来到床前，一屁股坐在硬板床上，发出的巨大的声响吓了安宁一跳。 这是他算得最汗流浃背的一次命。 一靠近白晨，一股蕨类植物的清香就扑面而来，加上麻布衣服也挡不住的姣好身材，让他一个老东西差点东山再起。 她伸出她那双如水仙一般的白净的手，轻轻地放在安宁手里，软嫩细滑的触感，乱了安宁的道心。 我的天，这妮子怕不是魅魔转世。 真是便宜那个小伙子了。 “大师，看出什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今天阴阳之间乱流汹涌，不太好看清你的命数……让我再探再报……” 他赶紧拉起她的手，仔细观察手纹，在心里编织着一会用来忽悠她的话语： 除了事业线，情感线，财富线，生命线十分明显，其他地方干净得看不到任何手纹。 特别是生命线，粗得不像样。 这四条线相互交错，恰好构成了启明星的形状。 按理说是要这么忽悠她的。 他本想就着这漂亮的手纹，狠狠给她打一波鸡血，奈何他有王婆的委托在身，只能给她泼泼冷水。 他看完手相，眉头紧锁，装出难堪的样子。 “白晨……你这手相……不太妙啊！” “怎么了，大师？” “情感线与命运线直角交叉，构成一个大大的x，预示着所有爱上你的人，都会遭遇无妄之灾。” 白晨低下头去，仿佛在为这糟糕的手相感到伤心。 “哎，其实这东西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手相是手相，现实是现实，不少人也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自己的命途……” “如果没有什么疑问，我就先行告退了！” 安宁觉得事情已经结束，准备离开，这时，白晨抬起了头，年轻的求知欲又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啊？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白晨，就是说，你有天生克夫的体质！” “天生克夫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的丈夫站在你身边会遭遇不幸！” “遭遇不幸？具体是哪些东西？” “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是啥？” 这一句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自认为情绪管理很强的安宁，第一次在算命途中破防了。 这命他是真算不下去了。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有些急事，得赶紧走了！”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 安宁逃命似地离开了小木屋。 谁知他刚出小屋，就撞上了那个城里人。 安宁下意识要绕开他，却被他给拦下了。 “那个，大哥，有点急事找你……” “我很忙的！别挡道！” “算我求求你了……” “滚开！” 他一刻也不想跟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待在一起，仗着力量优势一把将他推进了稻田之中，准备快步离开—— 谁知那家伙直接从田里跳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安宁的大腿。 安宁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他，可对方就像黏在自己腿上似的，怎么也挣脱不开。 “快放手啊，神经病，你数泥鳅的啊！！” “不不不，你听我说。” “你这家伙的话我一句也不想听——” “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但就当是为了那个女孩好吗，且听我说一说——” “再不放手我就抄家伙了！！” 就在这时，那家伙突然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红的，悄咪咪塞进了安宁的裤兜。 安宁的表情一瞬间由愁容变为笑容。 “我就看在那女孩的份上，且听你说一说。” “如果我得到的情报属实，那女孩是不是准备要出嫁了？” “是啊，这关你什么事？” “可她说过想去城里……” “你也知道的，在我们这里，这种事情真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 “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我已经看过他俩了，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哪轮得到你去反对……” “可是……” 就在这时，白晨似乎是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从屋内探出脑袋，用眨巴眨巴的大眼睛盯着两人。 两人一瞬间从扭打在一起的状态退了出来，笔直站着，尴尬一笑。 一见到城里人，白晨满脸惊喜，跳着来到他的身边，兴奋道： “老师，你知道吗！我今天要穿漂亮衣服去村里玩了！！” “啊……啊……那真好啊。” “那么老师，什么时候能带我去城里看看啊！” “呃……应该不久了。” “谢谢老师！！为了不负老师的一番好心，我先回去看书了！” “好，那你去……” 说完，白晨又蹦蹦跳跳地，回到了那间破旧的小木屋中。 安宁与城里人面面相觑。 “她叫你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不瞒你说，我其实是一名学者……我打算收她作为我的学徒，将她带到城里发展。” “啊？你这家伙为啥会看上那个女孩？她可是大字不识一个啊……你教起来不嫌麻烦吗？” “我看上了她的眼睛。” “你小子搞人口贩卖啊？！”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我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无穷的求知欲，顽强的精神以及熊熊燃烧的热情！” “这种人拥有强大的灵魂，这种灵魂是大山关不住的……” 安宁打断了他慷慨激昂的演说。 “能不能说得简单一点！我发现你们这些聪明人说话都一个样，说得好像不想给人家听懂似的。” 城里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总而言之，她是一个完美的学者胚子，只要稍加雕琢，必成大器！！” “就这么烂在这个山沟沟里面，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所以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你不是算命先生吗？她的婚礼上你会在场对！” “是啊，你想干什么？” “帮我把她的命数说得惨烈一点，就像天生克夫，红颜祸水之类，尽量说得严重一点，最好能搞黄这门婚事。” “等男方退婚，我就将她带去城里深造，实现她的愿望。” 听完城里人的解释，安宁眉头一皱。 “我凭什么要帮你？” “你也是这么过来的，一定能理解她想要走出大山的愿望？” “你怎么知道？” “为了能帮助这个村子顺利发展，我调查了每一个村民的详细资料，当然，你也不例外。” “三十年寒窗，二十多次考试，一次未中……说实话，你也不是甘心做算命先生的。” 安宁被说中软肋，拳头紧握。 “所以，你是来特地嘲笑我的吗？”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 城里人望向那小小的木屋，叹了口气。 “你一定不希望那女孩步于你的后尘之中。” 疯了，全都疯了！！ “你一定不希望那女孩步于你的后尘之中。” 听完城里人的话，安宁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你小子想要道德绑架我？！” “也不是……” “你要知道，我一个算命的能做到今天，是因为我总能用自己的言语为人家的人生大事锦上添花，这样破坏人家的婚礼，不等于自砸招牌吗？！” “我的饭碗本来就已经被你砸了大半，再让我自毁口碑，是想让我吃不上饭吗？” “这事我绝对不同意！” 安宁这几句话里，句句都带着对城里热人的怨念。 城里人稍加思索，从兜里掏出了一打红的，递给安宁。 安宁眼睛都直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还请你帮帮那个孩子。” 安宁接过这一打钞票，轻点口水，细数片刻，眼睛瞪得老大。 这钱够他在村里买一亩地和建三栋小洋楼了？！！ “你哪来那么多钱？！” “我大半辈子时积蓄……这时我能拿出最多的了。” “卧槽，你还真舍得啊？！你这真不是看人家漂亮想把人家买回去当妾？！” “不是，你说啥呢……我是看那孩子可怜，而且又有才能，不忍心让她沦落于此……” 城里人说着说着，面部通红。 “而且，这是白沙（白辰母亲）向我许下水愿望。” 安宁差点跌下稻田。 “啥？！你看上那疯婆娘了？！真的假的。” “别看她现在这样，但好在也是读过书是大家闺秀，别看她平时疯，但静下来时是一个颇有学识的温柔女性…… “特别是聊到水稻的养殖的时候，她那话啊，说起来真是一套又一套的，总能把我说得哑口无言！” “总而言之，我想让她俩母女能够幸福！” 看着城里人信誓旦旦的样子，安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 “所以，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你都这样了，我哪敢不帮你，敢娶那疯女人的人，我哪惹得起啊！！” 他捂着脸，将那一打钱退还给了城里人。 “另外，这钱我不能收！” “啊？为什么？！” “给孩子穿件好的，换个软点的床，她那条件真是看得我触目惊心！” 一瞬间，城里人已是热泪盈眶。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之前把你的符纸的意思告诉了二狗，十分抱歉……” “没事，那是我没能守住职业道德所干下的恶事，挨打是应该的！！”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突然间，铜鼓震天，两人回头一看，接亲大队已经来到了木屋门前。 “婚礼准备要开始了，我身为大师还要给新婚娘子做法，只能先行告退了。” “好，那行！我刚好也有自己要做的事，先走一步了！” 城里人面带笑容，一路小跑离开了这里，安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感慨万千。 为什么他年轻时就遇不到这种善良的疯子…… …… 接亲队伍派几个妆娘扛着红衣进入了木屋，让安宁等人在屋外等候。 木屋隔音很差，以至于众人都能听清楚屋内的动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勒了，别勒了，腰要断了！！” “这衣服胸口好紧……别别别，别拉那里，要被挤爆了啊！！痛痛痛痛痛……” “这个玩意真的好重，真要挂在身上吗？” “什么，这个脸上的粉是不能摸的？” …… 屋内闹腾了一个半小时之久，白晨才穿好婚服，从屋内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哇，西边那家伙真是捡到宝了，这丑女的身材真好！” “真是便宜那傻小子了。” 在轿夫的议论声中，安宁猛然想起，王婆为了自己的口碑，对外宣称白晨是个究极丑女来着。 此时的白晨脸上盖着红布，众人只能看见身形，可光是这一点，就已经惊叹众人了。 这使得安宁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新郎掀红布的场景了。 “啊……我看不见路了，这是要去哪？” “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轿——” 在领头的吆喝声中，白晨被两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妆娘搀扶着，坐上了花轿。 “这是哪里？怎么那么挤？” 突然，唢呐与铜锣齐响，吓了白晨一大跳。 “这……这是哪？” 她像受惊的小猫一般，想要摘下红布，被妆娘给拦下了。 “还请新娘耐心等待。” “不对，我这是要去哪？我……不想去村里了……我要回家。” 她说着，就要跳轿，被俩妆娘合力按住了。 “放开我！！唔……唔……” 妆娘按住新娘手法极其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安宁看不下去了，来到轿窗前，握住了白晨正在扑腾的手。 “相信我，已经没事了。” 那只细腻的手顿了一下，便松了下来。 看着红轿渐行渐远，安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新郎早已换好了礼服，在村头等候。 “新娘驾到——” 正当众人的目光聚焦于越来越近的红轿上时，新郎的目光始终停留于在角落啜泣的女孩身上。 她就是他的青梅竹马，小青。 新郎的父母注意到他的异样，用木尺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犹豫的手。 “看哪呢！！你新娘在前面呢！” “嗯……好好好，我知道了。” 他抚摸着自己抽痛的手，极不情愿地看向了前方的红轿。 也正是这一幕，让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他家两老急着抱孙子，又不想花钱，就饥不择食把村里最丑，但彩礼最少的那女给买下了。” “那娃子之前不是跟西口那女娃好上了吗？这样……那小子真没意见吗？” “那他有什么办法呢，两老钱都付了，婚礼也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红包也都收完了……总不能现在放弃？”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白晨在妆娘的搀扶下，缓缓下了轿。 “呃，虽说是丑女，但身材真不错，安产型，以后孩子有福了。” “反正关了灯都一样，这钱捡到这种货色，真是让人羡慕。” “那双手真嫩啊……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白晨缓缓走到新郎面前，因为比他高出半个头，她能透过红布下方看到新郎的红衣。 “你好？你为啥跟我穿一样花纹的衣——” 妆娘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总而言之，我们已经把新娘送到了，还请这位新郎，亲手掀开对方的红布！” “哦……好。” 新郎有些心不在焉地伸出了手，轻轻掀开白晨面部的红布。 红布掀开从她面孔滑落，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完美颜容配上恰到好处的淡妆，加上乳白色的发丝在风中舞动，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泛着淡淡光晕，让白晨宛如下凡的天仙一般—— 村里的年轻男女脸颊一热，不自然地扭过头去。 街角唠嗑的几位大妈，手里的瓜子盘撒地上了也浑然不知。 村头那几个老光棍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但新郎却不为所动。 “这……这她娘的叫丑女？！” 一时间，村民的灼热的目光聚集在了王婆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灼穿。 她赶紧朝安宁眨眼，暗示他赶紧开始！ 阿宁收到暗示，清清嗓子，走到这对新人面前，脸色猛的一沉。 他看看白晨，再看看新郎，长叹一口气。 “哎，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师，此话怎讲……” “这位新郎官，你印堂发黑，怕是会有大事发生。” “啊？” “这新娘虽然漂亮，但是我给她算过卦，她天生红颜祸水，是克夫的命……” “王婆对外宣传他是丑女……也是为了保护诸多单身男性的安全……” 至此，村民们对王婆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见自己跳过一劫，王婆松了一口气，悄悄向安宁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示意他见好就收—— 安宁哪能顺着他的意啊！ “你的面相……实在有些不妙，让我再探再报——” 他故作大惊失色。 “我的天，这才跟新娘见面多久，你的面色就已经如此之差！再这样下去，必然有血光之灾！” 安宁无视王婆的无声的抗议，准备向众人展示自己毕生所学的演技—— 他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向后退去，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我的天别别过来！我我\" \"快退婚！快退婚！那东西要来了，那东西要来了！！！” 安宁这一搞，包括白晨在内的所有在场人员全部吓坏了。 “啊？我我什么东西缠上我了” “听见吗？大师都说了，这对新人染上脏东西了，这婚礼会招来血光之灾！！” “南无啊米多佛，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大师多年第一次在新人的婚礼上看到不祥之兆恐怕此事非同小可” 与众人相反，新郎此时已经乐开了花。 “既然这么危险，我们赶紧退婚！” 见事情正如自己所料的那样发展着，安宁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只要搞定王婆那边,这件事就可以拉下帷幕了------- 了吗？ “住口！！！” 就在这时，新郎的父亲站了出来，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你们都不准乱说，婚礼继续！婚礼继续！” “可是大师说了,有脏东西\" 新郎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管你什么妖魔鬼怪，有我抱不上孙子可怕？“ “婚礼继续！ 不想浪费红包钱的就跟上!\" （这几天改隔天一更，因为需要给书前面的情节进行大改！） （还请各位读者放心，无论出不出得了小黑屋，我都会各位努力更新的！） （发不了有话说，以后有啥意见就在这评论！） 她是天生的灾星 在新郎家属的强烈要求下，婚礼还是进行下去了。 但经历过刚刚的那一出，村民们早已心存芥蒂。 婚礼的氛围十分压抑，搞得台上的主持人十分紧张。 “华堂……异彩披锦绣，良辰美景笙歌奏，今日举杯邀亲友……钟情燕尔配佳偶……” 司仪偷看了几眼稿子。 “首先欢迎大家在这幸福美好的日子……里如约来到……先生和白晨小姐的婚礼喜堂，此刻院内欢声笑语、张灯结彩……” 台下死气沉沉。 “呃……能不能请各位配合一下？” 台下响起了有气无力的掌声…… 而台上，白晨正充满好奇心地看打量周围的一切。 “哇！！这是什么花，好漂亮！” “哇！！个带镜子的黑箱子是什么？！” “哇！！这个用红色圆筒串成的玩意是啥！？” 在一旁守着的妆娘很想冲上去把她摁住，但现在是婚礼途中，贸然出击会坏了福气，只要不是逃婚，她们没必要出动。 新郎那边则心不在焉，刚刚迎酒时还不小心把酒撒在了村民身上，好在对方念在他是今天的主角，没有计较。 这个婚礼，从头到尾都烂透了。 新郎的父亲看不下去了，直接走上舞台，站在上面大声呵斥道： “你们怎么回事？！今天我儿子的大喜日子，你们怎么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宴席正中心，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面色凝重。 “不是，老兄，大师都说你儿子结婚会有血光之灾了，你还硬要结婚……你儿子挺好一小伙……哎……” “不是，你们还真信那个鬼大师的话？！” 村民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得到如此统一的回答，新郎父亲恶狠狠地瞪了一下安宁。 安宁吹着口哨，目光移往了别处。 “行行行，既然大家都不想参加这个婚礼，那就别办了！！” “别搞这些有的没的了！！直接让两人进洞房！！” 说着，新郎父亲拽着这对新人，甩入了后面的屋子之中。 “哎哎哎？这是哪里。” “哎——” “你们赶紧的！我要在这把老骨头散架之前看到孩子！” 众人看不下去了，熙熙攘攘地离开了宴席。 司仪一脸懵圈地望向新郎父亲，寻思他台词还没念完呢，咋人就散了？ 妆娘，迎亲队，伴娘，厨师也在齐刷刷地盯着新郎父亲，满脸问号。 “看什么看！！拿钱赶紧滚！！” 说着，他从收来的红包里掏出一部分红的，分发给众人。 就是没有分发给安宁。 安宁自知自己搞砸了婚礼，也不好意思要，默默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愧疚感涌上他的心头，尽管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却依然未能达成城里人对他的期望…… 还有白晨，她本可以拥有光明的未来的…… 就在这时，王婆拦住了她。 “你小子是什么意思？！婚礼都被你搞黄了！！” “新人都进洞房了……也不算黄？” 面对王婆，安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 洞房内，烛光下，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这床好软啊！！” “哎……真不知道她怎样了。” 白晨在红床上蹦跳着，新郎在窗口处眺望着。 白晨跳累了，新郎看困了，便背对背坐在床上，稍作歇息。 白晨身体是累了，但好奇心正旺。 “对了，对了，差点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她的心里全是小青，苦闷让他如鲠在喉，不想说话。 但念在对方是自己未来的妻子，还是需要稍微了解一下彼此，便压下情绪，认真回答。 “我叫松肌肉。” “好随意的名字！” “以前更随意，因为我妈喜欢香菇滑鸡，老爸就给我取了一个松鸡肉的名字，长大后觉得不妥，才改成这个名字的。” “肌肉……话说回来，我们被送进这个屋子，是要干什么？” 肌肉内心咯噔一下。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白晨！白天的白，星辰的晨……等等，好像老师说过，星辰的辰没有日字头来着……” “白晨小姐，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知道我们今天这个宴席是来干啥的吗？” “当然是出来玩啊！！” 他猛然回头，发现白晨正在喜笑颜开，那笑容如清水般纯净。 “有好吃的，有大软床，还有好多好多新东西！！比我那破木屋好多了！” “也就是说……你是被骗出来结婚的？” “结芬？我今天听到过好多次这个词，这是什么意思？” 肌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帮人收了钱，就把人家懵懂少女拉出来送给了他？！ 这不是结婚，这是人口贩卖？！ “所以，所以这个“结芬”到底是什么东西？” “呃……我爹说，这是一种能让所有人幸福的选择……” “那你幸福吗？” 他愣了半晌，长叹一声。 “不太幸福。” “为什么。” “只有跟爱的人在一起才幸福。” “怎么，你不喜欢我？！”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在这我会更开心。” “你说的她是谁？要不我帮你把她叫过来！” “小青……呃……不不不，不用了……她来不了了。” “为什么？” “结婚的对象只能有一个人。” “那你干啥老惦记她？她是比我漂亮还是咋的。” “那当然……” 他刚要脱口而出，猛然注意到白晨正在气鼓鼓地看着自己。 他这时才注意到白晨时外貌，被这天上才有的尤物惊得说不出话！ 沉默片刻，他压下内心的躁动，正色道： “当然没你漂亮……但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在我心里，你远远比不上他！” “这话咋听得怪怪的……那我哪里比不上她？” “那可就多了……” 肌肉的话闸子突然就被打开了。 他跟白晨诉说着自己与小青从小到大的种种，手舞足蹈，绘声绘色，仿佛在跟自己家长炫耀宝物的孩子一般激动…… 小时候一起去炸牛粪，挖蚯蚓，钓鱼…… 再大一点上了同一所学校，小青被三同学霸凌了，他就带着全村的兄弟去胖揍了霸凌者，绝不放水，主打一个男女平等。 她在他因为打架被通报时站出来帮他说话，还跟他一起写检讨…… …… 他说了将近半个小时，搞得白晨都差点睡着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找她结婚呢？” “暂时没钱……” “没钱咋会阻止你们在一起啊？” 至此，肌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不支付彩礼，我会被周围人看不起，她不收彩礼，会被周围人骂，家长会尽力阻止，媒婆会诅咒我，算命先生会给我不好的命数……” “听着好像是捞不到油水了，着急了……” 说着，白晨眼珠一转。 “不过钱应该蛮容易挣的？我妈每年给叔叔们卖稻种，可以挣好多好多的红钞呢！” “等等，那为啥你家看上去那么穷？” “家后面有一片田，跟门前的田地不同，那里的水稻总是大片大片地死，她总是需要大片大片地补充新的稻苗……钱不知不觉就花完了。” 听完白晨的话，肌肉恍然大悟。 “你妈妈……真的很厉害呢。每次都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对，对！等等……你这话说的，你经常见她？” “对，我经常去你家买稻苗呢！” 说着说着，他抬头望向外面的弯月。 “我想跟小青在一起的事情，跟谁说都会直接被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只有她，会默默地听我说完，然后用一些疯话安慰我。” “比如说？” “他安慰我别伤心，真正的癞蛤蟆消化不了天鹅肉，你吃天鹅肉还是实打实能消化的。” “……” “你别说，这话虽怪，但安慰人还是不错的。” “所以，我经常去找她倾诉，直到那一天……” 说着，他站起来，拉开了后门，邀请白晨跟上他。 白晨秉着强烈的好奇心，二话不说地跟了上去。 肌肉将白晨引至充斥着酒香的一间地窖，拉开昏黄的煤油灯，四周全是正在发酵的米酒。 他宠溺着看着这些酒坛，仿佛它们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你妈将她酿米酒的手艺交给了我，说等酒熟了，拉去城里给姥爷们卖，这样我就有钱去娶小青了！” “但是，酒还没熟，我爸就为了快点抱上孙子，逼我来娶你……” “这样啊……” 白晨叹了一口气。 “所以，结婚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两人沉默之时，头顶突然传来了巨大的震动。 两人赶忙跑出地窖，来到大陆边上，发现一堆人扛着水盆和沙子，正慌慌张张往某处赶。 肌肉赶紧拦下其中一人，询问道： “发生什么了？！” “不好了！！清家着火了！！” 至此，肌肉内心咯噔一下。 小青家着火了？！ 他不假思索地接了一桶水，向人流所向飞奔而去。 白晨提起路边的消防沙，紧随其后…… …… 两人赶到小青家时，那里已经火光冲天。 “喂喂，里面还有人吗？！” “清家其他人都出来了，除了大女儿。” “怎么回事？！” “我们的人进去过了，发现她在火环之中昏迷了，眼睛红肿，旁边是被打翻的蜡烛……” “应该是哭得太用力不小心打翻了火烛，才引起了这场火灾。” “那他们为什么不救她出来？！” “我已经说了，她在火环中间，贸然去救我们也得搭进去。” “可惜了，挺好一女孩。” 肌肉望向烈火中的屋子，握紧了拳头。 “你们不救！我救！！” “喂喂喂，等等，这个火势……” 肌肉当着众人的面，义无反顾地冲进了大火之中…… 她知道，我回来了。 夜晚的星空被火光染成猩红，村民们无一不忧心忡忡地看着伤痕累累的两人。 肌肉成功把小青从火场救了起来，但两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烧伤。 村里的郎中粗略诊断了一下两人的伤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烧伤很严重，可能有生命危险，只能送去城里的医院看看了你们谁有车，赶紧把两人送去城里！” 二狗自告奋勇地举起了手。 “我有一辆面包车，我送两人去！” “那就拜托你了！” 看着二狗的面包车载着两人渐行渐远，村民们的心脏被提了起来。紧接着，齐刷刷地盯向了肌肉父亲。 “算命先生都说了，这婚结了会出事，你还硬要结，你儿子真要出事了，多少有你的一份！” “就是就是，你看看，清家大女儿跟那小伙在昏迷前都死死地抱在一起，那姿势就像一对苦命鸳鸯，究竟是谁棒打鸳鸯日后会遭报应的！” “为抱两孙子失去了大儿子，真让我替你感到不值” 面对众人的数落，肌肉父亲脸已经气成了西红柿，咄咄逼人道： “你们这些墙头草，火又不是我点的，管我啥事？！我只是想抱孙子，有什么错吗？?就因为那破大师的话全怪罪在我们身上了？！你们这是污蔑，诽谤！！” 在他与村民们对峙的同时，清家的家属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清家家主的，一位老人，在这麻布衣盛行的村落，他却穿着丝绸锦衣，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他望向面包车消失的位置，感慨万千。 “如果不是肌肉，我家闺女早已经丧身火海难怪我家闺女对他朝思暮想，这样一个优秀的小伙，就不应该因为两钱而拒绝他。“ “马后炮已经没用了，既然如此，肌肉在城里医院用的医药费我们全包了，以表我们的歉意！“ 两家人对待此事的态度高下立判，使得聚焦在肌肉父亲身上的视线，变得愈加焦灼。 “你你们\"自知理亏的肌肉父亲被众人逼得节节后退，一屁股摔坐在了田垄之上。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瞥见了担忧着望向远方的白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如果你们真要为这件事找一个源头，就不应该是我！！而是她！！” 白晨一回头，就看到众人齐刷刷地盯着自己，吓得汗毛耸立。 \"怎怎么了？“ “她天生克夫，还有灾星体体质！！就是她，就是她害惨了我的儿子！！” “你猜为啥她要18年深居闺房吗，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灾星，才将他封印在那！！” “你知道她为啥彩礼便宜又如此漂亮吗，就是为了引人进入她陷阱，把她放出来的手段！！” “我们一家不过只是掉入她陷阱的可怜人罢了！\" \"她才是恶魔！！如果不把她赶出去！！大家都得遭殃！！” 在一旁看着的安宁，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 “喂喂，那么蹩脚的话真有人信吗？ 村民真操起了家伙。 “这真的会有人信吗？” 村民们逼近了白晨。 “这\" 见局势逆转，肌肉父亲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径直来到白晨面前，给她重重来了一巴掌。 “你这恶魔！东张西望地想要干啥，肯定是盯上了下一个受害者，对？” 白晨摸着火辣辣的脸颊，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 “我我只是担心肌肉他\" 肌肉又给了她一巴掌。 两道血红的掌印留在她洁白无瑕的脸颊上，看得让人痛心。 \"恶魔，装可怜是没用的，你已经害了我的儿子，你究竟还想害谁？！” “滚出宁安村！！” 肌肉父亲高举手臂，呼喊着。 “滚出宁安村！！” 村民被他感染了，也呼喊道。 \"对对不起\"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扛着家伙向自己缓缓靠近，白晨因为恐惧抖成了筛糠，边道歉边后退。 虽然他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快混滚！！” 老头狞笑着，举起了手掌，扇了过去。 这一掌带着无穷的怨念，似乎是把自己在这场婚礼上出的丑全怪罪在了白晨身上—— 安宁抓住了老头的手腕。 “喂喂，这也太过分了\" 他望向村民，厉声呵斥。 “这种人渣说的话你们也信！？” 老头看到安宁，反而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可是，天生灾星不正是大师你说的？” “你早就知道她是灾星了，为啥不早点出来告诉大家呢，偏要在婚礼上才出来说。” “这\" \"一定是大师被这个恶魔蛊惑了，才会这样，所以为了拯救我们敬爱的大师！一定要把恶魔赶出去！！” 谁知村民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对！赶紧把她赶出去！！“ “赶出去！！‘ ”她不从就捆起来丢山里喂老虎！“ 安宁已经汗流浃背了。 这帮村民怎么就那么傻？！几句话就能忽悠住！？ 等等好像自己那么多年来，也一直像这样忽悠着村民 他以前为了饭碗，希望村民更加愚昧，这样忽悠起来爆的金币更多。 可如果村民过于愚昧，能忽悠村民的，就远不止他了。 要是别有用心的人来忽悠村民，定然会酿成大祸！！ 难怪那个城里人来村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授予村民们知识。 他并不是想砸他的饭碗，而是单纯想扫除村民的愚昧，让他们能一个能独立思考，自强自立的人。 只有这样，宁安村才能走得更好，走得更远。 他为什么不能更早意识到这一点！！ 安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拭去白晨眼角的泪珠。 “别哭，别哭，已经没事了。” “呜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 “不用担心，这不是你的错。” “白晨，从今以后，一定要做一个能独立思考的人！“ 说完，他回头望向愤怒的村民们，仰天大笑，向众人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吗，这个村里全t是傻子！！！” 众人面面相觑。 “大师，你怎么了？” “别叫我大师！！我只是一个骗子罢了。” “专骗你们这种说两句就信得不要不要的傻子！！！”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是大傻子！！！” “这种人渣能骗！我这种贱货能骗！！” “大师你一定是被那恶魔蛊惑了\" \"蠢货，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只有想拿你的愚蠢挣钱的人！” 安宁一个个地看向找自己算过卦的人，一个个地清点起自己做过的“好事”。 “西村王姐找我祈福，我给的凤爪其实是吃剩的鸡爪，但她真的像傻子一样买下了，哈哈哈。“ “南村廖寡妇找我算姻缘，我说二狗是她的福星，其实是因为我收了二狗的钱,哈哈哈哈哈。” “北村的秦哥找我要稻苗丰收的秘诀，我让他每天早上去南山头学鸡叫，他还真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渐渐的，所有村民都怒目圆瞪，杀气腾腾地面向安宁。 安宁见时机差不多了，凑到男孩父亲身边，再次向村民们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蠢货们，感觉生气吗？耻辱吗？那就对了，记住这份怒火，这份耻辱！” “努力不去当一个会被随意忽悠的傻子！！！” 村民们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极点，抄着家伙就冲了上来。 面对黑压压的人群，肌肉父亲想要逃跑，却被安宁按住了。 “嘿嘿，想跑？记住，骗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两人很快就被愤怒的村民们给淹没了。 “别打了！！别打了！！” 白晨泪眼婆娑，冲上去想要阻止村民，但这浩大的怒火哪是她能阻止的 五百年后，安宁与城里人的坟前。 白晨与夏荷将贡品摆好，将香火续上，便在一旁坐下，在这漫天桃花之中聊起了天。 白晨绘声绘色地诉说这段年轻往事，夏荷在也听得津津有味。 “所以，结局怎样了呢？” “安宁被打断了一条腿，剩下的日子只能拄着拐杖生活，肌肉哥和小青姐被救活了，只不过脸各自被烧坏了半边。” “他俩后面结了婚，开了一家米酒厂，日子过得还挺滋润，村里人经常拿烧伤的脸戏称他们有夫妻相。” “那个城里人按照约定，将我带去了城里，在此之前，他花钱在宁安村建了一所学校，因为安宁爷爷是村里少数的读书人，便顺理成章成了校长。” 她说着，指向了远处的一所小学，它当初的破烂小平房已经成了大气的百年名校，顺着大门往里看去，可以看到一座拄着拐杖的老人雕像。 毋庸置疑，这就是宁安的雕像。 “那个城里人……不，准确来说是我的再生父亲，以学徒的身份把我带到了你的庄园。” “等等，你不原本是我们家的女仆吗？” “准确来说，不是……我穿上女仆装，只是因为原来那西式小裙太引人注目了，不方便从土匪手中救人。” “我救下了很多人，唯独没救下他。” “难道说……” “我的再生父亲被土匪杀死了。” 沉重的消息让两人间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白晨眼眸低垂，摆动着手里的桃花花瓣。 “失去了他，我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很长一段时间都感受不到这副身体里内的各种情感了。” “不仅如此，我对自己的未来也感到十分迷茫，失去学徒身份的我，甚至不知道这条道路该怎么走下去……” 说到这，她抬起头来，春风带着无数花瓣，轻轻点缀着她脸上的微笑。 “但很幸运，我遇上了你。” “我假戏真做成了你的女仆，并成功凑够了出国留学的钱。” “这是我此生的荣幸，夏荷小姐。” 夏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话说回来，白晨，你一定要出国留学，是不是为了找到凶手，为你亲生父亲报仇？” “你说得没错。” “后面复仇成功了吗？” “虽然经历了一番曲折，但还是成功了！” 白晨将手里的花瓣碾碎，撒在了地上。 “因为我妈从小到大都在跟我说，她害怕名为是xxx部队，或者是xxx连长的妖怪。” “恰好那个国家的人很奇葩，喜欢将那些屠杀平民的畜生的名字刻在庙上，供后人供奉。” “我去那庙里逛了一圈，装作家属问了一下工作人员，便将当初杀死我父亲的人的相关信息全部搞到了手。” “等我找到杀父仇人，发现他已经躺在了重症病房，奄奄一息，靠着各种药物才勉强存活。” “他一见到我，就明白我是来杀他的……他不仅没有感到害怕，还释然地笑了。” “他说自己现在靠烧钱吊着一口气，再这样下去也没有意义，我刚好杀了他复仇，就可以留下钱去保释他贩毒的儿子。” “他让我拔他氧气管。” “所以你拔了吗？” “没拔，这么便宜就让他死了，那还叫复仇吗？” 白晨坏笑着，露出了两颗奶白色虎牙。 “我去护士站偷了一瓶浓盐酸，灌入了他的喉咙，剥夺了他说话的能力。” “然后装作关心他的样子，跟医生们要求一定要竭尽全力救活他。” “然后每天辗转于医院以及警局，将他的儿子的审讯进度事实报告给他……” “结果那家伙在他儿子被枪毙那一天被活活气死了！” “他气死的样子真滑稽～哈哈哈。” 看着白晨捧腹大笑，夏荷忍不住抹去了眉间的冷汗。 白晨突然意识到什么，望向坟包发现香火已经烧完了。 “夏荷，我们收拾一下，去下一个地方。” “好。” 两人将东西收拾干净，离开了这片静谧的桃林。 白晨吹着口哨，漫步于崭新的油柏路上，夏荷跟在身后，望着稻田尽头正在工作的中级ai插苗机器，望得有些出神。 “夏荷，我问你一个问题。” “怎么了？” “安宁说了，我可是有着天生克夫的体质……即便如此，你还敢娶我吗？” “他不是假算命先生吗？他说的话不都是假的吗？” “难说，肌肉和我结婚被火烧成重伤，部队那叫谭明的小伙跟我表白，第二天就被蝴蝶雷炸残了，何首乌跟我求婚之后，第二天就与间谍同归于尽了……” 她微笑着，看不出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你敢把我这个灾星娶回家吗？” 夏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一个死过两次的人还怕你这个？” “娶，必须得娶！！” 白晨愣了一下。 “哈哈……也是……” 她扭过头去，不想让夏荷看到自己跟桃林同色的脸。 “话说回来，夏荷，在你眼里，婚姻是什么呢？” 夏荷望向天空，思索片刻，回答道： “应该是一种誓言。” “反正对于要做永远的伴侣的咱们，这是一道必须踏过的门槛。” 她说着，一把拦住白晨的柳腰，想猛啄几口，想起三月之约，猛然抽回了手。 白晨背对着她，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蒸汽在她头顶喷涌而出…… “看在你表现得那么好……就……就这一次哦！” ……… “白晨，在你所说的故事之中，好像谁都叫岳母作疯婆娘，可从我的角度来看，也没见她疯啊？” “那是我的给故事润色过了……”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一片稻田的边上，稻田的尽头有一间破旧的小木屋，木屋旁边有一座小小的坟包。 那就是白晨的旧居。 “她时不时就会发癫……比如说拿我头发当蜡烛点，把抓到的毒蛇丢熟睡的我床上，把我捆在麻绳上丢水里钓鱼……” 夏荷听得汗流浃背。 “说实话，你能长那么大也算是奇迹。” “我也觉得。” 短暂的沉默之后，夏荷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到： “话说，白晨，你觉得你那有些疯癫的母亲是怎么看你的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 说着，两人踏上了田垄，准备穿过稻田，去给白晨母亲扫墓。 突然，有一只乌鸦停在了那小小的坟上。 “我只知道，无论是怎样的天气，怎样的时间。” 白晨和夏荷来到了坟墓前方，那乌鸦也不怕，也不逃，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两人。 “她永远都能只从我踏过田垄的脚步声，听出我已经回家了。” 白晨看着那只黑乌鸦，会心一笑。 “至今如此！” （话说回来，大家喜欢这种风格的故事吗？） （从今开始恢复每日更新！） 她知道，我回来了。 夜晚的星空被火光染成猩红，村民们无一不忧心忡忡地看着伤痕累累的两人。 肌肉成功把小青从火场救了起来，但两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烧伤。 村里的郎中粗略诊断了一下两人的伤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烧伤很严重，可能有生命危险，只能送去城里的医院看看了你们谁有车，赶紧把两人送去城里！” 二狗自告奋勇地举起了手。 “我有一辆面包车，我送两人去！” “那就拜托你了！” 看着二狗的面包车载着两人渐行渐远，村民们的心脏被提了起来。紧接着，齐刷刷地盯向了肌肉父亲。 “算命先生都说了，这婚结了会出事，你还硬要结，你儿子真要出事了，多少有你的一份！” “就是就是，你看看，清家大女儿跟那小伙在昏迷前都死死地抱在一起，那姿势就像一对苦命鸳鸯，究竟是谁棒打鸳鸯日后会遭报应的！” “为抱两孙子失去了大儿子，真让我替你感到不值” 面对众人的数落，肌肉父亲脸已经气成了西红柿，咄咄逼人道： “你们这些墙头草，火又不是我点的，管我啥事？！我只是想抱孙子，有什么错吗？?就因为那破大师的话全怪罪在我们身上了？！你们这是污蔑，诽谤！！” 在他与村民们对峙的同时，清家的家属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清家家主的，一位老人，在这麻布衣盛行的村落，他却穿着丝绸锦衣，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他望向面包车消失的位置，感慨万千。 “如果不是肌肉，我家闺女早已经丧身火海难怪我家闺女对他朝思暮想，这样一个优秀的小伙，就不应该因为两钱而拒绝他。“ “马后炮已经没用了，既然如此，肌肉在城里医院用的医药费我们全包了，以表我们的歉意！“ 两家人对待此事的态度高下立判，使得聚焦在肌肉父亲身上的视线，变得愈加焦灼。 “你你们\"自知理亏的肌肉父亲被众人逼得节节后退，一屁股摔坐在了田垄之上。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瞥见了担忧着望向远方的白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如果你们真要为这件事找一个源头，就不应该是我！！而是她！！” 白晨一回头，就看到众人齐刷刷地盯着自己，吓得汗毛耸立。 \"怎怎么了？“ “她天生克夫，还有灾星体体质！！就是她，就是她害惨了我的儿子！！” “你猜为啥她要18年深居闺房吗，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灾星，才将他封印在那！！” “你知道她为啥彩礼便宜又如此漂亮吗，就是为了引人进入她陷阱，把她放出来的手段！！” “我们一家不过只是掉入她陷阱的可怜人罢了！\" \"她才是恶魔！！如果不把她赶出去！！大家都得遭殃！！” 在一旁看着的安宁，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 “喂喂，那么蹩脚的话真有人信吗？ 村民真操起了家伙。 “这真的会有人信吗？” 村民们逼近了白晨。 “这\" 见局势逆转，肌肉父亲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径直来到白晨面前，给她重重来了一巴掌。 “你这恶魔！东张西望地想要干啥，肯定是盯上了下一个受害者，对？” 白晨摸着火辣辣的脸颊，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 “我我只是担心肌肉他\" 肌肉又给了她一巴掌。 两道血红的掌印留在她洁白无瑕的脸颊上，看得让人痛心。 \"恶魔，装可怜是没用的，你已经害了我的儿子，你究竟还想害谁？！” “滚出宁安村！！” 肌肉父亲高举手臂，呼喊着。 “滚出宁安村！！” 村民被他感染了，也呼喊道。 \"对对不起\"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扛着家伙向自己缓缓靠近，白晨因为恐惧抖成了筛糠，边道歉边后退。 虽然他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快混滚！！” 老头狞笑着，举起了手掌，扇了过去。 这一掌带着无穷的怨念，似乎是把自己在这场婚礼上出的丑全怪罪在了白晨身上—— 安宁抓住了老头的手腕。 “喂喂，这也太过分了\" 他望向村民，厉声呵斥。 “这种人渣说的话你们也信！？” 老头看到安宁，反而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可是，天生灾星不正是大师你说的？” “你早就知道她是灾星了，为啥不早点出来告诉大家呢，偏要在婚礼上才出来说。” “这\" \"一定是大师被这个恶魔蛊惑了，才会这样，所以为了拯救我们敬爱的大师！一定要把恶魔赶出去！！” 谁知村民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对！赶紧把她赶出去！！“ “赶出去！！‘ ”她不从就捆起来丢山里喂老虎！“ 安宁已经汗流浃背了。 这帮村民怎么就那么傻？！几句话就能忽悠住！？ 等等好像自己那么多年来，也一直像这样忽悠着村民 他以前为了饭碗，希望村民更加愚昧，这样忽悠起来爆的金币更多。 可如果村民过于愚昧，能忽悠村民的，就远不止他了。 要是别有用心的人来忽悠村民，定然会酿成大祸！！ 难怪那个城里人来村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授予村民们知识。 他并不是想砸他的饭碗，而是单纯想扫除村民的愚昧，让他们能一个能独立思考，自强自立的人。 只有这样，宁安村才能走得更好，走得更远。 他为什么不能更早意识到这一点！！ 安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拭去白晨眼角的泪珠。 “别哭，别哭，已经没事了。” “呜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 “不用担心，这不是你的错。” “白晨，从今以后，一定要做一个能独立思考的人！“ 说完，他回头望向愤怒的村民们，仰天大笑，向众人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吗，这个村里全t是傻子！！！” 众人面面相觑。 “大师，你怎么了？” “别叫我大师！！我只是一个骗子罢了。” “专骗你们这种说两句就信得不要不要的傻子！！！”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是大傻子！！！” “这种人渣能骗！我这种贱货能骗！！” “大师你一定是被那恶魔蛊惑了\" \"蠢货，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只有想拿你的愚蠢挣钱的人！” 安宁一个个地看向找自己算过卦的人，一个个地清点起自己做过的“好事”。 “西村王姐找我祈福，我给的凤爪其实是吃剩的鸡爪，但她真的像傻子一样买下了，哈哈哈。“ “南村廖寡妇找我算姻缘，我说二狗是她的福星，其实是因为我收了二狗的钱,哈哈哈哈哈。” “北村的秦哥找我要稻苗丰收的秘诀，我让他每天早上去南山头学鸡叫，他还真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渐渐的，所有村民都怒目圆瞪，杀气腾腾地面向安宁。 安宁见时机差不多了，凑到男孩父亲身边，再次向村民们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蠢货们，感觉生气吗？耻辱吗？那就对了，记住这份怒火，这份耻辱！” “努力不去当一个会被随意忽悠的傻子！！！” 村民们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极点，抄着家伙就冲了上来。 面对黑压压的人群，肌肉父亲想要逃跑，却被安宁按住了。 “嘿嘿，想跑？记住，骗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两人很快就被愤怒的村民们给淹没了。 “别打了！！别打了！！” 白晨泪眼婆娑，冲上去想要阻止村民，但这浩大的怒火哪是她能阻止的 五百年后，安宁与城里人的坟前。 白晨与夏荷将贡品摆好，将香火续上，便在一旁坐下，在这漫天桃花之中聊起了天。 白晨绘声绘色地诉说这段年轻往事，夏荷在也听得津津有味。 “所以，结局怎样了呢？” “安宁被打断了一条腿，剩下的日子只能拄着拐杖生活，肌肉哥和小青姐被救活了，只不过脸各自被烧坏了半边。” “他俩后面结了婚，开了一家米酒厂，日子过得还挺滋润，村里人经常拿烧伤的脸戏称他们有夫妻相。” “那个城里人按照约定，将我带去了城里，在此之前，他花钱在宁安村建了一所学校，因为安宁爷爷是村里少数的读书人，便顺理成章成了校长。” 她说着，指向了远处的一所小学，它当初的破烂小平房已经成了大气的百年名校，顺着大门往里看去，可以看到一座拄着拐杖的老人雕像。 毋庸置疑，这就是宁安的雕像。 “那个城里人……不，准确来说是我的再生父亲，以学徒的身份把我带到了你的庄园。” “等等，你不原本是我们家的女仆吗？” “准确来说，不是……我穿上女仆装，只是因为原来那西式小裙太引人注目了，不方便从土匪手中救人。” “我救下了很多人，唯独没救下他。” “难道说……” “我的再生父亲被土匪杀死了。” 沉重的消息让两人间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白晨眼眸低垂，摆动着手里的桃花花瓣。 “失去了他，我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很长一段时间都感受不到这副身体里内的各种情感了。” “不仅如此，我对自己的未来也感到十分迷茫，失去学徒身份的我，甚至不知道这条道路该怎么走下去……” 说到这，她抬起头来，春风带着无数花瓣，轻轻点缀着她脸上的微笑。 “但很幸运，我遇上了你。” “我假戏真做成了你的女仆，并成功凑够了出国留学的钱。” “这是我此生的荣幸，夏荷小姐。” 夏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话说回来，白晨，你一定要出国留学，是不是为了找到凶手，为你亲生父亲报仇？” “你说得没错。” “后面复仇成功了吗？” “虽然经历了一番曲折，但还是成功了！” 白晨将手里的花瓣碾碎，撒在了地上。 “因为我妈从小到大都在跟我说，她害怕名为是xxx部队，或者是xxx连长的妖怪。” “恰好那个国家的人很奇葩，喜欢将那些屠杀平民的畜生的名字刻在庙上，供后人供奉。” “我去那庙里逛了一圈，装作家属问了一下工作人员，便将当初杀死我父亲的人的相关信息全部搞到了手。” “等我找到杀父仇人，发现他已经躺在了重症病房，奄奄一息，靠着各种药物才勉强存活。” “他一见到我，就明白我是来杀他的……他不仅没有感到害怕，还释然地笑了。” “他说自己现在靠烧钱吊着一口气，再这样下去也没有意义，我刚好杀了他复仇，就可以留下钱去保释他贩毒的儿子。” “他让我拔他氧气管。” “所以你拔了吗？” “没拔，这么便宜就让他死了，那还叫复仇吗？” 白晨坏笑着，露出了两颗奶白色虎牙。 “我去护士站偷了一瓶浓盐酸，灌入了他的喉咙，剥夺了他说话的能力。” “然后装作关心他的样子，跟医生们要求一定要竭尽全力救活他。” “然后每天辗转于医院以及警局，将他的儿子的审讯进度事实报告给他……” “结果那家伙在他儿子被枪毙那一天被活活气死了！” “他气死的样子真滑稽～哈哈哈。” 看着白晨捧腹大笑，夏荷忍不住抹去了眉间的冷汗。 白晨突然意识到什么，望向坟包发现香火已经烧完了。 “夏荷，我们收拾一下，去下一个地方。” “好。” 两人将东西收拾干净，离开了这片静谧的桃林。 白晨吹着口哨，漫步于崭新的油柏路上，夏荷跟在身后，望着稻田尽头正在工作的中级ai插苗机器，望得有些出神。 “夏荷，我问你一个问题。” “怎么了？” “安宁说了，我可是有着天生克夫的体质……即便如此，你还敢娶我吗？” “他不是假算命先生吗？他说的话不都是假的吗？” “难说，肌肉和我结婚被火烧成重伤，部队那叫谭明的小伙跟我表白，第二天就被蝴蝶雷炸残了，何首乌跟我求婚之后，第二天就与间谍同归于尽了……” 她微笑着，看不出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你敢把我这个灾星娶回家吗？” 夏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一个死过两次的人还怕你这个？” “娶，必须得娶！！” 白晨愣了一下。 “哈哈……也是……” 她扭过头去，不想让夏荷看到自己跟桃林同色的脸。 “话说回来，夏荷，在你眼里，婚姻是什么呢？” 夏荷望向天空，思索片刻，回答道： “应该是一种誓言。” “反正对于要做永远的伴侣的咱们，这是一道必须踏过的门槛。” 她说着，一把拦住白晨的柳腰，想猛啄几口，想起三月之约，猛然抽回了手。 白晨背对着她，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蒸汽在她头顶喷涌而出…… “看在你表现得那么好……就……就这一次哦！” ……… “白晨，在你所说的故事之中，好像谁都叫岳母作疯婆娘，可从我的角度来看，也没见她疯啊？” “那是我的给故事润色过了……”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一片稻田的边上，稻田的尽头有一间破旧的小木屋，木屋旁边有一座小小的坟包。 那就是白晨的旧居。 “她时不时就会发癫……比如说拿我头发当蜡烛点，把抓到的毒蛇丢熟睡的我床上，把我捆在麻绳上丢水里钓鱼……” 夏荷听得汗流浃背。 “说实话，你能长那么大也算是奇迹。” “我也觉得。” 短暂的沉默之后，夏荷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到： “话说，白晨，你觉得你那有些疯癫的母亲是怎么看你的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 说着，两人踏上了田垄，准备穿过稻田，去给白晨母亲扫墓。 突然，有一只乌鸦停在了那小小的坟上。 “我只知道，无论是怎样的天气，怎样的时间。” 白晨和夏荷来到了坟墓前方，那乌鸦也不怕，也不逃，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两人。 “她永远都能只从我踏过田垄的脚步声，听出我已经回家了。” 白晨看着那只黑乌鸦，会心一笑。 “至今如此！” （话说回来，大家喜欢这种风格的故事吗？） （从今开始恢复每日更新！） 最难复现的记忆。 五月四日，下午十四时，何家双子大厦左侧89层，何韵办公室内。 何为从折叠床上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发生什么事了，这已经是你第三次从人格复现中惊醒了。” 迎着何韵关切的目光，何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段非常糟糕时记忆……” 因为要不断重新人格复现，何为已经重新给自己调了好多次药，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那好，这次的人格复现就做到这里，我们知道这段记忆很糟糕，不会把它打给克隆体，这就够了。” “这次也做得很好！何为小弟！” “不，我还需要继续，有一些东西我十分在意。” “江湖漫漫，大可不必逞强，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不要紧的，大不了去医院换器官。” 何韵知道何为倔得像一条牛，只要他认定要做些什么，十个人都拉不回来，便不再劝说。 “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也不好阻止话说需要大哥帮你整点什么吗？” “帮我整套衣服，我现在因为人格复现变成女性了，原来那套衣服穿在身上，动一下就磨得痛。” 何韵大笑着打趣道： “哈哈哈，你穿什么大小的，要不要大哥帮你量量？” “我已经量过了，中码，a，谢谢。” 何为面无表情，目光始终停留在手中的试验记录本上。 “哎，你这人真没意思还有其他需要吗？没有我就call部下给你带一件衣服。\" 何为稍加思索，询问道； “大哥，话说回来，我人格复现时，外面表现出来的人格是什么样子的？” “哈哈哈，还挺可爱的，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我摸着头哄了半天才安静下来。” “果然如此吗\" \"所以说，这段记忆的内容是啥？” “白晨留学钗岚国的一段不堪往事。” 秋天是离别之季。 白晨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夏荷大小姐道了别，便坐上了通往钗岚国的绿皮火车。 她行李很少，只有两套衣服和老师的照片，她将行李箱放在脚边，对着窗外被染成金黄的山林发呆。 几十小时的车程十分漫长，配上摇摇晃晃的车厢，她感到昏昏欲睡。 恍惚间，她感到有人在摸着自己的口袋，猛然惊醒。只见一个带着贝雷帽的鹿亚人，拿着白晨的钱包在往车厢深处狂奔。 “有小偷！！” 在路人的尖叫声中，白晨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三两步追上了男孩，像拎小鸡一样将对方拎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巨大动静将乘警给引了过来，他们戴着白星高筒头盔，身着银扣礼服，一看就是隶属于金钗国的警备力量。 白晨将男孩交给她们，淡然离去。 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晨感觉那两个乘警一直在盯着自己窃窃私语…… …… 下了车，便是钗岚国的边境了，从林立的混凝土墙和监控摄降头可以看出，这里要比霍利国发达上不少。 钗岚国之前侵略过霍利国，差点把对方给灭国了，好在夏荷父亲的团队从古人类遗迹挖出了几颗核弹，丢两颗往敌军里，对方第二天就投降了。 而白晨的杀夫仇人，就是这个国家的军官。 她紧随队伍，来到了关口。 她向边境审查官出示自己的证件，对方稍作检查，没发现问题，准备盖下印章，却被身后的士兵叫住了。 他们小声密谋片刻，审查官扭过头来，露出难堪的表情。 “这位小姐，你的护照在期限上有些问题？” “要我重新办吗。” “不需要……准确的说，你的护照没有任何问题，它之所以会有问题，是因为我们的一些政策。” “总而言之，我们可以给你放行，但需要扣押你的护照……你在这填个地址，等我们把证件的问题消除后再寄给你。” “那感谢你。” “不用谢，祝你旅途愉快。” 白晨提起行李，踏上了钗岚国的领土。 钗岚国的发达，白晨早就就略有耳闻，但在亲眼见到之后，内心还是非常震撼。 高楼林立，四处都是燃油汽车，道路的尽头还有巨大的黑白显示屏，向众人播报着股市的实时状况。 白晨跟着夏荷父亲给她的地图，来到了一所老旧的公寓。 等白晨进入公寓房间，她才知道，这所公寓也就只是外面看上去比较破旧。 三室一厅，洁白的墙壁，亮洁的地板，电视，风扇，收音机样样俱全，优秀的配置让白晨开始担心起公寓的租金。 公寓的老板是一名猫亚人老奶奶，在听到白晨的担心之后，她微笑着让白晨放心，夏荷父亲已经跟她打过招呼。 白晨算关系户，租金自然不会太贵。 跟老奶奶道谢之后，白晨将行李箱往旁边一甩，直接扑在松软的床上。 也许是因为复仇的机会越来越近，又或者是梦寐以求的学院时光离就在眼前，白晨想来静如止水的心，也怦怦跳动了起来。 她明天就要去着名的东市医科大学报到了！！ 她压下心中的激动，从行李中掏出两本课本，开始阅读起来。 夏荷父亲交代过她，在上大学前一定要把这两本书读透。 《基础生物学》以及《高等数学》。 凭借用之不尽的好奇心，白晨早就将前者给啃透了……至于后者……她看到就头痛。 就在她翻阅那本《高等数学》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 “老奶奶，还有什么事情吗？” 她打开了门，迎来时不是和蔼的房东，而是一副冰凉的银色手镯。 “白晨小姐，你因为非法偷渡被逮捕了。” 白晨内心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你们抓错人了，我有护照的。” “那能请你出示一下吗？” “我的护照不是被审查官给扣押了吗？他说一会就给我寄过来了，或者你们直接去找他？” “很抱歉，我们只认实证。” “总而言之，请你先跟我们走一趟。” 她仔细打量着这帮刑警胸前的警牌，确认都是真的之后，松了口气。 “好。” 白晨觉得，应该是审查官没跟其他同事说好，才造就了现在误会，等到了局子，联系上关口，就能解除误会。 再不济直接在警察局联系夏荷父亲，拜托他动用一点关系…… 她乖乖地跟警察们上了车。 与霍利国不同，钗岚的夜晚灯火通明。白晨被车窗外的夜景给震住了，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囚徒的身份。 车窗外每过几秒，都会出现白晨从未见过的物品。 她在霓虹灯的照耀下，蒙上了一种神秘的色彩。 每天都能在这街道上行走，一定很幸福！ 白晨这么想着，猛然发现自己跟警局擦肩而过。 “警局不是在那边吗，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没走错。” 看着警察阴森的脸庞，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警局是留给公民的，像你这样的偷渡客，应当去的是另一个地方。” “不对？你说谁偷渡客的呢，我是有签证的！！实在不行，让我打个电话！！我有办法解决！！” “呵呵。” 警察们笑笑不说话。 白晨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无形的陷阱之中。 她就要跳车，被警察给摁住了。 “放开我！！你们这是非法监禁！！我要去法院起诉你们！！” “呵呵，真是天真呢，白晨小姐……其实，边境审查官也是我们的人。” 白晨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没事，就是缺点实验素材……” 与此同时，一块路牌从车窗飞速闪过，被动态视力极强的白晨给捕捉到了： 东市实验研究所 14k ↑ 警察们的笑容愈加阴森。 “龙亚人……真稀有呢，嘿嘿嘿。” 最难复现的记忆。 五月四日，下午十四时，何家双子大厦左侧89层，何韵办公室内。 何为从折叠床上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发生什么事了，这已经是你第三次从人格复现中惊醒了。” 迎着何韵关切的目光，何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段非常糟糕时记忆……” 因为要不断重新人格复现，何为已经重新给自己调了好多次药，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那好，这次的人格复现就做到这里，我们知道这段记忆很糟糕，不会把它打给克隆体，这就够了。” “这次也做得很好！何为小弟！” “不，我还需要继续，有一些东西我十分在意。” “江湖漫漫，大可不必逞强，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不要紧的，大不了去医院换器官。” 何韵知道何为倔得像一条牛，只要他认定要做些什么，十个人都拉不回来，便不再劝说。 “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也不好阻止话说需要大哥帮你整点什么吗？” “帮我整套衣服，我现在因为人格复现变成女性了，原来那套衣服穿在身上，动一下就磨得痛。” 何韵大笑着打趣道： “哈哈哈，你穿什么大小的，要不要大哥帮你量量？” “我已经量过了，中码，a，谢谢。” 何为面无表情，目光始终停留在手中的试验记录本上。 “哎，你这人真没意思还有其他需要吗？没有我就call部下给你带一件衣服。\" 何为稍加思索，询问道； “大哥，话说回来，我人格复现时，外面表现出来的人格是什么样子的？” “哈哈哈，还挺可爱的，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我摸着头哄了半天才安静下来。” “果然如此吗\" \"所以说，这段记忆的内容是啥？” “白晨留学钗岚国的一段不堪往事。” 秋天是离别之季。 白晨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夏荷大小姐道了别，便坐上了通往钗岚国的绿皮火车。 她行李很少，只有两套衣服和老师的照片，她将行李箱放在脚边，对着窗外被染成金黄的山林发呆。 几十小时的车程十分漫长，配上摇摇晃晃的车厢，她感到昏昏欲睡。 恍惚间，她感到有人在摸着自己的口袋，猛然惊醒。只见一个带着贝雷帽的鹿亚人，拿着白晨的钱包在往车厢深处狂奔。 “有小偷！！” 在路人的尖叫声中，白晨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三两步追上了男孩，像拎小鸡一样将对方拎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巨大动静将乘警给引了过来，他们戴着白星高筒头盔，身着银扣礼服，一看就是隶属于金钗国的警备力量。 白晨将男孩交给她们，淡然离去。 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晨感觉那两个乘警一直在盯着自己窃窃私语…… …… 下了车，便是钗岚国的边境了，从林立的混凝土墙和监控摄降头可以看出，这里要比霍利国发达上不少。 钗岚国之前侵略过霍利国，差点把对方给灭国了，好在夏荷父亲的团队从古人类遗迹挖出了几颗核弹，丢两颗往敌军里，对方第二天就投降了。 而白晨的杀夫仇人，就是这个国家的军官。 她紧随队伍，来到了关口。 她向边境审查官出示自己的证件，对方稍作检查，没发现问题，准备盖下印章，却被身后的士兵叫住了。 他们小声密谋片刻，审查官扭过头来，露出难堪的表情。 “这位小姐，你的护照在期限上有些问题？” “要我重新办吗。” “不需要……准确的说，你的护照没有任何问题，它之所以会有问题，是因为我们的一些政策。” “总而言之，我们可以给你放行，但需要扣押你的护照……你在这填个地址，等我们把证件的问题消除后再寄给你。” “那感谢你。” “不用谢，祝你旅途愉快。” 白晨提起行李，踏上了钗岚国的领土。 钗岚国的发达，白晨早就就略有耳闻，但在亲眼见到之后，内心还是非常震撼。 高楼林立，四处都是燃油汽车，道路的尽头还有巨大的黑白显示屏，向众人播报着股市的实时状况。 白晨跟着夏荷父亲给她的地图，来到了一所老旧的公寓。 等白晨进入公寓房间，她才知道，这所公寓也就只是外面看上去比较破旧。 三室一厅，洁白的墙壁，亮洁的地板，电视，风扇，收音机样样俱全，优秀的配置让白晨开始担心起公寓的租金。 公寓的老板是一名猫亚人老奶奶，在听到白晨的担心之后，她微笑着让白晨放心，夏荷父亲已经跟她打过招呼。 白晨算关系户，租金自然不会太贵。 跟老奶奶道谢之后，白晨将行李箱往旁边一甩，直接扑在松软的床上。 也许是因为复仇的机会越来越近，又或者是梦寐以求的学院时光离就在眼前，白晨想来静如止水的心，也怦怦跳动了起来。 她明天就要去着名的东市医科大学报到了！！ 她压下心中的激动，从行李中掏出两本课本，开始阅读起来。 夏荷父亲交代过她，在上大学前一定要把这两本书读透。 《基础生物学》以及《高等数学》。 凭借用之不尽的好奇心，白晨早就将前者给啃透了……至于后者……她看到就头痛。 就在她翻阅那本《高等数学》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 “老奶奶，还有什么事情吗？” 她打开了门，迎来时不是和蔼的房东，而是一副冰凉的银色手镯。 “白晨小姐，你因为非法偷渡被逮捕了。” 白晨内心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你们抓错人了，我有护照的。” “那能请你出示一下吗？” “我的护照不是被审查官给扣押了吗？他说一会就给我寄过来了，或者你们直接去找他？” “很抱歉，我们只认实证。” “总而言之，请你先跟我们走一趟。” 她仔细打量着这帮刑警胸前的警牌，确认都是真的之后，松了口气。 “好。” 白晨觉得，应该是审查官没跟其他同事说好，才造就了现在误会，等到了局子，联系上关口，就能解除误会。 再不济直接在警察局联系夏荷父亲，拜托他动用一点关系…… 她乖乖地跟警察们上了车。 与霍利国不同，钗岚的夜晚灯火通明。白晨被车窗外的夜景给震住了，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囚徒的身份。 车窗外每过几秒，都会出现白晨从未见过的物品。 她在霓虹灯的照耀下，蒙上了一种神秘的色彩。 每天都能在这街道上行走，一定很幸福！ 白晨这么想着，猛然发现自己跟警局擦肩而过。 “警局不是在那边吗，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没走错。” 看着警察阴森的脸庞，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警局是留给公民的，像你这样的偷渡客，应当去的是另一个地方。” “不对？你说谁偷渡客的呢，我是有签证的！！实在不行，让我打个电话！！我有办法解决！！” “呵呵。” 警察们笑笑不说话。 白晨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无形的陷阱之中。 她就要跳车，被警察给摁住了。 “放开我！！你们这是非法监禁！！我要去法院起诉你们！！” “呵呵，真是天真呢，白晨小姐……其实，边境审查官也是我们的人。” 白晨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没事，就是缺点实验素材……” 与此同时，一块路牌从车窗飞速闪过，被动态视力极强的白晨给捕捉到了： 东市实验研究所 14k ↑ 警察们的笑容愈加阴森。 “龙亚人……真稀有呢，嘿嘿嘿。” 亚人的监狱 东市研究所没有窗户，整日暗无天日。 这里就像一所监狱，关押着来自于五湖四海的亚人。 白晨身为其中的一员，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 今天，她跟往常一样，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铁链捆在了一张沾满血污的病床上。周围都是肮脏的白墙，以及破旧的医疗器械。 前方的是个手拿实验报告身穿防护服的实验员。 “怎么说，对2024号实验体大脑暴力植入【大脑超速症】毒株的尝试成功了吗？” 上方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老医生。 “难以置信，居然成功了，她的大脑已经开始病变了！！” “按理说，亚人是不可能会得【大脑超速症】的，在我们给她注入大量免疫细胞抑制剂后，居然成功了！！” “这是诸多实验样本里唯一成功的！” “对的，别的实验体开颅对大脑动动刀，没几天就死掉了，就这龙亚人超级顽强，活了下来，真是难得的优质实验体。” 白晨想做点什么，但因为麻醉药的效果，她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头顶的医师,掀开自己的天灵盖，对着自己的大脑动刀。 “除此之外，我惊奇地发现，这实验体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她的血液很是特殊，伤口治愈速度得要比普通人高上15到18倍。” 他露出了自信的狞笑。 “没准不用多久，我们就能从这妮子身上，研究出【大脑超速症】的血清了!\" 白晨扛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漫步于中庭之中，感受着从圆形穹顶照入的和煦阳光，因失血过多导致的失温才有所缓解。 在研究所内，被做完实验的亚人拥有俩个小时在中庭自由活动的权力，但谁都清楚，中庭四面八方都设有偏光玻璃与摄像头，所谓的自由活动，只不过为了方便实验员对样本进行考察罢了。 中庭是一个设有一些桌椅与运动器材的大草坪，白晨到达这里时，刚好还剩一个空秋千无人占据，便坐了上去，轻轻摇晃身子，望着远处的人群发呆。 她在这帮亚人之中还算幸运的，她被研究的部分是大脑，除了后脑勺的缝合线，其他地方部分看起来都很正常。 而中庭的那些亚人之中，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靠拐杖或者轮椅行动。 但毋庸置疑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亚人，都双目无神，宛如失去灵魂的傀儡一般。 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下一场实验，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大家都拖着自己残缺的躯体，在这绝望的温床上蠕动着 除了那三个b。 一个独眼鹿亚人小男孩，一个独脚猫亚人大叔，一个独手蛇亚人女人。 这三人一见到白晨，马上就围了上来。 独眼男孩首先站了出来，仗着自己人多，咄咄逼人道： “你这个胆大家伙，不知道这个秋千是隶属于我——里瓦船长的吗？” 独眼小男孩就是白晨之前在绿皮火车上遇到的扒手，和研究所里的大部分亚人一样，是因为犯罪被送到这里的。 他认为自己被抓跟白晨脱不了关系，对白晨怀恨在心，所以时不时就来找她的麻烦。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幼稚还是太过乐观，小男孩在实验中被挖去了一只眼睛，他不仅不因此感到伤心，还不知道从哪找到一个骷髅眼罩，开开心心地玩起了海盗游戏。 也许是研究所的时光太过无聊，男孩的海盗游戏收获了不少粉丝，他身边的独角大叔和独手女人正是其中之二。 看着三人组嚣张的样子，白晨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怎么，这上面写了你的名字了吗？我不离开，你又能拿我怎样？” “可恶，你这个强盗，既然你站在了正义船长的对立面，我就只能亲手教训你了！” “副手！掌舵员！随我冲锋！！！！” “是！” 白晨知道他们并不会下狠手，换做平时，她会装作害怕陪他们玩一会，等他们心满意足自行离开。 但今天，头痛欲绝的白晨并不想陪他们玩幼稚的海盗游戏。 不过八秒钟，角色扮演三人组就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 快到三人都没反应过来。 “刚刚一定是失误！！继续上！！” 他们喊着什么友情啊，羁绊啊，就向白晨冲了上来。 白晨这次放倒他们只用了五秒。 但因为动了火气，她的头痛更加厉害了，只得扑通一声，抱头跪倒在草坪之上。 三人组相视一笑，决定趁人之危。 “上啊！对方被打出僵直了！！快输出！！” 但还是被白晨边捂着脑袋边给放倒了。 三人组被彻底打服了。 “可恶，大意了……今天是我里瓦船长的首败，我会记住这份耻辱，并努力变强的！” “这位小姐，你的实力我认可了。” 他微笑着向跪坐在地上的白晨伸出了手。 “要不要加入我们海盗团！” 没有任何反应。 男孩意识到了不对劲，赶忙上前查看，才发现白晨已经昏过去了…… …… 熟悉的病床，熟悉的脏墙，熟悉的医疗器械，熟悉的两人。 白晨躺在床上，依旧动弹不得。 “吓死我了，这个实验体大脑堆积的药毒发作，差点就要没了，还好挺过去了。” “不过她还是挺过去了，真不愧是今天遇到的最优质的样本……” “可是，她这样子还要进行免疫实验，真不会弄死她吗？不是说关心这玩意，优质样本就这么死了……挺可惜的。” “这次是不是免疫实验了，你还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了吗，她的伤口修复得比常人快一些。” “没准抓住这一点，我们就能获得一个更加耐造的完美小白鼠！”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今天先用药物刺激一下，提高她细胞增生的速度……” …… 今天的实验比平时要更久，到了傍晚白晨才能到中庭活动。 黄昏将中庭的一切染至血红，让白晨一时分不清这是人间还是地狱。 但幸运的是，她今天的头没那么痛了。 但不幸运的是，她刚进中庭，就被海盗三人组给围住了。 “怎么样？白晨小姐，你没事？” 她不想说话，直接绕开了他们。 “喂喂喂，你听我说！！” 三个人马上又围住了白晨。 “怎么？还想挨揍？” “不不不，我们这次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来请求你帮助的！！” “你的战斗技巧真的很厉害！！我们海盗团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没心情。” 白晨推开男孩，径直向草坪中央走去。 “等等！！白晨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你的生日？” 白晨猛回头。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偷溜去了那帮实验人员时办公室，翻看了各个实验体的资料。” “想要招募伙伴，了解对方可是必要时！虽然因此被打了一顿，但也值得！！” 白晨这才注意到，男孩今天用上了拐杖。 “所以，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他说着，从背后掏出了一个蛋糕。 不过虽然说是蛋糕，其实就是平时大家吃的白面馒头上撒着糖霜，还插着一根蜡烛。 “等等，这糖霜和蜡烛哪来的？” “我从实验人员的饭盒里偷的！” 男孩微笑着，露出了奶白色的虎牙。 “别小看了我里瓦海盗船船长啊！！” 他小手一挥，两人便来到白晨面前，一人提着蛋糕，点燃蜡烛，一人拿着由烂报纸撕成的“彩条”，往天上撒。 “生日快乐！白晨小姐！” 白晨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鬼地方居然会有人给她庆生。 看着男孩身上的淤青，白晨有些感动。 这生日派对虽然十分简陋，但在这片绝望的地狱之中，又显得十分奢华。 白晨接过蛋糕，吹灭了蜡烛，吃了一口，糖浆的味道在她口腔里慢慢晕开，让她整个人精神不少。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了。 “所以，白晨小姐，你愿意加入我的海盗团吗？” “看在蛋糕的份上，没啥问题。” “好耶！！欢迎白晨小姐加入海盗团！！我们的组织又壮大了！！” 一时间，小男孩与伙伴们欢呼雀跃。 白晨看着三人傻乐的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种鬼地方，笑容对于每一个来说都是奢侈品，但对他们来说却是那么的廉价。 她看着有些泛黄的草坪，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虽然我对时间的概念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但这环境怎么看也是晚秋，怎么看也不是我生日？！” 男孩已经汗流浃背了。 “你们不会搞错了？！” “嗯，是6月1号对？” “没错，但这环境怎么看也是十月下旬这样！” “呃，一点小失误……” “不用反正这里也没有钟表什么的……谁也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就当他是六月一号好了……” “对！！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因为里瓦船长的疏忽！” 看着男孩吃瘪的样子，白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她再生父亲去世后的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 “怎么样？之前让这个实验体变得更顽强的实验成功了吗？” “成功了，她细胞增生的速度远超我的想象，伤口痊愈比之前提了大概三十倍以上，不仅如此，一些原本不能痊愈现在也能痊愈了……” “那不挺好！！以后都能放心大胆地用这个实验体做各种实验了！！” “呃，理论上是这么说，实际操作起来……一言难尽。” “怎么说？” “她伤口恢复的速度远超我动刀的速度，我现在对她进行不了开颅手术了，真是头痛。” “真是的，你就不会找一个痊愈没那么快的部分动刀吗？” “痊愈没那么快的部位？我想想……” “她的骨头倒是痊愈得蛮缓慢的，但骨头都是肉包裹着的……也不好动手……”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沉思片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对！！她的眼睛！！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眼睛要是被身体识别出来了，会被免疫细胞排斥在外，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把她眼睛弄出来！！从眼窝动刀！！” 亚人的监狱 东市研究所没有窗户，整日暗无天日。 这里就像一所监狱，关押着来自于五湖四海的亚人。 白晨身为其中的一员，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 今天，她跟往常一样，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铁链捆在了一张沾满血污的病床上。周围都是肮脏的白墙，以及破旧的医疗器械。 前方的是个手拿实验报告身穿防护服的实验员。 “怎么说，对2024号实验体大脑暴力植入【大脑超速症】毒株的尝试成功了吗？” 上方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老医生。 “难以置信，居然成功了，她的大脑已经开始病变了！！” “按理说，亚人是不可能会得【大脑超速症】的，在我们给她注入大量免疫细胞抑制剂后，居然成功了！！” “这是诸多实验样本里唯一成功的！” “对的，别的实验体开颅对大脑动动刀，没几天就死掉了，就这龙亚人超级顽强，活了下来，真是难得的优质实验体。” 白晨想做点什么，但因为麻醉药的效果，她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头顶的医师,掀开自己的天灵盖，对着自己的大脑动刀。 “除此之外，我惊奇地发现，这实验体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她的血液很是特殊，伤口治愈速度得要比普通人高上15到18倍。” 他露出了自信的狞笑。 “没准不用多久，我们就能从这妮子身上，研究出【大脑超速症】的血清了!\" 白晨扛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漫步于中庭之中，感受着从圆形穹顶照入的和煦阳光，因失血过多导致的失温才有所缓解。 在研究所内，被做完实验的亚人拥有俩个小时在中庭自由活动的权力，但谁都清楚，中庭四面八方都设有偏光玻璃与摄像头，所谓的自由活动，只不过为了方便实验员对样本进行考察罢了。 中庭是一个设有一些桌椅与运动器材的大草坪，白晨到达这里时，刚好还剩一个空秋千无人占据，便坐了上去，轻轻摇晃身子，望着远处的人群发呆。 她在这帮亚人之中还算幸运的，她被研究的部分是大脑，除了后脑勺的缝合线，其他地方部分看起来都很正常。 而中庭的那些亚人之中，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靠拐杖或者轮椅行动。 但毋庸置疑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亚人，都双目无神，宛如失去灵魂的傀儡一般。 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下一场实验，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大家都拖着自己残缺的躯体，在这绝望的温床上蠕动着 除了那三个b。 一个独眼鹿亚人小男孩，一个独脚猫亚人大叔，一个独手蛇亚人女人。 这三人一见到白晨，马上就围了上来。 独眼男孩首先站了出来，仗着自己人多，咄咄逼人道： “你这个胆大家伙，不知道这个秋千是隶属于我——里瓦船长的吗？” 独眼小男孩就是白晨之前在绿皮火车上遇到的扒手，和研究所里的大部分亚人一样，是因为犯罪被送到这里的。 他认为自己被抓跟白晨脱不了关系，对白晨怀恨在心，所以时不时就来找她的麻烦。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幼稚还是太过乐观，小男孩在实验中被挖去了一只眼睛，他不仅不因此感到伤心，还不知道从哪找到一个骷髅眼罩，开开心心地玩起了海盗游戏。 也许是研究所的时光太过无聊，男孩的海盗游戏收获了不少粉丝，他身边的独角大叔和独手女人正是其中之二。 看着三人组嚣张的样子，白晨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怎么，这上面写了你的名字了吗？我不离开，你又能拿我怎样？” “可恶，你这个强盗，既然你站在了正义船长的对立面，我就只能亲手教训你了！” “副手！掌舵员！随我冲锋！！！！” “是！” 白晨知道他们并不会下狠手，换做平时，她会装作害怕陪他们玩一会，等他们心满意足自行离开。 但今天，头痛欲绝的白晨并不想陪他们玩幼稚的海盗游戏。 不过八秒钟，角色扮演三人组就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 快到三人都没反应过来。 “刚刚一定是失误！！继续上！！” 他们喊着什么友情啊，羁绊啊，就向白晨冲了上来。 白晨这次放倒他们只用了五秒。 但因为动了火气，她的头痛更加厉害了，只得扑通一声，抱头跪倒在草坪之上。 三人组相视一笑，决定趁人之危。 “上啊！对方被打出僵直了！！快输出！！” 但还是被白晨边捂着脑袋边给放倒了。 三人组被彻底打服了。 “可恶，大意了……今天是我里瓦船长的首败，我会记住这份耻辱，并努力变强的！” “这位小姐，你的实力我认可了。” 他微笑着向跪坐在地上的白晨伸出了手。 “要不要加入我们海盗团！” 没有任何反应。 男孩意识到了不对劲，赶忙上前查看，才发现白晨已经昏过去了…… …… 熟悉的病床，熟悉的脏墙，熟悉的医疗器械，熟悉的两人。 白晨躺在床上，依旧动弹不得。 “吓死我了，这个实验体大脑堆积的药毒发作，差点就要没了，还好挺过去了。” “不过她还是挺过去了，真不愧是今天遇到的最优质的样本……” “可是，她这样子还要进行免疫实验，真不会弄死她吗？不是说关心这玩意，优质样本就这么死了……挺可惜的。” “这次是不是免疫实验了，你还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了吗，她的伤口修复得比常人快一些。” “没准抓住这一点，我们就能获得一个更加耐造的完美小白鼠！”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今天先用药物刺激一下，提高她细胞增生的速度……” …… 今天的实验比平时要更久，到了傍晚白晨才能到中庭活动。 黄昏将中庭的一切染至血红，让白晨一时分不清这是人间还是地狱。 但幸运的是，她今天的头没那么痛了。 但不幸运的是，她刚进中庭，就被海盗三人组给围住了。 “怎么样？白晨小姐，你没事？” 她不想说话，直接绕开了他们。 “喂喂喂，你听我说！！” 三个人马上又围住了白晨。 “怎么？还想挨揍？” “不不不，我们这次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来请求你帮助的！！” “你的战斗技巧真的很厉害！！我们海盗团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没心情。” 白晨推开男孩，径直向草坪中央走去。 “等等！！白晨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你的生日？” 白晨猛回头。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偷溜去了那帮实验人员时办公室，翻看了各个实验体的资料。” “想要招募伙伴，了解对方可是必要时！虽然因此被打了一顿，但也值得！！” 白晨这才注意到，男孩今天用上了拐杖。 “所以，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他说着，从背后掏出了一个蛋糕。 不过虽然说是蛋糕，其实就是平时大家吃的白面馒头上撒着糖霜，还插着一根蜡烛。 “等等，这糖霜和蜡烛哪来的？” “我从实验人员的饭盒里偷的！” 男孩微笑着，露出了奶白色的虎牙。 “别小看了我里瓦海盗船船长啊！！” 他小手一挥，两人便来到白晨面前，一人提着蛋糕，点燃蜡烛，一人拿着由烂报纸撕成的“彩条”，往天上撒。 “生日快乐！白晨小姐！” 白晨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鬼地方居然会有人给她庆生。 看着男孩身上的淤青，白晨有些感动。 这生日派对虽然十分简陋，但在这片绝望的地狱之中，又显得十分奢华。 白晨接过蛋糕，吹灭了蜡烛，吃了一口，糖浆的味道在她口腔里慢慢晕开，让她整个人精神不少。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了。 “所以，白晨小姐，你愿意加入我的海盗团吗？” “看在蛋糕的份上，没啥问题。” “好耶！！欢迎白晨小姐加入海盗团！！我们的组织又壮大了！！” 一时间，小男孩与伙伴们欢呼雀跃。 白晨看着三人傻乐的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种鬼地方，笑容对于每一个来说都是奢侈品，但对他们来说却是那么的廉价。 她看着有些泛黄的草坪，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虽然我对时间的概念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但这环境怎么看也是晚秋，怎么看也不是我生日？！” 男孩已经汗流浃背了。 “你们不会搞错了？！” “嗯，是6月1号对？” “没错，但这环境怎么看也是十月下旬这样！” “呃，一点小失误……” “不用反正这里也没有钟表什么的……谁也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就当他是六月一号好了……” “对！！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因为里瓦船长的疏忽！” 看着男孩吃瘪的样子，白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她再生父亲去世后的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 “怎么样？之前让这个实验体变得更顽强的实验成功了吗？” “成功了，她细胞增生的速度远超我的想象，伤口痊愈比之前提了大概三十倍以上，不仅如此，一些原本不能痊愈现在也能痊愈了……” “那不挺好！！以后都能放心大胆地用这个实验体做各种实验了！！” “呃，理论上是这么说，实际操作起来……一言难尽。” “怎么说？” “她伤口恢复的速度远超我动刀的速度，我现在对她进行不了开颅手术了，真是头痛。” “真是的，你就不会找一个痊愈没那么快的部分动刀吗？” “痊愈没那么快的部位？我想想……” “她的骨头倒是痊愈得蛮缓慢的，但骨头都是肉包裹着的……也不好动手……”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沉思片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对！！她的眼睛！！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眼睛要是被身体识别出来了，会被免疫细胞排斥在外，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把她眼睛弄出来！！从眼窝动刀！！” 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海盗游戏罢了 狭小的室内，破旧的手术床上。 白晨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左眼眼眶肿胀得厉害。 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摸，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突然，她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滚落，被前方的医生捡了起来。 她眯眼去看，终于看清了那玩意的真面目。 一个淡金色的竖瞳眼球。 随即，白晨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这是她的眼球！！！ 她赶忙睁开左眼，发现那里只有一片漆黑。 医生将眼球放倒手术盘上，从一旁拉出一台医疗器械，它的外形就像被两条铁杆撑着的巨大注射器。 他转动器械，将它直径两指宽的十字针头对准了白晨空空如也的左眼窝—— “哎？你终于还是把那个东西给搬出来了啊，这玩意还在测试阶段，用不对可是会死人的。” “那不正拿拿这个实验体测试测试？” “可这个实验体很宝贵……” “什么宝贵不宝贵的，她的自我痊愈速度越来越快了，不靠这个能伸入她眼眶的精细手术仪，我怎么进行接下来的研究？” “没有研究价值的实验体哪配称得上珍贵？” “呃……好，你随意，出了事你一人担责哦。” “你这人畏手畏脚的，哪能成大事啊。” 医师拉开了她的左眼眼皮，将仪器伸入了眼眶之中。 伴随着微型链锯切割骨头的滋滋声，麻药也抑制不了的剧痛直冲大脑，让白晨直接昏死过去。 在意识弥留之际，白晨隐约看见了银色的启明星…… …… 白晨从牢房中惊醒，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惊喜地发现自己眼球还在。 原来是梦啊，真是吓死我了……不对，虽然眼球还在，但左眼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她急忙来到镜前，去看自己的左眼。 她的瞳孔从圆形变成了十字形，颜色从金色变成了淡蓝色。 十字瞳孔配合眼眶上的疤痕，就像一个准星一样。 失去二分之一的视觉让白晨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们下次到底还要夺走我的什么？！ 可无论是啥，她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东西被那帮畜生夺走。 他无力地瘫软在硬邦邦的床板边上，欲哭无泪。 一想到中庭那帮行尸走肉，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样子…… “喂！2024号实验体，你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到了。” 狱警不耐烦地敲着监狱门。 “快滚出来，不然我就把门给锁死了！！” …… 白晨来到中庭之上，再看那个独眼小男孩，发现他的队伍又壮大了不少。 她站在草坪中央的石桌上，拿着用报纸卷成的扩音器，对着下方十几号人慷慨激昂地喊道： “欢迎来各位来到的海盗团！！” “而身为海盗团，除了寻宝！对航海地图进行测绘也是必要的活动之一！！” “所以诸位今天的任务就是探索清楚这片海域的情况！！” “我给每人分发一张白纸，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就画下来！而画得最好的人，不仅能成为我们的荣誉测绘师，而且……哼哼。” 他叉着腰，将一瓶糖霜高举过头顶。 “将会获得我里瓦船长亲自颁发的特殊奖励！！” 天天只能吃白面馒头的亚人们，看到那一瓶糖霜，眼睛瞬间都直了，原本对海盗游戏不感兴趣的他们，开始抢着要加入这场游戏。 “我要加入！！船长大人！！” “我也要加入！！” “慢慢来，慢慢来～” 男孩将手里破烂的笔记本内页一张张撕下来，将几只烂铅笔切成多份并削尖，分发给在场的众人。 “好了，限时一小时！！测绘开始！！” 亚人们一哄而散。 白晨因为失去半边视力，心情跌到了冰点，便找了个阴暗的角落，默默看着这群人到处观察，到处画画。 她不想被男孩发现。 但男孩还是发现了她。 “我亲爱的白晨水手，终于找到你了！哎？你的眼睛怎么了？” 白晨赶紧扭过头去，将刘海下梳，挡住失明的左眼。 “没……没什么……” 她的身躯微微颤抖。 “你去跟他们玩你的……别来烦我。” 男孩拍拍胸口道。 “里瓦船长是不会放弃任何船员的！！” “真的，我求求你，我只想静静。” 男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哎……那我不打扰你了。” “每个船员都应该有她自己私人时间。” 他站起身来，回到了热闹夕阳之中。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白晨缓缓抬起头，猛然发现男孩在身前留下了一张纸和一支铅笔，还有一只印有星星的眼罩。 白晨拿起纸，上面写着一行字： “这狭隘的牢笼是关不住海盗团的！” 下方是男孩亲自画的“航海图。” 虽然画风很是稚嫩，但白晨还是勉强能看出来其中的寓意。 正中央的圆形海洋对应的是自己所在的中庭，右边的方形海域对应的是他们居住的监狱，左侧圆弧状海域对应的是实验区…… 但无论哪一片海域，都被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图标。 海军帽图标对应的区域…… 白晨抬头望去，那里驻守着研究所的安保人员。 独眼章鱼对应的区域…… 白晨扭头去看，看见了摄像头的反光点。 旋涡对应的区域…… 白晨站起身来，走到那里，扒开灌木丛，看见了打开的通风管道。 宝箱对应的区域…… 白晨来到自己昨天坐过的秋千前，俯身去看，发现下面有被挖开的痕迹。 要论航海图上最显眼的图标，非左上角带星星的大箭头莫属。 其他都是黑白简笔画，就它简单上了色。 图标在现实中对应时地方，是一座有重兵把守的大门。 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每天都从那里进进出出，明眼人都能猜到，那是能离开研究所的通道。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明朗起来了。 白晨向男孩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我现在想要加入测绘活动，还来得及吗？里瓦船长。” 她当着男孩的面，戴上了那只印有星星眼罩。 “当然来得及，白晨小姐！” …… 一个小时过后，这场画航海图的游戏，以白晨的胜利落下了帷幕。 白晨精细且专业的测绘图，以压倒性的的实力在一群简笔画中脱颖而出。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之中，她接过男孩的糖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她之前天天陪夏荷去古人类遗迹实地考察，被那位路痴大小姐逼出的专业技能，没想到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白晨小姐……不，最令我骄傲的测绘员，请问你有什么获奖感言吗？” “呃……” 白晨向来不擅长面对人多的场面，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男孩抹去眉间的冷汗，赶紧圆场。 “哈哈，原来高手都是这么沉默寡言……” “另外，没得到奖品的船员们也不用伤心！为了感谢大家的捧场，每个参与者都能拿白面馒头来跟我接一勺糖浆！！” “太好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下，男孩不紧不慢地掏出另外几瓶糖浆。 “一个一个来！！没有白面馒头可以拿东西来接！！” “记住了！以后只要跟我们海盗团混！！谁都有糖浆吃！！” “里瓦船长万岁！！” 一时间，欢呼声响彻天际，划破了中庭原本死气沉沉的氛围，也让偏光玻璃后人们的开始紧张起来。 “那帮实验体在做什么？快去看一下，该不会是密谋暴动？” “不清楚，派武装人员去调查一下。” “上次因为疏忽，实验体的暴动让我们损失了十几位研究员……这次让武装人员看得仔细一点，有苗头就得掐灭。” “行，我已经通知他们了，d区的武装人员已经在往那里赶了。” …… 不过一会，一群带着枪械，穿着防化服的人们便出现在了中庭之上。 “让开让开！！你们吵哄哄地干什么呢？！是谁带的头？！快出来！！” 亚人们一看到他们，吓得马上散开，躲到一边，瑟瑟发抖。 武装人员几乎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正在分发糖霜的男孩面前。 “喂，小子，你在干什么？” 见到他们，男孩也不害怕，将糖霜放到一边，微笑着凑了上去！ “叔叔，我们正在给我的船员发奖励呢！！” “什么奖励？” 他随手拿出一张简笔画，递给了领头的武装人员。 “航海图绘画大赛的奖励！我正在选举我海盗团的测绘师！” 他看着他们身上的枪杆子，就像小孩子见到新奇玩具一般，眼冒金星。 “哇！！好帅的装备！！叔叔们也是来加入我们海盗团的吗？我们正好缺火枪手呢！！” 一时间，武装人员们面面相觑。 “队长，下一步指示是？” “还能怎么办，不是暴动，没必要动用武力，先撤退。” “是！” 武装人员们井然有序地离开了，独留下队长，对着高处的偏光镜用起了对讲机。 “队长，调查结果如何？” “没啥异常，我已经让队伍撤退了。” 他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分发糖霜的独眼男孩。 “只不过小孩子的海盗游戏罢了。” 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海盗游戏罢了 狭小的室内，破旧的手术床上。 白晨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左眼眼眶肿胀得厉害。 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摸，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突然，她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滚落，被前方的医生捡了起来。 她眯眼去看，终于看清了那玩意的真面目。 一个淡金色的竖瞳眼球。 随即，白晨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这是她的眼球！！！ 她赶忙睁开左眼，发现那里只有一片漆黑。 医生将眼球放倒手术盘上，从一旁拉出一台医疗器械，它的外形就像被两条铁杆撑着的巨大注射器。 他转动器械，将它直径两指宽的十字针头对准了白晨空空如也的左眼窝—— “哎？你终于还是把那个东西给搬出来了啊，这玩意还在测试阶段，用不对可是会死人的。” “那不正拿拿这个实验体测试测试？” “可这个实验体很宝贵……” “什么宝贵不宝贵的，她的自我痊愈速度越来越快了，不靠这个能伸入她眼眶的精细手术仪，我怎么进行接下来的研究？” “没有研究价值的实验体哪配称得上珍贵？” “呃……好，你随意，出了事你一人担责哦。” “你这人畏手畏脚的，哪能成大事啊。” 医师拉开了她的左眼眼皮，将仪器伸入了眼眶之中。 伴随着微型链锯切割骨头的滋滋声，麻药也抑制不了的剧痛直冲大脑，让白晨直接昏死过去。 在意识弥留之际，白晨隐约看见了银色的启明星…… …… 白晨从牢房中惊醒，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惊喜地发现自己眼球还在。 原来是梦啊，真是吓死我了……不对，虽然眼球还在，但左眼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她急忙来到镜前，去看自己的左眼。 她的瞳孔从圆形变成了十字形，颜色从金色变成了淡蓝色。 十字瞳孔配合眼眶上的疤痕，就像一个准星一样。 失去二分之一的视觉让白晨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们下次到底还要夺走我的什么？！ 可无论是啥，她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东西被那帮畜生夺走。 他无力地瘫软在硬邦邦的床板边上，欲哭无泪。 一想到中庭那帮行尸走肉，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样子…… “喂！2024号实验体，你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到了。” 狱警不耐烦地敲着监狱门。 “快滚出来，不然我就把门给锁死了！！” …… 白晨来到中庭之上，再看那个独眼小男孩，发现他的队伍又壮大了不少。 她站在草坪中央的石桌上，拿着用报纸卷成的扩音器，对着下方十几号人慷慨激昂地喊道： “欢迎来各位来到的海盗团！！” “而身为海盗团，除了寻宝！对航海地图进行测绘也是必要的活动之一！！” “所以诸位今天的任务就是探索清楚这片海域的情况！！” “我给每人分发一张白纸，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就画下来！而画得最好的人，不仅能成为我们的荣誉测绘师，而且……哼哼。” 他叉着腰，将一瓶糖霜高举过头顶。 “将会获得我里瓦船长亲自颁发的特殊奖励！！” 天天只能吃白面馒头的亚人们，看到那一瓶糖霜，眼睛瞬间都直了，原本对海盗游戏不感兴趣的他们，开始抢着要加入这场游戏。 “我要加入！！船长大人！！” “我也要加入！！” “慢慢来，慢慢来～” 男孩将手里破烂的笔记本内页一张张撕下来，将几只烂铅笔切成多份并削尖，分发给在场的众人。 “好了，限时一小时！！测绘开始！！” 亚人们一哄而散。 白晨因为失去半边视力，心情跌到了冰点，便找了个阴暗的角落，默默看着这群人到处观察，到处画画。 她不想被男孩发现。 但男孩还是发现了她。 “我亲爱的白晨水手，终于找到你了！哎？你的眼睛怎么了？” 白晨赶紧扭过头去，将刘海下梳，挡住失明的左眼。 “没……没什么……” 她的身躯微微颤抖。 “你去跟他们玩你的……别来烦我。” 男孩拍拍胸口道。 “里瓦船长是不会放弃任何船员的！！” “真的，我求求你，我只想静静。” 男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哎……那我不打扰你了。” “每个船员都应该有她自己私人时间。” 他站起身来，回到了热闹夕阳之中。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白晨缓缓抬起头，猛然发现男孩在身前留下了一张纸和一支铅笔，还有一只印有星星的眼罩。 白晨拿起纸，上面写着一行字： “这狭隘的牢笼是关不住海盗团的！” 下方是男孩亲自画的“航海图。” 虽然画风很是稚嫩，但白晨还是勉强能看出来其中的寓意。 正中央的圆形海洋对应的是自己所在的中庭，右边的方形海域对应的是他们居住的监狱，左侧圆弧状海域对应的是实验区…… 但无论哪一片海域，都被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图标。 海军帽图标对应的区域…… 白晨抬头望去，那里驻守着研究所的安保人员。 独眼章鱼对应的区域…… 白晨扭头去看，看见了摄像头的反光点。 旋涡对应的区域…… 白晨站起身来，走到那里，扒开灌木丛，看见了打开的通风管道。 宝箱对应的区域…… 白晨来到自己昨天坐过的秋千前，俯身去看，发现下面有被挖开的痕迹。 要论航海图上最显眼的图标，非左上角带星星的大箭头莫属。 其他都是黑白简笔画，就它简单上了色。 图标在现实中对应时地方，是一座有重兵把守的大门。 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每天都从那里进进出出，明眼人都能猜到，那是能离开研究所的通道。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明朗起来了。 白晨向男孩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我现在想要加入测绘活动，还来得及吗？里瓦船长。” 她当着男孩的面，戴上了那只印有星星眼罩。 “当然来得及，白晨小姐！” …… 一个小时过后，这场画航海图的游戏，以白晨的胜利落下了帷幕。 白晨精细且专业的测绘图，以压倒性的的实力在一群简笔画中脱颖而出。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之中，她接过男孩的糖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她之前天天陪夏荷去古人类遗迹实地考察，被那位路痴大小姐逼出的专业技能，没想到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白晨小姐……不，最令我骄傲的测绘员，请问你有什么获奖感言吗？” “呃……” 白晨向来不擅长面对人多的场面，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男孩抹去眉间的冷汗，赶紧圆场。 “哈哈，原来高手都是这么沉默寡言……” “另外，没得到奖品的船员们也不用伤心！为了感谢大家的捧场，每个参与者都能拿白面馒头来跟我接一勺糖浆！！” “太好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下，男孩不紧不慢地掏出另外几瓶糖浆。 “一个一个来！！没有白面馒头可以拿东西来接！！” “记住了！以后只要跟我们海盗团混！！谁都有糖浆吃！！” “里瓦船长万岁！！” 一时间，欢呼声响彻天际，划破了中庭原本死气沉沉的氛围，也让偏光玻璃后人们的开始紧张起来。 “那帮实验体在做什么？快去看一下，该不会是密谋暴动？” “不清楚，派武装人员去调查一下。” “上次因为疏忽，实验体的暴动让我们损失了十几位研究员……这次让武装人员看得仔细一点，有苗头就得掐灭。” “行，我已经通知他们了，d区的武装人员已经在往那里赶了。” …… 不过一会，一群带着枪械，穿着防化服的人们便出现在了中庭之上。 “让开让开！！你们吵哄哄地干什么呢？！是谁带的头？！快出来！！” 亚人们一看到他们，吓得马上散开，躲到一边，瑟瑟发抖。 武装人员几乎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正在分发糖霜的男孩面前。 “喂，小子，你在干什么？” 见到他们，男孩也不害怕，将糖霜放到一边，微笑着凑了上去！ “叔叔，我们正在给我的船员发奖励呢！！” “什么奖励？” 他随手拿出一张简笔画，递给了领头的武装人员。 “航海图绘画大赛的奖励！我正在选举我海盗团的测绘师！” 他看着他们身上的枪杆子，就像小孩子见到新奇玩具一般，眼冒金星。 “哇！！好帅的装备！！叔叔们也是来加入我们海盗团的吗？我们正好缺火枪手呢！！” 一时间，武装人员们面面相觑。 “队长，下一步指示是？” “还能怎么办，不是暴动，没必要动用武力，先撤退。” “是！” 武装人员们井然有序地离开了，独留下队长，对着高处的偏光镜用起了对讲机。 “队长，调查结果如何？” “没啥异常，我已经让队伍撤退了。” 他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分发糖霜的独眼男孩。 “只不过小孩子的海盗游戏罢了。” 里瓦，Revolt！ 白晨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做人体实验了。 熟悉的二人组，在她面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真不敢相信！！虽然对【大脑超速症】的研究毫无进展，但是其它方面的研究真是越来越顺利了！！” “我们居然仅用一天的时间，就消除了她血液的排异反应！！” “排异反应消失……就是可以随便把她的血液注射给别人而不会造成血管堵塞，这有什么用？” “你不知道吗？她细胞增生的速度越来越离谱了，没准利用这一点，我们能制造出让任何伤口快速痊愈的药品……”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如果真研究出来的话，你打算给它叫什么名字？” “【细胞增生液】！” “好没新意的名字。” “什么新意不新意的，你是来做研究的还是来写小说的！？” 短暂的沉默。 “话说回来，她伤口痊愈速度越来越快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动手术？”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改良了手术仪器顶部的链锯，破坏的速度赶上了她痊愈的速度，现在又可以直接对大脑进行手术了！” “真不愧是导师，那我们赶紧开始今天的手术！” “行，你去帮我把工具拿来……” …… 随着时间推移，里瓦海盗团的人越来越多了。 男孩又一次站上了中庭中央的石桌。 “身为海盗团，战斗是必要的历程！！” “只要打败白晨小姐！！你们就能拿到今天的奖品！！” “掌舵员！” 他微笑着摆摆手，一旁的独手女性掏出了一瓶草莓果酱。 这是男孩从通风管道爬到厨房偷的。 这可比糖浆诱人多了。 正在照着简笔画补充“航海图”的白晨感受到莫名威压，猛然回头，发现众人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男孩冲她吐了吐舌头。 “只能一个一个地上哦！注意不要乱打，要跟上白晨小姐的节奏！！” “啊？！” …… 白晨喘着粗气，将最后一个挑战者给放倒了。 一共一个半小时，她将七十多个挑战者全干趴下了。 她能打那么多人，不仅仅是因为她本人的身手，也是因为对手都不是身体健全的人。 男孩在旁边看着一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只靠这条路行不通啊……” …… “导师！！导师！！重大发现，重大发现！！” “怎么了？” “我从那个实验体提取的血液样本，居然对【大脑超速症】毒株有微量的抑制效果！！” “真的？！快让我看看！！” “你看，这就是用了她血液的培养皿。” 他接过他手中的培养皿，打量片刻，露出了欣喜之情。 “真的？！我不是在做梦？！莫名巧妙就取得了【大脑超速症】研究进度？！” “你做的好啊，你做的好啊！！再这样下去！！你我定然会成为拯救全人类的英雄的！！” “赶紧开始今天的手术！！” “好咧！！” …… “上次的海盗团的战斗训练的结果有些不尽人意……所以我们今天再来一次，不过我在某些地方进行了升级……” “掌舵人，把我今天的奖品拿过来！！” “掌舵人？”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有人缓缓举起了手。 “那个，里瓦船长……那个女人昨天因为实验失血过多……已经去世了。” 男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有些僵硬地跳下了石桌。 “那个，海盗团的各位……我去拿奖品，请各位稍等一下。” 他缓缓向身后的草丛走去，从中翻找着什么，翻找了很久很久。 相比于在他身后的群众，在侧方守候白晨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男孩其实早就找到东西了，他只是想趁着翻找间隙，偷偷抹一把眼泪。 最初的三人组少了一人，对他的打击还是蛮大的。 毕竟再怎么坚强，他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罢了。 过了一会，他顶着红肿的眼睛，微笑着拿出了一瓶榨菜。 “海盗们每天都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为了能战胜他们！我们需要学会快速寻找掩体的能力！！” 男孩向白晨点头示意，白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连发水枪。 “你们要尽力躲避白晨小姐的射击！！被射中的分不到奖品！！” “活动开始！！” …… 枯叶落尽，冰雪消融，温暖的春风又刮回了这片大地之上。 里瓦海盗团的活动已经进行了半年之久，将名声打响了整个研究所。 越来越多实验体加入了这一场海盗游戏，希望为自己昏暗无光的人生增添一丝光彩。 至于研究所那一边，见这个活动大大改善了亚人们的心理状况，让整个研究所的实验体的存活率提升了不少，便默许了这种活动的存在。 如今，男孩站在石桌上，望着下面一百多号人群，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白晨已经将航海图绘制完毕，整个研究所的构造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船员们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格斗训练，已经能仅用十二个人就将体力耗尽的白晨拿下。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训练，就比如潜行，搜刮，以及绑架，都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有掩体训练一直没啥成效，白晨将船员全部击中的时间反而越来越短了…… 万事皆备，只欠东风。 “尊敬的里瓦船长！！请下达今天的指示！！” 这声音铿锵有力，整齐划一，仿佛真的是一群忠诚的船员一般。 至此，男孩举起了右手，大声宣布： “我很感谢诸位一直以来陪伴！今天，我站在这里，向大家宣布一个很遗憾的消息！” “里瓦海盗团明天就要解散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但不伤心，反而兴奋了起来。 大家跟了小男孩那么久，早就明白了这个海盗团创立的意义。 海盗团解散之日，就是他们重获自由之时！！ 欢跃的人群之上，男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几箱东西放在了自己面前。 “既然明天是我们海盗团最后的日子，我就不让大家进行训练了！！整点好的，当散伙会办了！！” 男孩将自己的存货全部掏了出来。 “还请大家今天吃好睡好！！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解散之日的到来！！” “万岁！！里瓦船长！！” 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满了这片中庭。 在这场凭借十几瓶果酱和糖霜撑起的简陋宴会之中，男孩给每一位船员都做了动员。 这位亲切的船长记住了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个人的喜好，每一个人的忌讳，所以他能跟每一个人都聊得很开。 结束之后，他用清水稍微滋润了一下自己的喉咙，以严肃的表情来到了白晨面前。 “我尊贵的测绘员小姐，地图已经准备好了吗？” “当然准备好了，里瓦船长！” “很好，还请你跟我过来一下。” 男孩将白晨领至秋千前方，俯下身，从下面挖出一个铁盒子，当着她的面直接打开—— 一把装满子弹的左轮手枪。 “喂喂，别那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会被发现的……” “没关系，我考察过了，这里四周都是树，刚好是摄像头和那帮人类的视觉死角。” “话说这个左轮怎么来的？” “有个实验人员测试鳄鱼亚人鳞片的防弹性能，被别人暴起反杀……场面很混乱，我用通风管道捡了漏。” “总之记住了，明天十二点，他们换班，中庭只剩三个武装人员，你来这里拿这把左轮，偷偷来到他们身后，将他们放倒。” “可是三个受过训练的士兵，我不一定能解决得掉……而且增援很快会到……” “放心，其他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做好你这边的工作就行了。” 说着，他还故意摆了个中二的pose。 “相信里瓦船长的智慧！” 白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行！我相信你。” …… 白晨将半瓶果酱灌入了喉咙之中，酸甜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喉咙，让她感觉无比清爽。 “话说回来，里瓦船长，你还在记恨我把你交给乘警的事情吗？” “当然没有了，我妈跟我说过，犯罪就要受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应该记恨的是那帮把我们抓来这里的混蛋！！” “再说我里瓦船长宽宏大度！！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怎么能记这点小仇呢？” “不愧是你。” 白晨哈哈大笑，将剩下的果酱一饮而尽。 “里瓦船长，你的口才真不错……一定去私塾上过学？” “那当然！！我从六岁就开始学拼说读写了。” “哇，那么小就上过私塾，家里一定是大户人家！！” “那为什么会来列车上抢钱包呢？” 男孩的面孔涌上了一丝悲伤。 “我父亲是个人类，得了【大脑超速症】，为了给他治病，我们家把积蓄给花光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没能把他给救回来。” “失去了主要劳动力，妈妈还有身孕，家里快揭不开锅了……我走投无路，看你毫无防备地在那里睡觉……就动了歪心思……” “十分抱歉！！”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话说回来，研究所不就是为了攻克这【大脑超速症】所存在的吗？” 白晨愤恨地将空瓶子砸在石桌上。 “那为啥弄死我那么多同胞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你的父亲到最后也还是死了。” “哎，没办法，毕竟研究解药是一个漫长时过程……” 白晨望着穹顶上的月亮，突然想起了什么。 “里瓦船长，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研究所真能救活你父亲，你会支持他们的行为吗？” “当然，这问题建立在你没被抓进来的情况下。” 男孩沉思良久。 “如果我知道他们正在做的暴行，我是肯定不会支持的！” “为什么？” “这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捷径，但走捷径，往往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如果以促进科技发展为由，将人体实验合理化，那从今以后，世间所有弱者的人体将不再属于他们自己。” 听完这一番话，白晨对男孩更加敬佩了。 “要我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见，等你离开这里，一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嘿嘿嘿……哪有。” 男孩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总而言之，祝咱们明天作战顺利！” 白晨打开另一瓶果酱，将其倒入了自己破烂的瓷碗里。 “为里瓦海盗船干杯！！” “干杯！！” 这场宴会持续了很久，直到典狱长怒气冲冲地将众人赶了回去…… …… “我的天！！导师你快来看！！” “怎么了？啥玩意让你乐成这样。” “你看培养皿！！实验体的血液彻底抑制住了毒株的增长……天啊，这才几个月时间啊！！” “真的！！我看看！！” “太好了！！这可是攻克【大脑超速症】的一大里程碑啊！！徒儿！！我们要出名了！！” “真的吗！师傅！！” “真的！！” “终于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等到了明天中午！！我就向全国公布我的发现！！” “到时候，你我师徒二人的名字，将会被铭刻在钗岚国的历史方碑之上！！” 里瓦，Revolt！ 白晨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做人体实验了。 熟悉的二人组，在她面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真不敢相信！！虽然对【大脑超速症】的研究毫无进展，但是其它方面的研究真是越来越顺利了！！” “我们居然仅用一天的时间，就消除了她血液的排异反应！！” “排异反应消失……就是可以随便把她的血液注射给别人而不会造成血管堵塞，这有什么用？” “你不知道吗？她细胞增生的速度越来越离谱了，没准利用这一点，我们能制造出让任何伤口快速痊愈的药品……”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如果真研究出来的话，你打算给它叫什么名字？” “【细胞增生液】！” “好没新意的名字。” “什么新意不新意的，你是来做研究的还是来写小说的！？” 短暂的沉默。 “话说回来，她伤口痊愈速度越来越快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动手术？”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改良了手术仪器顶部的链锯，破坏的速度赶上了她痊愈的速度，现在又可以直接对大脑进行手术了！” “真不愧是导师，那我们赶紧开始今天的手术！” “行，你去帮我把工具拿来……” …… 随着时间推移，里瓦海盗团的人越来越多了。 男孩又一次站上了中庭中央的石桌。 “身为海盗团，战斗是必要的历程！！” “只要打败白晨小姐！！你们就能拿到今天的奖品！！” “掌舵员！” 他微笑着摆摆手，一旁的独手女性掏出了一瓶草莓果酱。 这是男孩从通风管道爬到厨房偷的。 这可比糖浆诱人多了。 正在照着简笔画补充“航海图”的白晨感受到莫名威压，猛然回头，发现众人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男孩冲她吐了吐舌头。 “只能一个一个地上哦！注意不要乱打，要跟上白晨小姐的节奏！！” “啊？！” …… 白晨喘着粗气，将最后一个挑战者给放倒了。 一共一个半小时，她将七十多个挑战者全干趴下了。 她能打那么多人，不仅仅是因为她本人的身手，也是因为对手都不是身体健全的人。 男孩在旁边看着一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只靠这条路行不通啊……” …… “导师！！导师！！重大发现，重大发现！！” “怎么了？” “我从那个实验体提取的血液样本，居然对【大脑超速症】毒株有微量的抑制效果！！” “真的？！快让我看看！！” “你看，这就是用了她血液的培养皿。” 他接过他手中的培养皿，打量片刻，露出了欣喜之情。 “真的？！我不是在做梦？！莫名巧妙就取得了【大脑超速症】研究进度？！” “你做的好啊，你做的好啊！！再这样下去！！你我定然会成为拯救全人类的英雄的！！” “赶紧开始今天的手术！！” “好咧！！” …… “上次的海盗团的战斗训练的结果有些不尽人意……所以我们今天再来一次，不过我在某些地方进行了升级……” “掌舵人，把我今天的奖品拿过来！！” “掌舵人？”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有人缓缓举起了手。 “那个，里瓦船长……那个女人昨天因为实验失血过多……已经去世了。” 男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有些僵硬地跳下了石桌。 “那个，海盗团的各位……我去拿奖品，请各位稍等一下。” 他缓缓向身后的草丛走去，从中翻找着什么，翻找了很久很久。 相比于在他身后的群众，在侧方守候白晨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男孩其实早就找到东西了，他只是想趁着翻找间隙，偷偷抹一把眼泪。 最初的三人组少了一人，对他的打击还是蛮大的。 毕竟再怎么坚强，他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罢了。 过了一会，他顶着红肿的眼睛，微笑着拿出了一瓶榨菜。 “海盗们每天都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为了能战胜他们！我们需要学会快速寻找掩体的能力！！” 男孩向白晨点头示意，白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连发水枪。 “你们要尽力躲避白晨小姐的射击！！被射中的分不到奖品！！” “活动开始！！” …… 枯叶落尽，冰雪消融，温暖的春风又刮回了这片大地之上。 里瓦海盗团的活动已经进行了半年之久，将名声打响了整个研究所。 越来越多实验体加入了这一场海盗游戏，希望为自己昏暗无光的人生增添一丝光彩。 至于研究所那一边，见这个活动大大改善了亚人们的心理状况，让整个研究所的实验体的存活率提升了不少，便默许了这种活动的存在。 如今，男孩站在石桌上，望着下面一百多号人群，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白晨已经将航海图绘制完毕，整个研究所的构造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船员们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格斗训练，已经能仅用十二个人就将体力耗尽的白晨拿下。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训练，就比如潜行，搜刮，以及绑架，都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有掩体训练一直没啥成效，白晨将船员全部击中的时间反而越来越短了…… 万事皆备，只欠东风。 “尊敬的里瓦船长！！请下达今天的指示！！” 这声音铿锵有力，整齐划一，仿佛真的是一群忠诚的船员一般。 至此，男孩举起了右手，大声宣布： “我很感谢诸位一直以来陪伴！今天，我站在这里，向大家宣布一个很遗憾的消息！” “里瓦海盗团明天就要解散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但不伤心，反而兴奋了起来。 大家跟了小男孩那么久，早就明白了这个海盗团创立的意义。 海盗团解散之日，就是他们重获自由之时！！ 欢跃的人群之上，男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几箱东西放在了自己面前。 “既然明天是我们海盗团最后的日子，我就不让大家进行训练了！！整点好的，当散伙会办了！！” 男孩将自己的存货全部掏了出来。 “还请大家今天吃好睡好！！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解散之日的到来！！” “万岁！！里瓦船长！！” 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满了这片中庭。 在这场凭借十几瓶果酱和糖霜撑起的简陋宴会之中，男孩给每一位船员都做了动员。 这位亲切的船长记住了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个人的喜好，每一个人的忌讳，所以他能跟每一个人都聊得很开。 结束之后，他用清水稍微滋润了一下自己的喉咙，以严肃的表情来到了白晨面前。 “我尊贵的测绘员小姐，地图已经准备好了吗？” “当然准备好了，里瓦船长！” “很好，还请你跟我过来一下。” 男孩将白晨领至秋千前方，俯下身，从下面挖出一个铁盒子，当着她的面直接打开—— 一把装满子弹的左轮手枪。 “喂喂，别那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会被发现的……” “没关系，我考察过了，这里四周都是树，刚好是摄像头和那帮人类的视觉死角。” “话说这个左轮怎么来的？” “有个实验人员测试鳄鱼亚人鳞片的防弹性能，被别人暴起反杀……场面很混乱，我用通风管道捡了漏。” “总之记住了，明天十二点，他们换班，中庭只剩三个武装人员，你来这里拿这把左轮，偷偷来到他们身后，将他们放倒。” “可是三个受过训练的士兵，我不一定能解决得掉……而且增援很快会到……” “放心，其他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做好你这边的工作就行了。” 说着，他还故意摆了个中二的pose。 “相信里瓦船长的智慧！” 白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行！我相信你。” …… 白晨将半瓶果酱灌入了喉咙之中，酸甜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喉咙，让她感觉无比清爽。 “话说回来，里瓦船长，你还在记恨我把你交给乘警的事情吗？” “当然没有了，我妈跟我说过，犯罪就要受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应该记恨的是那帮把我们抓来这里的混蛋！！” “再说我里瓦船长宽宏大度！！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怎么能记这点小仇呢？” “不愧是你。” 白晨哈哈大笑，将剩下的果酱一饮而尽。 “里瓦船长，你的口才真不错……一定去私塾上过学？” “那当然！！我从六岁就开始学拼说读写了。” “哇，那么小就上过私塾，家里一定是大户人家！！” “那为什么会来列车上抢钱包呢？” 男孩的面孔涌上了一丝悲伤。 “我父亲是个人类，得了【大脑超速症】，为了给他治病，我们家把积蓄给花光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没能把他给救回来。” “失去了主要劳动力，妈妈还有身孕，家里快揭不开锅了……我走投无路，看你毫无防备地在那里睡觉……就动了歪心思……” “十分抱歉！！”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话说回来，研究所不就是为了攻克这【大脑超速症】所存在的吗？” 白晨愤恨地将空瓶子砸在石桌上。 “那为啥弄死我那么多同胞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你的父亲到最后也还是死了。” “哎，没办法，毕竟研究解药是一个漫长时过程……” 白晨望着穹顶上的月亮，突然想起了什么。 “里瓦船长，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研究所真能救活你父亲，你会支持他们的行为吗？” “当然，这问题建立在你没被抓进来的情况下。” 男孩沉思良久。 “如果我知道他们正在做的暴行，我是肯定不会支持的！” “为什么？” “这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捷径，但走捷径，往往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如果以促进科技发展为由，将人体实验合理化，那从今以后，世间所有弱者的人体将不再属于他们自己。” 听完这一番话，白晨对男孩更加敬佩了。 “要我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见，等你离开这里，一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嘿嘿嘿……哪有。” 男孩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总而言之，祝咱们明天作战顺利！” 白晨打开另一瓶果酱，将其倒入了自己破烂的瓷碗里。 “为里瓦海盗船干杯！！” “干杯！！” 这场宴会持续了很久，直到典狱长怒气冲冲地将众人赶了回去…… …… “我的天！！导师你快来看！！” “怎么了？啥玩意让你乐成这样。” “你看培养皿！！实验体的血液彻底抑制住了毒株的增长……天啊，这才几个月时间啊！！” “真的！！我看看！！” “太好了！！这可是攻克【大脑超速症】的一大里程碑啊！！徒儿！！我们要出名了！！” “真的吗！师傅！！” “真的！！” “终于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等到了明天中午！！我就向全国公布我的发现！！” “到时候，你我师徒二人的名字，将会被铭刻在钗岚国的历史方碑之上！！” 宝藏与美酒。 暖春的午后，万物俱寂，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涌动。 白晨如约来到了中庭的秋千前方，将事先埋好的左轮拿出，盯梢远处的武装人员。 一切正如男孩所料，因为人员交接，整个中庭只剩下了三个武装人员。 她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在等待，等待男孩那边行动。 突然，男孩从身后的通风管道爬了出来。 “我往控制室丢了一枚臭蛋，把那帮人赶了出去，趁机将门给堵上了，一时半会进不进来。” “紧接着，我控制室的电脑，把关键的防火门全部关上了，并且将一些门设置为定时关闭。” “然后毁坏了它们，应该能拖住增援不少时间……” “你怎么会用那些东西的？” “我趴在通风管道口观察了很久才学会的。” “总而言之，剩下就交给你了。” “好。” 白晨趁着武装人员们的注意力全在警报上，绕道身后，三声枪响，又快又准又狠，不过十秒，就将他们尽数解决。 白晨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发现他们的身躯较为瘦弱，轻叹一声。 这根本就不是专业的队伍，只是一帮配枪的研究人员。 她向男孩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一时间，设施内警报大作。 警报声中，男孩压下激动的心情，又站上草坪中央的石桌。 “看来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不少。” 原本一百多人的队伍拓展到了两百人，看来震天的警报以及紧闭的防火门，让其他人也明白了海盗团真正的含义。 “全体里瓦海盗船的船员听着！！” “重获自由的时间到了！！” “请铭记之前的训练！！有序地跟上我！！” “另外，谁之前用过枪？” 几百号人之中有五十几位举起了手。 很显然，离那个霍利国快要被灭国，全民皆兵的时代过去不久，还是有很多人已经碰过了枪杆子。 男孩选了最壮硕并且肢体较为完全的六人，将从尸体上搜刮到的卡宾枪和斯科特左轮分发给他们。 “你们愿意为海盗团赴汤蹈火吗！！” “当然愿意！！” 这几个人眼神坚定，握着枪杆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们都从那场更加绝望的战争挺过来了，还怕跟这帮业余研究员的战斗吗？ 他们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待得太久，压抑地太久，握住了手中的枪杆，就像握住了希望一般。 “你们跟白晨小姐垫后！！我带领其他成员撤退！！能做到吗！！” “能！！” “如果挺不住就跟上队伍，别硬撑！！” “好！！” 男孩跟这帮老兵相视一笑，跳下石桌，朝众人招手。 “请海盗团的各位跟我来！！！新来的在前面，受过训练的在后面！！” “向着自由进发！！” 紧接着他拿出着航海图，照着上方的标记向唯一打开的防火门飞奔而去。 浩大的人群紧随其后，即便加入了一半的新人，队伍也没有出现过分混乱的情况，还算井然有序地通过了那道闸口。 在大队伍留下的尘埃之中，白晨与老兵们找好了掩体，全神贯注地盯着另一边紧闭的防火门—— 它正在被研究所武装人员试着用重物撞开。 伴随着一阵阵巨大的撞击声，门上的口子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开出了一个勉强能让人通过的口子。 一个研究人员试着从其中通过，被白晨这边的老兵一枪毙命。 这一枪很有威慑力，伴随着尸体倒地的声音，防火门后一瞬间没了动静。 两方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研究所那边将炸药给搬了出来…… …… 东市研究所上层的一间办公室内，一个蛇亚人男人正对着下属们破口大骂。 中年男人是研究所的所长，十分的消瘦以及憔悴，对下属的每一处怒吼，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生命力一般。 “前面不说只是小孩子的海盗游戏吗？！怎么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可是……可是……” “你们知道这次暴动会拖累多少进度吗？！你们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大脑超速症】的解药吗？！” “那么老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控制室被那帮实验体给控制了……” “不是还有很多控制室吗？怎么只有一个？！你们不会暴力推进去吗？！” “我们确实用暴力成功推进去了……但是所有的仪器都被他们用果酱等糖霜东西给破坏了……修复还需要一点时间。” “所有控制室都是这样？！” “对……经调查，他们是从通风管道进来的……” “他们怎么会那么熟悉通风管道的分布以及控制室的方位？” “我也不清楚……” 蛇亚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一帮废物……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一个个找你们算账！”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哎……” “还好，在上次暴动之后，我提前让技术人员做好了准备……” “算了算了，都散了，到时候记得滚去去收拾现场！” 在众人难堪的眼神之下，蛇亚人摔门而去。 “老爸？” 踏出门的那一刻，他见到了他的儿子。 他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说吃完药就去睡觉吗？” “我头痛得厉害……我睡不着……” 男孩捂着脑袋，泪眼婆娑。 “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乱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很快的，很快的，爸爸准备要把治病的药给研发出来了……” “你一定要坚持住啊……莫名。” …… 那个原本有重兵把守的防火门后，是研究人员用于进行人体研究的实验室。 海盗团仗着人多，瞬间控制了这一片没有武装人员的区域。 他们一个个开启实验房间的门，准备将被实验的亚人们全部释放出来—— 一时间，血腥味充满了整个走廊。 干呕声，叹气声，尖叫声，在人群之中此起彼伏。 人gun，人体蜈蚣，人皮帘，人兽缝合…… 看到这一幅幅地狱之境，男孩在感到胃部翻江倒海之时，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还有能救的带走，救不走的给个痛快！！动作要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里瓦海盗团不会忘记他们的牺牲！！” …… 武装人员用炸药炸开了紧闭的防火门。 在漫天的尘埃之中，海盗团中的一位老兵赶忙喊道：“集中火力！！压制他们！！” 众人集火闸口，传来了不和谐的叮当声。 研究人员搬出了防爆盾，摆出古罗马方阵，一边向中庭靠近一边开火。 一时间，尘埃之中到处都在闪着红光。 “他们人多！！不宜久留！！打完这一梭子就撤退！！” “是！！” 众人趁着烟雾未散，赶紧撤退。 “那个小姐……等一下。” 白晨在经过一块造景石时，突然被人给叫住了。 她顺着声音的根源寻去，发现景石侧面正靠着海盗团里的另一位年轻人。 他的腹部中枪了，流了很多血。 “快把我的枪拿走，它还有两包弹夹……” “你还起得来吗？需要我扶你吗？” “没必要，这样你也走不了……” “一定要逃出去啊。” 在越来越近的枪声之中，白晨接过步枪，向年轻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 “不用谢，一切都是为了里瓦海盗团！” 他笑着，又咳了几口血水。 …… 一路边退边打，当初负责垫后的人只剩下了三个人。 “他们人太多了，追得太快了！！再这样下去会被追上大队伍的！！” “这你不用担心，等会的必经之路上还有不少防火门！船长在毁坏机子之前预设了它的关闭时间……” 说着，白晨看了一眼旁边墙上的钟表。 “时间刚刚好！等会我们冲过去他就会自己关上了！！加速！！” “好……等等，那是什么？！” 门口处有个自动贩售机。 这玩意会卡住防火门的！！！ “我去把那玩意推开，你们先跑！！” “等一下我也来帮” 还没等老兵说完，子弹擦身而过。 “你们先走，这里是狭长直道，没有掩体，很容易被” 一梭子弹打在贩售机上，发出了骇人的声响。 “快走！！” 白晨一脚踹开了贩售机，拔腿就跑。 突然，一颗子弹击穿了白晨的脑袋，让她如断线风筝一般倒在了地上。 白晨小姐！？” 两位老兵想上前查看，却被枪林弹雨给拦在了垃圾桶这样的简易掩体之后。 “框！” 直至厚重的防火门彻底关闭，他们赶紧跑到白晨身边，看着一地的血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白晨里瓦海盗团不会忘记你的牺牲” 喂喂喂，我还没死呢？” 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之下，白晨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摸摸脑袋，猛然发现脑门上有一个大血窟窿。 更邪门的是，它并且在飞速痊愈？！ 三人面面相觑。 “额，既然没事，就先不管他了，咱们赶紧跟上大队伍，等逃出去了，再细究也不迟。” “说得也是，我们快走。” 三人没跑多久，就听到了熙熙攘攘的人声。 “啊？原来大队伍那么近的吗！还好有闸门卡着那帮武装人员，不然” “不对，按理来说，这个时间队伍已经快到出口了！？不然以大队伍的行进速度绝对赶不上下一个闸口的关闭啊！！” “啊？！” 不祥的预感涌上了三人心头。 三人组卡着最后的时间穿过了一道快关上的防火门，来到了一个能容纳一千人宽敞的房间，从淡淡的菜香以及整齐的桌椅分布来看，这里是研究所的员工食堂。 大队伍就在这里。 “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快走，不然我们赶不上下一个防火门的关闭” 白晨边走边呼吁众人赶紧跟上，猛然发现往下的通道上有几具焦黑的亚人尸体。 往回一看，海盗团的成员们脸上全是惊恐的表情。 白晨的心跳瞬间加快了。 “怎怎么回事？！里瓦船长？” “研究所给接下来的通道全通上了高压电” “不对？！控制室都被破坏了，他们怎么启动这玩意的？！” “我也不知道控制室的控制面板上没显示这玩意” 就在这时，通电走廊尽头，下一个防火门重重地关上了。 钢铁敲在大理石上的闷响在走廊中久久回荡，那声音宛如敲响的丧钟一般，宣判了海盗团的死刑 研究所上方，应急控制室内，蛇亚人所长看着控制面按上停滞不前的密集红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有了上次暴动的前车之鉴，我给设施装了不少应急措施，没想到那么快就派了用场！！” “所长的真是有先见之明话说回来，我们该怎么处理这帮暴动的实验体？他们好像还有武器来着。” “投降就抓回去，把领头的杀了，脑袋挂中庭，参与的人饿上半个月。” “那不投降呢？” “直接灌毒气，杀鸡儆猴。” “可是他们身上有大家的研究成果” “怎么，死了就不能研究了?” “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这会让部分研究进度倒退……但斟酌其中的利害，如果能让那帮畜生乖乖做实验体，这是必要的牺牲！！” “时间不多了，可不能再闹什么幺蛾子了！！” …… 白晨和两位老兵紧盯着紧闭的防火门，从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来看，武装人员已经追了上来。 但幸运的是，因为对面是狭窄直道，他们也不敢像之前那样直接使用炸药，只能用链锯将门慢慢切开。 可突然，切割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里面的实验体听着！！上面下达命令了！！只要举手投降，还能留你们一条生路！！如果一意孤行……呵呵。” “给你们半小时时间思考！！如果半小时后得不到回应，我们就往里面灌毒气了！” 浓重的绝望覆盖了整个食堂。 一时间，哀叹声，啜泣声，抱怨声，在人群之中此起彼伏。 男孩阴沉着脸，站上了食堂中央的圆桌。 他拳头紧握，牙关紧咬，十分的不甘心。 “里瓦海盗团的各位……很抱歉……我的计策失误了……” “如果各位害怕的话……就去投降……求生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很抱歉，我设立了这场愚蠢的海盗游戏……害得大家沦落到如此境地……” “我对不起大家。” 他站在圆桌上，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 “真的很对不起……” 就在这时，白晨身边的老兵站了出来。 “所以说？里瓦船长的选择是什么？” “选择？我打算留在这里，为自己的失策负责……” “也就是说，里瓦船长要抗争到底了？” “嗯……呃，是的。” “那带我一个！！” 他高举枪杆，慷慨激昂地喊道： “我觉得，比起变成刚刚实验室里那样的惨状苟活下去，倒不如被毒气毒死来的痛快！！” “既然里瓦船长没有抛弃大家！！我也不会抛弃里瓦船长！！” “有谁跟我一起！！” 短暂的沉默之后，白晨举起了手。 “看在生日蛋糕的份上，算我一个。” 一石掀起千层浪，亚人们纷纷也跟着举起了手。 “那帮畜生笑盈盈地切掉了我的左腿，就好像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绝不能让这种畜生顺心！！带我一个！！” “我死都不要变成刚刚那帮亚人的样子，算我一个！！” “d，失去一只手和一只眼后，老子本来早就不想活了，但海盗团让看到了未来的希望，给了我第二条命，既然如此，我今天就把这条命还给海盗团！！” “海盗团的果酱太好吃了，我不想离开了！！” “里瓦海盗团万岁！！自由万岁！！！” 整整两百人，无一例外，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没有一丝迷茫，也没有一丝胆怯。 “干他娘的！！投降，不存在！！” “里瓦海盗团永不陨落！！” 男孩看着众人，热泪盈眶。 “大家说的对！！里瓦海盗团并没有输！！” 他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香气四溢的厨房。 “海军的围剿，瘟疫的缠绕，暗流涌动的大海……” “海盗们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今天，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但他们并不在意这些，他们只在意船舱里的宝藏与美酒！！” “让我们好好搜刮这里宝藏与美酒，为海盗团举办盛大的散伙会！！” “好！！” 在热烈的欢呼当中，美食被摆上餐桌，美酒被盛满，蜡烛被点亮…… 原本压抑的餐厅，竟在这点点烛光中渐渐温馨起来。 顺带一提，他们还在厨房左侧找到了一台留声机。它现在被摆在了食堂中央，播放放着悠扬的小夜曲。 亚人们拖着残缺的身躯，在音乐中翩翩起舞。 欣赏着这些有些生涩的舞姿，白晨跟战友寒暄几句，举杯互敬，将半瓶朗姆灌入了自己的喉咙。 她感受着火辣辣的感觉直冲口腔，伸手去抓桌上的下酒菜，看到琳琅满目的菜品，愣了一下。 d，研究所那帮畜生还真会享受…… …… “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他们一点要投降迹象都没有，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还用说吗？直接灌毒气进去！！” “娘的，咱们在这辛苦坚守，他们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这能忍？！” …… 白晨喝得大脑天旋地转，胃部翻江倒海。 她找了个旮旯角去吐彩虹，猛然发现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都已经没了气息。 她这才意识到，那帮畜生开始往食堂灌毒气了。 她将手里的酒撒在尸体之上。 “里瓦海盗……嗝……万岁……嗝。咳咳！！” 她回头一看，虽然亚人们倒下了不少，但剩下的人们，依旧当没事一样纵情狂欢。 男孩被毒气熏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依旧其乐融融跟海盗团的成员们聊着天。 白晨看着他那熊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咳了几口血水，又回到了这场热闹的死亡宴会之中…… 宝藏与美酒，正在等着他们…… …… 等白晨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我死了吗？” 她感觉自己被某种东西包裹着，还被很多东西压着，有些喘不上气，挣扎几下，刺啦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撕开了。 她再挣扎几下，撕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她感觉自己又能动了。 她循着一丝亮光，向上方蠕动—— 和煦的春风吹拂着她的面孔，撩动她的银丝，仿佛一具随风而动的翅膀。夕阳照在刚刚将她包裹的绑带上，宛如虫蛹一般。 此时的她，就像一只破蛹而出的金色凤蝶。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辆货车的车厢之上，而车厢里装着的的，是一具具被绷带包裹着的尸体。 她内心咯噔一下，一个个地撕开尸体身上的绷带，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 直到最后，她撕开一块较小的裹尸带，看见了男孩的遗容。 大家都死了，除了她。 大家都是笑着走的。 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滑落，打在了男孩苍白的眉间。 “里瓦船长看见这夕阳了吗？” “你说得对，狭小的笼子是关不住向往自由的海盗的！” 白晨在趁着货车驾驶员停车解手，跳下了货车，跑进了一旁的树林之中。 她边跑着，边在脑内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她逃出了研究所，但还在钗岚国境内，不算彻底逃出生天。 连边境检察官都是他们的人，鬼知道那个研究所究竟对这个国家渗透到了什么地步。 她现在没有任何证件，在这个国家寸步难行。 有没有什么又不需要任何证件，又能穿过钗岚国边境的地方？ 突然间，远处巨大的征兵广告映入了白晨眼帘。 她猛然想起，现在钗岚国和霍利国正在联合抵抗列报第三帝国的入侵。由于伤亡过大，两国现在到处都在抓罪犯和黑户去填线。 现在要参军，更是除年龄以外没有任何要求。 没准抓着这个机会，挺过几次战役，她就有机会回到霍利国了。 白晨这么想着，往征兵广告上所标的地址飞奔而去 “欢迎收看钗岚国中央一台新闻播报，现在播放一条紧急新闻。” “东市研究所昨天发生一起严重的爆炸事故，造成名研究人员受伤，名安保人员死亡。” “根据事故调查，引起爆炸的原因，是久未清理的垃圾散发出的臭气与活性气体结合是一名姓何的清洁工玩忽职守所致。” “那个是研究实习生，不是清洁工。” “啊，抱歉,咳咳总而言之，涉事人员现已发配边疆，希望他能在前线反思自己的行为。” “今早的新闻播报完毕，感谢诸位的聆听。” “我们下次再见！” 宝藏与美酒。 暖春的午后，万物俱寂，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涌动。 白晨如约来到了中庭的秋千前方，将事先埋好的左轮拿出，盯梢远处的武装人员。 一切正如男孩所料，因为人员交接，整个中庭只剩下了三个武装人员。 她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在等待，等待男孩那边行动。 突然，男孩从身后的通风管道爬了出来。 “我往控制室丢了一枚臭蛋，把那帮人赶了出去，趁机将门给堵上了，一时半会进不进来。” “紧接着，我控制室的电脑，把关键的防火门全部关上了，并且将一些门设置为定时关闭。” “然后毁坏了它们，应该能拖住增援不少时间……” “你怎么会用那些东西的？” “我趴在通风管道口观察了很久才学会的。” “总而言之，剩下就交给你了。” “好。” 白晨趁着武装人员们的注意力全在警报上，绕道身后，三声枪响，又快又准又狠，不过十秒，就将他们尽数解决。 白晨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发现他们的身躯较为瘦弱，轻叹一声。 这根本就不是专业的队伍，只是一帮配枪的研究人员。 她向男孩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一时间，设施内警报大作。 警报声中，男孩压下激动的心情，又站上草坪中央的石桌。 “看来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不少。” 原本一百多人的队伍拓展到了两百人，看来震天的警报以及紧闭的防火门，让其他人也明白了海盗团真正的含义。 “全体里瓦海盗船的船员听着！！” “重获自由的时间到了！！” “请铭记之前的训练！！有序地跟上我！！” “另外，谁之前用过枪？” 几百号人之中有五十几位举起了手。 很显然，离那个霍利国快要被灭国，全民皆兵的时代过去不久，还是有很多人已经碰过了枪杆子。 男孩选了最壮硕并且肢体较为完全的六人，将从尸体上搜刮到的卡宾枪和斯科特左轮分发给他们。 “你们愿意为海盗团赴汤蹈火吗！！” “当然愿意！！” 这几个人眼神坚定，握着枪杆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们都从那场更加绝望的战争挺过来了，还怕跟这帮业余研究员的战斗吗？ 他们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待得太久，压抑地太久，握住了手中的枪杆，就像握住了希望一般。 “你们跟白晨小姐垫后！！我带领其他成员撤退！！能做到吗！！” “能！！” “如果挺不住就跟上队伍，别硬撑！！” “好！！” 男孩跟这帮老兵相视一笑，跳下石桌，朝众人招手。 “请海盗团的各位跟我来！！！新来的在前面，受过训练的在后面！！” “向着自由进发！！” 紧接着他拿出着航海图，照着上方的标记向唯一打开的防火门飞奔而去。 浩大的人群紧随其后，即便加入了一半的新人，队伍也没有出现过分混乱的情况，还算井然有序地通过了那道闸口。 在大队伍留下的尘埃之中，白晨与老兵们找好了掩体，全神贯注地盯着另一边紧闭的防火门—— 它正在被研究所武装人员试着用重物撞开。 伴随着一阵阵巨大的撞击声，门上的口子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开出了一个勉强能让人通过的口子。 一个研究人员试着从其中通过，被白晨这边的老兵一枪毙命。 这一枪很有威慑力，伴随着尸体倒地的声音，防火门后一瞬间没了动静。 两方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研究所那边将炸药给搬了出来…… …… 东市研究所上层的一间办公室内，一个蛇亚人男人正对着下属们破口大骂。 中年男人是研究所的所长，十分的消瘦以及憔悴，对下属的每一处怒吼，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生命力一般。 “前面不说只是小孩子的海盗游戏吗？！怎么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可是……可是……” “你们知道这次暴动会拖累多少进度吗？！你们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大脑超速症】的解药吗？！” “那么老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控制室被那帮实验体给控制了……” “不是还有很多控制室吗？怎么只有一个？！你们不会暴力推进去吗？！” “我们确实用暴力成功推进去了……但是所有的仪器都被他们用果酱等糖霜东西给破坏了……修复还需要一点时间。” “所有控制室都是这样？！” “对……经调查，他们是从通风管道进来的……” “他们怎么会那么熟悉通风管道的分布以及控制室的方位？” “我也不清楚……” 蛇亚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一帮废物……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一个个找你们算账！”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哎……” “还好，在上次暴动之后，我提前让技术人员做好了准备……” “算了算了，都散了，到时候记得滚去去收拾现场！” 在众人难堪的眼神之下，蛇亚人摔门而去。 “老爸？” 踏出门的那一刻，他见到了他的儿子。 他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说吃完药就去睡觉吗？” “我头痛得厉害……我睡不着……” 男孩捂着脑袋，泪眼婆娑。 “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乱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很快的，很快的，爸爸准备要把治病的药给研发出来了……” “你一定要坚持住啊……莫名。” …… 那个原本有重兵把守的防火门后，是研究人员用于进行人体研究的实验室。 海盗团仗着人多，瞬间控制了这一片没有武装人员的区域。 他们一个个开启实验房间的门，准备将被实验的亚人们全部释放出来—— 一时间，血腥味充满了整个走廊。 干呕声，叹气声，尖叫声，在人群之中此起彼伏。 人gun，人体蜈蚣，人皮帘，人兽缝合…… 看到这一幅幅地狱之境，男孩在感到胃部翻江倒海之时，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还有能救的带走，救不走的给个痛快！！动作要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里瓦海盗团不会忘记他们的牺牲！！” …… 武装人员用炸药炸开了紧闭的防火门。 在漫天的尘埃之中，海盗团中的一位老兵赶忙喊道：“集中火力！！压制他们！！” 众人集火闸口，传来了不和谐的叮当声。 研究人员搬出了防爆盾，摆出古罗马方阵，一边向中庭靠近一边开火。 一时间，尘埃之中到处都在闪着红光。 “他们人多！！不宜久留！！打完这一梭子就撤退！！” “是！！” 众人趁着烟雾未散，赶紧撤退。 “那个小姐……等一下。” 白晨在经过一块造景石时，突然被人给叫住了。 她顺着声音的根源寻去，发现景石侧面正靠着海盗团里的另一位年轻人。 他的腹部中枪了，流了很多血。 “快把我的枪拿走，它还有两包弹夹……” “你还起得来吗？需要我扶你吗？” “没必要，这样你也走不了……” “一定要逃出去啊。” 在越来越近的枪声之中，白晨接过步枪，向年轻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 “不用谢，一切都是为了里瓦海盗团！” 他笑着，又咳了几口血水。 …… 一路边退边打，当初负责垫后的人只剩下了三个人。 “他们人太多了，追得太快了！！再这样下去会被追上大队伍的！！” “这你不用担心，等会的必经之路上还有不少防火门！船长在毁坏机子之前预设了它的关闭时间……” 说着，白晨看了一眼旁边墙上的钟表。 “时间刚刚好！等会我们冲过去他就会自己关上了！！加速！！” “好……等等，那是什么？！” 门口处有个自动贩售机。 这玩意会卡住防火门的！！！ “我去把那玩意推开，你们先跑！！” “等一下我也来帮” 还没等老兵说完，子弹擦身而过。 “你们先走，这里是狭长直道，没有掩体，很容易被” 一梭子弹打在贩售机上，发出了骇人的声响。 “快走！！” 白晨一脚踹开了贩售机，拔腿就跑。 突然，一颗子弹击穿了白晨的脑袋，让她如断线风筝一般倒在了地上。 白晨小姐！？” 两位老兵想上前查看，却被枪林弹雨给拦在了垃圾桶这样的简易掩体之后。 “框！” 直至厚重的防火门彻底关闭，他们赶紧跑到白晨身边，看着一地的血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白晨里瓦海盗团不会忘记你的牺牲” 喂喂喂，我还没死呢？” 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之下，白晨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摸摸脑袋，猛然发现脑门上有一个大血窟窿。 更邪门的是，它并且在飞速痊愈？！ 三人面面相觑。 “额，既然没事，就先不管他了，咱们赶紧跟上大队伍，等逃出去了，再细究也不迟。” “说得也是，我们快走。” 三人没跑多久，就听到了熙熙攘攘的人声。 “啊？原来大队伍那么近的吗！还好有闸门卡着那帮武装人员，不然” “不对，按理来说，这个时间队伍已经快到出口了！？不然以大队伍的行进速度绝对赶不上下一个闸口的关闭啊！！” “啊？！” 不祥的预感涌上了三人心头。 三人组卡着最后的时间穿过了一道快关上的防火门，来到了一个能容纳一千人宽敞的房间，从淡淡的菜香以及整齐的桌椅分布来看，这里是研究所的员工食堂。 大队伍就在这里。 “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快走，不然我们赶不上下一个防火门的关闭” 白晨边走边呼吁众人赶紧跟上，猛然发现往下的通道上有几具焦黑的亚人尸体。 往回一看，海盗团的成员们脸上全是惊恐的表情。 白晨的心跳瞬间加快了。 “怎怎么回事？！里瓦船长？” “研究所给接下来的通道全通上了高压电” “不对？！控制室都被破坏了，他们怎么启动这玩意的？！” “我也不知道控制室的控制面板上没显示这玩意” 就在这时，通电走廊尽头，下一个防火门重重地关上了。 钢铁敲在大理石上的闷响在走廊中久久回荡，那声音宛如敲响的丧钟一般，宣判了海盗团的死刑 研究所上方，应急控制室内，蛇亚人所长看着控制面按上停滞不前的密集红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有了上次暴动的前车之鉴，我给设施装了不少应急措施，没想到那么快就派了用场！！” “所长的真是有先见之明话说回来，我们该怎么处理这帮暴动的实验体？他们好像还有武器来着。” “投降就抓回去，把领头的杀了，脑袋挂中庭，参与的人饿上半个月。” “那不投降呢？” “直接灌毒气，杀鸡儆猴。” “可是他们身上有大家的研究成果” “怎么，死了就不能研究了?” “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这会让部分研究进度倒退……但斟酌其中的利害，如果能让那帮畜生乖乖做实验体，这是必要的牺牲！！” “时间不多了，可不能再闹什么幺蛾子了！！” …… 白晨和两位老兵紧盯着紧闭的防火门，从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来看，武装人员已经追了上来。 但幸运的是，因为对面是狭窄直道，他们也不敢像之前那样直接使用炸药，只能用链锯将门慢慢切开。 可突然，切割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里面的实验体听着！！上面下达命令了！！只要举手投降，还能留你们一条生路！！如果一意孤行……呵呵。” “给你们半小时时间思考！！如果半小时后得不到回应，我们就往里面灌毒气了！” 浓重的绝望覆盖了整个食堂。 一时间，哀叹声，啜泣声，抱怨声，在人群之中此起彼伏。 男孩阴沉着脸，站上了食堂中央的圆桌。 他拳头紧握，牙关紧咬，十分的不甘心。 “里瓦海盗团的各位……很抱歉……我的计策失误了……” “如果各位害怕的话……就去投降……求生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很抱歉，我设立了这场愚蠢的海盗游戏……害得大家沦落到如此境地……” “我对不起大家。” 他站在圆桌上，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 “真的很对不起……” 就在这时，白晨身边的老兵站了出来。 “所以说？里瓦船长的选择是什么？” “选择？我打算留在这里，为自己的失策负责……” “也就是说，里瓦船长要抗争到底了？” “嗯……呃，是的。” “那带我一个！！” 他高举枪杆，慷慨激昂地喊道： “我觉得，比起变成刚刚实验室里那样的惨状苟活下去，倒不如被毒气毒死来的痛快！！” “既然里瓦船长没有抛弃大家！！我也不会抛弃里瓦船长！！” “有谁跟我一起！！” 短暂的沉默之后，白晨举起了手。 “看在生日蛋糕的份上，算我一个。” 一石掀起千层浪，亚人们纷纷也跟着举起了手。 “那帮畜生笑盈盈地切掉了我的左腿，就好像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绝不能让这种畜生顺心！！带我一个！！” “我死都不要变成刚刚那帮亚人的样子，算我一个！！” “d，失去一只手和一只眼后，老子本来早就不想活了，但海盗团让看到了未来的希望，给了我第二条命，既然如此，我今天就把这条命还给海盗团！！” “海盗团的果酱太好吃了，我不想离开了！！” “里瓦海盗团万岁！！自由万岁！！！” 整整两百人，无一例外，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没有一丝迷茫，也没有一丝胆怯。 “干他娘的！！投降，不存在！！” “里瓦海盗团永不陨落！！” 男孩看着众人，热泪盈眶。 “大家说的对！！里瓦海盗团并没有输！！” 他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香气四溢的厨房。 “海军的围剿，瘟疫的缠绕，暗流涌动的大海……” “海盗们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今天，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但他们并不在意这些，他们只在意船舱里的宝藏与美酒！！” “让我们好好搜刮这里宝藏与美酒，为海盗团举办盛大的散伙会！！” “好！！” 在热烈的欢呼当中，美食被摆上餐桌，美酒被盛满，蜡烛被点亮…… 原本压抑的餐厅，竟在这点点烛光中渐渐温馨起来。 顺带一提，他们还在厨房左侧找到了一台留声机。它现在被摆在了食堂中央，播放放着悠扬的小夜曲。 亚人们拖着残缺的身躯，在音乐中翩翩起舞。 欣赏着这些有些生涩的舞姿，白晨跟战友寒暄几句，举杯互敬，将半瓶朗姆灌入了自己的喉咙。 她感受着火辣辣的感觉直冲口腔，伸手去抓桌上的下酒菜，看到琳琅满目的菜品，愣了一下。 d，研究所那帮畜生还真会享受…… …… “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他们一点要投降迹象都没有，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还用说吗？直接灌毒气进去！！” “娘的，咱们在这辛苦坚守，他们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这能忍？！” …… 白晨喝得大脑天旋地转，胃部翻江倒海。 她找了个旮旯角去吐彩虹，猛然发现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都已经没了气息。 她这才意识到，那帮畜生开始往食堂灌毒气了。 她将手里的酒撒在尸体之上。 “里瓦海盗……嗝……万岁……嗝。咳咳！！” 她回头一看，虽然亚人们倒下了不少，但剩下的人们，依旧当没事一样纵情狂欢。 男孩被毒气熏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依旧其乐融融跟海盗团的成员们聊着天。 白晨看着他那熊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咳了几口血水，又回到了这场热闹的死亡宴会之中…… 宝藏与美酒，正在等着他们…… …… 等白晨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我死了吗？” 她感觉自己被某种东西包裹着，还被很多东西压着，有些喘不上气，挣扎几下，刺啦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撕开了。 她再挣扎几下，撕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她感觉自己又能动了。 她循着一丝亮光，向上方蠕动—— 和煦的春风吹拂着她的面孔，撩动她的银丝，仿佛一具随风而动的翅膀。夕阳照在刚刚将她包裹的绑带上，宛如虫蛹一般。 此时的她，就像一只破蛹而出的金色凤蝶。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辆货车的车厢之上，而车厢里装着的的，是一具具被绷带包裹着的尸体。 她内心咯噔一下，一个个地撕开尸体身上的绷带，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 直到最后，她撕开一块较小的裹尸带，看见了男孩的遗容。 大家都死了，除了她。 大家都是笑着走的。 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滑落，打在了男孩苍白的眉间。 “里瓦船长看见这夕阳了吗？” “你说得对，狭小的笼子是关不住向往自由的海盗的！” 白晨在趁着货车驾驶员停车解手，跳下了货车，跑进了一旁的树林之中。 她边跑着，边在脑内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她逃出了研究所，但还在钗岚国境内，不算彻底逃出生天。 连边境检察官都是他们的人，鬼知道那个研究所究竟对这个国家渗透到了什么地步。 她现在没有任何证件，在这个国家寸步难行。 有没有什么又不需要任何证件，又能穿过钗岚国边境的地方？ 突然间，远处巨大的征兵广告映入了白晨眼帘。 她猛然想起，现在钗岚国和霍利国正在联合抵抗列报第三帝国的入侵。由于伤亡过大，两国现在到处都在抓罪犯和黑户去填线。 现在要参军，更是除年龄以外没有任何要求。 没准抓着这个机会，挺过几次战役，她就有机会回到霍利国了。 白晨这么想着，往征兵广告上所标的地址飞奔而去 “欢迎收看钗岚国中央一台新闻播报，现在播放一条紧急新闻。” “东市研究所昨天发生一起严重的爆炸事故，造成名研究人员受伤，名安保人员死亡。” “根据事故调查，引起爆炸的原因，是久未清理的垃圾散发出的臭气与活性气体结合是一名姓何的清洁工玩忽职守所致。” “那个是研究实习生，不是清洁工。” “啊，抱歉,咳咳总而言之，涉事人员现已发配边疆，希望他能在前线反思自己的行为。” “今早的新闻播报完毕，感谢诸位的聆听。” “我们下次再见！” 女装只有第一次与无数次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一段记忆。” 何为给自己猛灌一口热糖水，摊手道。 “记忆里，白晨每次被做人体实验都会把我给痛醒难怪她本人对这有那么严重的ptsd。” 何韵在办公椅上对电脑敲着字，沉思片刻，眉头紧锁。 “如果记忆属实，钗岚国确实做过这种能载入史册的反人类行为，为啥我查不到任何相关资料？” “因为有人不想让我们铭记那段历史。” “这就是我今天拜托你帮我的原因，何家数据库里面有这段历史的相关资料。” “你要他们干什么？向世界揭露这一段罪行？” “不仅于此，我还要搞到【大脑超速症】的相关数据。” “这个困扰古人一百多年的疾病，根本就没被治愈，还准备卷土重来了!\" 何韵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真的假的？如果是这样，为啥何家那么多疫情防控领域专家，根本没有察觉到到这一点啊？” “也不一定没察觉到，你看何家最近不是在大肆收回细胞增生液的版权吗？” “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细胞增生液体目前是唯一一个对【大脑超速症】有治疗效果的药物。” “他们很可能想趁着病毒的肆虐，好好发一次灾难财。” 至此，何韵倒吸了一口凉气。 “既然如此，那不想让大家知道【大脑超速症】相关历史的就不只是钗岚国了，还有别有用心的何家。” “怪不得霍利国内的相关资料能被删得如此干净，原来是何家在作祟\" \"话说回来，你怎么n那么确定资料库里有这些东西？“ “我一个给何家工作过的ai朋友告诉我的。” 何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夏荷给他的，装有病毒的u盘。 “我已经如约带来了白晨的记忆，还请大哥如约把我带到连接何家数据库的仪器前。” “当然没问题，何为小弟！”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何韵出去应门，发现何为要的衣服到了。 “何为何为，你的衣服到了！” 一套洛丽塔。 何为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不是，哥们。就没有中性一点的吗？” “没办法啊，时间那么紧，整新衣服来不及，你这身材又穿不了我的。” 何韵坏笑着，在自己胸前和何为胸前比划比划，内心的算盘声响得办公室外都听得到。 “我只能向与你体型相同的部下借，她也很爽快，把自己原本要穿去参加同学聚会那套衣服借给了你，还希望你不要枉费她的一番好心。” “反正你现在是女性，穿这种有什么要紧的？” 当然，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喜欢穿洛丽塔的员工，只有想看别人穿洛丽塔的某大哥。 “快穿，兄弟！” “既然这样算了，时间紧迫，也没得挑，给我，也替我谢谢那位员工。” “好样的！兄弟！！” \"那我去一趟厕所\" \"不用去了，咱俩什么关系，高中那会早就【知根知底】，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是，哥们\" \"反正你自己也不会穿这么复杂的衣服，正好我帮你搭把手。“ “那谢谢你了。” 何韵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觉醒了。 何为小时候的那股漂亮劲在变成女性之后又回来了，还多了不少成熟的韵味，就像葡萄汁变成了美酒，香醇无比。 再加上男性状态也很俊俏…… 真是“两个愿望，一次满足！”啊！ 她背对着她，她轻抚着她雪白的香肩，一时间，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儿童时光。 “额，这个奇奇怪怪的网状袜子真有保暖的功效吗？” “你管那么多，穿就是了！” “腰为啥要用绳子勒那么紧？只有古代饿殍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减轻饥饿感？” “少废话，再收一点腹！！\" \"这渔网袜配高筒靴，真不会闷出脚气吗？” “犹豫干啥，穿，快点穿！！” 十分钟后，何为终于把那套洛丽塔给穿上了。 何为本就雪白得像人偶的肌肤，工整清秀的面容，配上华丽的衣装，宛如精致的洋娃娃一般。 “何为？感觉怎样。” “很紧，也有些勒……还不如原来那一套呢。” “所以，能带我去办数据库的事情了吗？” “等一下，等我拍完几张照片先……” “兄弟，你好香！” 拍完照片之后，何韵将自己的电脑推至何为面前。 “好了，你要的链接何家数据库的仪器。” “啊！？真的假的？！” “何家每一个坐到我位置的人，都有一定的权限去浏览何家的数据库，但权限不深，很多资料找不到。” “反正你说的东市研究所的相关资料我找不到。” 何为来到电脑面前，打量片刻。 “我能在你这用些黑客手段黑进去吗？” “当然可以，请开始你的表演。” “何家的网络安全系统可是全球顶尖的，你那点黑客手段想黑进去可谓天方夜谭……” “黑进去了。” “啊？！” 何韵一把抢过电脑，在键盘上飞速敲字，不过一会，表情由疑惑转为震惊。 “不是，我现在在何家数据库畅通无阻，你怎么做到的？！” “用了一点电脑病毒……” “什么病毒？给我看看！” 何为将夏荷给他的u盘递给了何韵。 何韵毫不犹豫地将它再次插入电脑，用控制台浏览片刻，脸上的表情更加夸张了。 “你……你这病毒哪来的？！” “我朋友给我的。” “这跟上次把何家网络系统搞崩溃的是同一种病毒啊！！不过是简化版！！究竟是谁给你的，快告诉我！！” “呃，不太方便跟你说。” 何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在电脑上敲起了代码。 “好……那我就不深究了，你要的数据，我帮你找找。” 何韵电脑屏幕上冒出了巨大的警告符号。 “啊？！怎么回事，突然又访问不了数据库？！” “怎么回事？！” “病毒被何家的安全系统清理掉了！！” 何韵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上次的入侵让何家的网络安全系统对这类病毒有了防治经验……” “同样的伎俩用两次就不太灵了。” “哎，看来得另寻他就了……” 在何为的叹息声中，何韵看到桌上的的u管，灵光一闪。 “对了，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何家有一个人能随意访问何家的数据库，甚至是公开里面的内容——那个被认为是族长的克隆人。” “让我去求她帮忙？” “不是，分享数据库这种事情太重要了，且不说她能不能答应你，万一她去跟何家那帮老狐狸征求意见，我们的计划不就暴露了？” “那该怎么办？” “把你刚刚复现过的u管打给她。” 何韵用尾巴把玩着那支u管，邪魅一笑。 “她到时候没准会主动公开研究所相关的历史资料。” “与之捆绑的【大脑超速症】，必然会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 女装只有第一次与无数次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一段记忆。” 何为给自己猛灌一口热糖水，摊手道。 “记忆里，白晨每次被做人体实验都会把我给痛醒难怪她本人对这有那么严重的ptsd。” 何韵在办公椅上对电脑敲着字，沉思片刻，眉头紧锁。 “如果记忆属实，钗岚国确实做过这种能载入史册的反人类行为，为啥我查不到任何相关资料？” “因为有人不想让我们铭记那段历史。” “这就是我今天拜托你帮我的原因，何家数据库里面有这段历史的相关资料。” “你要他们干什么？向世界揭露这一段罪行？” “不仅于此，我还要搞到【大脑超速症】的相关数据。” “这个困扰古人一百多年的疾病，根本就没被治愈，还准备卷土重来了!\" 何韵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真的假的？如果是这样，为啥何家那么多疫情防控领域专家，根本没有察觉到到这一点啊？” “也不一定没察觉到，你看何家最近不是在大肆收回细胞增生液的版权吗？” “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细胞增生液体目前是唯一一个对【大脑超速症】有治疗效果的药物。” “他们很可能想趁着病毒的肆虐，好好发一次灾难财。” 至此，何韵倒吸了一口凉气。 “既然如此，那不想让大家知道【大脑超速症】相关历史的就不只是钗岚国了，还有别有用心的何家。” “怪不得霍利国内的相关资料能被删得如此干净，原来是何家在作祟\" \"话说回来，你怎么n那么确定资料库里有这些东西？“ “我一个给何家工作过的ai朋友告诉我的。” 何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夏荷给他的，装有病毒的u盘。 “我已经如约带来了白晨的记忆，还请大哥如约把我带到连接何家数据库的仪器前。” “当然没问题，何为小弟！”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何韵出去应门，发现何为要的衣服到了。 “何为何为，你的衣服到了！” 一套洛丽塔。 何为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不是，哥们。就没有中性一点的吗？” “没办法啊，时间那么紧，整新衣服来不及，你这身材又穿不了我的。” 何韵坏笑着，在自己胸前和何为胸前比划比划，内心的算盘声响得办公室外都听得到。 “我只能向与你体型相同的部下借，她也很爽快，把自己原本要穿去参加同学聚会那套衣服借给了你，还希望你不要枉费她的一番好心。” “反正你现在是女性，穿这种有什么要紧的？” 当然，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喜欢穿洛丽塔的员工，只有想看别人穿洛丽塔的某大哥。 “快穿，兄弟！” “既然这样算了，时间紧迫，也没得挑，给我，也替我谢谢那位员工。” “好样的！兄弟！！” \"那我去一趟厕所\" \"不用去了，咱俩什么关系，高中那会早就【知根知底】，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是，哥们\" \"反正你自己也不会穿这么复杂的衣服，正好我帮你搭把手。“ “那谢谢你了。” 何韵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觉醒了。 何为小时候的那股漂亮劲在变成女性之后又回来了，还多了不少成熟的韵味，就像葡萄汁变成了美酒，香醇无比。 再加上男性状态也很俊俏…… 真是“两个愿望，一次满足！”啊！ 她背对着她，她轻抚着她雪白的香肩，一时间，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儿童时光。 “额，这个奇奇怪怪的网状袜子真有保暖的功效吗？” “你管那么多，穿就是了！” “腰为啥要用绳子勒那么紧？只有古代饿殍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减轻饥饿感？” “少废话，再收一点腹！！\" \"这渔网袜配高筒靴，真不会闷出脚气吗？” “犹豫干啥，穿，快点穿！！” 十分钟后，何为终于把那套洛丽塔给穿上了。 何为本就雪白得像人偶的肌肤，工整清秀的面容，配上华丽的衣装，宛如精致的洋娃娃一般。 “何为？感觉怎样。” “很紧，也有些勒……还不如原来那一套呢。” “所以，能带我去办数据库的事情了吗？” “等一下，等我拍完几张照片先……” “兄弟，你好香！” 拍完照片之后，何韵将自己的电脑推至何为面前。 “好了，你要的链接何家数据库的仪器。” “啊！？真的假的？！” “何家每一个坐到我位置的人，都有一定的权限去浏览何家的数据库，但权限不深，很多资料找不到。” “反正你说的东市研究所的相关资料我找不到。” 何为来到电脑面前，打量片刻。 “我能在你这用些黑客手段黑进去吗？” “当然可以，请开始你的表演。” “何家的网络安全系统可是全球顶尖的，你那点黑客手段想黑进去可谓天方夜谭……” “黑进去了。” “啊？！” 何韵一把抢过电脑，在键盘上飞速敲字，不过一会，表情由疑惑转为震惊。 “不是，我现在在何家数据库畅通无阻，你怎么做到的？！” “用了一点电脑病毒……” “什么病毒？给我看看！” 何为将夏荷给他的u盘递给了何韵。 何韵毫不犹豫地将它再次插入电脑，用控制台浏览片刻，脸上的表情更加夸张了。 “你……你这病毒哪来的？！” “我朋友给我的。” “这跟上次把何家网络系统搞崩溃的是同一种病毒啊！！不过是简化版！！究竟是谁给你的，快告诉我！！” “呃，不太方便跟你说。” 何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在电脑上敲起了代码。 “好……那我就不深究了，你要的数据，我帮你找找。” 何韵电脑屏幕上冒出了巨大的警告符号。 “啊？！怎么回事，突然又访问不了数据库？！” “怎么回事？！” “病毒被何家的安全系统清理掉了！！” 何韵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上次的入侵让何家的网络安全系统对这类病毒有了防治经验……” “同样的伎俩用两次就不太灵了。” “哎，看来得另寻他就了……” 在何为的叹息声中，何韵看到桌上的的u管，灵光一闪。 “对了，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何家有一个人能随意访问何家的数据库，甚至是公开里面的内容——那个被认为是族长的克隆人。” “让我去求她帮忙？” “不是，分享数据库这种事情太重要了，且不说她能不能答应你，万一她去跟何家那帮老狐狸征求意见，我们的计划不就暴露了？” “那该怎么办？” “把你刚刚复现过的u管打给她。” 何韵用尾巴把玩着那支u管，邪魅一笑。 “她到时候没准会主动公开研究所相关的历史资料。” “与之捆绑的【大脑超速症】，必然会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 万人之上，一名戏子。 白晨和夏荷一回到南城，便来到了市中心的一所墓园。 这里干净整洁，设施齐全，来扫墓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不少工作人员在此巡视。 在土葬早就被淘汰的时代，这墓园能有如此待遇，是因为这里埋着不少新霍利国的开国元勋。 中间那块最大的石碑之下，埋的就是夏荷的父亲。 “老爸，我带未来的老……” 白晨狠狠地掐了一下夏荷。 “啊……我们回来看你了。” 语毕，两人在碑下献上花圈。 碑下全是花圈。 “夏荷，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祭拜一下他。” 说着，他指向一个孤零零的墓碑。 碑上刻着几个字。 敬霍利国最后一个国王——赫斯。 …… 那天，赫普突然被剧院的老板叫了出去。 面对老板，他瑟瑟发抖，因为这种时候被叫出去，要么是被炒鱿鱼，要么是被拉去前线填线。 霍利国在最近几场战役大败而归，死伤无数，以至于钗岚国都快打到首都了，皇室急了，便开始派人在街上抓壮丁了。 “所以……老板……有何贵干……” “皇室那帮人点名要你！！你这小子也太好运了！！” “苟富贵，勿相忘啊！” “啊……这样吗……” 赫普疑惑地挠了挠头。 …… 赫普面前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头顶的高帽来看，他应该就是这里最大的权臣。 “赫普先生，你想当国王吗？” “我当国王？！真的假的？！” “你还记得你的孪生兄弟吗？” “赫斯？他怎么了？” “他是前任皇帝，昨天听到钗岚军队逼近首都，上吊自杀了。” 手足兄弟就这么走了，让赫普的内心蒙上了浓郁的悲伤。 老人拍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你跟他长得很像，我需要你假扮成他，替他当国王，压住赫斯自杀的消息，以维持皇室的稳定……” “前线已经够乱了，我不希望自家后花园起火。” 听完老人的话，赫斯陷入了沉思。 扮成他人…… 这不跟自己之前的工作差不多吗？待遇还提升了不少！ 还不用担心被抓去填线！！ 等等，这种香饽饽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就到手的。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话说回来，要是被敌军打入首都了，我会怎样？” “斩首示众。” “啊？！”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豪赌。” “他们打进来，你就死，他们打不进来，你下辈子都能当皇帝。” “你意向如何？” …… 赫普还是接受了这场豪赌。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远处小小的两朵蘑菇云，为霍利国换来了长久的和平。 他现在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美女服侍。 比起之前当戏子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像活在梦中一般。 “所以大臣，我只要演好赫斯这个角色就好了，对？” “对，只要人民知道你是赫斯，是一个受上帝封赏的皇帝，那帮百姓就会无条件地供奉你。” “为什么？” “他们对上帝又爱又怕。” …… 第二天，造出那两个蘑菇云的男人被传唤到了皇宫。 溃败敌军，记大功一件，封赏封爵，由皇帝亲自执行。 为了这次会面，并且保住皇室的威严，赫普练习了很久很久。 但到了会面，他一见到那个男人，他还是有些怯场了。 男人叫夏鑫雨，是一个拥有橙发蓝瞳的狐狸亚人，身穿奇装异服（现代西装），据说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 赫普扮演他人扮久了，开始能清晰感受到他人的气场，眼前之人的气场强盛无比，弄得赫普有些睁不开眼睛。 真不愧是两个蘑菇云溃退敌军的猛人。 “咳咳……你在这场战争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请问你想要怎样的赏赐？” “我希望你能准许我在国内兴办一个组织……并且保证皇室的人不会插手其中。” “这……” 赫普看向大臣，他在疯狂摇头。 “作为回报，组织会给皇室的军队提供先进的武器，保证敌军再犯时能溃退他们。” “我们还有三颗核弹，还望皇室能斟酌其中的利害。” 赫普再望向大臣，他现在疯狂点头。 “那行，我以上帝的名号，在此通过你的申诉。” “谢谢陛下！” “话说回来，爱卿要举办的组织叫什么名字？” “星辰考古研讨会。” …… “该死的，星辰协会那帮人到底在搞什么？世界是圆的？天上是一片虚空而不是天堂？” 大臣怒火中烧，又踢翻了几个香炉。 “啊，怎么了？他们说的东西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怎么会让你那么生气？” “而且他们整出的电灯啊，电冰箱啊，风扇啊，什么的确实挺好用的。” 赫普说着，调高了风扇的档位，又喝了一口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西瓜汁。 “你不明白吗？他们在降低民众对上帝的敬畏之心！！”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权利来自于民众对上帝的敬畏之心，等这玩意消失了！！你就当不成皇帝了，整个皇室都得解散！！” “啊？那也没啥，我正好也回去剧组看看大家……” “你这愚蠢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坐在你的位置吗？！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牺牲了多少才爬到这个位置的吗？！” 大臣的眼眶有些通红。 “呵，坐上这个位置还想全身而退？” “没了皇室的保护，你刚出门就得曝尸街头！” “呃，好……” 赫普咽了咽口水。 大臣又踢倒了不少饰品。 “一定要弄死那帮畜生，让他们知道跟皇室作对的下场！” “可是我们已经说好不干扰他们的……这个约定已经跟全国公示了，硬要破坏得不偿失。” “傻子，我说要教训他们，又不是要明着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不是在小米村搞了个什么核电站吗？” 说着，大臣狞笑起来。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事故”，我就能把星辰研究所搞得半死不活……” …… “欢迎收看钗岚早间新闻！突发新闻，昨晚小米村的核电站发生了爆炸，方圆十里内的村民均出现了不良症状，十六万村民被迫离开了他们的故乡……” “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之中，星辰研究所宣布对此事负责，他们的人正在现场实施紧急抢救……” 听完铁皮盒里播报的消息，赫普震惊地望向大臣。 “不是？！这就是你说的小事故？！” “对的，我派一个人混进了核电站，让他在里面搞了一些破坏。” 大臣笑得更狰狞了。 “结果真是出乎意料！！” “星辰协会为了抢救这次事故，两万人死了一半，剩下的大部分还都得了怪病！” “不仅如此，因为这次事故，全国人民对星辰协会的信任度跌到了谷底，只要我们站出来再踹一脚，就能把他们彻底弄死了！” “真是天助我也！” “不是？！你就为了搞一个星辰协会？！让十几万人流离失所？！这也太畜生了？！” “哈哈，你说话真搞笑。” “那帮虫豸的命哪有我的乌纱帽重要？” “小米村是我跟赫斯的故乡啊！！你把他弄没了！！” 赫普已经出离愤怒了。 “混蛋！！我跟你拼了！！” 他刚起身，几把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我尊贵的国王大人，还请你冷静一下……” “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蚱蜢，对？” ……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夏鑫雨就被送上了刑场。 这种国家性质的行刑，国王是要亲自到场的。 “夏鑫雨，因为你的疏忽，导致霍利国十几万人流离失所，该当何罪？” “我愿承担一切后果。” 面对黑漆漆的抢眼子，夏鑫雨脸上没有一丝恐惧。 突然，他咳嗽几声，鼻血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那场事故他冲在前线，辐射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不可逆的伤害。 命不久矣，是他能安然赴死的原因之一。 至于其他原因…… “父老乡亲们，在我离去之后，请不要怪罪于星辰协会的各位。” “他们已经很努力的在补救这次事故带来的影响了……两万人，死了一万，病倒六千多人，现在只剩一千多人能正常办事了……” 就在这时，他看了一眼赫普身边正在狞笑的大臣，叹了一口气。 “看来，星辰协会的各位可能不能再陪各位父老乡继续走下去了……” “看看周围，这明亮的街道，这齐全地下水道系统，这琳琅满目的商店街，先进的医院……大家觉得霍利国越来越好了吗？” 底下的观众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你觉得这些都是谁的功劳？” 观众面面相觑，目光不自觉地聚集在了夏鑫雨身上。 “不，这不是我们的功劳！这些都是父老乡亲们一砖一瓦建设出来！我们只是提供了一点知识和建议和建议罢了！” “看，美好的未来从来就不是靠什么鬼神，靠什么协会，靠的是你们自己勤劳的双手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看着泪眼婆娑的群众，大臣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对着台上的枪手扯着嗓子吼道： “混蛋？！你们愣着干啥！！快让他闭嘴！！” “啊……好。” 他们举起了枪口，对准了行刑台中央的夏鑫雨。 夏鑫雨轻蔑一笑，望向深邃的夜空。 “父老乡亲们，抱着这份追求，继续走下去，霍利国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我们终将归于尘土，心永远向往星辰！” 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啜泣声，哀叹声，惋惜声，在人群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赫普看向周遭的百姓，他们的眼神中少了一份麻木与迷茫，多了一份愤怒与坚定。 “看什么看？！都给我散了！！今天的事情都不准说出去！！” 大臣恼羞成怒，大手一挥，士兵们开始赶人。 百姓们不欢而散。 “可恶，不将星辰协会斩草除根，迟早会生出事端！！” “从今天开始，全国悬赏星辰协会的成员！！现在开始执行！！” “刚刚在人群中一定有不少星辰协会的成员！！赶紧把人群拉回来，一个一个地查！！” “是！” 于是，刚刚不欢而散的人群又被士兵赶了回来。 士兵对民众一个个进行排查，不过一会，就筛选出了十几个星辰协会的成员。行刑台上，在夏鑫雨尸体旁边，又多上了十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赫普看着这一切，眉头紧锁。 畜生，真特么畜生啊。 但他是敢怒不敢言，怕自己再多说几句，很可能也要成为行刑台上的一名成员了。 他为了能减少负罪感，扭过头去，尽量不去看行刑台上的惨剧。 突然，他看到一个橙发蓝眼睛的狐狸亚人萝莉，正在人群之中默默啜泣。 等等，这该不会是夏鑫雨的女儿？ 按时间来算，她今年应该十九岁了，怎么还那么小只……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赫普动了恻隐之心。 眼看士兵就要排查到她了，他以上厕所为由，冲入了人群之中。 赫普来到哭泣女孩身边，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往北方一直走，那里有个巷子，从那里出去，往西一直走。” 女孩抬头看见赫普，被吓了一大跳。 “赫斯国……” “嘘！” “这段时间国内可能不安全，这段时间霍利国正好在跟帝国打仗，你可以去边境参军躲一阵子，安全了再回来！” 赫普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士兵。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 面对女孩的问题，赫普愣了一下。 “因为我也希望这个国家越来越好……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快点走了！” “谢……谢谢。” 女孩顺着他指的方向跑去，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他松了口气，一回头，迎面撞上了巡查的士兵。 “赫斯国王，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刚刚上厕所回来，走错路了，被人群卷走了……” 他靠着逼真的演技，摆出难堪的笑容，骗过了士兵。 “这样啊，那跟我来，我给你开路。” “那麻烦你了。” 他说着，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期待。 万人之上，一名戏子。 白晨和夏荷一回到南城，便来到了市中心的一所墓园。 这里干净整洁，设施齐全，来扫墓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不少工作人员在此巡视。 在土葬早就被淘汰的时代，这墓园能有如此待遇，是因为这里埋着不少新霍利国的开国元勋。 中间那块最大的石碑之下，埋的就是夏荷的父亲。 “老爸，我带未来的老……” 白晨狠狠地掐了一下夏荷。 “啊……我们回来看你了。” 语毕，两人在碑下献上花圈。 碑下全是花圈。 “夏荷，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祭拜一下他。” 说着，他指向一个孤零零的墓碑。 碑上刻着几个字。 敬霍利国最后一个国王——赫斯。 …… 那天，赫普突然被剧院的老板叫了出去。 面对老板，他瑟瑟发抖，因为这种时候被叫出去，要么是被炒鱿鱼，要么是被拉去前线填线。 霍利国在最近几场战役大败而归，死伤无数，以至于钗岚国都快打到首都了，皇室急了，便开始派人在街上抓壮丁了。 “所以……老板……有何贵干……” “皇室那帮人点名要你！！你这小子也太好运了！！” “苟富贵，勿相忘啊！” “啊……这样吗……” 赫普疑惑地挠了挠头。 …… 赫普面前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头顶的高帽来看，他应该就是这里最大的权臣。 “赫普先生，你想当国王吗？” “我当国王？！真的假的？！” “你还记得你的孪生兄弟吗？” “赫斯？他怎么了？” “他是前任皇帝，昨天听到钗岚军队逼近首都，上吊自杀了。” 手足兄弟就这么走了，让赫普的内心蒙上了浓郁的悲伤。 老人拍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你跟他长得很像，我需要你假扮成他，替他当国王，压住赫斯自杀的消息，以维持皇室的稳定……” “前线已经够乱了，我不希望自家后花园起火。” 听完老人的话，赫斯陷入了沉思。 扮成他人…… 这不跟自己之前的工作差不多吗？待遇还提升了不少！ 还不用担心被抓去填线！！ 等等，这种香饽饽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就到手的。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话说回来，要是被敌军打入首都了，我会怎样？” “斩首示众。” “啊？！”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豪赌。” “他们打进来，你就死，他们打不进来，你下辈子都能当皇帝。” “你意向如何？” …… 赫普还是接受了这场豪赌。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远处小小的两朵蘑菇云，为霍利国换来了长久的和平。 他现在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美女服侍。 比起之前当戏子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像活在梦中一般。 “所以大臣，我只要演好赫斯这个角色就好了，对？” “对，只要人民知道你是赫斯，是一个受上帝封赏的皇帝，那帮百姓就会无条件地供奉你。” “为什么？” “他们对上帝又爱又怕。” …… 第二天，造出那两个蘑菇云的男人被传唤到了皇宫。 溃败敌军，记大功一件，封赏封爵，由皇帝亲自执行。 为了这次会面，并且保住皇室的威严，赫普练习了很久很久。 但到了会面，他一见到那个男人，他还是有些怯场了。 男人叫夏鑫雨，是一个拥有橙发蓝瞳的狐狸亚人，身穿奇装异服（现代西装），据说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 赫普扮演他人扮久了，开始能清晰感受到他人的气场，眼前之人的气场强盛无比，弄得赫普有些睁不开眼睛。 真不愧是两个蘑菇云溃退敌军的猛人。 “咳咳……你在这场战争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请问你想要怎样的赏赐？” “我希望你能准许我在国内兴办一个组织……并且保证皇室的人不会插手其中。” “这……” 赫普看向大臣，他在疯狂摇头。 “作为回报，组织会给皇室的军队提供先进的武器，保证敌军再犯时能溃退他们。” “我们还有三颗核弹，还望皇室能斟酌其中的利害。” 赫普再望向大臣，他现在疯狂点头。 “那行，我以上帝的名号，在此通过你的申诉。” “谢谢陛下！” “话说回来，爱卿要举办的组织叫什么名字？” “星辰考古研讨会。” …… “该死的，星辰协会那帮人到底在搞什么？世界是圆的？天上是一片虚空而不是天堂？” 大臣怒火中烧，又踢翻了几个香炉。 “啊，怎么了？他们说的东西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怎么会让你那么生气？” “而且他们整出的电灯啊，电冰箱啊，风扇啊，什么的确实挺好用的。” 赫普说着，调高了风扇的档位，又喝了一口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西瓜汁。 “你不明白吗？他们在降低民众对上帝的敬畏之心！！”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权利来自于民众对上帝的敬畏之心，等这玩意消失了！！你就当不成皇帝了，整个皇室都得解散！！” “啊？那也没啥，我正好也回去剧组看看大家……” “你这愚蠢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坐在你的位置吗？！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牺牲了多少才爬到这个位置的吗？！” 大臣的眼眶有些通红。 “呵，坐上这个位置还想全身而退？” “没了皇室的保护，你刚出门就得曝尸街头！” “呃，好……” 赫普咽了咽口水。 大臣又踢倒了不少饰品。 “一定要弄死那帮畜生，让他们知道跟皇室作对的下场！” “可是我们已经说好不干扰他们的……这个约定已经跟全国公示了，硬要破坏得不偿失。” “傻子，我说要教训他们，又不是要明着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不是在小米村搞了个什么核电站吗？” 说着，大臣狞笑起来。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事故”，我就能把星辰研究所搞得半死不活……” …… “欢迎收看钗岚早间新闻！突发新闻，昨晚小米村的核电站发生了爆炸，方圆十里内的村民均出现了不良症状，十六万村民被迫离开了他们的故乡……” “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之中，星辰研究所宣布对此事负责，他们的人正在现场实施紧急抢救……” 听完铁皮盒里播报的消息，赫普震惊地望向大臣。 “不是？！这就是你说的小事故？！” “对的，我派一个人混进了核电站，让他在里面搞了一些破坏。” 大臣笑得更狰狞了。 “结果真是出乎意料！！” “星辰协会为了抢救这次事故，两万人死了一半，剩下的大部分还都得了怪病！” “不仅如此，因为这次事故，全国人民对星辰协会的信任度跌到了谷底，只要我们站出来再踹一脚，就能把他们彻底弄死了！” “真是天助我也！” “不是？！你就为了搞一个星辰协会？！让十几万人流离失所？！这也太畜生了？！” “哈哈，你说话真搞笑。” “那帮虫豸的命哪有我的乌纱帽重要？” “小米村是我跟赫斯的故乡啊！！你把他弄没了！！” 赫普已经出离愤怒了。 “混蛋！！我跟你拼了！！” 他刚起身，几把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我尊贵的国王大人，还请你冷静一下……” “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蚱蜢，对？” ……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夏鑫雨就被送上了刑场。 这种国家性质的行刑，国王是要亲自到场的。 “夏鑫雨，因为你的疏忽，导致霍利国十几万人流离失所，该当何罪？” “我愿承担一切后果。” 面对黑漆漆的抢眼子，夏鑫雨脸上没有一丝恐惧。 突然，他咳嗽几声，鼻血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那场事故他冲在前线，辐射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不可逆的伤害。 命不久矣，是他能安然赴死的原因之一。 至于其他原因…… “父老乡亲们，在我离去之后，请不要怪罪于星辰协会的各位。” “他们已经很努力的在补救这次事故带来的影响了……两万人，死了一万，病倒六千多人，现在只剩一千多人能正常办事了……” 就在这时，他看了一眼赫普身边正在狞笑的大臣，叹了一口气。 “看来，星辰协会的各位可能不能再陪各位父老乡继续走下去了……” “看看周围，这明亮的街道，这齐全地下水道系统，这琳琅满目的商店街，先进的医院……大家觉得霍利国越来越好了吗？” 底下的观众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你觉得这些都是谁的功劳？” 观众面面相觑，目光不自觉地聚集在了夏鑫雨身上。 “不，这不是我们的功劳！这些都是父老乡亲们一砖一瓦建设出来！我们只是提供了一点知识和建议和建议罢了！” “看，美好的未来从来就不是靠什么鬼神，靠什么协会，靠的是你们自己勤劳的双手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看着泪眼婆娑的群众，大臣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对着台上的枪手扯着嗓子吼道： “混蛋？！你们愣着干啥！！快让他闭嘴！！” “啊……好。” 他们举起了枪口，对准了行刑台中央的夏鑫雨。 夏鑫雨轻蔑一笑，望向深邃的夜空。 “父老乡亲们，抱着这份追求，继续走下去，霍利国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我们终将归于尘土，心永远向往星辰！” 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啜泣声，哀叹声，惋惜声，在人群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赫普看向周遭的百姓，他们的眼神中少了一份麻木与迷茫，多了一份愤怒与坚定。 “看什么看？！都给我散了！！今天的事情都不准说出去！！” 大臣恼羞成怒，大手一挥，士兵们开始赶人。 百姓们不欢而散。 “可恶，不将星辰协会斩草除根，迟早会生出事端！！” “从今天开始，全国悬赏星辰协会的成员！！现在开始执行！！” “刚刚在人群中一定有不少星辰协会的成员！！赶紧把人群拉回来，一个一个地查！！” “是！” 于是，刚刚不欢而散的人群又被士兵赶了回来。 士兵对民众一个个进行排查，不过一会，就筛选出了十几个星辰协会的成员。行刑台上，在夏鑫雨尸体旁边，又多上了十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赫普看着这一切，眉头紧锁。 畜生，真特么畜生啊。 但他是敢怒不敢言，怕自己再多说几句，很可能也要成为行刑台上的一名成员了。 他为了能减少负罪感，扭过头去，尽量不去看行刑台上的惨剧。 突然，他看到一个橙发蓝眼睛的狐狸亚人萝莉，正在人群之中默默啜泣。 等等，这该不会是夏鑫雨的女儿？ 按时间来算，她今年应该十九岁了，怎么还那么小只……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赫普动了恻隐之心。 眼看士兵就要排查到她了，他以上厕所为由，冲入了人群之中。 赫普来到哭泣女孩身边，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往北方一直走，那里有个巷子，从那里出去，往西一直走。” 女孩抬头看见赫普，被吓了一大跳。 “赫斯国……” “嘘！” “这段时间国内可能不安全，这段时间霍利国正好在跟帝国打仗，你可以去边境参军躲一阵子，安全了再回来！” 赫普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士兵。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 面对女孩的问题，赫普愣了一下。 “因为我也希望这个国家越来越好……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快点走了！” “谢……谢谢。” 女孩顺着他指的方向跑去，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他松了口气，一回头，迎面撞上了巡查的士兵。 “赫斯国王，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刚刚上厕所回来，走错路了，被人群卷走了……” 他靠着逼真的演技，摆出难堪的笑容，骗过了士兵。 “这样啊，那跟我来，我给你开路。” “那麻烦你了。” 他说着，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期待。 先睡一觉。 距离夏鑫雨被处死已经过去了四年，他的女儿成功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了，还带着两个重磅的情报。 这场战争以帝国的覆灭结束，那个女孩和他的队友在搜刮战场时，找到了帝国对霍利国的调查报告，内容如下。 霍利国的国王是假的，真的早就已经死了。 核电站爆炸是有人指示的，而被指示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能弄出那么大动静，早已死在了那场事故之中。 材料齐全，证据确凿，从报告上的内容来看，帝国曾经想用这些来胁迫霍利国皇室投降。 可惜还没付诸行动，帝国就已经覆灭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大臣，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霍利国境内！！要是这两个情报……” “已经结束了。” 赫普看着电视，淡然道。 “这两个情报早就通过这个铁盒子传遍整个霍立国了。” “啥？！不可能？！” “这铁盒子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把消息传遍整个霍利国？！难道他们还会魔法吗？！” “这不是魔法，这是科学。” “我之前让你稍微研究一下这玩意，你还嫌弃它是星辰研究所的东西，不想碰呢。” “昨晚十八点的晚间新闻，播的就是这两个情报。” “可恶！！” 大臣一拳干烂电视机。 “你别这样，现在的美食节目我满喜欢的。” “混蛋！！都大难临头了你还那么悠闲？！” “拜托，人生只有当官和做皇帝这一条路吗？” “当初可能是这样，但现在不同了……我当初干活的剧组，现在都成电视明星了！” “你写的文书挺不错的，可以考虑去做一个小说家！” “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啊，人生的路不止一条，真没必要在同棵树上吊死。” “你特么……” 大臣怒目圆瞪，大手一挥，让侍卫用刀架着赫普。 “你这戏子真是皇帝当久了，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 “不啊，我知道我至始至终只是一个戏子，收你的好处办事而已。” “而且没了我，你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帮你办这事的戏子了？” “没了国王，你这大臣可就难当成了。” “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对？” “你……你……哎……” 大臣深吸一口气，示意护卫将赫普放下。 “你说得确实没错，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要我把所有相关人士全杀了……他们就不敢相信这种东西了。” “呵呵呵，我的职业还没有结束！！” 看着大臣有些魔怔的样子，赫普轻叹一声。 “你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 老百姓造反了。 本来那一天的到来还需要一点时间，但大臣用自己的天才决策加快了进度。 卫兵上午刚把电视台的相关人员全部抓住，下午皇宫被愤怒的老百姓团团围住了。 不过皇家护卫队还是有实力的，一人一把克洛洛，手无寸铁的百姓虽然愤怒，却不敢上前。 “可恶可恶……这帮贱民！！” “干脆下令卫兵把他们全杀了，全杀好了！！” 天台上，大臣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群人，眼睛布满了血丝。 “我劝你还是冷静一下，把人放了，出去道个歉，没准就能稳住……” “让我跟这帮贱民道歉？！我死都不要！！” “碰！” 一声枪响从皇宫内传来，紧接着，天台的大门被踢开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龙亚人女孩，提着霰弹枪走了进来。 银发金瞳，独眼独角，美得让人窒息。 “护卫护卫？！怎么让人进来了？！快来护驾！！” “外面那几个卫兵？两枪没了……” 她将被霰弹枪轰烂的门锁丢到一边，毫不犹豫地给大臣左腿来了一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臣看着自己糜烂的左腿，惊恐地大叫起来。 “就是你这个畜生，害死了夏荷父亲，对？” 她又给他的右腿来了一枪。 “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哇！！” 紧接着，她用凌厉的眼神看向赫普，将枪口对准了他。 “你这个昏君……” “等一下！！白晨姐姐！！他是好人！！”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一个狐亚人萝莉冲了出来，拦住了龙亚人。 “都是因为他，我才能从那场屠杀之中逃过一劫！” “这样啊……刚刚失礼了。” 她放下了霰弹枪。 “那现在只要把这家伙丢给下面愤怒的群众……”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这帮贱民！！竟敢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大臣挣扎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表情扭曲到让人看不出是愤怒还是狞笑。 “不过没事……你们来得正好！看看周围，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这时，龙亚人和狐狸亚人才注意到，被抓走的制作组，正在对着两人拍节目。 但是，麦克风却是被盖上着的。 “要知道，在这个国家，还有一半的人是信仰上帝，支持国王的！！” “我们原本打算拍个录像，整点【神迹】，让那一半民众重新归顺于我！！” 狐狸亚人和龙亚人齐刷刷向大臣所指的位置望去，—— 那里摆着一堆魔术道具，给两人都整无语了。 “你觉得这真的有用吗？” “这方法确实不太靠谱，但因为你们的出现！！他就变得靠谱了！！” “【被刺客逼到角落，然后利用神迹逃出生天】哈哈，这剧本真不错，快开始演戏！” “你凭什么让我们配合你。” “就凭楼下老百姓的命。” “我跟护卫说好了，只要十分钟内见不到我的回应，就对群众开枪射击！如果你们表现得好……哼哼，我可以考虑放他们一命。” “你这畜生……” “呵呵呵，废话少说，你俩快开始演戏！！” “那边的摄影师！！开始拍摄！！不想你们的家人出事就好好拍！！” “至于我的国王……呵呵呵，你那么善良，一定不希望有人出事！” …… 《神迹》 第一幕——图谋不轨的刺客 场景：皇宫天台 人物：刺客甲，刺客乙 刺客甲乙鬼鬼祟祟地走在路上。 刺客甲：“我们去刺杀国王。” （刺客甲拍着胸脯，摆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刺客乙：“对！早看那个杂鱼不顺眼了，咱们去刺杀他！” （刺客甲拉着刺客乙，离开舞台。） 第二幕——神迹 场景：皇宫天台 人物：刺客甲乙，神圣的国王。 刺客甲乙：“拿命来，国王！” （刺客甲掏出霰弹枪，刺客乙掏出刀。） 国王：“呵，就凭你们两个！我有上帝庇护，仅凭你们也想杀死我？太天真了！” （国王往楼下跳去，被路亚吊在空中。） 国王对着剧本，看着赫普站上了栏杆，准备往下跳，满意地点点头。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他赶紧小声提醒道：“等等？！你还没挂路亚呢！！” “还挂路亚？我不是有上帝保佑吗？” 赫普微微一笑。 “你疯了吗？！你不会真信上帝……” “如果我这一跳还活着，说明确实有上帝保佑着我，如果我死了，说明根本没有狗屁上帝。” 他用自信的笑容正在直播的镜头。 “上帝一定会保佑我的！” 然后跳了下去。 落地前短短六秒，赫普的脑内闪过了无数记忆。 他第一次开始演戏是在十一岁的时候，演的就是国王，一个昏庸的国王，在结局里被王子乱剑砍死了。 他在这部戏里表现很好，被剧组看上，正式开启了自己的戏子人生。 这是他最后一次演戏，演的还是一个昏庸的国王，不过他的结局，是因为自负而摔死在马路边上。 他想将老百姓那虚妄的信仰，连同自己的戏子人生一起，摔碎在马路牙子上。 想到这，他忍不住笑了。 这是他演过最有意义的一场戏。 “咚！” 意识消逝之前，他听到了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 …… 第二天，国王因为自负而被摔死的视频传遍了整个霍利国，成为了人们的饭后常谈。 “哎，老兄，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上帝吗？” “呃，我可不信，毕竟信了上帝的某人也没见变得更加耐摔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样成为饭后常谈的，还有某个被老百姓活活打死的大臣。 “你听说了吗，听说大臣尸体两腿上都有霰弹枪的伤痕，会不会是有人用枪把他崩残后再丢到人群里的？” “如果是这样，那可太爽了，那畜生害死一万多人，让几十万人流离失所，真是好似好似喵！” …… 不知过了多久，赫普再次醒来，发现眼前是之前的狐狸亚人萝莉。 “你醒了，手术很成功。” “啊？我这是在哪，这是天堂吗？” “不，这是人间，你还好好活着呢！” “真的假的？从六十米高的地方掉下来还能活？” “真的，我对你用了一些在战场上学会的技术，你现在是人体改造人了，赫斯国王……不，我应该叫你赫普，之前谢谢你了。” “不用谢……” 他稍微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裸露的机械部件，其他与普通人无异， “这都能救活？你们是不是会魔法啊！” “这不是魔法，这是科学！” …… 五百年后，赫普坟前，两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直到今天，世人没有弄清楚谁是赫普，谁是赫斯。” “这不显得赫普演得好嘛。” 紧接着，两人一同给赫普献上了花圈。 这是这坟上唯一的花圈…… …… “话说回来，墓扫完了，双方家长也见完了，假期还有两天……白晨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目前还没有想好……等睡起来再说。” 两人出了墓园，回到车上，准备小憩片刻。 夏荷将靠背调低，往后一躺，准备睡觉，突然发现有个软乎乎的东西架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她低头去看，是白晨巧克力味的狱卒。 “眼看手不动哦～哈欠～” 白晨横躺在副驾之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可恶，这也是考验吗？” “是不是你可以摸摸看～午安，夫君～” 语毕，她从扶手箱掏出u形枕头，枕着脖子，靠在车门上，没过多久，就传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而手痒的夏荷，不知心里斗争了多久，才勉强睡去…… …… 突然，白晨被手机震动给惊醒了。 她睡眼朦胧地掏出手机，看清是何为发来的消息，清醒了不少。 “白晨，这么巧，我看到你的车了！” “啊？何为你今天也来扫墓了？” “公司集体活动罢了……话说回来，我在人格复现上又有新发现了，要不见面分享一下？” “好啊好啊，你现在在哪？” “你下车右转的路边就是。” 放下手机，白晨小心翼翼地将脚从夏荷身上拿开，穿上马丁靴，轻轻地下了车。 不一会，她来了约定之地，却没有看到何为本人。 “何为，我到了，你在哪？” 白晨低头码着字，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手握电击器，正在缓缓靠近…… 先睡一觉。 距离夏鑫雨被处死已经过去了四年，他的女儿成功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了，还带着两个重磅的情报。 这场战争以帝国的覆灭结束，那个女孩和他的队友在搜刮战场时，找到了帝国对霍利国的调查报告，内容如下。 霍利国的国王是假的，真的早就已经死了。 核电站爆炸是有人指示的，而被指示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能弄出那么大动静，早已死在了那场事故之中。 材料齐全，证据确凿，从报告上的内容来看，帝国曾经想用这些来胁迫霍利国皇室投降。 可惜还没付诸行动，帝国就已经覆灭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大臣，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霍利国境内！！要是这两个情报……” “已经结束了。” 赫普看着电视，淡然道。 “这两个情报早就通过这个铁盒子传遍整个霍立国了。” “啥？！不可能？！” “这铁盒子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把消息传遍整个霍利国？！难道他们还会魔法吗？！” “这不是魔法，这是科学。” “我之前让你稍微研究一下这玩意，你还嫌弃它是星辰研究所的东西，不想碰呢。” “昨晚十八点的晚间新闻，播的就是这两个情报。” “可恶！！” 大臣一拳干烂电视机。 “你别这样，现在的美食节目我满喜欢的。” “混蛋！！都大难临头了你还那么悠闲？！” “拜托，人生只有当官和做皇帝这一条路吗？” “当初可能是这样，但现在不同了……我当初干活的剧组，现在都成电视明星了！” “你写的文书挺不错的，可以考虑去做一个小说家！” “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啊，人生的路不止一条，真没必要在同棵树上吊死。” “你特么……” 大臣怒目圆瞪，大手一挥，让侍卫用刀架着赫普。 “你这戏子真是皇帝当久了，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 “不啊，我知道我至始至终只是一个戏子，收你的好处办事而已。” “而且没了我，你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帮你办这事的戏子了？” “没了国王，你这大臣可就难当成了。” “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对？” “你……你……哎……” 大臣深吸一口气，示意护卫将赫普放下。 “你说得确实没错，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要我把所有相关人士全杀了……他们就不敢相信这种东西了。” “呵呵呵，我的职业还没有结束！！” 看着大臣有些魔怔的样子，赫普轻叹一声。 “你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 老百姓造反了。 本来那一天的到来还需要一点时间，但大臣用自己的天才决策加快了进度。 卫兵上午刚把电视台的相关人员全部抓住，下午皇宫被愤怒的老百姓团团围住了。 不过皇家护卫队还是有实力的，一人一把克洛洛，手无寸铁的百姓虽然愤怒，却不敢上前。 “可恶可恶……这帮贱民！！” “干脆下令卫兵把他们全杀了，全杀好了！！” 天台上，大臣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群人，眼睛布满了血丝。 “我劝你还是冷静一下，把人放了，出去道个歉，没准就能稳住……” “让我跟这帮贱民道歉？！我死都不要！！” “碰！” 一声枪响从皇宫内传来，紧接着，天台的大门被踢开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龙亚人女孩，提着霰弹枪走了进来。 银发金瞳，独眼独角，美得让人窒息。 “护卫护卫？！怎么让人进来了？！快来护驾！！” “外面那几个卫兵？两枪没了……” 她将被霰弹枪轰烂的门锁丢到一边，毫不犹豫地给大臣左腿来了一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臣看着自己糜烂的左腿，惊恐地大叫起来。 “就是你这个畜生，害死了夏荷父亲，对？” 她又给他的右腿来了一枪。 “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哇！！” 紧接着，她用凌厉的眼神看向赫普，将枪口对准了他。 “你这个昏君……” “等一下！！白晨姐姐！！他是好人！！”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一个狐亚人萝莉冲了出来，拦住了龙亚人。 “都是因为他，我才能从那场屠杀之中逃过一劫！” “这样啊……刚刚失礼了。” 她放下了霰弹枪。 “那现在只要把这家伙丢给下面愤怒的群众……”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这帮贱民！！竟敢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大臣挣扎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表情扭曲到让人看不出是愤怒还是狞笑。 “不过没事……你们来得正好！看看周围，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这时，龙亚人和狐狸亚人才注意到，被抓走的制作组，正在对着两人拍节目。 但是，麦克风却是被盖上着的。 “要知道，在这个国家，还有一半的人是信仰上帝，支持国王的！！” “我们原本打算拍个录像，整点【神迹】，让那一半民众重新归顺于我！！” 狐狸亚人和龙亚人齐刷刷向大臣所指的位置望去，—— 那里摆着一堆魔术道具，给两人都整无语了。 “你觉得这真的有用吗？” “这方法确实不太靠谱，但因为你们的出现！！他就变得靠谱了！！” “【被刺客逼到角落，然后利用神迹逃出生天】哈哈，这剧本真不错，快开始演戏！” “你凭什么让我们配合你。” “就凭楼下老百姓的命。” “我跟护卫说好了，只要十分钟内见不到我的回应，就对群众开枪射击！如果你们表现得好……哼哼，我可以考虑放他们一命。” “你这畜生……” “呵呵呵，废话少说，你俩快开始演戏！！” “那边的摄影师！！开始拍摄！！不想你们的家人出事就好好拍！！” “至于我的国王……呵呵呵，你那么善良，一定不希望有人出事！” …… 《神迹》 第一幕——图谋不轨的刺客 场景：皇宫天台 人物：刺客甲，刺客乙 刺客甲乙鬼鬼祟祟地走在路上。 刺客甲：“我们去刺杀国王。” （刺客甲拍着胸脯，摆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刺客乙：“对！早看那个杂鱼不顺眼了，咱们去刺杀他！” （刺客甲拉着刺客乙，离开舞台。） 第二幕——神迹 场景：皇宫天台 人物：刺客甲乙，神圣的国王。 刺客甲乙：“拿命来，国王！” （刺客甲掏出霰弹枪，刺客乙掏出刀。） 国王：“呵，就凭你们两个！我有上帝庇护，仅凭你们也想杀死我？太天真了！” （国王往楼下跳去，被路亚吊在空中。） 国王对着剧本，看着赫普站上了栏杆，准备往下跳，满意地点点头。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他赶紧小声提醒道：“等等？！你还没挂路亚呢！！” “还挂路亚？我不是有上帝保佑吗？” 赫普微微一笑。 “你疯了吗？！你不会真信上帝……” “如果我这一跳还活着，说明确实有上帝保佑着我，如果我死了，说明根本没有狗屁上帝。” 他用自信的笑容正在直播的镜头。 “上帝一定会保佑我的！” 然后跳了下去。 落地前短短六秒，赫普的脑内闪过了无数记忆。 他第一次开始演戏是在十一岁的时候，演的就是国王，一个昏庸的国王，在结局里被王子乱剑砍死了。 他在这部戏里表现很好，被剧组看上，正式开启了自己的戏子人生。 这是他最后一次演戏，演的还是一个昏庸的国王，不过他的结局，是因为自负而摔死在马路边上。 他想将老百姓那虚妄的信仰，连同自己的戏子人生一起，摔碎在马路牙子上。 想到这，他忍不住笑了。 这是他演过最有意义的一场戏。 “咚！” 意识消逝之前，他听到了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 …… 第二天，国王因为自负而被摔死的视频传遍了整个霍利国，成为了人们的饭后常谈。 “哎，老兄，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上帝吗？” “呃，我可不信，毕竟信了上帝的某人也没见变得更加耐摔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样成为饭后常谈的，还有某个被老百姓活活打死的大臣。 “你听说了吗，听说大臣尸体两腿上都有霰弹枪的伤痕，会不会是有人用枪把他崩残后再丢到人群里的？” “如果是这样，那可太爽了，那畜生害死一万多人，让几十万人流离失所，真是好似好似喵！” …… 不知过了多久，赫普再次醒来，发现眼前是之前的狐狸亚人萝莉。 “你醒了，手术很成功。” “啊？我这是在哪，这是天堂吗？” “不，这是人间，你还好好活着呢！” “真的假的？从六十米高的地方掉下来还能活？” “真的，我对你用了一些在战场上学会的技术，你现在是人体改造人了，赫斯国王……不，我应该叫你赫普，之前谢谢你了。” “不用谢……” 他稍微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裸露的机械部件，其他与普通人无异， “这都能救活？你们是不是会魔法啊！” “这不是魔法，这是科学！” …… 五百年后，赫普坟前，两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直到今天，世人没有弄清楚谁是赫普，谁是赫斯。” “这不显得赫普演得好嘛。” 紧接着，两人一同给赫普献上了花圈。 这是这坟上唯一的花圈…… …… “话说回来，墓扫完了，双方家长也见完了，假期还有两天……白晨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目前还没有想好……等睡起来再说。” 两人出了墓园，回到车上，准备小憩片刻。 夏荷将靠背调低，往后一躺，准备睡觉，突然发现有个软乎乎的东西架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她低头去看，是白晨巧克力味的狱卒。 “眼看手不动哦～哈欠～” 白晨横躺在副驾之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可恶，这也是考验吗？” “是不是你可以摸摸看～午安，夫君～” 语毕，她从扶手箱掏出u形枕头，枕着脖子，靠在车门上，没过多久，就传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而手痒的夏荷，不知心里斗争了多久，才勉强睡去…… …… 突然，白晨被手机震动给惊醒了。 她睡眼朦胧地掏出手机，看清是何为发来的消息，清醒了不少。 “白晨，这么巧，我看到你的车了！” “啊？何为你今天也来扫墓了？” “公司集体活动罢了……话说回来，我在人格复现上又有新发现了，要不见面分享一下？” “好啊好啊，你现在在哪？” “你下车右转的路边就是。” 放下手机，白晨小心翼翼地将脚从夏荷身上拿开，穿上马丁靴，轻轻地下了车。 不一会，她来了约定之地，却没有看到何为本人。 “何为，我到了，你在哪？” 白晨低头码着字，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手握电击器，正在缓缓靠近…… 何家紧急会议 晚上刚给克隆体注射完白晨的记忆，第二天早上何家就举办了族长会议。 何为沾了何韵的光，获得了参加这场的会议的机会。 在入会之前，所有人都要上交手机，何为将自己的手机连同何韵的一起，交给了工作人员。 会议大厅十分宽敞，超大的屏幕，水晶吊灯，四周的墙上摆满了花束与油画，桌子椅子都上了金漆。 就像是暴发户没啥审美还硬要装，将奢华的元素硬缝在一起弄出的土味风格。 反正何为欣赏不来。 何韵搀扶着何为，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入了座。 因为会议有着装要求，他现在穿着何韵给她找来ol套装。 因为是第一次穿高跟鞋，她走两步崴一次脚，所以只能靠正在憋笑的何韵扶着他走路。 终于入了座，踏实的感觉让何为放松不少，见会议还有蛮久，便跟何韵小声交流起来。 “话说回来，族长在何家权力有多大？白晨跟我说族长的权力已经被架空了啊，居然只要想，就能办那么大的会议。” “那是她离开之前的状况，那时何家的老狐狸天天针对她才会这样，她走，那帮老狐狸成散沙了，权力自然就回来了。” “能随意浏览数据库，这点就连之前的白晨都做不到。” “这样啊……” 就在这时，克隆体进入了会议现场，原本此起彼伏的讨论声瞬间归于寂静。 她眼睛上挂着黑眼圈，看上去是因为糟糕的回忆彻夜未眠，看得何为有些羞愧。 克隆体正襟危坐，轻咳嗽两声，开始发言。 “何家的各位长老们早上好，今天将大家呼唤于此是因为一件事情。” “我从昨天做完记忆恢复治疗开始，就一直在做噩梦……一个关于人体实验与未知疾病的噩梦。” “我醒了之后，到哪都找不到这两点的相关数据，便动用了何家的数据库，猛然发现一件事情。” “那个病毒要卷土重来了！！” “整个何家上层都知道这件事，原来就我不知道！！” “诸位之所以急着收回细胞增生液的原因……它是目前治疗那个疾病唯一有效的药物……我能理解大家想要发灾难财的小心思……” “但目前来说，并没有彻底治疗这个疾病的手法，细胞增生液也只是缓解其发作而已，为全人类着想，我们还是公开相关情报比较好。” “大家觉得意向如何？” “还希望大家能就着自己的意见投个票。” 全场寂然。 三分钟后，投票结果出来了，四十二票反对，两票赞成。 看到结果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不公开这个数据，公开东市研究所的情报可以吗？” 就在这时，一个长老站了出来。 “族长小姐，这两者是捆绑在一起的，还是不公开比较好，真公开了不仅会引起国际问题，还会让何家少一份发财的机遇……” “对啊，所以还是不公开为好。” “对的，对的。” 面对众人的反应，她倒是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意外。 “但我要是说，其实大家都获得了这种疾病的变异版本，你们该怎么办？” 众人内心一咯噔。 “族……族长……你在说什么呢？” “何家数据库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有人把病原体带到了何家，四处游走，到处传播……” “这波染病数据是由昨天何家的大体检得到的。信不信由你们。” “我自然也是得了这个疾病。” “这不是只有人类才能得的疾病吗？” “变异后的病毒也能感染亚人。” “所以，我再问一次，向世人公开这段情报，同意的请投票。” “顺带一提，我不觉得仅凭何家现在的实力，从零开始，能在死亡前研究出治病的方法。” 短短两分钟，投票结果出来了，56票全部通过。 顺利到何为都震惊了。 但很快，何为意识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既然如此，我明天早上就在新闻发布会公布这些的信息，还望各位能多多捧场。” 台上的克隆体看向了何韵这边，眼神里满是敌意。 “何韵长老，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是你提意回收细胞增生液的专利，并让病原体接近游行的群众，以在民间散播疾病，甚至还带着病原体在何家大厦四处闲逛，保证整个何家也染上病毒……” “就连这些讯息都是你故意留在何家数据库的，你究竟想干什么？！”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下，何韵轻蔑一笑。 “没啥，就是想踢一脚，提高这个社会对【大脑超速症】的重视程度罢了。” “何家的各位老狐狸，我早就说过赶紧公布相关资料，让全社会重视这个【大脑超速症】了。” “结果你们就为了一点信息差，为了那点破钱，为了跟钗岚国的那点合作，硬是打回了我的提议……呵呵，那我不就只能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既然大家永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就只能用非常手段，将大家绑在同一条绳子上了～” 在场的不少人不禁握紧了拳头…… “何韵，你知道你在干啥吗？！要是控制不好……几十万人都得因此丧命！” “那又怎样？与其埋怨我，不如想想怎么在自己仅存的寿命中研发出解药！哈哈哈哈哈。” 她大笑着，拉起了何为的手，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何为心里冒出了永远说不完的疑问，以及说不出的怒火。 “为什么，那个克隆体已经知道自己是克隆体，并说了出来，大家都没有反应呢？” “其实大家早就知道，但大家都需要她在那里镇着何家。” “另外何韵，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小组长，你是何家大长老，老狐狸之一，为什么要骗我？！” “你现在才意识到？我能让你直接见族长，即便何家戒备森严，你每次来做人格复现都是是畅通无堵，那么多次，早该意识到了？” “这……” 何为轻咬蜜唇，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悲伤还是不甘。 “【大脑超速症】什么时候开始拥有这么强的传染性了……” “不清楚，反正你第一次来这，因做人格复现陷入昏迷时，我送给你去做检查，就已经发现它有传染性了，然后才有了今天的计划。” “所以你就开始忽悠我到处乱逛，大肆散播病毒是？！” “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让我去隔离，还让我去大肆传播病毒……” “反正凭借他的传染性，再加上何家对消息的封锁，迟早会有这一天的，我只是加快他的速度罢了……” “加快速度？这有什么用吗？” “不像这样踹一脚，人类还得至少一年半年才开始全力研发解药。” “只有这样，才来得及挽救你的生命。” “我根本不需要你救，我自己就行，等我跟星辰协会会长合作，不过一两年应该就能研制出特效药了。” “太天真了。” “何为，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医生说你还能活多久？” “四年。” “不，七个月，病毒又变异了。” “啊？！” “如果不用非常手段，你必死无疑。” 何为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半天才缓过神来。 “何韵，你这方法太愚蠢了！！” “提高病毒传播速度，也会提高病毒的变异率。” “不仅如此，解药不一定百分百能及时研发出来，到时候因你的行为染上病的无辜百姓，赶不上全死了，你不就成杀人凶手了？！“ “这种牺牲大家来拯救一个人的行为，我做不出来！！” 她甩开了何韵搀扶她的手，踉踉跄跄地来到墙边。 “大哥，但凭借我对你的了解，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一定还打算为达到目的再做些什么。” “但无论怎样，我还是劝你就此收手……” 突然，何为感到身体一麻，失去了意识。 何韵将电击器甩到一边，将瘫软的何为给抱了起来。 她在她的眉间轻轻一吻。 “何为，我真希望你能理解我……” 说着，她将她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的部下扛着陷入昏迷的白晨，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昨天，何为做人格复现时，外面表现出来的样子，根本不是受惊的小猫咪。 反之，她冷静地出奇，将一些秘密告诉了何韵。 也正是这些秘密，让何韵找到了拯救何为的办法…… …… “何家，你死定了！！感动老娘的女人！！” 老王和清风看着自己骂骂咧咧的老板，吓得瑟瑟发抖。 夏荷昨天睡醒，哪都找不到白辰，人都快着急疯了。 不过还好，他从跟白辰同居开始，每天都有偷偷给白辰装定位仪的好习惯，没用多大功夫，她就发现白辰在何家内部…… “好你这个何家，一睡觉的功夫就把她给搂走了……呵呵呵……” “那个，老板，这些东西都是违法的？真要给你自己装上？” “放心，法律上有说这些武器不能用吗？” “理论上是……” 老王看着地上的小型核聚变反应堆，眉头紧锁。 “毕竟政府也没想到平民能造这玩意……” “这玩意一不小心，好像会把半个城全部移为废墟？” “你放心，我玩核聚变的时候，何家都没出世呢！” “另外，老王，清风，如果我坐牢了，或者战死什么的，回不来了，向辰网络安全公司就交给你们了。” “老板……”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快给我装上！” …… 莫名领着一群人，来到了何家大厦底端。 何家的内鬼刚刚给他发来情报，何家把白晨给抓起来了，他便领着蓝天警察局和一些特务，将这里团团围住。 警方与何家的守卫拔剑弩张。 “我们收到消息，你们何家绑架了一名年轻女子，还请你们配合调查，放我们进去。” “不行，何家正在举行家族紧急会议，不方便接应，如有需求，请择日再来！！” 莫名虽然很是不甘，但也只能按兵不动，以此给何家施压。 他是总统，得遵循程序正义，没有明确的证据是不能强制调查的，不然到时候落成把柄被觊觎他权利的人抓住了，后果不堪设想。 “轰！！” 突然间，一个庞然大物从天空中划过，直接闯进了何家大厦。 “不好！！报告，有一个五米高的机器人冲进大厦了！！在67楼！！” “不对，她又用推进器往上冲了几层！！快上楼快上楼！！” “电磁干扰弹对她没有作用！！她一瞬间突破了四道防线！！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一时间，何家的警卫陷入了恐慌之中。 莫名知道机会来了，领着队伍冲散了警卫队伍，进入了何家大厦之中。 “有人恐怖袭击何家大楼！！快支援他们！！” 何家紧急会议 晚上刚给克隆体注射完白晨的记忆，第二天早上何家就举办了族长会议。 何为沾了何韵的光，获得了参加这场的会议的机会。 在入会之前，所有人都要上交手机，何为将自己的手机连同何韵的一起，交给了工作人员。 会议大厅十分宽敞，超大的屏幕，水晶吊灯，四周的墙上摆满了花束与油画，桌子椅子都上了金漆。 就像是暴发户没啥审美还硬要装，将奢华的元素硬缝在一起弄出的土味风格。 反正何为欣赏不来。 何韵搀扶着何为，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入了座。 因为会议有着装要求，他现在穿着何韵给她找来ol套装。 因为是第一次穿高跟鞋，她走两步崴一次脚，所以只能靠正在憋笑的何韵扶着他走路。 终于入了座，踏实的感觉让何为放松不少，见会议还有蛮久，便跟何韵小声交流起来。 “话说回来，族长在何家权力有多大？白晨跟我说族长的权力已经被架空了啊，居然只要想，就能办那么大的会议。” “那是她离开之前的状况，那时何家的老狐狸天天针对她才会这样，她走，那帮老狐狸成散沙了，权力自然就回来了。” “能随意浏览数据库，这点就连之前的白晨都做不到。” “这样啊……” 就在这时，克隆体进入了会议现场，原本此起彼伏的讨论声瞬间归于寂静。 她眼睛上挂着黑眼圈，看上去是因为糟糕的回忆彻夜未眠，看得何为有些羞愧。 克隆体正襟危坐，轻咳嗽两声，开始发言。 “何家的各位长老们早上好，今天将大家呼唤于此是因为一件事情。” “我从昨天做完记忆恢复治疗开始，就一直在做噩梦……一个关于人体实验与未知疾病的噩梦。” “我醒了之后，到哪都找不到这两点的相关数据，便动用了何家的数据库，猛然发现一件事情。” “那个病毒要卷土重来了！！” “整个何家上层都知道这件事，原来就我不知道！！” “诸位之所以急着收回细胞增生液的原因……它是目前治疗那个疾病唯一有效的药物……我能理解大家想要发灾难财的小心思……” “但目前来说，并没有彻底治疗这个疾病的手法，细胞增生液也只是缓解其发作而已，为全人类着想，我们还是公开相关情报比较好。” “大家觉得意向如何？” “还希望大家能就着自己的意见投个票。” 全场寂然。 三分钟后，投票结果出来了，四十二票反对，两票赞成。 看到结果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不公开这个数据，公开东市研究所的情报可以吗？” 就在这时，一个长老站了出来。 “族长小姐，这两者是捆绑在一起的，还是不公开比较好，真公开了不仅会引起国际问题，还会让何家少一份发财的机遇……” “对啊，所以还是不公开为好。” “对的，对的。” 面对众人的反应，她倒是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意外。 “但我要是说，其实大家都获得了这种疾病的变异版本，你们该怎么办？” 众人内心一咯噔。 “族……族长……你在说什么呢？” “何家数据库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有人把病原体带到了何家，四处游走，到处传播……” “这波染病数据是由昨天何家的大体检得到的。信不信由你们。” “我自然也是得了这个疾病。” “这不是只有人类才能得的疾病吗？” “变异后的病毒也能感染亚人。” “所以，我再问一次，向世人公开这段情报，同意的请投票。” “顺带一提，我不觉得仅凭何家现在的实力，从零开始，能在死亡前研究出治病的方法。” 短短两分钟，投票结果出来了，56票全部通过。 顺利到何为都震惊了。 但很快，何为意识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既然如此，我明天早上就在新闻发布会公布这些的信息，还望各位能多多捧场。” 台上的克隆体看向了何韵这边，眼神里满是敌意。 “何韵长老，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是你提意回收细胞增生液的专利，并让病原体接近游行的群众，以在民间散播疾病，甚至还带着病原体在何家大厦四处闲逛，保证整个何家也染上病毒……” “就连这些讯息都是你故意留在何家数据库的，你究竟想干什么？！”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下，何韵轻蔑一笑。 “没啥，就是想踢一脚，提高这个社会对【大脑超速症】的重视程度罢了。” “何家的各位老狐狸，我早就说过赶紧公布相关资料，让全社会重视这个【大脑超速症】了。” “结果你们就为了一点信息差，为了那点破钱，为了跟钗岚国的那点合作，硬是打回了我的提议……呵呵，那我不就只能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既然大家永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就只能用非常手段，将大家绑在同一条绳子上了～” 在场的不少人不禁握紧了拳头…… “何韵，你知道你在干啥吗？！要是控制不好……几十万人都得因此丧命！” “那又怎样？与其埋怨我，不如想想怎么在自己仅存的寿命中研发出解药！哈哈哈哈哈。” 她大笑着，拉起了何为的手，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何为心里冒出了永远说不完的疑问，以及说不出的怒火。 “为什么，那个克隆体已经知道自己是克隆体，并说了出来，大家都没有反应呢？” “其实大家早就知道，但大家都需要她在那里镇着何家。” “另外何韵，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小组长，你是何家大长老，老狐狸之一，为什么要骗我？！” “你现在才意识到？我能让你直接见族长，即便何家戒备森严，你每次来做人格复现都是是畅通无堵，那么多次，早该意识到了？” “这……” 何为轻咬蜜唇，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悲伤还是不甘。 “【大脑超速症】什么时候开始拥有这么强的传染性了……” “不清楚，反正你第一次来这，因做人格复现陷入昏迷时，我送给你去做检查，就已经发现它有传染性了，然后才有了今天的计划。” “所以你就开始忽悠我到处乱逛，大肆散播病毒是？！” “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让我去隔离，还让我去大肆传播病毒……” “反正凭借他的传染性，再加上何家对消息的封锁，迟早会有这一天的，我只是加快他的速度罢了……” “加快速度？这有什么用吗？” “不像这样踹一脚，人类还得至少一年半年才开始全力研发解药。” “只有这样，才来得及挽救你的生命。” “我根本不需要你救，我自己就行，等我跟星辰协会会长合作，不过一两年应该就能研制出特效药了。” “太天真了。” “何为，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医生说你还能活多久？” “四年。” “不，七个月，病毒又变异了。” “啊？！” “如果不用非常手段，你必死无疑。” 何为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半天才缓过神来。 “何韵，你这方法太愚蠢了！！” “提高病毒传播速度，也会提高病毒的变异率。” “不仅如此，解药不一定百分百能及时研发出来，到时候因你的行为染上病的无辜百姓，赶不上全死了，你不就成杀人凶手了？！“ “这种牺牲大家来拯救一个人的行为，我做不出来！！” 她甩开了何韵搀扶她的手，踉踉跄跄地来到墙边。 “大哥，但凭借我对你的了解，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一定还打算为达到目的再做些什么。” “但无论怎样，我还是劝你就此收手……” 突然，何为感到身体一麻，失去了意识。 何韵将电击器甩到一边，将瘫软的何为给抱了起来。 她在她的眉间轻轻一吻。 “何为，我真希望你能理解我……” 说着，她将她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的部下扛着陷入昏迷的白晨，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昨天，何为做人格复现时，外面表现出来的样子，根本不是受惊的小猫咪。 反之，她冷静地出奇，将一些秘密告诉了何韵。 也正是这些秘密，让何韵找到了拯救何为的办法…… …… “何家，你死定了！！感动老娘的女人！！” 老王和清风看着自己骂骂咧咧的老板，吓得瑟瑟发抖。 夏荷昨天睡醒，哪都找不到白辰，人都快着急疯了。 不过还好，他从跟白辰同居开始，每天都有偷偷给白辰装定位仪的好习惯，没用多大功夫，她就发现白辰在何家内部…… “好你这个何家，一睡觉的功夫就把她给搂走了……呵呵呵……” “那个，老板，这些东西都是违法的？真要给你自己装上？” “放心，法律上有说这些武器不能用吗？” “理论上是……” 老王看着地上的小型核聚变反应堆，眉头紧锁。 “毕竟政府也没想到平民能造这玩意……” “这玩意一不小心，好像会把半个城全部移为废墟？” “你放心，我玩核聚变的时候，何家都没出世呢！” “另外，老王，清风，如果我坐牢了，或者战死什么的，回不来了，向辰网络安全公司就交给你们了。” “老板……”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快给我装上！” …… 莫名领着一群人，来到了何家大厦底端。 何家的内鬼刚刚给他发来情报，何家把白晨给抓起来了，他便领着蓝天警察局和一些特务，将这里团团围住。 警方与何家的守卫拔剑弩张。 “我们收到消息，你们何家绑架了一名年轻女子，还请你们配合调查，放我们进去。” “不行，何家正在举行家族紧急会议，不方便接应，如有需求，请择日再来！！” 莫名虽然很是不甘，但也只能按兵不动，以此给何家施压。 他是总统，得遵循程序正义，没有明确的证据是不能强制调查的，不然到时候落成把柄被觊觎他权利的人抓住了，后果不堪设想。 “轰！！” 突然间，一个庞然大物从天空中划过，直接闯进了何家大厦。 “不好！！报告，有一个五米高的机器人冲进大厦了！！在67楼！！” “不对，她又用推进器往上冲了几层！！快上楼快上楼！！” “电磁干扰弹对她没有作用！！她一瞬间突破了四道防线！！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一时间，何家的警卫陷入了恐慌之中。 莫名知道机会来了，领着队伍冲散了警卫队伍，进入了何家大厦之中。 “有人恐怖袭击何家大楼！！快支援他们！！” 五百年前，五百年后 何为做了一个梦。 准确来说，这不是梦，这是何首乌的记忆。 至此，何为内心一慌，自己明明已经将何首乌的记忆给提取出来了，为什么还能做成他的人格复现呢？ 他对白辰身上和自己身上发生诡异现象进行了简短的分析，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长久以来做人格复现都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去适应记忆，而何首乌的记忆反过来了，学会自己去适应身体…… 何首乌的记忆在白辰身体里待久了，适应了她的身体，才会有那样的现象发生。 自己天天复现白辰的记忆，而白辰的记忆中混有何首乌的记忆，这些记忆趁虚而入，并适应他的身体…… 难怪他经常在做白辰的人格复现后做奇怪的梦，合着梦中所谓的生命倒数，其实是何首乌记忆侵入他大脑的进度？！ 不是，这何首乌的记忆比生化母体还恐怖啊？！ 何为将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一边，沉入了这段记忆之中…… …… 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东市研究所周边围满了人。 星辰协会接管霍利国之后，决定处理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皇室跟钗岚国过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交易，这些交易在其覆灭后得以重见天日，其中有一条就是默许对方对自己国民进行人体实验。 仅仅就为了一些钱财。 在这件事情，星辰协会跟钗岚进行了无数次交流，奈何对方死不承认。 直到白辰拿出她凭记忆抄录的海盗团的名单，要求钗岚国把这些在他境内消失的这些人交出来。 钗岚国支支吾吾半天交不出人，再迫于国际压力，才将东市研究所供了出来。 星辰研究所一开始的诉求只是交出主犯以及放人，奈何对方拒不服从，就只能派驻大使馆军队去处理了。 结果军队一压境，人家马上就怂了，说投降可以，但要派白晨来沟通。 不然就把研究所内所有的试验体全杀了。 大家的目光一时间聚集在了白辰身上。 “哎，既然如此，我进去跟他沟通。” “放心，大姐头，我们在后面为你撑腰，要是他们敢动你毫毛，咱们直接把这破地方给扬了！” “白晨姐姐，这把枪给你，要要小心哦！” “白辰，这是一些细胞增生液体，带上，能在你失血过多时给你补血。” “谢谢你们，我放心多了！” 她带上了大家的东西，进入了研究所之中…… 谁知，过了四个小时，里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行，大姐头很可能出事了，直接杀进去！！” “你……你们要做什么，再往前一步我们就开火……” 一时间，大使馆军队与研究所武装人员爆发的激烈的交火。 业余的武装人员没撑多久就团灭了。 众人杀进内部，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就控制了整个设施。 他们在设施内部疯狂寻找白晨的方位，最后在顶部的一间会议室找到了她。 她被绑在一个装置上方，浑身上下都插着管子，不断地在往外抽血，心脏处有一个黑漆漆的血洞…… 而她的旁边，是一个陷入昏迷的小男孩，白辰的血液在不断地通过管道输送他体内，而他的胸口，被暴力装上了明显不合适这副身躯的心脏…… 而两者之间，站着有些癫狂的蛇亚人所长。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还有一会就成功了……” “你这畜生对大姐头做了什么？！” “我……我只是借用她一点血……用她的心脏而已……” 砰！ 突然，所长被何首乌一拳干翻在了地上。 何首乌彻底愤怒了。 “只是一点血？！一颗心脏？！” “我们在研究所里发现了大量同胞的身体部件？你们为了这些东西究竟残害多少同胞？！” “我只是为了夺回人类应有的东西！！” “凭什么只有人类会染上这种疾病，而亚人不会？！” “凭什么？！” 他大吼大叫着，又被大队长一拳给干翻了。 “什么歪门邪道？！只是因为亚人对这某个疾病有抗性，而人类没有，你们就能随便夺走他们的生命与健康？” “把嫉妒与自私还有残暴说得那么富丽堂皇，也就只有你这畜生做得出来。” 说着，他向士兵借了一把霰弹枪，四声枪响，崩断了他的四肢。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混蛋！！” “来人，把这条死狗丢到被他折磨过的亚人同胞群中！” “是！！” “你这畜生…你敢！！” 士兵们将他拖出了房间。 谩骂声渐行渐远，直到最后，变成凄厉的惨叫声。 就在这时，夏荷终于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看到白晨的惨状，眼泪夺眶而出。 “白辰姐姐！！” “你放心，她还活着……我看到她胸口的起伏了……” 众人向着声音源头望去，这才注意到，装置上的男孩已经苏醒了过来。 “我叫莫名……请问你们见到我父亲了吗？” …… 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何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插着无数管道，胸口火辣辣地痛着，低头望去，自己胸口有手术的缝合线。 他向右边望去，发现白辰面色苍白地被绑在一台装置上方，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而他的前方，站着五米高的超级机器人和梦境里的小男孩—— 以及被警长满意铐走的何韵。 “何韵？” 似乎是听见了何为的呼唤，她回眸一笑，便消失在了警方的人群之中。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妮子似乎想用救活我的方法来救活你，但似乎失败了。” 莫名主动站了出来。 “很可惜，你还是那个正在被病毒困扰的普通人。” “这样啊……” “但你现在跟白辰有血缘关系了。” “啊？” “似乎……咱俩好像成兄弟了。” “啊？！” 莫名秉着身为兄长的责任感，开始耐心地为疑惑的何为解答各种问题。 再看另一边，机器人轻轻地将白辰从装置上拿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白晨……你没事。” 没有回应。 “对不起……我没有如约保护好你……是我的失责……” 还是没有回应。 “白辰……呜呜……对不起……” 白晨看不下去了。 “得了，别玩了，快拿细胞增生液给我补一下血！我现在虚得连话都不想说……” “不要，我想再捧一会，小小的白晨姐姐好可爱！” “你特么……” …… 夜色之下，震天的鸣笛声中，这场围绕何家的闹剧，暂时落下了帷幕。 何为看着押送何韵警车渐行渐远，怅然若失。 就在这时，何欢突然出现，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小声说道： “儿子，你跟我来一下，有些事情要跟你私下聊聊。” 何欢领着何为，来到了一个静谧的小树林。 何欢一屁股坐在树墩之上，点了一支烟。 “儿子……是时候告诉你一些真相了。” “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哎，你这小子，真是永远那么急性子啊。” “那我就直说了，何韵是莫名安插在何家的间谍。” “啊？” “准确来说，她是自己选择叛变何家的老狐狸。” “她的任务是把何家的数据库彻底对外开放，但因为这种事是由所有老狐狸决定的，她一个人很难做得到。” “政府为啥要何家数据库？” “数据库里有不少何家的之前罪证，要是能拿到手，政府就能轻松瓦解何家。” 何为愈加疑惑地挠了挠头。 “可是从目前看来，她只成功公开了【大脑超速症】的相关资料啊，她这会不会是任务失败了？” “没有，她已经成功了。” “她这一手故意传播病毒，回收专利，搞人体实验，性质恶劣，指向性明确，此时政府彻查何家是不需要理由的。” “也就是说，现在莫名他们想看数据库，何家只能乖乖献上。” 何为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她绑架白辰来救我只是为了演戏，好里应外合？” “难说……她没准真就那么痴情呢？“ 何欢吐了一个烟圈，哈哈大笑。 “挺好一女孩，你俩在一起我这当爹的可没意见。” “老爸，说正事呢！！” “哈哈，开个玩笑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嘛……” 何欢的表情骤然严肃。 “总之，我希望你能救她。” “怎么救？” “故意散播病毒的罪是很严重的，要是因此死人，何韵第二天就会被拉去枪毙。” “政府一开始是想保她的，但没想到她会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来达成目的……” “总之，我希望你能快点研究出那疾病的解药，救活被她投毒的人，减轻她的罪孽。” “能做到吗，何为。” 何为望向天上闪烁的启明星，目光坚定。 “当然能！” …… “白晨，你感觉好些了吗？” “还行……但我感觉自己的身子比之前虚了不少……” 随着一包又一包细胞增生液的输入，白晨脸上开始有了一丝血色。 “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要谢就谢莫名，是他先找到的你。” “那个何韵把你藏在了地下室，我一直往上……简直就是南辕北辙，除了把何家搅得一团糟，没做什么实际上的贡献。”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把何家搅得一团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贡献啊！” 就在这时，莫名凑了上来。 “没有你，我们也没机会对何家进行地毯式搜查。” “虽然老妈被何家抓走是因为你的疏忽，但这次就勉强算你将功补过了。” “话说回来，夏荷，我是该叫你老爸，还是老妈呢？” 此话一出，夏荷手心里的白辰开始往外冒蒸汽了。 “莫……莫名，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 “妈，别以为我不知你俩公婆肉麻的【三月之约】。” “另外，我奉劝你一句，这三个月多吃点好的，不然你会后悔的。” “啊？！” 莫名说着，来到五米高的夏荷身边，眼冒金光。 “我日，你这身机甲好jb帅，能不能给我也整一个？” 男人至死是少年。 夏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等你变成高级ai再说。” 五百年前，五百年后 何为做了一个梦。 准确来说，这不是梦，这是何首乌的记忆。 至此，何为内心一慌，自己明明已经将何首乌的记忆给提取出来了，为什么还能做成他的人格复现呢？ 他对白辰身上和自己身上发生诡异现象进行了简短的分析，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长久以来做人格复现都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去适应记忆，而何首乌的记忆反过来了，学会自己去适应身体…… 何首乌的记忆在白辰身体里待久了，适应了她的身体，才会有那样的现象发生。 自己天天复现白辰的记忆，而白辰的记忆中混有何首乌的记忆，这些记忆趁虚而入，并适应他的身体…… 难怪他经常在做白辰的人格复现后做奇怪的梦，合着梦中所谓的生命倒数，其实是何首乌记忆侵入他大脑的进度？！ 不是，这何首乌的记忆比生化母体还恐怖啊？！ 何为将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一边，沉入了这段记忆之中…… …… 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东市研究所周边围满了人。 星辰协会接管霍利国之后，决定处理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皇室跟钗岚国过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交易，这些交易在其覆灭后得以重见天日，其中有一条就是默许对方对自己国民进行人体实验。 仅仅就为了一些钱财。 在这件事情，星辰协会跟钗岚进行了无数次交流，奈何对方死不承认。 直到白辰拿出她凭记忆抄录的海盗团的名单，要求钗岚国把这些在他境内消失的这些人交出来。 钗岚国支支吾吾半天交不出人，再迫于国际压力，才将东市研究所供了出来。 星辰研究所一开始的诉求只是交出主犯以及放人，奈何对方拒不服从，就只能派驻大使馆军队去处理了。 结果军队一压境，人家马上就怂了，说投降可以，但要派白晨来沟通。 不然就把研究所内所有的试验体全杀了。 大家的目光一时间聚集在了白辰身上。 “哎，既然如此，我进去跟他沟通。” “放心，大姐头，我们在后面为你撑腰，要是他们敢动你毫毛，咱们直接把这破地方给扬了！” “白晨姐姐，这把枪给你，要要小心哦！” “白辰，这是一些细胞增生液体，带上，能在你失血过多时给你补血。” “谢谢你们，我放心多了！” 她带上了大家的东西，进入了研究所之中…… 谁知，过了四个小时，里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行，大姐头很可能出事了，直接杀进去！！” “你……你们要做什么，再往前一步我们就开火……” 一时间，大使馆军队与研究所武装人员爆发的激烈的交火。 业余的武装人员没撑多久就团灭了。 众人杀进内部，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就控制了整个设施。 他们在设施内部疯狂寻找白晨的方位，最后在顶部的一间会议室找到了她。 她被绑在一个装置上方，浑身上下都插着管子，不断地在往外抽血，心脏处有一个黑漆漆的血洞…… 而她的旁边，是一个陷入昏迷的小男孩，白辰的血液在不断地通过管道输送他体内，而他的胸口，被暴力装上了明显不合适这副身躯的心脏…… 而两者之间，站着有些癫狂的蛇亚人所长。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还有一会就成功了……” “你这畜生对大姐头做了什么？！” “我……我只是借用她一点血……用她的心脏而已……” 砰！ 突然，所长被何首乌一拳干翻在了地上。 何首乌彻底愤怒了。 “只是一点血？！一颗心脏？！” “我们在研究所里发现了大量同胞的身体部件？你们为了这些东西究竟残害多少同胞？！” “我只是为了夺回人类应有的东西！！” “凭什么只有人类会染上这种疾病，而亚人不会？！” “凭什么？！” 他大吼大叫着，又被大队长一拳给干翻了。 “什么歪门邪道？！只是因为亚人对这某个疾病有抗性，而人类没有，你们就能随便夺走他们的生命与健康？” “把嫉妒与自私还有残暴说得那么富丽堂皇，也就只有你这畜生做得出来。” 说着，他向士兵借了一把霰弹枪，四声枪响，崩断了他的四肢。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混蛋！！” “来人，把这条死狗丢到被他折磨过的亚人同胞群中！” “是！！” “你这畜生…你敢！！” 士兵们将他拖出了房间。 谩骂声渐行渐远，直到最后，变成凄厉的惨叫声。 就在这时，夏荷终于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看到白晨的惨状，眼泪夺眶而出。 “白辰姐姐！！” “你放心，她还活着……我看到她胸口的起伏了……” 众人向着声音源头望去，这才注意到，装置上的男孩已经苏醒了过来。 “我叫莫名……请问你们见到我父亲了吗？” …… 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何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插着无数管道，胸口火辣辣地痛着，低头望去，自己胸口有手术的缝合线。 他向右边望去，发现白辰面色苍白地被绑在一台装置上方，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而他的前方，站着五米高的超级机器人和梦境里的小男孩—— 以及被警长满意铐走的何韵。 “何韵？” 似乎是听见了何为的呼唤，她回眸一笑，便消失在了警方的人群之中。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妮子似乎想用救活我的方法来救活你，但似乎失败了。” 莫名主动站了出来。 “很可惜，你还是那个正在被病毒困扰的普通人。” “这样啊……” “但你现在跟白辰有血缘关系了。” “啊？” “似乎……咱俩好像成兄弟了。” “啊？！” 莫名秉着身为兄长的责任感，开始耐心地为疑惑的何为解答各种问题。 再看另一边，机器人轻轻地将白辰从装置上拿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白晨……你没事。” 没有回应。 “对不起……我没有如约保护好你……是我的失责……” 还是没有回应。 “白辰……呜呜……对不起……” 白晨看不下去了。 “得了，别玩了，快拿细胞增生液给我补一下血！我现在虚得连话都不想说……” “不要，我想再捧一会，小小的白晨姐姐好可爱！” “你特么……” …… 夜色之下，震天的鸣笛声中，这场围绕何家的闹剧，暂时落下了帷幕。 何为看着押送何韵警车渐行渐远，怅然若失。 就在这时，何欢突然出现，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小声说道： “儿子，你跟我来一下，有些事情要跟你私下聊聊。” 何欢领着何为，来到了一个静谧的小树林。 何欢一屁股坐在树墩之上，点了一支烟。 “儿子……是时候告诉你一些真相了。” “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哎，你这小子，真是永远那么急性子啊。” “那我就直说了，何韵是莫名安插在何家的间谍。” “啊？” “准确来说，她是自己选择叛变何家的老狐狸。” “她的任务是把何家的数据库彻底对外开放，但因为这种事是由所有老狐狸决定的，她一个人很难做得到。” “政府为啥要何家数据库？” “数据库里有不少何家的之前罪证，要是能拿到手，政府就能轻松瓦解何家。” 何为愈加疑惑地挠了挠头。 “可是从目前看来，她只成功公开了【大脑超速症】的相关资料啊，她这会不会是任务失败了？” “没有，她已经成功了。” “她这一手故意传播病毒，回收专利，搞人体实验，性质恶劣，指向性明确，此时政府彻查何家是不需要理由的。” “也就是说，现在莫名他们想看数据库，何家只能乖乖献上。” 何为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她绑架白辰来救我只是为了演戏，好里应外合？” “难说……她没准真就那么痴情呢？“ 何欢吐了一个烟圈，哈哈大笑。 “挺好一女孩，你俩在一起我这当爹的可没意见。” “老爸，说正事呢！！” “哈哈，开个玩笑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嘛……” 何欢的表情骤然严肃。 “总之，我希望你能救她。” “怎么救？” “故意散播病毒的罪是很严重的，要是因此死人，何韵第二天就会被拉去枪毙。” “政府一开始是想保她的，但没想到她会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来达成目的……” “总之，我希望你能快点研究出那疾病的解药，救活被她投毒的人，减轻她的罪孽。” “能做到吗，何为。” 何为望向天上闪烁的启明星，目光坚定。 “当然能！” …… “白晨，你感觉好些了吗？” “还行……但我感觉自己的身子比之前虚了不少……” 随着一包又一包细胞增生液的输入，白晨脸上开始有了一丝血色。 “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要谢就谢莫名，是他先找到的你。” “那个何韵把你藏在了地下室，我一直往上……简直就是南辕北辙，除了把何家搅得一团糟，没做什么实际上的贡献。”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把何家搅得一团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贡献啊！” 就在这时，莫名凑了上来。 “没有你，我们也没机会对何家进行地毯式搜查。” “虽然老妈被何家抓走是因为你的疏忽，但这次就勉强算你将功补过了。” “话说回来，夏荷，我是该叫你老爸，还是老妈呢？” 此话一出，夏荷手心里的白辰开始往外冒蒸汽了。 “莫……莫名，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 “妈，别以为我不知你俩公婆肉麻的【三月之约】。” “另外，我奉劝你一句，这三个月多吃点好的，不然你会后悔的。” “啊？！” 莫名说着，来到五米高的夏荷身边，眼冒金光。 “我日，你这身机甲好jb帅，能不能给我也整一个？” 男人至死是少年。 夏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等你变成高级ai再说。” 三个月后（终） 夏天的午后，烈日当空，蝉鸣声占领了整座南城监狱。 何为跟着工作人员，进入了会见室，何韵早已在那等候多时。 “大哥，好久不见，我来跟你汇报一些情况了。” “哈哈哈，你这搞得，仿佛我不是一个犯人，而是你的领导一样。” “生活要有仪式感嘛。” “回归正题，你不想知道这三个月在监狱外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想啊，还请你给我讲讲。” “何家在出了你那事情后，被政府彻查了，他们翻阅数据库，找到了远比想象还要多的罪证……” “涉事的何家长老和组员全被逮捕了，一时间，何家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政府趁虚而入，将何家把控在了自己手中。” “事到如今，这个驻扎在霍利国动脉上的肿瘤，已经被彻底根除了！！” “可喜可贺。” “顺带再提一嘴，在【大脑超速症】相关资料被公开之后，引起了全国人民的重视，然后在整个社会的帮助之下，我跟着星尘协会会长，仅仅用两个半月时间，就研发出了特效药。” “特效药现在已经全面投产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大脑超速症】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人类与其抗争的几百年历史，终于在我们手里划上了句号！！” “恭喜恭喜！” “可是有一个小小的失误。” “什么？” “我用特效药给自己做治疗之后，虽然痊愈了，却再也做不了人格复现了。” “那不挺好的，这种伤身的仪式不做也罢。” “这不是问题所在！！我最后一次做人格复现时身体定格在了女性，再也做不了人格复现意味着，我永远也变不回去了！！” 何韵幸灾乐祸地笑了。 “没事，你这样我也很喜欢！！” “哈哈，真的吗？” 何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另外，何韵，因为能研发出特效药，我被国家授予一等功，可以随便提一个合理要求……” “我提的要求是给你减刑，你现在从无期徒刑减成了五年有期徒刑，如果表现得好，甚至两年就能出来……” “我会一直等你的。” 何为微微一笑，让何韵瞬间红成了柿子。 “谢……谢谢你，何为。” “不用谢……啊，探视时间到了，我一会还有约，先走一步了！” “啊？你跟谁约啊？” “蓝天警察局局长满意，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我去吃烤羊腰子，搞得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 莫名跟何家的老狐狸们谈完话后，唤来了白晨的克隆体。 看到这个跟白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莫名差点叫错了名字。 “老妈……不，白晨，我问你啊，你已经知道你是克隆体的事了吗？“ “知道了。” “这段时间由你镇着何家，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一块小田可以推敲，过得还挺舒服。” “现在何家已经被政府接管了，你已经不需要待在这里了……你有什么愿望吗？我们尽量满足你。” “我想要一座小木屋，和一座麦田。” “愿望真朴素呢……跟你原身一样。” 克隆体愣了一下，微微一笑。 “那是当然，我的愿望可不就是被她那些记忆的映射？” “前半辈子，贫苦，战乱，人体实验，啥都给她遇上了，后半辈子又陷入何家的权利纷争，被那帮畜生拿去做人体实验……” “总的来说，这样一个苦了大半辈子的可怜人……最大的愿望，肯定就是想要一个平淡且幸福的生活！” 听完她这番话，莫名也跟着笑了出来。 “哈哈，说得真不错。” “我在北方给你划了一片地，你想要的麦田和木屋那里都有，喏，这是地契。” “谢谢你！” “不用谢。” “话说回来，你单身吗？” “哎？” 莫名这时才想起来，何为跟他说过，这家伙是个正太控来着…… 看到克隆体的痴女脸，他感到一阵恶心，直接让手下把她拎了出去…… …… “夏荷先生，你是否愿意接受白晨成为你的合法妻子，按照上天的法令与她同住，在神圣的婚约中与她共同生活吗？并承诺今后始终爱着她，至死不渝吗？” “我当然愿意！” “白晨小姐，你是否接受夏荷成为你的合法丈夫，按照上天的法令与她同住，在神圣的婚约中与她共同生活吗？并承诺今后始终爱着她，至死不渝吗？” “我……我愿意！” “接下来请夫妻双方开始【充电】！” 在苏玄的主持下，这场婚礼举办得很成功。 他看着小老板幸福的样子，偷偷抹了一把感动的热泪。 伴郎和伴娘，莫名和何为，抱着花环坐在一旁，看着这两肉麻公婆充电半天，谁也不愿离开彼此，面露难色。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欢送这对新人进入下一个环节！” 至此，夏荷将白晨揽入怀中，开开心心地向舞台后方走去。 “夫君……这三个月，你应该学会节制了？” “哎，夫君？” 看着她那如狼似虎的表情，白晨深感不妙。 “等等等等！！我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我有一件东西忘在梳妆室了！！能不能先去拿一下！！” “好啊，亲爱的，快去快回！” 白晨一被夏荷放在地上，拔腿就跑，进入梳妆室左侧的房间，躲进衣柜，抱着尾巴瑟瑟发抖…… …… 奈何桥上，孟婆又见到了她的老熟人。 “你又来了，白晨小姐，这次下来又是因为什么悲壮的理由？” 她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孟婆汤。 “白辰小姐？” 澄澈的汤面映出了白晨羞红的俏脸…… …… 一个宁静的午后，白晨从柜子里翻出了以前的照片，照片上的她与何首乌和夏荷站在一起，身后是冒着浓烟的帝国政府。 他俩大笑着将钢盔抛至空中，自己则微笑着站在中央，好一副喜庆的场景。 这是当年第三帝国覆灭当天，欢庆时拍摄的照片。 这张照片被她及时录入了电脑，才有机会留存至今。 他将这张照片与昨天拍的比对一下，感慨万千。 她昨天突发奇想，将所有的熟人全部叫了过来，拍了一张合照。 两张照片之中，自己除了着装，外貌和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就像是同一个人在同一个时间拍摄了两张不同背景板的照片。 这么看来，这五百年间，自己本身好像一点变化也没有啊。 不过，身边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白晨！时间到了，该出发了。” 夏荷的呼唤声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我们得赶在下一趟月球直通火箭前赶到那里……话说回来，咱们这次去月球上干什么？” “有人在月球上发现了一具古人的宇航员干尸，而他的胸口，长着一种我们从没见过的花。” “咱们赶紧出发。” “好。” 在离开这个八十平米的小房子前，白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张照片。 未来的五百年会是怎样的呢？ 她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 （全书完） 三个月后（终） 夏天的午后，烈日当空，蝉鸣声占领了整座南城监狱。 何为跟着工作人员，进入了会见室，何韵早已在那等候多时。 “大哥，好久不见，我来跟你汇报一些情况了。” “哈哈哈，你这搞得，仿佛我不是一个犯人，而是你的领导一样。” “生活要有仪式感嘛。” “回归正题，你不想知道这三个月在监狱外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想啊，还请你给我讲讲。” “何家在出了你那事情后，被政府彻查了，他们翻阅数据库，找到了远比想象还要多的罪证……” “涉事的何家长老和组员全被逮捕了，一时间，何家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政府趁虚而入，将何家把控在了自己手中。” “事到如今，这个驻扎在霍利国动脉上的肿瘤，已经被彻底根除了！！” “可喜可贺。” “顺带再提一嘴，在【大脑超速症】相关资料被公开之后，引起了全国人民的重视，然后在整个社会的帮助之下，我跟着星尘协会会长，仅仅用两个半月时间，就研发出了特效药。” “特效药现在已经全面投产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大脑超速症】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人类与其抗争的几百年历史，终于在我们手里划上了句号！！” “恭喜恭喜！” “可是有一个小小的失误。” “什么？” “我用特效药给自己做治疗之后，虽然痊愈了，却再也做不了人格复现了。” “那不挺好的，这种伤身的仪式不做也罢。” “这不是问题所在！！我最后一次做人格复现时身体定格在了女性，再也做不了人格复现意味着，我永远也变不回去了！！” 何韵幸灾乐祸地笑了。 “没事，你这样我也很喜欢！！” “哈哈，真的吗？” 何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另外，何韵，因为能研发出特效药，我被国家授予一等功，可以随便提一个合理要求……” “我提的要求是给你减刑，你现在从无期徒刑减成了五年有期徒刑，如果表现得好，甚至两年就能出来……” “我会一直等你的。” 何为微微一笑，让何韵瞬间红成了柿子。 “谢……谢谢你，何为。” “不用谢……啊，探视时间到了，我一会还有约，先走一步了！” “啊？你跟谁约啊？” “蓝天警察局局长满意，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我去吃烤羊腰子，搞得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 莫名跟何家的老狐狸们谈完话后，唤来了白晨的克隆体。 看到这个跟白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莫名差点叫错了名字。 “老妈……不，白晨，我问你啊，你已经知道你是克隆体的事了吗？“ “知道了。” “这段时间由你镇着何家，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一块小田可以推敲，过得还挺舒服。” “现在何家已经被政府接管了，你已经不需要待在这里了……你有什么愿望吗？我们尽量满足你。” “我想要一座小木屋，和一座麦田。” “愿望真朴素呢……跟你原身一样。” 克隆体愣了一下，微微一笑。 “那是当然，我的愿望可不就是被她那些记忆的映射？” “前半辈子，贫苦，战乱，人体实验，啥都给她遇上了，后半辈子又陷入何家的权利纷争，被那帮畜生拿去做人体实验……” “总的来说，这样一个苦了大半辈子的可怜人……最大的愿望，肯定就是想要一个平淡且幸福的生活！” 听完她这番话，莫名也跟着笑了出来。 “哈哈，说得真不错。” “我在北方给你划了一片地，你想要的麦田和木屋那里都有，喏，这是地契。” “谢谢你！” “不用谢。” “话说回来，你单身吗？” “哎？” 莫名这时才想起来，何为跟他说过，这家伙是个正太控来着…… 看到克隆体的痴女脸，他感到一阵恶心，直接让手下把她拎了出去…… …… “夏荷先生，你是否愿意接受白晨成为你的合法妻子，按照上天的法令与她同住，在神圣的婚约中与她共同生活吗？并承诺今后始终爱着她，至死不渝吗？” “我当然愿意！” “白晨小姐，你是否接受夏荷成为你的合法丈夫，按照上天的法令与她同住，在神圣的婚约中与她共同生活吗？并承诺今后始终爱着她，至死不渝吗？” “我……我愿意！” “接下来请夫妻双方开始【充电】！” 在苏玄的主持下，这场婚礼举办得很成功。 他看着小老板幸福的样子，偷偷抹了一把感动的热泪。 伴郎和伴娘，莫名和何为，抱着花环坐在一旁，看着这两肉麻公婆充电半天，谁也不愿离开彼此，面露难色。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欢送这对新人进入下一个环节！” 至此，夏荷将白晨揽入怀中，开开心心地向舞台后方走去。 “夫君……这三个月，你应该学会节制了？” “哎，夫君？” 看着她那如狼似虎的表情，白晨深感不妙。 “等等等等！！我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我有一件东西忘在梳妆室了！！能不能先去拿一下！！” “好啊，亲爱的，快去快回！” 白晨一被夏荷放在地上，拔腿就跑，进入梳妆室左侧的房间，躲进衣柜，抱着尾巴瑟瑟发抖…… …… 奈何桥上，孟婆又见到了她的老熟人。 “你又来了，白晨小姐，这次下来又是因为什么悲壮的理由？” 她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孟婆汤。 “白辰小姐？” 澄澈的汤面映出了白晨羞红的俏脸…… …… 一个宁静的午后，白晨从柜子里翻出了以前的照片，照片上的她与何首乌和夏荷站在一起，身后是冒着浓烟的帝国政府。 他俩大笑着将钢盔抛至空中，自己则微笑着站在中央，好一副喜庆的场景。 这是当年第三帝国覆灭当天，欢庆时拍摄的照片。 这张照片被她及时录入了电脑，才有机会留存至今。 他将这张照片与昨天拍的比对一下，感慨万千。 她昨天突发奇想，将所有的熟人全部叫了过来，拍了一张合照。 两张照片之中，自己除了着装，外貌和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就像是同一个人在同一个时间拍摄了两张不同背景板的照片。 这么看来，这五百年间，自己本身好像一点变化也没有啊。 不过，身边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白晨！时间到了，该出发了。” 夏荷的呼唤声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我们得赶在下一趟月球直通火箭前赶到那里……话说回来，咱们这次去月球上干什么？” “有人在月球上发现了一具古人的宇航员干尸，而他的胸口，长着一种我们从没见过的花。” “咱们赶紧出发。” “好。” 在离开这个八十平米的小房子前，白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张照片。 未来的五百年会是怎样的呢？ 她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