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师父眼一瓢,徒弟秒变乖宝宝》 第1章 初识,新生 认识一下,我是阿桃。 孤独烈酒已是常态,习惯了和自己秉烛夜谈,和自己把酒言欢。 这是本养成系的双女主文,无cp,祝各位赏文愉快! 不要误入! 此书没有感情线! 《恩师》《年少》一直没有写完,这一次,阿桃把它进行到底,想看完整的,留言阿桃带你去。 本书的立意很简单: 相遇是一场缘分,是好是坏取决于自己,阿桃在此,希望每一位低谷的少年,都能遇到值得此生尊敬的恩师! 现在,由繁入简,我们一起走入那段次元时光,去看看一名堕落少女的成长! 叶如初自述: 在那道光没有出现之前,我曾经以为,这个世界都是如此,我是没有人要的孩子。 生来低贱,无颜出现在光明。 无人知我冷暖,我的亲生父母甚至想要杀了自己,只为让自己从世界消失。 直到,那一天,一双骨质分明的修长大手,治愈了我的一生。 我的年少本是黯淡无光,您的闯入,使我的青春充满了活力。 谢谢您的指导,我的恩师。 我愿用一生,去尊敬您! 言尘的自述: 现在这个时代,祖国繁荣昌盛,高超的科技使人进步,也使人凋零。 我这一生,平凡而简易,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所作所为,都交给了祖国。 我曾以为我的一生,就如此走过,不曾想,那名少女的出现,改变了我的想法。 自幼清冷薄情的自己,居然有了想要保护的人,这一保护,一管,便是一生。 言尘,人如其名,只愿做那世俗尘埃! 突如其来的少女,打破了她内心的寂静。 自从收她为徒开始,向来清冷自持的言尘,冲冠一怒,只为逆徒! ————下面是正文开始———— 那天黑夜,灯光皑皑,似乎看不清具体的道路,处处透着森冷的寒气。 那天夜晚,空气里流动着一种特别的声音,像极了微风与云的翻动,反衬周围的寂静。 夜空里,灯光皑皑,照映着一方天地,与黑夜不同,这道光在黑夜里,似乎对应着什么? 远处是看不清的黑暗,皎洁的明月藏在迷雾中,好似在等待什么人去寻找一番。 刚刚结束实验的言尘,一身白色实验服,大步走在灯光下,她的身后跟着,同样是一身白色实验服的古田风。 “言队,当初提议的事情,您考虑的如何?” 言尘思索片刻,一口回绝。 “我尚年幼,此事休要再提。” 古田风见她言辞不算犀利,还打算争取一番,谁料,言尘摆了摆手,面露不悦。 “别逼我,和你们这些下属动粗!” “关于收徒,教导传人这件事。” “暂缓,休要再提!” 言尘听见古田风的话,脑壳都大了,收徒这件事情,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 她是真不知道,研究所高层为什么一直催,天天催,没日没夜的催。 算她求天地告祖宗! 她真的不老,不至于退休! 至于继承人这件事,她在等,等让她一眼就愿意选择的人,算是她的执念。 她想要自己与徒弟的初遇,和当初自己遇见恩师的场景一样,合眼缘,更顺心意。 言尘微微抬眸,看着古田风那架势,最后耐着性子,厉声拒绝。 “我是年少成名,还没到要继承人的地步,你要是再这样,我把你换了!” 其实,作为跟在她身侧许久的人,古田风哪里不知,她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合适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些人命中注定就会相遇,言尘在等那个让她有所动容的人。 “行,劝不了你,也懒得劝你。” “你知道就好,我若愿意,谁来都可以,若是不愿,谁来都不可能。” 谈话间,言尘看见了一道身影,盘曲在一起,应该是个小孩。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脑海里全是疑惑,这个时间,怎么可能有人在外面,而且还是小孩? 言尘怀着好奇的心情,走上前,待她看清楚那团身影的时候。 她的心脏扑通一下,忽然停滞不前。 言尘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拉起地上的小孩,小孩胆怯地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双手。 “你们……是来送我上路的吗?” 叶如初只觉心寒,她都被赶出家门了,那些人居然还不放心,还想以绝后患。 言尘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主,可看着这样的叶如初,心里居然有了想问的预感。 她缓缓蹲下身子,轻拍叶如初的身后,并且告诉她,自己不是来害她的。 寒风冷冽,叶如初却觉得眼前人说的话,格外温暖,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暖意绵绵。 “小家伙,你还有家吗?” “或者说你还想回去吗?” 言尘的声音很暖,很轻,似那冬日温存的一片暖阳,温暖着叶如初的身心。 她轻轻挪到言尘的怀里,顺着她的手,把自己塞进了言尘的胸膛。 用意明显,她想和言尘回家! 她拼命地抓紧言尘的手,泪眼汪汪地看着她,那双漆黑的双眸里,有恐惧,有稚嫩,更有一丝还未消散的希冀。 那一丝希冀,是她对言尘的信任。 她无措地眨眨眼睛,小声说着:“你会抛弃我吗?我很乖的,真的很乖……” 言尘挽起袖子,轻轻弯腰,一把抱起叶如初,承诺出口:“我向来不抛弃任何人。” 就这样,漆黑无光的夜晚,失魂落魄又无家可归的叶如初,胆怯又弱小的她,跟随言尘回了研究所。 次日,研究所里,众人纷纷打量着,突然多出来的小肉团子。 眼睛里都是好奇,这是谁带来的。 言尘从门后侧身而出,“行了,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别在这里叽叽歪歪。” “小家伙,日后这就是你的家,安心住下。” 众人纷纷疑惑,这不是他们认识的言队,他们那个不苟言笑的言队,还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这是我带回来的小家伙,你们看着点,不准欺负她。” 因着言尘的交代,研究所众人和叶如初逐渐熟络起来,他们带着叶如初四处闯荡,时不时带着好东西交给叶如初。 叶如初总是笑着接过,她看着周围和蔼可亲的长辈,她第一次体会到开心。 然而,好景不长,这天,她游闹在花圃里,有两位不速之客,趁着言尘忙科研无暇看管叶如初的时候,突然找到了她。。 叶如初看着眼前虚情假意的两人,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直接动手。 结局,可想而知,她打不过。 叶如初的亲生父母,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狠狠插进了她的胸膛。 一瞬间,叶如初伤口鲜血四溅,她也很快失去了生机,两人在确定叶如初死亡之后,满意的转身离开。 一直看戏的言尘,自暗处出现,一把抱起地上的叶如初,前往实验室。 在叶如初沉睡的这段时间里,言尘做了很多事情。 时间流转着,几年过去了,叶如初依旧在睡,期间言尘看过叶如初的身体状况,确定无差错。 为今之计,只能等,等叶如初自己醒来。 又是一个四季,正逢春暖花开的时候,研究所里躺着的叶如初,终是悠悠转醒。 “醒了?” 毫无波动的话语,出自言尘之口。 叶如初对着镜子,看着不太熟悉的身体,眉头一皱。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绷带,看着这副不一样的身体,虽然不熟悉,但是可以确定是自己。 “别试了,这是你的身体,你是你自己,只是过了这么多年,身体长大了而已。” “你确实是死了,没错,不过……没死透,研究所的新研究,可以让你获得新生。” “现在的你,没有任何人的基因,是完完全全新的个体,自己决定去留。” 第2章 拜师 少女手拿折扇,懒散又疏离地摇着,依靠在身后的椅子上,语气是一贯的清冷作风。 “本队在你将死之际,利用科研技术,替你大换血,根骨长齐用了不少的时间。” “如今的你,不拥有任何人的基因,可以说是科研造物,未来的路要如何走,全凭自己。” “你且好好休息,想一想你想走的路。” 她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不由得浮现暖意,不知为何,似乎有她在,自己会很安心。 这种想法,令她诞生了想要一直,留在这个人身边的欲望,可她不知这样的欲望,是对是错。 她紧张地抿着唇。 半晌,她略带犹豫地问道:“您之前所说的话,不抛弃我,还作数吗?” 因为她不确定对方的想法,害怕被拒绝,所以后面的话语越发低哑,带着些许哀求。 “自是作数,不过我这里不是收容所,不代表你可以随随便便留下。” 言尘的声音,虽然带着几分疏离,她听起来,心里却很开心。 这样的触动,更加坚定了叶如初想要留下来的心,她迫切地想保留这份温存。 “言……言队,我知道这个提议很冒昧,但我想留下来,更想留在您身边。” “我可以拜您为师吗?” 叶如初一字一顿地说着,话语里满是小心翼翼,她不确定眼前人会不会接受。 可她太想保留那份温存…… “为什么是我?” “你有无数种留下的理由,为什么选择最艰难的方式?你可知我是谁?可知我的手段?” 言尘的话,让她如坠冰窟。 她该知道,到底是她妄想了…… “我只是迫切地想要留住那份温暖,只有您的身边,能让我感受到。” “我知道那很难,但我不介意。” “我愿意接受挑战……” 叶如初垂着眼帘,卑微的低下头,头发掩盖着她眼睛里的失落。 就算她知道,这一切只是妄想,可她还是想试一试,起码她勇敢过,不至于后悔。 她不知道言尘会不会答应。 此刻的她,就像没有归航的孤帆,在大海上摇摇欲坠,空荡,迷茫,布满她的全身。 这一刻的安静,似乎在宣判着她的死刑。 良久没得到言尘的回答。 就在她快要失望的时候。 言尘笑着开口:“不后悔吗?” “我不后悔!” “我知道此刻的我,或许有着某种目的,但我发誓,我真心实意地想要留下来,真的……” “您对我的意义,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是唯有您是不一样的。” “或许是那双带我走出黑暗的手,或许是您温柔体贴的照顾……” 说完,叶如初用她最近学到的礼仪,朝着言尘深深鞠躬,曾经无人教她,现在耳濡目染之下,叶如初已经懂得了很多道理。 言尘看着这样的她,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她的徒弟该是如此。 即使是自己不知道的困境,也该有临危不乱的心境,沉稳冷静,是解决问题的前提。 叶如初虽然很慌,但她说出来的话,却是有理有据,这让言尘很是满意。 这样的表达能力,有做她徒弟的资格。 “非我不可?” “非您不可!” 叶如初一看有戏,当即激动地回应,生怕晚了一步,她就会改变主意。 她步步逼近叶如初,那双锐利的眼神似乎要,洞穿叶如初隐藏的心思。 叶如初鼓起勇气,抬起眼眸直视她的眼神,却被她眼睛里锋利的气焰打败,火速低下了头。 她开口时,话音里满是颤抖。 “您……答应吗?” 言尘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她,给予她温暖。 她下意识想要挣脱。 在看见来人是谁,放弃了挣扎。 直接缩在了言尘的怀里,身体拱着言尘的身体,鼓起勇气再问了一次。 “您……答应吗?” “我答应你,三个月后,你我进行拜师礼。” 三个月很快过去,研究所正厅里。 少女端正跪姿,双手举着茶杯,面色稳重。 这名少女,正是要拜师的叶如初,此刻,别提她心情有多慌张。 虽说言尘已经应下,可她还是害怕的要死。 黯淡无光的世界里,渴望着那一片温存,她使尽浑身解数,只为抓紧那道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端正举茶的双手,开始出现抖动,叶如初努力稳住双手,焦急地等待着言尘的回应。 言尘倒是不急不躁,慢悠悠地躺在椅子上,眼皮都不带抬的那种,直接闭目养神。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想要拜师,那就得遵守她的规则。 虽说她从来不看重什么繁文缛节,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时间在慢慢流逝,两人一跪一坐,形成鲜明的对比,跪着的满脸虔诚,坐着的清冷孤傲。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言尘睁开了眼皮,她的目光落在叶如初的身上。 叶如初虽然双手发抖,但那茶水倒是没有洒出的迹象,可见她的态度端正。 言尘缓缓起身,伸手接过叶如初手里的茶,目光看着她,语气平淡地开口: “你可有名字?” 话音未落,叶如初弯腰行礼。 她面露恭敬,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和几不可闻的忧伤,仿佛想起了令她绝望的事情。 “没有……自小就没有……您能赐名吗?” 言尘浅尝一口清茶,茶香入口,身心愉悦,茶说不上好喝,但算得上真诚,是那种平平淡淡的茶香。 她的态度,言尘很满意。 “这茶倒是用心,是你自己泡的?” “是,手艺尚浅,请您莫要嫌弃。” 言尘拉起行礼的她,唇角微勾,笑意匪浅。 “你本孤独,就像那海上的扁舟,取叶姓如何?为师希望你,不忘初心,唤你如初可好?” “日后,你唤叶如初,你看可行?” 叶如初点头,表示同意。 “我这个人,最看重规矩。” “所以,拜师礼和师训都有,而且既为我之徒,日后可要受我管教,你可有意见?” 叶如初闻言,立马掀衣而跪,态度谦卑有礼,声音恭恭敬敬。 “弟子叶如初,拜见恩师。” “谢恩师赐名,愿受恩师管教。” 叶如初行的,是非常标准的弟子礼,饶是爱挑刺的她,竟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自此,言尘收叶如初为徒,二十一岁的言尘,收了十八岁的叶如初为徒。 晚晨时分,书房内。 叶如初跪在地上,两手无措的摩挲着衣角。 吃完晚饭,她就被言尘唤来此处,言尘没让她起身,她自是不敢起身。 一段时间后,言尘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叶如初乖巧地走了过去,走到她面前,又跪了下去,她只听见言尘说过来,并不是喊她起身的意思。 言尘说了很多,也交代了很多。 一番谈话之后,言尘冷着声音交代。 “你要摆正自己的心态,找到属于自己的定位,时间并不长久,为师能给你的时间太少,意味着你要快速成长。” 言尘的一席话,打开了叶如初封闭的思想。 “弟子谨记恩师教诲。” “小家伙唤我师父便好。” “师父~” 声音奶声奶气很是可爱,言尘掏出之前,早就准备好的规矩,递到叶如初面前。 规矩上刻着八个字“戒骄戒躁,岁月如初”满满都是言尘对叶如初的期望。 看得出来,那字是用心刻上去的。 笔法极其锋利,想必刻字者也当如此笔法。 惊艳绝尘。 拜师之后,尚未立规矩,在外人面前,言尘选择给她留有尊严,如今四下无人,正是补上的时候。 她向来严厉,对待自己尚且苛责,何况是对待自己的徒弟,怎么可能没有规矩,何况,她觉得现在的叶如初,需要规矩的约束。 她拿着规矩,收起平常慵懒的状态。 漆黑的双眸里满是肃然,神情中也透露着严肃,语气里更是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伸手!” “师训暂且如下:第一,不准欺瞒与我,第二,要尊敬长辈,第三,不得擅自自伤,第四,爱惜自己的身体,暂时四条,后续再补。” 第3章 我会是努力上进的乖徒弟 受完规矩,叶如初雪白的牙齿早已将红唇咬出丝丝鲜红血迹,那抹红色看得言尘心里一个咯噔。 看那渗血的咬痕,明显是刚刚咬的。 言尘气急上头,甩了规矩,抬脚往门外走去。 寂静的房间里,除了叶如初的抽泣声,还回荡着言尘刚刚留下的话。 “上一秒的规矩,下一秒就能违背,谁教你的出尔反尔,你这样表里不一的人,没有做我徒弟的资格。” 叶如初愣愣地看着被扔掉的规矩,心里苦涩蔓延,那种苦感苦涩到就连唇边的血,浅尝一口居然也是苦的。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心里清楚,自己被刚刚拜的师父……抛弃了。 仔细回想,也没有那么不对劲,她这样的人,如何能长期待在光芒里。 之前拜师时满是希望的双眸,此刻变得灰暗无比,充满了失落和无助。 离去的言尘实际上并没有离开,只是在暗处细细观察。 古田风看着言尘的操作,不禁质问,言尘坦白自己的做法,还有不可不为的决心。 三言两语的点评道尽言尘的顾虑,点明叶如初此刻的心理阴影。 有些事可为亦可不为,但叶如初的心理阴影,还得她自己突破。 陷入绝望的叶如初,满脸失望地跌坐在地上,忽然感受到一道视线的注视。 她猛的侧身,一抬头对上言尘的双眸。 她万分惊喜,师父还在! 叶如初怯生生地喊了声,“师父……” 言尘并未搭理,自顾自往里屋走,她在前面走着,身后跟着一只心里忐忑不安的小可爱。 小可爱叶如初迈着小碎步,步步紧紧跟着言尘,生怕言尘跑掉。 待到走到里屋床边,言尘坐了下去,侧目望着跟在她身后的小人。 厉声呵斥,言尘的声音冰冷无比,仿佛万丈寒冬。 “你跟过来作甚?我表达的不够清楚吗?还是你自个听不懂人话?” 叶如初鼓起勇气,快速抬起小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在看到言尘眼底的寒气,愣是一句话不敢说。 “小东西,你自己做的决定,后果也应该由你自己负责。” 叶如初不说话,只是那眼神一直盯着言尘看。 言尘读懂了,那眼神好像在说,我错了。 “知错?” “徒儿知错……” “错在何处?” “不该有那些胡乱的想法,不该在受规矩时自残,惹师父不快,更不该胆怯还未发生的事情。” 此刻的叶如初,不知道言尘的想法,只能用她能想到的事情,去应对言尘的话。 她把思路放宽,把所有可能的事情都说一遍,这样总不会出错的。 “师父……” 言尘弯腰把她抱起,横放在床上,掀起她的裤腿,看看她的伤痕。 “小家伙,知错要改,下不为例。” 言尘四处翻找药膏,涂抹在叶如初的膝盖上,这样的一幕居然让她想起过往。 曾几何时,她的恩师也是这般。 “小尘儿,敢拿自己生命冒险,就要有这个勇气去承担后果。” “言是希望你谨言慎行,看看你今天说的什么话,对得起这个字吗?” “嗷呜……师父,您下手轻点,您这手法就差没给我宣判死刑。” …… 恩师温柔的抚摸,严厉的训导宛若昨日发生,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历历在目。 “小尘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给我老实交代,你为什么不用为师给你起的名字?” 思绪飘远,言尘仿佛看见了一道朝思暮想的身影,那位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傲娇师父。 正双手叉腰,用她那看似逼问的语气,质问自己为何不用她起的名字。 言尘乐哈哈地抓着师父的衣摆,声音奶声奶气的。 “拂过万里江山,只愿做那一抹尘埃,更愿我为恩师之臣,世世恭敬。” “尘字两用,一用敬您,二用我日后懒懒散散的人生。” 思及此,言尘轻叹一声,这样的场景终究是她奢望,恩师已死,她何来关心。 一段时间后,言尘算是给叶如初上好了药,叶如初全程斯哈斯哈的小声哭泣着。 哭的声音不敢太大,害怕师父生气,害怕师父炸毛。 上完药,自然就是算账。 “小东西,你可以有乱的思想,但是一次两次可以放过你,事不过三。” 叶如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坦然伸出双手,递到言尘的面前。 “弟子犯错,任凭师父处置。” 言尘话里没有说处罚,可她深知这顿罚,她躲不过,更何况,是她有错在先,她是没脸求饶的。 师父在见面的第一刻,就点明了一切,是她深陷困境,不思进取,当罚。 她并不想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任何的解释,错了就是错了,她又能解释什么? 言尘低眉看着伸出来的手,有些迷离,更有的是恍惚。 “小家伙,为师可不是那个意思?” “你记得,脑袋里装师训,还有一切以自己生命安全为前提,明白吗?” 言尘看着懵懵懂懂的她,轻笑一声,伸手一把拉过她,顺势和她一起躺在了床上。 叶如初神情恍惚了一下,言尘笑着开口。 “听话,晚安小徒儿,有事明日再说,为师有点困。” 言尘顺手拉起被子,覆盖在两个人的身上,眼皮直接搭在一起,丝毫不给叶如初说话的机会。 叶如初缩在言尘的怀里,心里嘀咕,听师父的总不会有错。 她心里也是渴望,从恩师怀里寻求温暖的。 她俏咪咪伸出手,轻轻戳了戳言尘的脸庞,笑着说:“往后余生,请师父多多指教和关照。” 睡眠中,言尘腾出一只手,轻拍了叶如初一巴掌,随后又把被子盖在叶如初的身上。 叶如初反应过来的时候,哭唧唧地捂住身后,一脸哀怨地看着她。 “师父,你睡觉就睡觉,打我作甚?” “不好好睡觉,该罚!” 言尘宠溺地摸着她的脑袋,唇角微扬。 平时满是威压散漫的她,此刻给叶如初的感觉,全是宠溺的温柔。 “小东西,路不平,为师给你铺,事事皆过心,为师愿为你,开拓荒野,不计后果。” “日后,你的每一天,每一年,都有为师的身影,为师可不是那么容易好糊弄的。” 叶如初继续蹭着言尘的胸膛,话音低沉,满含坚定。 “恩师常伴,我怎么可能嫌弃呢?” “我会是努力上进的乖徒弟!” 第4章 弊端初现 次日凌晨,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两个人的身上,言尘被刺目的阳光惊醒。 侧目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不免觉得好笑。 她依稀记得,昨日叶如初说的豪言壮志,上进?乖徒弟? 心结未解,这话她不可相信。 聪慧如她,这些天的相处,她算是了解到叶如初对自己的认知不太全面。 叶如初的性情很乱,乱得像什么呢?就像那深海沼泽,越陷越深的那种。 情绪很不稳定,总会在做出决定后质疑自己,这让言尘有些不解。 人一但对自己有任何猜忌,对自己都不信任,如何可以服众 。 她可是打算,让小如初做她的继承人。 这样的弊端,她得找个机会好好解决一番。 作为一名合格的继承人,自信是基础,成长是条件。 她要找个机会,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她一个翻身,叶如初的侧颜映入她的眼帘,粉嘟嘟的很是可爱。 言尘忍不住伸出手,捏着叶如初的脸庞,很软,胖乎乎的,摸起来怪舒服的。 这一摸,叶如初缓缓睁开眼睛,很是不解的看着言尘。 “师父,一大清早的,您这是干啥?” “小徒儿的脸,怪好玩的,为师动个手,试一试。” 言尘说的一本正经,收回那作恶的手,缓缓从床上起身。 “我看着不像,师父好像做贼心虚的小贼。” 叶如初一脸我不相信,水灵灵的双眼盯着言尘的方向。 言尘泡了药,递到叶如初面前,“把药喝了,听话些,我们不急,慢慢来。” 叶如初端起药碗,一口闷掉药,她不害怕苦涩,药再苦,不及她人生半分苦涩。 “呐,糖,以后喝药慢些,是药三分毒,药多半为苦,少喝些。” 叶如初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糖,内心暖洋洋的,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像是抹了一层蜜糖,很是甜蜜。 “师父,我不害怕苦的。” 叶如初拿起糖果,打开塞进自己嘴里,咀嚼起来,草莓味的,好吃! “师父,您会抛弃我吗?” “不会!” 一连几日,言尘熬药,叶如初喝药,事后再来一颗糖,叶如初的身心都是暖的。 很快,在言尘的悉心照顾下,叶如初手掌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恢复成之前那个白嫩嫩的小手,言尘摸起来还q弹q弹的,怪软的。 养伤的时间里,言尘一边照顾着叶如初,一边教导她知识。 即使从零起步,叶如初对知识的接纳能力,还是超乎言尘的想象。 这小家伙简直天生是搞科研的料,对于很多问题,都能理解能力直接逆天。 基本上言尘讲上几分,叶如初就半知半解。 言尘对待学业这方面的问题,可不是平常温温柔柔,懒懒散散的态度,差点让叶如初吃不消。 弊端就在此时出现。 言尘凶巴巴地给叶如初讲学,指点她问题,指出那错处。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叶如初脑壳都大了,怎么都不行,明明是对的,怎么就不行了。 “不干了……” “怎么就不行了,明明结果是对的,怎么就不行了,我就想知道怎么就不行了?” “未知全貌,不得评论。” 言尘的嗓音冷淡,出口的一瞬间宛若惊雷,炸响在叶如初的脑袋里。 “好好想想为什么?” 叶如初当即炸毛,摔书本转身离开房间。 她一边走,心里一边嘀咕,又是这样,师父所教的知识,她慢慢接受,慢慢理解。 其中的错处,言尘会指正,可每每都是这样,言尘就是不明说,非要到她几近崩溃的时候,才愿意指明。 她真的受不了这样的学习! 几度崩溃,炸毛! 她甚至怀疑,她莫不是个机器,被言尘算计的机器,只是为了达到言尘的某种目的。 叶如初咬着唇,心底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没有安全感的她,会把那个念想放大,放大到一个可怕的境界。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好似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气,回屋直面硬刚言尘。 “你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每次都是在我崩溃的时候告诉我,你是在折磨我吗?” “并未!” 言尘的声音,慵懒至极,刺痛了叶如初的心灵,彻底放大了她内心的恐惧。 “你要是把我当工具人,你可以早些告诉我,我会配合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边治愈我,一边伤害我吗?” 叶如初的声音越说越哽咽,心情也越来越崩溃,她砰的一声摔门疾奔而出。 言尘心中警铃大作,不妙!要出事的节奏,她赶紧追出去,寻找着叶如初的踪迹。 叶如初那四处逃窜的样子,大有要寻死的冲动,言尘看着作死的小家伙,瞬间气场全开。 “叶如初,你想做什么?想死吗?” “本队耗费心血救你,不是让你现在轻生的,你给我住手。” 终使气场全开,她还是顾及叶如初能不能受不住她的气场,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时的叶如初,理智全无,有的只是自己的理解,她以为是救赎的光明,却是另一个更深的深渊。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事情。 被言尘算计的苦闷,瞬间瓦解了她脆弱的心神,她一直依赖的心中寄托就此消失。 叶如初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余光看见靠自己最近的石柱,用力一头撞了过去。 她的身体失去重心,重重倒在了地上,一向冷静的言尘,顿时方寸大乱。 这里的动静,引来了古田风的关注,她俏咪咪地走过来,本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结果看到这样的场景,丝毫不敢耽搁,立刻去把龙则言薅了过来。 说来也巧,龙则言刚刚结束一个长到六个小时分手术,正准备休息,就被古田风拽走。 一路上,龙则言满腔愤怒。 她刚刚结束手术,至于吗?至于吗? 有什么破事情不能等她休息好了,再来找她。 “我刚刚结束一台手术,累的要死,你最好祈祷是什么大事情,不然别怪我对你发飙。” 龙则言赶到现场,就对着古田风疯狂输出,当她看见地上的言尘时,想说出口的话,停在口中,未曾说出。 “救她,她没命,你也不用活了!” 龙则言把昏迷的叶如初带走,进了急救室,言尘呆呆地站在原地,思绪万千。 “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我出去散散心。” 第5章 言尘自省 言尘整个人颓废地走在冷风中,显得那般凌乱不堪。 她的心里多了几分懊悔,对于没有安全感的小家伙,她应不应该一开始就坦白自己的目的。 她的内心不断反思,不断鞭策着自己,或许,她做错了…… 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在得到一份依赖的时候,突然发现依赖是欺骗,情绪失控,是很正常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情景,接下来如何处理,言尘早已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月夜懵懵懂懂,散不开言尘心底的迷茫。 她如同死尸一般摇晃着身体,走在黑夜里,目的不明,不知归宿。 叶如初的生死,大抵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有龙则言在,她不会有事的。 龙则言的医术,已然是顶级的存在,她要么不出手,要么必定妙手回春。 这一点,她很放心。 走着走着,言尘的身体走到了一处荒野,那里竖着一块墓碑,上面写着家师之墓。 第二天,研究所里的人惊讶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古田风告诉了他们。 从古田风的口中他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叶如初自杀未遂,昏迷不醒,言尘独自散心,失去踪迹,至今未归。 “不去找?” “她是言尘,我们去哪里找?别忘了,多年前她横空出世,年少成名,如今她的去向,我们从何处寻?” “只能等……” 那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同意了古田风的说法,对于言狐狸,他们还是拿不准的。 此刻的言尘,一副颓废的姿态,长身跪立在墓前,眼角微红,明显是哭过一场。 原本那清冷的双眸,此刻却是带着一丝愧疚,她的身旁还有一名老者相陪。 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言尘的作为,没过多久,天空飘起了小雨。 雨虽小,倒也滴进了言尘的心里,惊起道道波澜。 “风伯,我该怎么办?” “我真的错了嘛?” “我一开始就告诉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还是说缘尽于此。” 站立在言尘身侧的人,名唤风宣,今年已是五十高龄,除了一脸胡须,真的看不出他的年长。 他陪伴着年幼的言尘,一年又一年,言尘敬他如父。 言尘恩师死亡的这些年,言尘年年都会来此守墓。 时间一长,风宣倒是习惯了,时不时陪着言尘在此守墓。 风宣看着独自懊恼的言尘,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得一脸慈祥。 “那小尘儿后悔吗?” “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你私自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若是让你再次选择,你还会如此选择吗?” 言尘肯定地回答,“会,并不后悔。” “我本就在等有缘人,遇见她,改变她,我不曾后悔。” “这件事,错在我。” “对错的标准,从来都是在心里,这件事于她而言,自伤是个错,于我而言,欺瞒她错在我。” 风宣拍拍言尘的肩膀,笑着说道:“答案在你心中,何须顾及,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风伯,此事是我不对,当罚。” 风宣皱了皱眉,拍着言尘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想好了?当罚?” “对错自在我心,既然做错了事情,理应受罚。” …… 厚重的藤杖握在风宣的手中,高高举起,重重挥下。 言尘紧咬牙关,跪直身体,尽管里衣逐渐染红,她依旧不发出任何声音。 风宣挥动着藤杖,不断落在言尘的身后。 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慢慢挥落藤杖,直到听见言尘溢出口的一声痛呼,他才停了手。 目光注视着言尘,余光看着她的身后,神情里夹杂着心疼。 “小尘儿,愿意喊疼了?” “走,风伯带你去疗伤。” 言尘气喘吁吁,身体抖如筛子,可她还是忍着痛,朝着风宣行了一礼,算是结束责罚。 一礼毕,言尘顺着风宣的身体,倒在了他的怀里,风宣抱紧言尘,抬脚往自己住处走去。 比起风度翩翩的言尘,风宣更喜欢现在会示弱的她。 小小的一只,寻找着依靠,不再独自面对风险。 “小狐狸,要知道示弱,明白吗?” 言尘难为情的笑了笑,“风伯,这些天可能要麻烦您了,您多多担待点。” 她都二十一了,还让长辈如此操心,属实怪难为情的,风宣还是她在乎的长辈,一时间言尘有些小孩子的害羞。 风宣低眉看着那副小孩子模样的言尘,爽朗地笑出了声。 “小狐狸,天天装冷酷无情也不好,明白吗?适当放松放松,别把自己绷那么紧,你的身后还有我们。” 这么多年来,风宣一直警醒着她,从未改变,有时是提醒她放松,有时是提醒她要多多注意。 毫无疑问,风宣既是一位长辈,也是言尘的一面镜子。 “风伯,你打的快疼死我了,怎么还凶我,有没有天理了?” “天理对于言狐狸是空气,口说无凭的那种,行了,别哀怨了,上药之后好好养着。” 一番折腾之后,言尘趴在床上,脑子神游天外。 饭菜端到言尘面前的时候,她撅着嘴巴,嘟嘟囔囔开口。 “我不想动!” “我看你是动一下,浑身疼痛。” 言尘眼看心思被拆穿,当即仗着自己是伤患,胆子大了起来。 “风伯~” “风伯,我难受,您看,您就让让我呗。”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这样的言尘放在外面,绝对是炸裂的存在。 言尘苍白的小脸,写满着傲娇,带着一丝不服气,她绝对不会承认,这是事实。 假的,都是假的,只要她不认,都是假的。 “是吗?小狐狸还是口是心非的小顽皮啊!” 话是这么说着,风宣端起粥,一勺勺吹凉,一勺勺喂给言尘。 “小狐狸,试着依靠老朽,可以吗?” “不要什么事情憋在心里,早晚会出事情,听话些,乖。” 聪明伶俐的言尘,哪里不知风宣的话中意,只是她早已习惯了一人承担,一人扛。 她就忘记,其实他自己也是个孩子,也是个需要关爱的孩子。 “会的,我会乖的,谢谢风伯。” “以后,就多多麻烦了。” 很快,一碗浓粥被言尘喝进肚子里,喝完她还舔了一口唇角残留的粥。 “真香~日后我可得天天尝。” “风伯做的饭,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以后我会常来的,风伯可不要嫌弃,赶走我。” 风宣刮了刮言尘的鼻子,笑着应道:“不嫌弃,想吃就来,老朽给你做。” “保你吃个够。” 第6章 他潇洒而来,狼狈离开 言尘的小心思转的很快,她想起风宣年事已高,总想讨要个保证。 哪怕是未知的保证,她也迫切地想要。 比起未知,她更害怕来临,恩师的死,给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风宣拉过被子,避开伤口给言尘盖好被子,转身准备离开。 衣角被一只粉嫩的手抓住,前进不得。 风宣低头,看着拉着自己的小手,随即蹲下身子,轻轻扯下她的手,温柔地给她盖好被子。 “小尘儿还是乖乖养伤的好,莫要再折腾自己。” 言尘目光望去,眼里尽是灼热。 “风伯,别一声不响地离开,我怕……” 闻言,风宣微愣,眼神里满是错愕。 他自是知道言尘在害怕什么?他仔细思考,寻求个两全的答案,缓慢开口。 “老朽年事已高,不堪重用,不过尘儿大可安心,小老儿保证,竭尽所能,陪伴你日后的长途。” “我就算用夺的方式,您也得陪我走下去。” 言尘就差把不服气写在脸上,鼓起的小脸可爱气息拉满,风宣看得眉开眼笑。 这样的言尘,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看见的,怪稀奇的。 “好,夺命也得陪你,如此可还满意?我的小祖宗~” 耳听风宣应下,言尘立马乖巧地盖着被子,蒙头呼呼大睡。 风宣确认言尘入眠,这才悄悄离开。 抬头望向天空,风宣明显听到声声悲鸣,总感觉山雨欲来的趋势。 他仰天长叹一声,随即前往龙则言所在的医院,此事他要插手一番,不然总归是要出事的。 秋风起,有人忧愁,有人善感,更有人刚刚逃过一劫。 龙则言所在的病房里,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数据。 她刚刚还在抱怨,明明各项数据都是正常的,为什么这人还不醒? 下一秒,叶如初缓缓起身,眼底还是那藏不住的压抑,一筹莫展的样子属实刺激了龙则言的双眼。 “你这寻死觅活的样子给谁看呢?没有她言尘,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你丫的别逼我和你动武!” 龙则言的一席话,点燃了叶如初心底的委屈,压抑已久的心情,在此刻爆发。 “我又说让你救?别搞笑?我并没有说让你救我。” “再说了,什么叫本来就是一具尸体,她可以不救啊,我求她救了吗?” “把我当个工具人,一面好心,一面算计,她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龙则言只是笑笑,扔出一句话,“是谁拜的师?是她提的,还是你提的。” “我……” 叶如初的怒气在这一刻消散,方才的所有硬气消失不见。 因为她确实心思不纯,她当时迫切想要保住那份温存,若真的计较起来,该是她的不对。 看着她气短的样子,龙则言哪里还管什么医学修养,直接动手。 直打得叶如初鼻青脸肿,这才满意地拍拍手,双眸之中满是冷意。 “你就能保证,你心思单纯?叶如初你这个样子像不像白眼狼?” “我看着挺像!” 龙则言的自问自答,直接让叶如初噎住,使她没有勇气接下话语。 龙则言双眸里冷意渐淡,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心里同时替言尘感到不值。 不值归不值,既然言尘选定,那她也该帮上一帮。 她敛起冷意,语气平淡,话语缓缓道来。 “小如初,我就问你一句,你能保证这个世界上对你好的人,都是那般毫无心思?” “你莫要把这个世界想的太好,每一个环境,都是尔虞我诈的,稍有不慎,便是绝境。” “言尘把你保护的这么好,你还不知足?” “学会坦诚的前提是,你和别人先坦诚,明白吗?叶如初,你不坦诚,就别奢望别人坦诚。” “你别忘了,她是言尘,是一只狡猾的狐狸,那么多学子,她偏偏选择你,你不应该去问一问为什么吗?” 龙则言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有些口干,倒了杯水准备继续说。 脑光忽然一闪,暗道不妙。 瞅着萎靡不振的叶如初,她贴心的多嘴一句。 “再多说一句,你已经昏迷一周了,这一周的时间,足够言尘去做其他事情,这个事情是什么?你猜猜看?” “她应该在研究所,忙研究的,你不用吓我。” 在叶如初的眼里,言尘多半在忙研究,因为她最执迷于科研,不是吗? “呵呵,那倒未必!” “事实确实如此,还真是未必。” 突然插进来的话音,更加坚定了龙则言心底的想法。 好你个言狐狸,又折腾! 这道声音叶如初听不出是谁,龙则言哪里能听不出。 这是那个人的声音,极具威严,暗含几分冷意,却是带着几分柔和的意味。 冷暖皆有,威严加持,很难分辨说话者,此刻的心情。 主打一个琢磨不透。 风宣,除了她之外,言尘愿意无条件相信的人。 年老,气势凌人,就是他的代名词。 “风伯,来了不打算现身?” 风宣自门外走近,步伐稳健,脚步声极轻。 “现身什么现身?我现身能干啥?你都没骂醒她,我还能劝啥?” “再者,人已经伤了,你还能说什么?难不成喊我去时光回溯?” 风宣摆着理所当然的态度,说着无所谓的话,径直走到桌前,端起茶杯,慢悠悠喝着。 风宣所说,虽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却是给出了答案。 龙则言转身收拾东西,准备去瞅一瞅言尘,她心里很不安,总觉得还是自己去看一看比较放心。 “她在哪里?” “我那里,怎么?有什么问题?” “行,我去看看,我要亲眼看见,才能罢休。” 风宣一盏茶已尽,慢悠悠开口:“不带上叶如初?” “我带她给言狐狸添堵吗?带她?” 这时,风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特殊的闹铃声,龙则言知晓这是言尘打过来的电话。 “快接!” 龙则言比风宣还急! 风宣接了电话,看了眼叶如初,顺手开了免提,声音调大。 电话那边传来了有气无力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是言尘的声音。 “风伯,我饿……” 风宣紧皱眉头:“醒了?身体如何?” “饿……唔……” 很虚弱的两个字,在安静的房间里,却是掷地有声。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保持着冷静态度的风宣,此刻被这两个字,瞬间没了方寸。 方才还平静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该死!你们继续吵,老头先溜为敬!改日再会!” “我马上回去,你不准乱动!” 风宣直接毫无形象的跑了出去,他稳重而来,因为一个人的两个字方寸大乱,狼狈离开。 第7章 她愤怒而来,心疼离开 看见风宣火急火燎的模样,龙则言这边也准备的差不多,拿起医疗器械准备离开。 收拾好东西,龙则言转头看向还在愣神的叶如初,目光还是有些不善。 她对伤害言尘的人,向来没有任何好感,莫说好感,恨意直接拉满。 “你要死别在我这里死,滚别的地方死去,我看着碍眼。” 叶如初被她如此一说,脸上瞬间煞白,羞愧地无地自容。 若说她之前是这个意思,现在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此刻的她,即使再迟钝,从那虚弱的声音里,还是能听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合刚刚老者的情绪波动,她如何不知师父因为自己做了什么? 此时此刻,无尽的愧疚蔓延心口,久久难平。 “话已说开,你想如何随便你自己,我是懒得再搭理,别死在我医院就行,想死哪里就死哪里去。” 风宣是归心似箭,龙则言亦是,她是懒得搭理叶如初,提起东西,直接飞扑出去。 就在她飞出去的一刹那,直接撞上了叶如初的身体。 龙则言捂着磕疼的脑壳,满腔愤怒对着叶如初嘶吼。 “你丫的,滚啊!” “老子要去看看!你听不懂人话吗?滚!” 叶如初拉着她的衣角,弱弱地说着,“带上我,可以吗?” 语气恳求,表达明确。 蓦然间,龙则言似是明白了一些事情,叶如初有什么地方开始不一样了吗? 龙则言拉着她的手,一路狂奔,她的医院距离风宣的住处还是近的,小跑一路需要十五分钟。 等她们两个到达的时候,风宣端着做好的浓粥,正准备进门。 风宣并不好奇龙则言会过来,只是那身旁的叶如初,他是一点脸色都不想给。 毕竟,他和龙则言一样,对待这样的人,虽然不会拒绝,但是都会恨意叠满。 “我这里不欢迎丧家之犬,从老朽这一方天地,滚出去。” 说完,他礼貌地弯曲手指,敲了敲门。 “风伯,进来。” 得到首肯的风宣,推门而进,同样用身体挡着叶如初,不让她进入。 “我让你滚,听不懂人话?你还想刺激她不成?你是嫌害她害的不够惨吗?” 听到动静,言尘艰难地挪动身体,朝着门的方向靠近。 言尘的身影逐渐映入三人眼帘,此时的言尘早已不是之前洒脱不羁的状态,多了一丝娇弱美人的凄凉之感。 整个人面色惨白,薄唇泛起圈圈白色,看不出任何的生机,看起来随时都会离去。 一碗浓粥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风宣急忙上前扶住言尘,温声斥责。 “谁允许你出来的,真的是给你飘了是?” 言尘哭笑不得,努力挤出一抹不算难看的笑意,淡淡开口。 “不至于,风伯拴着,哪里能飘,也飘不到哪里去。” 龙则言上前接过言尘,她的身体重量在自己手里掂量一番,神情颇为不满。 “就知道瞎折腾。” 龙则言抱起言尘,轻手轻脚地走入房间,风宣收拾了地上的残局,转身去厨房又盛了一碗。 风宣把新的浓粥端来,本打算放凉之后再给言尘,谁知言尘拿起碗,吸溜吸溜地吃完了粥。 “?” “谁教你这样吃的,也不害怕烫着!” “饿了,风伯勿怪,当然怪了也没用,您也不能拿我咋样?” 言尘朝着风宣,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满眼都是得意,还有那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情。 “咱就是说,您能拿我咋样?” “难不成再来一顿?” 言尘仔细想想,脱口而出。 “好像也不是不行。” “要不?再来一顿?” 言尘一边打量着风宣的神情,一边作死地说着不该说的话。 “言尘!你确定不是在找死,你是打算在我的气头上,继续浇油吗?” 风宣挑了挑眉,气场全开,一股无形的寒气直逼言尘而来。 他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声音,说出来的气话。 言尘急忙顺毛,语气低沉。 “风伯冷静,冷静,我知错了,风伯饶我一命。” 风宣的一声怒吼,掷地有声,言尘低着头,耷拉着耳朵,要多怂有多怂。 “你该庆幸,你此刻是病患!” 风宣把“病患”两个字,咬的非常清晰,不用猜都知道,已经在炸毛边缘。 不知过了多久,风宣看言尘老实下来,轻轻松了一口气,端起碗筷转身离开。 “风伯!” 言尘叫住了他,左右思量之后,略带歉意开口。 “风伯,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错了,不会拿身体开玩笑的,您放心。” 风宣抬眸,正对上言尘诚恳的神色,朝她微微一笑,眼底弥漫着宠溺。 “知道了,小尘儿还是乖些的好。” 言尘眨巴着眼睛,明知故问道:“风伯,我看着那么不乖吗?” “嗯,很不乖。” 龙则言和风宣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说出心里的想法。 风宣走后,龙则言懒得和言尘多费唇舌,论口舌之争,她可比不过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死狐狸,你这作死能力,真的是一等一的好。” “你非要把自己折腾出事,才能放过自己是?死狐狸,有事先考虑自己明白吗?” “我告诉你,你给我好好休息,再折腾,我下次给你换烈性伤药,我疼死你!” “我这么多年来的医学修养,此刻归零,我只想弄死你,你知道吗?” 言尘蹙眉听着龙则言的碎碎念,不难听出她语气里的怪罪,当然还有肉眼可见的心疼。 她抿唇偷笑,默默记下某位口是心非的少女,无关其他,这太可爱了点。 待她上完药,龙则言看向嬉皮笑脸的言尘,语气里多为怪罪。 “笑什么笑,再笑把你嘴封上,我让你笑。” 看似凶狠的话语,对于言尘而已,更像是炸毛的小猫,在寻求安慰。 “错了,下次会通知你的。” “再有下次,我直接闭门不见客,气死你!” 龙则言那奇奇怪怪的关心,虽然很是强硬,但是她并不恼怒。 毕竟,谁不喜欢有个损友,陪自己奇奇怪怪,她喜欢。 她比谁都清楚,受伤了找龙则言,就是最好的选择。 作为她的一生知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龙则言的医术举世无双。 当年这一身医术,还是为了救她,在逆境中锻造而来。 “你自个看着办,你这只死狐狸!” 龙则言带着怒气风风火火而来,打着质问的语气,结果在看见言尘身后的伤势,心疼离开。 第8章 她愧疚而来,难言心口苦闷 原本喧闹的房间内,只剩叶如初和言尘两个人。 叶如初站在那里,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沉默许久,终是一言不发。 言尘朝床里拱了拱身体,避开叶如初的视线,如今这场景,这气氛。 她是一点也不想和叶如初交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叶如初立在那里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良久,言尘侧目而视。 神色冷淡如霜,仿佛方才充满活力的少女,不是她一般。 此刻她的神情,充满着面对坏人时的狠厉,甚至还带有一丝恨意。 “你该走了,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人生漫漫长路,你有自己的选择。” “这一次救你,圆我心底对你的承诺,同样隔断了你我之间的缘分。” “叶如初,你的人生自己做主,我无权干涉。” “这里说一声,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我很抱歉,从一开始救你,我就抱着非分之想,是我没有点明态度,造成你的情感波动,这里我向你道歉。” 叶如初被言尘的一席话,吓的面如死灰,惊慌失措。 她颤颤巍巍地来到言尘面前,干净利索地跪下,伸出手试图抓紧言尘。 这个时候的言尘,早已疲倦不堪,没有躲闪的力气,垂在床边的手,很自然地被她握在手里。 “老师……我错了……” “错的不是您,是我,是我做了错事,于您无关。” “老师听我解释一下,可好?” 她问的小心翼翼,声音极小,害怕言尘不给她机会。 事实确实如此,言尘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她直接拒绝了叶如初的解释。 “你不是想寻死觅活吗?去,我不拦你。” “你我师徒缘尽于此,就此别过,勿念。” 言尘的声音很虚弱,带着几分缥缈无烟的虚浮感,叶如初听了很是着急,心底的愧疚更添几分。 她低着头,不敢看言尘,双手紧紧抓住这最后一棵稻草。 言尘看着卑微如土的她,自嘲一笑。 其实,这一切怪不得叶如初,是她明知叶如初心里有伤,感情有缺陷,还毫无顾忌地往枪口上撞。 这是她的错,她认。 现在,她释怀了,一心想放叶如初离开,可叶如初偏偏执拗地想要留下。 一时之间,饶是她见多识广,也毫无应对策略。 她闭了闭眼睛,消化着身后的痛感,定了定自己的心神。 “叶如初,既然你不退步,那我退步,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于你毫无关系。” “若你觉得我打扰了你的人生,我在此刻向你道歉,对不起干扰了你的人生轨迹,这次的相识,我言尘,认栽!” “对不起!请你原谅。” 话音未落,她挣脱叶如初的手,强忍着身后的剧痛,艰难起身,向叶如初弯腰表示歉意。 “不是的,不是您的错……”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 叶如初拼命躲闪,言尘随着她移动方向挪动身子,无奈之下,她只能认下言尘的道歉。 “老师……错的人是我,不是您……” 泪水无情滑过叶如初的脸庞,她心里的愧疚在不断放大,嘴巴一张一合,想说出口的话,终是没有勇气表达。 如今的叶如初,心乱如麻,眼神里满是失去师父的慌乱,还有那恐惧的神态。 憋了半天,叶如初只说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叶如初的心很乱很乱,龙则言说的不错,她欺瞒在先,没有坦白从宽。 最后的最后,受伤的却是师父。 这件事的本身,就是她不占理。 更何况她顶撞师父在前,诋毁师父在后,这其中缘由,此时此刻,她开不了口。 言尘压下口腔里涌上来的血腥,努力张了张嘴唇,问出口。 “你还有何疑惑?我可以为你解答,解答之后,你就离开。” 说实话,言尘觉得她应该尽的义务已经尽到了,本打算对叶如初的事情,再也不理。 奈何心底对叶如初的羁绊太深,无法割舍,只能做罢,寻着自己的方式,坦白一切。 叶如初像是抓住了一线生机,顿时红了眼眶,沉声喊了句,“师父……” “为什么?那么多学子,您偏偏选择我,我……想知道为什么?” 叶如初自知此言莽撞,话已出口,自是没有回头的余地。 她弯下腰,恭敬行礼,以表诚意。 从开始到现在,叶如初表情里的慌乱,恐惧,悔意,还有那发自内心的恭敬。 言尘看的是一清二楚,同时也记在心里。 “你当真想知道为什么?” “还请老师告知!” 言尘敛起自己的情绪,语气严肃地开口。 “叶如初,我承认我欺骗了你,从初遇开始,我便认定,你是我的徒弟。” “我是研究所的创始人,需要一名继承者,传承我的衣钵,我选择的人是你,无关其他,只看眼缘。” “日后,你会是我言尘的继承人,是研究所的掌权者,更是我言尘信仰的延续。” “我会竭我所能,不竭余力地教导你,指导你,我会对你倾囊相授,将你带上我指定那条路。” “我也知道,小孩总是叛逆的,不喜欢大人给她安排人生,所以我瞒着你。” “对不起,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对你期望太高,未能考虑到你是否愿意,我向你道歉。” “现在,请你出去。” 面对着言尘的强硬态度,叶如初只能做罢,行了一礼后,起身一步一挪地离开了房间。 她怀着对言尘的愧疚而来,却被言尘点醒迷茫,难言心口郁闷。 叶如初无声退下之后,徘徊在房门前,不敢再进去。 就在她鼓起勇气,再次进入的时候,手臂被突然拉住,那是一只满是老茧的手。 “你若是现在进去,她情绪波动太大,容易造成气急攻心,到时候怎么办?” 叶如初前进的脚步登时停在原地,一动不动,比起害怕失去,她更害怕言尘伤势加重。 还是不去了…… “喝酒去,去不去?” “去,我们走……” 她转身看了一眼,一直不敢开的门,心里堵得慌,她需要发泄。 三人坐定,桌上满是酒瓶。 叶如初心里层层懊悔难以排遣,她化懊悔为酒量,疯狂给自己灌酒。 坐在她一旁的龙则言和风宣,看见她如此不要命的喝法,也是一脸震惊。 酒是伤身体的,但是该说不说,它确实能解愁。 酒入肺腑,虽然很难受,可也畅快无比。 酒穿肠过,苦愁心中流! 第9章 天生坏骨,亦可有一番作为 赶走叶如初的言尘,失措地趴在床上,脸上挂着沧桑。 脑海里有着太多杂念,像无边无际的海浪,打破了大海原本的平静。 黑夜本无声,今日的夜晚对于言尘而言,却是格外凄凉,难以入眠。 叶如初借酒消愁,越消越愁。 随着一杯杯酒的下肚,她脸颊爆红,浑身散发着酒气。 她想了很多,可始终想不明白太多事情,不明白上一秒还好好说话的师父,因为她说错了什么,忽然生气。 那种捉摸不透的无力感,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不知如何解释。 如今,在酒意的压缩下,失控的情绪,越发不明显,迷失的自我也在逐渐回归。 她怪不得师父的喜怒无常,犯错的是她,而她毫发无伤,没有犯错的师父却是伤痕累累。 叶如初在酒意的牵动下,不断反思着自己,她是记得师父说的话,可要她复述一遍。 她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 叶如初猛灌几杯酒,口腔溢出啤酒,心里难消的苦闷,倒是平添了她几分破碎。 龙则言和风宣,一直在一旁看着,并未阻止叶如初的行径。 正常来说,言尘是不允许叶如初接触酒的,毕竟这么多年间,叶如初的酒品不太好,大家都知道。 醉酒下的叶如初,才是最好交谈的,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独自喝着闷酒的叶如初,忽然看见龙则言那扬起的唇角,莫名觉得碍眼。 “你笑什么?笑我被抛弃吗?” 龙则言淡淡收起笑意,微尝一口酒,声音平静如水。 “若我猜的不错,她已经告诉了你一切,那你如今纠结的到底是什么?是你自己不愿,还是你接受不了事实。” “你得到什么,可能就要失去什么?人生总是如此,两全之法太难,你又能去改变什么?” “你扪心自问,她待你不好吗?” “她不是个合格的师父吗?” “她是隐瞒了你,这件事她有错,可你敢保证自己没有隐瞒她。” “小家伙,把你的心静下来,问问你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叶如初再次闷了一口酒,说话的声音哽咽起来,那话音苦涩又难听。 “我只是觉得,或许我不再有这个资格,做她的徒弟,她对我期望那么高,真的不害怕失望吗?” “你看,你们也知道她那么好,我呢?我源自于黑暗,或许天生坏骨,骨子里就是教不好啊!” 说着说着,她红了眼眶,神态里透露着迷茫的情绪,话语里满是对自己的绝望。 如她自己所说,言尘太好,而她太坏,何况她骨子里的坏骨,真的容易解开吗? “呵呵!” 龙则言冷嘲一笑,眼底漫起不屑。 “天生坏骨?” “你可知,我亦是天生坏骨,我本是豪门棋子,没有遇到言尘之前,我也是坏到骨子里,甚至想过以一己之力,屠杀整个豪门世家。” “你天天否定自己,那你又如何成长,没有人生来就被定义,只有自己把自己定义。” “叶如初,说白了,第一,你从来没有信任过你的师父,你并不知道她对你究竟有着怎么样的期待。” “第二,在你眼里,你从未正视过自己,一直在否定,你又如何成长?” “天生坏骨又如何?只要你坚定自己,亦可有一番作为。” 龙则言的一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 风宣一把老骨头听到这样的一番话,身体都热血沸腾起来。 天生坏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看见了世俗的不堪,更加坚定自己。 他低头一看,不知不觉间,杯里的茶水已经喝完,这场所谓的引导也该退幕。 能不能走出来,这要看叶如初能不能破开自己心底的阴霾,窥探并坚定自己的心。 说到底,终究需要局中人自己解开纠结,旁人只能引导却帮不了太多忙。 叶如初脑子很乱,正准备继续灌酒,麻醉自己,龙则言眼疾手快,一把夺下她手里的啤酒。 当即骂骂咧咧起来。 “叶如初,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们能说的,言之已尽。” “你自己好好想想,酒不准再喝了。” 龙则言收拾残局,桌子上还有地上的所有酒瓶,全部打包,一个没给叶如初留。 临走之前,还贴心的再补一刀。 “我提醒你一句,不愿意面对错误的小孩,才是天生坏骨。” “我……” 她目视着龙则言离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自认自己是天生坏骨,可她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不然不会留在这里的,那龙则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抬眸望向端坐的风宣,胆怯开口。 “风……” “我叫风宣,你可以和尘儿一样唤我风伯,也可以唤我风伯伯。” “风伯,师父她真的能接受我这样满身创伤的孩子吗?” 她不是没想过留下,可她害怕一切只是假象,或者说是转瞬即逝的烟花,只有一瞬间,很快就会消失。 她真的很渴望言尘的温柔,也想要属于自己的自由。 她的心思敏感多疑,有时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都能让她遐想。 她低垂着眼帘,不敢面对现实。 风宣说话,一向是打直球,一贯喜欢一语双关,直接打破固有思绪。 “能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究竟是你不愿意,还是尘儿不愿意,你这个当事人当真不知道吗?” “答案在你心里,不是吗?” 叶如初木讷地点点头,承认了风宣所说,只是她还是没有勇气面对现实。 叶如初思绪万千,理是那个道理,可要实现,需要跨过心底的那道鸿沟。 风宣在一旁静静等待着,陪同叶如初待着,以防她再有什么不测。 渐渐的叶如初思绪明了,目光清晰,眼前原本黑暗的道路上,浮现一片光明,那是蜕变的自己。 她周身散发的气息,变得不太一样,给人一种蜕变的感觉。 褪去一身青涩,直面心底的傲骨。 风宣看着她,隐约可以透过她看见言尘的影子,坚毅,果断,不缺乏自信。 这一刻的叶如初,才是真的脱胎换骨,正视自己,理解自己,去随心而为。 第10章 蜕变,负荆请罪 她目光如炬,站起身朝着风宣所在的方向,浅浅施了一礼,起身坚定开口。 “谢风伯指点迷津,我知道该如何做了,定给恩师一个满意的答复。” 叶如初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声音低沉有力,说出来的话,充斥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比起之前的迷茫,此时的叶如初宛若新生,周身散发着肃然的傲气。 着实让风宣惊叹不已,本该是年少无知的她,竟会在一瞬间长大。 他竟在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一股威压,更惊讶的是,她的周身居然有着一丝令他恐惧的气息。 褪去一身青涩,在一瞬之间成长。 他曾亲眼见过这样的言尘,不曾想居然在叶如初身上,再见当日情景。 这一刻,风宣心里才明白,言尘究竟选择了一位怎样的继承者。 风宣喝着刚刚泡好的茶,抬眸看了眼此刻的叶如初,语气颇为赞赏。 “如此看来,尘儿的选择并没有错,你能在短时间里理清思路,破开心底的结,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 “算是不浪费尘儿的良苦用心。” 一顿夸赞之后,风宣画风急转。 “只是,尘儿因你而伤,此事你当给个交代。” “这个交代不急,等你得到尘儿的原谅,再给不迟。” 叶如初紧抿着唇,点头算是应下。 这些天的相处,她都明白,师父是她们这群人的主心骨,更是他们倾尽所有宠溺的少女。 她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他们的底线上蹦跶。 若无言尘相护,想必她早已被他们这群人,四分五裂,甚至是尸骨无存。 “我会给各位一个交代的。” “只是师父她,愿不愿见我,还是另一回事,我害怕她不愿意再见我。” 叶如初说着,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浅尝一口,有些酸涩。 风宣看了一眼她,随即说道。 “等,尘儿身体有碍,不急于一时,何况你已知其中道理,让你等上几日,莫不是为难?” “该是我等师父的时候,愿意的,没有为难之说,只盼恩师别再折腾。” 叶如初其实不着急,想明白之后,心底的郁闷消失,反倒有种轻松的感觉。 等,她是愿意等的。 师父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她等一等师父,那有什么的? 她愿意的,非常愿意。 甘之如饴! “之前是我不对,如今师父生气,那也是应该的,我等一等,那也是我该受的,自然不算委屈。” 听着叶如初说的话,风宣的眼底浮现一抹笑意,原本冷淡的神情多了一丝笑颜。 “那你打算怎么办?” “摆明态度,真诚道歉,任凭处置,绝无怨言。” 叶如初想都没想,干净利落的总结出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 “这时倒是会说话了,之前要是有这态度,尘儿这一身伤,何至于此。” 风宣明摆着想要夺问叶如初,准备再下一计猛料,彻底断了叶如初的念想。 “对不起……” “是我太傻,是我蠢笨,身在福中不知福,惹得师父因我而伤。” 风宣喝茶的手,顿了顿,语气是难得的温顺。 “你确实蠢,迷途知返尚不晚。” 风宣从一旁拿出新泡好的茶,拿起叶如初面前的茶杯,为她倒了一杯新茶。 倒满后,他轻轻把茶杯,推在叶如初面前,示意她喝。 叶如初面露疑惑,看着眼前的茶发呆。 “解酒茶,喝些,喝那么多酒,容易伤胃,稍后给你弄些药,缓缓胃,你也不想让尘儿再为你分神。” 叶如初并没有驳了风宣的好意,现在的她,需要养好身体,等待师父气消。 等着师父想起她的时候。 这一等,便是几个月。 微风瑟瑟,寒风飘凛,时光匆匆忙忙,转眼间,天气已然入冬。 依旧是那片小地方,桌子边坐着三人,依次是龙则言,言尘,风宣。 言尘的身体已经痊愈,再无之前的虚弱迹象,整个人在瑞雪的映衬下,活力十足。 “你真的打算放弃?” 三人聚在一起,照常的一杯茶时间过去,龙则言耐不住性子开口。 虽说她确实希望结束了,可在淘汰之前,她还是想给叶如初争取一个机会。 至少,让她没有遗憾。 言尘抿了一口茶,眉眼微眯,有意无意地打量着龙则言。 龙则言心虚地叹了一口气,心里默念:救不了你,自求多福! 下一秒,言尘那一贯的冷冽嗓音,传入众人耳中。 “别藏了,藏在这样的环境下,倒是难为你的用心,我这里不接受苦肉计。” 叶如初自知瞒不了师父的目光,只能从灰暗的草丛里,走了出来。 看见叶如初的身形,言尘有些恍惚,养伤的这段期间,她也在纠结叶如初的去留。 弃,她早就愿意了,不然不至于次次救她生命,心底早已难以割舍。 留,她又该如何面对。 叶如初的性格,可谓是难以教化,只能潜移默化的改,需要的时间很长。 甚至回返的可能性极大! 有着这样缺陷的她,日后行事,必因此缺陷惹出祸乱。 那时,她又该如何? 叶如初目光坚毅,神情恭敬,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言尘的问话。 她知道,先开口的不能是她,如果师父不愿意留下她,任凭她说破嘴皮,那也是没用的。 她不是没想过跪在地上等,可……如今的她,被逐出师门。 何来的资格,跪拜师父…… 就连口舌,她也只敢唤言尘老师,以此来慰藉自己的心灵。 寒风凛凛,叶如初穿的不算单薄,只因方才躲藏的时间太久,没太注意。 此时此刻,冷风顺着她衣服的空隙不断涌入,冻的她瑟瑟发抖。 言尘看了眼她,仍是闭口不言。 有时候,言尘不说话,比说话的时候好,起码她没有明确拒绝的意思。 两人这个样子僵持了很久,两位旁观者都是静静地看着,不敢多言。 对于言尘而言,言多必失! 不能帮倒忙,只能等。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言尘杯中茶饮尽,叶如初上前倒茶。 叶如初倒完茶,继续回到之前的地方站立,继续等。 她等了这么多天,不差这一时半会,何况她今日是来请罪的。 言尘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只觉这道目光前所未有的灼热。 目光里的真诚,她感受到了。 左右思量一番,还是选择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不后悔的机会。 “赖着不走?” “我不想走,想留下来,求老师给个机会,我会好好表现的。” “想要机会,我可以给你,得看你能不能握住。” 一听有机会,叶如初郁闷的眼睛,瞬间闪亮了一下,回应着言尘的话。 “随我来!” 第11章 你的选择是什么? 言尘拿着茶壶,走在前面,叶如初迈着小步伐,不安的跟在身后。 无论那个机会是什么? 她知道,这是她留下来的唯一办法。 叶如初进门前,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舒缓下紧张的心情,平复了好久的心境。 房间内,言尘端坐上位,叶如初规矩地站在下位。 “老师……” “你要是愿意,去拿几本书,顶在头上,我们好好谈谈,当然不愿意也没关系。” 叶如初走到书架旁,拿了几本书,掂量了几下重量,选择了更为沉重的几本书。 她目光扫视书架,挑挑拣拣,余光里看见了那根规矩,想拿,却不敢。 心里默默记住那根规矩的位置,她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这后果想必不是她,轻易能接受的。 当然,不排除言尘想断绝关系的可能。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说到底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叶如初磨磨蹭蹭拿完书,站在言尘面前,将书递到言尘手里,示意她放。 “老师,我够不着,您帮我放。” 她要趁现在多占点便宜,能多喊一声是一声,多喊一声,都是她赚的。 听到她说的话,言尘目光扫视在书籍和叶如初脸色之间,语气有些冰冷。 “叶如初,老师和师父,是一个概念,要是想老老实实道歉,就给我安分点,少耍你那些所谓的小聪明。” “不,不一样的……” 就这一句话,把叶如初心里的所有防线,全部击溃,甚至连渣都不剩。 “不一样的,我求您,别剥夺我最后的念想。” 叶如初低着头,目光只敢看地面,语气里满是卑微和讨好。 言尘把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浅尝一口茶,勾着唇,一本正经科普道。 “并不一样,老师是任何人都可以喊的,只要你教过别人,哪怕是任何东西,一个随随便便的道理,都可以被称为老师。” “而师父,对于一些人来说,师父代表的意义很特殊。” “师父是师父,老师是老师。” “徒弟和学生之间,学生限制太多,而徒弟蕴含着很多责任。” “师徒之间,是一对一的指定性,而师生之间并没有这样的指定性。” “二者在我这里,只能任选其一,你选择什么?” 言尘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叶如初的神色,看见她神情里的慌乱。 她面色如常,继续说道:“叶如初,你是想做我的一名学生,还是我倾囊相授的徒弟?” 叶如初很讨厌选择题! 言尘她明明知道,于叶如初而言,这个选择题的答案,有且仅有一个。 可她还是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让她做选择。 叶如初眼看着逃避不了现实,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终是,鼓起勇气喊出了,她渴望的称呼。 “师父!” “我愿为之前所作所为,承担后果。” “我想继续做您的徒弟,并不想单单只是您的一名学生。” 叶如初此刻管不了太多,直接屈膝跪下,非常清楚地表达自己内心的诉求。 “愿意接受师父的教导,若是犯错,认打认罚,断无怨言。” “师父,可以吗?” 叶如初颤着声音,一字一顿道。 言尘拿着折扇,挑起叶如初的下巴,使她直视自己的目光。 “小东西,这次总不是我隐瞒着你,让你被蒙在鼓里的?” “是我自愿的,甘愿入局。” 言尘尾音拉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就来算算,你这自伤的账?” “!” 过了许久,叶如初终于反应过来,尖叫出声,“您是留下我了?不赶我走了?” 言尘蹲下身子,手握扇柄,对准叶如初身上来了几下。 “起来,地上凉。” “去把那规矩拿来,十秒钟时间,过时就当本队反悔。” 叶如初蹭的一下从地上起身,跑到刚刚记下的位置,拿来规矩。 几乎是她拿来的一瞬间,整个身子就被言尘压在桌子旁,动弹不得。 “师父?” “顶嘴为师就不算了,就算一条,谁给你的勇气,去自杀?长本事了?” 身后挨了非常沉重的一记,叶如初缩着脑袋不敢发出声音。 久违的规矩上身,说到底还是有些惧怕的,可她犯的错,终究是触犯了师父的底线, 这次算账言尘不是打着警告的意思,是本着要给某人治治毛病。 手上的动作越发用力,每一记砸下,都是沉重而凶狠的。 虽然隔着衣服,可那沉重的规矩,依旧不是叶如初能够承受的。 “呜~师父饶我一回,下次不敢了。” 言尘褪去叶如初的衣服,猛的又砸了十余记,这才丢了规矩。 “唔……” 叶如初还沉浸在伤痛里,久久无法回神,就连自己都被抱到床上趴着,她也没有察觉。 “小如初?” 言尘轻唤一声。 “师父,对不起,您还怪我吗?” 言尘听着她的话,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她以为小徒弟开口的第一句,会是怪她。 未成想,居然是关心她。 “为师并不怪你,好好休息。” “外面这天气,十有八九过几日要下雪,为师带你玩雪去。” 言尘温柔地抚摸着叶如初的脑袋,眼底的冷意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宠溺。 此刻的她,是个温柔体贴的师父。 “听话,别折腾自己。” “师父……几月前,我喝酒了,您不会生气的对。” 言尘摸着她的脑袋,语气温温柔柔,声线里透露着一丝笑意。 “谁都有任性的时候,为师并不怪你。” “比起圈住你的自由,为师更希望,学有所成之后,你还是自由自在的。” “你有拒绝为师安排的权利,小家伙,一切随心就好。” 叶如初的神情里满是笑意,正了正自己语气,严肃说着。 “师父,我愿意接受您的安排。” “敬青春,敬自由,敬您,我并不后悔。” 她眨了眨眼睛,欢欢喜喜笑着,脑袋试着蹭着言尘的手掌,不难看出她的快乐。 “师父,您别再丢下我了。” 听着这撒娇的语气,着实让言尘生不起气来,多日来的火气,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言尘将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递到叶如初的床头,钥匙一并递上。 忽然,叶如初觉得脑壳被什么玩意砸了一下,巨疼,正准备骂骂咧咧的时候。 看清楚砸向她的东西,一脸黑线。 一张卡,通体为黑。 黑卡! 再仔细看看,妈妈呀,她魂差点飘了。 黑卡上名字是言尘。 要命,她差点要骂师父,这不扯犊子呢!庆幸自己没有爆粗口,不然小命不保! “这黑卡,为师懒得用,就给你了,不够的话,为师储存柜里还有,你可以继续去拿。” “等过几日,外面下雪,带你出去蹦跶蹦跶,这几日你安分些。” 第12章 凌乱 安置好叶如初,言尘匆匆离开。 再回来时,路上遇到风宣站在门外,玩着自己的胡须,她上前打声招呼。 “风伯,外面风冷,您怎么不进去?” “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小家伙留着,第一次养小孩,说到底,还是有些迷茫的。” 风宣点点头。 接触的这段时间,他也看清了叶如初的性子,到底是没有经历过磨难,依旧是青涩年华。 想要教导她,尚需从零起步,这一切太过艰难,这路途磨难重重。 他的目光,落在言尘手里提着的袋子上,神情里满是好奇。 “这是啥?” 言尘眉头轻挑,轻笑一声。 “给小家伙买的,她缩在那个地方,湿气重,蹲在那个地方,估计她还没吃东西,我寻思着买些给她,顺便热些粥。” 闻言,风宣抿唇一笑,看着这样的言尘,忍不住调侃道: “有没有我的呢?小尘儿?” 风宣比言尘高些,又因着言尘的尊敬,在气场上风宣也是略占一成。 忽然黑暗的视线,言尘下意识一抬头,风宣的身影遮盖了她的视野。 就算是不心虚的情况,言尘面对现在的风宣,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无措,完全被拿捏的那种。 她吞了吞口水,挠了挠头,避开风宣的注视,语气里多为无奈。 “风伯想要,等我哄完逆徒,再给您单独买,这些全是逆徒的,没有您的。” “这些东西,您不能吃!” 言尘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义正言辞,丝毫没有给风宣反应的时间。 风宣大抵是知道袋子里是什么? 这几年他身体越发没有从前健朗,龙则言给他做过检查,提醒他多多注意,并且叮嘱过,带油的食品他是吃不得的。 “带油的?” “炸鸡?” “啤酒?” “可乐?” “烧烤?” 风宣一连串输出,差点吓的言尘把袋子掉在地上,在她惊讶之余,风宣扬眉一笑。 “我虽不能吃,难道我还连不上网,现在小孩最爱吃什么?我又不能吃的,也就那些食品而已!” “厨房有粥,风伯可自行去拿,实在不行,我把这些东西递给逆徒,再去给您做吃的,您看可行?” 风宣轻咳一声,抬脚轻轻踹了言尘膝盖一脚,算作撒气,一个华丽的侧身离开。 “咳咳咳,那就算了,罚你给我泡一壶茶,用冬日露水泡。” 言尘扶额苦笑,应了声好。 风宣心满意足,满脸欣喜地把手靠在身后,昂首挺胸的离开。 徒留言尘一人,在寒风中凌乱。 冬日露水啊! 该说不说,风宣虽然脾气好,但是罚人的手段,是想一出是一出。 就没有一个惩罚是正常的,次次都是折磨人,没有例外的时候。 冬天露水泡茶,好喝归好喝。 那露水且不说好不好取,这冬日天气寒冷,露水得是多难寻啊! 净整这死出! 偏生她拒绝不了,风宣是她很重要的长辈,长辈之责,无论对错,她早已习惯服从。 风宣待她极好,她又如何舍得驳了他的面子,这最后的苦果还得她自己尝。 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防止被叶如初看出什么。 确认无误后,言尘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 开门的声音一响,叶如初眼神一瞥,看见师父,顿时心里就暖洋洋的。 看来她真的留下来了,并不是做梦。 她奶声奶气地唤了声,“师父~” “饿吗?为师给你买了些吃的,但是不能吃多,啤酒也没得,没有为师的允许,日后不允许再喝酒,明白吗?” 言尘一边回应着她的话,一边把袋子放在桌子上,桌子朝床前一推,整理着带进来的东西。 “师父~” “以后不允许一个人待湿气重的地方太久,明白吗?再有下次,你自己看着办。” “明白了。” 言尘袋子里的把奶茶拆开,对着奶茶上面,就是一戳,插管径直插了进去。 她走到叶如初面前,把奶茶递给她。 叶如初伸出双手接过奶茶,咕噜咕噜地开始喝了起来,入口就是浓厚的奶香,是她喜欢的味道,就是不太甜。 “下回建议多来些糖,师父我喜欢甜的。” 话音刚落,言尘又递过去另一杯奶茶,一把夺过之前的奶茶,自顾自喝了起来。 “师父,那是我喝过的!” “不嫌弃,试一试这个,这个是加糖的。” 叶如初眨眨眼睛,吸溜吸溜地喝着,入口是甜的,还有奶香,确实比之前那个甜。 “师父,谢谢您的关照。” 她不贪恋人间烟火,只贪恋师父的温柔。 “就喝奶茶,不吃东西吗?” “不吃,奶茶就饱了。” 言尘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趋于平静,神情里带着丝丝宠溺。 “注意些,最近降温,好好保暖。” 叶如初蹭着那宽大的手掌,一脸乖巧,像只柔顺的小猫,寻求着主人安抚。 “好~” 她的余光瞥到一个脚印,突兀地出现在言尘膝盖上。 “师父,是不是有人找您算账了?” 言尘被她问的一脸茫然,寻着她视野望去,这才发现自己膝盖上的那抹脚印,没有处理干净。 隐隐约约能看见印子。 看着叶如初眼巴巴的神情,料定今日不交代,她是不会罢休。 只能无奈摊手,坦白道: “没有,不过是为师给你买好吃的,没给风伯买,风伯气不过踢了为师一脚。” “顺带罚为师去给他泡杯茶,没有其他事情,放心。” 叶如初愧疚地抿了抿唇,眼神乱瞟,不知在思考什么?眼里的那些小算盘早已说明了一切。 “别想了,为师的处罚,为师自己担,你眼睛瞎转悠什么?” 言尘直接打断她的思绪,给她把苗头掐断。 叶如初撇了撇嘴,语气里全是不满。 “可是师父也是因为我,要不我去取,您来泡?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言尘唇角微抽,这都是什么破事,怎么比她还能折腾,简直就是另一个她! “你给我乖乖躺着,要是让我发现你偷跑出去,有本事你就出去,永远别回来。” 叶如初偷瞄言尘,一眼,两眼,等她看第三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师父即将炸毛的神色。 硬生生把她的心思,吓了回去。 无关其他,只怪这来自心底的恐惧! 没办法,她对于师父的抵抗力是越来越差,以至于师父一个眼神,就把她治的服服帖帖。 第13章 迟来的十八岁生辰礼(上) 最终的最终,还是叶如初败下阵来。 “师父~” “打消你的念头,你给我安稳待着,哪也不许去,再敢瞎折腾,小心你的皮肉。” 言尘故作凶狠的态度,并没有压制到叶如初,比起说话时期的师父,她更害怕完完全全气势凌人的师父。 因为那样的师父,要么是气急败坏不想说话,要么就是心里打着她接受不了的主意。 以前她害怕师父说话,一开口直接拒绝她,现在她害怕师父不说话,直接心里打着算盘。 真的叫凡事皆有可能! 叶如初朝她嘿嘿一笑,狗腿似地扑进言尘怀里,在她怀里拱了拱,鼻尖充斥着言尘清冽的气息。 清冷而安心。 在言尘的身边,充斥着温暖,暖中带着丝丝凉意,恰到好处的彰显两个意境。 良久,叶如初哼着鼻音,心满意足地开口:“师父,不敢的,没有您的命令,我断不敢妄为。” 曾经的她,无人关怀,无人在乎,更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的她,沉迷在人间烟火里,无法自拔。 言尘给她的,已经不止是一个家那么简单,还是一个心灵的寄托。 有着言尘的家,格外温馨,舒适,让她不愿离开,甘愿沉沦。 她渴望恩师的长久相伴,更希望恩师严厉指导,一直宠下去,她也害怕养成娇生惯养的性格。 “师父,以后您管着我点,不能把我宠坏了~我怕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言尘轻轻抱起她,低声承诺: 放心,到时候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勇气,严与宠并存,赏罚兼施,这是为师的教导之道。” “你就安心,断不会把你宠坏的。” 叶如初在言尘怀里借力,整个人靠在她怀里,微红的小脸,一直磨蹭磨蹭着言尘的胸膛。 那模样,好似一只猫儿,在讨好自己的主人,如此可爱的叶如初,深深萌化了言尘坚韧的心田。 言尘抱稳她,朝着她微微一笑,那抹笑如盛日骄阳,格外耀眼。 “扑腾扑腾的像什么样子?找打吗?要抱就乖些,为师抱紧点,你乖些别乱动。” 言尘嘴上说着,手上用力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带,防止她掉落在地。 “我又没犯错,您怎么罚?” “您哪里来的理由罚我?” “切~” 现在的叶如初仗着言尘的宠爱,肆意妄为,口中更是没有什么遮拦。 要不是看她伤势刚愈,言尘是真的会动手的,如今只能叹着气,纵容着。 她伸出手,轻轻拍着叶如初的后背,顺着她的毛,叶如初在她怀里,露出无比享受的表情。 “嘿嘿~” “师父真好~” 叶如初眯起眼睛,神情里的充满着幸福的喜悦,笑起来很是可爱。 言尘捏了捏她的小脸,半是疑惑半是询问道:“什么事情如此开心,说出来让为师也笑一笑?” “谢谢师父送的温暖,治愈我的顽疾,治愈我的心病。” “我这一生,有幸遇见恩师,得您指导,得您给我一个家,万分感谢。” “您养大我,那我便完成您的期望。” “您看着,我会是您的骄傲,成为您最值得依靠的肩膀。” “我这一生,认定就是永远,无人可以改变。” 言尘低头,凑近她耳畔,轻轻低语。 “小家伙,为师亦是如此,认定就是一辈子,你会是我言尘唯一的弟子。” 没等叶如初露出高兴的表情,言尘已经说出了今日的打算。 “起床,陪为师锻炼去。” 冬日寒霜,叶如初是打从心底拒绝这件事,奈何师父命令已下,她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被迫接受这个事实。 而且,师父是她贪恋一辈子的温存,如果可以,她愿意永远困于这一方天地,扎根在此,永远不离。 她本是黑暗里的一叶浮萍,却被师父死死抓住。 再无逃离的可能。 而这一切,她曾经避之不及,如今是求之不得。 叶如初干净利索地穿好衣服,给自己四周贴了几个保温贴,准备妥当后,朝着门外走去。 言尘长身直立,负手站在阳光下,清冷俊秀的眉眼,衬得她的气息微冷。 “师父~” 叶如初一路小跑过去,在言尘身前站立,言尘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 “小家伙,接下来,学业,锻炼,两不误,至于那群人要的交代,暂时不管,也无需去理会。” “为师晨起陪你,一起锻炼身体,你乖些,明白吗?” “遵命,师父!” 言尘在前,叶如初在侧,两人并排向前跑,迎着风,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 灿烂的阳光,拉长了两个人奔跑的影子。 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影,交叉错杂在一起,成就了叶如初成长的步伐。 从黑暗里缓慢走出的叶如初,从这一刻开始,她将跟随着师父的步伐,坚定地一步步向前迈进。 奔跑的过程中,叶如初的眸光里,充满着对恩师的崇拜。 她真的很幸运,万分有幸,有恩师常伴,这才造就了如此多彩的画面。 一个漫长的长途跑完,两人流淌的汗水浸湿全身。 相比言尘而言,叶如初体弱些,她此刻停住脚步,大口喘着粗气。 即使这样,她看向师父的目光,依旧是星光灿烂。 此时此刻,哪怕是再璀璨的星河,落入叶如初的眼帘,也不及恩师的一个笑颜。 “师父,言狐狸~” 言尘闻声回头,只见叶如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言尘的方向,拜了三拜。 “师父!” “我的人生,庆幸有您,点亮我原本昏暗的漫天星辰!” “我这一生自此不再黑暗,有您的光芒点缀,是那般的耀眼夺目。” 言尘笑得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笑。 言尘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在叶如初目光的注视下,从里衣夹层的那个地方,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叶如初。 叶如初虽有些懵,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却很迅速,快速接过卡片。 看着卡片上的文字,登时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很快,她的脑袋恢复正常运转。 “师父,我上一辈子做了什么?今生有您这样的师父。” 叶如初感动得热泪盈眶,顾不得身上的汗液粘稠,抱着言尘的手臂,就是一顿夸赞。 夸完之后,她整个脑袋的重量,都挂在言尘的手臂上,口腔溢出轻轻地哭泣声。 言尘顺势抱起她,不断安抚着。 叶如初顶着哭红的眼眶,紧抿着唇,思寻着要不要问清楚。 “小家伙,就这点破事还需要哭哭啼啼的,上辈子怕不是水做的。” “我,我就在师父面前哭,其他人面前,我还是很冷酷的!” 言尘换了个姿势,抽出左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扬眉浅笑。 “这个是合成的,改日我们去拍一张,那个才是属于你的,这个给为师保管。” “不管!都是我的!” 你来我往间,言尘看着抱着卡片傻乐的逆徒,宠溺一笑。 罢了,反正都是她的。 “啥时候去拍啊!” 叶如初满脸都是期待的表情,饱含期待的话音,着实给言尘吓了一大跳。 言尘看着自己全身的汗水,再看看叶如初身上的汗滴,淡然开口。 “现在就去,先去洗个澡。” 叶如初点点头,原本跑完步有点力不从心的她,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恢复活力。 火速冲到洗澡的地方,来了个光速洗澡。 言尘瞅着那像云朵一般,飘走的叶如初,宠溺又无奈地笑了笑。 “这逆徒,还怪可爱的。” “我家的,真好( ﹡?o?﹡ )” “不会便宜别人,(っ?3” 言尘不紧不慢地,朝着洗澡的地方走去。 这么多年来的逆境成长,令她习惯了未雨绸缪,时间早已定好。 距离定好的时间,还早,她是一点也不着急。 叶如初洗完澡后,出来的一瞬间,正对上刚刚出浴的言尘。 言尘那修长挺拔的身姿,配上高温水蒸气的淡淡水雾,不由得让她鼻血直冒。 “师父,你……你好美!” 话音一落,叶如初匆忙捂着自己流血的鼻子,灰溜溜地逃离现场。 第14章 迟来的十八岁生辰礼(中) 等到言尘发现刚刚发生什么的时候,当事人已经跑远,不知去向。 相比叶如初的惊慌失措,言尘倒是坦然,她眼角弯弯,准备去看看自家的傻徒弟,会想什么办法解决此事。 言尘寻了件正装穿好,挑了件玩物折扇,拿在手中把玩。 再见面时,言尘一脸笑意,叶如初满脸惊恐,不知该如何面对师父。 她艰难地挪动着步伐,颤颤巍巍地走到言尘面前,低着头,紧抿着唇。 她不敢抬头看师父的脸色,自然不知道此刻师父是笑着的,完全没有生气的模样。 叶如初的思绪在乱飘。 她刚刚做了什么? 她居然把师父给……看光了! 救命! 现在回想起来,无尽的恐惧,充斥着她的心底,她该怎么办? 她究竟在做什么? 她会不会被师父杀人灭口啊! 她哪里来的勇气,去窥探师父的,天哪! 有人可以救她一命吗? 答案是否定的。 叶如初紧皱着眉头,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一番思考下来,掂量掂量自己的几斤几两,最终决定,认命,请罪! 只听扑通一声,叶如初忐忑不安地跪在了言尘面前,红唇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什么? 言尘原本是不生气的,现在看见跪着的小孩,脸色变得阴沉。 “起来!” “不敢起……” 言尘看着地上的小孩,心里猛的一揪,莫名心疼自家逆徒。 “听话,起来,为师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她伸出手轻轻一拽,叶如初瘦小的身体被她拉进怀里,她用衣摆替她抹去眼泪。 师父的一句安慰,让叶如初心底一暖。 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叶如初依靠在她的怀里,声音不断抽泣。 言尘的心里,仿佛被什么刺痛一般。 望着怀里的逆徒,敛起气场,温温柔柔的嗓音,低哄着她。 “乖~为师不怪你。” “伸手!” 叶如初乖巧地伸出手,眼神盯着言尘的动作,只见言尘微微抬手,扇子轻轻拂过叶如初的掌心。 “如此就当罚过,不可再哭,哭花了脸,为师可就真生气了。” 叶如初刚刚哭的有些猛,声音哑得厉害,说话时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我……我听师父,不哭了。” 言尘挑着眉,眼里皆是笑意,笑着牵起叶如初的小手,并排走向了外面。 叶如初明明可以跟上言尘的步伐,可她还是选择落后一步,步步紧跟,中间始终有着一步距离。 这是她的选择,她愿毕生恭敬,只为一人。 恩师在前,逆徒在后,一前一后,漫步在阳光里,温暖的日光落在两人身上,冬日微风拂面,虽有寒冷,心似暖阳。 冷风无孔不入,叶如初不自觉地裹紧衣衫,而言尘牵着叶如初的手,同时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她微微侧目,目光温和地看着身后,两人目光相接,相视一笑。 若是往昔,这样温暖的场面,叶如初自是接触不到,可如今眼前尽是风光。 “师父~” “小家伙抓紧,慢慢走,莫急。” 目的地近在眼前,叶如初的掌心渐渐出汗,她好紧张,好激动。 那种亢奋的心情,溢于言表。 “去,为师在这里等你。” 言尘的嗓音是一贯的清冷,低沉又带有磁性,给与叶如初一种错觉,她的身后会有一位良师,一直守护着她。 她迎着光,跨出第一步。 转身的一瞬间,那双多情的双眸,对上言尘的视野,似是试探,又似执念。 “去,为师在此处等你。” 叶如初迅速推开门,走了进去,不再回首望言尘,因为她知道,师父会一直在。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 言尘站在原地,那般的端庄雅致,面色冷淡,眉目如同画笔勾勒般清秀,举手投足间透露着矜贵儒雅。 周身散发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 她静静站在那里,一身正装,吸引了太多眼球。 无数的人,在此处驻足,观赏着这位绝世佳人。 恰好此时,有记者采访,看到此处的热闹,卷进人群,话筒对准自己,向言尘提问。 “请问,您在此处,是为了等人吗?” “我不喜欢采访,请你关掉直播。” 她的目光,渗透着极具威压的冷气,扫视着面前看热闹的人群。 记者顶着众人的目光,再次提问。 “请问,您在此处,是为了等人吗?” 不怪她的大胆,实在是这样的惊艳佳人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很难不令人遐想。 而且,她长的太惊艳!根本无法移开目光,此人冷艳,且充满致命的吸引力,采访她,必定能火! 她作为记者,真的很难不心动,这可是她的流量啊! “师父~我搞完了!” 一道清脆悦耳的嗓音,在众人的耳畔响起,只见那位清冷的少女,微微侧身,朝着来人张开双臂,稳稳地把她抱在怀中。 “一个月后来取,我们走。” “唔,我的生辰礼还得自己搞,这样真的好吗?” 叶如初此刻还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群,噘着嘴,苦哈哈地哭诉着她的委屈。 言尘没好气地轻怪一声,“为师何时说,那是你的生辰礼,未言的事情,乱下定论?” “我瞅着就是……” 她看向叶如初的眼底满是笑意,原本清冷的眼眸,漫上几分柔情。 “走,带你去拿,你真正的生辰礼。”她故作高深姿态,卖了个关子。 “真的假的?” “假的,踹飞你!” 话音未落,言尘作势抬脚,准备踹人。 叶如初先她一步跑开,逃窜的时候,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有点懵逼,更有的是尴尬。 啥时候这么多人? 她在干啥? “闹完了就回来,一起去取你的礼物,不要的话,为师可把它丢了。” 闻言,叶如初蹦蹦跳跳地回到言尘身前,在她面前乖乖地站好。 “那不成,都准备送过来的礼物,怎么能收回去,概不收回!我单方面拒绝退货!” “不过,这地方还能聚集这么多人群,还怪离谱的嘞。” 言尘看着眼前反应迟钝的小家伙,当即起了玩味之心,一脸坏笑地说道:“为师单方面给你不发货!” “我看你怎么收货?” 叶如初猛的一激灵,脑瓜子嗡嗡作响。 “师父,您怎么能这样?” 好,她承认,她玩不过师父,师父的一句话就把她噎住了。 第15章 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学生苏长青,见过老师。” 就在叶如初郁闷不已的时候,一声干净清冽的嗓音,在周围响起,传入她的耳畔。 叶如初僵硬地转过身,下意识寻找声音的来源,心里开始发慌,她总觉得这声老师,喊的是她师父。 一道浑身散发着稚嫩气息的少年,从人群之中,缓缓走来,站在了言尘面前。 “老师,您还回北府任教吗?” 闻言,言尘淡然回眸,依旧是那清冷又疏离的神情。 “不回!” 话音一落,叶如初拍拍自己的胸口,小声嘀咕,“还好还好,以前的,不是刚收的。” 很快,她就从两人简短的对话中,搜索到有用的信息。 北府? 任教? 北府好像是华国最高学府,师父在北府任教!她的魂瞬间就不知道震飞到哪里去了。 她下巴张大,言尘靠近她双手握拳,轻轻比量了一番,好像可以塞进去。 叶如初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人,难以相信,自己随便拜的师父,背景居然如此强大! 骨子里的那股自卑感油然而生,师父在北府任教,那她是不是师父最差劲的弟子,毕竟北府的学子,最差的都比她好…… 叶如初的表情变化,每一步都巧妙地落在言尘眼里。 她步履从容地走到她身前,神情不再冷淡,多了一丝宠溺的笑颜。 从疏离到在乎,言尘的神情转换很是自然,任谁都查不出丝毫的瑕疵。 “小家伙,今日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我名唤言尘,来自华国总都a市,毕业于北府,曾在恩师的百般聊赖下,担任北府的教授,在任期间两代弟子,共3千人。” “后因一只小家伙,不再任教。” “很高兴认识你,小家伙!” 叶如初低眉看着地面,满腔情绪难以消遣,扭扭捏捏半天,试探性问出口。 “北府是最高学府,您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教授?” 拂过的寒风很是刺冷,可不及半分,叶如初心底的恐慌和失措。 她一方面希望是她所想,一方面又不希望如她所想。 多日相处,以她对自家师父的了解,师父她怎么可能只有如此成就。 “老师是北府,最年轻的少年教授!” 少年开口的一瞬间,话音里的骄傲,布满了他的脸庞。 此言一出,更是在现场惊起众多回响。 “最高学府最年轻的少年教授!这得是多年轻,多天才啊!” “人家那是逆天!我这个叫废材。” “最高学府北府,最年轻的少年教授,我刚刚没听错的话,那位少女喊她师父时,她是笑着答应的!” “对对对,是这样的,羡慕,我实名羡慕一下!” “人美,才能也如此强,啊啊啊啊我要嫉妒死了!” 全场欢腾,纷纷表示惊艳和羡慕,同时也有人发出质疑。 “你们没注意一个差别吗?” “刚刚少女喊师父的时候,教授是笑着答应的,可是少年喊老师的时候,教授是沉着脸答应的。” “那模样就差没把不认识写在脸上,对对对,同样是老师,这叫什么?” “这叫双标!” “不对啊,师父和老师?似乎有那么点不一样,哦吼,盲点!” 群众里,有人不服气,立马发声怼回去。 “怎么就是盲点了,学生可以有很多,徒弟也可以有很多,怎么就是盲点,就知道瞎起哄。” …… 群众再次陷入激烈的讨论里,讨论声如擂鼓轰鸣,声声炸响。 三位当事人,少年满脸崇拜之色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少女低垂着眼帘,不愿面对现实。 反观那位讨论中心的少女,却是一副懒散随意的姿态。 言尘的目光灼灼,视野停留在叶如初的身上,不曾离开。 自上次教训之后,平日里,叶如初自卑的小心思还会有所收敛。 如今拿在明面上,倒是添加了几分可爱。 言尘半是玩笑半是威胁道:“小家伙,你是没有听懂后面一句话的意思吗?” “后因一只小家伙,不再任教。” 几乎在叶如初抬眸的下一刻,言尘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地,再说一遍之前的话。 “您不任教了?” “因为我?” “你说呢?嗯?” 叶如初呼吸一滞,脑海飞速运转,用她平生所学消化理解这话里平平无奇的含义。 “为啥呢?” “为啥?看来你有必要去修修脑袋,逆徒。” 微风袭来,虽有寒意,却如星星之火,点燃了叶如初沉寂的内心。 “师父,我会不会有辱师门啊,我觉得我是您最差劲的。” “可你的,在为师这里啊,怎么会差劲呢?你是怀疑为师看人的眼光?那干脆把为师回炉重造算了。” 一听恩师自贬,叶如初哪里还有心思去自嘲,赶紧平静心神,柔声哄着恩师。 “我错了,再不敢这样说了。” 言尘语气慵懒,仿若未闻她的道歉。 “没事,为师还是很喜欢回炉重造的,要不,今个去试一试?” “!” 叶如初转身,登时一个转身,面朝言尘,干净利索的一个滑跪。 转身,下跪,动作一气呵成。 一系列动作,似乎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无数次演变过,在外人看来很是娴熟。 ”请恩师息怒,属实是徒儿不识好歹,师父千万别因为徒儿,气坏身子。” 叶如初规规矩矩地跪着,稚嫩的嗓音里,充斥着她的恭敬。 她眉眼里的万千星辰,皆来自眼前的恩师,哪怕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的心里依旧有着一杆无法超越的秤。 名为尊敬,起于恩师,终于余生。 叶如初心情忐忑,此刻的她,不明恩师道理,更不懂恩师话里藏话。 她手心冒汗,眼毛微颤,显得她此刻心情极其紧张,更多的是不安。 言尘蹲下身子,视线与她平视,目光里流转着不明的情绪。 “给你三秒,起来。” “三!” 下一个秒数未出,叶如初便已站起,只是那小手,还是紧张的交错在一起。 言尘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送你去回炉重造,连为师喜怒都看不出来,确实该去重造。” “为师要是真的生气,你能安稳待在这里,确定不会皮开肉绽?” 叶如初眨巴着眼睛,从心慌意乱里回神,好像是这个道理。 师父若真生气,哪里还有她道歉的时候,恐怕规矩早已上身。 “那?” “他真的是您的学生?” 第16章 迟来的十八岁生辰礼(下) 言尘紧抿唇瓣,目光有意无意的飘过叶如初的脸上,发现她情绪里暗含的失落。 “是,应该是第二届的,不清楚,在我手里毕业的学子,只有十位,其他的全部驳回。” “如今的三千人,恐怕或多或少,有人还在寻找我踪迹,只为了那毕业论文。” 年少成名,这其中走过的辛酸苦闷,又是多少人可以理解,感同身受的。 “那我日后,可以在恩师手下毕业吗?” 叶如初满怀期待,搓一搓手,言语里充满着希冀。 “可以,但是……” “你的要求,当是最严苛的。” 言尘淡淡一笑,眼底的狡猾尽收叶如初眼底,明晃晃的算计,展现在她的眼前。 尽管她的心思全被叶如初知晓,叶如初心里早已有了不可回绝的打算。 严苛就严苛,她不怂的! “好!”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再拖下去,苏老就等着急了。” 言尘轻声邀请,话音低沉。 言尘走在前面,清冷孤傲的背影里,透着洒脱不羁,叶如初欢欢喜喜地跟在她身后。 看到面对争议,从容不迫的叶如初,苏长青居然有种错觉。 在未来,此人的成就必定不凡。 在她的身上,苏长青恍惚间看见了年少教授的影子,影子拉长之下,另有一番风景。 他看到了那位多年前,初出茅庐,并扬言只敬恩师的逆境少女。 她本少年,稚嫩而又软弱可欺。 谁又能知道,多年后,当她闯出一番天地时,她依旧是那句话。 “这世间能让我低头的人,不多不少,有且仅有一人,除了我恩师,再无人有管教我的资格。” 她的能力世人有目共睹,她的傲骨自然被当世尊重。 思及此,他期待这位年少成名的教授,唯一的弟子,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苏长青驻足在原地,目视着两人离去。 那道独属于言尘的清冽嗓音,自远方幽幽传来。 “苏长青,我已辞职,日后在外老师一词,受之有愧。” “我已为人师,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弟子,这个称呼言某当之有愧,还请慎言。” 苏长青收起思绪,朝着刚刚言尘离去的方向,弯腰行礼,神情恭敬。 “好的,言教授,期待您的再次授课。” 那名记者走上前,话筒递给苏长青,开口询问,“方便透露一下,那位教授当初毕业时,多少岁?” “没事,你可以不用回答。” 苏长青朝着记者微微一笑,这名记者他见过,新晋记者徐尽欢,人送外号“徐神算”。 只因她报道的事情,从来都是炸裂的,而且绝对属实。 他接过话筒,双眸之中的笑意弥漫开来,胜似星光璀璨。 他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开口。 “言教授毕业时十二岁,十五岁在自己恩师的指导下,在北府任教。” “她呀,是我们北府学子,口中称赞的传奇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们虽然没有从她手里毕业,但学到的知识,足够我们在各自的领域,成为一代翘楚。” “你们别不信,言教授看似年少,实则行事比长者都要严谨,她用自己的行为,诠释了什么叫处变不惊,胸怀坦荡。” “毫不夸张地说,她若是作为人生的导师,想必在她的引导下,哪怕是废材,日后也必有一番作为。” “让我们拭目以待,那位少女的成长。” 苏长青话音一落,潇洒转身离去,任谁都能看出,他话语里的期待和希冀。 随着苏长青的离开,围观的群众逐渐散去,只有徐尽欢一人站在原地。 人生得意须尽欢,是她名字的由来,当初她走入记者圈,纯属巧合。 她发现很多事情,复杂多变,无法保留自己的观念,失去了自己何来欢乐? 那么多职业里,她索性选择了记者。 记录,曝光,一些事情的同时,从中学到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苏长青的一席话,激起了她的兴趣,她很想看看这位传奇人物。 今日的采访就这样不欢而散。 群众都知道徐尽欢吃了那么大一个苦果,想必会回家继承家业。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徐尽欢的记者之路,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枯叶微风惊暮坐,冷意直冲半月萧。 明明秋风未散,天气渐寒,冬日阳光洒下,不见得有多么温暖。 言尘伸出手,拉着叶如初漫步走在路上,时不时侧目望去,避免她跟丢。 “师父,冬日小暖阳,您宽大的手,带给我不一样的温暖。” “老朽站在冷风中,已有几个小时,不知言队是被什么事情耽搁,如今居然不准时了?” 苏老一身青色外套,神情内敛,目光温和,话音里虽有埋怨却不乏宠溺。 他裹紧的样子,远看好像穿着军大衣,不怪他穿的多,属实是等的时间太长,太冷。 言尘带着叶如初朝着他的方向狂奔,一伸手,直接把他拽进房间。 房间里,言尘略带歉意地说道:“此事是尘儿考虑欠妥,还请苏老勿怪。” “我若是非要怪罪呢?” “任凭苏老处置。” 叶如初正欲开口,言尘温暖的手掌已然贴上她的红唇,让她无法说出话。 “听闻言队泡茶独具一格,罚你给我泡杯茶,不算过?” “尘儿领责。” 言尘叮嘱叶如初不得乱说,起身去一旁泡茶。 即使叶如初想说什么,还是被自家师父的眼神瞪回去。 如果不是因为她,师父又怎么可能爽约,让别人白白等了那么久。 这样想着,叶如初心里莫名酸涩起来。 她抬眸看向师父的方向,总觉得还是要解释一番,在确定师父不会看见的情况下,她俏咪咪凑近苏老耳畔,解释了原因。 正当她暗自窃喜师父没有发现的时候,身后巨大的身影笼罩。 被发现了! 她磕磕绊绊地唤着言尘,“师师师师父……” “嘶,逆徒你咋不听话呢?找收拾?” “徒儿不愿意看见师父受冤,仅此而已,若师父有气,徒儿愿受责罚。” 闻言,言尘端着茶壶、茶杯的手一顿,她把泡好的茶倒了杯,递到苏老面前,转身教育起了徒弟。 “又不是白冤枉,事实在眼前,失约就是失约,总归是错,当罚。” “为师让你脑袋里装师训,你倒好,你脑袋里怕不是都是为师!” 叶如初木讷地点点头,“师父最大,什么规矩都没有师父大。” 苏老自一旁书桌下,拿出言尘让他准备的东西,一把折扇,一把通体全黑的紫檀木尺。 “呐,你要的东西。” “这东西放这里这么久,如今倒是想起来拿了?该不会是给她的?” 苏老毫不避讳,坦坦荡荡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和狐狸耍心机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特别是和言狐狸,只要她不退步基本上好处都是她赚。 言尘接过盒子,拉着叶如坐下,把盒子交到她手里。 “你的生辰礼,一把折扇,一把规矩,规矩上刻的字,是为师亲手刻的,烧铸锻造出自苏老之手。” 第17章 冬日初雪 叶如初目光呆滞,整个人陷入言尘刚刚所说的话里,久久未能平静。 她扯了扯嘴巴,想要说些什么,红唇张了又闭,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眼睛里噙满了泪,不自主地往下流。 她的鼻子酸涩难忍,眼角猩红,痴痴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直视着言尘。 几乎是接过盒子的同时,她直直跪了下去。 “师父~” “您不需要如此的,本就昏暗的十八岁,我也没有奢望它多么光彩,我的人生在遇见您的那一刻开始,它就充满了星星之火,您就是那星星之火的源头。” 言尘一把拉起地上的她,替她掸去灰尘,裤脚掀起,看看是否有伤,确定没有磕伤。 神情颇为怪罪地看着她,目光有着些许不善。 “膝盖不疼?这么用力,想讨打?” 叶如初抿着唇,目光在言尘身上转悠,原本粉嫩的脸庞之上,出现几道泪痕。 “师父~” 叶如初再是绷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抱着言尘的手臂,嚎啕大哭起来。 她边哭边抹眼泪,言尘干燥的衣服,被她的泪水浸湿,寒风趁虚而入,冻得言尘瑟瑟发抖。 “嘶~” “为师的衣服要被你哭湿了,这么冷的天,你想让为师变冰雕吗?” 言尘温温柔柔地怪罪声,倒是让叶如初哭的更带劲,声音更大,泪水哗哗落,伴随她的哭声。 不是美妙的声音,胜似交响乐。 “师父~” 她的声音轻轻颤抖,如同枯叶降落,恰逢微风吹过,枯叶拼命挣扎。 “师父,您对我太好了,我还不起的。” 言尘轻轻抚摸着叶如初的头,揉乱了她的头发,余光瞥向她哭红的眼睛,轻笑一声。 轻启薄唇,声音淡淡,话语里满是对她的宠溺。 “无妨,不需要你还,你只需要记住,为师所为,是扶你入正道,他日你若是走向歪门邪道,休怪为师翻脸无情。” 叶如初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哽咽出声。 “不会的,有您在,我肯定不会误入歧途,当然,若是徒儿走了歪路,任凭恩师重处。” 她微微抬头,正好对上言尘满怀希冀的眼眸,视线在空中交汇。 叶如初目光坚毅,回应着她的希冀。 前途漫长,悠悠岁月,她曾经害怕成长,现在她渴望成长,渴望让恩师看到她的决心,更渴望漫漫长河,一直有恩师指引。 即使前路未知,只要有恩师在,她便不惧。 言尘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一副慈师模样,叶如初自是知晓,这副模样下,隐藏着什么样的警告。 “两样东西,你且收好,至于规矩,你且安置好,日后如何使用,看你自己的表现。” “好~徒儿会收好的。” 言尘看天色已晚,当即决定打扰苏老,今日留在此处,明日再归。 若是以往,她定会冒夜回去,现在有了叶如初,她要为叶如初考虑,黑夜本就是她害怕的存在,她并不想多添波折。 “苏老,打扰了。” 苏老眸光温和,神情内敛。 “倒是不打扰,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雪,预计晚上下,明日应该就是大雪铺路。” 言尘轻笑一声,眼底皆是赔笑。 “那就多打扰几日,陪她玩玩雪,再走不迟。” 苏老倚在太师椅上,不以为意地望向熟睡的叶如初,再看看满眼宠溺的言尘。 他晃着椅子,装作无意地提醒道。 “你就不害怕把她宠坏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今日她能自杀,他日,她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来?” 言尘认真思考了一下,神情严肃起来,语气依旧是那般柔和,任谁听了都觉满是幸福。 “不会,是非对错,皆由我一人承担,赏与罚并存,我是不会把她宠坏的。” “她没有童年,我会慢慢补给她。” “年少稚嫩,本应该在长辈的陪伴下,一步步成长,我已经没有了长辈的陪伴,我不能让我的徒弟,也没有长辈陪伴。” “我会陪她闹,陪她欢,陪她喜乐,陪她忧伤,步步停留,岁岁陪伴。” 苏老见言尘自信满满,便也不再劝说,其实他知道,言尘认定的事情,谁劝都没有用。 一如当年,她在华国处于科研盲区的时候,如星火之光,从漫无尽头的黑夜杀出,带领着华国,走向巅峰。 那个时候的她,恩师离世,本该是最脆弱的时候,可言尘硬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说服了众多科研人员,陪她闯荡。 当华国科研无声无息,站在全球科研顶峰的时候。 那一天,华国鼎沸! 无人不知,言尘的年少成名。 同样没有人知道,言尘经历了怎么样的风雨,经历了多少人的辱骂和打压。 更无人知晓,她本该是在恩师羽翼下的少女,却因为恩师的去世,代替恩师闯荡出一番天地。 别人不知,他知。 面对那样的场景,别人赞叹言尘的天骄才能,他却在心疼言尘,心疼言尘的痛苦,无人哭诉,心疼一名少女的被迫成长。 灯光皑皑,透过灯光,他似乎再次看见了那名拼命的少女,再一次见证了新星的诞生。 “小言尘,老朽虽年过半百,但是老当益壮,也可以陪你玩,陪你闹,别把自己绷的太紧,适当放松一下。” 言尘微微侧目,坚强的双眸里似乎有了些许变化,他的话像是打破了某个堤坝。 她下意识点点头,眼眸微动。 “依着苏老便是。” 今夜星光璀璨,散尽心底难安。 茫茫无尽地夜,随风起,随昏暗的灯光飘落,无声谱写着独特的温馨诗篇,似是有意无意的点缀,又似无意地飘落。 一场漫天大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飘落。 白雪雪白皑皑,点缀着那片诗篇存在之所,像是在回馈着某种羁绊。 清晨,阳光洒落在大地上,温暖着本该寒冷的天地,撩拨着昏睡的人。 叶如初早就听闻,昨夜飘雪。 她欣喜地推开门,迎接新的一天,眼前的满地雪白,映入她的眼帘。 冬日的第一场雪。 她拥有师父的第一场雪,这么快就来了吗? 她迫不及待地把消息告诉言尘,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师父~下雪啦!” “冬天的第一场雪,我拜师的第一场大雪。” “日后,每一次四季,我都想有恩师的见证,您看可以吗?” 第18章 师徒激战雪地 少女唇角微勾,眉眼盈盈处带着一抹浅笑,拍拍欢喜之人的脑袋。 言语缱绻温柔,饱含慈爱。 “日后,山河万里,故里四季,为师皆陪你。” “并不需要你为此付出什么?你只需记住,行得正,坐得端,不得有悔,为师便心安。” 叶如初凝望着她,欢喜之余,内心亦有所向。 年少的欢喜,稚嫩而真诚。 处于黑暗看不见未来可期的她,遇到此生良师,得以浴火重生。 纵使前途漫长,她亦拼尽全力,不负恩师所望。 她不求扬名立万,但求不负恩师所望。 她扑腾扑腾地抱着言尘的手臂,言语里撒着娇,满怀志气。 “师父~” “比起未来可期,我更喜欢如约而至,所以您看着,我会成为您的骄傲!” “在不远的将来,我会是您最骄傲的弟子,我要技压群雄,干掉那些学子!” 听着她的豪言壮语,言尘并没有反驳她,也没有给她信心。 因为她始终相信,从相遇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小如初不会辜负她的期望,甚至可以超越年少的自己。 她很期待,华国科研界。 因为叶如初,再次沸腾的那一天。 现在的她,要想战胜那些各个领域的天才学子,目前看来毫无希望。 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 逆徒说的没有错,她也喜欢如期而至。 日出时分,阳光明媚,阳光照耀在人身上,并没有几分灼热,叶如初如同小兔子般,扑腾扑腾地奔跑在雪地里,手上把玩着团团白雪。 以前的她,别说是雪,就是那秋风落叶,她都不曾见过,只有漫无尽头的黑夜。 现在的她,得益于恩师。 见证太多童年趣事。 她手里抓着雪,俏咪咪看向恩师的方向,朝她丢了一个雪球,碰到的一瞬间炸开,言尘身上被沾染雪花。 “小家伙,这般不乖?” 她望着自家叛逆的徒弟,半是宠溺半是怪罪地开口,话音低沉。 “嘿嘿~” “我在电视上见过别人玩雪,好像是可以打架的,师父要是不允许,那我就不干了……” 叶如初撅着嘴,声音埋怨,却不敢表露。 言尘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雪花,揉成一个小雪球,朝着生闷气的叶如初,就是一个精准打击。 完美命中叶如初的脑袋,十分! “师父!” “咋?上啊!为师允许你以下犯上。” 言尘眯起眼睛,状似无意地开口。 一时间,满天雪球,款款散落,每一道雪球的路线,都格外模糊,唯一不同的是,精准命中! “看招!咻咻~” 两只雪球在空中交汇,叶如初一个不察,被言尘下一个雪球击倒在地,那模样好生丑陋。 脸上满是雪,就连那发丝也被白雪沾染。 叶如初倒在雪地里,抿了半天唇,嘟嘟囔囔地开始控诉言尘的行为。 “师父,打雪仗不是你这样玩的,玩我呢?” “坏蛋师父,你怎么可以偷袭我!” “师父你不讲武德,三十六计都没有您的算计过分,哼~” “怎么可以这样偷袭我!” “怎么可以多发,欺负人!” “哼~” 言尘不以为意,眼底划过一抹算计的笑颜。 “兵不厌诈。” “再说了,为师又没有规定只能发一个球,球或大或小,有什么影响吗?它得起作用。” 天空弥漫着满天飘雪,雪花肆虐般飘落,随风而来,不带走任何尘埃,无私奉献般,留下一片白色的背景。 凛冽的寒风阵阵吹过,拂过眉梢。 叶如初竟丝毫不觉寒冷,心底的暖意绵绵不绝,师父就是她寒冬里的暖阳,格外温暖。 原本待在房屋里的苏老,听到外面的声音,起身推门查看。 他缩着脖子,拉紧自己衣服的领口,目光看着屋外打闹的师徒二人。 一时间,触景生情,若是许知秋尚在,该有多好。 言尘余光看到苏老,笑眯眯地邀请他。 “苏老不来一架?” 苏老本打算拒绝,看到某人盛情邀约,不愿驳了她的好意。 “行,老朽也来整一架,换身衣服马上到。” 叶如初拍拍身上的雪,蹦蹦跳跳地扑进言尘怀里,言尘条件反射,张开双臂,稳稳抱住了她。 “调皮,小心挨揍。” 她小小的脑袋,蹭着师父温暖的怀抱,脸颊被冻得通红。 口中呼出热气,刺挠着言尘,似乎在报复她方才的举动。 “逆徒!” “在呢,叫您偷袭我,我也偷袭,略略略,兵不厌诈,我主打一个报复。” 叶如初摆着鬼脸,调皮又可爱。 她那红彤彤的小脸蛋上,写满着胜利者的得意与开心,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透着伶牙俐齿的神色。 “嘿嘿~” 她自顾自笑着,两排牙齿清晰可见,洁白如雪,十分惹人喜爱。 这样的她,充满着少女应该有的活力,活泼开朗,逗人喜爱。 言尘的心里按下了一个快门,咔嚓一声虚响,记下了这样的逆徒,心里暗下决心。 愿她如今日般,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她微微低头,神色细腻地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难免心思飘动。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黏着师父的…… 缩在她怀里的叶如初,像是感受到自家师父的情绪,抬头望着师父,水灵灵的眼睛里闪烁着星光点点。 她低唤一声:“师父~” “在的,小家伙怎么啦?” 她永远都在。 自相遇起,她便发誓,只要叶如初需要,她永远都在。 她绝不会让自己的遗憾,同样带给叶如初。 她站在雪里,明明没有那么耀眼夺目,像是冥冥之中的导向,在指引着叶如初靠近。 叶如初目光坚定,神情严肃,软糯的声音里充满了与平常不同的决心。 绝不是她一时兴起想说的话,这是她深思熟虑,早就想告诉师父的答案。 “师父,愿我的四季与未来里,皆有您的身影,督促着我前行。” “您教导我长大,我陪伴您到老。” “我不会和师祖一样先行离去的,我会陪伴着您。” 言尘亲昵地摸摸她的脑袋,伸手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 神情充满期待,眼里洋溢着欣慰之色。 “好,为师期待你的表现。” 她的声音,似乎充满着独特的诱惑力,每一次轻飘飘的话,都能给叶如初无限的信心和力量。 那种感觉,像是恩师陪伴在侧,她便能无限创造奇迹。 第19章 言尘ICU一日游 换好衣服的苏老,刚刚出门,正巧听到了叶如初说的话,心里十分羡慕,也为言尘找到心灵寄托感到欢喜。 言尘的心早已因为恩师的离去,枯寂如尘,恨不得自己如就是尘埃,这样她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无需顾及任何人。 现下有了叶如初,弥补言尘心灵的空缺。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小家伙,要好好看好你的宝贝师父,别让她再干傻事了! 苏老摸着自己的胡须,看着在阳光下充满生机的师徒二人,朝着她们走去。 言尘听见踏雪声音,应声回眸,嘴角溢出欢喜的笑,脸上挂着笑容。 “苏老,您换好了?” 苏老笑着回应。 “老朽这残躯,你们两个年轻人,可得放些水,手下留情啊!” 他愿以这残躯,为她们铺路。 只愿如今的言尘,不再是那般无所寄托。 “好的~” 叶如初调皮地说道,笑容满面,配上她粉嘟嘟的小脸,表情很是讨人喜欢。 三人散开,各自为战。 不知何时,叶如初踮起脚尖,做贼似的跑到苏老身边,窃窃私语。 “苏老,我打不过师父,您看,我们组队咋样?出事我担责任,您看行不行?” 苏老拖着年老色衰的身体,在茫茫的雪地里,揉着雪球,压根没听见叶如初的话。 她余光瞥向师父的方向,压低声音,凑到苏老耳畔,继续说着她的计谋。 “苏老,我们能不能组个队啊!” 苏州侧头看着眼前,放大几百倍的大脸,再看看那位明明知道一切,装作没看见的言狐狸。 轻吐一口热气,嗓音低沉地提醒叶如初。 “恕老朽直言,我们一老一小,就算联合起来也是打不过言狐狸的,那只狐狸太精明,只要她不愿意退步,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人能赢她。” “小家伙,你的师父,可远不是你看见的那么简单,她只是对你特殊,别人那就不一样了。” 注意到苏老那看不透情绪的神色,叶如初下意识抬头,望向了师父的方向。 再三确定,师父的目光没有望向自己。 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莫慌莫慌,师父都允许自己以下犯上了,她耍点小聪明怎么了! 苏老自是看出了叶如初的心里,轻笑一声,点头答应,只是能不能赢,真的要看言狐狸愿不愿意。 叶如初看见苏老点头,心里顿时底气十足。 师父啊师父,让你刚刚偷袭我,看我不拿雪球,砸晕你的。 只是苏老这啥事都知道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有种,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有人能窥探她心里想法的错觉。 她使劲摇晃脑袋,把这莫须有的想法甩掉。 三人准备好,游戏正式开始。 苏老这时,注意言尘的唇语提示:您小心些,我准备输了。 苏老顿时瞪大了双眼,一遍又一遍地确定,眼前人是言狐狸没错啊! 好好好,这么宠她是! 他原以为这样的言尘,已经够惊讶他的了,没想到,言尘接下来下来的操作,更是惊掉了他的下巴。 只见,叶如初手心里的雪球很大,一个抬手丢球,命中率百分百。 反观言尘,她手里雪球不大不小,一个抬手丢球,失误率百分百。 苏老只觉他处于梦中,这言尘当真不是被掉包了? 不是,言狐狸你一躲不躲是几个意思? 感情别人是打雪仗,你是来接雪球的,还一接一个准。 苏老很是郁闷的关键是,这只狐狸,为了防止徒弟看出来,自己放水,就躲他的球。 叶如初发出的雪球无论大小,无论距离,言尘没有一个遗漏,照单全收! 不但如此,言尘丢出来的雪球,还往他身上砸? 所以,他是她们师徒paly的一环? 苏老这边处于一个极度懵逼的状态,叶如初还在为自己的战绩,沾沾自喜。 开心过头,就是喜极而泣了。 是的,叶如初滚了个巨无霸雪球,直接一个横踢,精准命中言尘。 由于叶如初踢的力气很大,雪球滚得也紧,击中言尘的那一刻,言尘毫无预兆地倒在雪地里。 看见言尘倒下去的一瞬间,叶如初心中莫名开始慌乱。 “师父!” 她跌跌撞撞地跑向师父,试探着言尘的鼻息,有气息但不多。 “送她去医院,快。” 苏老拨通龙则言的电话,开车送言尘去她那里,全程叶如初的心情像挂着一把刀,她把师父弄伤了…… 四人碰面的时候,龙则言丝毫没有避讳,抬手给了叶如初一个力气十足的巴掌。 叶如初被她的巴掌打倒在地,脸颊很是疼痛,上面赫然印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龙则言一边查看言尘的情况,一边厉声怒斥着叶如初,那声音大有想将叶如初碎尸万段的打算。 “叶如初,我看你是飘了,你知不知道她天生病体,很容易虚弱,你还拿那么大一个雪球打她,你是希望她即刻升天吗?” “我告诉你,她要是有事,你等着瞧。” 叶如初起初是不担心的,可看见龙则言紧张的神色,她慌了。 “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并没有遮住自己被扇巴掌的地方,似乎只有脸颊上的痛,能够提醒她犯的错。 她把自己的师父,打进了icu。 她无措地跌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呢喃。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对不起,我……” “我不是那样的坏人,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到后面,声音里只剩哽咽,那哽咽里透露着无声的自责。 她在心里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她天生坏骨,和她在一起的,是不是就会被这老天制裁,会变得不幸。 师父再一次因为她,进了icu。 上一次是事出有因,这一次又是什么? 又作何解释? 苏老在一旁盯着,安慰的话语无法说出口,他不熟悉叶如初,并不知道如何安慰,容易物极必反,那得不偿失。 直到言尘被推出手术室,叶如初都没有从那,绝望自责的情绪回神。 龙则言眸光暗沉,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杀意,一次她可以理解,那这一次呢? 她不得不怀疑,叶如初究竟是不是怀着别样的心思,到底是来拜师学艺的,还是来暗杀言尘的。 “这里不欢迎你,从医院滚出去。” 这话极其充满威慑力,生生震碎了叶如初,本就破碎的心。 空气本就压抑,如今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 第20章 心结还需心药医 手术室的门很快被推开,龙则言摘下口罩,眼里依旧是方才的阴沉。 言尘的情况不算糟糕,但也不算好,压抑已久的病情再度复发,短时间内,这icu她怕是出不去的。 一想到要好久,看不见潇潇洒洒的言尘,心里郁闷的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抑在心口,久久不散。 是苦,还是心疼,还是那种未知的迷茫。 言尘的病情,当初是她和许知秋一起解决的,如今许知秋不在,倒是个难事了。 说起言尘的病情,就不得不追溯到,她与言尘的初遇。 那一年,本该是她最黑暗的一年,身为家族长女,本就备受瞩目,谁都没有想到,一场莫须有的罪名会落在她的身上。 盛极一时的顶级家族,就这样被一场硝烟拿下,家族之中,各自逃亡,生死不明。 就是这样昏暗的时候,她遇到了身患重病的言尘,两人一见如故,成为知己。 之后的几年间,是言尘带着她。 一步步查明真相,一步步夺回家族。 在得知言尘重病缠身时,她义无反顾投入医学事业,闯出一片天地。 配合许知秋的医学知识,终于费尽千辛万苦,治愈了言尘的重病,即使这般,还是有隐患留下。 言尘自此留下了体弱的毛病。 尽管龙则言再这么努力,言尘的身体情况还是不理想,体弱,虚浮,隐患,每一个她只能预防,不能治愈。 好在言尘争气,许知秋死亡的这几年间,并未出什么大事。 她们之间的情意,胜过千言万语,情深义重的友情,从来不是单向奔赴。 你为我查明真相,守护家人,我为你投身医学,只为救你。 她们两人之间,有着深厚的友谊,彼此的真诚相待,心意交通,交织在一起,变为了彼此守护。 她们两人形影不离,闯荡在每一个行业。 言尘继承恩师的遗志,留在科研界,而她跟在言尘身后,做她最坚定的后盾,守护着她的生命安全。 有人曾说,她们之间的默契简直天衣无缝,她们相视一笑。 言尘站在光处,龙则言站在暗处。 两人相辅相成。 她们之间不为感情,只为彼此。 人生何其短暂,一生有一知己足矣! 她比任何人在乎言尘,这言一词,并非是慎重考虑的意思。 她面对任何人都是敢怒敢言,只要是关于言尘的事情,她都敢直面对手! 这是她自己给自己的底气! 即使重来,刚刚给叶如初的那一巴掌,她也不会后悔。 一连几日,叶如初都像一个尸体一样,瘫软在地上,毫无任何生机可言。 风宣听到言尘进icu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跑来医院,看见那样的叶如初,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并未多说。 心结还需心药医。 这情况,要么她自己走出来,要么言尘来劝。 起初,龙则言看着风宣,一度以为他会心软,劝解叶如初。 “你不劝?” “劝了有用?” 龙则言瞬间语塞。 她不得不承认,虽说风宣年老,可他这口才还是厉害的,一语道破天机。 “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困住自己的,只有自己,她选择逃避现实,那我们这些旁观者是永远不可能进入她的世界。”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风宣说话时,一脸无奈之色,双手负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走向言尘的icu病房。 言尘的病,他是知道的,如今复发究竟该如何调理,倒是令他发愁。 随着风宣的离开,龙则言叮嘱医护人员,避开地上的小孩,注意些,不要打扰她,便也离开了现场。 她现在要去找办法,调理言尘的身体,至于叶如初,她是懒得去管。 次日清晨,言尘在龙则言的贴心照顾下,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眼眸,幽深暗沉,情绪分明。 “阿言,又辛苦你了。” 她目光四处搜寻,似乎在寻找谁? 龙则言冷淡开口:“叶如初在急救室的房前,从你到医院,一直都在那里。” 听到她说的话,言尘那双明亮的双眸,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很快恢复正常。 “拿个轮椅过来,我们去看看。” “让我看看,她是怎么把自己作死掉的。” 龙则言眼见自己拧不过言尘,随即找来轮椅,把她抱到轮椅上,推着她,往叶如初的地方走去。 “她的情况,有可能很糟糕,你情绪别太激动,病情不能再加重了。” 以防万一,龙则言觉得自己,应该先给言尘提个醒,防止再出麻烦事情。 叶如初一直在那个地方呆着,她尝试给她的脸上药,叶如初一直躲,药就没上成。 期间,她强硬的态度用力,奈何自己居然掰不过她,药最终还是没上。 经过这么多天的发酵,那脸颊想必是别样的色彩,不知道会不会刺激言尘的情绪。 很快,言尘已经能够看见远处的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看上去身形瘦小,小小一只,独自缩在墙角,在漆黑狭小的空间里,显得那般孤独寂寞,给言尘一种漂泊无依之感。 两人慢慢靠近,蜷缩在一起的人,注意到唯一的光亮被遮挡,下意识抬头观望。 看见来人时,她猛的低下了头,不敢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窘态。 “抬头!” 少女听话地抬起头,两人目光相接,气氛很是微妙。 少女轻声呢喃:“师父,对不起……” “过来!” 叶如初死活待在角落里,不愿意离开,仿佛眼前是什么洪水猛兽。 言尘皱眉,面露冷色。 她自己移动轮椅,不断靠近叶如初,直到把叶如初逼到死路,无路可退。 她猛的扬起手,巴掌迎风而落,精准落在叶如另一半脸颊之上,灼热感袭来,叶如初的两颊都是清晰可见的肿印。 “你就这样折腾自己?不吃不喝待在这里?是想把自己活生生饿死吗?” 言尘怒斥她,眼底寒芒乍现,落掌的手抬起又放下,终是不忍再落巴掌。 叶如初慌忙起身,跪在地上,低垂着眼帘,隐藏自己心底的不堪和懊悔。 “师父……如果不是我,您不会进icu的,是我是错,不该用雪球砸您,对不起……” 说到最后,她语气接近于无。 “为师有不允许吗?”言尘顿了顿,长舒一口气,自嘲笑道:“你答应过为师,不再自卑,这就是你的保证?” “小家伙,给你三日时间,好好处理脸上的伤口,三日后,捧着规矩来icu病房找我。” 第21章 挨训 叶如初住处。 一连三日,叶如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睡都睡不着。 脸上的伤上了药,痛处消下去很多,不是那么难受,可她心里难受。 这些日子过得安逸,在师父的陪伴下,她很快乐,逐渐找到了缺失的情感,补全了内心深处的空白。 当她看见恩师倒下去的那一刻,下意识会害怕,会躲避,以至于她被龙则言扇了一巴掌,浑然没有知觉。 那种感觉,就像被人轻飘飘拍了一下肩膀。 整个人还沉浸在,恩师因为自己受伤的这件事里,出也出不来,越陷越深,心里的自责,成为压倒她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棵稻草。 心情无助又自责。 她完全忽视了自己的身体健康,愣是缩在墙角,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言尘昏迷的那几天。 以至于,她看见师父的那一刻,完全是懵的,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再挨一掌后,她的理智才回归。 如今细细想来,确实是她的不是。 三日期限一到,叶如初带着那拜师之后,就令她恐惧不已的规矩,前往了言尘的icu病房。 今日的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自己再出什么意外,她心里想着,她要健健康康地去见师父,不能再惹师父生气。 褐色棉衣包裹之下,是叶如初胆怯又慌乱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狼狈不堪。 连续养伤的三天里,叶如初来过病房。 她只敢驻足观看,不敢抬脚进入。 言尘像是故意的,又像是无意的,之前叶如初来的时候,门是禁闭的,今日门却是打开的,明显在等着她走进。 她本来还想悄咪咪进去的,现在只能正大光明进去,她真的欲哭无泪。 叶如初在门旁,舒缓了好多遍自己的情绪,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 踏进房门的那一刻,门似有所感,被人重重关上,一瞬间,房间里只有心慌意乱的叶如初,和心境如水的言尘。 “来了,挺准时啊!” 看着因为自己虚弱不堪的师父,叶如初小跑着关上门窗,来到言尘的床前,屈膝跪下。 “师父,您的身体还好吗?” 言尘指了指身旁的桌子,叶如初视线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移动,那一刻叶如初想死的心都有了。 瓶瓶罐罐的药,大大小小的药瓶,还有白色包装的一堆纸片,不用想里面都是药。 还有那喝空的碗,光看那药渣,叶如初都能感觉到一股苦涩,萦绕在她的舌尖。 “师父……” “对不起,是我害了您。” 她趴在床边小声哭泣着,声音哽咽着。 言尘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目光落在她带来的规矩上。 本来呢,她只是想吓吓某人,如今看见规矩摆在眼前,倒是有了另一种打算。 “知错?” 叶如初抹了抹自己的泪水,拉着言尘的手臂,一字一句道:“如初知错,今日是来请罪的,任凭师父重罚,如初绝无怨言。” 她知错,认罚。 是她失手伤了师父,更是她枉顾自己的生命,是她的错,就应该接受惩罚。 如果说之前还是不清醒的状态,现在的她非常清醒,理智在线,智商也在线。 就算她不承认,她也明白别人的话,在她这里起不到多大用处,而师父的话,却总是像平地的一声雷,炸开她的所有迷惑。 不知不觉间,她习惯了依赖师父。 “师父……” 言尘把玩着手里的规矩,目光深邃地看她,叶如初褪去厚重的外衣,趴在床边。 啪的一声脆响,规矩像是长了眼睛,精准又厚重地落在叶如初身后,顺带打出了她的几滴眼泪。 隔着衣物,叶如初都觉得这下的力度,绝对是出奇的大,也能预想到自己要面临的惩罚,有多重。 再痛,也是她该受的。 言尘按着她身后,毫无章法的乱落规矩,一通乱砸下来,叶如初紧抿着唇,颤着身子,努力承受着这份重责。 她怕疼,也可以不怕疼。 师父消气,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随着数目的累加,无法承受的剧痛传遍叶如初的四肢百骸,痛的她呼吸一滞,调整许久才缓过劲来,继续熬着这看不到尽头的罚。 规矩落着,受罚的身后像油泼辣子一样,又麻又疼,她试着轻轻碰了一下,又烫又肿。 难怪那么疼…… 叶如初疼的泪水连连,却不敢轻易躲罚,她慢慢熬着惩罚,在快要熬不住的时候,抬头望向身后的师父,哽咽着求饶。 “啊呜……” “师父、给个机会。” “太疼了……” 言尘垂眸望了一眼,手中抡着规矩,继续胡乱砸着,连砸数记,确定她身后的肌肤,再无下手的位置,这才丢了规矩。 她轻轻触碰着叶如初身后,肿胀的肌肤,有些懊恼自己打重了,手指轻点着她的脑袋,示意她抬头。 她满眼心疼地看着她,温声说着。 “那一巴掌,疼吗?” “疼的。” “可怪为师这般罚你?” “不怪!” 实际上言尘比叶如初还怕,她起初以为叶如初只是一时缓不过劲来,结果她竟是消沉在那里,不顾自己死活。 她是怪龙则言打了她徒弟,这事不急,以后她会找龙则言讨回来。 细细想来,龙则言并没有做错什么?要说唯一的错处,便是说的太多,把言尘的身体真实状态告诉了叶如初。 这一点,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这身体早就破烂不堪了,如今维持的不过是个躯壳,早已没了生机,这事她是知道的。 想过坚强,想过治疗,可她懒了,她想去陪师父了,太想太想,想到每一个日日夜夜,都想去陪伴恩师。 她呀,唯一的支柱就是这顽皮性子的逆徒! “师父~” “您的身体还能养回来吗?” 叶如初眼角含着泪,呜呜咽咽地关心道。 言尘听着她关切的话,温柔地揉着她的小脑瓜子,唇角牵起一抹浓浓的笑意。 “能,或许是不能了。” 闻言,叶如初登时就有些急了,慌忙站起身,扯到身后的伤势,直疼的她龇牙咧嘴,眼泪汪汪。 她越是着急,言尘就越是淡定。 “师父,真的不能了吗?龙则言那么强的医术,都不能吗?” 她心里很是忐忑,眼眸变得迷离起来,恍如隔世般的自卑,再一次涌上心头。 “师父,您当初不该救我的,现在都因为我进了两次icu了,我是很坏,不值得您在乎。” 言尘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目光像是掺杂了毒素,不断侵蚀着叶如初脆弱的心。 “师父……” “地上的规矩,取来,我们继续谈谈。” 叶如初抬眸看了看地上的规矩,抿着唇,再看了看自家师父的脸色,一咬牙拾起了规矩,规规矩矩递到言尘面前。 言尘的神色不喜不悲,胜似震怒的神态。 叶如初慌了心神,却不知该如何道歉,才能令师父满意,不再生气,索性闭口不言,等待着审判的来临。 “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 “嗷嗷嗷……师父,我知道错了,您放过我!” 第22章 冤吗? “嗷呜~师父,师父你轻点!” 叶如初身体不断哆嗦,下意识抓紧床边,不让自己倒下去的举动,刺激了言尘心底的柔软。 她低眉看着这样的叶如初,心头涌上阵阵心疼,仰天长叹一声,结束了今日的惩戒。 “自己说,这顿罚,冤吗?” “不冤、该的。” 叶如初干渴着嗓子,拖着哭腔回复着言尘的问题,泪珠挂在她的脸庞之上,多添了她的柔弱。 看着温和下来的师父,叶如初壮着胆子,声音夹杂着颤抖,还有一丝心慌。 “师父、您还气吗?” “再气又如何,不气又如何?不都是一个样子吗?既然罚过,就牢牢记住为什么挨罚。” 言尘的声音逐渐拔高,叶如初听着她一开始的平淡,到后来的语音加重,不由得心生胆怯。 这样的言尘,平添了叶如初心底的慌乱。 她着急忙慌开口:“师父,我记得的,您别生气,生气容易伤身体,别给您本就受伤的身体,加重伤害了。” 言尘面色平静,眼底经不起任何波澜。 她看着言尘的表情,不由得心里一颤,没由来地害怕起来,神情恍惚不安。 言尘看着这样的小家伙,心里就像堵了一团火,十分郁闷,侧过身,伸出手一把拽起叶如初的耳朵,使劲往上提。 叶如初突然感觉到痛苦,歪头寻找这痛苦的来源,看见是自家师父动的手,顿时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愣是一声不吭。 言尘提累了,这才放开她,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腕,这还是个力气活,属实不适合现在的她。 她眉头拧成川字形,语气严肃道:“注意你的言辞,再敢说为师不愿意听的话,你自己看着办。” “跪正,好好反省。” 叶如初听话地扶着床边,努力跪正身体,耳朵低垂着,肩膀低耸着,眼神盯着光秃秃的地板,神游天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叶如初的双膝,不出意外地开始发麻,不断有痛感传来。 她会偷看师父,每当发现师父眸色的寒冷,立马收回视野,乖乖跪好。 没办法,面对师父,她真的太怂了…… 师父对于她,像是有天生的压迫感,那种威压,让她防不胜防,既有喜也有悲。 面对师父的目光,她下意识选择逃避。 每次都是避无可避,她才会仰头看师父。 言尘微笑着,望着心虚的小徒弟,心里一片暖意,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好了,起来,日后做事之前,多思考思考,能不能做这件事,顺便把脑袋里的水,多晃晃。” 叶如初余光里,看见原本师父冷漠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温柔,这才敢起身,依靠在床边。 世界很破,师父给她缝缝补补,言尘一步步指导,叶如初慢慢跟随,逐渐走出那段阴霾。 叶如初心满意足地趴在床边,一双眼眸清澈纯真,像极了言尘的少年时期,肆意散漫,桀骜不驯。 言尘宠溺地望着她,唇角微微带起的笑,说明她此刻心情的愉悦。 她微微侧过身,小心翼翼查看叶如初的伤口,言辞里带着关切和警告意味。 “记住这种痛,下次干混账事之前,想一想这种感觉,看你还敢不敢。” “注意好分寸,别整天搞事情,为师也会累的,弄垮为师,难受的是为师,心疼的是谁?” 叶如初被她这么一说,泪水跟不要钱似的滴落,眼睛里充满懊悔,师父说的没错,该心疼的,最后都是她。 她满心满眼的委屈和愧疚,直勾勾地看着,依靠在床头的言尘,委屈开口。 “师父,我知错了,您不要为不应该生气的生气,好好养身体。” 言尘身子慢慢往下,平躺在病床上,她的身子骨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是越发不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好。 她掩盖好自己眼里的忧愁,朝着叶如初招招手,“过来,为师同你讲些事情。” 叶如初忍着痛,蹭蹭地往言尘手下靠,亲昵地蹭蹭她的手掌,静静地看着她。 “玩开心了?” “开心,害师父受伤了……” “去把窗帘打开,让窗外的灯光照进来,灰蒙蒙的房间,总是不舒服的。” 叶如初艰难起身,挪动着脚步,可以说是一步步一挪,强撑着一口气,才没有倒在地上,颤抖着打开窗帘。 外面璀璨的阳光突然破窗而入,似冬日星火,温暖如春,又似星光点点,照耀着前程。 叶如初站在阳光下,微微有些愣神。 这道光像极了恩师带给她的光! 那一夜本是漆黑到没有希望的长夜,甚至连怎么死的,她都能看到,唯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人,带着她走出困境。 一双骨质分明的手,带给了她无尽温暖,照耀她的堕落人生,更是在她迷失时指引方向。 恩师付出太多,而她无以为报。 她紧抿着唇,视野飘落在,冬日里那微乎其微的阳光上,瞬间感同身受。 即使再微妙,她也能回馈恩师的。 “师父,我陪您四处走走,您看可行?” 言尘刚躺舒服,准备好好睡一觉来着,忽然听到自家逆徒的发言,强忍着没有给她一巴掌的冲动。 她因为担心叶如初,她都三天没好好睡一觉,生怕叶如初再反省出个好歹来,紧绷的神经好不容易舒缓下来。 结果还没闭眼,又睁开了。 “过来!” 叶如初火速来到言尘面前,结果身体突然被压住,不能动弹分毫。 “师父?” 言尘啪的一声响,巴掌不痛不痒的落在叶如初的身后,打完便也松开了她。 叶如初捂住被打的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目光慢慢飘远,就是不敢看言尘的表情,她怕呀!怕师父再次气急,加重伤势。 瞅着胆怯的逆徒,言尘没好气说着。 “为师好不容易准备睡个好觉,你倒好,喊为师陪你去逛逛,为师因为你,都几天没睡了,丫的,逛什么逛,明天再说。” “你现在去上药,顺便写个检讨给我,你觉得你做的事情,应该得到多少检讨,就写多少。” “逆徒,今日你莫来烦我,我困!” “为师要睡觉,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第23章 既是凶手,也是良药 听到师父的吩咐,叶如初拖着身体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病房,迎面撞上了赶来的龙则言。 巨大的冲击把她撞倒在地,摩擦到伤口,引起她的声声闷哼。 “唔……” 她拼命想要爬起,奈何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站起,挣扎之下脸色像是染上一层白霜,显得很是楚楚可怜。 龙则言看不过去,弯腰一把抱起她,脚步平稳地走向另一个病房,上下翻找出药膏,默默替她上好了药。 叶如初反应过来时,脸红的滴血,害羞地把头埋进枕头里,娇滴滴说了声:“谢谢你。” “叶如初,应该是我向你道歉,之前因为冲动打伤了你,对不起,你要是有怨气,我可以给你打回去。” 龙则言看着伤痕累累的她,不禁后悔当日所为,若不是她当日打伤了叶如初,或许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那日后,她想了许多,总觉得自己身为长辈,应该先低头道歉,一直没找到机会。 想着叶如初的作为,会挨罚,她卡着时间点,过来给她上药,同时给她道歉,让她没想的是,叶如初会先开口。 这让她有点尴尬。 “小如初?” 龙则言挎着一张脸,弱弱地唤着她。 “不怪您的,是我的问题。” 叶如初哆嗦地趴在床上,眼帘低垂,双肩因为疼痛在不断发抖,声音有些嘶哑。 “这是我的问题,与您无关,应该是我谢谢你,打醒了我,告诉了我师父的身体状况。” “我、我想知道师父的病,还能好吗?有没有办法养好,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她本想转身离开,不成想叶如初会问她言尘的情况,望着那张布满笑意的脸庞,勾唇笑了笑。 然后,她拖过一张椅子,懒散地依靠在椅子上,手指微曲,有节奏地敲击着床面。 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她的漫不经心。 “首先,言狐狸的病是自幼就有,之前因为她师父和我的努力,可以说基本压制,不会有复发的可能。” “因为你的失误,我发现她的病情,不是加重那么简单,还有恶化的可能。” “不过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因为我发现你是压制她病情最好的良药,就连我给她配的瓶瓶罐罐,都没有你给她带来的效果好。” “三天前她身体是虚弱的,见到你之后,我给她查过身体,各项指数开始趋于正常,我也是很惊讶的。” “我可以大胆猜测,能不能治愈,恐怕关键在你身上。” “小如初,药我会每日给她,你多多陪陪她,别有事没事惹她生气。” “这几日,我会盯着数据,数据不好我会通知你,如果数据好,过几日我把病房给她换了。” 叶如初听的有些迷糊,师父因为她病发,又因为她病情好转,这话怎么云里雾里的,她的大脑有点宕机了。 心情在这一瞬间好像过山车,起伏不定。 哀的是师父是她弄进icu的,喜的是师父因为她病情有了好转。 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按照这样的说法,她岂不是,既是凶手也是良药。 叶如初忍着身后的痛,侧身看着龙则言,想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什么,结果什么都看不出来。 徒增自己的烦恼。 她抿了抿唇,身体软趴趴的挪动着,试探性开口:“就是说,师父的病情,成也是我,败也是我?” “你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在叶如初期待的目光下,龙则言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这么多天的观察,她是发现了盲点,事关叶如初,言尘的脾气似乎压不住,宠是真宠啊!犯错之后的后果,也很严重。 言尘终究还是那个言尘,对自己一丝不苟,对别人更是严格。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一向以严苛待人的言狐狸,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很是难得。 突然人性化的言狐狸,真的很讨人喜欢。 至少不再是之前冷冰冰的样子,多了几分人情味,情感也丰富许多。 特别是终于愿意把自己的情绪,展现在别人眼前,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熬着了。 自许知秋死亡之后,这样的言尘,几乎是见不得的,她还要感谢叶如初的到来,补全了言尘心底的遗憾,唤回了她的心软。 遇上叶如初,言尘就是心软的神。 从思绪里清醒,龙则言有些懵,叶如初这打量的眼神是什么鬼? 她敲了敲叶如初的脑袋,声音淡然。 “你刚刚问什么?我回答了吗?” 叶如初捂着被敲的脑袋,控诉着她的行为,有些埋怨地说着,“回答了,谢谢你。” “我应该唤你什么?” 这话把龙则言整呆住了。 习惯了叶如初的顶撞,突然客客气气的叶如初,属实让她没反应过来。 她轻咳一声,淡淡开口。 “随你,爱咋滴咋滴,唤我老二都行,你喜欢咋喊就咋喊,我没意见。” 话是如此说,龙则言那幽深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叶如初的脸庞上,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姐姐?” 叶如初想着,龙则言既然是师父的至交好友,那她唤一声姐姐,总是可以的。 这声悦耳动听的姐姐,算是唤到了龙则言的心里,心里冒起欢喜的泡泡,她从未觉得,叶如初还可以如此可爱! 突然之间,她就明白了言狐狸的心情,谁不想有个软乎乎的徒弟,她有点嫉妒了! 好嫉妒! 为什么她没有逆徒! 看着突然变脸的龙则言,叶如初怀着安的心情,又唤了几声,“姐姐~” “姐姐~” 声音娇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咳咳咳~以后就这样叫,要是言狐狸生气,可怪不得我。” “你家师父,可是很在意的。” 龙则言笑的一脸坏意,叶如初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在意的。 等到她知道的那一天,想要避讳已经晚了,她被师父好一通说。 虽然师父最终还是松口,允许了这件事,只是叶如初苦哈哈地挨了顿骂,事后又写了一页的师父,为表她的歉意。 美其名曰:弥补师父心灵的小创伤。 她当时那个悔啊! 肠子都悔青了! ps:读者们,亲,阿桃问一下你们,咋有人看书催更不给评分呢?莫不是我搞慈善的,我要是看中那钱,我可就不写了。 不好意思,我看上那个评分了! ,看书请打书评,ok! 禁止白嫖怪! 第24章 陪伴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叶如初在龙则言的悉心照料下,很快活蹦乱跳起来,养好伤的第一件事,就是蹦蹦跳跳跑进师父的icu病房。 在得知师父,已经转移出icu病房,她的脸上挂满了欢喜至极的笑颜。 如冬日暖阳般,欢快而温暖。 叶如初来到言尘的房前,手指微微弯曲,敲响了门。 言尘听到响声,“进!” “师父,今日可以出去转转吗?” 她走进房间,关上门,语气里满是忐忑,说出来的话语多为试探。 毕竟,她拿不准师父的主意,很害怕师父再次生气。 那日,龙则言说的话,她思考了很久,终究没有想明白,最后的决定是顺其自然,竭尽所能不让师父病发。 她既然可以缓解师父的病情,那她就陪伴在师父身边。 她相信总有一天,她可以治好师父的。 言尘看着面色委屈的逆徒,勾唇笑了笑,点头算是应下,招呼着她推来轮椅,出去转转。 “真的?” “逆徒,再不推轮椅来,为师可就反悔了?” 言尘半是玩笑半是生气地说着,她唇边残留的笑意,早已暴露了她的伪装。 叶如初眯眯眼,望向她时,露出俏皮的笑脸,很快推着轮椅,朝她走来,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轮椅上。 “师父,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同我说,我们立刻回病房里。” 出发前,她不忘叮嘱言尘,丝毫忘记了自己才是徒弟,言尘笑着应下,示意她可以走了。 其实,言尘的身子骨虽有好转,但不多,最近还是要养着些,不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自家逆徒的想法确实不错,房间里待久了,总会觉得烦闷,是该出去转转,散散心。 叶如初欢欢喜喜地推着师父,一蹦一跳地走出了病房,言尘低头看着平稳的路段,硬生生被自家逆徒变成陡坡,笑着提醒道。 “你慢些,为师跌掉地上,心疼的还是你。” 此言一出,叶如初立马放慢自己手上的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真的摔了言尘。 突然放慢的速度,好像从一颗流星极速坠落,到现在的蜗牛慢行,言尘扶额苦笑,当真是傻徒弟。 她可以换掉这个傻瓜徒弟吗? 清冷的眼眸,不经意间扫向叶如初,很快转了回来,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言尘轻轻叹了一口气。 内心畅想:怪舍不得的,那就养着。 叶如初还沉浸在师父病情转好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师父那一闪而过的嫌弃目光,更没有看见言尘那一抹又坏又宠的笑。 师父一词,是责任,也是一种守护。 傻傻的逆徒,在言尘破败封存的内心里,留下了深深的足迹。 更让她坚定信心,要在有限的时间里,竭尽所能把叶如初培养成材,让她凭借自己的能力,拥有足够的依仗。 不至于在自己有限的时间,结束之后,无依无靠。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用她能用的时间,守护她叶如初内心的一方净土,守护着她欢乐成长。 她在一日,便守护着她的逆徒。 冬日的暖阳普照在满天飘雪下,穿透寒冷的空气,带给众生温暖,温柔地抚摸着每一个生灵。 师徒二人,漫步在暖阳里,温暖如梦。 言尘突然想起,几日前,叶如初固执地想要出来逛逛,自己因为疲倦驳了她的意愿。 “小如初,前几日为什么想出来逛逛?” 半天没得到回应的言尘,脸上明显有些不悦,她压着嗓音,低低沉沉的又问了一遍。 “逆徒,前几日,为什么想出来逛逛?” 叶如初还是没有回话,自顾自推着言尘往前走,言尘伸出脚,弄掉了轮椅上的开关,双臂环抱在一起,面色是皮笑肉不笑的死静。 突然推不动轮椅,叶如初有点尴尬,这下注意到师父不悦的脸色,慌忙开口。 “师父,您刚刚问什么?” “呵呵~” 过于平淡的两个字,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叶如初原本的好心情,此刻也沉入谷底。 她着急忙慌地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道如何张口,眉头轻颤,薄唇紧抿。 时间争分夺秒地过去,叶如初的身子像是被施了法术,毫无预兆地僵在原地,就连那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一般。 “逆徒?” 言尘扯了扯嘴角,给了她一个台阶。 叶如初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语气有些急迫,心虚地问道:“师父所问何事?能不能再放个台阶给我,我肯定下!” “为师莫不是搭建楼梯的,天天给你台阶下?”言尘面无表情地反问,声音里压抑着郁闷之色。 看着紧张地面色苍白的她,言尘还是心软继续给了一个台阶。 “算了,为师今日就放你一马,不过,这并不代表日后也放你一马,我是你的师父,是你的人生导师,并不是专业放马的,更不是专业搭楼梯的。” 叶如初掩盖自己内心的慌张,强装淡定开口。 “那师父刚刚问徒儿何事?” “为什么执着于,想出来转转?” 叶如初蹲在言尘的面前,深呼吸,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言尘一记眼刀过去,更是吓得她魂在天上飘了不知道多久,才堪堪回神。 “师父、您等我想一下说辞。” 她小手牵上师父的手,言尘清楚地感受到,叶如初手心的汗,不用想是紧张的。 知晓她的紧张,言尘便也不再催促她,静静等待着她的解释。 叶如初摩擦着师父宽大的手掌,脑海里思绪乱飘,慢慢理顺着措辞。 “师父,我理好了。” “说!” 言尘那冷淡又疏离的语气,给了叶如初一种距离感,多增了她内心的恐惧和无措。 叶如初眼巴巴地看着她,轻轻摇摆着言尘的手,目光带着几分恳求。 “师父,能不能不要这样冷冰冰的,我害怕……” “解释!” 又是一句冷冰冰的话。 叶如初无奈,只能如实道来。 “那日,我不是关上了窗帘,不想别人看见我的窘迫,您收拾完我,让我去打开窗帘,正对上阳光照耀进来。” “那道光,像极了您。” “我想抓住这道光,这才想着让您陪我出去转转,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什么胡思乱想,您可不能瞎给我安罪名。” 第25章 龙则言气场全开 她轻轻抬眸,看了眼师父,赶紧低下头,弱弱地说了句,“虽然您从来不给我定莫须有的罪,但是、只要您定了罪,我也不会反驳……” 明明是在外面,暖阳斜射,本应是温暖的环境。 叶如初却能感觉到一股沉闷的气氛,令她十分窒息,特别是这气息,来自她最尊敬的人,很难忽视。 这一刻,每一分每一秒,仿佛度日如年,时间就像被人压缩了一样,很是缓慢又压抑。 言尘斜着脑袋,手臂当做支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副懒散打量的姿态。 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着轮椅的横栏,就是不搭理叶如初的话。 “师父~” “嗯、你继续说?” 叶如初听见师父回应,壮着胆子抬头,结果又被那副似怒非怒的表情,吓得再次低垂着眼帘。 如果是明晃晃的盛怒,她倒是不害怕,抓着锚点答,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偏生是那种看不透的表情,别人或许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可言尘待她特殊,往往这个样子,才是言尘最可怕的时候。 一旦言尘喜怒不形于色,该慌的就是叶如初了,毕竟猜不透师父心中所想,那就算是认错的话,也很难说出口。 理不明白具体的方向,这件事就很难解决。 “小如初?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言尘冷漠的声音,配合着那敲击横杆的声音,居然有种微妙的音感。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驻足,言尘望向四周,深邃的眼眸里夹杂着寒气,看着四周驻足的人越来越多。 她耐着性子,再问一次。 “真的没有了?” 叶如初听出了自家师父声音的不对劲,慌忙抬头,看着周围环境,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又是这样,她怎么又被注视了! “回病房!” “推我回病房,通知阿言。” 她的声音寡淡又凄凉,重重的鼻音落下,给叶如初一种暴雨将至的错觉。 叶如初揉了揉蹲麻的双腿,推着师父离开人群,朝着病房走去,顺带喊了龙则言,三人共同前往病房。 一路上,就连龙则言都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心里想着又出什么破事情了?能不能安稳点。 目光移到叶如初身上,发现她连走路都是不稳的,额间的碎发被紧张的汗水净湿,显得她有几分狼狈。 龙则言俏咪咪靠近她,碰了碰她肩膀,问道:“你又干嘛?这冷气压我都受不住。” “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我就知道师父问话,我没答,师父就这样了。” 叶如初苦着一张脸,脸上扬起一抹苦涩,她要是知道为什么?那就好了,也不至于没办法对症下药。 理了半天思路,师父就给了一句“还有呢?” 她的命好苦! 比那苦瓜还要苦涩几分! 要不是眼前是她尊敬的师父,她倒是要发挥一下自己的口才,怼一怼眼前人。 事实就是这样折磨人,眼前人就是她师父! 她心里比吃了几万吨苦瓜,还要苦涩难涩。 正当她向龙则言炫耀自己的苦瓜脸时,病房到了,言尘甩了甩衣袖,起身离开了轮椅。 顺带,一把从身后拉过叶如初,两人走进病房,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动作很是熟练,像是做了无数次。 留在原地的龙则言,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很是无语,余光一瞥,她立刻明白为什么留她在原地。 她看着乌压压的人群,脸色一片铁青。 好好好,感情是拿她来挡,那群吃瓜群众的。 不愧是言狐狸!这招真高! 龙则言心里骂了言尘三千八百遍,再是不愿意做苦力,还是骂骂咧咧地拦住那群吃瓜群众。 “这里是特殊区域,未经允许,不得擅闯!” 那群吃瓜群众就不乐意了,纷纷开始起哄,那场面,可谓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你凭什么不给我们进去?” “就是就是!” “我们就是想看看热闹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情了?有必要拦着我们吗?” “好不容易在医院看到个热闹,还不允许我们观看,你们医院是几个道理?” “我们不打扰你们医生维护秩序,就看个热闹,吃个瓜,这个要求都不行?” “就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也是,我也是!” …… 不得不说,她们为了看热闹,七嘴八舌地罪责全冠在龙则言身上,这技术,当真不比村头大妈要弱。 少女站在那里,宛如屏障,隔断了吃瓜群众和病房,望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冷冷扫过众人,声音清冷。 “不好意思,医院有明确规定,不得乱打听私事,更不可以随意聚众闹事,你们是不是想吃官司?” “而且,她们之间的事情,如果当事人不愿意流传出去,你们私自流传出去,是要吃官司的。” “对于你们而言,普普通通的事情,对于别人就一定了。” 人群里有人不相信,直接回怼。 “你凭什么这样说?她们不就是一对师徒吗?有什么不能看的,你瞎说什么?” 龙则言盯着这位口出狂言的少年,眼神流转间,透露着强大的气场,直接吓的他慌忙逃窜。 “你,你,你……” “你也知道她们是师徒?师徒之间的事情,你们还要管什么?” “手伸那么长,我不介意把它剁了。” 龙则言当场调出医院数据,准备对号入座。 她冷漠地坐在轮椅上,手指在手机上操控着,那居高临下的姿态,不由得让在场众人纷纷退让。 看着还在原地不动的众人,龙则言直接下了最后的逐客令。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专属医院,想看病的,滚回去看病,继续留在这里的,全部拉入黑名单,医院永不再接待。” “我啊,向来不是救死扶伤的主,你们想活就活,与我有何干系。” “我的医院是为她而建!” “你们能看病就看病,想看八卦?那就不好意思了。” “本院,不接受八卦,除非正主愿意。” “3” “2” “1” 三声过后,现场的人群一哄而散,没人再敢留在此处。 要知道龙则言的医院,是华国最好的医院,如果被这家医院拉入黑名单,极大概率,以后治病都是麻烦事情。 看着周围空荡荡的人群,龙则言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望着病房的方向,心里嘀咕。 “言狐狸,我医德都被你搞没了,哎~” 第26章 干大事——俏咪咪官宣 透过窗户,微光照进病房,黑漆漆的房间因为这道光,显得格外温暖。 言尘自进屋后,就躺在床上扒拉着手机,一顿猛敲,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叶如初焦躁不安地站在床边,她无法平复自己内心的躁动,甚至连走动都不敢,生怕惹急师父。 一股难以平静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久久无法平复。 两只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师父的一举一动,总感觉下一秒,师父就会训斥她。 等到言尘不再敲击手上的手机,视线移到叶如初身上时,叶如初还在攥紧自己的衣摆,低头不敢造次。 言尘把手机递给她,在她眼前晃了晃。 见她不接,只是胆怯地低着头,一副做坏事被抓住的小孩子模样,言尘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到底还是长不大的崽。 还能怎么办?宠着! 望着被吓坏的逆徒,言尘掩手轻咳一声,叶如初误以为师父身体不舒服,猛的窜到言尘面前,关切地问道。 “师父,身体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去喊龙则言吗?” “你就这么确定?为师在生气?” 言尘把手机塞在她手里,示意她玩手机。 叶如初整个情绪都被那声咳嗽牵动,哪里还管什么手机,委屈巴巴地趴在言尘床边,喋喋不休地问道。 “师父,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还是如初又把您气出什么好歹了,您倒是说话呀?” “师父,再生气,也不能折腾自己,您就可怜可怜我,告诉我,您怎么了?” 面对自家徒弟的关心,言尘恍惚间看见了自己,那是年少仍有恩师的自己。 不同的外貌,不同的性格,却是同样的身份,做着同样的事情。 不经意间,言尘触景生情。 她想若是恩师还在,想必她也是这般,在恩师身旁耍着性子,满脑子猜着恩师所说,与恩师嬉皮笑脸。 或许,这也是叶如初走入她内心深处的意义,弥补她的缺失,给予她依靠,亲眼目睹,自己养大的逆徒,成为自己的骄傲! 她低头看着如同翻版的自己,不再为难她,选择主动开口,指明原因。 “为师在气你又贬低自己,什么叫即使我给你定了莫须有的罪名,你也认?” “怎么?为师莫不是教了个不长脑子的蠢货?谁教你这话也能说出口的。” 明白师父生气的缘由,叶如初脑瓜子瞬间清醒,说话的声音里夹杂着她的委屈。 “可是,我是您养的,您是我师父,就算是莫须有的错,说不定……我真犯了呢?” 话说出口,叶如初心里就开始害怕,这话听起来,有种火上浇油的感觉。 言尘紧锁眉头,看似客客气气的话,实则已经在炸毛的边缘,无处可退。 “叶如初,有胆子把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你是我的徒弟,不是我发泄情绪的工具。” 言尘瞅着她的模样,心里总觉得堵得慌,翻身下了床,一把拽起她的耳朵,打了个圈。 她冷硬着嗓子,抛出一句不可拒绝的命令。 “叶如初,你给我记好了,你是我徒弟,有错当罚,无错你要是敢认,我保证扒了你的皮,听见没?” “听见了……” 叶如初缩着脑袋,轻轻点点头,小声回应。 “声音大点,为师耳背没听见。” “师父,我听见了!” 这次是声音铿锵有力,响彻在整个病房里,因为病房的隔音效果好,甚至还有回音。 “手机,自己看。” 叶如初眨巴着眼睛,面露不解地看着她,按道理来说,误会解除,师父应该不会递手机给她,现在递手机给她是干啥? 什么东西这么执着? 在言尘的注视下,叶如初接过手机,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一屁股坐在言尘的床边,晃着师父的手。 “师父,什么东西呀?” “自己看,你现在不看,估摸着要等好几天,系统要爆炸。” 叶如初根据言尘的指示,一步步操作,点进了微博热搜,只见微博平台火速跳动,最后停留在一连串的热搜上。 她一一浏览,整个页面几乎被一个人霸占,没错,微博热搜被言尘霸占了! 身为传奇的言队,再度复出,究竟要掀起什么样的滔天巨浪。爆 华国科研界,欢迎言队复出! 言队复出,是为何人? 继承人究竟是谁? 言队当年因为什么退役,如今用因为什么复出? 言队,属于我们华国的狐狸! 其中热度最高的,莫过于“言队的小家伙是谁?” 叶如初抬眸看向言尘,对视的一瞬间,她的颤抖着手,点开言尘的专属微博,只见那原本平淡而空白的微博下面,居然有了第一条动态。 动态里,赫然是这样的一句话。 【朗朗乾坤,星如岁月,年少成名,习惯了与孤独作伴,与自己促膝长谈,曾以为这样的人生,会持续很久,恩师的离世,让我迷茫,自此退役幕后,继续我的肆意人生。 谁能想到,曾经夸下海口,不愿称老的我,居然也有愿意称老的一天,我的人生很有幸,于你相识,结为师徒。 三生有幸,在原本荒诞而无趣的人生里,遇见了可爱的你。 小家伙,言某初为人师,尚有诸多不解,有些做不好的地方,要请你多多担待。 日后请你多多指教,小徒岁月如故。】 配图,两道身影,一高一矮,相伴在旭日下,缓慢前行。 有图有动态,还是言尘复出的第一次动态。 评论区纷纷开始,建起高楼大厦,势必要扒出这位小友到底是谁?何德何能居然让向来寡淡的言狐狸亲自官宣! 动态一出,他们吃瓜的心情,暴涨到极点! “来人啊!我出十万,快来狗子,扒拉出这位好汉是谁?” “快扒拉,快扒拉,究竟是谁?” “我们不苟言笑的言队,还有这副面孔,要不是我确定这是官博账号,我能直接骂过去!” “天呐!我一觉醒来,我那神通广大的言队,居然收徒啦!不不不,我接受不了,快来人把那个小家伙扒拉出来!” “就我一个人好奇,是谁入了言队的眼?” “楼上的,好奇+1。” “(′⊙w⊙`),好奇+身份证!” …… 评论区高楼满地飞,叶如初看得是眼花缭乱,正准备切屏,下意识打开研究院的官方微博。 不出所料,评论区还是高楼遍地飞! 官方微博下面,多出的那道动态,几乎与言尘所发动态,是同一时间。 【嗨!老朋友们,我言尘带着自家的逆徒,杀回科研界,你们欢迎我吗?】 【所谓恩师难遇,良师难求!】 【作为研究院的创始人,言某承认,言某不一定是良师,但愿为你去做一名良师。】 【赏与罚并施,是本队的行事准则,她是言某唯一的弟子,研究院日后的继承人,言某不才,这偌大家业,日后都是要交给她的。】 【大家好好相处,和气生财!】 【至于她是谁?等她成为华国科研新秀的那一刻,你们不就知道了吗?】 末尾是坏笑的jpg,很符合言尘的个性! 注意:这里的官宣,只针对研究院,外界不知,后面还有一场官宣! 第27章 完蛋!研究所众人找上门! 看到最后的那个表情,叶如初强忍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这份师徒情,似乎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重量。 太过真诚,太过厚重,她真的会怀疑,自己能不能担得起这份期待。 言尘注意到叶如初的哭泣声,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笑意浅浅地看着她。 “怎么还哭上了?娇滴滴的小家伙,胖嘟嘟的小脸都快哭傻了,笨蛋一个。” 听到言尘温和而宠溺的声音,叶如初直接扑到她怀里放声哭泣,断断续续的哭声,诉说着她的内心的感激之情。 哭不尽,她内心的那份情长。 叶如初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她也可以是被别人坚定的选择,而不是那种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 她缩在师父怀里,嗓音沙哑,轻声呢喃。 “师父,期望太高,我会让您失望的。” 言尘抿唇笑了笑,不以为意地开口。 “说的也是,那为师去换个徒弟,把你丢了,这想法也是不错的。” 叶如初:“!” 她揉了揉哭红的眼眶,眼角垂泪地看着自家师父,心里嘀咕:她还没学,就被逐出师门这件事,很离谱! 虽然离谱,但很真实! “不行!” “不要,师父都说了只会有我一个徒弟,不能这样朝令夕改,你会带坏我的。” 叶如初哭唧唧地诉苦着,试图摆正师父的话,打消那个换徒弟的念头,一通软磨硬泡之下,言尘就快松口了。 结果,门外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龙则言那是拦都拦不住,只能畏畏缩缩地跟在身后。 这群家伙的速度实在太快,她赶到的时候,已经这个样子了,她还能怎么办?说言尘不在这里,这个解释面对事实,一点屁用没有。 叶如初望着突然涌进来的人群,神情处于懵逼状态,这是什么鬼?想干啥? 她下意识护住师父,目光阴寒地打量着他们,事情发生的匆忙,叶如初全身的气场,骤然大涨。 这一幕,让人群里的龙则言都吓了一跳。 她脑瓜子嗡嗡作响,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她印象里的叶如初,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气场。 她能在叶如初的身上,感受到一股上位者的气息,这比言尘都不遑多让。 甚至还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无情。 好!好!好! 属实惊艳到她了! 心里为叶如初鼓掌! 真不愧是言尘养大的小狐狸崽,浑身上下透露着言尘的风范,似她又非她,非常好! 这一刻,龙则言算是承认了叶如初的身份! 心底还有些小期待,翻版的小狐狸! “你们是谁?” 言尘望着护着自己的小徒弟,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她也是第一次被比自己小的人保护,原来被人保护是这样的滋味,还怪舒服的嘞! 她拍拍叶如初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薄唇轻启:“小家伙,你这气势,属实吓到为师了,快收收,为师现在体虚,容易被你吓出个好歹来。” 言尘一边说着话,一边象征性地缩了缩自己的身体,表现出真的害怕的样子。 话音未落,她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气势汹汹的一堆人,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气焰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弱小又无助的她。 她跪在言尘的床前,轻声低语。 “师父,我不凶的,徒儿我没有獠牙的,我向您保证,徒儿的气焰绝不向您。” 正值冬日,寒风凛冽,冰冰凉凉的地板,跪上去也是那般令人难受,虽说叶如初自己穿了不少,奈何冷风无孔不入,冻得她膝盖发软。 注意到叶如初的动作,言尘借力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考虑到师父的身体,叶如初顺着这力道起身。 “天气寒冷,地上凉,勿跪。” “至于他们大概也许,是来找你的,找你兴师问罪的,这火应该波及不到为师,你该担心的是自己。” 言尘的一番说辞,倒是扑灭了叶如初心底的慌张,她还以为这群人,是来找师父麻烦的。 还好还好,找她的,那没事了。 言尘望向叶如的目光里,透露着一丝欢喜,把叶如初松气的小动作也尽收眼底,不着痕迹地反问道。 “小家伙?你确定现在可以松口气?” “这群气势汹汹的人,是来找你的,找你兴师问罪的,你这还舒心了?” 叶如初说话的速度比大脑反应速度快,回答的话语张口就来。 “又不是找您的,我有啥担忧的,没事没事,只要不是找您的,我咋样都行。” 研究所众人:“?” “言队,看来您的小徒弟,是真的很勇!” “老朽突然觉得,我们好像在担心一个莫须有的事情?见到叶如初,你们有没有不一样的感觉?” 开口之人是北莫白,他依靠在墙边,有意无意地看着叶如初,不知为何,他明明没有见过叶如初,此刻见到本人,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细细端详之下,眼前的叶如初,竟与当初拜师时的言尘,身影相叠,竟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就是这样的错觉,坚定了北莫白的心思。 他耐着性子提醒道:“我们退后,再看叶如初,有没有一种错觉,你们仔细看。” 众人纷纷后退,依着北莫白的话,认真打量起叶如初,数道目光突然齐齐汇聚在自己身上,叶如初明显感觉到不适应。 言尘坐起身来,朝着叶如初招招手,宽大的手掌握住叶如初的小手,传递温暖和心安。 “莫慌,为师在呢。” “总有一天,你要适应千千万万个目光,现在连这些人的目光都适应不了,日后怎么办?深呼吸,冷静。” 师父的声音,恍若寒冷冬日里的阳光,温暖又充满希望,填平着叶如初心底的无措。 端详良久,众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像,真像!实在是太像了!” 北莫白瞅着那叶如初,心里那是一阵惆怅,更多的是窃喜,至少他担忧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他观这叶如初,想必被言尘治的死死的,就像言尘被许知秋治的死死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言尘,唯怕许知秋一人。 北莫白神色凝重地看着师徒二人,淡淡开口。 “与其说是错觉,不如说是翻版,明明是不一样的人,给人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我们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问的是言队为何重病缠身,还有当初令徒自伤之事,为何波及言队本人,今日一是来见见那位小家伙,二是来向这位小家伙讨个公道。” 第28章 公道(为想要评分加更) 叶如初的目光与他们对视,深黑的双眸之上满是坚毅,那目光仿佛越过了一切,穿过了万山遍野。 最终停留在,可以洞穿他们心里想法的距离。 短暂的安静之后,叶如初挡在言尘面前,从容不迫地开口。 “你们要什么交代,只要不涉及我师父,我给你们。” “师父的伤,皆是我所为,无需去为难我师父,我接受你们的任何责难。” 忽隐忽现的阳光里,暗藏着一双平静如水,却又附带危险气息的视线,不由得令在场众人有些震撼。 叶如初如她自己所说,她的剑锋绝不向师父,这样的强大又霸道的气场,只针对其他人。 就连龙则言也感受到了威压。 龙则言啧啧咂舌,心里涌现一丝丝嫉妒,好一只初露锋芒的小狐狸。 还是个和言尘一样的双标小狐狸! 她默默移动着自己的位置,悄无声息地来到言尘身旁,低声问道。 “什么时候教的,她这气场怎么比你的气场还骇人,快教教我,我也想要这个气场,太飒了!” 言尘应声回眸,勾唇露出一抹坏笑,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正当龙则言失望时,言尘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不过,她的成长应该和你们也有关。” “若我所料不差,应该是那日请罚前,她就已经不一样了,只是我们没有察觉。” “我们或多或少对她都有影响,至于她是如何拥有与我想持平的气场,这个你得问她,我一般除了真的生气,这气场是绝不会在她面前出现的。” “所以啊,是她自己领悟的。” 交谈的过程中,龙则言和言尘的视线相撞,皆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龙则言虽然听的云里雾里,倒是可以确定,这叶如初在朝一个无法估计的方向发展,对于他们而言,倒不见得是坏事。 而言尘,从头到尾,不曾对叶如初丧失信任,一直在给与叶如初依靠和足够的信任。 言尘目光再次移到自家徒弟的身上,龙则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余光里,她看见言尘的眼神充满着期待。 她轻轻碰了碰言尘的肩膀,询问道:“你不上去帮忙,就不害怕她被欺负?” “若是之前,那我肯定上,如今倒是不用了,她的气势足够碾压他们,再者理亏的是小家伙,之前的那些事情,属实该让她长长记性。” 言尘说的言辞凿凿,一时半会,龙则言还想不出回怼她的话。 毕竟言尘说的话属实,小狐狸确定该得到一个教训,最好是一个刻骨的教训! 看着她点头,言尘轻轻依靠在墙上,淡定又舒缓地打了个哈欠,她那双骨节分明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床面。 “安心,小家伙不会有什么大事。” “再者,我在他们不敢造次,若是小家伙无错,那我肯定拦,只可惜小家伙做的事情,早已激起民愤,如果不平息,日后她恐难服众。” “她是我选择的徒弟,无论如何,这关她必须过。” “若是依靠我走过这关,那日后我不在了,她该如何?等着成为众矢之的吗?” 说到后面,言尘的话音加重,吸引了叶如初的注意,叶如初本来还在和那群人掰头,听到师父的声音,总感觉师父这边出了什么事情。 立马小跑着来到她身边,压低嗓音询问道:“师父可是有什么不适?” “商量的如何?” 叶如初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半天,终是在言尘的目光逼迫下,说出了商量的结果。 “呃……师父我要去挨军棍,您同意吗?” 言尘摸着她的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你觉得,你该挨吗?或者说,你认为这个处罚你该躲吗?” 叶如初不假思索地回答:“该挨!不该躲!” 话音一落,言尘轻拍她的手掌,眼神里透露着鼓励和期盼,微微上扬的嘴角,彰显她此刻的心情。 面对言尘的视线,叶如初起初有所躲闪,无奈师父的目光有些许炽热,她只能选择和师父目光相接。 言尘戳了戳她的小手,声音温和。 “你都做好决定了,就不要再来问为师,只要你不后悔,不触犯为师底线的事情,你可以随意去做。” 叶如初眨巴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师父,目光里满是探究之色。 她记得师父是最护短的,如今不护她了? 许是察觉到叶如初心里所想,言尘敲了敲她的脑袋瓜子,有些温怒地说道:“很简单,犯错,当罚!” 叶如初嘴角抽了抽,这话倒是没错,只是从自家师父口中说出,莫名有种呵斥她的感觉。 既然师父已经应允,那她也只能乖乖行礼后,退下,离开房间自去领罚。 叶如初离开后,言尘便下了逐客令。 “你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我那逆徒也去领罚了,你们这群家伙还待在这里,是觉得自己太闲,需要本队给你们找些事情做?” 正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 刚刚还有些许气焰的众人,纷纷行礼离开,开玩笑,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他们可就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了。 他们不得不怀疑,再留下来,言队这只护崽的狐狸,会不会给自家徒弟报仇! 要不是他们跑的快,言尘真的想用行动告诉他们。 会!而且躲不掉的! 看到言尘坏笑的表情,龙则言已经能猜到那群家伙的后果是什么了? 该说不说,她还是很期待的。 言尘的手段是那种看似处处温柔,实则每一次动手,都是刀刀见血封喉,而且绝对是一刀致命的那种。 冷酷无情,却从来都是按照规则办事,他人挑不出半分毛病,因为她待自己,比他们还要冷血无情。 就是这样一视同仁的言尘,令人又敬又怕。 她掩盖自己眼底的那抹同情,淡淡开口。 “言狐狸,我不得不怀疑,你这逆境生长出的处事风格,会传承到叶如初的身上。” “无妨,有我看着她,她倒也不至于有多疯狂,起码比我好些,看看我身体如何?” 第29章 她是我的专属医师 龙则言伸手搭上脉搏,一顿把脉之后,眸中泛起一丝不解,盯着言尘看了好半天。 她才收回手,神情懒散又随意。 “看来,可以确定叶如初就是你病情的良药,有她陪着,就算是惹你生气,对你的病情都是有好处的。” “让小如初多陪陪你,你也多多放散自己,不要天天绷着一张扑克脸,难看至极。” “你做好你的导师,学会做一名良师,那多好,试着给自己放松放松,真的。” “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情手机联系。” 龙则言放好药瓶,自顾自起身离开,言尘嗯了一声,便也低头刷起视频,看看热搜。 一波微博热搜的热潮尚未褪去,又是一波新的八卦热搜。 事情的起因,便是龙则言作为最好的医院院长,居然说出那样的豪言壮语,遭到各大网友的纷纷吐槽。 “这是什么牛马,也是能当医生的人,难不成她还能见死不救不成?” “凭什么?” “我们又不是打扰她,我们单纯驻足观看,有什么不对的吗?” “拉黑我们,什么意思?” “她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什么叫医院为了她那个好友建的,我们不就是看个戏,吃个瓜,有什么问题?” …… 正当网上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龙则言带着官方认证的医学账号,直接给了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暴击。 龙则言v:实在不好意,龙某从医多年,从未见死不救,初心依旧。 我的挚友,生若星河,彼若潮汐,她的眼里是盛满华国的锦绣山河,心怀家国天下,我与她交友多年,被她感化,这才从医救人。 龙某不才,心里一直都有家国天下,得挚友引导,曾发下重誓,我不会让任何患者,因为疾病倒在我的面前。 造谣者,我们法庭上见! 带图。 少女一身白大褂,双手插兜,眉眼低垂,神色平静,如那白衣天使,朝着手术室方向,急行而去。 神圣而充满着光辉。 那些网络上的喷子,骤然看见这样的微博,下意识准备开喷。 一个漆黑头像突然在微博下面驻足,她同样顶着官方的医学认证。 落入冬秋评论:医者是神圣的,生命面前,竭尽所能,不负责任就好。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嘲笑着医者的无能? 祈祷你生病不要落我手里,落我手里,此债必偿,我生来就不是医者,凭什么接受你们的道德绑架? 无数医者纷纷点赞这条评论,在下面盖起高楼。 “就是,我生来又不是医者,凭什么给你道德绑架!支持楼上!” “学医问道,只为不忘初心,你们在医院闹事看热闹,不去治病,还怪人,楼上的,我支持你!” “我是医者,不是你爸妈,你想看热闹去找你爸妈谢谢!” “本人嘴毒,不好意思地说一句,我学医是为人不让别人在我面前无力地倒下,不是让你们这群看戏吃瓜的群众,去路过围观的。” “学医,一是梦想,二是不想有别人倒在我面前!” “我们学医,不代表就欠了你们的,我们不欠你们的,别拿你们所谓的道德绑架我们。” …… 龙则言看着这网上的风向在火速改变,乘势而上,晒出一段视频。 视频里,两位少女,相拥在光芒里,活力四射,一名身着白褂,一名身着蓝色常服。 “日后,你就不是我的专属医生了,那么多千千万万个病患,你都是要救的。” “我行医为救你,他们都是顺带的,我会在医学界闯出一片天地,为你驻守光明。” “你守护祖国,我守护你。” “那我登顶科研巅峰,让全球见识一下,华国科研的实力,算是不负你的守护!” 两人相视一笑,为着彼此的目标拼搏。 当网友还在扒拉视频里,另一位主人公是谁的时候,言尘那不久前刚刚平静的微博,又更新了一条动态。 言尘v:我的挚友,生于锦绣,长于逆境,与众生无缘,只与我有缘。 她是我的专属医师,容我小小的骄傲一下! 附图。 照片里的少女,一袭黑衣,负手而立,站在那灯光下,双眸挑衅,神情冷淡如霜。 那神色仿佛在说,这是我的专属医师,不服来战! 全网哗然! 打字的手,不约而同地顿住。 良久,全网祝福,一致对外! 受完责罚的叶如初,跌跌撞撞地正要挪回病房,恰好在门口听到她们的谈话。 当即,躲在另一个病房里,暗自出神。 许久后,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她有师父保护,不曾走过逆境,而师父独自走过那段没有依靠的生活,该是有多无助。 独自面对风雨,不曾堕落其中,甚至能年少成名,这其中所经历的,是现在的她,理解不了的。 她在心底下定决心,师父守护着她,那她就守着师父。 平复完自己的心情,抹平自己眼角的泪水,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朝着言尘的病房走去。 她轻轻敲了敲门,“进。” 叶如初得到首肯,这才打开房门,身子进去后,反手关上门,然后,一步一挪地走到言尘床边,俯身趴在了床边。 她一脸痛苦的表情,走到这里,似乎用尽了她的力气,此刻的她浑身透露着虚弱感。 看见自家逆徒的虚弱,言尘清冷的眼眸里泛起阵阵心疼,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很快,这样的想法就被叶如初的行为,打消殆尽。 言尘轻轻抬起她的头,发现她脸色发白,红唇也泛着白,隐隐约约有血丝挂边,很明显是牙齿撕咬的痕迹。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要不是叶如初此刻虚弱不堪,她大有当场暴走的架势。 “小家伙,你还真是个逆徒。” “为师让你受罚,没让你把自己红唇咬破?” 虚弱的叶如初,熬着痛,意识有些迷离,分不清眼前的景象,她能走到这里,完完全全是靠着自己的意识。 言尘说了什么,她自然是听不见的,恍惚间,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你可真是我祖宗!” 看着叶如初这个样子,言尘索性不再多说,毕竟说什么她也听不见,得不到回应,等于白说。 她翻身下床,小心翼翼地把叶如初放在床上,面色是掩盖不住的心疼。 “我看你真飘了!” 第30章 软萌萌的小狐狸 言尘嘴上骂着,手上的动作慢慢放轻,贴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她本想离开,可看着自家徒弟那哆嗦的身体,心下不忍,懒散松垮的神情里充满着对自家徒弟的心疼。 思考片刻后,她侧卧在一旁,静静观察着叶如初,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哄她入睡。 叶如初本就难受,身后的伤痛难以消化,迷迷糊糊间,神智也那么不清醒,小手下意识抓紧靠近的物品,寻求庇护。 好巧不巧地是,抓住的是言尘的衣角,言尘生拉硬拽,硬是没有拉出来。 她在心里默默无奈,任由着叶如初拽着她。 言尘继续哄着她,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叶如初却是有点小烦恼,什么破声音一直萦绕在她耳边作甚! “哼,什么破玩意?” “干什么?烦人!” 待到叶如初的呼吸,渐渐平稳,言尘勾唇轻笑,默默欣赏着自家徒弟的侧颜,无意间看见叶如初紧皱的眉头。 言尘:“?” 她哄她入睡,还嫌她烦人? 好好好,她还是她paly的一环是! 她深呼吸一口气,拍着自己胸脯,提醒自己冷静,她是伤患,她要有师父的气度。 平复心情之后,言尘想了想,继续观看着自家徒弟的侧颜。 那平时喜欢对她撒娇卖萌的脸庞,如今陷入睡眠时,居然别有一番风情,说是那昙花一现的美景,都不为过。 “小家伙~” 言尘轻唤一声,见她未搭理,便知她已经熟睡,心里起了坏心思。 她俏咪咪伸出手,揉捏着叶如初那软萌萌的脸庞,很软,她继续捏着,一点也不想松开。 睡梦里的她,像是感受到什么?开始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以示抗议。 哼唧哼唧还觉得不过瘾,伸出手,一次又一次地拍击着言尘的手。 这样的情景,言尘竟觉得好玩。 半是逗弄半是玩笑地继续捏着她的脸,躲避着她的手,师徒两人的手,一躲一闪,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 言尘终于是玩够了,不再去捏她的脸。 她裹被而躺,细细打量着自家可爱徒弟。 傻傻的,软乎乎的,还很可爱! 言尘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透露着一丝丝埋怨,声音倒是轻轻的,一副生怕吵醒她的神色。 “小兔崽子,说为师烦人是,希望你明天记不得自己说了什么?” “你有本事,明日啥也不记得,再有本事明日勿找为师请罪!” 她原本是想哄着叶如初喝点药,结果叶如初就差没把白眼送给她,真醉了! 气鼓鼓睡觉,明天有某人好看的! 次日,阳光明媚,雾水喷洒在大地之上,给与大地一种朦胧感,像极了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叶如初先言尘一步清醒过来,脑子还是恍惚的,只是昨天的记忆像是碎片整合一般,涌进她的脑海。 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呜呜呜,她昨天都干了什么? 她愁眉苦脸地看着身旁躺着的师父,不用想都知道,昨天在她身边的只有师父! 她真的欲哭无泪! 如初我呀,想死的心从未如此强烈过! 因着言尘的陪伴,她睡得很是舒服,像是疲倦之后从未有过的好眠。 她这一觉倒是睡得香甜,反观言尘气呼呼入眠,期间醒来多次,生怕叶如初有何不适,没顾及自己,倒是睡得不太安稳。 这不,叶如初是醒了,言尘还在呼呼大睡,观其模样,应该还会睡上一会儿。 叶如初身上的伤痛少了些,缓慢挪动身子,蹑手蹑脚起身。 目光扫视周围的陈设,师父就在她身旁,床边的桌子上还有水和药。 手轻轻触碰水,水已凉。 望着还在熟睡的师父,叶如初离开病房,去洗漱,热了水,吃了药,再次回到病房时,手里拿着包子。 外面还在下雪,年少的欲望总是突如其来的,她又想玩雪了…… 上一次把师父弄伤的阴影还在,此刻即使有了这样的心思,她也没了当初的性情。 哎,她还是想玩雪,又放心不下师父。 她该怎么办? 余光里,她看见师父的眉头紧锁,想来她昨日做的事情,应该是惹到了师父,以至于睡梦里,她都是生气的模样。 她轻声呢喃:“师父,再怎么样,您也不能带着怨气睡觉啊……其实您可以把我弄醒的。” 殊不知,早晨的环境本就是安静的,言尘恰好在她开口之前醒来,听全了她的话。 “弄醒你干啥?听你呜呜咽咽?” 言尘直起身子,依靠在身后的支撑上,目光注视着愣神的叶如初,一脸幽怨。 “不得不说,某人昨日还是很神气的。”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欺师灭祖?以下犯上?这两个多多少少都沾边。” 此话一出,可把叶如初吓得魂都飘了。 少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角莹莹含泪,神情里充满着恐惧之色。 “师父……这话可不兴说!” 意识模糊的时候,她胆子是很大的,如今意识逐渐清醒,哪还有之前胆子大,怂得快把自己塞进万丈土坑,最好是再也出不来的那种。 一时之间,叶如初使劲摇头,拼命表示自己不愿意赞成的想法,紧张的心情,就差没把自己头摇下来。 “师父……对不起……” “我昨晚是睡糊涂了,您别介意……” 叶如初磕磕绊绊地表达自己想要解释的意思,眼巴巴地看着师父,不敢放过师父的任何一个细节表情。 只要不是底线问题,和师父对峙的勇气,她还是有的。 昨日的事情,算不得师父的底线,微微放软姿态,应该就过去了,当然,这是叶如初心里想的,表面上她还是不敢松懈的。 事实如她所愿,跪了好一会儿,言尘便喊她站起来,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着。 “小家伙,你是会恃宠而骄的。” “啊?恃宠而骄?” 叶如初面露不解,神情里透露着心慌和懊恼,眉头也机不可见地皱了起来。 她刚刚放下的心情,突然又被这句话提起来了。 她又又做了什么? 怎么恃宠而骄起来了? 第31章 感同身受 她眼尾瞬间猩红,可怜兮兮般望着她。 半晌,口中吐出一句话来,“我哪有恃宠而骄,那还不是师父宠出来的。” 她说的很慢,语气里满是委屈。 咬字清晰,尾音却因为自身的委屈,拖的老长,生怕言尘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言尘抿唇不语,眼底露出的那一抹笑意,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过来。” 叶如初听话地走到她手下下面,那模样像极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浑身透露着顺从。 言尘自是知道叶如初的死穴在哪里,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坏笑着打趣道:“小家伙这是委屈了?那为师换个人宠,也不是不行?” “这样,你就不是恃宠而骄了!” “不要不要,那我还是继续恃宠而骄……” 叶如初连声拒绝,言辞恳切,纵使她听出了师父话语里的玩笑意味,但她固执地不愿意放过每一个细小的话语。 仿佛只要她放弃了,哪怕是一个玩笑,下一秒也会当真。 她不想追悔莫及,她想要恩师常伴左右。 她蹲下身子,保持与言尘矮半个身子的距离,哑着嗓音,委屈巴巴地说着。 “师父~” “我们能不说这话吗?” “您不是说过,我是您唯一的徒弟吗?您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您就那么想换掉我吗?对我就那么不满吗?” 闻言,言尘垂眸凝视着她,唇角笑意分明,眼睛里在短短的时间里,居然绘画出满天星辰。 那星辰的绘画者,便是她眼前的少女。 叶如初看见这样的一幕,并不是第一时间赞赏,而是下意识选择逃避。 她从未被人这般在乎过,这样的漫天星辰以她为主,因她而变,不由得令她不愿意相信,心里无端升起几分逃避的心思。 她觉得那样的星辰,自己配不上,更别说去绘画它,总感觉自己玷污了那片独特的星辰。 言尘观察叶如初的神情,笑着说道:“逆徒,如此你可满意?” “你是为师眼底的漫天星辰,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玩笑之语不必当真,要是想换掉你,那你如今安然无恙地在为师身旁,又是几个意思?” “我向来偏执,选择的人,便不会轻易放手,你若是自己想离开,我会放你走,反之,那你可以试一试离开的代价。” 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离言尘远了几分,她自知肮脏,不敢触碰如同璀璨星光的师父。 如今看见师父眼底的星芒,内心深处的自卑感开始浮现。 身随心动,她开始远离那道光,不愿沾染了那道纯净之色。 注意到叶如初的疏离,言尘那平静如水的心,慢慢涌上几分波澜。 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毫无节制地敲击着床面,发出咚咚的声响,那响声在原本安静下来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这样的声音,既是言尘在提醒自己冷静,亦是她在给叶如初的机会。 她带叶如初回来的时候就说过,她从来不会轻易抛弃任何人,收徒时更说过,她是自己唯一的弟子。 一直以来,她也践行着自己的承诺。 可就是这样,叶如初心里的那片空白,居然还在,始终没有填补分毫。 哪怕她如今已然开始成长,可言尘还是能敏锐地感知到,这样的伪装之下,还藏着什么样的叶如初。 叶如初耷拉着耳朵,双眸空洞无神。 言尘的一番话,触及了她最脆弱的心门,此时此刻的她,浑身透露着一股破碎的憔悴感。 似碎未碎的那种漂泊之感,就这样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原本活泼开朗的叶如初身上。 言尘就这样注视着她,神情从一开始的怪罪,渐渐变为了心疼。 其实,叶如初和自己一样,在需要关心的时候,得不到依靠。 她的恩师在她最重要的时候,离开人世。 而叶如初生来就是黑暗,无人给她光明。 这样一想,其实叶如初是幸运的。 看着深陷泥潭的叶如初,言尘不忍她继续纠结,幽幽开口:“你离那么远,是后悔拜我为师了?” 叶如初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紧抿,双肩微微发抖,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眼言尘,又重新低下了头。 嘴巴张了半天,还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明明心里是想回答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声的叹息。 言尘拧了拧眉,神情冷淡了几分,开口的一瞬间,叶如初只觉待在了寒冬腊月,周围的气温因为言尘的冷意骤降。 “你觉得自己生来低贱,配不上璀璨的满天的星辰?” “出生决定你的一切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生来没有平等,生来就是三六九等,你决定不了你的家庭,只要自己强大,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轨迹。” “你究竟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你自己?” “叶如初,山高水远,来日方长,从前的你早已被时间冲刷,现在的你,可以去主宰来日的自己。” 叶如初的呼吸一滞,原本嘈乱不堪的思绪,被言尘的话语冲刷,一遍又一遍地洗涤,终于是有了全新的思路。 是啊!往事不堪回首,来日可期。 何况她早已获得新生,又何必在乎曾经的点点滴滴,她的生命,成长,都不曾属于过曾经的那群人,她又何必为了当初得不到的事情忧心。 她的自卑是来自骨子里的,想要改变很难,每一次沦陷,师父总是选择这样骂醒她。 时间久了,师父该会厌烦的…… 如此想着,她快步来到师父面前,观察着师父的神色。 “师父……” “跪着!” “守着,哪也不准去,累了就起来歇会,歇完继续跪。” 言尘说完,独自生闷气睡觉,看都没看叶如初一眼。 叶如初深知师父的脾气,倒也不问为何这般做,听着师父的话,慢慢跪着床边,替师父守着。 她看着就算生气,也不愿意为难自己的师父,心里很是不舒服。 是她让师父变得如此,她该有些表示的。 “师父,该是我说一声对不起,我天生坏骨,有幸遇见您,这一生,当敬您!” 第32章 冬至日,罚你去煮饺子! 窗外的大雪,消停了下去,寒风呼啸着吹过,带来阵阵寒气,地上白茫茫一片。 病房里的叶如初,颤抖着稳着自己的身子,时间一点点流逝,她的膝盖处自下而上,传来酥酥麻麻的痛楚。 其实,言尘并没有睡着,她一边担心叶如初死犟,一边心里和自己抠气。 气自己明知不可为,还去说,又气叶如初对自己的不信任,短时间内,她是不愿意再理叶如初的。 无奈之下,她选择闭目养神。 她的感知一向敏锐,在听到叶如初膝盖摩擦地面的声音时,她假装刚刚睡醒,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 “师父……” 叶如初膝行到言尘面前,眼底是藏不住的自责,这不是师父的错,怪她太敏感,太没安全感。 言尘直起身,坐在床边,轻轻抬起叶如初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 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将严肃和温和的表情,控制在恰到好处,甚至带上了一丝威严。 “小家伙,起来。” 叶如初起身坐在床边,靠着言尘并排坐。 “反省好了?” “知错了……以后会注意的,您别生气了~” 她说的小心翼翼,却咬字清晰。 “既认错,可认罚?” 言尘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话音里依旧是严肃之意,叶如初眨巴着眼睛望着她,木讷地点点头。 “今日,是冬至日,罚你煮饺子去!” “另外提醒一下,煮的饺子有点多哦~” “研究所里有一堆人都等着吃饺子,你得等到所有饺子煮完,才能吃哦。” 叶如初盯着身旁的师父看,想从她的神情里找出生气的痕迹,找了许久,没看见一点痕迹。 她试探性开口。 “您还生气吗?” 言尘理所当然地回答她,“不生气会罚你?” 她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一脸尴尬的表情,大脑飞速运转,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生气的师父不会罚她。 “认罚吗?” “认的!” “只是饺子谁包啊!我想吃您包的饺子!” 言尘刮了刮她的鼻尖,唇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为师专门给你包,行了,小馋猫。” 冬至日,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的,言尘这里自是不例外,甚至还记得一句话,“冬至不吃饺子来年冻耳朵。” 其实,人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迷信。 就算不吃饺子,也是会冻耳朵的。 言尘,风宣,龙则言还有叶如初四人围成一团,包饺子流水线。 言尘负责包。 风宣负责饺子皮。 龙则言负责搞饺子馅。 而叶如初,负责她的惩罚,煮饺子。 因为现在饺子没有包好,她只能乖巧地坐在一旁,享受着这样热闹的气氛。 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扒拉着饺子皮。 “师父,冬至就必须吃饺子吗?我能不能不吃啊!您换个惩罚呗。” 言尘似是知道叶如初想要说什么,神情变得严肃几分,故意问道。 “换什么惩罚?说来听听?” “罚我去搞冬日露水!” 言尘听后笑出了声,装作生气的模样,一口回绝:“你想的可真美!” 龙则言捣弄着饺子馅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嗤笑道:“小狐狸想的太美,哈哈哈~” “小狐狸,你要时刻记住,你面对的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言狐狸,玩心眼你是玩不过她的。” 龙则言搞了好几个饺子馅,有猪肉炖粉条的,有韭菜的,还有虾仁的,都是香喷喷的饺子馅。 起初,她是懒得弄虾仁的,毕竟不好搞,听言尘说小狐狸想吃,她就答应了。 毕竟,谁不喜欢宠着,可可爱爱的小狐狸。 有一说一,她搞这饺子馅,调味还是得言尘来搞,她自认这个调味,言尘是一绝的,就凭她那独特的嗅觉,肯定得她来。 龙则言把搞好的三盆饺子馅,递到言尘面前,言尘,叶如初和龙则言三人,一起去厨房,搞调味。 搞好之后,三人一人抱着一盆饺子馅,继续回到桌边。 期间龙则言尝了一口,还怪好吃的! 风宣一把年纪,忙忙碌碌搞饺子皮,粗糙的大手,用力的揉着手里的面团,然后将面团擀成一片片薄皮。 该说不说,风宣搞饺子皮还是有手法在的,那皮子怪圆的。 一顿操作下来,饺子皮和饺子馅都准备好了,言尘开始包饺子,包的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叶如初在一旁,尝试自己包一个,结果包出了一个压扁的半月。 直把三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啧啧啧,小狐狸不适合包饺子,扁又平,哈哈哈哈!” “嗯,和你一开始包饺子是一个样子。” 风宣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语出惊人,直把龙则言怼自闭了,自顾自包着饺子不再说话。 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叶如初感受到家的温暖,忙忙碌碌又如何,有依靠的人,再忙碌她也觉得欢喜。 很快饺子就全部包好,按照之前的约定,全部交给叶如初煮,至于研究所的饺子,言尘还是没忍心让叶如初去煮。 “你乖乖把这些饺子煮了,别的就不管了。” “水开下锅,三到五分钟揭开一次,放点水,来回几次,确定熟了就可以吃。” “多揭开几次,防止没熟。” 言尘在一旁,手把手教叶如初煮饺子,同时提醒她之前的惩罚不做了。 待饺子煮熟后,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香气扑鼻,叶如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嘿嘿~师父弄的饺子,我要第一个吃~” 饺子上桌之后,叶如初第一个跑到桌子旁,连坐都没坐,直接夹起一个热腾腾的饺子,就往嘴里送。 言尘还没来得及提醒,事情就已发生。 只见,叶如初夹起饺子,还没开始咀嚼,就被饺子烫到了,饺子因此掉在了地上。 她不满地坐在凳子上,嘴里嘟囔着。 “唔~太烫了,第一个饺子是地板吃的。” “可恶!第一个饺子居然是地板吃的!” “怎么可以这样?第一个饺子居然是地板吃的,还有没有天理了?可还有王法?” 三人齐齐坐在桌边的凳子上,同时吹凉自己面前的饺子,吹凉之后放进嘴里品尝。 饺子的味道在口腔散开,三人心满意足地继续吃着饺子,未理会叶如初的发疯文学。 第33章 品行端正 叶如初看着面前的饺子越来越少,见三人不理自己,倒也不再嘀咕,夹起饺子,疯狂炫。 四人,你一个我一个,四对筷子飞速运转,像小精灵跳舞一般,跳动在桌子上,带来温馨的气氛。 四人吃的那叫一个带劲,他们包的饺子,吃到最后竟没有一个剩下,全都进了肚子里。 风宣吃的太快,早早就吃饱了,喝着茶在一旁等待,他是知道吃东西要适度的,无奈的是其他三人完全不知。 言尘吃完饺子,连打好几个饱嗝,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笑意浅浅。 不知是何缘故,她许久没有吃上这样的饺子,饺子如同一股暖流,温暖了她的身心,治愈了她的疲惫。 言尘淡淡吐出几个字。 “好久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饺子了,以后就算再忙,一定要空出时间一起包饺子。” “好耶!师父包的饺子好吃~” 滚烫的饺子,炙热的关心,伸手可见的暖意,充斥着叶如初漆黑无尽的身心,逐渐治愈着她的破碎。 “尘儿,我的茶呢?” 言尘摸肚子的手,微微一愣,原本笑意的脸庞此刻漫上了一分愁容。 她抿了抿唇,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略带不好意思的答道: “还没弄,明日早起去弄。” “我去弄,师父身子虚弱,养着就好。” 一旁的叶如初想都没想,直接抢过话题。 言尘一把堵住了她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嘴巴,半是严肃半是怪罪的说着:“胡闹,你身子好了?” “为师就是这样教你和长辈说话的,谁允许你当众插嘴的,一旁站着去。” 属实不怪言尘说她,风宣的脾气性格是和善的那种,可同样他也是最注重礼节的,叶如初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风宣面前惹是生非。 她若是不赶在风宣之前开口,叶如初难逃责罚。 叶如初看着师父认真的表情,当即垮着一张脸,慢慢吞吞地起身,站在言尘的身后。 虽有百般不愿,师父的命令她还是听的,论谁忽然被责怪,都会心情不好,叶如初原本喜气洋洋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我不服。 她虽不知道错在何处,但她会乖乖听话。 言尘护着叶如初的小心思,风宣岂能不知,他倒是懒得拆穿什么。 “行了,等你身子好些,再去弄也不迟,早些晚些都一样。” “老朽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言尘和龙则言目光在空中对视,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异口同声地说着:“您是!” 风宣眉头紧蹙,面露不悦,严肃回道: “还真是,以后注意些,你可以不成材,但是对长辈最起码的尊敬,还是要知道的。” “所谓教不严,是师者的错,等到你出现在大众视角里,你的一言一行,都会牵扯到你的师父,你若是想尘儿不被牵连,这些礼仪还是学着点,平常多多注意。” 说话时,风宣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叶如初,他望向叶如初的眼眸里,少见的带有几分埋怨。 叶如初能不能成材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日后叶如初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言尘。 如果现在的她就是这般不知礼节,日后他的尘儿要经历怎么样的指责。 他看着担忧的言尘,眼神示意她安心。 随后,他再次把目光放在叶如初的身上。 慈祥的老头,第一次严肃说话,就连言尘都是有些慌乱的,他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责怪和警告。 “叶如初,我不管你对外如何,对内,尊师重道,尊老爱幼,我对你就一个要求,品行端正。” “别出去给尘儿,丢人现眼就好。” “我不会的……”叶如初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保证是那么的有气无力。 回想这么多久以来,师父每一次受伤都是因为她,似乎她就是个灾祸,不断祸乱着师父。 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当初的拜师是对还是错。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毅,神情严肃。 “对不起,我竭我所能,不辜负您的期望。”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离开房间的叶如初,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她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流泪。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内心的黑暗,也知道自己奢求的太多,更知道如果失去言尘,她会是怎么样的疯狂。 因为她,根本接受不了失去。 特别是失去言尘的代价…… 如果非要说什么代价,那一定是堕落。 她直接跌坐在角落里,浑身颤抖不止,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到了她的手上。 她颤抖着手,去擦去脸上的泪水,但是泪水像是断了线一般,怎么擦都止不住。 在这里陌生的环境里,她又不敢哭出声来,怕被心怀不轨的人听见。 少女把头埋进膝盖里,闷声痛哭,似要把内心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小小的一只,配合着角落的灰暗,居然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她哭了好久,直到眼前的唯一的光被挡住,叶如初抬起她哭红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来人。 “师父……” 言尘同她一样,坐在地上,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水,关切地问道: “哭完了?” 叶如初颤抖着身体,靠在言尘的肩膀上,双眼通红,像鼓起的两个小包子。 “风伯说的话,你慢慢理解,不着急,就算被你连累,为师也不在意。” “好了,多大的人了,这么敏感,听话,有些事情咱们不去想,顺其自然。” “这么可爱的脸庞,哭红了眼眶,可就不好看了,小家伙。” 她轻轻蹭着言尘的肩膀,像只找到安居住所的小猫,在讨好它的主人。 叶如初哽咽着嗓子,小声地说着。 “师父,对不起。” “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总喜欢胡思乱想,我……” 她知道师父在治愈她,多方面都在为她考虑,可是她总是控制不住乱想,明明大脑是自己的,她却总是控制不住。 “师父……” 叶如初看着言尘,心里明明有很多道歉的话,可是看着这样的师父,心里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代替。 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师父。 第34章 师徒谈心:忏悔的逆徒 言尘抬眸看着这里,一个死胡洞,只有面前有光,这样的环境不适合谈心,应该换个充满温暖的地方。 她想到了一处地方,那里是温暖舒适的。 她轻轻推开肩膀上的小脑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弯腰抱起地上的叶如初,一步一个脚印走在路上。 叶如初被抱起来的时候,脑瓜子嗡嗡的。 “师父……” “乖,为师带你去个地方,我们师徒好好谈谈。” 叶如初缩在言尘怀里,脑袋贴紧她的胸膛,感受到师父跳动的心跳,叶如初这才找回了属于自己呼吸节奏。 “师父,我们回头带上规矩!” “不要,谈心不需要那东西。” 见师父回绝,叶如初便也做罢,乖巧地缩在师父怀里,双手扒拉着师父的衣服,防止自己掉下去。 其实,言尘抱的很紧,生怕她掉落。 叶如初就这样被言尘一路抱着,心甘情愿地缩在言尘怀里,当个限时版的小狐狸挂件。 软乎乎的很是可爱! 紧走慢走,师徒二人走到了地方,言尘放下叶如初,推门而入,叶如初紧随其后。 里屋的陈设,依旧如故,只是如今参观的人,不再是当初二人。 早已物是人非。 叶如初像是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样,眼神四处张望,有的东西好古老,还有的东西看着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没看见,肯定没有见过,那她何来的熟悉感? 未等她开口询问,言尘已经收拾好一处角落,招呼着她坐在对面,待她坐定。 言尘开始了今日的师徒谈话。 “为师问,你答,所答的话三不准,不准违心,不准隐瞒,不准撒谎。” 叶如初微微一笑,配上那软萌的脸蛋,看起来很是呆萌可爱。 “师父请问,如初必如实回答。” 言尘的声音不急不缓,却是不怒自威。 “第一个问题,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后悔,你这后悔什么?如实说来。” “师父、能不说吗?” 言尘明晃晃看见叶如初眼睛里的退意,便知她不愿意坦白,若事情不解决,等着日后发酵,想必后果更难预料。 她努力压下心里的怒火,声音冷淡又带着几分疏离,继续开口。 “看来我方才说的话,你是一点没有听清楚,需要我重复一遍吗?叶如初!” 叶如初耷拉着耳朵,一言不发。 她心里很不好受。 面对师父,她总是有些害怕的,甚至心里抵触谈心的这个行为,她想保留自己的内心,可是又急切地想在师父面前,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很矛盾。 叶如初试探性抬头,只见那双温和的桃花眼上,仿佛覆上了一层寒冰,红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周身的气场,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叶如初,答还是不答?” 言尘的强势威压,如同那君临天下的帝王,带给了叶如初无法逃避的压迫。 万般无奈之下,叶如初支支吾吾地答道: “有那么一瞬间,我……后悔遇见了您,我觉得您的生活里不应该有我,没有的生活或许更好。” “我本肮脏,本应该堕落至死,却因为您,得以获得新生,可我、一次次伤您,我真的该死!” 她并没有注意到言尘越来越黑的脸色,自顾自说着她的后悔。 “您的身子因为我多番受伤,我在想,我真的应该留在您身边吗?” “我已经无数次,有了回到深渊的念头,若不是您死死拉着,我……” 听到这里,言尘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怒气,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滚烫的痛楚,生生打醒了迷茫的叶如初。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垂着眼帘,紧咬红唇,无声承认着自己的错误。 “你既然后悔,就别跪我。” 叶如初瞬间红了眼眶,泪水一滴滴滚落。 “师父……您不要我了吗?” “你现在搞清楚,不是我言尘不要你,是你自己想回去,我现在不拦你,你自个滚,滚了就不要回来见我。” 言尘气急,一把拉过叶如初,直接丢到了门外,啪的一声关上门,跌坐在地上。 一直以来强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崩塌。 她努力了这么久,终究无法释怀叶如初的内心,她该怎么办?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曾经面对无数困境,都不曾退缩的言尘,此刻在面对教导徒弟的这件事上,竟也有些力不从心。 她曾以为她这一生的退让,就是恩师许知秋,未曾想,如今多了个逆徒叶如初。 此刻的言尘,蜷缩着身体,形如弱柳扶风,浑身上下透露着不堪重负,一股脆弱感从她身上油然而生,整个人显得苍白又无力。 被丢在门外的叶如初,在脸庞的疼痛和外面的寒风两重作用下,逐渐恢复了理智。 想起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免有些后怕。 她焦急地撞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师父颓废的样子,她心里一阵揪痛。 转身关好门,走到了言尘的面前,蹲下。 她抚上言尘的脸庞,低声道歉。 “师父,我能收回刚刚说的话吗?” “师父,我不是有意那样说的,我当时当时就是不理智,您要是生我气,您打我骂我都行。” “实在不行,我俯身,任您责罚,您别这样好不好,您这样我该怎么办?” “我、我刚刚的行为……您要是介意,您抽我一顿,一顿不行就几顿,直到您消气为止,您看行吗?” “师父,师父……” “师父,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胡思乱想,不应该不回答您的问题,您别生气了好吗?” 叶如初盯着这样的师父,扑的一下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带给师父温暖,唤醒师父迷离的灵魂。 她紧紧抱着师父,不愿撒手。 她是真的畜生,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师父那么好,她是这么敢的。 果然是恃宠而骄了! 当罚! 她一声声哄着怀里的师父,本就娇软的语气里,微微带着几分讨好。 “师父,您看看我,您那不乖的逆徒在忏悔,您别不要她好吗?” “她那么大一个娃,需要师父的教导。” ps:最后避雷一下,这是一篇养成系双女主文,无任何感情戏引导,不要误入! 此书送给所有迷途中的少年,愿你们能遇到此生指引你们的师者,师者引领你们向前,共同奔赴山海! 所谓恩师难遇,良师难求! 愿阿桃的每一个读者,和小如初一样幸运,都能在低谷时,遇到救赎自己的老师。 一生恭敬! 第35章 梦境:脆弱的言尘 “不要,别走……” “不——不会的,师父不会死的,你们肯定欺骗我,不可能——” “师父——” 恍惚间,言尘拼命地嘶吼着,想要去挽回那倒下去的身影,伸出去的手却触碰不到师父的灵魂。 这一切,就好像是梦境一般,困住了她的心神。 言尘的意识陷入一种混沌的状态,如同记忆乱流一般,回溯着她痛苦的过往。 她的师父偏爱安静的环境,不喜欢嘈乱的闹事,空气里弥漫着寂静之声,蝉鸣喧闹,仿佛大自然的馈赠。 周围竹林密布,像极居住在此处的谪仙,不染凡尘。 这样的环境里,本该竹林独立,偏又草木丛生,唯独那行走的路旁,毫无杂草,一排排高耸入云的竹子,形成了一条特殊的小路。 那模样,神似天然长路。 看着熟悉的环境,言尘疯了一般寻找记忆的身影,眼神慌张地四处张望。 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就渴望再见恩师一眼,一眼,一眼就好,她不贪多。 就算是骗局,她心甘情愿入局。 师父亲切的话语,萦绕这耳畔,久久不散。 “小东西,你的名字是什么?” “为人处世,当谨言慎行,不如以言为名,既然你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那以尘为字,愿你如世间尘埃,自由散漫。” “日后,你就叫言尘。” 那时的言尘,浑身散发着不属于少年的傲气,满脸傲娇,在应下名字后,不卑不亢地开口。 “言尘见过师父!” “愿我如世间尘埃,纵使拂过万里江山,依旧是那般自由之身,更愿我为师父之臣,在恩师身前俯身。”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记忆里的师父还是那般亲切,她一直记忆犹新的依旧是那句。 “你站在死亡的最高点,嘲笑我的无能?小东西,在我手里,死神也夺不走你的命。” 她的师父放下豪言壮志,誓要告诉世人,哪怕天生的病体,生来残废,生活依旧可以是多姿多彩。 人生从来都是取自自己,并非是所谓的天命。 她的师父很好,可老天爷却不允许她活着,夺走了她的生命。 眼前之景,似梦非梦。 言尘平静如水的心,失去了方寸,一心想要在这一方天地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人影。 即使是他人布的局,言尘打从心底感谢那个人,至少她还能再见恩师,再听她的教导。 就在四周找遍,没看见所想之人时,心里的触动,让她瞬间回眸。 回眸的一瞬间,逆着阳光走来的身影,虽是一个剪影,言尘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师父……” 那道身影站在阳光下,朝她伸出了双手,言尘猛的扑了过去,身影稳稳接住少女发抖的身体,轻抚上她的后背,给她安稳。 “尘儿~” 这一抱,算是弥补了言尘心底的念想。 看着眼前若隐若现的身影,言尘无比确定,这是她的师父,这是教导了她多年的恩师。 一头黑发随风飘扬,细碎的发丝环绕在耳旁,是师父惯用的打扮,她绝不会认错。 眼前的身影,或虚或实,她无法确定。 “师父,您究竟是生还是死?” 自从许知秋死后,言尘从未怀疑过这件事,可几天前的医闹纠纷,她看着那相似的语气出神。 她站在道德的巅峰,嘲笑着医者的无能。 那样的话,那样的语气。 实在是太像师父,不由得让她产生质疑。 许知秋摸了摸言尘的脑袋,一如往常般温柔入微,举止间透露着温和的气氛。 “尘儿乖些就好,勿念,更不要来找。” 偏执的言尘一向知道,师父向来如此温柔,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算她绞尽脑汁,也不可能问到答案。 “师父~” 言尘就想得到答案,哪怕是梦境,她也不死心,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样的她,不似初见时的傲气,倒是有了一丝谦卑和讨好,许知秋很是受益,可她尚未解决掉背后的人影,实在是不能与徒弟相见。 “言尘,既知是梦,就不要去奢求,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勿奢望无法存在的事情。” 言尘:“!” 许知秋看着不愿清醒的言尘,恨铁不成钢,轻轻一个抬脚,直接把她踹飞出去。 “该是你明白的时候,会有人告诉你真相,你只需扶摇直上,剩下的交给为师。” 言尘猛然惊醒,因着此梦圆了言尘心里期望,倒没有出太多的汗,表情也不是惊恐万状。 只是方才发生的事情,似梦非梦,总是给言尘一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触感那般真实,饶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她,也难辨真伪。 “师父,您怎么样了?” 守候在一旁叶如初,看着清醒的师父,着急忙慌上前,询问道。 言尘被她的话刺激,眼神望向了四周,最后心慌意乱地再次闭上眼睛。 她心里默默祈祷,只要闭眼,总能再遇恩师。 结果,又被踹醒,反复几次,言尘无奈的睁开眼,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言狐狸,什么梦境能把你吓成这样?” 一旁把脉的龙则言满脸问号。 不久前,叶如初火急火燎地找到她,说言尘昏迷不醒,结果她一番检查,没什么大事,就是意识不清醒。 换言之,就是言尘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去路,让她不愿意醒来。 “问你话呢?” “言狐狸?莫装死!” 言尘哑着嗓子,声音虚弱开口。 “太真实了,要不是和我经历过的往事混在一起,我险些以为师父她还活着。” 那情景,于言尘而言,是梦,于许知秋而言,是真实感受。 夜色渐浓,微风拂面。 许知秋懒散地倚靠在椅子上,面色凝重。 那群畜生,还是把目标打在言尘的身上,此番若不是她还活着,进入了言尘的梦境。 言尘怕是再也醒不过来。 她本来还想陪那群杂碎再玩一玩,现在看来没有任何必要。 算计她许知秋,那她可以放那群杂碎一马,算计言尘,那可就是生死狙击,找死! “呵呵,你们的准备,做的如何?” “随时可以收网!” 第36章 事情的真相 许知秋看了眼数据,视线转移到监控画面里,看到气息紊乱的徒弟,一股无名之火在她胸腔点燃。 再次看向数据时,那一贯毫无波澜的眼眸,漫上了寒意,原本清冷的气质变得狠戾无比。 当年,因为这群渣渣势力诡异,明里暗里处处存在危险。 她为保爱徒周全,无奈之下,选择诈死脱身,在暗处与那群渣渣周旋。 若不是她无法确定所有危险存在,她断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她自然知道假死之后,言尘会疯,可她别无选择。 那个时候的局面,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唯有她死。 言尘才有成长的机会,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这些年间,她带领着自己的团队,在暗处一个个打压,查清那群渣渣,如今隐患尽知,只差最后一步。 那群渣渣就可满盘皆输。 许知秋原本的打算,是再等等,等到那群人先等不及,提前露出马脚。 谁料,他们把矛头对准了言尘。 给他们活命的机会,他们不要,那就不能怪许知秋心狠手辣了。 当年,许知秋一行七人,他们利用那场意外,全部假死脱身。 因为早有计划,七人平安假死。 这些年间,每个人都在默默关注着自己的家人,从未间断。 “怎么说?我们可以回去了?”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开口之人名唤古承,他是古田风的父亲,当年第一个参与这场计划的人员,同时也是七人里,唯一一名男子。 “解决掉他们之后,我们再等等,确保再无任何隐患,我们再回去各哄各家。” 提起言尘时,许知秋的眉眼总是带笑的,心情总是欢喜的,明面上,她比任何人都淡定,事实上,她才是最不淡定的那一个。 她比任何人,都想再陪伴在自己徒弟身旁,看着她一步步成长。 如今,局势所迫,她不得不选择隐忍。 她忽略掉古承灼灼的目光,强装淡定开口。 “别急,再等等。” “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差这点时间,外界不知我们尚存于世,既然做了,就把隐患彻底查明,不然这个交易是很亏的。” 古承仔细思考着许知秋的话,眉头皱的如同密集的草木。 当年的那场意外,暗处存在的危险,都是一伙人,那群背后主使如今还逍遥法外,他们的后辈如何能安稳度日。 该死!他不能让自己的后辈受到伤害! 他忍! “呵呵,好的很,我古承与他们,不死不休,”古承心里越想越气,脸上的隐忍变成了实质的杀气。 许知秋干净利落地打断他的话,话音低沉。 “怎么能不死不休呢?” “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而我们要平安回到孩子们的身边。” “我们已经错过太多,不能再错过了,事情结束之后,各回各家,把自己的崽好生哄一哄。” 古承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打趣道: “我们的崽倒是好哄,只不过许队的崽,可不好哄哦~” 剩余五人连声附和。 “就是就是,许队加油!” “小狐狸可不是那么好哄的,说不定您都骗不过她。” 许知秋淡漠地转过身,不再理会那些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年少成名的言尘岂止是不好哄,甚至是骗恐怕都是难事。 面对言尘,唯一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 坦诚相待,是她唯一可以解释的机会。 她朝他们挥挥手,示意道: “准备收网。” “你们散去,我再看看。” 六人领命散去,房间里只余许知秋一人。 她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努力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继续观看着监控里的画面。 身为言尘的师父,她一直知道,她的逆徒向来坚强,面对自己时,永远无法做到坚强。 正因为如此,自己的死亡对于言尘而言,无疑是一柄从她心口里,无数次划过的利刃,刀刀泣血。 言尘是接受不了自己师父,英年早逝的这个事实。 初时,她看着监控里的言尘,自甘堕落,无数次想要陪伴在她身旁,想到未完成的事情,她忍了又忍。 若非她当时留下的遗书,言尘早已随她而去,时至今日,许知秋从自家徒弟的情绪里,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一份偏执。 偏执地想要追随她。 如今,诸事已了,该回去给她一个交代了,同样该回去算一算这么多来,记在心里的账。 其实当年她留下过话语,只是当时的言尘陷入情绪崩溃,未能从这方面想。 她说过,如果言尘迷失本心,深陷其中,那她会从地底爬出来,好好收拾她的。 这话可不是儿戏! 画面里,言尘所在的病房。 未知的恐惧鞭策着言尘的潜意识,她害怕地闭上眼睛,不愿去想梦境发生的事情。 一旦闭眼,入目就是许知秋踹飞她的场景。 被迫清醒。 “阿言,我……” 龙则言坐在她床边,轻声开口:“你到底梦到了什么?怎么让你这般失魂落魄?” “师父、她,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言尘疲倦不堪地注视着她,字里行间,充斥着她内心的麻木。 龙则言忽然间站起身,看着失去方寸的言尘,说出自己多年来的疑惑。 “这个不好说,当初的那场爆炸,事发突然,虽说那具尸体我确认过,但是我的内心一直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你当时不问,我也没再理。” “那句话,实在是太像她了,我内心的疑惑也是在当时放大的。” 她抿唇看着她,秀眉拧成一团,脑海里思绪乱飞。 当初,许知秋的死亡带给言尘的伤害,她是亲眼所见,后来看着言尘坚强地站起来,一步步往上爬。 龙则言心有不忍,就算是疑点重重,她也没有同言尘说起过。 如今她自己提起,又是因为什么? “你为何现在提起?” “和困住你的梦境有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沙哑,思绪凌乱,嘴巴张了张,磕磕绊绊说出几句完整的话来。 “我,我在梦境里,看见了师父——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眉眼间的清冷,皆是我所熟悉的。” “熟悉到……我不愿意醒来……” 第37章 质疑 相比言尘的郁郁寡欢,龙则言对待这件事就很开朗,她声音温和,劝说着: “静观其变,总能有答案的,若她真的还活着,她总会来见你的,熬,我们都比她年少,总能熬过她的。” “言狐狸,你要相信,她那个老家伙既然还活着,绝不可能比你能熬。” “你深陷梦境,感触却是真实的,不由得怀疑一点,她一直在关注我们。” 老实说,为她化解医闹纠纷的时候,她就感觉不咋对劲,那个人也是官方认证的微博,为何却是黑头像,那名字是想告诉她什么吗? 看着昔日冷静自持的言狐狸,变得如此焦躁不安,她心里属实不是滋味。 “狐狸啊,你好歹是只狐狸,慢慢玩,总能玩过她的。” 许知秋临终前的教导,还历历在目。 言尘听着龙则言的夸赞,自嘲一笑,眼底尽是心酸和不甘。 “你莫不是忘记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我无法算计的人,就是她。”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让我俯身听命的,就是她,若是她算计我,我除了主动入局,还有什么选择?” 当年,许知秋算计了所有人,更是在诈死的前一刻,还在以尺为规,教导言尘。 那个时候,落日的余晖,斜着照耀在言尘身上,倒是别样的一番风景。 许知秋拖着自己折腾的病体,给言尘上了人生意义上的最后一节课,说是最后一节课,其实也算是她的叮嘱。 算是她对言尘的期待和希冀。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水可以载舟,亦可以覆舟,越往高处走,越容易迷失自己原本的方向,失去原有的航向。” “尘儿,你作为我的徒弟。” “为师要你牢牢记住,无论什么事情,做事先做人,先管好自己的本心,再去论事。为人处世,切记你的初心,不要枉顾法律法规。” “纵使身处泥潭沼泽,为师也要你做到,明哲保身,世俗再污染,不会玷污你的品行。” 那时候的言尘还是少年,不曾经历过任何风雨洗礼,哪里听得懂这样的话,只能以懵懵懂懂的态度回应师父。 教导之后,自然是警告。 那个时候的言尘,并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只知道当时的戒尺,是她生平难忍的程度。 尺尺落,她弱小的身子总会跟着颤抖几分。 那一场师训,挨过,如今回想,依旧是恍如隔世。 许知秋为了假死真实,身体是虚弱的,当时的师训,用尽了她的力气,力竭而亡。 她在赌,赌上所有,去换言尘的征途。 即使那是一条不好走的路,无性命之忧的话,慢慢走,总能成功。 她唯一赌不起的,是言尘的命。 她愿以此身,护言尘周全,哪怕被她误解,亦无所谓。 言尘反应过来的时候,许知秋气息已然消失,只留躯体。 寂静的环境里,回荡着那句遗言。 “尘儿,你且记住,为师的要求,你若是遗忘,哪怕是爬,为师也会从地底爬起来,好好收拾你。” 那时,言尘是哽咽着答应,断不会做。 事实也是如此,许知秋假死之后,言尘仅仅荒废了半月,就重新振作起来。 少时言尘,一心一意,全身心,扎根在科研里,不曾歇息半分。 世人只知少年横空出世,一举成名,更知这位少年,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华国科研界的顶尖。 更是在那名少年的带领下。 原本十分落后的华国科研,一跃得到跨时代的飞跃。 功成名就之后,少年就此隐退。 无人知晓她来自何方。 只知她的名字——言尘! 即使言尘退役,华国的科研权威,亦无人敢犯分毫! 念及此,言尘的心情沉沦到低谷。 “哎……” “若她还活着,那我当初挨的那师训,有什么意思?”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宁愿瞒着我,她就不害怕我到死也不愿意原谅她吗?” 龙则言端详着言尘,最后下了定论。 “有没有可能,她并不害怕。” “滚!!!” 龙则言溜的速度堪比那逃命的速度,慢是不敢慢一分的,炸毛的言狐狸,她是惹不起的,赶紧远离战场才是王道。 她阖了阖眼,忍住内心的酸涩,嗓音轻颤。 “连你都知道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冷静冷静,别把自己情绪搞崩了,我就不捅你心窝了。” 离去的龙则言,突然从门后,探出一个脑袋,贱兮兮地笑道。 “龙!则!言!你想死早说,我弄死你!” 言尘咬牙切齿的语气,吓的龙则言一阵哆嗦,再次灰溜溜跑掉。 她猛捶床板,恨不得这是龙则言的脖颈,直接砸碎的那种,气得她肝疼! 原本郁闷的情绪,直接被气没了! “呵呵,你别让我逮着!” 一旁看了这么久戏的叶如初,总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和龙则言一样,快溜,可又不放心师父的身子,只能认命地走到师父面前。 “师父,您还好吗?” 言尘闻声抬眸,正对上叶如初满是担忧的眼眸,她的心里涌上几分暖流,温暖着她的心。 “过来。” 叶如初听话地靠近些,在言尘床边蹲下,眸中的担心之色更甚。 她看着神色自然的师父,轻声低喃。 “师父,对不起,我收回之前的话。” “我身上的性格缺陷,我自己能够感受到,可能这辈子都弥补不了,那种迷失感很强烈,我终究是让您失望了。” “您还是把我丢弃……” 闻言,言尘的表情变得很严肃,是叶如初从未见过的严肃,眉眼很深,深不见底,透露着几分冷厉。 “嗯?” “为师最近耳背,听不懂你之前说的话,有胆子再说一遍。” 师父的气场很是骇人,叶如初哆哆嗦嗦地跪着,完全没有那个胆子把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刚刚是冲动而为,现在让她顶着师父的怒火,再说一遍,确定不是离死亡更近一步! 不不不! 她怂! 她叶如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师父! ps:阿桃继续辟谣,这是本双女主,无cp,师徒文,走养成系路线! 读者们,带着眼睛看文谢谢! 不要再说cp是谁? 没cp!没cp!没cp! 第38章 不似感情,却很霸道 “小家伙,机会我给了。” “你要不要就是另一件事,不要吗?” 言尘平静地注视着她,只是这平静之下,似乎少了些冷意,只剩一片疏离之色。 少女幽深的眸色里,尽显恐慌,她是想说的,可碍于师父的威压,愣是不敢言语。 红唇紧抿,眼帘低垂,无声等待着恩师的审判。 “嗯?” “小家伙,你是在挑战我的耐心?” 叶如初低垂着眼帘,不敢抬头,声音低低沉沉,落在病房里,极小。 “不敢……”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还有那无形之中的宣陶,叶如初早已今非昔比,简单意义上的察言观色,她是会的。 这个时候的师父,往往是可怕的。 言尘不在乎她犯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她自幼无人教导,自是大错小错不断。 唯一在乎的,是她面对错误的态度。 以她对言尘的了解,言尘如今的模样,距离炸毛,不算远了。 她正了正自己的心态,稳住那无措的心跳,一口气把心中所想,尽数道来。 “师父,如初是不是没有陪伴您的资格,自小的缺陷,您弥补了这么久,依旧是那般,不曾有一丝丝改变,甚至还愈演愈烈。” “辜负了您的好意,对不起!” 她神情谦卑,俯身行礼。 她卑微到骨子里,不曾抬起头,如何能奢望那道光,只为她而照耀。 她的心里偏执到霸占师父,想要师父只是她的师父,不再是任何人的师父,哪怕是老师,她都不想。 这样的肮脏心理,她如何敢向师父坦白,只敢暗戳戳藏在心里最深处,默默遐想。 她本就是孤帆,如何敢奢望那遥不可及的师父。 言尘眉梢一挑,复又紧皱眉头,神情有着些许不悦,她竟不知自家的逆徒,有了别样的心思。 只是那心思,不似感情,透露着霸道却又单纯,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 待言尘理清楚那情绪后,方知叶如初心底的那份胆怯,从何而来。 她勾了勾唇,笑了笑,从容不迫地说道: “小如初,为师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说出你心底的那份异样的情绪,你若不说,便出去,不必跪。” “从你心思不纯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坦白是你唯一的出路。” 言尘那慑人的目光,直戳叶如初的内心。 “师父!” “为师要你亲口说出来。” 叶如初咬了咬唇,用几乎偏执的目光,喃喃自语:“我想要师父只是我一人的师父,哪怕是老师,也不行!” “我知道我很……” “为师何时不是,你一个人的师父?” 这话把叶如初搞懵了。 叶如不服气地嘟囔着小嘴,声音里带着几分傲娇:“您是北府教授……不是我一个人的师父。” “为师已不再任教!” “您会复出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为师在等你的答案。” 这会儿,言尘斜靠着墙面,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透露着懒懒散散的神态,说出的话语也是那般随意。 “小家伙,你的答案是什么?” 叶如初呆呆地愣在原地,逃避着问题,自顾自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她宁可这般抗议,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说到底,是她太怂了,自知无颜面对恩师,不敢言语。 这样的情感,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还被自卑包围,在她看见恩师因为师祖失态时,心态发生了质变,没来由的想要师父只是她的师父。 或许是太依赖师父,蓦然间失去,产生的连锁反应。 无论是什么原因。 这一切的发展,是她不敢对师父和盘托出的。 言尘瞥了一眼地上自虐的逆徒,当即选择陪她耗下去,侧躺在床上,视野落在逆徒身上,死磕到底。 师徒二人,一个不愿意说,一个不愿意问。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直僵持着,寂静无声的环境里,格外让人觉得凄凉。 慢无终点的长跪,叶如初不知跪了多久,在傍晚时跪不住了,她哆嗦着身体,迈开麻木的腿,慢吞吞地靠近师父。 她委屈地看着师父,声音哽咽。 “师父,我跪不住了,能不跪了吗?” “我有让你跪吗?” 这委屈巴巴的语气,搞得言尘差点以为是自己让她跪的,差点心软相信她的胡话。 叶如初伸手抓住言尘的衣角,语气里满是委屈,更多的是撒娇卖萌。 “师父~” “我也不知道你生不生气,我哪里敢说……” 言尘微微挑眉,一脸黑线地看着她,语气更是有些凶气,气势上丝毫没有心软的意图。 “没事,你自个继续跪。” 说完,她一个侧身,背朝叶如初,不再理会她的哭唧唧,就连那耳朵上也塞上了耳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言尘听着歌,闭目养神,连个眼神都没有再分给叶如初。 叶如初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扯过师父耳朵里的耳机,摔在地上,不悦地说道: “师父!” “小崽子,胆肥了?” 言尘的声音骤然一凌,吓的叶如初不敢再造次,扔耳机的手顿在原地,整个人不知所措。 她声音冷意非常,带着几分慵懒的戾气。 “你不愿意就出去,谁让你跪了?” “收你为徒时,我就说过,我此生只有你一名弟子,不会再有他人,更因为你的存在,至此退出教育事业,不再任教。” “怎么?我到底是给自己选择继承者,还是给自己找罪受。” “叶如初,别仗着那些所谓的性格,对我道德绑架,不好意思,我生来凉薄,从不接受道德绑架。” “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你当我没脾气的吗?惯的毛病。” 言尘的言辞十分犀利,字字句句皆是在叶如初脆弱的心头,连捅数刀。 叶如初从未觉得,自己的胸?如此堵得慌,不仅堵得慌,心里还恐慌至极。 “师父……” “你既然不愿意说明,本队有必要考虑,该不该继续选择你。”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敲门声。 “言队,简优找您。” “让她滚进来,顺带把我房间里的东西,带出去。” 第39章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得到命令的简优,笑脸相迎,客客气气把叶如初请了出去,随后关上门,同言尘讲述发生的事情。 她面露恭敬,执手行礼,“言队!” “简优,你应当知晓,你所处是什么位置,你是计划里最核心的一点,如今擅离职守,所为何事?” 言尘面色凝重,不知是被叶如初气的,还是看见简优的擅自离岗,恼羞成怒,反正她现在的心情不好,任谁都能点燃的那种。 “言队恕罪,事发突然,属下只能亲自前来禀告。”简优神情恍惚,慌忙请罪。 “讲!” “言队,我们关注的那群人突然就消失,究竟是何缘由,我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凭空出现,如今凭空消失,我们该如何是好?” “所有据点的人影,全部消失,下一步该如何,请言队指示!” 讲到后面,言尘的脸色越发阴沉。 如果说之前,她不能确定自己的恩师,是否活着,现在她完全可以确定。 许知秋一定还活着! 那些暗处的危胁,牵一发而动全身,饶是她也难连根拔起,只能循序渐进。 如今尽数消失,有这样手笔的人,在言尘眼里,有且仅有一人。 那就是自己那假死的师父——许知秋! 想要自家那老顽童师父活着,言尘心底那是一个百感交集,恨不得掘地三尺,把她从地底挖出来,鞭尸的那种! 当然这行为倒是不至于,毕竟——她不敢! 看到言尘咬牙切齿的样子,简优的心底那是一个慌不择路,不知该如何说明情况,只敢缩着脑袋,静静等待着。 她心里苦,但她不说。 简优,顾名思义,生活简简单单,欢喜无忧。 她本是孤儿,被富家子弟投入河中,就在她以为自己溺水身亡的时候,言尘救了她,帮她改头换面。 别看她瘦小柔弱,实际上,经过言尘的层层训练,她已经是一代拳王。 本来言尘是给她指明一条路,结果她不愿意,死缠烂打,最后留在言尘身边,成为她的助手。 几年后,简优不负众望地成为言尘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那种,出刀必中,刀刀见血封喉。 多年前,言尘年少成名的时候,发现了暗藏在华国各处的杂碎,派她隐藏其中,打听消息,等待时机一网打尽。 这些年间,传递出来的消息,每一条都让言尘愤怒无比。 华国科研界,之所以断层,就是那群畜生的手笔,那群势力深入华国各处,盗取华国机密,导致华国各行各业都处于低谷期。 那群势力的发现,也是言尘隐退的重要原因,她想要为华国护航,铲除那群渣渣。 如今,她没有动手,有人捷足先登。 回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 言尘发现了很多盲点。 第一,断层被她破了,而她却毫发无伤,这背后是谁的手笔? 第二,如果是新星崛起,那她为何没有被那群人谋杀? 第三,明知她是威胁,那群势力为何没有动手? 环环相扣下来,事情的推演,言尘便也明白其中的所有布局,包括许知秋假死的真相。 她在心里喃喃自语:师父,您的心是有多狠,才愿意这般抛弃我十年。 言尘的神情逐渐变得无措起来,满脸浓郁的愁容,更多的是那种被欺瞒的痛苦之色。 被最尊敬的人欺骗,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她紧咬红唇,试图用疼痛缓解此刻的心情,尽力压下萦绕在心头散不去的苦涩,像是一种久违的窒息感,悄悄漫上她的身心,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良久,两行清泪从眼角滴落。 不曾在人前哭的言尘,终是因为恩师的欺瞒,流下了名为绝望的苦涩泪水。 气氛压抑至极。 言尘的大脑就像宕机了一样,不愿意思考,不愿意再想任何事情,呆呆地躺在床上,任由风拂过她的脸庞,带起阵阵凉意。 简优不曾见过这样的言尘,不知该如何向前劝解。 思考之余,她只能硬着头皮,把扒拉着门口的叶如初,从外面薅了进来。 “救命,快哄!” “言队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这个样子了?快救命!” 叶如初满头黑线,她刚刚在外面听得不太真切,刚准备继续扒拉,结果就被一把拽进来,整个人陷入无语状态。 视线顺着简优指的方向,当即暴跳如雷。 叶如初看着死气沉沉的师父,怒斥道: “你说了什么?” “我师父咋这样了?你知不知道师父她情绪不能太过激动,不然容易出事!” “服了,比我还能折腾。” 简优也是一头雾水,只能赶紧退出去,寻找龙则言的踪迹,言尘这个样子,总感觉会出事,以防万一,她还是先去找龙则言比较安全。 “师父~” 叶如初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言尘堪堪回神。 看见叶如初的那一刻,言尘的心弦像是崩塌了一样,如同一只小地鼠,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她的委屈。 “她还活着……” “那老顽童还活着,可她诈死欺骗我感情,枉我哭了那么久,她是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的,凭什么?为什么她活着不来见我,我是什么很坏的物种吗?见我能碍着她什么破事情?为什么不愿意带上我,为什么?” “去她的责任,去她的遗嘱,该死的,老顽童骗我,把我十年的感情全骗了。” “好好好,好的很,我就看看,是她熬死我,还是我熬死她,呵呵~” 叶如初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这是她能听的话吗? 确定不会被师祖灭口? 只是听着师父最后的话语,叶如初的心里莫名涌上一股不妙,她总感觉师父要做什么?但是她没有证据。 监控前,许知秋双手紧紧握拳,手掌上青棱暴起,骨骼被她捏得滋滋响。 以她对言尘的了解,言尘准备逼她现身了。 她盯着监控里的画面,眉头紧锁,眼神里的怒气就差没有冲出屏幕,去给言尘迎面一击。 牙齿被她咬的砰嘣响,想起到底是自己先犯的错,渐渐的她的怒气便也消停下去。 “小家伙,为师说过一句话,你要是搞事情,为师会从地底爬起来收拾你的。”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第40章 杀手锏 病房里。 言尘的身子下意识哆嗦,背后发凉,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还给她狠狠记了一笔。 那种久违的落差感。 带给言尘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无疑是在告诉言尘,那位假死的某人,真的还活着。 “呵呵~” (?i _ i?) 言尘信誓旦旦地说着,“师父,您有本事躲我一辈子,但凡您出现一秒,我都不会放过您。” 六年了…… 六年欺骗,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安抚的。 许知秋比任何人都清楚言尘的脾气秉性,欺骗是言尘的大忌,何况欺骗六年之久,这场师徒交锋注定了许知秋的失败。 若要哄好自家徒弟,想必要费上一番功夫。 画面外的许知秋,盯着憔悴的言尘,暗自出神,眼底弥漫着心疼和无奈。 “小家伙,再见之时,为师任你处置。” 她手指弯曲,杂乱无章地敲击着桌面,等待着所有事情结束的消息。 这样的等待,令她的心里焦躁不安。 她知道言尘绝不是说一说那么简单,此时此刻她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快些,再快些。 她要赶回去。 去赴约一场,缺席了六年的师徒之约。 很快,六人同时归来。 “许队,一切准备妥当,所有安全隐患全部排除,下一步计划如何,请您指示。” “你们各自散了,我先溜了!” 话音未落,许知秋健步如飞,整个人归心似箭,速度之快,只留一阵风快速吹过。 “!” “哦豁,我们有好戏看了!” 六人看着消失没影的许知秋,纷纷端着看好戏的样子,看这样子,应该是言尘出了什么紧急事情。 “合作愉快,我们该重回光明!” 六人相视一笑,皆是明白对方心里所想,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准备回家哄崽。 六年了,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回去,如今总算是功德圆满,也该回去弥补那缺少的感情。 曾经藏于地下的七人小组,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踏上了归家的征途。 凛冽的寒风,呼呼作响,病房里的灯光皑皑,莫名透露着几分悲凉的气氛。 病房里,叶如初紧紧抱着言尘,给她温暖,给她安抚,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问一问师祖。 凭什么? 师父在她是不敢的,不代表避开师父,她不敢,她心里暗下决心,要找欺骗她师父的师祖,好好谈谈。 “师父~” “师父,您还好吗?” 昔日里洒脱不羁的言尘,如今耷拉着脑袋,眼神迷离,害怕地瑟缩在自家徒弟的怀里,长长的睫毛微颤,诉不尽她的失落。 叶如初把言尘往怀里搂紧几分,传递着自己的温暖,告诉师父她在,她会一直在。 她轻声唤:“师父~” 恍惚间,言尘听见了叶如初的呼唤,顿时清醒了几分,趁着清醒,她吩咐道: “小如初,近期,你好好学,为师情绪不好,容易牵连到你,待为师情绪稳定,为师会一个个考察你的,听见没?” 她老老实实地点着头,担忧的目光落在言尘身上,眼底是抹不去的心疼。 “师父,您还好吗?” 言尘就着叶如初的肩膀,攀上她的身体,借力靠在她身上。 叶如初被言尘养的很好,壮实得很,这个时候的她靠在自家逆徒身上,居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甚至有种楚楚可怜的娇弱感。 “把为师放床上,你先出去,为师需要冷静冷静,我们之间的账,等为师情绪安稳再说。” “好~师父有事记得通知我,师父,您不允许我做的事情,自己也不能做。” 叶如初轻轻抱起言尘,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离去之前,声音沙哑地吩咐几声。 “师父,有事别瞒我。” “好好养身体,如初这还有您的一堆账呢,您可别不算啊!” 闻言,言尘微微蹙眉,朝着叶如初的脑袋探出手,精准无误地扯过叶如初的耳朵,转了几圈。 “师父,疼!不带您这么玩的!” 叶如初疼的嗷嗷乱叫。 吃痛的叶如初,立马露出一抹可怜巴巴的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顺从的叶如初,逗乐了言尘。 并非她想笑,关键是叶如初顺着那力道,在把自己耳朵往言尘手下送。 看着那副讨好又真诚的模样,言尘属实郁闷不起来。 “就你鬼点子多,为师知道了。” 乍听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叶如初还是听出了几分笑意,得到师父回答的她,悄咪咪挣脱束缚,灰溜溜地离开了病房。 言尘看着落空的手,勾唇露出一抹欣慰的笑,连她那没有安全感的逆徒,都知道她情绪的低落,想必那位也是知道的。 那这局,究竟布还是不布。 就看那位的自觉有多少了? 离去的叶如初去而复返,手里抱着一大堆书籍,蹲守在病房门口,埋头苦读。 经过上次的医闹纠纷,言尘的病房就挪到了这里,这里是特殊的病房,没有院长的命令,不会有任何行人来此。 这也是叶如初安心蹲守在这里的原因。 师父不让她陪着,那她在外面边学边陪,总是可以的,在病房门口,有突发情况,可以第一时间去保护师父,她累些不碍事。 正当她疯狂学习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她微微抬眸,对上龙则言的视线。 “小如初?” “姐姐,有事吗?” 龙则言看着满地书籍,问出她的疑惑。 “你怎么蹲在这里?不进去?” “师父把我撵出来了,说要自己冷静冷静,我放心不下她,就拖着书来门口等,反正都是一样,我在别的地方能学,在这里也能学。” 她观望了一下四周,环境确实安静,学习环境是有的,不过外面是零下的温度,在这里学习岂不是冻手手。 “跟我走,我带你去顶楼,那里暖和。” 龙则言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顺带拉着叶如初往顶楼的电梯走去。 “不想去。” 两人拉拉扯扯间,僵持不下,气氛有些尴尬,叶如初站在那里如同一棵古树,屹然不动。 龙则言万万没有想到,叶如初的力气居然不在她之下,她记得以前叶如初是拉不过她的,现在都已经和她的力气持平。 她不得不再次感叹,言狐狸教导有方。 “别犟,信不信我把这事告诉言狐狸,我看你能不能犟得过她。” 她看了眼倔强的叶如初,使出杀手锏。 第41章 阿言气场全开,怒怼许知秋 叶如初双眼微红,一脸祈求地望向她。 “姐姐~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别告诉师父,我很乖的,冷了就走,好不好嘛?” 她摇着龙则言的手臂,撒着娇,声音软糯软糯的,实在是甜进了龙则言的心里。 她暗骂一声该死。 她轻轻扯下叶如初的手,坐在一旁的书上,算是默认了她的行径,不过自己也告诉了她,要留在这里陪她的意愿。 叶如初:“?” “姐姐可以离开的。” “闭嘴,好好看你的书籍,再叫唤,我可真告诉言狐狸,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龙则言随意找了本书,观赏起来。 其实,她可以玩手机的,想着手机会诱导叶如初分神,那还是算了,好在这堆书籍里,竟还有她感兴趣的医学书。 倒也不算太无聊。 看着陪着自己的龙则言,叶如初心里泛起阵阵懊悔,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本来就自己一个人挨冻,现在多了她,心里很暖,可是生来敏感的叶如初,总是觉得自己连累了龙则言。 她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卖萌:“姐姐,你可以回去的,不必陪我在这里受冻的。” “没事……” 龙则言话没有说完,余光瞥见一道极其熟悉的身影,瞳孔犹如地震,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姐姐,怎么了?” 待那道身影走近,她冰冷的话语响起,如寒冰般渗人,夹杂着她多年来的愤怒。 “许!知!秋!” “你这个老顽童,特喵的,还真活着!” 叶如初被龙则言的声音吓到了。 愣愣地转头,视线寻着龙则言的目光望去。 只见,来人一袭青色连衣裙,妆容艳丽。 她的长相不算出众,五官端正,周身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可以用清冷绝艳来形容。 叶如初直接看呆了! 半晌,叶如初开口:“姐姐,这谁呀,好美好飒!” “得亏我有先见之明,换了隔音极好的病房,不然我觉得今天icu,言尘高低要进去一趟。” 龙则言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换了角度,委婉地告诉她,眼前之人到底是谁? 以叶如初聪明伶俐的脑袋,她已经从龙则言的话语里,提炼出精髓。 隔音效果好=害怕师父知道 师父进icu=情绪波动 情绪波动=师祖 综上所述,眼前的人是师祖! 理清现场的情况,叶如初眉头紧蹙,一脸防备的模样看着许知秋。 “哦~” “那我们需要腾地方吗?” “我特么腾地方作甚?早干什么去了,言狐狸浑浑噩噩最需要她的时候不在,现在回来是几个意思?我腾个屁的位置,不腾!” 就算许知秋的气场再强,现在的龙则言丝毫不惧,换做以往她多多少少有些害怕。 现在,落入下风的不是她,她硬气得很! “拿书把门堵了,她不准进去!” 她一边招呼叶如初,一边往门口搬书,直接忽视掉风尘仆仆赶来的许知秋。 “堵门声音很大的,师父会听见的。” “我们声音这么大,她也听不见!” 叶如初虽然疑惑,但还是搬着书籍,死死堵住门口,搬完书籍,直接用身体堵住许知秋,不让她进去半分。 她不放心地拿出手机,测试了一下这隔音效果,不得不说高级到离谱。 她一边堵着许知秋,一边开口。 “你不会把那些防隔音技术,全放在这里的建造上了!” “嗯……你这话我爱听,下次别说了。” 尽管龙则言说的很客气,敏感的她还是听出了几分怪罪,怪罪她多嘴。 叶如初尴尬地挠了挠头,眼底满是无奈,这年头实话实说也被人记仇的吗?她觉得自己没错啊。 “那我下次不说了。” 这时,叶如初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铃声是特殊设置的,这是她师父打来的电话。 “先休战,等会。” 叶如初示意她安静,接起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一声怒吼,“吵什么吵,让不让我睡觉了?再吵你跪着去!” 那声音里透露着被吵醒的愤怒。 叶如初欲哭无泪,刚想解释清楚,紧接着就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该死,师父有起床气,我都说了不要搬,现在好了,人被你吵醒了,服了!” “搬家!我们挪地方,我可不要去面对炸毛的师父,走走走,我们快溜!” 叶如初拽起她,拖着书籍就跑,师父的怒火让她忘记了自己刚刚为什么搬书堵门。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许知秋跟在她们身后,并没有打扰言尘的意思。 医院,院长室。 叶如初愤愤不平的声音,传遍整个房间:“可恶,都怪你,出什么坏主意。” “隔音真的很好,除非是她心有所感,不然真不会醒,情绪低落的她是很敏感的。” 忽然,两人对视一眼。 “坏了,我们刚刚为什么堵门来着?” “好像是堵谁来着?” 一身青衣的许知秋,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两人的眼前,神情冷淡,这冷淡里面夹杂着几分无奈。 “我。” “你咋没偷偷摸摸进去呢?” 两人异口同声的话语,属实惊到了许知秋。 这默契感,值得信赖! 许知秋无奈扶额,这两人面对言尘的事情,倒是态度统一,还怪可爱的。 “你们也说了不能进,再说了,我回来是请罪的,自然不是往尘儿枪口上撞,局势如何,我还是分得清的。” 说实话,她也被言尘的那一声怒吼吓到了。 叶如初接听的时候,声音是外放的,那声音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可见言尘当时的情绪有多暴躁。 当时她若是进去,恐怕真如龙则言所说,言尘要进icu一趟。 这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呵呵!” “出去,我的医院不欢迎你!” “不对,不是我医院不欢迎你,是言狐狸所在的所有地方,都不欢迎你!” 叶如初拉住持续输出的龙则言,小心提醒道:“这样不好,师父还等着她呢?” “不好个屁,当年言狐狸既然能熬过去,现在她依旧可以熬过去。” “她在言狐狸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就没有再回来的资格,我不允许!” 第42章 祖孙交锋:小狐狸初露锋芒 “许知秋,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生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我的手,从来不是只能握住手术刀,在背后当一名柔弱医生,只要言尘需要,我亦可以是一把锋利到极致的利刃。” “你当初既然选择离开,如今想要装作无事发生回来,你想得可真美。” “这天底下向来没有的事情,只要我在她身边一日,你,我就不欢迎,滚出去!” 说话时,龙则言罕见地收起那慵懒又毫不在意的做派,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未出现过的肃杀之气,阴冷而冷血。 一旁的叶如初有些看呆了眼。 她还以为龙则言只会温温和和的说话,还有那堪比炮仗的毒舌,没成想她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好冷酷,好凶残。 见许知秋不动,她的声音越发冷冽起来,深邃的双眸似乎要将许知秋活活吞噬。 “出去!你给老子滚!” 许知秋素来知道,龙则言嬉皮笑脸的外表下,藏着什么样子的性格。 经历家族巨变,还能手掌家族重权的龙则言,怎么可能是表面上的样子,只是碍于言尘的叮嘱,她便不在外人面前表露。 “我可以解释……” “老子凭什么听你解释,滚!” 此刻的龙则言,她如一柄尘封已久的煞剑,展露锋芒,长剑出鞘,只为言尘而解。 “你当初选择放弃,那么现在,你同样没有这个资格留下。” 由于身旁的叶如初,她已经很收敛自身的气息,防止误伤到叶如初,没成想,她转头看向叶如初时,发现她丝毫没有被影响。 “小如初,你没事。” 原本看戏的叶如初,突然被点到,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从容不迫地开口。 “没事啊,你这气压比师父而言,小意思,师父的冷气压,特别是那种看似没事,实则已经炸毛的,才是最可怕的。” 说实话,起初面对周围气压的变化,她是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的,狠厉刺骨,阴沉沉的气息无孔不入。 一个字,冷! 习惯了言尘的冷气压,再面对这样的实质化的气息,特别是别人有意克制的气息,叶如初只想说,小意思! 都是师父玩剩下的! 除了师父,她谁也不害怕! 面前站着的是师祖那又如何? 关她什么事情,她拜的师父,不是眼前的师祖,她此生的恭敬不多,只给一人。 “?” “好啦!你先去看看师父,我有话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师祖谈!” 叶如初轻拍她的肩膀,把师祖两个字咬的声音格外重,有意提醒。 龙则言明白这是想把自己支开,索性离开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初次见面的祖孙二人。 龙则言离开之后。 叶如初随意地靠在椅子上,倒也没有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只是淡淡开口。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是谁,想必不用过多介绍,你是谁我也知道,我冒昧的问一句,凭什么?” “为师者,不以身作则,凭什么现在回来,你是块金子不成,人人都想围着你转?” 她之前就听说过关于许知秋的一些事情,那天师父把她赶出房间,她并没有先去搬书,而是先去找了风宣。 一番打听,得知了师父的遭遇。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心里就堵着一把火,一把无名之火,很想质问一下当事人,凭什么? 如今她逮着机会,得不到她认为合理的解释,她是不会放人的,事后哪怕师父怪罪,她也不会后悔。 她深吸一口气,用她觉得最为合理的语气,有条不紊地问责。 “我就想知道,为什么选择那个时候离开?我师父尚且年幼,那个时候离开,后果是什么?你这个师父会不知道吗?” “师父她最忌讳欺骗,你倒好为什么欺瞒我师父整整六年,这么的,你脸大吗?”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师父,脆弱又敏感,仿佛破碎的冰河,无法复原。” “你把我师父的信任置于何地?” “你又把她的依靠放在了什么样的位置?” “她那么信任你,你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可以把话放在这里,我现在所说的一言一行,我会录音,我也不害怕你去找师父告状,冒犯的责任,我担,后果我负。” 许知秋站在那里,欲言又止,手指紧张地搓着,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纠结。 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脑海里早已想好了说辞,最后面对这样情景时,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自然知道,被最信任的人欺骗是什么样的滋味,她惊讶于眼前发生的事情,那些话语,从眼前少女口中说出,竟有一丝别样的意味。 她知道那个选择不好,也知道在当年查明一切真相的时候,她就应该回来。 她无意间瞥了一眼,眼前稚嫩的少女,明明年少尚在成长之中,说出的话语,透露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那不弱长者的气势,属实让她心头一紧。 这样的叶如初,竟然给了许知秋一种,在面对言尘的既视感。 “怎么?您老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吗?” 看着许知秋的样子,叶如初的心里替师父感到不值得,她自嘲一笑,言语里满是讥讽。 “也对,您当年走的时候,想必也没有考虑过什么?” “我同姐姐的态度一样,只要师父不问起,你休想再出现在这里,现在请你出去。” 许知秋嘴唇紧抿,双手握拳,心里像是做出了无数次的挣扎,最终开了口。 “你说的很对,被最在乎的人欺骗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其实,从诈死之后,我就后悔了……” “你们说的也对,我当时确实有更好的选择,大可以于她商量一下,再做定夺。” “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解释,可能都是徒劳的,她回来是想求得尘儿的原谅,弥补她的缺失。” “当然,你也放心,我接受任何人的质疑和谩骂,也接受尘儿的不原谅。” “但是,不管怎么样,在给人判定死刑之前,总可以解释的,不是吗?” 许知秋说话时,声音里明显带着,强烈的颤抖,到底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几句话便说清了关键点。 她坦然认下罪责,道清此番是来求得原谅的,也接受不原谅的结局。 “为什么总在做完事情之后才去后悔,这样有什么意义?沟通就那么难吗?” “总会犯错的……” 第43章 师徒再见 叶如初轻叹一声,脸上挂着的敌意消减了几分,但是仍旧是防备状态。 她不是不愿意相信,只是师父那边没原谅之前,她也没这个资格替师父原谅。 “哎,能解释是能解释,就是不知道师父愿不愿意见您。” 这个时候,许知秋已经注意到,叶如初把称呼换成了敬称,她还以为这个过程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居然如此之快。 她眨巴着眼睛,打量着这位徒孙。 总感觉她的身上有一种气质,不似天生就有,倒似破而后立形成。 “你……” “你是华国叶家的那位长女吗?” 许知秋的声音平淡,却极具威压,叶如初原本想要隐瞒的心思在这样的威压下,不得不放弃。 不同于方才的针锋相对,此刻的叶如初倒是有了几分后辈的模样。 “我并非叶家的那位长女,那位长女早已死于她的父母之手,我叫叶如初,因为师父涅盘重生,我只为自己而活。” 曾经的她,不曾拥有过任何东西,生而不养,她又何必把他们当做自己的父母,何况她的血液早已不是他们的血液。 一命换一命。 曾经的叶家长女早已死于父母手中,现在的她,只是叶家小初,是师父的弟子叶如初。 她无需忌惮任何人,此生除了恩师,再无他人有制衡她的能力。 哪怕是师祖许知秋,也没有让她退步的资格,她会做到后辈的尊敬,也只会有尊敬。 “我会以一个后辈的身份,尊敬您,但也只有尊敬,我不接受您的任何教导。” 叶如初红唇微启,声音里充满着散漫随意。 她依靠在窗边,手指把玩着黑笔,眼神里透露着坚毅和执着,那个样子,既有年少的气息,又有成长的坚韧。 她的一言一行,皆是言尘所教。 若非她是言尘的师父,这尊敬她也不会给。 许知秋望着这位慵懒的少女,心里忐忑地问道:“尘儿她还好吗?” 她不奢望得到回答,毕竟这是她犯的错,这六年间,她能看见的终究有限。 她抱着一丝丝希望,问出那句话。 许知秋知道言尘收徒前后的事情。 叶如初可以说是科研产物,从初遇的时间交替,到再次清醒,这段期间的岁月并不是按照正常时间计算的。 她知道言尘年少成名之后,隐退的第二年,遇到了叶如初,利用科研技术,短暂时间流逝。 虽说现在的叶如初年满十八岁,实际上她还是年幼无知的少女,保留了原本的稚嫩。 方才的交锋,已经让她明白,这位本该不成熟的少女,实际上早已进入了成熟期。 这也是她抱着一丝希望的原因。 她想叶如初碍于言尘的态度,会告诉她一点点信息的,多的她不奢求,因为她自己知道最先离开的人,没有得到原谅的资格。 叶如初听到她说的话,气笑了。 “你怎么确定,我会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你,我对你的戒备你看不出吗?” “我觉得我不落井下石,已经算不错的了。” 许知秋的神情一顿,知道自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眼眸里的光瞬间暗淡下来。 她看了眼叶如初,迈步走到窗前,无声看着窗外风景,神情里满是忧伤和无奈。 叶如初认真思绪后,回答: “以前的不知道,现在……师父除了教训我,其他时候还怪好的,至少她的双标只用在我身上。” “当然,能气到师父的,只要我……” 不知为何,当许知秋满脸忧心的站在她身旁时,她竟生不出一点的敌意。 她顿了顿,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她朝着许知秋缓慢走近,凑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和提醒。 “师父的情绪最近不稳定,前段时间刚刚因为我,病发进了一次icu,现在师父的情绪也不好,不知道会不会再次病发,再次进icu。” “要不?你去看看?” 许知秋眼前一亮,对着叶如初道了声感谢,离开了房间,直奔言尘病房奔去,期间,她遇见龙则言,向她讨要了压制言尘病情的药剂。 龙则言表面上不悦,手上取出药剂的动作倒是没有任何停留。 找药剂,取药剂,给药剂,动作一气呵成。 “你小心些,别刚回来就把人搞icu去。” 她把药剂交到许知秋手里,嘴上还不忘叮嘱几分。 许知秋难得谦卑地说了声。 “谢谢,我知道了。” 这话把一向傲娇的龙则言,一下子整害羞了,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她能得到许知秋的道谢。 不可置信! 起初,龙则言没指望她有什么表示。 毕竟孤傲如许知秋,想让许知秋低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看着愿意为了言尘低头的她,龙则言心里感慨,言尘对于许知秋的意义,她一直知道,只是没想到如此重要。 这一刻,她承认,若是言尘原谅了许知秋,她是一点也恨不了许知秋的。 她望着言尘的方向,低声呢喃:“言狐狸,但愿你不会情绪激动,再次病发。” 虽然这件事不切实际,但是她还是想要祈祷,祈祷言尘不会病发。 病房里。 言尘刚刚清醒,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电话,暗自出神,她不记得她打了电话。 可这三十秒的电话告诉着她,在她熟睡的期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准备给自家逆徒回拨过去。 问一问她说了什么? 电话还未拨打,病房的门被打开。 言尘以为是自家逆徒去而复返,抬眸的一瞬间,看见来人是谁,她惊慌失措地收回视线,低着头。 锋利的牙齿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那铁锈般的血腥让她回神,这才意识到眼前情景并非假象。 看着消失多年,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师父,苦涩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滑落在被子上,整个人显得那般无措。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言尘微微侧身,不再看眼前人。 许知秋关好门,一个健步冲到言尘身边,掰正了她的身体,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鲜红的血迹。 “尘儿,你不必如此!” 【小剧场】 作者小小的一只,蹲在一旁准备看戏,看着再遇的师徒大战,眼冒金星。 “为人师表,做师父敢犯错,照样受罚!” 唯唯诺诺许知秋。 气大如张言尘。 吃瓜第一线的调皮作者阿桃! 第44章 言尘的选择:请师父离开,永远不必归来 言尘的双眸里印着许知秋的身影,眼前的许知秋,与自己记忆里的恩师是一样的,从未变过一点。 即使嘴角痛感明显,她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她的心很乱,很乱…… 质疑,心酸,都在见面的一瞬间,荡然无存,有的只有惶恐不安。 她刚刚下意识的行为,想必惹到师父了。 面对着许知秋的关心,言尘不动声色地挪动着身体,沿着床边,滑落在地,一声巨响,她已经从柔软的床上,到坚硬的地上端正跪好。 短短几个呼吸。 许知秋的心情像是坐过了过山车一样,此起彼伏,她努力压制心里的怒火,平淡开口。 “起来。” “不敢……” 言尘咽下口腔里的血腥味,心虚地开口。 看她不动,许知秋伸手拉起她,依旧拉不动,只能冷着声音呵斥道:“起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言尘低垂着眼帘,一脸倔强,哪怕恩师来扶她,她还是强硬着身子,不愿意起身,直直跪在地上。 “言尘,你别逼我,起来,躺床上去。” 话音未落,言尘无可奈何地起身,但她没有听从许知秋的吩咐,而是从跪在地上,变成了跪在床上。 这一举动,属实点燃了许知秋的满腔愤怒。 “我让你躺着!没让你跪着,多年不见,耳朵都不好使了吗?” 言尘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那幽怨的小眼神,无声控诉着眼前人。 她好委屈地看着许知秋,心里苦涩不断蔓延,涌上心头,溢出口腔,再到全身心的苦涩难耐。 六年了,她再见恩师,心里是激动的,如今被恩师训斥,比起曾经倒是有了几分怀念。 她也是有师父的人! 在恩师面前,她可以耍着自己的小性子,不必强装坚强。 看着委屈巴巴的徒弟,许知秋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她慢慢靠近言尘,按着她的身体,使她平躺在床上。 自己则轻轻坐在床头。 她的视线落在言尘身上,多年不见,她的小徒弟和记忆里的人影,还是一成不变的。 “尘儿,有什么想问的吗?” 言尘侧过身,回味着嘴角的血腥,师父的问话,她避而不答,直接抛给许知秋夺命三连问。 “问了又不说,有屁用?” “有用的话,何必等到现在?” “除了会凶我,还能做什么?” 听到这话,许知秋明显一怔。 前两个她是无力反驳的,细想一下,当时确实有更好的选择,只是被她忽略了,这最后一个她是万万不敢苟同的。 她嘴角抽了抽,眼神一沉。 “前两个罪名为师认,最后一个莫须有的屎盆子,为师并不接受。” “哦~凶我的不是您,就不知道是谁了?” 听着自家逆徒的阴阳怪气,许知秋无奈扶额,伸手转过她的身体,取下床头的毛巾,替她擦干嘴唇的血迹。 顺手倒了杯水,递给她。 言尘直起身,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眼神盯着眼前人继续发呆,嗓音低沉,隐约带着些许颤音。 “您既然选择离开,不必回来,没有了您我照样活的好好的,在或不在,早已不重要了。” “请您离开,不必归来。” 许知秋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她素来知道言尘的脾气秉性,但她还是选择了最让言尘难以接受的方式。 或许当她毅然决然离开,便再无可能。 她紧握住拳头,神情里满是受伤之色。 “小尘儿,为师可以解释的。” 她的声音很轻,飘荡在病房里,竟有种伤感的气氛,她看着言尘,漆黑的双眸里充满着她的心疼。 “解释?” “与其解释,不如这样说,您当时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许知秋在她目光的注视下,动了动嘴唇,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望着不愿开口的许知秋,满脸自嘲,唇角溢出的笑意满是对自己的鄙夷。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她最接受不了的选择。 她在乎师父,心疼师父。 可又有谁来心疼她,心疼那个尚未成长,却接连失去家人、恩师的她。 “你明明知道,我心底最重要的是谁,明明知道我最在乎你,我敬您,心疼您,可是……有人心疼我吗?” 最后一个问句,言尘几乎是用吼的,声音里夹杂着她多年来的委屈和质问。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原谅许知秋长达六年的欺骗。 如今的她,已经习惯了不依靠任何人,一心一意活出自己的人生价值。 偏偏就是这样的时候,那个已经从她生命里消失的人,再度出现在她的视线,来为当年的欺骗求原谅。 凭什么? 配吗? 哪来的脸! 她闭上眼睛,不愿再与许知秋交谈。 许知秋自知愧疚,见言尘如此模样,她也不敢再说啥,自顾自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 修长的手指狠狠插入掌心,她竟丝毫没感觉到痛苦。 似是有所感应,言尘睁开双眼,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许知秋的身上,视线一直下移,移到了那紧紧握拳的手。 心头猛的一颤,条件反射地拉过那只手,用力扳开,一片血色映入她的眼睛里,好不绚丽。 “呵呵!” 言尘轻哼一声。 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冷意和疏离。 “您是想和我比,谁更能作死吗?” “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试一试。” 许知秋的脸上骤然一变,慌忙地擦去手掌的血迹,以此掩盖她的行为。 “别、小尘儿,为师不是那个意思。” 她故作镇定,语气里的颤音,早已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言尘看着手足无措的她,不禁冷笑出声。 “可我是这个意思!” “我说了,我选择不原谅。” “我也不知道,我能以什么样的资格,什么样的理由,去原谅你,去原谅一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长辈。” “你走,我当做您已死……” 言尘松开了许知秋的手掌,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眼神里充满断裂的决绝。 原以为话已说绝,许知秋当知难而退。 现实却没有。 许知秋一动不动,双眸呆滞如鸡。 第45章 死穴 许知秋的神色近乎麻木,她看着言尘,心里越发沉重,明明是记忆里的少女,却不似记忆里那般熟悉。 冷漠里透露着隐忍的关切。 若非她明白眼前人是什么性格的少女,被言尘这样一打击,早已离开病房,真的如她所言,不再打扰。 何况,不知为何。 她有很强烈的预感,一旦离开,后果将是她难以接受的。 许知秋就这样坐在床边,任凭言尘如何拖拉,依旧是那副呆滞的模样,不愿离开原地分毫。 她的眼底,充斥着死灰一样的死寂。 言尘看着这样的师父,心里无端添堵,她立刻钻进被窝,自虐地咬着嘴唇,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这哭声,带回了许知秋的意识。 她一下子就慌了神,快速靠近床头,双手无助的扯着她的被子,声音里带着些许哀求。 “小尘儿,你理一理师父,好不好?” “这件事是我这个当师父的错,与你无关,尘儿不必自责,要怪就怪为师,是为师不顾你的感受,是师父错了。” “师父也是普通人,总会犯错的,尘儿有选择不原谅的权利,只希望尘儿不要自责。” “别哭了,尘儿,为师任你处置。” 听着师父道歉的话语,言尘怯生生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嘴唇上还挂着血珠。 她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在我不需要的时候出现,您的算盘打的不错。” 话音刚落,许知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顿时就红了眼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轻轻抚摸着言尘的唇角,用手抹去那血珠,眼神里满是温柔的宠溺。 “尘儿,别这样……” 自虐的徒弟,她看不得,特别是因为自己自虐,她更看不得。 她恨不得自虐,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犯错的是她,纠结的却是言尘,如果连她都自虐,她可以想象得到言尘会如何折腾自己。 综合考量,她只能慢慢来。 只是……她看着滴水不进的徒弟,心里直叹气,这件事很难办! 难办加难哄!!! 双重baff叠满…… 言尘看着纠结的师父,撇过头去,哽咽着嗓子,咬字清晰地下着逐客令。 “您出去,我暂时不想见您。” “该是如何,便如何……” “那些年的迷茫我走过来了,哪怕满身伤痕,走在未知逆境,我依旧活着。” “您占据了我最重要的启蒙阶段,我很感激,谢谢您的指导,既然您选择了离开,那随缘……” “我并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我只知道,现在,请您离开。” 许知秋愣愣地看着沾染鲜血的手,悬空在那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到底,她低估了言尘对她的在乎程度,更低估了言尘质问她的坚决。 心里叹着气,面色有些凝重。 这情况,怕是一时半会哄不了。 她知道言尘视她如命,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早就从相遇开始,小小的言尘,便也在她的心里有了不可替代的位置。 我曾许诺过很多事情,唯有欺骗我食言了。 偏偏言尘最在乎的,便是欺骗…… 她现在有点小担忧,害怕往后,哄不好自己的逆徒。 如果是那样,她该怎么办? 她默不作声地收回手,毛巾擦干净手上的血珠,目光在言尘的唇角停留。 “那……为师先走了……” “这件事,我会换一种方式,同你一起解决,直到你满意为止。” 说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放在言尘能够摸到的地方。 “这是你要的答案。” 说完,她缓缓从床边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身体出病房的最后一刻,她竟还有些希望。 希望言尘可以喊住她,挽留她。 直到,她整个人离开病房,言尘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她都没有说。 许知秋只能失望而归。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言尘无力地望着天花板,思绪拉回从前。 当年,许知秋在她生命垂危之际,如同救星一般,身穿白色长裙,把她从死神的镰刀下,救了回来。 同样,许知秋也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选择假死离开,新年快到之际,家人病逝,唯一能够依靠的师父,假死离世。 一瞬间,少年时期的言尘,失去了所有依靠,独身一人存活于世。 那一年新春,是她最黑暗的时光。 原本该是阖家团圆,万事如意的日子,接二连三的噩耗,耗尽了言尘的生机。 她几次昏厥,病情反复,整个人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浑身散发着死气。 这么多年来,言尘永远记得那一天。 别人是欢欢喜喜过年过节,而她言尘,失去了所有亲人,独自一人,在那寒冷刺骨的冬日里,失魂落魄。 一人,满屋热酒,独酌的背影,无不透露着凄凉之色。 更记得,这么多年来,微风吹走了多少哀愁,独独没有吹走她心底的哀伤。 思绪拉回现在。 多年来,别人只看见她的年少成名,无人问津她的苦痛。 如今,活生生的师父,出现在她面前。 她承认,一开始她是欢喜的。 她之所以不敢原谅。 是因为,她害怕这样的场景,只是短暂的,她害怕许知秋旧计重施,真的很害怕…… 即使她再不愿意承认,她也必须接受,如果许知秋故技重施,她依旧会上当,就算知道那是假的,她也会上当。 她对自己的认知,太清楚! 清楚到无法欺骗自己。 她紧抿着唇,努力甩掉关于许知秋的一切,拼尽全力忘记许知秋还活着这件事,事实总是与她反着来。 她越是想要忘记,脑海里的那道身影,就越清晰。 她低声呢喃:“师父啊师父,我究竟拿您如何是好?我的死穴,您就拿捏得如此准吗?连偏移一分都不可能。” 她的余光落在许知秋离开前,放的u盘上,既然她无法反驳自己的观点,那就让她看看隐瞒的真相,再做决定。 问心无愧就好! 她伸手拿起u盘,打开桌上的电脑,导入u盘,移动鼠标,点开u盘内容,一通浏览下来,言尘的脸色变了又变。 画面里的一切,是那般的惊心动魄。 第46章 内心的执着:许知秋的机会 u盘的容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很快,档案,留影,甚至是特别标注的地方,言尘光速浏览了一遍,心头浮现诸多感慨。 那种时候,许知秋还能精确记录下,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有些地方的特别标记,言尘一眼就能看出异样。 很明显是特意为她标注的。 这一刻,郁结在言尘心口的巨石,砰的一下破裂,露出它原本的形状,充满着炙热和柔弱。 言尘心结由许知秋开始,最终由许知秋结束,那份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执着,再一次出现在她的心底,是那般的偏执和疯狂。 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笑意里的她,肆意又张扬。 一如往昔般充满自信,神情慵懒又随意。 她打开自己的微信页面,看着那从未亮起的微信,暗自怒骂自己愚蠢,自许知秋假死之后,她就不曾点开过那个聊天页面。 试问,这些年间,如果她用了一下,会不会是不一样的场景。 很快她的想法就被自己坚决驳回。 不可能! 她自己的师父,她清楚,认定的事情,想要改变,难如上青天! 良久,她慢慢回神,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着。 编辑好信息,然后发送给许知秋。 完事之后,她安置好电脑,静静等待着许知秋的到来。 其实,她有赌的成分。 万一,她许知秋已经换了微信,那她的信息就是石沉大海,永远不会有人回应。 病房外。 许知秋和叶如初,并排坐着,没人敢进去打扰言尘的休息。 “要不?你进去看看?” “我还年轻,我不想找死。” 突然,许知秋的手机里传来一道特殊提示音,她条件反射地打开手机,看到信息的那一刻,她内心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聊天界面里,赫然是言尘发送的两条信息。 “恩师,既然您当初就知道最坏的结局,那逆徒我就给您一个机会,一个原谅的机会。” “现在,立刻,来病房。” 下一刻,许知秋已经踹开房门,快步跑了进去,徒留叶如初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又听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看着搞出大动静的师父,言尘顿感头疼,莫名觉得这个机会是不是给早了,让师父太飘了。 这病房的门,早晚能被她师父摔碎。 本来她是打算和善些,现在她可不想当个善解人意的徒弟。 她要当个叛逆的逆徒! “师父,您老是想整个医院,都来看笑话不成?” 许知秋瞅着那门没啥问题,贴心地拍了拍,确定无伤大雅,这才迅速走到言尘面前,像个鹌鹑一样,等待着言尘说出那个机会。 言尘皱着眉头,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无奈的笑意,那拍拍门是什么操作,莫名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她拍拍床边,示意许知秋走过来。 “您是师者,我是徒弟,您现在站着不觉得和您师者的形象,违和吗?” “不违和!”她笑着看言尘,语气里满是纵容,“就事论事,错了就是错了,我不过是等待处置的罪犯。” 本意还想逗逗师父的言尘,被这毫无底线的话,逗乐了。 师父还是那个师父。 愿意无条件纵容她的师父,同样也是令人最可气的师父。 每一次作死,都是在她的心窝捅刀子,百发百中,出刀必出血的那种。 “坐,您要是不坐,那就跪着。” 两个选择,前者是言尘给她的体面,而后者则是许知秋愿意的选择。 许知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衣裙撩起,身子走到言尘触手可及的地方,笔直地跪了下去。 她特意避开言尘,面朝墙面跪着。 “师父,选择归选择,您不能这样搞啊!” 许知秋颇为窘迫地看着她,脸色温和,说话的声音很低,态度却很强硬。 “是为师犯的错,哪里还有什么脸面,摆着师者的架子和你谈话,这样就好,我心里好受些。” “说,是什么机会?” 言尘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您让我出口恶气,我就放过您。” 她打量着一脸认真的徒弟,心里苦恼至极。 六年的恶气,要出多久? 她可还有命! 察觉到许知秋的神情变化,言尘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开口。 “您要是不愿,那算了。” “毕竟,这属于以下犯上了……” 后面那句话的声音,细小又低沉,好巧不巧,许知秋能够清楚地听到她的埋怨。 她扶着床面起身,视线在病房四周打量,虽说她心里没底,可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堵在心里的一口气,终究要发泄出来,才会有原谅的可能。 言尘看着认真寻找的师父,忍不住轻笑出声:“师父,您过来,这是病房,没有那些吓人的东西,也就有如初的规矩而已。” 许知秋乖巧地回到之前的位置。 她自枕头下面,掏出那根规矩,在许知秋眼前晃了晃,轻飘飘地说着: “师父,您看。” 许知秋诧异地看着这根规矩,异样的心情涌上心头,一时间,她的脑子里翻江倒海,一直在回溯着曾经发生的事情。 她一咬牙,自动忽视掉言尘神情里的喜悦,一把夺过那根规矩,拿在手里掂量。 这质感和她送给言尘的那根,是一样的,应该都是定制的 。 她把规矩搭在双手上,呈到言尘面前,谦卑地请罪,“尘儿罚,为师受着。” 言尘把厚重的规矩拿在手中,脸上挂着复杂之色,她望着坦然自若的师父,严肃开口: “师父可知,六年来,我是如何度过的?” “苦……” 未等她有所反应,言尘手中的规矩已然全力砸下,那破开风的声音,属实吓了她一跳。 她轻轻闭上眼睛,默默承受着一切。 第一记无比沉重,带着言尘压抑了六年的怒气,往后落下的几记,都没有第一记的力度重。 “嘶……” 累加的数目,让许知秋控制不住地溢出几声痛呼,双手稳稳当当的保持着姿势,不曾有半分移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知秋的忍痛度有限,她的手心已经开始泛起红痕、鼓包。 伸直的手臂,因为长时间举着的原因,也开始颤抖起来。 “您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我心里的那口气也没有那么长,您以后再这样欺骗我,我是绝不会原谅您的。” “我就算自虐也不愿意原谅您!” 第47章 师父的余生由我支配 原本被疼痛包裹的许知秋,还在闭眼忍受着那般巨疼,她的双手,身后,皆是痛楚,难受的很。 在听见自家徒弟,说出这样糟心的话语时,当即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蹭的一个窜到言尘面前。 言尘挥动的手,顿在原地,不知如何安放,那模样明显是被她的动作吓到了。 只见,她的面前是放大数倍的俊脸,许知秋眉头紧蹙,显然是疼的。 朝着言尘伸出她那双肿成鼓包的手,一把拽起言尘的耳朵,厉声呵斥道: “嗯?”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肥,谁给你的勇气这样说话,这到底是威胁我呢?还是伤害你呢?” “我任你罚,不代表我不是你师父!” 言尘被许知秋拧着耳朵,厉声教训了整整一个小时,心里心惊胆战的,她是真害怕师父一个气急,跑了…… 表面上陪笑着,心里却是忧心忡忡。 她怕了…… 师父的怨气冲天而起,带起她的阵阵恐慌,她有些遭不住。 等许知秋训完,修长的身影,直接就着言尘的落手处,趴在了床上。 她敛着眉,瞪了一眼言尘,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示意她继续。 “继续……以后不该说的话,别说!” “为师宁愿那些苦果落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意任何后果落在你身上。” 冰冷的手掌触碰到许知秋滚烫的肌肤,两人都是一颤,看着面前态度软下来的师父,言尘竟有些失神,眼眶红红的,似有泪水滴落。 这么多年过去了。 师父的条件反射依旧是护着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反观自己,这么多年来的逆境成长,遇到触及底线的事情,她习惯了问责。 以至于面对师父欺骗自己,她的第一反应亦是问责。 她是不是做错了…… 为人处事,除了对错,亦有人情世故。 “师父……” 言尘心里越乱,越不敢面对师父。 这一刻,她莫名想要逃避什么,眼神呆滞地看着师父,神情涣散。 许知秋缓过刚刚大动作带来的疼痛,正准备迎接下一次的痛楚,结果砸在她身上的却是滚烫的泪滴。 “啊……” 伤口渗入眼泪,许知秋发出痛苦的哀嚎。 言尘回神,注意到发生何事,手足无措地抹去落在许知秋身上的泪珠,满怀歉意地说道: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去领顿重罚。” 许知秋皱了皱眉,温和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不悦。 “够了,你给我滚回来。” “犯错的是我,不是你,你领重罚是几个意思?如今的场景是我自己的选择,同你有何关系,就算我被你打成残废,那也是我罪有应得,与你何干?” 言尘听话地回到许知秋身边,沿着床边跪在她面前,眼角猩红一片,肯定是刚刚哭狠了。 “师父……” 许知秋碍于身上的伤,笨拙地伸出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心疼地说着: “别哭,为师教养的尘儿,不该如此哭泣。” “师父离开了我六年,便罚师父的余生由我支配,一日一顿,共六日,这罚师父可接受?” 许知秋摸着言尘的头,轻声应下。 感觉到久违的温柔,言尘顺着那手磨蹭着,鼻尖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表达她的舒适。 即使被她的动作蹭的手掌剧痛,许知秋依旧没有收回手掌,任由她蹭了好久。 久到两人忘记了时间。 冬日的夜晚无声无息,悄悄降临。 满脸依恋的言尘,察觉膝盖处传来酥酥麻麻的痛感,不悦地撇了撇嘴,心里诽诽着自己的身子,越发虚弱,竟撑不了长跪。 殊不知,她已然跪了很久。 没有师父的命令,她也不敢起,指尖暗戳戳碰触着许知秋,想要传达她的意愿。 许知秋轻飘飘地说着,眉眼含笑。 “为师不曾唤你跪,你自己跪的,不要冤枉为师,这罪名为师可不担着。” 言尘恢复了往日的调皮捣蛋,挑着眉,打趣许知秋:“师父,我没让您担罪名,那我以下犯上了找您请罚,不得这样?” 她望着嬉皮笑脸的徒弟,内心一阵暖意,可算是把她家这位执拗又偏执的逆徒,哄好喽! 逆徒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认准了某些事情,那是死犟不改。 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莫过于现在这个情况,若换做其他方法,许知秋无法保证言尘会不会病发。 她执拗,古板,遇见每一件事的出发点,永远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挨顿不大不小的罚,换某人心里的和解,换自己的心安,这是件很划算的事情。 许知秋乐此不疲,心甘情愿。 “为师没让你跪就别跪,起来!” 许知秋冷不丁的一句话,可把言尘吓的不轻,手忙脚乱地起身,靠着她的位置趴着。 她讨好地笑了笑。 软着嗓子开口。 “师父~你又凶我。” 许知秋但凡不是全是疼痛难忍,真的想一个回首掏,怒拍言尘的脑袋,顺便撬开她的头,看看里面装什么东西。 这脾气一时好一时坏的,她这把老骨头属实招架不住。 她皱着眉,熬着痛,声音略微有些发虚。 “气消了?” “本来也没什么气,不过是一时想不开,有点拗不过自己而已。” 许知秋连声附和。 “是是是,是为师自作多情,某人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言尘,我比你还熟悉你的心思,就你那执拗性子,我若不开导,你确定自己能想开?” “你确定不会搞出点破事情?” 听着师父难得的阴阳怪气,言尘尴尬地挠了挠头,眼底闪过一丝委屈,很快眼尾处就染上了一抹更深的红。 望着异样的她,许知秋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满是无奈和宠溺,想要伸出手,安慰她。 未成想,扯到伤口,不禁脸色一变。 言尘揉了揉哭红的眼睛,轻轻靠近她,避开她的伤口,轻声呢喃: “师父,您在,我是不会搞出什么破事情的,不要这样诋毁我,坏蛋师父。” 她指了指言尘的心口,再指了指自己。 “是不是诋毁我不知道。” “你脑子里那些水,我是全数知道的,包括你心里那些纠结,在我面前,你的心思我一览无余。” 第48章 言狐狸终成小哭包! “睡觉!您自便!” 言尘赌气地卷着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许知秋叹着气,为她盖好被子,拖着不太利索的身体,离开了病房。 一连六日,皆如今日所为。 每每都是言尘心疼,不愿再动,而许知秋当做无事人一样,静静看着她,脸上挂着着宠溺而纵容的笑。 若不是她微微皱起的眉头,言尘都以为她是钢筋铁骨,毫无知觉的那种。 “哼!” “朽木一样,不可雕!” 许知秋抿着唇,消化着身上的痛,至于言尘所说的朽木,没事,她并不介意被自家逆徒这样形容。 毕竟,若非她是朽木,又怎么会固执的想要自家逆徒的原谅。 她与言尘之间。 既是师徒,亦是家人。 有事没事的调侃,她是不在意的。 自家的逆徒,还是以宠为上! 许知秋慢悠悠挪到言尘身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调侃着她。 “我这块朽木,不同样教出了你这块宝玉。” 这看似无意的字字句句,直接把言尘想要继续怪罪的心思,扑灭个干净。 不得不说,许知秋是知道如何能巧妙拿捏言尘,并且不会引发她的怒火。 六天了,十年来心头积压的火气,早已消失殆尽,看着谦卑顺从的师父,她的双眸里蓄满了心疼。 她很想问师父。 不痛吗? 碍于心底的火气,她终究不愿意开口。 如今,该走的惩罚流程已经结束,看着始终不愿意先开口的逆徒,许知秋轻咳一声,凑近两人的距离。 “怎么?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逆徒,也有畏畏缩缩的时候?” 眼见被师父道明心思,言尘下意识回避那些情绪,炸毛一般开口: “我没有!师父你造谣我!” “畏畏缩缩这个词,不适合我!” 许知秋顺着她的毛,抚平她内心的不安。 趁其不备,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宽大的手掌轻拍她的身后,顺着她的心情。 言尘那还没炸开的毛,被许知秋一番操作下来,瞬间抚平,还顺带翘起了小脾气。 哄完徒弟。 许知秋举着自己那双手,平摊在她面前,神情好不委屈,眼泪将落未落,好不可怜。 “看,你干的,和球没有任何区别,球是物品,这是肉做的。” “为师疼,逆徒快来哄!” 这样的声音,言尘险些以为自己耳聋,出现了幻听,她僵硬地抬头,看着可怜兮兮的师父,有那么一瞬间的害羞。 哦豁! 这这这! 她的心里是那般的惊喜! 她眨巴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师父,手指戳了戳她的脸庞,玩味地笑道: “师父,犯错的人,有什么资格被哄?” “我为什么要哄您?” “您自个说的,怪不得我。” 她说的理直气壮,直把许知秋气的吐出一口老血,止不住地咳嗽。 言尘拍着她的背后,为她止咳,眼中划过一丝自责,话音诚恳地道歉。 “师父,我哄,我哄就是。” “您可别气急攻心啊!!” 余光瞥到满地的血迹,言尘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不顽皮了,现在好了,师父被她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直接背过去。 她麻木地拍着许知秋的后背,满脸懊悔,脑海里有太多话想说,话到嘴边,竟变成了请责。 “师父还是用以下犯上的罪名,重责我……” 许知秋原本就浑身痛楚,听见她的话语,逃避似的缓缓闭上眼睛,痛苦地发出一声叹息。 她独自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言尘跪坐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她的指令。 跟在师父身边这么久。 她依旧是怀念当初的日子。 师父执她的笔,握住她的手,以笔为锋,以心性为墨,规划出灿烂辉煌的诗篇。 而她,虽然年幼无知,却也知笔下风云。 如今,师父依旧是教导她的师父,可她却不再年幼,现在的自己,无形之中因为什么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她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对还是错。 失而复得,她偏执地想要留住,事实却是不知该如何表达? 实际上,她自己并不知道,在恩师面前,她一直没变,永远是调皮捣蛋,聪明伶俐的小鬼,那个爱在恩师面前,耍小脾气的逆徒。 许知秋无意间看见自闭模样的徒弟,用伤势不重的左手,轻轻握拳,敲了言尘脑瓜子一下。 言尘吃痛。 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眼神里充满着哀怨。 她不服气地撅着嘴,小声嘟囔:“师父!” “我又没干啥,您干嘛打我?” 许知秋打量的眼神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威严,言尘接受到的感觉,清清冷冷,不寒而栗。 “说什么胡话,不该打?” “脑子里有多少水不够你折腾的,倒出来看看,是装了海洋,还是溢满湖泊?” 言尘:“……” 她心里苦,但她不敢说。 她在自责,懊悔,郁闷,三种异样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她心底的不安。 她想谴责自己! 师父待她极好,她怎么能以下犯上! 情感汇集的一瞬间,言尘缩在许知秋的怀里,红着眼眶,声声哭泣。 许知秋有点懵!!! 她刚刚哄好的逆徒怎么又哭了! 救命! 她需要警察救命! 许知秋看着怀里,梨花带雨般哭泣的逆徒,强忍着没给自己两巴掌的冲动,她好不容易哄好的,怎么又被自己惹哭了! 一种说不上来的心疼,从她心底翻滚而出。 直直冲到喉咙处,生生隔断了她发音部位,使她发不出声音。 她无声叹息着,不动声色地搂紧怀里的逆徒,声音里带着些许暗哑。 “小尘儿,别哭了。” “是为师说错话了,乖~小徒弟别和为师一把年纪见识,浅浅原谅为师一次,你看行不行?” “尘儿最乖了~放过为师这一回。” “小尘儿并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随心就好,为师愿意纵容你,不图任何回报。” 她的低哄很奏效,言尘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挣扎着伸出手,傲娇似的摆弄着许知秋受伤的手掌,捏了又捏,戳了又戳,玩的好不快乐。 许知秋被她弄的生疼,为防止她再哭泣,皱着眉,忍着痛,未发出一点声音。 等她玩够了,许知秋软着嗓音开口: “这下,可消气了?” 第49章 许队的作死小日常 言尘把玩着许知秋肿成馒头的手,一不小心摸到脉搏,玩闹的脸色瞬间大变。 “呵呵!” “一连六日,你都是这样的?” 她的唇角挂着渗人的笑容,冷笑着,这笑声不由得让许知秋察觉到一丝不同。 她故作不知,淡定开口。 “什么叫一连六日,都是这样的?” 她不自觉的重复着言尘问的话,眼眸里的躲闪再现,听着言尘质问的语气,她心里没底,不敢实话实说。 毕竟,她怂! 她敢保证,她要是说实话,刚刚哄好的逆徒,绝对是当场震怒的那种! 她赌一次,希望自己赢! 她避开言尘的注视,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窗外月色朦胧,似迷雾仙境一般,那高高在上的残月,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言尘看着她避而不答的模样,内心莫名烦躁不安,指尖毫无章法地敲击着床面,试图用嘈杂的声音安抚自己的内心。 她的医术算不得上乘,但也说不上下乘。 刚刚触碰到师父脉搏的瞬间,她还以为是自己把错了脉,于是故意装出那个样子,试探师父。 看见师父那慌张躲避的神色,她就知道,自己没有把错。 呵呵! 多大的人! 坏毛病就是不改是! 言尘双手捏着许知秋的下巴,强迫她的目光和自己对视,她眼底的冷意被许知秋一览无余。 她眸中带着冷意,一字一顿地说着: “师父当真好大的本事,可记得当初答应过尘儿的几件事情?若我不知,师父是不是打算继续这样下去,隐瞒我一辈子?” 许知秋瑟缩了一下,一个侧目,躲掉目光的对视,她只觉得言尘漆黑的双眸里,带着清晰可见的幽怨和怒气。 不用多想,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自走入科研,便留下的坏习惯,无数人劝说无果,在言尘发现之后,被她时刻盯着,这才有所好转。 离去的六年里。 没有了言尘的督促,她直接放飞自我。 哪里还管这些琐事,一心搞着自己的事业,导致坏习惯留下的病根越来越严重。 这几日,她担忧着言尘病情,忽略自己,一直以药物压制,她想着等等,再等等,等她确定言尘的病情稳定,她再去处理自己的病情。 结果,刚刚一时开心,忘乎所以,竟被发现了…… 这这这! 很难评! 隐瞒的病情被发现,她无措地搓着自己的手,不知该如何解释。 许知秋垂着眼帘,耸着肩膀,心慌又无措。 看着她又怂又爱作的模样,言尘心里的愤怒值到达最高峰,怒气直接爆炸,激起无数浪花。 “师父!” “许知秋,你是不是不把自己折腾到icu病房,你就不满意啊!” “这么的,你搞研究就那么忙的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缺你那点时间,你不能吃过饭再来找我,你是想气死我吗?” “您的脸皮,能再厚一点吗?” 她看着她,神情里满是慌乱和心虚。 不提还好,一提,许知秋身体的异样就多了起来,原本就难受的身体,更是痛的抽筋起来。 胃疼,她胃疼! 言尘捏紧拳头,面色愤然,浑身的怒气化为实质,一锤落在身旁的墙上,声音之大,属实吓坏了许知秋。 “尘儿,为师……” “你闭嘴,趴床上等着。” 她冷声下着命令,声音里带着不可拒绝的严肃,许知秋立刻照做,不敢耽误一点时间。 “你在这待着,趴床上不准乱动,等我回来,我要是发现你乱动,后果自负。” 言尘说话时,面若寒霜,令人生畏。 她点着头,答应着。 言尘见她答应,匆匆离开病房,不知去做什么事情,而许知秋只能听话地趴在床上,等着她回来。 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许知秋压抑不住身上的痛楚,想着如何压制痛苦。 思索再三。 她的目光落在,之前带来的药箱上,忍着身上的痛楚,慢慢挪了过去。 一番捣弄之后,从自己带来的药箱里,掏出止痛剂,看都没看刻度,直接打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浑身一阵酥麻,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言尘提着一大一小饭盒走进来的时候,许知秋还在昏睡,好看的眉头紧蹙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痛苦。 她踮起脚尖,步伐缓慢地凑上前去,看着睡意朦胧的许知秋,清冷的眸光里泛起阵阵心疼。 本打算让她继续睡,想起她的病情,当即捏着她的鼻子,弄醒了她。 “尘儿……” 突然被弄醒的许知秋,嗓音有些哑,迷迷糊糊间,神智不太清醒。 “起来,没吃饭睡什么睡,想直接睡过去不成?” “没那个打算,别生气了……” 许知秋抿着唇,不敢乱说话,散落的碎发遮挡着,她眼底的心慌意乱。 望着怂包一样的师父,言尘在心里直叹气。 她是终于明白,为何她一犯糊涂事,就怂的要死,感情这是代代相传! 她把饭放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师父,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声音里掺杂着不可拒绝的命令。 “先别管我生不生气,过来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谈。” 许知秋听话地挪到桌子旁,埋头扒拉着桌子上的饭,多余的声音和动作,她是一点不敢做。 她家徒弟做的饭,闻起来香,吃起来也香,就是她心底是苦涩的。 再好的饭,竟也尝出了几分酸涩。 她心里还没想好,如何能委婉地解释自己这作死的行为,更不知道如何才能把这炸开的毛,顺下去。 以前,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又因为数据的可变性太强,她几乎是没有空余的时间,倒也习惯了不吃不喝继续搞研究。 只是这般折腾,倒是落下了胃病的毛病。 言尘没发现前,她也没当回事,任由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自从被自家徒弟发现,每天盯着她按时吃饭。 胃病的情况就少了许多,渐渐地也平复了好长时间。 其实,她一开始是拒绝过,反抗过。 结果可想而知,她是输家。 起初,她固执的要命,更懒得理会。 直到她看见浑身伤痕的徒弟出现在她面前,手里提着饭盒,笑眯眯地威胁她。 那一刻,她承认,那一刻她不敢妄为了。 “师父,您接着选?” “您是继续,还是徒儿继续?”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许知秋脸色一沉。 “你!尘儿就不害怕为师怪罪于你?” 言尘倒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手上的伤痕瞬间映入许知秋的眼帘,引起她的心口揪痛。 太狠了! 那伤口,她都看不下去! 她晃了晃手上的饭盒,语气里明晃晃地带上了威胁和警告,周围的气压随之降低,莫名寒冷起来。 “您要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又何必爱惜自己的身体,您继续搞垮自己,那我也继续搞垮自己,谁先撑不住,我们拭目以待。” “师父要么准时吃饭,要么看着这样的我,选择权,从来不在我手里,在师父的手里。” 许知秋错愕地看着她,那个时候的言尘还是个孩童,周身散发的威压和气势,却已初具压迫感。 自那之后,她主动认输。 言尘日复一日的做着饭,日日准时送达,许知秋按时吃饭、吃药,那胃病也就缓和了,不曾再复发。 第50章 一怂,怂三代(上) 不多时,许知秋面前的饭,早已扒拉进肚子里,连渣都不剩的那种。 可她还是觉得有一点点饿,眼神祈求的看着言尘,希望从她的神情里看出其他意思。 她有点饿…… 感受到她的目光,言尘不动声色的打开另一个饭盒,一碗小米粥,被推到她面前。 许知秋吸溜吸溜的喝完粥,空落落的肚子总算有了饱腹感,她回味着口腔里的美味,不敢开口道歉。 主要是她不敢! 言尘现在的身体不同往日,遭不住折腾的。 她属实害怕自家逆徒做出,和当年一样的决定,她不得愧疚死! 她抿了抿唇,眼神观察着言尘的一举一动,想要从她的表情变化里,找到突破口,奈何言尘一脸清冷 那种无所谓的态度,生生刺激了许知秋。 她咬了咬牙,赴死一般开口: “尘儿……为师知道错了,你别这副态度好不好,为师……” 该说不说,许知秋此刻的表情,像极了委屈至极的小狗,倔强而委屈。 许是意识到问题所在,她继续补充道: “下回,我下回会乖的,尘儿别气了……” 言尘没有理会她的哭诉,淡定地朝她招招手,示意她把手递过来。 “手,伸过来。” 许知秋知道,后续的发展,取决于自己的表现,她急忙伸出手,递到言尘面前,希望可以换取些好感度。 她把着脉搏,询问道: “吃了饭,胃还疼吗?” 许知秋另一只手触碰自己的胃部,没有感受到痛楚,摇了摇头,此刻的她,完全忽视了自己刚刚打的止痛剂。 就在她以为自己安全时,言尘急转的话语,让她如坠冰窟,浑身更是颤抖不止。 “止痛剂打了多少?” “嗯?” “师父,您是真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要不就是不吃,要不就是止痛剂直接打满,您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言尘对自己的这位师父,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作死技术哪家强,她的师父绝对是一家独大的那种。 真能作死啊! 亏她离开前,特意叮嘱! 不准乱动! 结果,全被当成耳旁风,这边耳朵进去了,大脑也听见了,那边耳朵出去了,大脑顺便把话带出去了! 这安排,合理! 合情合理! 真能折腾,这比小狐狸还折腾!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才是师父,而许知秋才是徒弟,真的很难想象,师父比徒弟还能搞事情,说出去确定不被别人笑掉大牙。 这到底是谁造的孽啊! 许知秋望着满脸苦恼的徒弟,知道自己做的过火,让她进退两难。 她心虚地道歉,话语里皆是诚恳和自责。 “尘儿,是为师不对,你也别气伤身体,实在不行,继续罚。” “为师下次会注意的……” 越到后面,她说话的声音越小,越是没有底气,虚虚浮浮,让人觉得她的态度不像是道歉的,反倒像逃避责任的。 言尘拧着眉,注视着师父,她对于师父这样的表现越发觉得不太对劲,她也没怎么收拾师父。 怎么就如此害怕呢? 怀疑的种子在她心底埋下。 她也不是有事不问的主,一把拖着师父,把她按在床上,自己则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师父在担忧什么?” “交代一下!” 许知秋低垂着眼帘,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说出了她的担忧。 “为师曾和你约定,若是再不乖乖吃饭,你看见一次就进审讯室一次。” 对言尘来说,有些记忆是很迷糊的,如今在师父的提醒下,倒是想起了曾经的约定,不禁笑出了声。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眼底的郁闷尽散,她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让师父这般忧心,原来是这件事。 她很想告诉师父。 如今她的身体,遭不住任何折腾,短时间内,这个想法可以抛弃。 看着心虚的师父,她选择逗逗她。 她理了理思路,清冷的嗓音开口: “犯错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折腾自己?不如师父趴好,让徒儿我收拾一顿,以解心头怨气?” 闻言,许知秋欲哭无泪。 她现在的身体哪里遭得住一顿,莫要说一顿,说不定一下就足够她倒下去的。 这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叫苦连天,面上却是点头答应。 “?” “师父确定现在的身体,遭得住?” 言尘坏笑地说着,漆黑的双眸里满是玩味之色,若是许知秋大着胆子回头,她必然能看见言尘眼底的那抹玩笑,便也不会觉得难办。 只可惜,她不敢回头。 言尘正是笃定了师父不敢回头看,这才大着胆子,逗着师父。 此刻,许知秋的注意点,全落在言尘会不会,如同多年前约定一样,哪里注意到言尘话语里的不对劲。 “可以的,挨得住……” 此言一出,言尘顿时就没了逗弄的心思,她很清楚,如果师父咬牙应下事情,那后面的发展可就是她无法收拾的。 她是玩笑之言,而许知秋是下定决心的诺言,一定会坚持到底的那种诺言。 即使声音里带着颤抖,言尘也知道那话出口的重量,再不阻止,结局可想而知。 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已然没了之前的逗弄。 “师父啊,您回头看看我,您如何确定我还在生气?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现在的身体遭不住任何折腾,您的担心很多余。” 许知秋微微一怔。 旋即,慢慢转过身,对上言尘那笑意温柔的神态,心里像是突然被打通一般,不再心慌。 “逗我玩呢?” “师父生气了?” 言尘讨好似的趴在她身侧,唇角的笑意更甚。 许知秋还是不放心,支撑着身体开口。 “现在无事,日后也无事?” “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下不为例。” 这样轻松的话语,终于把许知秋噎住了,想她纵横四海多年,却被自己的徒弟玩弄于股掌之中。 倒是有些丢了她的脸面。 她垂头哑笑,像似在取笑着自己的胆怯,微启的唇角处,却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宠溺。 试问,若不是她宠着言尘,这场景倒也不会出现,说到底是她心甘情愿被自家徒弟羁绊。 “你呀,惯会这般调皮捣蛋!” 第51章 一怂,怂三代(中) “那也是您盛宠出来的,怪不得旁人。” 言尘软糯回应着,脑袋轻轻蹭着师父的身体,在她的身上寻求依靠。 蹭着蹭着,许知秋感受到逐渐变得滚烫的徒弟,饶是她再镇定自若,这样的情况之下,她难得露出几分娇羞。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逆徒爱蹭她呢? 言尘的反应,让她有种猫猫狗狗的既视感,她记得以前看见的猫猫狗狗,都是喜欢蹭着自己喜欢的主人。 她家这位逆徒,竟也这般! 若非她足够了解,倒是要认为自己养大的逆徒,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 思及此,她眸中光芒一闪,伸手戳了戳身旁的逆徒,半是质问半是微笑地开口: “逆徒,你当初有着什么想法来着?” “梦境里,寻死觅活的是你?” 提起梦境,言尘开心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眼中飘过无数的借口,最终停留在师父的神态之上。 看着师父认真的态度,她知道,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言尘深知自家师父的性子,纵容却不溺爱,认定的事情坚决不改,偏执又倔强。 无论何事,只要她问就一定刨根问底。 许知秋每一个话题的抛出,追问,从来不是空穴来风,极大程度上有着自己的依据。 所以,当许知秋问起的那一刻,言尘就明白这一遭躲不掉,必须坦白从宽。 她也只有坦白这一条路可以走。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慌乱的心情,抬眸看了眼一脸认真的师父,不紧不慢地开口: “师父,我……” “我确实有这样的心思,您要是因此罚我,我认罚,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言尘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带着几分不愿退让的执念,双眸之中充满了决然和坚毅。 她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但不愿意承认这是错误,任凭当时的情景如何发展,哪怕重来,她的选择依旧。 若非叶如初的出现,弥补了内心的那一片空白,在她查明真相的时候,她就追随着许知秋而去。 自然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尖刀,深深扎进了许知秋的内心,伤痕至深,竟能让许知秋感受到,从心口处传来的痛意。 深刻又刺骨。 许知秋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消化了她说的话,一向坚强的她,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眸中满是心疼和无奈。 她怪不得言尘。 倘若换做她自己,这一切的发生只会更快。 明白言尘的所有心酸委屈,还有她苦苦撑着的意义,许知秋便没有这个理由去怪罪她。 可若换个角度。 她以言尘师者的身份问责,那她可以以自伤的罪名,给她敲定罪责。 可她又怎么会如此定责于她。 世界上从来没有感同身受,只有经历过,才知何为难受,何为感同身受。 她笑着看向言尘,内心并没有过多纠结。 在她的心里,一直有属于自己的一杆秤,不需要听别人的意见,只听从自己的选择。 “下去跪着,面朝着我。” 她拍拍言尘的肩膀,冷声命令着。 言尘麻溜地跪在地上,神色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这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不委屈?” “师父都挨我收拾了,我跪着有什么的。” 言尘笑眯眯地望着她,眼底皆是笑意,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着最有霸气的话。 突然,言尘手边的电话响起。 她慢慢拨通接听键,只听那头传来一声叹息,“小尘儿,你啥时候把你家这逆徒接走啊!” “她取了冬日露水,在这里和我软磨硬磨地,非要说你取的,我不同意就不走,都赖在这里六天了,快带走,别坑我。” 言尘深深看了师父一眼,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毕竟在师父面前,还是得给她留点面子的。 师父脸皮薄,做徒弟要给点面子。 “开免提,小风知晓我活着的信息。” 言尘拿着手机的手一顿,目光不悦地看着她,那埋怨的小眼神,就差没把她深深洞穿。 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当时的情景,属实是忘记同她通气,这事怪她,她倒是没什么想反驳的。 言尘轻哼一声,把头歪过去,不再看她。 她看着生气的傲娇逆徒,心里倒是有几分愧疚,声音里不自觉发虚。 “尘儿,你都罚过了,咱把这事揭过去呗。” “嘶……” 她面露痛苦,唇齿间溢出一声轻哼。 言尘听到她痛苦的声音,立马缴械投降。 虽说她分不清师父是装的还是欺骗她的,但她就是不愿意看见或者听见她难受,内心终究不忍师父难做。 “下不为例!” “好~” 吃到甜头,许知秋立马乖顺起来,示意她继续打电话。 电话那头风宣的声音,明显有着几分不耐烦,迟迟得不到回复的他,莫名有点小烦躁。 “言狐狸,快把你家这位祖宗带走啊!” “风伯,您把电话交给小如初。” 风宣把电话递到叶如初的手里,她看着风宣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觉得有坑在等她。 果不其然,下一秒。 言尘愤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小狐狸,立刻马上,滚我病房来。” 叶如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抖了抖身体,快步冲出了门外,疯了一般跑向言尘的病房。 风宣接过快要掉落的手机,“她去了!” “那您好好休息,如初的事情我来处理。” 言尘陪笑着,得到风宣的原谅之后,挂断了电话,只是浑身多了几分戾气,还未消散。 看着这样的逆徒,许知秋心里为叶如初默哀几秒钟,这气势有些吓人,她不敢劝! 【小剧场】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 阿桃带着《逆徒》主角,为各位送上祝福! 言尘v:新的一年,新的气象,眨眼间就是一天,一晃就是一年,祝各位新的一年发财幸福! 叶如初v:风烟起,又一年,如初以岁月之名,祝各位读者平安顺遂,年年欢喜! 许知秋v:少时当有春风意,勿到来年失意悔。 龙则言v:祝各位读者,今后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久安康,青春常在,明年依旧。 风宣v:新的一年新的气象,祝各位读者,千帆过尽仍有梦,眉眼清扬是少年,天上人间,今日喜乐常在! 第52章 一怂,怂三代(下) 眼前的少女虽然长身直立地跪着,眉眼处散发的森冷寒气,是那般的杀气腾腾,令人惊恐万状。 许知秋在床上安安静静地趴着,生怕这火焰一不小心就烧到自己身上。 不能说如何强大,只能说非常恐怖。 此时此刻的言尘,浑身散发的气场是她都惧怕的存在,明明少女依旧是曾经的少女,却早已成长到连她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她印象里的逆徒,活泼可爱,自信张扬。 那时候的她,一副少女的调皮姿态,用树枝在河边挑起阵阵浪花,动作轻柔又快速,嬉嬉闹闹间,皆是她的欢笑之音。 那样的身影,停留在许知秋的记忆里。 同样多添了她心底的愧疚。 看着这般老练的逆徒,她的心里越发懊悔,憎恶着自己当时的不理智。 心里暗暗发誓,此后的时间里。 她要竭尽所能,陪伴在她的身旁,让曾经那位欢喜的少女,重现在她的视野里。 时期是永远,并非是停留在记忆里的永远,而是相伴永远。 她望着眼前的少女,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向幽深的双眸泛起别样的情绪。 她愿以此身,向天祈祷: 初见少女心性,多年依旧如故! 她愿她的逆徒,哪怕逆着光成长,也有她的青春张扬,肆意洒脱,即使身处泥潭沼泽,依旧保留纯真无邪的自我。 至于代价,由她承担! 在师父的目光凝视下,言尘的气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的乖顺懂事。 “稍后,师父可要避嫌?” “为师重伤,能挪到何处?” 许知秋并没有直面回答问题,给出的答案也是可进可退。 “小家伙,如今为师尚在,你应当适时放弃,放弃那些成长的态度,面对事情的处变不惊,待人时的襟怀洒落和坦荡如砥。” “为师希望,你历经千帆,过来仍是少年。” 听着师父一如当年的教导,言尘凑近师父,眼里的小情绪肆意着,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渴望师父揍她一顿的。 不能算是异样的心理。 她只是看着别人都有人管着,她也想要! 再说了,被师父管教这件事,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人管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比起一个人独自闯荡,她更愿意在恩师的管教下成长。 师父会在她犯错的时候絮絮叨叨,为她指正,给她警醒和教训,更会宠着她,纵容她的性格。 严与宠并行,是她想要的人生轨迹。 因为自己想要,她给了叶如初这样的人生轨迹,如今恩师尚在,她确实该卸下伪装,去体会自己想要的人生。 “那师父可得管住我~” “我若是放飞自我,您能不能抓住就是一个问题呦~” 她调皮捣蛋地说着,下巴微微扬起,眼角的笑意已然化成实质,那勾起弧度的唇角快要翘上天了。 许知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意味深长地笑着,借着床边的力一把拉起她,言尘就势而起,坐在床边。 她望着她,浅笑,眼中带着宠溺和无奈。 “你若是能翻出为师的手掌心,尽管去翻,为师既选择了纵容你的行为,就说明为师有这个能力及时制止你的行为。” 言尘看着师父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心里直打退鼓,开什么玩笑,不敢!她怂! 要说她这么多年成长,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毋庸置疑,指引她成长的恩师,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见她的怂样,许知秋挑眉看着她,笑着说道:“纵有千层浪,为师的五指山,你是翻不出的,这个考量为师还是有的。” 言尘嘿嘿一笑,化解自己的尴尬。 她转移着话题,试图给自己找点局面。 “师父可记住了,您的余生由我支配!” “回首往昔,不欠他人,唯欠你,为师的余生由你支配,前提是你莫要惹是生非。” 许知秋顺着她的话,低声应着,话音虽是低的,言尘还是听出了话语里的警告意味,宠她会宠,不代表她会无条件宠溺。 国家国法,师有师律。 这些东西,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忽然,许知秋问道:“小家伙这是不来了?” “师父信不信,她早已在门外待了许久。” 两人同时望向门口,似乎要透过门,看到叶如初的人影。 如言尘所说,叶如初早就到了,但是她不敢进去,她来的时候很快,到病房门口她就怂了,徘徊不定不敢敲门。 她心里给自己打气,每当手触碰到门就会无端升起胆怯之心,反复数次,她依旧在纠结。 “小东西,滚进来!” 她的声线偏冷,夹杂着些许温柔。 门外的叶如初浑身直哆嗦,吓人她心脏怦怦乱跳,师父的声音太清冷,她好想逃,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小如初?你是想为师亲自去请你吗?” 此言一出,叶如初的身体反应十分迅速,几乎是下一秒就推开门,顺手关上门的瞬间,一个健步跑到言尘,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师父,我错了~” 叶如初闷声道着歉,说着她一贯的说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话语,这些年来她说了多少次。 下一秒,言尘质问的声音,如惊雷炸响般,在病房里回荡着。 “小狐狸,你这道歉的话挺套路啊!” “自己身体情况怎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心里没点数吗?” “我有没有说过,不准去,警告你几次不准去,还有你身上的伤,军棍的伤是养好了吗?想翻天?” “这么爱折腾,怎么的我这里小庙,容不下你这位大佛吗?需要我给你重新安置位置?” 数落的声音不绝于耳,叶如初愣是一句话不敢说,只敢低垂着眼帘,听着这些训斥。 她的声音太过犀利,就连那眼神都凶戾无比,叶如初即使不直视她,也能感觉到那恐怖的眼神。 她心里没底,自然也不敢放肆。 何况,最最重要的是,师父她没有自称为师,这让她更慌。 恐慌、惧怕、迷茫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眼眶不自觉地蓄满了泪水,挂在眼角似落非落,看起来楚楚可怜。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言尘心里一暖。 正想就此放过她,结果她说出的话,反而点燃了自己消下去的火气。 “师父……” “我就是,就是想帮您一些,再说了,从您告诉我的那一天起,我就惦记着,当然得趁着时间。” 第53章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生而平凡难避错,知错能改品行端。 生来平凡,并非圣贤,又怎么会没有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才是最重要的品行。 言尘蹙着眉,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少女,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同她说。 出口的话语,一反常态地只有一声叹息。 “哎……” 这声叹息,在叶如初的心里激起了无数的浪花,她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原本胸有成竹,准备接受处罚的她,竟不知该如何回应那声叹息,手足无措,脑子一片空白。 她都做好最坏的打算。 结果,师父的心思猜不透,完全摸不透! 叶如初在心里纠结,要不要认错,可她刚刚明明认错了,师父都摆明态度了。 如今再认错有什么用? 她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用? 心里好慌,好迷茫! 叶如初咬着嘴唇,耷拉着脑袋,不敢去直视师父的目光。 比起挨训,她害怕被师父赶走…… 内心一番纠结之后,她扯了扯言尘的衣角,想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言尘侧目,脸上的神情映入叶如初的眼帘,冷漠又疏离,透露着满不在乎。 那种感觉就像被一个陌生人随意拉动,颇为随意的转头,算是礼貌。 趴在床上的许知秋,注意到言尘的神态变化,竟也觉得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流逝了一样。 怪也,怪也! 这样的感觉,她从未在言尘身上见过。 心里一阵叹息,憎恨着自己的行为。 她那成长的逆徒,终究是拥有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处事风格,不似普通人那般不知对错,不知分寸。 生来平凡的她,此生唯一的大错,就是那六年离别,险些毁掉一位孩童的一生。 她低声轻唤:“小尘儿~” “师父,怎么了嘛?” 应声抬眸的一瞬间,言尘那本无情绪的脸庞之上,多了几分谦卑和欣喜。 她轻轻摸着言尘的脑袋,眼底闪过一丝威严,声音里带着求情的意味。 “你这情绪,为师都遭不住,你觉得你面前的娃能遭住吗?” “收一收你的心,慢慢来。” “为师养成你,莫不是也这般凶神恶煞的?” 师父到底是师父。 一句话,把言尘整无话可说。 她想反驳! 回首往事,好像找不到许知秋凶神恶煞的场景,大多数都是循循善诱,温温和和的。 当然排除她犯错。 她一犯错,心里就没底,面对师父就没由来恐慌,怂成一团。 怎么说呢,她呀! 自从拜了许知秋为师,大错没有,小错不断,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坏事就干上了。 最最最难以启齿的是,回回都被逮个正着。 她曾一度怀疑师父是不是给她安置摄像头了,怎么她干了坏事,师父第一时间就来抓她。 收了徒弟之后,她才明白为什么? 当人特别关注一个人的时候,特别了解一个人的时候,有种感应,那种感应很模糊却很精准。 比如现在,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转头望叶如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感觉到不对劲。 视线落在叶如初身上的那一刻。 言尘眼底的怒气,再也掩盖不住。 周身敛起的气压,直接外放,声音冷的快要把空气都凝固一般。 “叶如初,你瞅瞅地上是什么?” 叶如初被吼的有点懵逼,木讷地低下头,在看见地上一摊不小的血泉时,大脑一阵轰鸣。 卧槽! 什么情况? 地上哪来的血迹? 师父的气压太过强硬,她张口想要解释,缓解一下师父的怒火,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就很离谱! 她支支吾吾半天,才从口中说出两个字。 “师父……” 开口的一瞬间,叶如初感觉到一股黏腻之感,下意识做出了吞咽的动作,顿时,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 难受,反胃,想吐! 呜呜呜,她知道师父为什么生气了? 呜呜呜,她要完犊子了! 她啥时候把嘴唇咬破了! 完了,她要完蛋,今日恐怕没命出去了! 之前因为挨军棍,师父不在身旁。 她死咬着嘴唇,硬生生扛过去的,那个时候嘴唇因为泛着白,乍一看,嘴唇上沾染些许血色,看上去有些恍惚的。 现在,血都滴成小河滩了,她要没了! “小如初?” “师父,我是不是完犊子了?” 叶如初哭丧着脸,满脸都是要完蛋的神情,这证据确凿,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她默默闭上眼,接受着最后的审判。 言尘微微皱了皱眉,眼睛看了看师父的方向,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做。 “去!” 许知秋小心凑近她,在她的耳畔,声音恰到好处的只有她们两人可以听见。 因为师父的鼓励,她朝着叶如初缓慢靠近。 她走到叶如初面前,一把抱住她,试探性地把手贴在她的后背,给她温暖,缓缓用力揽住她的身子,不让她挣脱。 紧闭双眼的她,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师父、您不罚了吗?” 她怯生生地问着,心里没底。 师父的怀抱很暖,让她觉得很踏实、很心安,像一张坚硬的大网,把她团团包裹。 言尘将她往自己怀里,搂紧了几分,开口时声音温和,带着善意的教导。 “你我并非圣贤,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犯错,生来平凡,就要接受试错的过程。” “为师知道你心底不安,容易犯错。” “今日暂且放过你,下不为例。” 话音未落,叶如初被突如其来的惊喜,震得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脸上挂着的郁闷之色,渐渐转为喜色。 开心之余,身体东蹭西蹭的,始终不安静。 言尘被她蹭的有些痒,半是威胁半是玩笑地开口: “别乱动,为师抱抱你。” “抱抱我那叛逆的小徒弟,当然你要是不想抱,那为师可撒手了。” 叶如初:“!!!!” “不要不要,我要抱抱~” 叶如初软着嗓音,撒着娇,双手回抱着师父,不愿撒手,鼻息间充斥着师父的气息,不由得让她心安。 她软糯糯地唤着师父:“师父~” “下次就不饶你了!” “还有你!” 第54章 认错认罚,但是她下次还敢! 忽然被点名的许知秋满脸问号,面色有些迷离,想着不能驳了自家逆徒的面子。 连声应和着,“知道了知道了,为师知道了,保证下不为例。” 叶如初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乖顺听话的师祖,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我滴乖乖! 师祖也被师父拿捏! 反过来想,她就有点小郁闷。 凡事都是相互的,师祖愿意被拿捏,师父肯定宠的,就有那么一丢丢不爽。 不爽归不爽。 看着这两人的情况,想必在她来之前已经是和解的,她替师父感到开心。 这样的话,她的师父也是有人宠的。 真好! (w) 尤其是看到师祖那快宠溺出水花的眼神,她有那么一点点小嫉妒,转念一想,师父开心,她也就开心,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抱着抱着,叶如初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急忙挣脱言尘的怀抱,一把拉起地上的她。 言尘被拉起还是懵的状态。 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是跪着把叶如初抱在怀里安抚的,近期跪太多,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挠了挠脑袋,尴尬地笑了笑。 “这属实忘记了……” “最近膝盖遭老罪了,就麻木了……” 叶如初拉着她走到床边,自己特意选了个两人都能看见的角度,再次跪在地上。 言尘皱着眉头,伸手想要拉起她,却被她推辞挡下。 只见她态度恭敬,坦坦荡荡地请罪道: “师父,几日前,如初铸下大错,以下犯上问责师祖,今日愿为当初的言行举止,向您请责。” 听着少女请责的话,言尘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淡定的神态里充满着不解。 这事是什么时候的,她怎么不知道? 她微微转头,与师父的视线对上,四目相对间,不用说话,只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随着许知秋的点头,确定此事真的发生过。 言尘那刚刚淡下去的怒气,似乎要再次燃起,而且这次迸发的怒火,比上次更甚。 谁都知道。 言尘的禁忌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许知秋。 多年来的处变不惊,还有她对自家逆徒的了解,隐隐还剩的理智,都在告诉她,要冷静。 凡事既然发生,必定有原因。 究其原因,看清本质,再行问责。 要做到不冤枉每一个人,同时不放过每一个做坏事的人,不能盲目判定罪责,那是庸者所为。 言尘之所以是言狐狸,狡猾多端,御下有方,就是因为她的心里有杆理智的秤。 那杆秤从没歪过! 从未放过任何一位犯错者! 她询问着师父的意见,在得到师父的肯定之后,伸手抬起自家徒弟下巴,两人视线对接,叶如初先一步撇开目光。 她眼角微微发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小如初!” “给为师一个理由?”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她的声音冷淡,带着些许疑惑和无奈。 叶如初能够听出话语里的潜意思,并不是那种不由分说的质问,倒像是无奈之下的寻解。 此刻,她的双眸里,盛满着师父此刻的神态,面对师父的问话,她心虚地开口: “就想,想给师父讨个公道……” “后果如初知道……” 越到后面,叶如初的心虚就多一分,声音就小一分,后面的声音,小如蚊子嗡嗡声,她都快听不见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言尘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她有点小慌乱,“那这公道,你讨到了吗?” 叶如初此刻,满脸写着我怂! 她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红唇张了又闭,就是不敢再继续说话,更不敢看师父的表情,只敢低着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开玩笑,勇气都在刚刚用完了。 现在,只剩下怂和胆怯! 看着小家伙的样子,言尘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公道没讨到,反倒给自己添了顿罚。 她大着胆子抬头,看着师父不温不火的表情,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她哭着求饶:“呜呜呜,师父放我一马,我错了,但是我下次还敢!” “就算您罚我,我下次还敢!” 她虽是求饶,语气却是坚定不移。 她可以认错,但是她并不觉得这个行为是错的,罚是可以领,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依旧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认错,认罚,下次还敢?” “是的,认错认罚,但是我下次还敢!” 这下轮到言尘被气笑了。 听着也没啥毛病。 毕竟人家认错了,也认罚。 就是下次不改! 叶如初看着气笑的师父,当即拿起地上的规矩,双手呈上,恭敬开口: “冒犯师祖是如初的过失,请师父责罚。” 言尘目光移到师父身上,努力忽略掉那明晃晃的玩意,淡淡开口: “我不知道,我耳朵不好使,没听见。” 这时的叶如初,偏执的脾气倒是上来了,她不紧不慢地继续重复着自己说的话。 “弟子请责,请冒犯师祖的责罚。” …… 叶如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言尘只当没听见,她扶着自己的额头,看着自家这位逆徒,脑袋有点乱。 直到许知秋看不下去,伸手拍拍言尘的手背,轻声询问道:“怕谁难做?” 她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您,冒犯的是您,自然是害怕您难做。” “小家伙顽劣,给您带来不好的影响,我代她向您道歉。” “为师并未放心上,她一心为你,这是好事情,知道护师父的徒弟,才是好徒弟。” 她毫不吝啬对叶如初的夸赞。 当初的交谈里,她能够感受到,叶如初的每一个出发点都是言尘,事事以言尘为先。 这样不顾一切,愿意为师父讨回公道的她,即使是冒犯,她也不会记在心上的。 “她是个好孩子,莫晒着她。” “为师不气。” “真不生气?”言尘对此持怀疑态度,“您可不是这样大度的人,万一我不罚她,您后来秋后算账,把她重罚了,我向谁说理去。” 闻言,她白了一眼言尘,但凡自己不是受伤躺着,她高低要给言尘来上一顿。 不能怪她,这逆徒说话可真气人! 气得她肝疼! (▼へ▼メ) “你要是再推脱下去,为师说不定就改变主意了,你信不信?” 言尘的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搞定! 她心疼她的逆徒,可又不能不罚,只能和师父周旋,让师父松口放人。 这下好了,她没什么要担心的。 她轻咳一声,接下叶如初的话。 “啊?请责?那好,这下我听见了。” 第55章 到底罚谁? “请责是?” 言尘慢悠悠地取走那玩意,放在自己手上漫不经心地掂量着。 说出口的语气是那般的友好,脸色也颇为和善。 “是……” 叶如初刚刚有的勇气,如今被言尘的一句话直接打散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怂。 明明做这件事时,心底已经把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在心底验算过,没想到真的发生时,她还是有害怕在的。 或许。 师父就是压制她的存在。 无论她心里有多少勇气,在面对师父时,总会下意识退步,不愿让她为难的。 看着迟迟不愿意动手的师父,叶如初抿了抿唇,心里给自己打气。 开口时,声音趋于平缓,不再有之前着急。 “师父,罚。” “徒儿不想让您难做!” 说着,她把自己的双手平举着,往言尘面前送,那模样明显是下定了决心,做出的选择。 “抬头,与为师对视。” 见她不动,仍旧举着手。 言尘耐着性子重复着方才说的话,这一次的话语里,明显带着她的一丝威严。 “抬头,与为师对视!” 叶如初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抬起头。 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情慌乱到极点,呼吸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滞一般。 很乱,很迷茫。 “师父……” 说着,平举的手,微微往上抬了几分。 叶如初的那双小手,已经递到言尘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她轻轻落手,规矩即可落。 但她依旧未落。 她站在那里,手持紫色檀木尺,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瘦小身影。 她虔诚,她严苛。 一跪,一立。 檀木清香传入鼻腔,叶如初莫名心安。 时间一长,她举着手臂有点发酸,但她的心里格外平静。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窗外风景光速转换。 原本蔚蓝的天空,早已蒙上了一层层黑雾,夜色正在逐渐降临,暗幕渐渐交汇新的背景图。 叶如初跪了多久,言尘便站了多久。 起初,叶如初是不解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师父站在她面前迟迟不动手。 师父不动手,她自是不敢造次。 一直保持着平举的姿势。 她忍着手臂的酸痛,眼眸里已然蒙上了一层雾气,望向师父时,是那般的无措又惶恐。 言尘未理,自顾自站着。 一旁趴着的许知秋,看着倔强的逆徒,肉眼可见地心疼起来,身体本就不好,那膝盖又跪了不少时间,如何遭得住长时间站立。 不行! 她当机立断。 脑袋快速思考着,她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把倔强如牛的徒弟劝回来。 许知秋左思右想,就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着急忙慌之下,她的手掌触碰到满目疮痍的背后,顿时有了主意。 她故意翻下床,特意把受伤的那一面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言尘的注意力。 当她回头的那一刻,脑袋瞬间宕机。 “师父!” 言尘眸色一沉,快步上前,轻手轻脚地扶起师父,轻轻把她带到床上安置好。 “师父,您怎么可以这样?” 许知秋扶着受伤的身子,痛呼声不断溢出口,惹得言尘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 “师父!” 她缓了又缓,可算从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里缓过神来,质问着眼前的逆徒。 “犟到什么时候?嗯?” “罚她还是罚你自己呢?” “言尘,你别把我逼急了!” “她那挨过军棍身体还没好,禁得起长跪吗?还有你,膝盖不疼?身子骨好了?折腾谁呢?” 许知秋指着言尘的鼻子骂,越骂越凶,气势越骂越足,字字句句,十分犀利,丝毫不给言尘反应的时间。 言尘耷拉着脑袋,耸着肩膀,听着自家师父的训斥。 训了足足一个小时,许知秋这才丢下最后一句话,结束了她的训斥。 “为师方才的表达很清楚,为师并未因为她的举动生气,你又何必罚她?” 言尘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略带羞愧地说着,“是这样不假,可、如初终究是做错了,总得给您个交代。” 请罪的叶如初,在许知秋训斥言尘的时候,就起身坐在了床边,听着师祖所说。 听到这里,就算她的脑袋再迟钝,她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和道理。 师父心疼她,不愿重责于她,碍于师祖的身份,她不得不做出选择,一面是自己的师父,一面是自己教养的徒弟。 很显然。 言尘选择两者兼护。 最后受苦的,自然也是言尘。 如此想着,叶如初轻轻扯着师父的衣角。 言尘低着头,望着她。 “小家伙,怎么了?” “师父是个大坏蛋!罚我还是罚您呢?” 言尘被叶如初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大跳,好好好,她护着她,如今反倒是左右不讨好。 那边挨了顿骂,这边又被自己徒弟数落。 她面上不显,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崽子,为师好心护着你。” “你反倒是怪起为师来了?” 言尘心底那叫一个郁闷,冷眼看着眼前的逆徒,心里飘飘忽忽涌上了几分坏心思。 叶如初被她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不知为何,她总有种濒临死亡的错觉。 不久后,她的错觉被验证。 言尘端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神色淡淡的,手中的力度却是大的出奇,直打得她嗷嗷乱叫,连连求饶。 “呜呜呜,师父,我错了……” “错了,真错了,师父饶命啊!” “疼啊!呜呜呜……师父您行行好,我再也不敢了,饶我小命一次!” 言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动声色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慢慢挥落着她的节奏。 “小家伙,放你一马你不要,非要惹是生非,你这身体承受能力,和你作死能力是对等的吗?” “下次为师给你台阶,你记得下,再敢和我倔脾气,我们看看到底谁硬得过谁?” 又是一番风雨过后。 言尘放开了约束着叶如初的手臂,直接把她丢在原地,屁颠屁颠地跑向师父身旁。 “师父,您消消气。” 一旁被抛弃的叶如初,脑瓜子嗡嗡的,看着师父那狗腿子的模样,顿感无语至极。 好好好,逮着她欺负! 很过分! 可、莫名觉得合理是怎么回事? 第56章 芜湖!去玩喽! 看着身旁如同哈巴狗一样,拼命摇尾巴的逆徒,许知秋的心里一片暖意。 “你该去看看你那逆徒,而不是在为师这里找存在感,小尘儿。” 言尘继续蹭着师父,面不改色地扯谎。 “我给她台阶她不下,非要逼我动手,属实怪不得我,站了这么久,我也累了。” “她那么喜欢郁闷,那就让她郁闷去。” 许知秋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直接拆穿她的伪装,演都不带给她演的。 “尘儿,别人不了解你,为师能不了解你,你越表现得不在乎,越证明你在乎,口是心非的小尘儿。” 许知秋的字字句句,落在言尘的耳朵里,更落在一旁委屈巴巴的叶如初的耳朵里,在她的心里激起了好多的浪花。 心里那片原本被打的委屈的汪洋,瞬间被言尘的温柔细心填满。 她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来到言尘的身旁趴着,跪是跪不住的,站更站不住。 她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趴着。 “师父……” 看着叶如初双眼猩红,脸颊上还残留着刚刚哭泣的泪痕,强忍下心疼的目光,口是心非地说着。 “为师又没杀猪,喊那么大声音,别人听了还以为我怎么折磨你了。” 叶如初还未答话。 身旁的许知秋,直接给叶如初翻译了一下,言尘所说的话。 “你师父问你,喊那么大声音,可是身上哪里难受,还是真的打伤了你?她并没有下重手,不明白你为什么喊那么大声音。” 这话把叶如初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刚刚就是下意识嚎出来的声音,细细感受一下,好像没那么疼,应该就是炸起的旧伤,不算是新伤造成的。 她憨憨地笑着。 “师父,您怎么可以这样?” 言尘直接赏了她一个白眼,没好气地拽了下叶如初的耳朵,冷冷地说着。 “小如初,你要搞清楚,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教不好你,我也有错。”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不考虑你行为对错的人吗?” 叶如初撇着嘴,摇着头。 “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师父!” 言尘顿了顿,瞅着身旁一左一右的两个伤患,顿感头皮发麻,一个头能翻成两个大。 “你们两个,最近和我一起养伤,不准再搞出什么破事情,听见没?” 一老一小也知道再闹下去,结局都不是她们能接受的,连忙异口同声道: “知道了!” 言尘一个眼神过去,两人齐齐快速上好药,趴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看着言尘,似乎在告诉她,自己很乖,会听话。 “这才对,听话些。” “晚安!” 这样连番折腾,言尘躺下的那一刻,疲劳感扑面而来,她打了一个哈欠,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别人受伤是平平淡淡养伤,时间快如闪电,叶如初养伤的日子,完全可以用苦中作乐来形容。 她养伤的那段日子,可谓是苦不堪言! 前几日,有多快乐,后面就多悲哀! 一周后,她已经恢复活力,身上只是隐隐作痛,不影响她做任何事情。 言尘就开始她的查作业之路。 叶如初整天苦哈哈一张脸,还要装作快快乐乐的样子,美其名曰:喜欢学习! 她是抗拒的,架不住师父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只能苦着一张脸,勤勤恳恳读着她的书,写着她的课业。 要是哪里实在错了太多,偶尔还有戒尺陪伴,她又不能拒绝,只能苦哈哈接受。 这趟养伤之途,当真是喜怒哀乐全被她占了。 当然啦! 开心居多! 毕竟,师父相伴左右,做什么都是欢乐的。 恩师指点笔下江山。 这段旅途,再苦再累,她也无怨无悔。 又一个半月过去,这个时候的叶如初,对于言尘的提问,已经能做到对答如流,错误概率基本为零。 师徒二人,偶尔会齐齐站在窗前,观赏着这一方小天地。 雪落惊鸿树影飘,路旁行人匆匆忙。 一个月后,叶如初晃着小脑袋,两条腿架空在床边不断晃着,好不悠闲。 她现在还在病房,龙则言几天前来看过言尘的身体,确定没什么问题,已经通知她们可以出院了。 可师父摆了摆手,说有事,再等等。 这不,授完课的师父就溜出去了,还吩咐她在这里等着,等待的过程是漫长又无聊的。 脑海里不知不觉,又飘过想要玩雪的冲动。 想起之前玩雪,师父被她弄icu的情况,她对玩雪有那么一点点阴影,此时心里又有这样的想法,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伤心…… 想玩,又害怕师父受伤…… 现在的她,已经告别那段躲着戒尺过的日子,师父的下一次授课还未知,刚刚的考察,师父告诉她,该学的都会了,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她可开心了! 开心到飞起! 以前她不学无术,大字不识一个,现在的她都能和师父在学识上。 互怼! 虽然,十有八九是她输,但是次数多了,她也是能赢一把的。 输了的结局,毋庸置疑,就是戒尺上身。 她可太苦了! (。??︿??。) 现在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本就愁眉苦脸的她,更愁了! 空气里飘荡着她的愁绪,剪不断,理不清,心里也变得烦躁起来,看什么都不顺眼,总想去摔上几分。 言尘推门而入。 恰好看见叶如初在对着被子撒气,那肥嘟嘟的小手猛捶打被子,被子都皱起来了,还打,可见情绪低落非常严重。 言尘哪里不知道某人的小心思。 知道她心里想要表达什么,也知道她有所顾忌迟迟不愿明说。 那顾忌莫过于和她有关。 她之所以不愿意出院,是因为她想给叶如初一个惊喜,一直待在屋里,内心情绪难免不稳。 既然她想,她这个做师父的,宠着就是。 她刚刚向师父反复确认自己的身体情况,目前已经确认不会有什么问题,甚至做了个全身心检查,预防的药剂也打上了。 万无一失。 再者,师父会陪着她一起去。 说是弥补她的遗憾。 有师父在一旁看着,她的担忧便是多余。 她看着还在发疯的逆徒,敲了敲门。 “小家伙,不想出去玩雪了?” 叶如初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师父,那模样落在言尘眼里,很是可爱。 “您的身体……” “师父陪着,阿言也陪着,预防药剂已经打了,我的小徒儿,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噢耶!出去玩喽!” 第57章 我们期待的冬天里有雪! 小狐狸欢欢喜喜地穿戴好衣衫,蹦蹦跳跳地跑出了病房,一溜烟的功夫,她就站在了外面。 言尘穿着褐色羽绒服,站在满天飘雪里,朝她招了招手。 她快速跑到言尘面前,眼睛闪亮着无数星光,透过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看见万千星河,点亮着满天星辰。 言尘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容满面。 “小狐狸,我们走。” 她浅浅一笑,揽着言尘的臂膀,傲娇地说着,“师父~我怎么从小家伙变小狐狸了?” 听着她的话,言尘的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之色,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起来。 她轻笑出声,提醒道: “小狐狸养成记,第一记,学识渊博,你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是属于你的试炼。” “今日,是给你的奖励。” “等过完这个年,小狐狸就要去跨属于你的阶梯,到时候,你要面对的挑战就不只是为师,还有千千万万个学子。” “为师看好你,一起加油!” 听着师父的一番言语,她突然想原路返回是怎么回事,呜呜~她好苦,她还没享受几日快乐时光,怎么就这样了! 呜呜呜~ 有没有人帮帮她…… 求个情啥的。 她想耍几天,真的想。 她望向师父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祈求,好像在说,求求你让我歇一歇,让我玩一玩。 少女微微扶额,眼底已然有了几分冷淡,直把叶如初吓得缩回视线,重重地点着头。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加油! 言尘所说,并非她不愿意,实在是她现在这个时期,属于最贪玩的时候,看见感兴趣的事,就会停下学习的脚步。 贪玩爱玩是人之常情,何况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肆意潇洒的生活,一旦体验了一下,总会贪恋一段时间。 她也知识再多,不会去用,那也是废材。 如今,她已然学了许多,只是能不能结合实际操作,就得另算了。 雪花飘飘然,叶如初的心情也飘飘忽忽。 她全程任由师父牵着走,不曾再抬头。 直到,到达约定地点,叶如初依旧低另一只手无措地扯着自己的衣角,头好像要埋进地里。 言尘带着叶如初走到早已搭好的帐篷里,龙则言他们已经架好了桌子,雪花飘飘落落在帐篷上,声音是那般好听。 “小狐狸,不开心?” 坐在那里泡茶的许知秋,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叶如初,问出了疑惑。 言尘松开叶如初的手,未曾搭理师父问话。 自顾自泡着她的茶,懒散地躺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一时间,除了言尘之外的三人,目光汇聚在叶如初的身上。 “啊?” 突然的注视,让她有些不舒服,喊出了声音。 “那个,师祖,我没事。” “就是师父说,很快就要把我带入第二阶段,我有一点点小忧愁,小担心,害怕做的事情,让师父不满意。” 许知秋轻轻抿了一口茶,语气平淡开口。 “没事,教导不力,是她的错。” 叶如初一听这话,连忙摇头解释。 “师祖,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能误解我的意思,我的问题怎么能怪师父……” 半天不见许知秋搭话,叶如初心下一急,顾不得地上寒凉,匆匆走到许知秋面前。 正欲跪下劝解。 就在这时,言尘那慵懒的嗓音,传入她的耳畔,吓得她一个哆嗦,立马站得笔直。 “大冷天跪什么跪?” “师父……” 少女茫然无措地抬头,对上温和宠溺的眼神,心里顿时一暖。 在少女的注视下,言尘目光温柔,说话时眼底尽是期待之色。 “小狐狸,我既然选择了做你的师父,如今我恩师尚在,要治我教导不力的罪责,那必然是躲不掉的。” “想要为师不受责,那就好好努力。” 少女用力点着头,目光坚定。 她踏着雪,吱呀吱呀的声音传遍整个帐篷,言尘再次抬头时,叶如初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先待会儿,外面的雪并不大。” 叶如初坐在言尘身旁的躺椅上,轻声应着。 “好~” 看着那么多位置不选,独独选择她身旁位置的小狐狸,言尘的心里那叫一个满足。 等待积雪的过程中,言尘泡好了茶,倒给众人,用的当然是叶如初偷偷取的冬日露水。 “小狐狸,呐!” 她把一杯暖洋洋的热茶,递给叶如初,示意她慢慢品尝。 “这是你取的冬日露水,泡的好茶。” 这场大雪比冬日的那场初雪,还要盛大,它使整个城市陷入了白色世界。 大地和房屋都被厚厚的一层白雪覆盖,看上去格外清冷又充满神秘感。 冬天的乐趣,便是雪。 稚嫩的少年,所期待的冬天,向来都是下雪的,雪是他们最想要玩耍的东西。 言尘望着外面的越来越厚的雪,慢悠悠起身,一把拉过叶如初,扑向了外面。 几乎在她起身的一瞬间,一直躺着的许知秋,竟也起身走到了外面。 风宣和龙则言两人见怪不怪。 “这师徒三人,是会整活的。” 龙则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向风宣控诉着她们三人的行为。 “确实,把我们两抛弃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出了帐篷。 五人在雪地里各玩各的,任由雪花飘落在她们身上。 叶如初滚着雪球,许知秋在一旁帮忙,风宣在堆某个看起来很奇葩的雪人,龙则言的妙手在那里捏着某种东西。 而言尘,独自在一旁,热水,冷水,热塑造,冷塑造,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 叶如初堆雪堆累了,揉着雪球朝着龙则言就是一个精准发射,雪球在她的身上炸开了一片。 惹得龙则言气呼呼拿起地上的雪,朝着叶如初就是一个反击。 她边反击边喊。 “好你个小家伙,丢我是!” 叶如初边躲边回击。 “嘿嘿,姐姐看招!” 两人你来我往,激烈交战。 不知多少个来回过去了,两人累的气喘吁吁,最后以叶如初一个巨无霸雪球结尾,龙则言气呼呼地怒视着她。 此战,叶如初获胜! 风宣和许知秋捣弄着一个巨无霸雪人,不得不说还怪好看的,两人难得在一起这样开心的玩耍。 雪人完成的那一刻,两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因为他们的笑声而变得更加美好。 年少的欢喜,可以在每一个瞬间,不一定要是轰轰烈烈的大事,才能开心快乐。 平凡的快乐,同样让人难以忘怀。 四人汇合,不见言尘踪迹。 “言狐狸呢?” 第58章 冰雕 “不知道啊!” “我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一行四人这才发现,言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们心急如焚,分散开四处寻找。 在一个角落里,许知秋找到了言尘。 剩下三人闻声赶来,四人心领神会地没有说话,静静看着言尘的动作。 只见,言尘低头摆弄着什么,卡兹卡兹的声音,叶如初面露担忧之色,害怕师父出什么事情。 许知秋伸手拦下冲动的她。 “安心,不会有事的。” 以许知秋对自己徒弟的了解,只需要一个动作,她就知道言尘在做什么。 她在做冰雕。 “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叶如初压下心中的担忧,略带歉意地开口。 “无事,等她搞完,我们就知道了。” 言尘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目光,自顾自挖着雪块,一点点挖掘,一点点雕刻,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 在她的手里,冰冷的雪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无声绘画着自己独特的造型,只为博得红颜一笑。 刚开始的时候,言尘雕刻了好多残次品,自己都看不下去,拧着眉,沉着心,继续哐哐造。 言尘把玩着手上的雪块,想象自己的手,就是造物主的手,拥有着刻画万物的能力,心里想着想要雕刻的形状。 手跟着思维走动,小心翼翼地削减掉一些多余的雪块,将雪块塑造成自己想要的大致造型。 框架有了,她用双手轻轻地拍打多余的雪块,使其成型。 这只是基本模型,接下来就是雕刻的细节。 她要慢慢地,细心地,静下心来,全身心投入其中,用她手中的雕刻刀,去雕刻一个最完美的冰雕。 刻刀如影随形般落在雪块上,下下划过的痕迹,像极冰上的舞者,跳舞时留下的轨迹,很是惊艳。 很快,在言尘的努力下,雪块初具雏形,一只不太可爱的小狐狸。 言尘以刻刀为笔,绘画出她心底最可爱的冰雕,速度很慢,她很用心。 小狐狸冰雕初步定型的那一刻,她看着雪块上的痕迹,笔笔皆是她努力的证明。 那弯曲的线条,完美地表达出狐狸的柔美和灵动,看起来很是灵动可爱。 她看着自己雕刻的小狐狸冰雕,像是在透过这冰雕,看着另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活泼可爱,偶尔会调皮捣蛋,笨蛋又惹她喜欢。 这可爱的小狐狸冰雕。 该说不说,还怪像逆徒的嘞! 言尘越看狐狸,越觉得它少了点什么? 想起自家那位叛逆又可爱的逆徒,当即慢慢在冰雕上,继续添加。 渐渐地,小狐狸的眼睛、鼻子和耳朵都出现在言尘的手下,栩栩如生。 很快,一只偷笑又可爱的小狐狸,闪亮登场,那翘起的尾巴,像极了在她面前偷乐的逆徒。 她偷偷在塑造小狐狸的表情上面,添加了几分怂气,活泼又怂里怂气的小狐狸。 那模样像极了。 被赋予生命的另一个叶如初。 看着这可爱又狡猾的狐狸,言尘心满意足地把它收起来,继续造,造完了小狐狸,接下来就是大狐狸,老狐狸。 言尘如法炮制,根据自己对他们的了解,一一给冰雕赋予了不一样的表情,还有不一样的造型。 经过数小时的努力,一堆栩栩如生的冰雕,出现在言尘面前。 每一个冰雕,都像是活生生存活在冰雪中跃动生动的动物,给人一种神秘而迷人的感觉。 大狐狸就是她自己,慵懒又随意。 老狐狸是师父,清冷又孤傲。 小狐狸是叶如初,可爱又怂气。 小龙是龙则言,口是心非。 那像风一样抓不住的冰雕,是风宣,古板又慈祥。 言尘欣喜若狂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准备喊他们一起来看看,结果一转头,四个人影齐刷刷站在她身后。 四道不一样的身影笼罩着她,瞬间黑了半边天,言尘看着这四人,尴尬地挠了挠头,问道: “你们怎么在我后面,也不知道吱个声,吓死我是要偿命的呦!” “老实交代,你们在我后面多久了!” 言尘叉着腰,一脸审视地看着四人,那小眼神里暗藏的坏心机,早已暗戳戳地被他们发现。 他们笑了笑,并未接话。 许知秋余光看见地上好像摆着什么,再结合自家徒弟那贱兮兮的表情,总觉得地上那些东西应该就是她捣弄了半天的成品。 待她凑近些,脸上的笑意再也压不住,唇角那若有似无的弧度,吸引了其他三人的目光。 三人纷纷朝许知秋的身旁靠近,寻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几个冰雕,在雪地上很是突兀。 叶如初下意识拿起最小的那一个,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初看好可爱! 再看,这小狐狸冰雕怎么越看越像自己?怎么感觉它怂怂的样子,和自己是那般相似。 她鬼使神差地拿起另一只狐狸冰雕,只一眼,她就知道了这是雕刻的谁。 她满脸幽怨地拿着那一大一小的狐狸冰雕,朝着言尘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可走到言尘面前,她就瞬间熄了所有火焰。 只敢弱弱地问一句。 “师父,您这是刻冰雕呢?还是刻我呢?” 众人看着突然泄气的叶如初,皆是笑出了声,龙则言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她弯下腰捂着肚子。 言尘冷言一瞥,龙则言立马闭嘴。 她不悦地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说着,“属实是,气势很足,怂的也好快!” “咱就笑一笑,有什么问题?” 许知秋上前一步,拍拍龙则言的肩膀,状似无意地劝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不作死就不会死,你现在很适合。” 话音未落,龙则言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哭丧着脸去看地上剩下的冰雕。 龙形状,应该是给她的。 三人各自拿走属于自己的冰雕,回到了那处帐篷里,用特殊的箱子包裹起来,使其不会被温度化掉。 叶如初欢欢喜喜地欣赏着言尘雕刻的冰雕,她依稀记得师父之前说过,她要被冻成冰雕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就想把师父的样子雕刻出来,永远保存起来。 言尘从一旁的箱子里,掏出一物,递到愣神的叶如初手上。 “呐,另外给你的。” 第59章 特别礼物 她看着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手上还挂着一个小盒子,有些懵,正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接过盒子。 她的神情里藏着惊喜,无措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盒子,不确定地问道: “给我的?” “嗯,特别的礼物。” 言尘晃了晃手上的盒子,示意她快接。 一旁的三人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在看见言尘手里提着的盒子时,不禁感叹。 龙则言更是直接酸溜溜地打岔。 “哟哟哟~特别的礼物,意思是我们没有?” “好好好,你这个双标的言狐狸。” “真狗啊你!” 言尘闻言,好看的眉眼冷了几分,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她,大有想干架的势头。 “咳咳咳。” 许知秋眼见情况不妙,连忙下场和解。 “行了,你酸什么酸。” “小家伙快接,我们一起瞅一瞅是什么礼物,快,我也好奇!” 她朝着叶如初笑了笑,满脸期待地搓一搓手,眼底闪烁着星光点点。 以她的经验来看。 那盒子里十有八九是言尘自己弄的东西,自家徒弟出品,绝非凡品,这点自信她是有的。 叶如初眨巴着大眼睛,对上言尘宠溺的目光,那目光里蕴含着无尽的温柔,像极了冬日暖阳,温暖又充满希望。 她轻轻接过言尘手上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盒子里放着一堆木雕。 她把盒子里的东西展开,放在众人面前。 各种各样的人形木雕,每一个人形木雕都有一个对应的狐狸木雕,形形色色地描绘出不一样的情绪。 比如,那跪着的人形木雕,后面是一只又乖又怂的小狐狸,真怂! 比如,那躺着的人形木雕,后面是一只又闲又随意的小狐狸,慵懒至极。 再比如,人形木雕是愤怒的表情,后面就是一只炸毛的狐狸。 只是看起来没有气势,不知道怎么回事? 喜怒,哀乐,每一种情绪在木雕之上都完美诠释,后面更是形象地带上了对应的小狐狸形象。 叶如初越看越激动,激动的情绪瞬间席卷她的身心,包裹着她的全身。 她无法表达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知道,这些木雕,雕刻的都是她。 看着她的模样,言尘勾了勾唇角,笑着问道:“不喜欢吗?不喜欢那为师收回去。” 正欲收起来的手,被叶如初伸手挡下。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言尘看见了她眼底的喜色,默默收回自己的手。 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要吗?给个准话,不要还我。” 她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师父,红唇轻启。 “师父,这是我吗?” “什么时候雕刻的?” 言尘笑眯眯地反问她。 “喜欢吗?” “喜,喜欢!非常喜欢!” 她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欢喜,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自己的想法,眼底弥漫着幸福的喜悦。 言尘垂眸看着她。 那副欢喜的表情,落在言尘眼里,竟是那般可爱,很可爱的小逆徒,总想用什么方式保留下来。 这个想法,出现在和叶如初的初见。 那个时候,她想着。 用什么办法记录下可可爱爱又叛逆的小家伙,左思右想之下,她选择了木雕。 当然,木雕尚未完成。 这只是之前的,后面自然还有。 似是反应过来什么,叶如初拉着言尘的衣角,满脸急切地问道: “师父,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实交代,什么时候雕的!” 叶如初说到后面,不自主地叉着腰,装作凶巴巴的样子,两只腮帮鼓鼓的,像只小河豚。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她懒散地依靠着椅子,并没有第一时间理会叶如初那看似气势十足的问话,毕竟气势上足,但是一点凶气都没有。 还怪可爱的! 言尘那副神情,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见,神色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叶如初确定师父没有生气,大着胆子,继续追问。 “师父,快老实交代!” 过了许久,叶如初见凶巴巴的语气不行,直接撒娇卖萌起来。 她抱着言尘的手臂,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声音带上几分撒娇和讨好。 “师父~” “好师父~你就告诉我嘛~” “师父~我想知道,您就告诉我呗~” 她微眯着眼睛,一脸慵懒地看着眼前撒娇的少女,下意识朝着她勾了勾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咚咚响。 她伸出双手,捏了捏某人柔软的小脸,胖乎乎的,手感还是和之前一样好。 那手感比毛绒玩具舒服多了。 叶如初撅着嘴巴,满脸不悦。 答案没得到,还被自家师父轻薄了。 伤心!!!! 看着执拗想要知道答案的叶如初,言尘宠溺般开口:“这个答案,你比为师更清楚。” “这是完成的一部分木雕,后期还有,至于为师后期会不会给你,得看你的表现。” 说话时,言尘的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那种师者的严肃感也是若有若无的。 就连言尘自己都没有发现。 现在的她,在叶如初面前,似乎越来越有耐心,对她也越来越宠了,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捏了好久,言尘看见叶如初眉头轻轻皱起,知晓小家伙要炸毛,赶紧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 反正她知道,她宠着自家的小狐狸,小狐狸何尝不宠着她,没啥可担忧的。 叶如初满脸幽怨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坏笑,她一个扑倒,扑到言尘怀里,把刚刚哭泣的泪花全部蹭在言尘的身上。 蹭完之后,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言尘:“!” 这操作,属实给她打开了新思路。 “好好好,小如初,你学坏了!” “嗯,师父教的。” 对!师父教的,她撒泼打滚都是和师父学的。 言尘现在脑瓜子里全是,她什么时候教过这些,正想出口反驳她。 这时许知秋点头应和着。 “确实,是尘儿能做出来的事情。” 言尘有口难辩。 自家师父都开口了,她还能反驳什么,总得给自家师父面子,只能苦哈哈地点头,算是回应着叶如初的话。 忽然,言尘满脸坏笑地看着叶如初,甚至是眼底都闪过一抹狡黠。 “小如初,今年过后,为师安排你参加高考,目标很明确,考上北府,为师在北府等你。” “你要是考不上,后果自负啊!” 第60章 七日期限 刚刚还沉浸在欢喜之中的少女,猛然抬头,对上一双富含深意的眼眸,不自觉心里苦闷。 她这才开心多久。 就灾祸临头了? 她拧着眉,心情十分沉闷。 要知道那可是北府。 北府是什么地方? 华国最高学府,无数天才辈出之地,有多少人想要进入北府,只要没有真材实料,北府都是被回绝的。 像那种强硬后台,想要塞钱把人送进去,无一例外,北府还是拒绝的。 北府之所以的华国最高学府,是因为它要求很高,而且波及方方面面。 北府从来不是鱼龙混杂,而是强强联合,它把各行各业的人才,汇集在一起,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它的特殊性质,不容任何人质疑。 北府择优录取,同时也看人品,看素质。 素质不祥,成绩再好,他们也不会要! 即使再严格,每年总会有学子拼尽全力,只为进入北府,因为他们知道。 北府真正做到了公平公正。 给平凡人一条跑道,助平凡人扬帆起航。 叶如初和他们一样,都向往北府的生活,她只敢想,从不敢去做。 她…… 她一介普通人,没有任何背景,没有突出的能力,还是刚刚识得一些大字,懂得一些道理的普通人。 如何能入了北府的眼。 呜呜呜,她的命瞬间就苦起来了。 这和她直接去战场送命有什么区别? 一点区别没有。 她妥妥一个炮灰! 此时此刻,叶如初的心里又悲伤又绝望,完全看不到自己能活下来的希望,只能看见自己距离死亡还有多近。 太近了! 呜呜呜!!!! 她怎么可能通过北府的考核,进入北府。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外面鹅毛大雪慢慢飘着,叶如初的心情犹如从高山坠落冰窟,心里完全没底,浑身都是透心凉的感觉。 现在的她,就差没真的进去冰窟,体会一次那寒冷至极的感觉。 她无措地跌坐在地上,双眸里泛着丝丝绝望,冷风带来刺骨的寒意,却比不上她内心的寒冷。 她该怎么办? 这真的是她能做到的事情吗? 叶如初内心纠结良久,起身跪在了言尘面前,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 “师父,我是不可能完成的。” “您要是想罚我,大可不必找这样的借口,我俯身任您处置就是。” 看到突然跪在地上的她,言尘的呼吸瞬间停滞,忙起身把她从地上拉起。 一贯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怪罪。 “小家伙,为师方才就说过,地上冷,不要跪,这是不长记性?” 叶如初呆愣地任由言尘拉起她,目光凝视着前方,师父的决定,让她看不清脚下要走的路,更看不透师父想要表达的意思。 心情又绝望又迷茫。 她自然知道师父为什么这样说,既然师父说了,表明师父知道,她能通过北府的考核。 可师父并不知道,她的期望像一座高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在心里直叹气。 师父信任她是一回事,她信任自己是另一回事。 言尘的目光将叶如初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她看着她一步步怀疑自己,内心一直压制着想要劝导她的冲动。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叶如初能不能通过北府的考核。 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哪怕她教的,叶如初只学会一成,仅仅只有一成,那北府的考核,她闭着眼都能过! 原因很简单。 她对她的要求,一直都是高于北府任教的要求,既然她的要求都能过,北府的考核为什么通过不了? 只能说明一点。 她的小狐狸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太差! 她望着她,内心不由得感慨万千。 叶如初从拜她为师起,对自己的认知就是这样谦卑,永远把自己贬低,不曾看见另一个光彩夺目的自己。 她尝试过无数次警告。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重罚更是罚了。 依旧无法改变这样的她。 卑微似乎已经融进她的骨血,使她无法正视自己,这样的她极度缺乏自信,自我认知极差。 叶如初就像那漂泊不定的浮萍,纵使她拼尽全力,亦不曾真正抓稳她。 一向计谋多变的她,在面对叶如初的事情上,竟也是手足无措。 思绪再多,谋略再多。 她向前走,叶如初依旧在原地停留,这到底是不行的,她走了那么多步,而叶如初就连那唯一一步都始终没有踏出。 清冷的眼眸死死盯着叶如初看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逼她一把。 她轻轻拍了拍还在发愣的叶如初,开口的一瞬间,那沉稳又疏离的语气,险些让叶如初再次跪在地上。 “给你七日时间,好好想一想。” “小家伙,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去做,你什么时候能看清自己的能力,什么时候再来寻我。” 言尘话一出,叶如初整张脸刷的一下惨白起来,下意识想要开口挽留什么,却被她一口回绝。 “你的机会不多,有且仅有一次。” “想好再说,日后这种情况再现,我只会罚,不再提醒。”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帐篷。 在她走出去的时候,叶如初感觉自己被黑暗包裹,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去的路,四周空洞又冷寂,像极了深渊。 她站在原地,目光望着言尘离去的方向,心里是数不清的迷茫。 她抬眸看了看身旁的三位长辈,原本水灵灵的眼神里,此刻充满着不解。 她不知道师父让她思考什么? 更不知道师父给她什么机会? 她刚刚不过是…… 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事发突然,她真的不明白。 眼见叶如初那般无措,许知秋不忍再看下去,冷着嗓音提示道: “叶如初,质疑自己的前提,是你足够认知自己,去看看现在的你,同曾经有何不同,这便是答案。” 叶如初眼前一亮,连忙道谢。 “多谢师祖提醒。” 她笑着说完,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帐篷,去寻找她话里的含义。 如果没有方向,即使再给她七十天,她都不可能找到答案,许知秋的一番提醒,无疑是给了她一条明路。 “哎……” 三声不同嗓音的叹气声,传遍帐篷里。 “叶小狐狸的这番行径,不知是对还是错,日后究竟会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真的难以估量。” 第61章 回首,起点竟是他人可望不可即的终点 “她是可塑造的,只是这其中的艰难,让人难以估量。” 风宣抿了一口茶,语气平淡开口。 许知秋赞同地点点头,三人目光相接,每个人心里的担忧都是一样的。 “她连自己都不相信,连她自己现在的能力,都没有清楚的认知,我们再想帮她,也是难以伸出援手。” 提起叶如初的性格,一向没有苦恼的龙则言,竟也开始叹气。 玩闹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忧愁难消,眉眼处染上了几抹散不去的愁绪。 “哎……” “难……真的难……” “性格是天性,无法改变,只能潜移默化的感化,小如初如今的性格,虽然比起当初要好,却不见得好了多少。” 叶如初本身的缺陷,他们都知道。 她性格敏感多疑,没有安全感,对自己的认知太差,明明自己很优秀,却总是否定自己。 且不说,她能不能攀登那处高峰,能不能真正做到,传承言尘的信仰,继续言尘的责任。 成功者的必经之路,是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她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谈何成功。 没有足够的认知,如何去脚踏实地,如何去面对那些挑战,又如何面对现实的残酷。 叶如初的成长,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见证了叶如初从无到有的转变,再从不识好歹,不辨是非,到如今的是非对错,全在心中。 为此,他们有理由相信,即使再高,叶如初依旧有这个能力,去攀登那一处处高峰。 只是,这得看叶如初自己能不能清晰的看透自己,坚定自己,勇敢向前。 绕来绕去,解决的办法,终究还是落在叶如初身上,老谋深算的三人,还是毫无办法,只能默默期待。 “哎……” 又是三声不一样的感叹。 龙则言拧着眉,最后把希望放在言尘身上,说出来的话语,满是对言尘的赞扬,同时透露着对许知秋的责怪。 “我们静观其变,言狐狸久经沙场,早已身经百战,想必她是有办法的。” “不过,她能变成这样,还得谢谢某人。” 许知秋无措地抿着唇,整个瞬间蔫了唧,像个犯错的孩子,静静听着她的训斥,一声不敢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这个错,好像要跟随她的一生,而且还是有口难辩的那种。 这…… 虽然离谱,但是真实。 眼见情况不妙,风宣立马开口,充当起了和事佬。 “既然言尘揭过,我们何必再提。” “此事到此为止。” 闻言,龙则言微微皱眉,用发丝遮住眼底飘飘忽忽的怒气,目光移向别处。 说实话,这件事最大的话语权是言尘,她确实没有必要记太久。 不过她就是不爽啊! 虽说不爽,得知真相的她,确实对许知秋再也生不起一点点的怒火。 当年那样的处境,固然有两全之法,可时间不容许,那也是无奈。 余光看向一旁,原本神采奕奕的许知秋,被自己提起错处,如今安静地像个鹌鹑,心里有那么一点触动。 看在言尘的面子上,她还是揭过。 “这种事情,最好别再出现。” “我非圣人,只是凡人。” “言尘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容许任何事情伤害她,哪怕是你们,我亦不允许。” 漫漫长路,一路走来,她欢喜言尘身旁有人依靠,同时也担忧有人背叛她。 她想要的,不过是守护着自己的知己,一生无忧,奈何她的知己,生来不凡。 她看着许知秋和风宣,一字一顿地说着,咬字十分清晰,话语里带着几分警告。 “我从未外露过另一个自己,不代表我没有那样的一面,别让我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我可以为了她宽恕任何人,也可以为了她杀尽天下人。” 三人的交谈,在龙则言丢下一段警告之后,不欢而散,他们心知肚明,这位看似平常的医者,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在她的眼里,言尘何尝不是她的命! 屋外,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叶如初独自一人,走在凛冽的寒风中,明明身穿棉衣,身子依旧在寒风里被冻得瑟瑟发抖。 她走在雪里的脚步,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从帐篷里出来,她就在寻找师祖所说的东西,虽有目标,但不知方向,这样漫无思路的寻找是最难的。 月色当空,雪依旧在下,白色的雪花落在叶如初的手掌,转瞬即逝,就像昙花一现。 冰冰凉凉的触感,把她拉回了曾经。 往昔发生的事情,如电影一般,在她脑海里回荡。 她想起曾经的自己无依无靠,被家人厌弃,深处黑暗,那每一天都是这般寒冷且无止境。 她每次都只能看着别人家的父母,别人家的孩子,一起欢欢喜喜地玩乐,而她永远只能在黑夜里观望。 她渴望那些东西,却从未得到过。 直到那一天,依旧是漫暗无尽头的长夜,她原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一只骨质分明的手,拨开黑暗,朝着她伸来,带她走出了黑暗。 那个人很特别。 一步步指引她向前看,不要看身后的肮脏,那个人弥补了她的遗憾,给了她崭新的人生,也给了她不一样的跑道。 只要牵着她的手,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她出身卑微,何来的资格占有那样的温暖。 叶如初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师父究竟想要她明白什么? 师祖话里有话指的又是什么? 她好迷茫…… 想不出答案的她,自顾自蹲在一旁,看起了大雪覆盖之下的草木。 看着看着她就郁闷了。 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求解! 好烦! 就没有人来告诉她吗? 她还如此小,自己想怎么可能想明白,她不懂,真的不懂,她还小,如何能从点点滴滴里懂得那么多? 这时候,叶如初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的自己。 看着飘飘落落的雪,叶如初开始反思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她给自己定位还在原地。 是从依赖师父开始。 还是自己从未发现。 她思考着从遇到恩师起,发生的点点滴滴,再联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蓦然间,她恍然大悟。 师父和师祖所说,她好像明白了! 如今的她,并非当初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自己,在师父的谆谆教导下,她早已今非昔比。 即使,她生来便被人抛弃,不曾被人细心教导,不知礼法,不曾接触过什么惊艳的事情。 更不曾见过星星之火,点亮星空之景。 那又如何? 谁规定人生来卑微,未来的成长就一定是那般的卑微,她为何不能去拼一条未知的路。 没有人天生注定废物! 她更不是! 何况! 如今的她,早已站在别人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终点,一步步向前行走。 她的师父,会给她一条明路。 只要意志坚定,足够自信。 她就一定能做到。 第62章 以尺为规,警令前行 墨色燃烧,黑夜灼灼其华。 心有所愿,自当砥砺前行。 深夜向来都是惊悚的,深不见底,更摸不着边际,处于这样环境下的叶如初,本应是胆怯的,在认清自己,看透迷茫之后。 她不再害怕黑暗。 她目光幽幽,望向远方。 黑夜笼罩着,她那寒潭般深邃的双眸,无人能窥见其中的情绪波动。 小小年纪的叶如初,此时此刻,竟给人一种那般高深莫测的错觉,充满了神秘之感。 师父给了她七日时间。 到底是七日,还是七个小时。 叶如初的心底有了答案。 以师父的聪慧,想必早就知道,师祖会在一旁提点与她,那这七日,必然不是七日而是七小时。 她看着这天,夜色像是刚刚降临一般,心中警铃大响,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时间。 距离师父离去,已然过了六个小时,还有不到十分钟,就满七小时。 心想完犊子了! 她现在去哪里找师父啊! 救命! 她需要救命! 她丧气地低垂着眼帘,不知所措,心里急得快冒烟了,也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师父。 理智告诉她要冷静。 于是,她蹲在地上,拿起树枝圈圈画画,排除一个又一个师父可能在的地方,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思绪。 整个人像在做困兽之争。 无从找起。 师父的心思很难琢磨,又很容易明白。 要真的想躲她,她找一辈子都找不到。 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她算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又不敢回去问师祖,毕竟师祖不可能一次次都能救她。 “哎……” 她无声叹着气,想着要不认命,结果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么?又唉声叹气?” 叶如初听见这话,猛然回头,视线与言尘相撞,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周围喧闹的环境竟也安静下来。 “师父!” 言尘招呼着她跟上,领头在前面走,叶如初踮起小碎步,紧跟其后。 走向房间的过程中,言尘侧身看着她,视线里满是打量,说出口的话里带着些许无奈。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想明白了。” “是的,师父。” 听见她的回答,言尘转头不再看她,自顾自在前面带路,走几步,往后看几眼,防止身后人没有跟上。 等走到房间里,她拉过躺椅,慢慢悠悠地躺了上去,不再给叶如初任何视线。 直到,她听见关门声,知晓叶如初进了门。 她的眉梢微微一挑,露出那抹标志性的坏笑。 “那你可知,你过时了。” 话音未落,叶如初快步走到她面前,屈膝跪了下去,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却在说话时露出了几分颤音。 “师父,如初知道自己过时了。” “还请师父不要生气,如初愿受师父惩处。” 她自知理亏,师父的惩处,她还是要接受的,虽然她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可是她实力不允许呀。 谁让她脑瓜子不灵光,未能及时醒悟。 言尘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她,未理会她所说,身子躺在躺椅上,吱呀吱呀地晃动着,一双修长的腿,随意的摆放着,姿态慵懒而冷酷。 半晌,她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眼叶如初,那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态度,却让叶如初慌了神。 她磕磕绊绊地开口: “师父,您罚我也好,别这样。” “我害怕……” 看着乖巧可爱的逆徒,言尘笑眯眯开口: “你想明白什么?说来听听,为师要是满意,便放过你,若是不满意,自去取根柳条来,我们再谈。” 乍一听见柳条,叶如初条件反射似的,身体直哆嗦,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肯定挨不住! 呜呜呜! 她是不是逃不掉挨揍的命运了? 注意到叶如初的反应,言尘轻笑出声。 “小如初,还没揍呢?抖什么?” 言尘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明显的挑逗,温和的语调里带着惯有的严肃。 “讲!再不说话,丢出去跪着。” 言尘注视着她,冷冰冰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不耐烦,她好言好语说着,结果某人不领情,那就别怪她凶一点了。 她呀,其实很好说话的。 只可惜,某人不乐意。 “师父……您怎么突然这么凶……”叶如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如低语。 “小如初?”言尘周身散发着寒气,直逼叶如初的身心,席卷着她的理智。 呜呜呜! 她今天又又又要挨揍了! 叶如初立马缩在地上,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试图等师父的怒气消散些,再开口,以免火上浇油。 她现在恨不得自己是只蚊子,能飞走的那种,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要完犊子! “师父息怒!” “如初等您消气了再说,现在如初不敢说……” “消气?”言尘拧眉看着她,那眼神似乎要把她撕碎一般,“取规矩来,我们再谈。” “啊!” 叶如初惊呼出声。 这这这…… 挺突然的,怎么就要她取规矩了,她能说不去吗?抬眼看了看师父眉眼的厉色,吓的瑟瑟发抖。 完全不敢不去。 这架势,要是让师父去取,那还得了,自己去取还能活命,师父去,那她岂不是彻底完蛋! 说时迟那时快,叶如初嗖的一下跑出房间,快速跑到规矩所在的地方,取了规矩就往回跑,一点时间不敢耽搁。 待到她跑回房间时,早已气喘吁吁。 叶如初一刻都不敢耽搁,不顾自己越发急促起来的呼吸,直直朝着言尘走去。 叶如初恭敬伸手,递出规矩,在规矩离手的瞬间,她的手心还在冒汗。 同一时间,她被言尘按住,身子死死抵在墙面,动弹不得,那模样像极了待宰的羔羊。 早已,无力改变。 言尘微微低头,看着那身后厚重的衣物,随手轻轻一挑,厚重的衣物,瞬间落地,露出洁白的肌肤。 下一秒,规矩兜风而落,毫无章法。 “啪……” 只不过十来下,叶如初竟感觉恍如隔世,原本还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被痛感填补。 规矩一下又一下地落着,叶如初紧紧咬着牙关,熬着这麻木般炸开的痛。 背后的衣衫,已经因为汗水湿了一片。 其实,她想躲的,又怕恩师生气。 受罚时,她侧头往身后一看,在触及恩师阴沉沉的脸色时,她再没了反抗的心思。 自己认的师父,受着。 言尘严厉的声音,自上而下,传入她的耳中,语气里寒意深沉。 “本来呢?” “为师的打算,是让你先答,不满意再进行下面的事情,既然你非要往枪口上撞,那为师自是不介意。” “趴稳!” 叶如初哆嗦着身子趴稳,身后的疼痛肆虐着,疼得她泪水不断滴落在地。 早知道这样,她刚刚就应该顶着那冷气压,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至于给自己惹得这顿罚。 此刻,得知躲不过重罚的她,泪流满面,就连肠子都快悔青了! 呜呜呜! 追悔莫及! 第63章 贬低(催更符加更) 叶如初强撑着惧意,努力趴稳。 言尘垂眸注视着她,见她趴好,继续不着边际落规矩,房间里响起阵阵击打声。 她的打法,不能说毫无章法,只能说是随意而落,哪里最脆弱,便落在哪里。 估计是气急,也不管叶如初痛不痛,明知自己下手重,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将她额间的碎发染湿,贴在脸庞上,莫名有些黏腻。 身后的痛楚不断叫嚣着,尽管她拼命挣扎,奈何言尘手劲极大,压得她无法动弹分毫,这一挣扎,痛苦反而加剧。 那痛苦就像潮水一般,席卷她的神经。 她在快要熬不住的时候,止不住地哀声求饶,想要师父放过自己。 “呜呜呜……” “师父,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放我一马,真的放我一马!” 回应她的,是言尘停手的动作。 对,叶如初喊她停,她真的停了。 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言尘停手,叶如初得到短暂的休息。 她大口呼吸着空气,双手紧紧扣着墙面,下身早已没有了支撑的力气,言尘一松手,她直接瘫软在地。 伤痕累累的身体,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立马弹射起来。 “疼啊!” “呜呜呜呜……” 言尘在一旁摇晃着规矩,静静看着她,等她恢复些体力,这才重新把她压回墙面。 她盯着她,提问道: “说,想明白什么?” 许是察觉到她的表情怪异,很贴心地补充一句。 “事先说明,刚刚的不算在我要做的事情里面,那是你自己作死来的,不能怨我。” 叶如初哀哀怨怨地扶着墙,开口时,声音里毫不掩饰地带着哭腔。 “先道声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我让您失望了,这个不是自卑的意思,是真诚地向您道歉。” 言尘扶起她,将她抱在怀中,给她找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叶如初把脑袋缩进师父的怀里,继续说着: “我不知道您以尺为规,是在告诫我什么?” “我只知道,这些年我的自卑,给您带来了很多麻烦,因为自卑,我对自己的认知,还停留在曾经的自己。” “师祖的一番话,让我有了方向,我开始反思自己,开始思考自己的定位。” “其实,相比于其他人,我已经很优秀了,对?” 她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言尘,想要从她的神情里看出赞赏的表情。 言尘配合地露出几分赞许。 “相比于那些平凡人,你已经很优秀了,至少敢于我叫板的人不多,你恰好是其中之一。” 听到这话,叶如初骄傲地翘起她的脑袋,眉毛飞扬,哭红的眼角处飘逸着她的自豪。 “那是!” “我可是您教出来!” “呦~”言尘指了指她的脑袋,阴阳怪气道,“这会知道你是我教出来的了?” 得到的是一片死寂。 叶如初张开嘴,支支吾吾半天,一句话憋不出来,好气,这让她如何反驳,简直是无力反驳。 见她不答自己的话,言尘的大手鬼鬼祟祟地触碰某处轻轻一拧,痛得叶如初怀疑人生。 “啊啊啊啊,呜呜呜,我……疼死了!” “师父你不讲武德!” 言尘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禁止她再鬼哭狼嚎,声音如同往常一样懒散。 “你记住,再敢随意贬低自己,敢做,敢说,这后果你也要受得。” 挨过一顿重罚,叶如初哪里还敢说不,她使劲点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猩红的眼角,更显得她的楚楚可怜,配上委屈巴巴的小眼神,简直是我见犹怜。 言尘看着这样的她,清冷的眸子里全是心疼,轻手轻脚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正当叶如初以为,此事已经过去时。 言尘冷着嗓音,抛下致命三连问。 “北府的考核能不能过?” “对你自己还有没有基本的自信?” “为师问话,你还答不答了?” 叶如初急切地开口,生怕晚一步,师父又炸毛,她又要遭殃。 “能过,肯定能过!” “有,那必须有!” “答,肯定答,我哪敢不答啊!” 听着颇为哀怨的语气,言尘抱着她轻轻蹭着,柔声细语地哄着。 “你乖些,为师盛宠于你,自不会重责于你,你要是不乖,那就是以尺为规,警令前行,为师是看你表现的,莫要冤枉为师。” 叶如初:“!!!!” 如初我呀!大写的无语。 明明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能这样说!她好不服气! 她眉头轻皱,眼角微微下垂,视野落在地上,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表情,控诉着言尘。 “明明……” “明明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怎么可以!我不服!” 说完,她不敢看言尘的表情,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心里既害怕师父生气,又唾弃自己的胆小行径。 言尘低眉看着她,心里泛起阵阵欢喜。 她的小徒弟,明明心里委屈,却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太多,到底是害怕自己不愿再理她,把她抛弃。 可…… 这早就不可能了…… 她望着她,肆意地笑着,平常冷淡的神情之上挂着深深的笑意,如一片平静的湖水,突然有了波涛,经久不息。 听到笑声,叶如初大着胆子抬眸。 正对上笑语盈盈的师父。 她吞了吞口水,轻唤一声:“师父……” 她抚摸着她的脑袋,轻声诱导。 “把你刚刚想说的话,重复一遍,声音大些,让为师能够听见。” “不敢……” 她摇着头,自知冒犯,所以不敢。 见她这般抗拒,言尘当即换一种思路,从温和的循循善诱,变为温和的威逼利诱。 “那你听不听为师的话?” “听!” “为师命令你,再说一遍。” 面对言尘的施压,叶如初惶恐不安,紧抿着嘴唇,心里纠结万分。 她别开视线,深吸好几口气,这才委婉地重复一遍刚刚说的话。 “师父都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上来就揍我,我抗议一下怎么了?” “你确定为师没给你机会?” 叶如初点点头,又想起什么,连连摇头。 “给过……” “可是……您还没等我说话,就……” 第64章 迷茫 话说一半,她哑然呆住。 顶着师父的视线,叶如初脑海恍惚间闪过一抹惊恐,猛然回神间,赶紧将未出口的大逆不道之言,及时咽回去。 妈妈呀! 她刚刚要说的话,确定是可以说出口的吗? 说出去她可还有命! 不可说,简直是不可说! 言尘没能听到自己想要的话语,清冷的眸色黯淡起来,透露着丝丝寒气。 “叶如初?” “谁教你话说一半闭嘴的。” 声音冷的吓人,充斥着一股威压,压得本就心慌意乱的她,此刻更加害怕起来。 倒也不管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的。 她咬咬牙,闭上眼睛,把刚刚没能说完的话,颤着嗓音,磕磕绊绊地说完。 “您没给我反应时间啊……是给了我选择,可……我连反应时间都没有,还没解释,您就动手了……” “但是……但是我承认,是我让师父担忧,当罚,不怪您,怪我自己没本事。” 话一出口,叶如初整颗心都悬在半空,飘飘忽忽没有着力点,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更多的是沉重。 她说的这些话,足够师父给她再判定一次刑,以下犯上,不尊师长,两罪相加,足够她再挨一顿狠的。 她没敢睁开眼睛,害怕自己看见师父失望至极的表情,只敢努力缩小自己的身子,在言尘怀里,小声哭泣着。 因为紧张,死死扣在一起,紧握交错的双手,扣出来的皮肉里,隐隐能看见里面的白骨。 如果忽略掉,那颤抖的身体,细看起来宛若一尊静白雕塑。 她望着她哭泣的模样,心底渐渐软了起来,将她往自己怀里搂紧几分,附在她耳边低语。 “莫哭,莫哭,为师不怪你。” “知错就改,你还是为师的乖徒儿。” “为师不会不要你,莫要胡思乱想。” 听着师父的安慰,叶如初心里一暖。 她轻轻嗅了嗅哭掉下来的鼻涕,顶着哭红的眼睛,泪水汪汪地看着她。 下一秒,她顺着言尘的怀抱滑落,直直跪在地上,嗓音因为刚刚的哭泣带着几分沙哑,听起来有着几分撒娇意味。 “师父~” “以后您问话,我会答的。” “别生我气了,要是还生气,您再责我一顿,只要您能消气,怎么样都行。” “错是我犯的,是我认知错误,不知师父苦心,您怎么收拾我,都是我该受的。” 她紧抿着嘴唇,强撑着痛苦,努力跪直了身体,几乎在她跪直的一瞬间,身后肿胀的热痛,险些使她疼得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背过去。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只剩下,疼! 晶莹光亮的眼泪,在她眼角里打转,终是默默落了下来,滴在了地上。 看着跪在地上,倔强的少女,言尘心里直叹气,自己的情绪被她牵引,变得喜怒无常。 明明她的打算是好好讲讲道理,并没有动手的打算,结果一旦面对她时,竟还是被她的表现,气昏了头脑。 她寻思着,自己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怎么就偏偏在叶如初身上,落了个这样的毛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用不解的目光注视着跪着的少女,脑海里的思绪异常混乱,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叶如初的问题。 但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没有理智,便失去了作为师者的判断力。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 很容易造成误伤的情况。 言尘轻轻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种若有似无的威压,吓的叶如初不敢抬头,只能低头望着地板,无声等待着。 半晌,言尘温和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 “小如初,为师现在情绪不稳定,容易波及你,你且起来,交给你个任务,把你以为的问题,错处,一一列出来,为师稍后就来。” “听话,莫要胡思乱想。” 叶如初尝试缓和自己的身体,想着能不能承受师父的怒气,用自己的身体让师父消气。 似是察觉到她的想法。 言尘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富含危险的双眸,惊得她不敢往下面想。 “小狐狸,不该想的别想。” “我是你的师父,并非是那些丧失人性的施暴者,你是我徒弟,不是我泄愤的物品。” “以后这样的想法,别让我再发现。” 不得不说,你师父还是你师父。 即使情绪不稳定,凭借自己的直觉,依旧能从叶如初的情绪里,发现她的小心思。 叶如初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师父的目光是那般恐怖,吓得她直哆嗦,只能硬生生把她的话咽了回去。 太可怕了! 师父的目光好可怕! 言尘见她害怕自己,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话时,目光逐渐温柔起来。 “小狐狸,听话,乖些,为师散散心,马上就回来,你自己待在房间里,不要胡思乱想。” “嗯嗯,师父早去早回!” 叶如初点头如捣蒜。 “行了行了,再点下去,你这脑袋要被你晃掉了。” 言尘临走前留下的一句话,飘荡在空中,舒缓了叶如初心底的不安。 她瞅着师父已经离开,不满地嘟囔一句。 “我才不会晃掉自己的脑袋,切~” 吐槽归吐槽,师父交代的任务,她还是要规规矩矩地完成,不然等师父回来,她又是一顿狠揍。 她嘟囔着小嘴,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桌旁,拿出纸张,笔尖随着她的手滑动,笔落皆是她所犯的种种错。 大的小的,以前的现在的。 她一口气全写出来了。 写完长舒一口气,看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暗自出神,她怎么犯了这么多错,师父会不会觉得她很难教。 她可真是屡教不改啊! 这不怪师父会生气。 这搁谁,谁不生气,次次教,次次认错,没有改正,依旧我行我素。 她好像是个坏到骨子里的坏蛋,无可救药的那种,可她天生坏骨啊!想必注定了她这一生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里,叶如初猛的拍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使劲甩掉脑海里的这些思想。 不不不! 这想法可不能有,要是让师父知道,那她不得在床上躺上个几年! 第65章 失了分寸 “呸呸呸,我又作死了!” 叶如初连忙制止自己那胡思乱想的行为,再想下去,她严重怀疑自己会不会,连怎么死的都安排妥妥当当。 没等她从刚刚的胡思乱想里回神,房门被人打开,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叶如初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来人不是师父,以她对师父的了解,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师父才会回来。 来人在她身后站立,玩笑般的话语入耳。 “呦~又挨一顿。” “姐姐~” 叶如初弱弱地回一句,并没有回头。 没错,从外面进来的人是龙则言,她刚刚还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结果言尘一个电话,把她赶来这里。 她是骂骂咧咧地接电话,骂骂咧咧地提着药箱过来,她当时别提有多暴躁。 毫不夸张地说,但凡这个人不是言尘,这般破坏她的好心情,她能直接把人骂气吐血,直接住院的那种。 现在看见乖巧的叶如初,莫名有点心疼。 她在床边放好药箱,从书桌旁弯腰抱起叶如初,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龙则言的声音很好听,温柔又认真,听起来很暖心,让叶如初觉得身心暖暖的。 “你师父喊我来,给你上药。” “你别怨她,她现在情绪不稳定,自己在找原因,等她想明白,很快就会来陪你,你乖乖的,莫要胡思乱想。” 她一边捣弄着药膏,一边查看叶如初的伤,确认伤势没有什么大碍,慢悠悠上着药膏。 叶如初乖巧地趴在床上,任由她摆布。 叶如初身后的伤,并不算严重,最多算是磨破了皮,小磕小碰都比这伤严重,她不知道言尘为什么那么担心。 起初听见言尘电话里的急切,她还以为多重的伤,特别是她刚刚进门时,看见叶如初的状态,心里咯噔咯噔的。 结果,看到伤势时,她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不过是红肿些,皮都没破开一点。 这情况 …… 不像言尘的作风,某人是雷厉风行的那种,最是严苛。 这情况莫不是关心则乱! 一向稳重的言狐狸,不会是因为叶如初,失了判断,失了方寸! 想着想着,心里越发好奇起来。 她挑着眉梢,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好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缓缓开口: “小如初,你做了什么?” “怎么扰乱了她的思绪?” 叶如初被她问的一头雾水。 轻轻皱起眉毛,满脸疑惑地接话。 “啊?” “师父怎么乱了思绪?你把话说清楚,我还很笨,你把话说清楚,不要话里有话,怪渗人的。” 龙则言凑到她面前,观察着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隐瞒的迹象,便知晓叶如初还不知道。 想着做罢。 谁料,叶如初不依不饶起来。 “姐姐,你都把话说出来了,倒是说开呀,姐姐~你这样会遭报应的,哼~” “姐姐~” “你倒是把话告诉我呀!” 眼看龙则言不愿告诉自己,叶如初急得准备下床,亲自去问师父。 龙则言一把按住她,缓缓开口:“你这伤,疼吗?我的意思是比起之前,疼吗?” “疼啊!”她微微一顿,对比了之前的疼痛立马改口,“不疼,若是同之前比起来,不疼。” “有种警告的意味,一点都没有惩罚的意思,比起罚,更像是在警示着我。” 这么多年,她还是摸不透师父的脾气,看不透她无所谓的目光下,是多么可怕的惊涛骇浪,更看不透冷意十足的她。 总是误解师父的意思,这让她很无奈。 “姐姐,你也看不透吗?” 她小声又胆怯地问了一句。 “其实,你已经能看懂她了,不是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反问,叶如初无措地挠着头,面露难色。 她能说她还不懂吗? 虽然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可在面对师父时,心里深处总是下意识胆怯,退缩,不愿意同生气的师父坦白。 没有别的原因。 她太害怕师父表面平淡,实则内心已经是惊涛骇浪的那种。 因为知晓,所以不敢。 叶如初耷拉着脑袋,轻轻扣着床面,水灵灵的眼睛里充满着未知的担忧。 “我……我不清楚……” “不,你清楚,只是你不愿意承认。” 龙则言直接打断她的话,目光谦和地看着她,话语里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教导。 “小如初,不仅她需要冷静,你亦需要,不要去逃避你的内心,遇事不决,这是大忌。” 提起逃避,叶如初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原本蹭着床面的手,微微握拳,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并没有想过逃避什么? 如今,经过龙则言一提醒,她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脑海里飞速闪过那些画面,很快得出结论。 她确实在逃避着什么? 细想起来,恩师在身旁,她就一直是调皮捣蛋的样子,很少严谨,遇事也向来不决,更不曾有过什么烦恼。 她好像被师父保护的太好了。 责罚虽多,可每一次都是师父提起,或者身旁人提起,她才会有所反应。 逃避? 事情理清楚的那一刻,叶如初明白自己在逃避什么,逃避着自己成长,不愿意接受长大的事实。 长大意味着分离…… 所以她才逃避成长。 龙则言凑近她,观察到她的神情变化,便知这一切的背后,恐怕都是她的伪装。 这个看似顽皮的少女,心底藏着不愿揭开的秘密,并非是她们看到的那般纯真。 她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看来,我多虑了,你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是你在麻痹自己,在选择逃避责任。” “对吗?小狐狸。” 叶如初心虚地抿了抿唇,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眼角残余的泪水,显得她非常可怜。 龙则言的话语,很是犀利,字字句句皆是叶如初心中所想,如同刀子一般,破开她封存的内心。 叶如初红着眼,嗓音带着沙哑。 “嗯……” “我……其实,我并不害怕,师父不要我,我现在害怕师父失望,很害怕达不到师父的要求。” “我不怕挨罚,怕的是师父不愿意再罚我。” 第66章 因为在乎 “我……” “我是不是太极端了,我看过好多资料,太过在乎,就会失去,我会不会失去师父……” 龙则言看着她,安抚的话还未出口,就听见她的叹息,声音里瞬间染上几分怒斥。 “叹什么气?” “极端,你应该清楚,只要她不愿意,哪怕你再极端,终究会失去,与其在这里担忧未发生的事情,不如用行动去证明你的在乎。” “行动胜过一切语言。” 许是不曾见过这般严肃爱讲道理的龙则言,一时之间,叶如初抬起无措的双眸,委屈巴巴地看着。 龙则言揉着她的脑袋,声音软和下来。 “小如初,没有人可以永远保护你,你终究要离开去长出自己的羽翼。” “既然你选择了成为她的骄傲,你就要承担成长的代价。” 叶如初低垂着眼泪,眼睛里满是不愿的神情,她不想师父离开,一点也不想。 她该怎么办? 她微微皱起眉头,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这其中的利害她知晓。 想要开口询问,却始终没有勇气。 她轻轻扯了扯龙则言的衣袖,眼眶红红地看着她,那委屈巴巴的神情,看得龙则言心软无比,伸出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小狐狸,她比我们任何人都在乎你,这个答案,应该你自己去问她。” “不敢问……” 她弱弱地说着,心里没底。 她何尝不知道开口询问是最好的办法,可每次瞥了眼师父轻描淡写的神色,她心里就没由来地慌乱。 压根不敢把话问出口。 就害怕师父开口的答案,不是她所愿。 龙则言看着胆怯的她,心底默默为她点根香,依着这个情况,等她愿意坦诚的时候,言尘已经动手了。 有问题不问,憋在心里,久而久之就是梦魇,演变成心魔可就不会了。 她耐着性子,继续提点道: “有疑惑要问,问了才知道,不要等失去后,再去珍惜,那个时候为时已晚。” “你不问怎么知道,言狐狸会在你成长之后放手,说不定舍不得的不止你一个。” 这话在叶如初的心里惊起了一点点波澜,她也好奇师父舍不舍得她。 “好好休息,道理你都懂,到底该如何做,在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我只能说,别有遗憾。” 龙则言整理一下东西,收拾妥当后,在空气中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便离开了房间。 屋外的冷风吹来,叶如初的身体下意识哆嗦了几下,她裹紧自己的小被子,趴在床上,回味着龙则言的一番话。 别样的情绪在她心里荡起阵阵波澜,扬起的波涛,经久不消。 她一个人待在寂静的房间里,凭她那没有安全感的性格,难免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冬日的傍晚,夕阳如残雪。 言尘踏步在雪地里,思考着自己情绪不稳的原因,雪飘飘落落,她的心情起起伏伏,好不平静。 她生来凉薄,对待太多事情,都是持有无所谓的态度,能避开就避开,哪怕祸及自己,她也无所谓。 世界上烦人的事情太多,偶尔被牵连,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从未像今日这般情绪异常不稳。 哪怕是之前收徒,到后来的重罚,她也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决定。 向来都是,决定好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发生的事情改变。 就连得知师父诈死时的态度都不曾变过。 认定就不曾改变。 纵使许知秋是师父,她是徒弟。 她依旧是有错必罚的态度。 回忆着刚刚对待叶如初的情绪,明显不对,她知道叶如初没有犯错,她自己的打算也不是罚,可表现出来的情绪,竟是罚。 很突然,就改变了原本想好的走向。 未知的改变,令她害怕。 这些年间,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偏差,每一件事,每一个走向,都是她知道的方向。 唯有叶如初,偏偏改变了她。 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 她放空着自己的大脑,思绪乱飞,情绪乱飘,思绪和情绪交错在一起,宛如一个个蒲公英,飘向未知的远方。 忽然,身后出现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拉回了她的愁绪。 她回眸一看,一身黑色棉衣的师父,双手插兜看着她,目光和蔼又可亲,看起来平易近人。 “师父!” 许知秋笑着调侃她:“想什么呢?你在这里乱想,不害怕叶小狐狸乱想吗?” “我在冷静。”言尘倒退几步,走到她身旁,把她当做依靠,整个人斜靠在她身上。 “我现在的状态,会波及到她,不能见她,为师者如果连基本的理智都做不到,那必然是不能教好徒弟的,她是我徒弟,并非我情绪的发泄口,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打算同她好好谈谈,偏偏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惹得我心情烦躁,又对她动手了。” “师父,您说,要是我这般,您会如何?” 面对师父时,言尘是坦然无惧的,小嘴叭叭的,很快就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部同许知秋道明。 说话时,顺带戳了戳许知秋的手臂,那调皮捣蛋的模样像极了叶如初。 感受到依赖自己的逆徒,许知秋的眉眼处荡漾着欢喜的笑颜。 见师父不答,言尘又戳了戳她。 许知秋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只祸乱她身体的手,一脸严肃地回答她的问题。 “很简单,因为在乎。” “因为你在乎,所以方寸大乱。” “若是你这般欲言又止,为师早已让你躺尸在床上,师训第一条,长辈问话要答,尘儿是不是忘记了,需要为师给你提点提点吗?” 言尘:“!!!!” 听到这话,言尘满脸震惊,余光瞥向四周,眼神寻找着,最终落在树枝上。 她悄咪咪挪到后面,扯了扯树上的树枝,咔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 树枝断裂的声音,同样吸引了许知秋的目光,她寻着声音望去,看见言尘捧着一根早已拔去刺,已经光溜溜的树枝,立在她面前。 “师父,您罚~” 许知秋轻轻揉着自己的眉心,颇为无语地看着她,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碍于言尘的目光太过真诚,她只能被迫接过树枝,拿在手里把玩着,并未动手。 “师父,您提点提点,我最近有点笨。” 言尘笑眯眯开口,整个人靠在她身上,身后的部位落在她的手边,方便她动手。 许知秋:“???” 第67章 请您提点一下 她把树枝捏的嘎嘎作响,一脸不情愿地看着言尘,眼底闪过一抹怒气,转瞬即逝。 言尘不动声色地抱紧许知秋,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她嘴上口无遮拦地说着,到了真的挨罚时,她也是很慌的。 她的骨头再硬,也只是血肉,也怕疼的。 只是在她这里,若是挨打,换师父提点,她非常愿意。 “您提点一下,我听着,受着。” 言尘蹭着她的身体,声音不似曾经的慵懒和冷淡,像极了撒娇时的软糯。 感受着怀里人的动作,许知秋冷声呵斥道:“起来,都是做师父的人,有点做长辈的样子。” “好话不说第三遍,起来。” 她听话地起身,唯唯诺诺地站在她面前。 许知秋表面上冷漠无情,实则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越看她越觉得和叶如初有点像,又怂又爱玩。 很奇妙的感觉,这眼前的逆徒,怎么那么像唯唯诺诺的叶如初。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她就挥之不去。 越看越像! 总结一下:什么样的师父,教出来什么样的徒弟! 许知秋微微勾起唇角,打量似的看着面前的逆徒,她柔和的目光中,有着春风般的和煦,落在言尘身上,温暖又舒适。 她轻咳一声,随后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就不害怕为师失手?” “不怕!” 言尘晃着她的手臂,直直地看着她,满眼哀求之色,那神情仿佛她若是不答应,就要委屈地哭出来。 她对上言尘的双眸,只觉得那是她无法逃离的深渊,心里暗自失笑,她终究是拒绝言尘的撒娇。 无论过了多久。 只要言尘对着她撒娇,就算她要天上的漫天星辰,不用想,她也会去摘。 她侧过头去,不再看言尘。 想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主意。 她伸出手,一把抓住言尘的耳朵,拽着她往房间里走去。 被抓住耳朵的那一刻,言尘脑瓜子嗡嗡的。 心里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师父要提点她,悲的是师父去的方向,是叶如初待的地方。 她岂不是! 完蛋! 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叶如初!!!!! 意识到这一点,她连忙求饶。 “师父,这地方不能去,咱换一个。” “师父,这真的不能去,换一个!” “我求您,换个地方!” 她瞬间停住脚步,满脸疑惑地转头看她。 只见,言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耳朵,另一只呈在许知秋面前。 “再往那边去,就是小如初待的地方。” 许知秋长长的睫毛微微发颤,深邃的眼眸里漫上几分看戏的神情。 “呦~” “你还怕被徒弟看见?” 言尘缩着脑袋,低垂着眉眼,不敢造次。 这属实是误打误撞,自己撞南墙了。 她也不知道会这样啊!要是知道会这样,那她刚刚就不作死了,现在反悔可还来得及…… 许知秋低头看了眼言尘,伸手拉起她,借着那股冲劲,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她小心掂量了一番言尘的重量,好像轻了不少,看来是受了不少苦,该补补了。 望着缩在自己怀里的言尘,她的声音骤然冷了起来,带着强烈的责怪。 “那正好,既然你要提点,顺带告知一下小如初,也是合理的,还有你不让她跪,自己倒是跪了?” “既然那么想跪,明日去屋里,为师看着你跪,看看能不能让你跪足。” 这话里话外都是责怪的语气,听的言尘只觉心里拔凉拔凉的,比入了寒冰洞窟还要寒冷几分。 她抱紧她的怀抱,做出委屈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是委屈巴巴。 “呜呜呜~师父你凶我。” “那是我想跪的吗?分明是害怕您生气才跪的,您怎么能颠倒是非呢?” 许知秋把她往自己带了带,手臂上微微用力,生怕她一个哭泣,把自己整掉下去,到时候弄伤了,心疼的还是她。 委屈哭诉半天,不见师父搭理自己。 她一个用力,挣脱了怀抱,好巧不巧地摔入了房间,叶如初听见动静,眼疾手快地接住掉落的人影。 许知秋看着突然冲出来的人影,以为没事,正准备擦擦额头冒出来的虚汗。 结果,叶如初因为身上有伤,接不住言尘带来的巨大冲力,虽然言尘没掉地上,但是她自己则是重重摔在地上,被言尘当做肉垫。 许知秋心下一惊。 赶紧关好门,跑到两人面前,询问情况。 言尘的脑袋晕乎乎,还以为自己会屁股摔成两瓣的那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掉在地上,正暗自庆幸的时候,身下传来一声哀怨。 “师父,师父您快起来,压到我伤口了。” 听到声音,她赶紧起身,伸手去扶地上的叶如初,就势把她抱在怀里,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 看着她痛苦哀嚎的模样,言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歉。 “小如初,对不起。” “下次接不住就不要接,为师可以摔在地上的,就算摔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她道歉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叶如初伸手堵住嘴唇,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叶如初缓了又缓,大口呼吸好半天,终于缓过刚刚的痛劲,望着言尘,笑着开口: “不行!”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师父不能摔地上,我摔地上就好,又不是什么屁大点事。” “我心疼师父,我摔就好,我还小,抗摔,师父老了,骨头不好,容易摔散架。” 她松开手,端详着师父的神情,随时准备跪起来,身上虽痛,说出的话终归是冒犯师父的,她得随时待命。 她的话音未落,言尘手掌青棱爆起,黑眸里荡漾着无数冒出火花,要吞噬叶如初一般。 声音寒冷如冰,带着几分无能狂怒。 “为师不过是二十出头,这么就老了?” “叶小狐狸,你是活腻歪了?” 叶如初点点头,又摇摇头。 “错了……您不老……” “没……没活腻歪……” “就是,就是比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听了个空气,别同我计较了……” 第68章 犟种! 听着她的解释,她紧紧咬着下唇,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在心头翻涌。 许知秋默默移到一旁,依靠着墙面,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眼底弥漫着未知的深意。 她倒是要看看,自家逆徒的理智,会乱到什么样的地步,能不能及时回神,以她目前的判断来看,很难。 掌控权竟在叶如初手里。 言尘的情绪变化,完完全全被叶如初握在手里,这很难评。 越在乎的事情,越容易乱了方寸。 这样的情况表明,叶如初在她的心底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是好事也是坏事。 见师父不搭理自己,叶如初快速起身,跪在床上,只是那速度之快,扯得她身后的伤疼痛难耐。 她强忍着,这才没有让自己发出痛呼。 她泪水汪汪地看着眼前人,伸手拉了拉她的衣摆,声音里充满祈求。 “师父,理理我……” “师父,您不老,求您别晒着我,是我口无遮拦,任凭您处置,求求您别不理我……” “师父……” 言尘闻声回眸,看见她脸上的卑微祈求,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心疼的情绪漫上心头。 心里反思着自己的过错,余光看到了一旁看戏的师父,发现师父那皱起眉头,还有那看戏的态度。 心中无数的情绪蔓延。 她看了看扯着自己衣摆的少女,又看了眼一旁看似毫不关心的师父,心中直叹气。 e=(′o`)))唉 她轻轻拍了拍叶如初的肩膀,把她平稳地放在床上,柔声细语地安抚着。 “别跪着,听话,为师没生气。” 说完,她看向一旁的师父,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虽然她并不愿意在徒弟面前被训,丢脸,但是她如今并不知道问题出在何处,还需要师父的从旁鞭策。 只能垂着脑袋,一脸求知若渴地走到许知秋面前,撩起衣摆,跪在她面前。 “师父,逆徒最近脑袋有点笨拙,请您指点迷津,您要是不愿意,指点的代价,我也付。” 听到这话,许知秋背在身后的手顿了顿,目光跟随着她的目光偏移,看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后,看戏的神情骤然一变。 她心里直懊悔,刚刚怎么没顺手把这根丢了,现在拿着是真烫手! 该死啊!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这是个什么概念! 她敛了敛自己的情绪,一把拉起地上的某人,走到了床边,一个甩手,把她丢在了床上。 叶如初稳稳当当地接住师父,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贴心地问她疼不疼。 “师父,没事,有没有摔疼?” “没事,师父有分寸的。” 她靠着她,看见她身后的伤,肉眼可见地心疼起来,都是她情绪不稳犯下的错,却让她替自己承担,属实不该。 她伸出手拉过叶如初,顺势把她抱在自己怀里,漆黑的双眸里满是心疼和怜惜。 她戳着呆愣的叶如初,声音严肃无比,夹杂着她的些许心疼。 “傻徒弟,以后知晓自己无错,就莫要揽责,更不要去受那莫须有的处罚,听见没?” “为师心疼你这个傻瓜。” “咳咳……既知自己误判,那便趴好。” 一道违和又威严的声音,在两人耳畔响起。 两人同时抬头,对上许知秋的视线,叶如初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她表达的意思,言尘已然知晓师父所说。 对视的那一眼,她就看出了师父的打算。 顺着师父的话,她先是用眼神示意叶如初安心,轻拍她的手背,保证自己不会有事。 随后,靠着床沿趴着。 从言尘跪下开始,叶如初的神情就一直紧绷着,直到看清楚许知秋手里拿着的树枝,当即变了脸色。 “师祖,别!” 她无视她的劝解,淡淡开口: “误判,就得有误判的处罚,你是她徒弟,不是她泄愤的工具,没有错屈打成招,这是她作为师者的失职。” 许知秋动了动手里的树枝,破风的声音传来,显得那般刺耳难听,仿佛是在宣告着谁的死刑。 她把树枝抵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那平淡的声音,就像自己所做所为只是平常事一般。 “你身子骨刚好,你自己定数。” 她望着一脸担忧的叶如初,一字一顿地从容道:“误判二十,师训内容有误,是弟子考虑偏差,当罚二十,共四十,请师父责罚。” 听到数字,许知秋拿着树枝的手狠狠一颤,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心底升起烦躁的怒火,憋屈至极。 真服了,她怎么就答应这破事了! 她应该冲过去把之前的自己弄死!!!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头那烦躁不安的情绪,咬牙切齿地开口: “四十,你怎么不直接说八十,打死你得了,省的我以后费心。” “来转头,看着为师,重复一遍,只要你敢面对我重复一遍,我就如你所愿。” 言尘听话地转身,抬眸的瞬间,她看见师父那幽暗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她,竟让她升起了几分退缩之意。 身子不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说!” “我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言尘怯生生地低着头,两只手绞玩在一起,不知所措,心中有那么一点点,懊悔自己刚刚的冲动。 她小声呢喃着:“师父息怒,我收回那句话……师父判罚就好,再重我也受着。” 许知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心中浮现想要扎扎实实收拾她一顿的冲动,一想到她身子虚弱,无奈叹气。 她丢了手上的树枝,拖过来一把椅子,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你这个犟种,死犟!” “跪直!” 言尘听话地跪直身体,听着自家师父的训斥,叶如初不知何时跪在她一侧,两人并排而跪,一起听着她的训斥。 许知秋的态度很和善,声音温暖如春,听起来又似寒冰剑芒,让人不得不集中精力,聆听她的教诲。 “我提点你几句,就一定要代价吗?” “小祖宗,你这脑子面对我时聪明伶俐,面对你自己徒弟的时候,怎么乱得和浆糊一样,这么的,你是她师父,我就不是你师父了?” “长大了,就想隔断距离了是?” “谁给你的胆子,只要我没有同意把你逐出师门,你再敢这般与我疏离,我打得你找不到东西南北,你看我敢不敢,舍不舍得。” 第69章 护着 窗外透过微光,点亮着昏暗的房间。 许知秋脸色凝重,对着面前的少女指指点点,话里话外皆是不满。 “遇事不决,当年没罚过吗?还是你觉得你挨打挨少了?现在仗着我的宠溺,准备飘上天,准备自立门户?” “有心思就放肚子里,人前不敢问,心思比谁都多,非要把自己整郁闷至死,才愿意和解是不是?” “有心结不是你的错,你独自去面对就是你的错,那么多长辈不够你排解,为师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你屁话不敢放一个!” “当初要你记的师训,不够你受的,想再过一次?” 师徒二人静静像个鹌鹑一样,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安安静静地听着许知秋的训话。 言尘自知有错,不敢反驳,低垂着脑袋静静听着,久违的训话让她怀念,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她已然不记得。 如今恩师再次喋喋不休地训话,竟多添了几分异样的感觉,被师父训斥,只觉得心里暖暖。 相比言尘的虚心接受,叶如初越听越觉得师祖在指桑骂槐,明面上说的全是师父,可她细细一想,说的全是自己,精准打击的那种。 比如,她有话就不敢直说,怂…… 比如,她遇事不决…… 比如,她害怕长大之后被师父抛弃…… 比如,她觉得师父和自己之间有隔阂…… …… 诸多训斥,越想越觉得在说自己。 说了半天,许知秋口干舌燥,正想找个茶水喝,面前出现一只水杯,她端起来一饮而尽。 水入口腔,口干有所缓解,她动了几下干燥的嘴唇,看了眼地上的逆徒,心疼她的遭遇,便准备放过她。 谁料,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面前少女的呢喃。 “您舍不得……” 言尘在心里小声嘀咕,她没有想到的是,心有所念,口中不自觉呢喃出口。 闻言,许知秋眉头紧蹙,神情不悦。 目光死死盯着她,怒斥道: “我舍不得?” “小狐狸要不要试一试,为师舍不舍得?” 末尾的话音,明显有些拔高,带上几分恼羞成怒的火气。 “啊?” 言尘明显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音,吓到了,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 “不不不,不要不要,我不要尝试!” 她连忙摆手否认,摇头拒绝。 许知秋知道她说的是拒绝,但她装聋作哑地掩盖自己,看着这样的她,眼底闪过一抹坏笑心思坏坏起来。 她压低声音,继续冷言冷语。 “哦~” “徒儿在说什么?为师有些耳背,怎么听不见,说什么来着,你要尝试?还问我敢不敢?” 作势就去捡刚刚丢掉的树枝,这可把言尘吓地不轻,赶忙先她一步,抢走树枝,死死护在身后。 “不不不,我说的是不尝试!!!” 即使言尘再拒绝,许知秋只要稍微伸手,她还是会乖乖递上树枝,一副乖巧徒弟的模样,任凭她处置。 没办法。 她实在是拒绝不了师父。 哪怕再过十年,十几年,她敢确定,就算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只要师父一个眼神,她就乖巧听话。 只能说,还是太怂! 树枝就这样毫无悬念地落在许知秋手里,她把玩着手上光滑的树枝,掂量着某人能挨几下,想着想着,她就打碎了心里的想法。 挨个屁! 打个毛! 打了最后心疼的还是她自己。 感情打的是她,哄的还是她! 她有那么好吗? 她在空中挥舞着树枝,眼神一直盯着言尘看,那破开空气的声音,并没有在言尘心里掀起多少波澜,反倒是一旁的叶如初心惊胆战。 她望了望身旁的师父,一咬牙下定决心,眼疾手快地夺过许知秋手上的树枝,一溜烟窜到师父身后。 树枝离手,许知秋眉头一皱,言尘都不敢抢她手里的物品,特别是责戒时的规矩,这小东西胆子倒是不小。 眼神犀利地看着她,示意她把东西交出来,叶如初死命往后躲,用身体护住那树枝。 看着她死死护住树枝,不愿意把树枝交给她,那般护着师父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 她心里赞赏她,是个会护师父的。 面上依旧是冷着脸,说话时,命令的口吻,带着不可拒绝的严肃。 “给你三秒,要么把树枝给我,要么我去取藤条,别痴心妄想,这罚她躲不过。” 叶如初想都没想,还是没有给出树枝,而是软着嗓音,祈求地看着她。 “我替,可以吗?” “不是师父的错,别罚师父,求您……”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把问题抛给言尘。 “尘儿你说,谁的错?” “我……” 言尘刚想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堵住了嘴巴,将她还没出口的话音硬生生逼退回去。 “放肆!” 她猛然挣脱叶如初的手,厉声呵斥。 “叶如初,你胆子是上天了是不是?” “没……” 叶如初直接扑在她怀里,呜呜咽咽地哭泣着,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似乎在诉说她的委屈。 她只是不想让师父受罚,没有其他意思。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刚刚的勇气从何而来,刚刚在听见她说话时,心中警铃炸起,这才堵住了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 她缩在言尘怀里,哭的稀里哗啦,说话也是语无伦次的毫无逻辑可言。 “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让您受到伤害,真的不想,有什么错,我揽,在我这里不存在误判,师父别生气了……” 明明是胡乱说出来的话,言尘本该生气,气她不知轻重,可她听出了话里表达的意思,皆是对她的关心,这让她很难苛责她。 她一向坚强的心,此刻被她的一番话,软的一塌糊涂。 这一时刻,言尘算是明白,师父所说因为在乎这四个字的含义。 越在乎的人和事情,饶是再冷静自持,也会失了方寸,就像方才的叶如初,说出来的话虽然乱,却是处处透着关切。 许知秋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拍了拍手,轻声说着:“明白了?” “师父,您不罚吗?” “你看你徒弟护着,我能动你分毫?” 她没好气地怼回去,顺带给了她一个白眼。 “记得,师训重立!为师先走了,你们两个好好聊,别整什么有的没的,净瞎操心。” 第70章 师徒谈心:重立师训 听到这句话,还在哭泣的叶如初明显一愣,夺眶而出的泪水停留在眼角打转,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师父。 那委屈的小眼神,属实把言尘萌到了。 “身上不疼了?跪了这么久,师父也敢动手,我看你胆子是真不小,人长大了,胆子也肥了不少,竟想着自立门户了?” 一连串的问题扑面而来,叶如初脑瓜子嗡嗡的,有点转不过弯,待她仔细思考话语里的意思。 明白过来后,当即推开师父,艰难起身,两个腮帮顿时鼓鼓的,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她傲娇地瞥过脸,气哼哼地说着。 “哼~” “师父演的一出好戏,我还以为师祖真的会揍您,亏我护您老半天,结果是演戏给我看的!” 这么多年来,叶如初炸毛的样子,言尘那是百看不厌,像极了一只没有利爪的老虎,在怒吼着她的怨气。 看似凶狠异常,实则毫无威慑力。 她伸手刮了刮某人的鼻尖,缓缓起身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纸张上。 朝还在愣神的她挥挥手。 叶如初秒懂,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桌前,取走那张纸,恭恭敬敬地递到言尘手上。 她拿过纸张,声音温和开口: “给你半小时时间,方才师父的话语,你听懂了几分,好好捋捋,稍后给我做个详细解答。” 她揉了揉身后的肿痛,干净利索地找来一个枕头,垫在地上,跪在了她身旁。 她看了看她,不太确定地开口问道:“师父,我刚刚的行为,对您有什么伤害吗?” “没有伤害,放心,不会事后算账的,如你所见,这只是恩师教我道理的一种手段。” 知晓叶如初的担忧,她轻拍她的脑袋,直接挑明事情,免去她的忧心。 听完,叶如初眼底还是飘过几分担忧,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看着如此可爱的逆徒,她表情和善地道出理由。 “放心,刚刚长跪就是惩罚。”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舒心一笑,安静跪在一旁,思考着刚刚许知秋训斥的话,和自己有几分关系。 思绪杂乱无章,可却有迹可循。 慢慢的,她脑海里浮现出不同的画面,分别对应着许知秋刚刚说的话。 渐渐的,她的思绪开始清晰,也知道了师祖当面训斥的缘由。 随着她思绪的逐步清晰,心里对于这位谋面几次的师祖,生起了几分敬佩之意。 难怪她会是师父的师父,这其中表达的深层含义,竟是那般意味深长。 师祖的话,如同一柄锋利无比的利刃,一点点破开她的阴霾,宛若一条璀璨星河,点亮着她这么多年的困惑和疑点。 似梦非梦,似景非景。 虚虚实实,恍恍惚惚,深渊与恩师重叠,心灵的寄托逐渐扩大,变为了瀚海星空。 蜕变,只在一瞬间。 这时,言尘刚好看完了她所写的东西,心里涌上一股想要揍人的冲动,不能怪她情绪暴躁,只因为她写的太过详细,详细到点点滴滴。 甚至是可以化无的小事,在她的笔下都是错。 她就那么没有安全感吗? 自己做了那么多,可她还是那般自卑? 玩闹的戏言,都是个错! 这让她忍无可忍!!!! 两人同时抬头,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叶如初心中是有心虚在的。 毕竟她写的东西属实太过偏激,完全忘记了师父是她的依靠,并非审判她的执法者。 言尘把纸张一揉,眼里冒着火光,看起来极其危险,隐隐约约透着森冷的寒气。 声音宛如淬了冰。 “重写!” 叶如初颤抖着手,想要去捡地上的纸,被她冷声制止,“自己重新想,再是这样的交给我,你可以试一试,什么后果?” “师父,你好凶~” 她嘟囔着小嘴撒娇,一脸天真可爱的模样,落在言尘眼里,是那般的软萌可爱。 说话时,情不自禁地软了语气,尾音也染上几分宠溺。 “小狐狸,惯会恃宠而骄!” 她一边低头咔嚓咔嚓地写着,一边奶声奶气地回答师父,脸上写满着认真的态度。 “因为恩师偏宠,得以恃宠而骄。” “师父要是不宠,那也没宠给我骄啊!” “小、家、伙,信不信我揍你!” 言尘拳头紧握,骨节捏的嘎吱作响。 她今天要被自家徒弟气炸了! 在言尘心里赌气的时候,叶如初已经重新写好了错误,正想递给师父看,一抬眸,便看见师父那黑得犹如锅底的脸,心里不禁慌乱起来。 她又怎么了? 师父这阴恻恻的脸,好吓人! 她大着胆子,来到她身前,恭敬地双手捧上纸张,递上去时手臂还是颤抖的。 “师父,我写完了,请您过目。” 言尘敛起心神,定定地看着她,并未着急取她手上的纸张,而是语气平淡地问道。 “小如初,可还记得初始的师训是什么?” “不准欺骗您,要尊敬长辈,不准伤害自己,要爱惜自己。” 叶如初思索片刻,便缓缓道来。 “师祖说重立师训,是什么意思?” 她反问道:“小如初,你想自立门户吗?” 她想了许多,长大的徒弟,终究是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她不应该永远束缚着她。 她甘愿束缚在恩师身旁,被她管教,毫无怨言,不代表叶如初同样愿意。 她该尊重她的选择。 师徒之间,还是要互通情长的。 她应该问一问她的想法和选择,而不是一味给她灌输自己的想法,让她成为没有自我的影子。 叶如初果断摇头,强撑着身体,俯身而拜。 “师父,如果可以,我甘愿一辈子被您管教,被您束缚在身旁,无怨无悔。” 言尘手指微曲,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看似毫不在意的话语,实则寒芒乍起。 “小家伙,这话可不是随便说出口的,若是违背这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你确定不后悔?” “弟子甘愿,终生侍奉恩师左右。” 明明是尚未成熟的少女,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铿锵有力,充满着一股莫须有的压迫力,令她不由得心生几分赞赏之意。 她的徒弟,当是如此! 言尘伸手摸了摸她的手,顺手接过纸张,从桌子旁的小抽屉里,翻找一番,拿出一本笔记本,摊开在她面前。 平常慵懒的声音,此刻变得严肃又认真。 “打开第一页,念,同时记住上面的话,这就是你日后的师训,若是违背一条,后果自负。” 第71章 完整的二十则师训 叶如初规规矩矩地接过笔记本,端正态度打开它,开始正色朗读。 “第一,长辈问话,无论知与不知,必须作答,不可有丝毫隐瞒,此为大忌!” “第二,尊师重道,既为弟子,于长辈而言,不得言行有失,当然玩闹之余除外。” “第三,遇事不决时,当选择依赖师父,而非死犟,祸及生命。” “第四,端正态度,虚心求道,特指迷茫之时,一定要及时求解,去寻求自己信任的人,为自己解答,不可因此生出心魔。” “第五,不畏艰辛,勇攀高峰,自信自强,不可擅自鄙夷自己。” …… “第十七,无论做任何事情,保持自己的态度,做好自己,给自己一个相信打底。” “第十八,凡事以自身安全为先。” “第十九,不得遗忘初心,深陷泥潭。” “第二十,君子爱财爱物,取之有道。” “综上所述,为师训二十则,既为我唯一的弟子,当谨记在心,不得违反,违者必有重罚。” 她惶恐地看着这二十则,心里莫名有点惆怅,要是这二十则是在拜师时就定下,想必她早已因为触犯师训,挨了数不清的责罚。 因为这二十则,无不昭告着她的罪行。 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每一条,她都干过无数次,特别是那前五条,她干的次数不止一次,是无数次。 她是不是让师父失望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迎面被人猛拍一个巴掌,脑瓜子瞬间嗡嗡作响。 抬头一看,发现言尘的目光,深邃地可怕,有种吞噬她的错觉。 “师父……” “胡思乱想,小家伙这毛病是打算不改了?” “啊?什么毛病,我没有啊……” 叶如初眼见心里想法被发现,下意识想要掩盖过去,只是她没有发现自己说的话音,带着颤音,明显是被发现的心虚。 言尘一把拉起她,避开伤势把她抱在怀里,清冷又温和的气息打在她的脸庞上,温暖又舒心。 师父的气息,像是有无穷魅力一般,总是能让她心安,让她从心慌的情绪里平静下来。 她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那讨好的模样,像极了找到归属的小猫,在亲昵地蹭着它的主人。 又乖又惹人怜爱。 她不安地说着,自知对不起教导她的师父,甘愿领受责罚。 “师父,对不起……” “您再揍我一顿,是我不好……” 言尘脸色沉了沉,眼底迷离不已。 她没事罚她干啥? 闲的没事干吗? “你为什么觉得为师生气了?” 她捏着叶如初的脸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叶如初看不懂的深意。 “您刚刚凶我了……我以为您生气了……” 言尘闻言轻笑出声,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一脸嫌弃地表情看着她,漆黑的双眸盛满着无语。 “傻徒弟,凶你就一定是生气吗?” “你记住,为师真正沉默寡言的时候,才是生气,明白了吗?” 叶如初眨巴着她那好看的双眸,似懂非懂地看着她,脑袋继续蹭着她的胸膛,不管懂不懂,她选择直接装死。 看着她黏着自己的模样,顿感心头一软。 扶着她的身子,避开伤处,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在床上,低声问道:“伤还疼吗?” 她连忙摇头,似是想起什么,又点点头。 “不疼,该打的。” “师父别丢下我,我不想自立门户,师父管我一辈子就好,我会乖的,会的。” 言尘眉眼弯弯,眼睛里倒映着乖巧的叶如初,神情不再是曾经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慈师做派。 她轻声轻语地说着话,暗含挑逗的意味。 “你可以不乖。” “小家伙放胆飞,出事自己背。” 说着,她揉着某人的小脑袋,软乎乎的,圆鼓鼓的,手感怪好的嘞。 揉着揉着,她就揉上瘾了。 她笑眯眯地,一遍又一遍地揉着。 叶如初乖巧地趴着,跟随着她的频率动着脑袋,她好不容易哄好的师父,可不能又生气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师父宠着她,她也愿意宠着师父。 恩师相伴左右,她这一生便是无悔。 残月枯眠高挂起,暮色残影初降临。 温暖的太阳不知何时落了山,残缺的半月上了岗,开始勤勤恳恳地工作。 叶如初观察着时间,发现天色也晚,侧头看了眼,还在揉她脑袋的师父,不用想都知道师父最近因为她的事情。 糟心了。 她抬手阻止了师父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字一顿道: “师父,该睡觉了,夜幕已至,不睡觉容易身体出问题的,别把自己身体弄垮了,我心疼。” “那为师走了?” 她笑着试探性问道。 叶如初一把抱住她,丝毫不顾及身后的伤势,满心满眼都写着不可以三个字。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一个人睡,就会陷入那段毫无依靠的人生。 她不但不乐意,而且心里还很慌,与其这样,还不如抱着可能挨罚的风险,死死扒拉着师父陪她。 就算挨上一顿,师父总会哄她的。 叶如初的神情变化,言尘尽收眼底,看着耍着坏心思的小家伙,越快越觉得这是只小狐狸。 又狡猾又怂的狐狸。 不过,我发现这样的小狐狸,似乎只对她,其他人没有这个待遇。 有了这个认知,言尘心里暖意一片。 言尘眨巴着眼睛,眼底明晃晃地闪过一抹坏笑,想要耍一耍某人。 “为师走了?” “师父~别走,我怕~” 明知是耍她,可她还是害怕是真的,迫切地想要挽留言尘。 “好~乖啦,为师陪你一起。” 说罢,她挪动她的身体,和她一起枕在枕头上,伸手准备抱住她,只是这般那身后的伤,必是要受到积压的。 她有些犹豫不决。 那伤虽然不重,可一旦积压之后,就说不准了,她到底该不该抱着她? 突然,叶如初的小脑袋凑到她面前,奶声奶气地唤着师父,脑袋轻轻蹭着她。 小声嘀咕。 “师父,抱着我,好不好?” 言尘欲言又止。 “你的伤?” “明日揉开就好,我想要师父抱我睡觉~” 看着她可爱又真诚的眼神,言尘拒绝的话属实说不出口,当即点了头,温柔地应下。 她本想着避开些伤势,怎料她刚刚张开双臂,叶如初就一溜烟窜了进来,丝毫不顾及身后的伤。 关键她还一脸笑嘻嘻地看着她。 “晚安,师父。” 她贴心地把言尘的手臂,环在她身体前面,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言尘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无奈地叹着气。 还能怎么办? 她养的徒弟,宠着呗! 第72章 俏咪咪戳一下,应该没人发现吧! 空气渐凉,太阳没有升高,微弱的晨光,洒满天际,普照在大地之上,温馨至极。 一抹微光落入房间,跟随而来的,还有渐凉的微风,拂过脸颊,荡起丝丝凉意。 睡梦里的少女,被凉意刺激,意识瞬间从梦里清醒,宛若水滴入湖面,荡起阵阵涟漪。 她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的就是师父的睡颜。 清冷如画的面容。 在昏睡时,竟透露着一股恬静淡雅。 她大着胆子,伸手触碰师父。 她心里想着:俏咪咪戳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 在细微的触碰之下,言尘被刺挠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家逆徒那大逆不道的行为。 见状,她轻轻挑了挑眉梢,凑到她面前轻笑出声,“小徒弟这是?大逆不道?” “没……没有……” 叶如初急忙撇过头去,提起被子盖住自己的整个脑袋,因为干坏事被发现的害羞,她那耳根处都是泛着丝丝红晕的。 她轻轻戳了戳被子,试图让她自己从被子里出来。 情况是显而易见的,叶如初哪里敢出来,不敢,她完全不敢。 看她迟迟没有动静,言尘害怕她把自己捂死,伸出脚往下一拽,盖住她的被子瞬间被拖走,一颗红彤彤的脸蛋,落入言尘眼帘。 “呦,这是谁家的崽,脸蛋怎么这么红呢?” 言尘挑逗似的看着她,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唇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惊艳又美丽。 “师父~您明明什么都知道,干嘛挑逗我!” 看着师父笑眯眯的样子,叶如初就知道,自己被耍了,气呼呼地看着她。 她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眼睛里充满光亮,似万千星河般,闪亮夺目。 炸毛的小徒弟,甚是可爱! 她眼中的笑意渐浓,盯着她鼓起的小脸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指腹传来细腻光滑的触感,她情不自禁地多捏捏几下。 心里想着怪舒服的嘞。 直到,叶如初脸颊绯红,面部有些许变形,她才不依不饶地松开手,起身下了床。 移步到她身旁,替她处理伤口。 叶如初原本还在气呼呼的,眼见师父离开,她慌忙唤了一声,“师父~” “在呢,我在,小家伙。” 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看见师父放大的脸庞,不安的心瞬间落回谷底。 “听话,为师看看你身后的伤。” 她温柔说着,仔细查看着叶如初身后的伤,虽不严重,经过挤压倒是有了几分肿胀,看起来有些糟糕。 言尘停下手里的动作,蹙眉看着那伤,肿的地方要揉开,那岂不是…… 早知道这样,昨日就不该答应。 她抿着唇,不知该不该下手。 叶如初脑袋一歪,看见师父纠结的神色,误以为她还在为刚刚的事情,急切地扯着她的衣摆。 眼泪汪汪地告饶道:“师父,您要是生气,等我伤好了再罚,现在属实遭不住了。” 见她这副模样,明知她是误会了自己,还是忍不住想笑。 自家的逆徒什么都好,就是对关于自己的事情,太过敏感。 言尘当着她的面,蹲下身子,视野与她对视,吐字清晰,一字一顿道:“为师要把你伤口揉开,你忍着点。” “您不生气吗?” “气什么?玩闹行为,为师又不是不允许。” 叶如初皱着眉,不悦地撇着嘴。 她又又被耍了!!!! 她怎么天天被师父耍,心里郁闷指数拉满,好烦躁,好想打死之前被耍的自己。 “师父~” “您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天底下最坏的师父就是你,真坏!” “哼!” 她傲娇地撇过脸,不再理会言尘。 几分钟过去,她才反应过来,师父问自己什么问题来着,后知后觉地答道: “您轻点……” 言尘眉眼带笑,漆黑的眼底一片温柔的笑意,说话的声音也是那般温柔动人,像极了冬日的暖阳。 “这不好说,为师尽力。” 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意思,言尘的动作已然告诉了她,为什么不好说。 那下手的力度,简直是让她再挨一顿毒打。 房间里不可避免地,响起了叶如初的一阵痛苦哀嚎,特别响亮,震耳欲聋的那种。 “啊啊啊,呜呜呜。” “师父,师父您轻点……” “啊呜……” “师父,您轻点啊!” 她明明都做好准备了,为什么这么疼,这比揍她一顿还疼,早知道就不抱了。 这想法一出。 叶如初连连在心里摇头,不行! 师父的怀抱可舒服了,她不得仗着受伤多钻几次,说不定以后想钻都钻不了。 等言尘给她处理完伤口,叶如初哼唧哼唧地哭诉着她的行为,就差没把她祖宗十八代都哭诉一遍。 “呜呜呜,不是好说的吗?呜呜呜,我的眼泪不值钱,我好痛!” “呜呜呜~师父你欺骗我。” “我还是不是你的宝贝徒弟了,对我下死手,是害怕我活着碍眼吗?” “阿——呜,师父果然是坏师傅,这年头最坏的师父,就在我面前。” “呐,看,就是她,坏师父。” 她一边哭唧唧说着,一边没大没小地用手指,指了指言尘的方向,全身上下,无不控诉着言尘。 言尘听着她的哀怨,也不恼火,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在一旁连连附和道: “是我,我是个坏师父,那小徒弟打算如何处置坏师父呢?” 正在满心满眼都在埋怨师父,哭诉师父坏的小狐狸,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听到这话,当即接话。 “坏师父,揍她一顿!” 她笑眯眯地答应着,神情里满是纵容。 “好,为师满足你,你好好休息,为师去请你师祖来。” 言尘一通电话打完,叶如初猛的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心里忐忑不安。 她自己都服了她这张嘴,什么都敢说! 她现在收回那句话,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她轻轻扯着言尘的衣角,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微红的眼角,显露着她刚刚的哭嚎。 “师父,我收回那句话,您看成不成?” 第73章 这遭罚还是吃上了 言尘搭都没搭理她,沉默不语,依靠着椅子,双腿悬空,好不自在地等着许知秋的到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渲染在漆黑的房间里,照耀出别样的色彩。 躺在椅子上的许知秋,在斟酌着言尘刚刚打来的电话,心里不情不愿的,压根没有想要听她吩咐的节奏。 只是…… 思前想后,许知秋还是对自家逆徒妥了协。 选择前往看看。 毕竟,以她对言尘的了解,一旦她心里有愧,这罚即使她使尽浑身解数,恐怕也是躲不掉的。 比起被言尘算计到不理智,如今心平气和地去算账,她还是知道这前后差别的。 她不得不承认,向来以道理服人的她,拿偏执的言尘,也是毫无办法。 心中再是纠结,她也看不得言尘因为此事,搞出那些令她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从所在的地方,走到言尘的房间里,这条路说长不长,说短自也是不短的。 二十分钟的路程,因着担心言尘,走了快些,等到她想打退堂鼓时,她抬眼一看,自己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 退无可退。 她望着面前这道,宛若深渊沟壑的门,无奈一笑,伸出手指微微弯曲,敲响了房门。 “进——” 许知秋利索的推门走进,转身关上房门,顺带落了锁,毕竟她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以防万一,落个锁。 看见来人,叶如初心中急得快着了。 言尘倒是不急不慢的躺在椅子上,仿佛要挨收拾的不是她一样,依旧是悠哉悠哉,无所事事的样子。 等到许知秋走近,她才起身,恭敬行了弟子礼,然后默默退到一边站立。 她看着满脸随意的少女,唇角止不住地露出笑意,无论过了多久,她的逆徒还是这般,稳如老狗。 或许,只有入了她的心,真正在乎,她才会了方寸,失了她的冷静。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平淡。 “逆徒,你想好了?” 回应她的,是言尘跪在地上,双手呈上树枝的动作,深邃的眼眸望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树枝。 眉头紧蹙,眉梢都跟着颤了颤。 余光瞥了眼面前的少女,看到她坚决的态度,心里一阵忧心。 她很想说,你是不是傻? 戒尺不比这个好挨? 心里这般想着,话语便也脱口而出。 “丢掉,换戒尺。” 说话时,她扬起脸,眼底带着不可拒绝的深意,言尘顿时心里一颤,灰溜溜换了戒尺,重新跪在她面前。 这次,没等她跪下去,身后就被一股重力拉住,直接和桌面来了个肌肤相贴。 “师父?” 她不解地轻唤一声,耳边传来许知秋咬牙切齿的声音,那声音细听起来,就知道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顿罚,你还是吃上了?” “你就不能放过自己一回吗?” “真不知道谁教你的性子,反正为师没教过,那么想挨,为师成全你,好生受着。” 她指尖紧握戒尺,挥手而落。 沉闷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言尘紧促的呼吸声。 十余记过后。 言尘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哪怕身后衣服未褪,她依旧感受到剧烈的痛楚,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戒尺再落。 她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一切。 纵使身体的虚弱,令她的承受能力大不如前,她亦不愿意在恩师面前表现出脆弱。 她可以调皮捣蛋,可以坚韧不拔,可以有无数的情绪。 唯有在受罚时,她断不能表现出脆弱不堪。 这是她对恩师训责的服从,也是她对恩师尊敬的表现。 她不愿去违背! 此刻,身后是疼,但还算能忍耐的范围。 后面落的戒尺,明显比之前连在一起的十余记,要轻些,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 尽管她努力克制着身体,不让身体出现抖动,在面对密集的暴雨时,还是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身体抖动的一瞬间,许知秋轻微的叹息一声,避开她的伤口,把她拉入怀中。 “师父,我不是有意的……” 言尘看着面露愁容的师父,心里愧疚不已,轻声说着她的道歉。 “疼吗?” 轻飘飘的问话,勾起了言尘心底的脆弱,她攀着她的身体,哑着嗓音回答。 “不疼……” “没有说您的意思,是……是徒儿该罚。” 许知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语气温和。 “她对你而言是小家伙,你对为师而言,同样是小家伙,不要去纠结没有必要的事情,明白吗?” “听话些,你也是当师父的人,设身处地替为师设想一番,你觉得为师会在乎这些小错吗?” 她就着这个姿势,用脑袋蹭着许知秋的肩膀,闷声说着。 “下次注意,这次就算了。” 许知秋:“……” 她脑海里闪过无数乌鸦,头上更是黑线蔓延,心情由心疼转为无奈。 她该知道的。 她的逆徒,全身上下,全是反骨!!! 面对这般耍赖的逆徒,许知秋也只能被迫接受,心中无数的叹息,化为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警告。 “你呀,别天天下次注意。” “师父心软了?还是心疼了?” 吃定了师父不会再动手,她玩心大起,仗着身上有伤,变着花样调侃她。 “说嘛~” “心疼了还是心软了?” 上一秒谦卑恭敬,请罚的徒弟,下一秒就顺着杆子往上爬,直接爬到她头上,有恃无恐地调侃她,全身透露着叛逆二字。 谁受得了! 搁谁,谁能受得了!!! 这反差! 一个字绝! 见拗不过自家逆徒,许知秋这才娓娓道来。 “为师心疼你,行了,你这调皮捣蛋的狐狸崽子,当真爱折腾人。” 善意的许知秋,顺嘴提醒了一句。 “你这番模样,可全落在你徒弟眼里,也不怕丢了当师父的面子,这般无理取闹。” 明明是嘲笑她的语气,言尘却听出了话语里的骄傲和宠溺。 她丝毫不顾及伤处,顺势依靠在许知秋怀里,薄唇轻启,喋喋不休地开始说话。 “无妨,这顿罚,本来是不计较的。” “她说我是坏师父,要罚我一顿,我心想成全她一下,就向您讨了这顿罚,她高兴取笑我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我丢了面子呢?” 第74章 此生无怨无悔 “何况——” “何况在恩师面前,我要什么面子。” “恩师在上,徒儿愿以此身,尊敬于您,受您管教,受您指导,此生无怨,更无悔!” 说到后面,言尘那委屈巴巴的语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庄严又尊敬的声音。 字字句句,落在房间里,掷地有声。 更落在叶如初和许知秋的心中。 许知秋眼色温和地看着她,心思飘远。 是啊! 在她面前的言尘,向来都是一身孩子气,能惹事绝不端庄的那种。 多年不见,她竟忘记了言尘在自己面前的性格,倒是她的疏忽,是她作为师者的失职。 她误以为,年少终究是年少,总有长大的一天,她那不成熟的逆徒,总有沉稳自持的时候。 殊不知,她忘记了言尘的承诺,更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诺言,此番言尘的一席话,同当年一般无二。 初听,便是感动不已。 再听,竟是谴责自己。 “尘儿——” “为师才是那罪人,不可饶恕的罪人。” 许知秋突如其来的话,可把言尘吓得不轻。 她慌忙脱离她的身体,滑落在地,身上的痛楚,疼得她龇牙咧嘴,情势所迫,她来不及缓解一二。 当即跪在地上。 她泪水汪汪地盯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 “师父无错,错的是我。”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师父如此自责。 当务之急,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听着她的话,许知秋百感交集。 滚烫的泪水,终是从她略微苍老的脸庞之上滑落,滴在了地上。 这一滴泪,加剧了言尘心底的不安。 师父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哪怕挨重罚,都不曾落泪,如今却因为她落下了泪水。 她扬起手,准备给自己来一巴掌,给师父解解恨,手还没触碰到脸庞,便被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拦下。 顺着手往上看,是许知秋黑如锅底的脸,阴沉又可怕,像极了看不透的深渊,杀气四伏。 “言尘,你是长本事了?” 看着师父那比凶她还难看的笑,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紧抿嘴唇,不敢说话。 虽然低垂着眼眸,但她的眼神,还是有意无意的瞥着她,想要从中找出一点有用的线索。 就算挨打,总不能吃个哑巴亏! “傻逆徒,为师不是因为你哭的,是忘记了于你承诺,愧疚流下的泪水。” 许知秋离开椅子,蹲下身子,拦腰抱起跪在地上的她,语气善善地解释方才的原因。 她知道言尘心慌的原因,自然也知道如何能解决她的心慌。 “啊?” “您不需要愧疚的,左右不过是我的错。” “不,这件事确实是为师的错。” 许知秋坚决地摇摇头,势必要认下这个错。 她将言尘放在床上,着手处理伤势,主打一个专注,不愿再分心。 言尘趴在床上,熬着这上药的痛苦。 她满脑子雾水,不明白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师父的错。 这让她很难懂。 她微微皱着眉,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白小人:管它谁的错,一口咬定自己的,反正师父不会犯错。 黑小人:你犯没犯错自己不清楚吗? 白小人:反正师父不会有错。 黑小人:是不是忘记了,错了就是错了,对的就是对的,没犯错认什么错,给自己添不自在吗? 言尘赶紧摇掉脑袋里的胡思乱想,不管怎么样,在她这里师父是不会犯错的,肯定是她刚刚不小心做了什么错事。 她精致的小脸上,挂满着谦卑的恭敬。 双眸凝视着她,态度强硬,声音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力。 “您怎么认错也和我抢,我的错,您揽到自己身上又是几个意思?是看不起我吗?” 这时,已经处理好伤势的许知秋,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全身散发着怒气。 回应她的,是许知秋气急反笑的巴掌,不轻不重,落在她的身上,只有一声脆响。 “师父!” “逆徒,全身上下全是反骨。” 言尘身体一僵,无辜地侧头看她,委屈的神情仿佛在说,怎么又打她,又说她。 她无奈叹气,坐在她身旁。 感受着身旁的床面凹下去,她条件反射地转头,对上满眼心疼的眸光,开心地笑了起来。 师父在心疼她。 真好。 她轻轻抚摸着炸毛的逆徒,嗓音低低沉沉的,带着故意拖长的尾调。 “傻逆徒,此事真的不是你的错。” “可记得年少时,为师与你的约法三章。” 几乎是同时,两人一起开口。 “我陪伴在你的身旁,你允许我肆意妄为,我许你一生恭敬,你教导我一生,许你偏宠,换我恭敬。” 这一段约法三章出口,她鼻子一酸,一股脑拱进了许知秋的怀里,闷声哭泣。 直到,许知秋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唤她。 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师父的怀抱,原本俏皮的脸庞,此刻布满血丝,眼眶更是染上一大片红色,好不艳丽。 看得许知秋满脸心疼,满心愧疚。 扯过她的手掌,直接甩向自己的脸庞。 言尘是那叫一个猝不及防。 当她反应过来时,她的巴掌已经扇向了师父,虽然不重,还是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师父!” “您怎么可以这样?” “这……” 许知秋摸摸她的脑袋,给她顺毛。 “终究是为师欠你的。” 言尘面露凶色,一把拉过她的手,张开自己锋利的牙齿。 嗷呜—— 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许知秋吃痛,面露痛苦之色,强忍着收回手的冲动,任由她发泄着火气,撕咬着自己的手。 很快,她那本就粗糙的大手上,出现一排排牙齿印。 一开始的牙印坑坑洼洼的,不太好看,制造她的人似乎觉得不满意,又反复咬了几次,这才满意地松开。 结果就是,许知秋的手背上,出现一排,深度一样,排列整齐的牙印。 “哼!” 趁着许知秋愣神之际,言尘猛的甩出一巴掌,声音很响,效果自然也是极佳。 她那粉嫩嫩的脸庞之上,赫然便是一个鲜红的巴掌印,颜色比许知秋脸上的要深。 望着她的一系列操作。 许知秋气急败坏地看着她。 “你!” “牙印算惩罚,打师父的那巴掌,得还回去,加倍还,因为还有忤逆不孝的成分。” 第75章 告状 听着她理所应当的语气,一时之间许知秋竟觉恍惚不已。 她的逆徒向来如此。 从未改变。 “傻徒弟,不疼吗?何必这般执着?”许知秋的声音极低,充斥着无奈和不满。 言尘迅速扑进她怀里,速度之快险些把她冲到地上,得亏她扶着床面,这才没有掉下床去。 “只对您执着。” 她略带哭腔说出来的话,满是严肃和正经,仿佛是一道誓言,时刻提醒自己要毕生遵守。 许知秋微微一笑,笑容微浅,唇边更是溢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极浅,转瞬即逝。 望着她怀里的逆徒,满心纵容。 “那倒未必,往后可就不止为师一个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余光望向床侧的叶如初,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待她走近,她把怀里的逆徒扒拉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 “师父,这是何意?” 她揉着言尘的脑袋,扶着她的身体起身,让她尽可能避开自己身后的伤,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笑着说道:“为师在告诉你,你的执着如今不再只有为师一人,还有你自己愿意盛宠的弟子。” 没等言尘说话,她的话风急转直下。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宠她,那就另当别论,能让你方寸大乱的,这么多年来也就那几个人。” 这话意有所指。 她对言尘的了解,不能说完全了解,但是她的判断九成以上是正确的。 所以,即使我不打听这些年间发生的事情,她亦可以通过言尘的态度,判断叶如初在言尘这里的重要性。 毋庸置疑,很重要。 言尘像是没听见后面的话,立刻反驳道:“谁说我不愿意宠的?我挺愿意的啊。” “再说了,她是我选择的弟子,我这个当师父的不宠她,指望谁去宠着她,惯着她。” “你可听见了?”她侧头看着一旁愣神的叶如初,轻声轻语地开口。 突然被点到名字,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当事人就反应过来了。 “师父,你诈我!!!” 叶如初倒也不是什么呆子,听见师父炸毛的话语,瞬间明白了师祖的用意。 师祖的一席话,既是在同师父聊家常,又在点醒她心中的慌乱。 她知道自己敏感又多疑,肯定是陷入刚刚师父所说的一系列反话里面,无法自拔。 不得已出此下策,诱导师父道出心底话。 只为让她心安,让她消除心底的惶恐。 叶如初情不自禁的扑进她怀里,哼唧哼唧地哭泣着,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哭腔。 “师祖,要不您罚我一顿……” 许知秋抱着两个小人,心里喜滋滋的。 她呀,有两个调皮捣蛋的崽子喽! 她摸着两只小脑袋,声音严肃又温和,叮嘱着怀里的两只小家伙。 “日后,有问题要问,不要憋在心里,自己是排解不了心底郁闷的,你师父既选择了你,便不会轻易抛弃。” “她若是无缘无故收拾你,你可以来找师祖我告状,我如同今天这般,当着你的面狠责她,给你出出气。” 言尘:…… 无语是她的母语!!!!! (?-_?)?? 此刻,她就差没把这句话写在她脑壳上了! 她讨好地笑了笑,亮晶晶的眼眸里全是指责许知秋的埋怨情绪。 反观叶如初,她则是紧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着一个困难的决定。 过了好一会儿。 她眼眶微微一红,楚楚可怜道: “师父待我极好,您能不能不要收拾师父,我不会向您告状的,我相信,师父她不会随意怪罪我的,今日这般,您以后能不能放过师父。” “求您了?” 她的话语很轻,沙哑里带着她的郑重。 她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表述了自己的委屈,更表明了自己对师父责罚她的态度。 她愿意相信她的师父,断不会无缘无故苛责于她,换言之,哪怕她无错,师父的苛责她也愿意接受。 这样维护师父的模样,像极了言尘维护她的样子。 果然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她轻叹一声,目光落在言尘身上。 “你可听清楚了,你徒弟心疼你呢?” 言尘撇了撇嘴,脸色颇为不悦。 “我耳背,没听见。” “但是,我饿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皮,肚皮回应着她,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确实是饿了。 许知秋透过她的神情,看出了她的用意,当即放下两人,起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师徒二人。 叶如初因为自己刚刚大胆的举动,心里忐忑不安,刚刚说出来的话多少是大逆不道的,可她并不后悔。 刚刚的一番话,皆出自本心。 绝无违心之论!!! 她低着头,静静等待着属于她的审判结果。 没等来言尘的呵斥,却等来了师父抱着她一起躺在床上的画面。 叶如初大惊失色,急忙想要扶起她。 “师父,您的伤!!!” “你我皆有伤,无妨。” 她捏了捏熟悉的小脸,笑眯眯问道:“后悔吗?方才的一席话出口,你后悔吗?” “并不后悔。” 叶如初扯着她的衣角,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泪水挂在她的眼角,要落不落,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师父,我们也约法三章好不好?” “我陪您到老,接受您的指导和管教。” “您不要丢下我,任由我在您面前肆意妄为,好不好嘛?” 言尘点了点头,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不可质疑的声音,强制更改了她所说的三章。 “我宠溺于你,任由你肆意妄为,有宠有罚,宠你时,我拿命宠,罚你时,你也拿出态度。” “这才是公平的三章,真是个傻瓜。” 她不满地嘟囔。 “我才不傻,傻的是师父,因为我的一句戏言,就把自己折腾的满身是伤。” 言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 “既是错判,那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我不需要那个代价,我愿意被您错判!”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把心里话直接吼了出去,吼完之后,心里是舒坦了,又害怕师父生气。 “师父——” 第76章 为徒者,护师是她的基本原则 “对不起——” 明知是错误的,她依然吼出了声,不为什么,只为自己不后悔。 哪怕她此时,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落空了什么,但她并不后悔刚刚的忤逆。 言尘侧躺着看她,并未有生气震怒的表情,反而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这种微妙的变化,放大了叶如初心底的慌张,她颤着睫毛,顺着床边滑落,动作顺理成章地跪在地上。 “师父——” “如初知错,并非有意忤逆您,错是如初犯的,如初认,但是下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如初依旧会忤逆您……” 错她认,亦认罚。 下一次发生,她依旧敢做。 认错的态度她有,却不妨碍她护着师父的决心,即使忤逆,她也不愿违背本心。 “你先起来,不曾唤你跪,就莫跪。” 言尘透过光,看出了少女的坚毅,也知道自己的言语改变不了她的选择,一如当年的自己。 可能是她的私心在作怪。 这件事,她并不觉得是叶如初的错。 为人徒,若连保护自己师父的执着都没有,那她这个徒弟才算失败。 见她一动不动,倔强地跪在地上,她强撑着身子起身,怒斥道: “起来,好话不说第三遍。” 声音里明显透着虚浮之感,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严肃,几乎是条件反射,叶如初快速起身。 怎料起身太快,扯及伤处,又是一番苦楚蔓延全身,好不难受。 言尘蹙眉看着她,脸上挂满无奈。 净瞎折腾,最后疼的还不是她自己。 “下次注意,别天天瞎折腾。” “上来。” 嘴上说着怪罪的话,身体却诚实得很,两只手借力,一把拉起地上的她,就势抱在自己怀里。 碍于身体有伤,受不住冲力,再加上叶如初已经不小了,体重过重。 两人在床上滚了好几个来回,才堪堪停在床的另一边。 “师父——” 言尘本就虚弱,被她这样一折腾,身后的伤痛如同撕裂了她一般,险些让她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她紧咬牙关,缓了又缓。 半晌,她终是缓过了那阵痛劲。 抓起身旁人的耳朵,就是一顿薅。 直疼的叶如初嗷嗷直乱叫,眼泪哗哗往下淌,不要问,问就是疼的。 “嗷呜……” “师……师父……轻点……” “呜呜呜x﹏x,疼啊,师父,您轻点!” “师父,放过我……” “这回真的知道错了,放过我……”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叶如初的声声求饶,她的求饶声音越大,言尘越是铁了心不放过她。 属实是气到她了!!! 她犯错,她能原谅,不罚她也行,瞎折腾也没事,但是把她也折腾的浑身难受。 那就是她的事。 让她难受,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眼见师父是真的不想放过自己,叶如初简直是欲哭无泪。 过了不知道多久,言尘抓着的手腕有点酸,便也放过了她。 满脸凶狠地警告道:“养伤去,莫来沾边,收起你脑袋里的胡思乱想,还有没怪你的事情,别瞎往自己头上扣。” 其实,叶如初知道。 知道师父没用力,只不过是抓着往上提了提,不这么疼,说是挠痒痒也不为过,比起这些年挨的罚,完全就是小儿科。 完全是反抗一下就能挣脱,偏生她不愿意反抗,毕竟她惹的,要负责哄好才是。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原则的什么? 但她知道。 为徒者,维护师父,是她的本能,也是她的基本原则,无论过去多久,都会如此。 她乖顺地趴在一旁,目光一直停留在言尘身上,不曾离开,那目光虔诚而炙热,令她不由得回眸与她对视。 “小狐狸,别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为师。” 她眼角微微弯了弯,形似月牙,轻轻挪到她身旁,脑袋蹭着她,双眸里满是欢喜之色。 言尘不禁被她的操作,弄得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随后伸出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满脸纵容地看着她。 到底是自己选择的逆徒,再是顽劣不堪,她还是要宠着的。 “你就不害怕,为师反手给你来一巴掌?” 她转过头,朝她了然一笑,那神色淡定的模样,在言尘看来很是可爱。 “不怕!” “我又没犯错,师父舍不得打我。” 她说的理直气壮,唇角压抑不住地勾了勾,笑得满脸自信。 言尘很想告诉她,太过自信不是好事,偏生事实如此,她若无错,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她都能想尽办法给她摘来。 她愿纵容着她,肆意妄为。 只因为她是自己的逆徒! 她轻哼一声,故作凶狠状。 “惯会恃宠而骄!” “师父得宠我,我才能恃宠而骄!” 叶如初边说,边厚着脸皮凑近,把自己的脸庞贴近她,方便她生气动手。 言尘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庞,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捏了又捏,该说不说,她家逆徒的脸庞,是真的好软,好舒服。 越捏越起劲的那种。 捏着捏着,叶如初因为疼痛,发出一声闷哼,这可把她吓得不轻,连忙查看是不是自己把她弄疼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叶如初直接滚到她怀里,蹭了又蹭。 她面脸委屈地说着:“师父捏的好疼,罚师父抱着我,我说撒手才可以撒手。” 言尘静静注视着她,心中拔凉拔凉的。 这时,她才意识到,她被自家逆徒算计了。 她拒绝的话音还没出口,便见叶如初顶着哭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那模样大有她不答应,就要闹事的局面。 “师父~抱抱~” “你抱抱我~” 叶如初趁机撒娇,丝毫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她只能叹口气,轻轻把她揽入怀中,依着她说的话,紧紧抱着她。 “你呀!” 眼见自己计谋得逞,她往师父怀里缩了缩,眉眼处的笑意,笑得好像只狡猾的狐狸,狡猾又讨喜。 得到自己想要的,叶如初也不闹腾,乖乖地缩着,依靠在师父的怀抱里,汲取着她的温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特别依赖师父的怀抱。 那种感觉,就像是没有归航的孤帆,突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途。 师父的怀抱很温暖,比那冬日暖阳还要温暖,给了她舒心和安定。 “师父,您真好,嘿嘿~” “谢谢您,愿意宠着我。” 第77章 等着 言尘听后,轻笑出声。 声音极低,夹杂着偏宠之意。 她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几分,轻轻贴近她的耳畔,细细低语。 “傻瓜,不宠你,为师宠谁?” “小狐狸,为师期待你真正成长的那一天。” 说话时,她声音温柔,隐含期盼之意。 叶如初闻声回眸,看见她侧颜的笑意,格外明朗,明暗交织间,荡漾着盛开的明媚笑颜。 她往她怀里缩,语气颤抖地开口: “师父,你是怎么做的,满脸冷酷,说出的话,却是满是温柔的。” “不知道啊!为师怎么知道?” “为师快饿死了,这是真的。” 言尘确实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的生死经历,早就锻造了不一样的她,要让她自己说出个所以然来,她确实不知道答案。 只能说,时势造就了她。 可她,宁可不要这时势。 往事已无法追回,目前能做的,就是跟随自己的心愿,一步步坚定向前。 “逆徒,为师真不知道,知道就告诉你了,这事,真不知道,真的。” 言尘看着她皱起的眉头,怕她不信,连声保证,同时抱着她的力度微微用点力,生怕她一个不高兴,从她怀里溜走。 如今,她是伤患,身后被师父责打的肿痛,还未消散,要是叶如初从她怀里溜了,她是真没有精力去追的。 哎…… 师父的打法,与旁人不同,往往是着力+侧击,这样的伤痕往往受力大,留在身上的痛苦时间也长。 为的,就是起一个警示的作用。 有时候身后伤好了,那痛楚还要留存几日才消,正因为这样,她从不采用这样的责罚方式,一贯把力度放在表皮,从不深击。 自己经历了这样的罚,便看不得自己徒弟遭受这样的罚。 或许,这就是她为师的意义。 看着怀里暖乎乎的小可爱,她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日后,此事她得多多注意。 如此想着,她的手在叶如初的脑袋上,又揉了几下,她原本的毛发瞬间竖起几根呆毛,看起来十分可爱。 这时,许久未开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许知秋提着一堆吃的,走进了房间,反手落锁。 言尘的肚子早已咕咕叫,在鼻尖闻见香气的那一刻,肚子就开始跟打鼓似的,开始咕咕乱叫。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她尴尬地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属实不能怪我,我最近身体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容易饿。” 许知秋递给她一杯粥,一笼包子,示意她小心点吃,有些烫。 “为师知道,那是药物的副作用。” 言尘接过包子和粥,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似乎在说,您呢?吃了吗? “别看了,为师吃了。” “呐,给你的,都是你爱吃的。” 她把剩下的早餐,递到叶如初面前。 叶如初微微一愣,随即接过递来的东西,打开一看,确实是她爱吃的东西。 她和言尘不同,言尘早上爱吃包子和粥,而她早上不爱吃这些东西,反而喜欢吃那些饼,各式各样的饼,她都爱吃。 袋子里的饼,是她最近爱吃的那种杂粮饼,还有她想喝的咸饭。 她记得不曾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 师祖又是怎么知道的? “师祖,您是怎么知道?” 她把手机聊天页面打开,明晃晃的一排字幕,闪瞎了她的眼睛,她眼角的泪水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那行字。 【师父,顺带给小如初也带一份,有点小麻烦,先买她的,再买我的,她爱吃的东西不好买,城南那边有条小道,道上只有一家买饼的,就是那家,最近她喜欢喝城南尽头那家的咸饭,您打包回来,买完再买我的,您的逆徒饿了,师父快去快回!】 (w) 聊天界面后面,跟着一堆表情包。 逆徒:【饿了】jpg 逆徒:【举花花】jpg 逆徒:【撒泼打滚】jpg …… 最下面一条回复是:【等着】jpg 叶如初迅速吃完手上的饭,用湿润的毛巾擦拭干净,确定再无任何油渍,便顶着自己哭红的双眼,挪到师父身旁。 “师父~” “咋了?” 言尘很懵的转过头,不知道她突然唤自己,是不是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她抿了抿唇,拉扯着她的衣袖,言辞恳切地表达自己的意愿。 “别对我这么好,我还不起。” “可以不用还,别闯祸就行。” 她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吐词不太清晰,说出来的话,叶如初却听的真真切切。 “师父!” 她轻轻唤了声。 这次,言尘没理她,反正她自己心里清楚不是什么大事,由着她唤几声,自己也不会掉几块肉。 等了片刻,叶如初见师父不理自己,心里隐隐发慌,软着嗓子又唤了声,“师父~” 言尘依旧没搭理她,继续吃着她的包子,不得不说师父是懂她口味的,这么多年了,就属城东那家包子铺的包子最香。 老手艺,吃起来就是香。 更香的是,她和叶如初想吃的东西,一个城南,一个城东,相距很远,师父能都买来,想必花了心思,费了不少力气。 吃着师父辛辛苦苦买的早餐,言尘那是那叫一个身心舒畅,心里更是欢喜至极。 师父还是那个师父,愿意无时无刻宠着她的师父。 叶如初无措地坐在床头,此刻的她也不管身上痛不痛,一心只想让师父理一理她,就理她一下也是好的。 哪怕提起规矩,重罚她一顿,也比现在冷淡好,最起码师父会理她,现在的师父好冷淡,她不习惯。 可她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更不知道师父为何突然就这样了。 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苦水。 正当她郁闷至极,不知该如何表达时,言尘吃完了手里的东西,擦了擦手掌。 抬眸看见自闭在床侧的她,抬腿就是一脚。 叶如初整个人跌坐在地,面露苦色。 言尘看着地上的她,声音骤然冷了下去,音调更是拔高了几度。 “醒了没?” “醒了就滚起来,天天想这想那的,脑袋里的思想倒是不少,没看你用在正经思路上。” “好好养伤,过完年,去面对属于你的考试,过了我们就皆大欢喜,落榜,后果自负!” 第78章 一袭青衣,灼灼其华 转眼间,今年已经接近尾声,寒冬依旧刺骨,微风扬起,总是带着些许寒意。 言尘一袭青衣,手执戒尺,眉眼带着温和且不缺严肃的笑,她立于叶如初的身侧,指点着她笔下的江山。 自从那日定心,稳定了自己心中所想,明确自己的心中目标。 师徒二人,在养伤之余,便是一坐,一站,一人低头落着她笔下的风云,一人目光深沉,态度严谨,严肃挑明她的过错。 一一指点,一一算清。 “小狐狸,算数问题也能搞错?” “师父~放我一马。” “小东西,你这结果对的,过程怎么是歪的?搁这偷工减料呢?” “师父~放我一马。” “误差你还能有0001,小狐狸,偷奸耍滑可不是好事?” “师父~放我一马。” 言尘:“……” 连续好几次的放过,已经在言尘心底积压了火气,这天,她可不打算放过她了。 “水是几形态?六形态?” “小狐狸,认真点!” “师父……” 听见她严肃的声音,叶如初下意识求饶,结果她话没说完,后腰就被按住,狠责了一顿。 叶如初委屈巴巴地捂着身后,一退再退,直到她身体贴到墙壁,退无可退,无奈之下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苦苦哀求。 “呜呜呜,师父,饶命……” “放我一马,再放一次!” 她咬着牙,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怒吼出声,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怒气,甚至连起伏的胸腔都在表现出不满。 “放你一马,这些天都放你多少马了?再放你一马,那些马都够为师开数不清的马场了。” 叶如初看着师父怒气冲冲的样子,隐约感觉到什么,目光自上而下,落在师父之前挨罚的地方,似是想验证什么。 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半晌,她鼓起勇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探究,直视着师父的怒火。 下一秒,她猛的冲向她,把手搭上她的脉搏,另一只手触碰她的身后,像是要确定什么。 “嘶~” 言尘本来伤势就未痊愈,加上刚刚站了许久,这时被她触碰到伤口,不经意间闷哼一声。 正是这声闷哼,直把叶如初吓得魂都快没了,急忙拉着言尘走到床边,咬牙把她按趴在床上。 言尘被反扣在床上,动弹不得,一时之间神色颇为不满,脸上的怒气更甚。 声音更冷,威压拉满。 “撒手!” “师父,徒儿冒犯,稍后向您请罪。” 她态度谦卑,恭恭敬敬地说着,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师父身后的伤,在看清楚伤势的那一刻,叶如初的眉头紧锁,忧心如焚。 怎么会是这样? 她看不出任何伤势!! 可她刚刚把脉时,明明是有伤的。 她相信自己的医术,断不会出错。 她的医术是师祖和姐姐共同传授,虽然她来不及精修,可最根本的把脉,她是绝对不会把错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未知的恐惧占满她的全心,她莫名有些惶恐,心底也开始惊慌失措。 她哑着嗓子,焦急地唤了声。 “师父……” 言尘趁她愣神之际,挣脱了她的束缚,眉眼处布满着她的怒火,深邃的眼底晦暗不明,让人看不透她此刻情绪。 她语气冷淡,声音里带着怒火和几分疏离。 “跪下!” 叶如初自知理亏,顺从地跪下。 她不需要去直视师父,也知道此刻想要得到答案,需得乖乖听话。 看着她笔直的腰杆,言尘的火气消散了些许,开始冷静思考,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蹙着眉,蹲下身子,视线与她对视。 “说,为什么突然心慌意乱?” 叶如初几乎是看见师父蹲下的一瞬间,便用力把她推倒在床上,眼疾手快地翻了个面,自己又重新跪在地上。 这次,她贴着师父的目光跪着。 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心里的直觉告诉她,伤处是之前受罚的地方。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笃定。 或许,这份笃定来自师父。 她低垂着眼帘,不敢望向师父,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算得上忤逆,现在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心虚。 言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眼理清思绪。 她联想到自家徒弟的两次动作,脑中的疑惑忽然被打开,心里顿时升起一片暖意。 她养的小狐狸,很乖,很听话。 误会解除,言尘哪里舍得再让她跪着,当即叹着气,一向严肃的脸上,挂满了痛苦之色。 叶如初听见叹息声,猛的一抬头。 正对上那盛满委屈和痛苦的双眸,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冲破了她平静的心。 她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急切。 “师父,您怎么了?是哪里疼吗?还是……” “为师骨头疼……” 她说的有气无力,像极了奄奄一息的死鱼,尝试着最后的求生。 骨头? 叶如初那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她望着师父,伸手把着脉搏。 一遍又一遍地确认。 没错的,只有伤在骨头,才会是这般。 看着她眼中的担忧尽失,言尘朝着她宠溺地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望着她,意味深长地开口: “小家伙,为师身上的伤,恐怕要等过年才能好,你师祖罚人,向来罚的筋骨并非皮肉,养的时间要长些。” “为师尝过这样的苦,就不会这样罚你,未经为师允许,你师祖也不会罚你。” 她向来知道,师父偏宠于她。 却不曾想到偏宠到如此地步! 她看着眼前的师父,仿佛能看见,师父一身青衣,站在阳光下,细心教导她。 时而严厉,时而宠溺。 当真是:一袭青衣,灼灼其华! 师父好生严谨,好生宠溺,她何德何能,得此偏宠,此生无憾! 有时候,她不禁在想,她曾经的漂泊不定,是不是为了遇见今生最好的老师。 此刻,她心里有了答案。 是!!! 想着想着,她眉眼弯弯,笑起来像只得到欢喜之物的小狐狸,很是可爱。 言尘刮了刮她的鼻尖,微微勾起唇角,笑似春风得意,看向她时,目光里盛满温柔。 “想什么呢?” “笑得这么开心,说出来让为师也笑一笑。” 第79章 一身傲骨,甘为师父而折 她的话轻飘飘的,像是微风拂面,带来极致的温柔和安宁。 叶如初登时小脸一红,害羞地低着头,手指不自觉绞着衣服,不再看师父的脸色。 低垂着脑袋,嘴巴张了半天,没有组织好语言,终究是没有开口回答问题。 面对她的沉默不语,言尘的办法很多。 比如现在。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 她微微勾唇,眼底闪过一抹歉意,不好意思了,小家伙,为师要利用一下,你的关心了。 她稍微动了动身体,身上的疼痛席卷她的神经,令她眉头紧皱,眉眼处露出痛苦的神色,口中不自觉溢出一声痛呼。 这声痛呼落入叶如初的耳朵里,是那般清晰的。 她慌忙抬头,水灵灵的眼睛里荡漾着心疼的情绪,她抿着唇,支支吾吾开口: “师父,莫要折腾自己。” 言尘闻言,收敛了自身的压迫气息,眉梢微挑,眼底是浓郁的笑意,久久不散。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似是表扬,又似宠溺,更多的是欣慰。 “你就不害怕,为师在诱你上钩?” 叶如初愣愣地抬头,看着师父,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神色,有些迷离。 她规规矩矩地答话。 “不怕,甘愿入局。” 言尘转了转眼球,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就不怕是死局,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她顿了一下,随后嘴角一抽,心里止不住地控诉,控诉师父是个坏师父,就知道打击她的。 她会不会入局。 这个答案,难道师父不比她清楚吗? 过往随风飘扬,眼前之人,锻造了她一身的傲骨,给了她无尽的宠爱。 莫说是一句随意的话语,哪怕是真的算计,就算是赤裸裸的算计,她也甘愿入局。 她这一身傲骨,甘愿为恩师而折。 她看着她,漆黑一片的双眸里,透露着她的坚毅和决心,嗓音低沉地回答着她的话语。 “倘若恩师布局,无论结果如何,弟子甘愿入局,一身傲骨,甘为恩师而折,无怨无悔。” 发自肺腑之言,心意满满的一席话,属实温暖了言尘的心田。 那沉寂已久的心海,像是被波动一般,泛起阵阵波涛,温暖又安心。 她看着眼前的少女,唇角是怎么都压不住的笑意,或许多年以后,她依旧会为叶如初今日的这番话感动。 心里欢喜的同时,她突然想起来,跪在地上的少女,刚刚挨了自己一顿狠责。 这…… 她怒骂自己混账,便准备起身拉起她。 结果,叶如初快她一步,按住了准备起身的她,言语里带着些许责怪之意。 “您伤没有好,怎么可以站那么久,现在还不好好趴着,是想把自己再折腾一出吗?” 话一出口,察觉有些不妥,当即补上几句。 “如初可以在您身旁跪着学习,您趴着就好,徒儿去取试题,在您身旁写。” “趴着,别乱折腾!” 言尘撇撇嘴,心里有些失落。 她到底是当师父的,如今被逆徒训斥,竟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这种感觉,莫名有些怂里怂气是怎么回事? 她依稀记得,师父犯错时的态度,好像和她现在的状态是一样的。 这…… 莫不是这还能代代相承??? 就在她犹豫期间,叶如初已经把方才放在桌子上的一堆课业,尽数搬到床边,寻找自己舒适的角度,跪在一旁,提笔刷刷地写着。 言尘在一旁趴着看她,从她的视角而言。 此刻,叶如初的五官十分清晰,冷峻的脸庞中带了一丝傲气,神情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觉得,跪着是一种折辱。 低垂的眼眸里,尽是乖巧,提笔的姿势也是那般标准。 好乖! 有点想欺负是怎么回事? 如此想着,接下来她便是如此做的。 言尘勾了勾手指,抢过她眼中的试题,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笔,笔尖轻敲她的手,用意明显。 叶如初好看的眉毛皱了皱,乖巧地把手展开,递到笔尖下面。 她略带疑惑的语气开口,满眼皆是无知。 “师父,怎么了吗?” “身上的伤,不疼吗?” 听见师父的关心,她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挨了顿罚,不去注意还好,注意力一旦落在上面。 哪怕是她轻轻动了动身体,仍是不可避免地扯到伤口。 那一瞬间,她的神情明显有些扭曲,露出痛苦的神色,很快就被她咬牙压了下去。 转瞬即逝的神色,落入言尘的眼里。 她轻轻叹了口气,便放弃了捉弄她的心思。 自己的徒弟,到底还是要宠的。 总不能天天逗弄。 “怎么?才想起来自己挨收拾这件事?” 言尘把资料放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不温不火,不怒自威的气势,却压的叶如初有点难受。 她抿了抿唇,嗓音沉稳地开口: “有劳师父挂念,徒儿伤势不重,还能忍受,师父还是把课业还给徒儿。” “去书桌旁写。”言尘的声音加重了些,带着不可拒绝的命令,“为师站着陪你。” “不要!” “恩师身上有伤,怎可如此劳累?” 叶如初谦卑有礼,直面拒绝师父的命令。 闻言,她烦躁地皱了皱眉,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你能带伤劳累,为师便不能?” 叶如初愣了一下,眉毛微微颤了颤,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 她深呼吸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强装镇定开口:“师父,您不能这样说,徒儿断没有那样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言尘双目阴沉,双眉紧锁,看起来烦躁极了,心情也是那般的不好。 察觉到若有若无的怒气,叶如初镇定的神色消失,说话时也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想……想让师父养伤……” “不想让师父劳累……” 她望着一心为自己的傻徒弟,欢喜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就哭了。 谁家的傻玩意居然这么傻? 原来是她家的。 注意到师父眼角的泪花,叶如初登时就急了,手足无措地跪在那里,神情紧张不已。 “师父……” “别哭,别哭好不好?” “是徒儿的错,您罚我……别哭了……” 第80章 你护着为师的样子,像极了恋爱脑 看着她急切的模样,平日里慵懒又随意的她,欣慰地笑了起来,笑得春波荡漾。 她低着头,轻轻抬起眼前人的下巴,使她注视着自己,两人目光相接。 她薄唇轻启: “傻徒弟,你那不顾一切,护着为师的模样,像极了恋爱脑,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她错愕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荡漾着她的真诚和执念,令她神智有一点点恍惚。 叶如初眼眸微深,忽然就笑了起来。 她大大方方地回答,柔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更有一丝决绝,语气里透露着她的执念和恭敬。 “师父,我不是恋爱脑,但是可以是师父脑,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愿俯身倾听。” 初听此言,觉得是自甘堕落之言。 细细品味,竟觉言之有理。 她摸着她的脑袋,打趣道:“难不成,日后你功成名就,也像现在这样,在为师身后,师父长,师父短?” 叶如初想都没想,就着姿势,紧紧抱着她的胳膊,撒娇似的开口: “天天师父长师父短,我乐意至极。” “成名忘记恩师,那才是堕落。” 少女傲娇又偏执的样子,深深烙印在她的心里,哪怕多年以后,她依旧清晰地记得这一幕。 言尘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地问道: “为师都把明晃晃的算计,放在你眼前,你还觉得是为你好?” “无妨,我心甘情愿入局。” 她侧过头,唇角的笑意更深。 “责你那般重,你就没想过怨言?” “没有啊,那是犯错之后的代价,成长的警钟,再说了师父会哄我的。” 叶如初字字句句,回答地格外认真。 她的脑袋蹭着师父宽大的手掌,幼小的心灵,一点点寻求庇护,寻求心安。 那乖巧温顺的样子,如果有尾巴在她身后,此刻定是在欢喜地摇尾巴,百般讨好着眼前人。 联想到这样的画面。 言尘心里恶趣味十足。 她狡猾一笑。 “小狐狸,方才忤逆为师的账,你说,该如何罚你才好?” 叶如初抿着唇,眉梢微挑。 “任凭师父处置。” 恭敬回答之后,叶如初收回手,规规矩矩地跪着,静静等待着属于她的宣判。 很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去拿。” 不冷不热的嗓音响起,引起叶如初的一阵哆嗦。 她总觉得门外的东西,给她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她又不得不去拿,只能强压心底的不安,起身去拿东西。 拿到东西的那一刻。 她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简直就是…… 呜呜呜~ 师父又整这什么奇怪的死动静,看着好生奇怪,自己又不知道是什么用途。 关上门,苦着一张脸,乖巧地回到师父面前跪好,将手上的东西递到师父面前。 言尘晃了晃手里的尾巴,玩味地看着她。 轻轻勾了勾嘴角,用商量的语气同她谈话,话语里并没有强制之意,隐隐听出几分玩笑意味。 “看着刚刚你那个样子,为师突发奇想,当然你可以拒绝,为师不强制要求你。” “实在是徒儿你,刚刚的动作,太像只摇尾乞怜的哈士奇,为师才有了这样的坏主意。” “所以——” “为师的处罚是,罚你穿着这个尾巴,摇尾巴给为师看,时限半日。” 叶如初撇撇嘴,心里思考着按照师父要求的可行性,余光看了看师父手里的尾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尾巴还带这样卖的吗?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趁着师父没有注意,仔细看了看那件尾巴,往里看去,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轻轻一拉,尾巴连带着整个物品,展露在她眼前,她不禁一愣。 这—— 这好像是睡衣! 不确定,她再看看。 待她看清楚全部物品,她彻底傻眼了。 那是狐狸睡衣,有爪子有尾巴,好可爱! 她情不自禁地把狐狸头套,套在自己头上,大小正合适,总感觉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言尘看她套上头套,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里的想法,伸出修长白皙的手,狠狠地撸了一把,该说不说确实软乎乎的。 她感受到自己的头被人触碰,顿时脸红了一大半,只是那触感莫名有种心安的感觉。 抬眸一看,那是师父宽大的手掌。 她在心里纠结了一番,咬了咬牙,抱着那件睡衣直接跑了出去。 再回来时,已经是洗漱好,穿着这身狐狸睡衣的样子。 这睡衣看着合身,穿起来更合身,身后的伤一点也没有被沾染到的痕迹,宽大又合身,就很离谱。 她并未直接进房门,而是把自己缩起来,像只小狐狸一样,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一只小狐狸,俏咪咪地窜进房间,在言尘面前张牙舞爪,身后的尾巴摇摇晃晃的,好生可爱。 “师父,您是不是早有预谋?” 小狐狸玩够了,累的气喘吁吁地跪在床边,一脸打量地望着她。 言尘拽过她的头,继续撸着狐狸耳朵。 虽然不是天生的耳朵,但是架不住某人像极了可爱又怂的小狐狸,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简直和返祖了一样。 她差点以为,自己的逆徒就是狐狸变的。 见师父不理自己,她明目张胆地生气,气呼呼把脑袋从师父手里抢过来。 没错就是抢。 曾经那位害怕师父离开的少女,早已能读懂师父的情绪,也能明白她表情里所含的几分深意,胆子因此逐渐大了起来。 说话的语气不再是之前卑微害怕,一改之前的胆怯,变成了调皮和打趣。 “师父,您让我摇尾巴,可没说要像撸猫一样撸我的耳朵啊!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另外的价钱?” 言尘看着手上毛茸茸的耳朵没了,说不生气是假的,听见她如此说,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你且说说看,什么价钱?” 她见师父没生气,知道此事有戏。 把脑袋放在师父的手边,讨好地笑了笑,深呼吸好几口气,这才缓缓道来。 “您买年货的时候,带上我呗,我想玩炮,您就给我买些呗,我不在实验室放,我在研究院其他地方放,好不好嘛?” “只要您答应,我天天穿着,给您撸,随叫随到的那种,成不?” 第81章 小狐狸我呀!今生是属于师父的喽! 沉稳内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同师父谈条件,她有些胆怯地低垂着眼帘,把毛茸茸的脑袋往师父手底下送,希望她可以答应自己的要求。 其实,她知道实验室重地,烟花炮竹想必是不允许存在的,可她还是少年,依旧是喜欢玩闹的少年。 过年了,总是想玩闹的。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要求,师父她会不会同意,心底终究是一点底都没有的。 看着乖顺又可爱的小徒弟,她轻笑出声,眉眼里的笑意如同星光点点般,逐渐实质化。 “好,为师答应你。” 言尘的声音很是好听,清凉冷冽,带着些许温柔和宠溺,如春风拂面般,温暖着她的身心。 她满脸欣喜地看着她,幽深的目光里满是欢喜之意,脸上同样挂着开心的笑容。 “师父~” “您真好~” 她亲昵地蹭了蹭师父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毛茸茸的耳朵上,来回撸着。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她就不能扭扭捏捏了,该兑现自己的承诺。 言尘把玩着她的耳朵,软乎乎的,毛茸茸的,甚得她心,特别是乖顺可爱的逆徒,任由她撸的样子,更加可爱至极。 她撸了好久,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被她玩的快秃了的狐狸耳朵。 她清了清嗓子,威严又肃然地叮嘱她。 “为师并不需要你拿什么作为交换,你是我徒弟,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能满足你的肯定满足你,下次不要把这些当做条件,明白了吗?” 叶如初懵懂地听着,眼眶忽然就红了一圈,泪水也是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师父——” 她抱着师父的手,嚎啕大哭,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言尘撑着身体起身,把她揽入怀中,轻拍她的背,柔声哄着她。 “乖,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为师是你师父,宠着你是应该的,不宠着你,要我这个师父干啥的,当摆设的吗?” 她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宽大温暖的怀抱给她很强的安全感。 她抬起头,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渐渐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注意到自己被抱着,她脸色一变,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却被她严厉呵斥。 “别动,你动,为师才疼。” 她浅浅依偎在她怀里,轻轻咬着下唇,不敢再乱动,语气微微带着委屈。 “师父,您怎么坐起来了。” “伤及骨头,更不应该碾压它的。” 看见师父为了自己受伤,她本就心里难受,自责,如今又看见师父为了自己的学业,拖着未愈的身体,为她授课。 现在更是为了哄自己,再次碾压那未愈的伤口,她心里的自责愧疚,在此刻,到达了难以想象的高度。 她愧疚地道着歉,满眼都是懊悔。 “师父,对不起,我只会给您惹祸。” 言尘像是没听见她所说,继续自顾自说着。 “研究院里,确实是不允许烟花炮竹的,不过不代表真的不能玩,为师倒是为你收拾一下,腾出个地方来。” “到时候去买一些,不过不能买多。” “年货到时候就买你想吃的。” 说罢,她抱着身穿狐狸睡衣的叶如初,就势躺在床上,突如其来的碰撞,令她身躯猛然一颤,抽动几次后,勉强缓过神来。 注意到师父的不对劲,叶如初迅速转身,跪起身来,查看师父的伤势。 “师父,您别折腾啊。” “无妨,不过是疼上几日。” 叶如初攥紧拳头,心里止不住地埋怨,哪里是疼上几日,怕是要疼上几周,照师父这般折腾,说不定疼上几月。 当然,这话她只敢心里嘀咕,并不敢嘴上说说,她怂的很。 言尘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凑到她耳朵,轻轻低语,“小狐狸要是心疼,那就给为师抱抱。” 没等她答应,她画风突变,原本低沉的语音,变为了委屈巴巴的声音。 “要是不愿意,那就另当别论。” 说完,她摇了摇头,低下眼帘,那模样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猫,可怜又无助。 看着这样的师父,就算知道她是装的,叶如初的心里也是着急的,嗖的一下就缩在言尘怀里,用行动告诉她自己愿意。 “不不不,师父有此要求,徒儿自当满足,怎么会拒绝呢,那属实有些不识抬举。” 她眨了眨眼,无措地看着师父,淡淡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师父莫要挑逗与我——” “给不给抱呢?” 言尘满脸期待地看着她,仿佛她若不答应就继续耍着小脾气,直到她答应为止。 难得看见这般的师父,叶如初怎么可能舍得拒绝呢?自然是答应的。 她轻轻放倒师父,自己在她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任由她抱着,顺带把师父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师父,小心些,别折腾自己,摸不到我动一动位置,让您够到,要狐狸尾巴还是耳朵。” 她头上的两只狐狸耳朵,跟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一摇一摆的很是可爱。 特别是像言尘这种,喜欢毛茸茸的人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莫动,为师有些累,抱着你睡觉,乖。” 叶如初点着她,答应着。 “好,师父睡,小心伤口。” 言罢,她缩在师父怀里,感受着独属于师父的温暖,很有安全感。 冬日里,毛茸茸的触感,总是让人产生异样的想法,想要去为之触碰。 稀里糊涂间,身穿毛茸茸小狐狸睡衣的叶如初,被言尘抱着入眠,她蹭着她,她依偎着她。 叶如初看着抱着自己,安然入睡的师父,颇为无奈地叹着气。 “师父,如初我,都快被您养成狐狸了!” 她望着师父的睡颜,无奈又宠溺地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附在她耳畔。 郑重又严肃地说着她的誓言。 “小狐狸我呀,今生是属于师父的喽!” 睡梦中的言尘像似在回应她。 低声呢喃着。 “软乎乎,毛茸茸,小徒弟,小狐狸。” “可可爱爱,好撸~” 第82章 购买年货——宠自家逆徒的一天 转眼间,岁月匆匆忙忙。 这天清晨,言尘穿戴好衣衫,朝着屋里唤了一声,清冷散漫的嗓音荡漾在房间里。 “走了,再不走,可就赶不上好东西了。” 回应她的,是一道软萌的奶团子声音。 “来了来了。” “师父等等我,不能把我丢下啊!” 来人宛若一阵风,屁颠屁颠地窜进她怀里,蹭了又蹭,想起今日要做的事情,这才做罢。 从她怀里出来,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师父~走~” 言尘任由她挽着自己的胳膊,笑意满满地看着她,随后带着她,向集市走去。 没错,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她们二人要一起去集市买年货,顺便买些某人讨要的炮竹。 以往,每年这个时候,言尘都是懒懒散散地躺在自己的椅子上,在研究院的最高处俯瞰着喧闹的世间。 她明白人们为什么兴奋,却无法同他们通感,那一年新春,她失去了一切,丧失了所有的依靠。 从那以后,独自一人,一杯烈酒,度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 新春本该是人人都欢喜的时候,购买年货,为新春做准备,人人都是开心的,面带笑容的。 无人知晓,恰恰是这样欢天喜地的时候,却是她一年里最悲壮的时候,更是一年里她最无助的时候。 她羡慕别人的阖家团圆,欢天喜地,还有小孩之间的打打闹闹。 那时的她,满心满眼皆是绝望。 如今倒是不同。 假死的人已归,身旁亦有了小朋友为伴,她该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好好过一个新春佳节。 东流逝水,落叶纷纷。 无数时光流转,悲伤悄然离去,时光终是带走了言尘心底的绝望,叶如初的出现,更是补全了她心底残缺的空白,给了她新的情感依靠。 与其说,她救赎了叶如初。 不如说,是叶如初治愈了她。 集市里。 她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每一步都稳稳踏在地上,清晰的脚步声里,透着一股悠然自得之意。 身旁的叶如初,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她都在挂念着自己的炮仗,就怕师父临时反悔。 毕竟研究院不能放,心里没多少底。 她看着琳琅满目的炮仗,心里欢喜之情,全部写在脸上。 看见自己喜欢的,她激动地搓着手,目光落在身旁的师父身上。 她鼓起勇气,试探性开口: “师父~” “年货!炮仗!您都答应的,我们之间,不带临时反悔这个东西的。” 望着一脸紧张兮兮的小徒弟,言尘眯眯眼,勾着唇笑道:“随你买,注意分寸,买多要放完,你可明白?” 叶如初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父,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师父答应了!! 噢耶! 她一蹦三尺高,欢喜地像个傻子。 言尘眼疾手快地按住她,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宠溺。 “去!” “买什么东西,为师付钱,今日你包场也是可以的。” 得到师父的命令,叶如初看着集市上那些商品,眼冒金星,开启了她今天的收刮之路。 “这个,那个——” “还有那个,我都要!” “老板,我都要了!” 老板打包好,人已经穿到下一家门店,正想开口询问,言尘接过东西。 她缓缓问道:“老板,多少钱,我付钱。” “六十块钱。” 言尘付了款,提了东西,继续跟在自家逆徒身后,付款,拿东西,活脱脱一个工具人。 年长的老者看着她的样子,走到她身旁,一脸担忧地问道:“那个,你不怕她跑丢了?” 言尘抬眸,周围已经是人山人海,可谓热闹非凡,挤在人群里,确实容易跟丢。 不过—— 她可是言狐狸。 自家的小狐狸岂能被她弄丢呢? 她回以老者一个安心的笑容。 “老者放心,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了解,她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会买什么东西,我比她更清楚。” 她目光扫向四周,看了眼各种各样的摊位和商品,一眼便在人群里找到了那只活蹦乱跳的小狐狸,朝她走去。 老者好奇地跟在她身后,想要探寻她自信的原因,毕竟集市很大,不看着确实容易丢失。 言尘疾走几步,来到她的身边。 “买什么呢?” “师父居然没丢?” 她放下东西,轻轻敲了敲,某位口出狂言的脑壳,“没丢才是正常的,要是丢了,就该你去哭了。” 叶如初撇撇嘴。 “师父欺负我。” “我既然能在人群里第一眼就认出你,自然那人群就相当于不存在,真是个傻徒弟。” 穿梭在人群中那又如何,只要我能第一眼认出你,那你便不会走丢。 这样的话语在叶如初听来,竟是那般亲切。 “师父,我不会把您弄丢的。” 老者看着两人的相处方式,脑海里浮现出一段感情,曾几何时,他好像也拥有过这样的感情。 遗失的记忆苏醒,老者记起来忘记的过往,记住眼前人的同时,转身去做自己忘记多年的事情。 言尘并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 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多大的助力。 她指了指面前的一堆物品,笑着朝师父开口:“师父付钱,嘿嘿,都是我要的。” “老板,多少钱?” 言尘付完钱,带着她继续逛。 “窗花!” “礼炮!” “玩具小手枪!” “那个陀螺我也要!” “茶叶!” “瓜子!” “糖葫芦!” “那个烟花!” 叶如初和言尘两人,穿梭在人群里,大买特买,看见想要的,全部买下,没有任何遗漏的东西。 叶如初精挑细选,言尘负责买单。 “糖果!” “年糕!” “春联!” “瓜子!!” 她兴奋地挑着东西,买着东西,言尘则是宠溺地看着她,帮她付钱,帮她拿东西。 到了最后,叶如初看着自己买的大包小包东西,捂脸轻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买了这么多东西。 甚至,她现在才发现,自己让师父提着这么多东西,跟着她四处跑。 此刻,心里莫名有点紧张。 “师父,您提着这么多跟在我身后乱跑,不累吗?怎么不提醒我帮您一下。” 她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无妨,不累。” “玩够了?那我们回家。” 她们满载而归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 走在路上,她望着身旁的小家伙,心里是一片暖意。 “小家伙,谢谢你的到来。” “治愈我原本孤寂的人生。” 叶如初歪着脑袋,满脸笑意。 “不谢不谢,谢谢师父,带我走出黑暗,教导我知识,指引我成长。” 第83章 年末将至——言狐狸解开心结 言尘闻言,鼻尖一酸,心里泛起丝丝甜意,萦绕在她心头,久久不散。 她眉毛轻轻上挑,眼眶红红地看着她。 “小狐狸,惯会哄我。” 叶如初略带狐疑地转过头,精致的眉眼弯了弯,带着讨好又可爱的微笑。 “没有啊。” “师父于我,如同鱼儿需要水,苍鹰需要广阔的天空,很重要,离不开。” 她凑近些,端详着师父的神色。 “师父,在想什么?如此多愁善感?” 她记得师父向来都是,那般不染世俗烟火的清冷美人,更是面对什么事情都是随和的态度,怎么如今变得如此善感? 她打量着她,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 总觉得此时的师父,像是触及到什么情绪,还在压抑着什么。 “师父——” 她皱着眉头,试探性唤了一声。 “为师在。” 听这声音,叶如初心底的预感越发强烈,她急忙拉着师父往研究院跑。 一堆东西交给研究院那些人,就继续拉着师父,四处奔跑,直到在科室找到许知秋,这才停了下来。 跑得太急,她大口喘着粗气,缓过劲来,拉着师父跑到许知秋面前。 她脸庞被风吹的生疼,红彤彤的。 在许知秋面前,居然有种别样的可爱。 她笑着提醒道:“缓缓,不着急,慢慢来。” “师父,师祖看看师父——” 叶如初说完,抿着唇,坐在椅子上,努力缓着那急劲。 这时,许知秋才注意到一旁的言尘。 眼神空洞无光,像极了被吸干了血液的干尸,脸色苍白无比。 这个样子的言尘,她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 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自己在哪里见过。 突然,眸光一闪,脑海里呈现出与现在状态,一模一样的言尘。 那是—— 她假死离开的次日。 新春佳节。 别人欢天喜地,而言尘备受煎熬。 她真是——该死啊! 怎么把这件事忘记了。 一个力气十足的巴掌,落在自己脸上,声音巨响,震醒了失落无神的言尘,吸引了叶如初的注意力。 “师祖!” “师父!” 两道关切的声音同时响起。 许知秋抬手,还想再打一巴掌,直接被一道身影紧紧抱住身体,动弹不得。 “师父,不要这样做。” 这场景,叶如初秒懂,绝对不是她能插得上嘴的,踮起脚尖,悄咪咪离开了房间,把空间留给她们二人。 许知秋抿着唇,黑白分明的双眸里,露出丝丝懊悔,一向目空一切的眼眸里尽是慌乱。 她用几乎哀求的语气,悲伤自责的情感交织,是那般的悲怆难受。 “尘儿,为师再来一巴掌。” “一巴掌就好。” 言尘方才的神色骤然一变,面色一凝,眼底是怎么都藏不住的怒气。 “您敢!” “为师——” 言尘抱着她,似笑非笑地威胁着。 “您可以试一试?” 听着自家徒弟快要炸毛的语气,许知秋放弃了念想,转而回抱着她。 她叹着气,轻哄着怀里的逆徒。 “对不起,尘儿。” “当年之事,是为师铸下大错,未成想竟给你造成了心结,是为师失算了。” “为师认打认罚,只求尘儿勿陷入其中。” 言尘:“??” 她若是记得不错,此事早已处理,今日怎么旧事重提,没记错的话,师父没有这样的习惯。 那是为何? 不等言尘做出回应,许知秋眼角的泪,随着她的脸庞垂落而下,巧妙地落在她的手上。 滚烫而炙热。 泪水里,似乎蕴藏着某种情绪。 灼烧着她的内心,刺激着她隐藏在心里的死结,那道原以为不会有人察觉的死结。 没错。 当年,许知秋的假死,造成的伤害远不止看见的那般轻松,早已在言尘的心底深深落下了一个烙印,一个死结一般的深渊印记。 若非许知秋提起,她都快忘记了那隐藏的结,如今死结被发现,她只能装作无奈地苦笑。 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要恩师还在,结终会解开。 望着师父脸庞上,那清晰可见的五指印,言尘的心里慢慢升起一道怒火,语气里隐隐带着愠怒之色。 “师父,犯错当罚,可同样没有一过二罚的说法,您今日这般,想把徒儿置于何地?” 闻言,许知秋摸了摸自己被打红的脸颊,唇角处还渗着丝丝血迹,不由得心头一紧,暗道不妙。 她把目光瞥向别处,不敢再看言尘。 言尘看着逃避的师父,冷笑开口: “呵呵~” 这不开口不要紧,一开口许知秋原本慌乱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心口处慢慢传来揪痛。 她最是害怕这样的言尘。 不似阴阳怪气,更不似正常的发怒。 只是阴恻恻地盯着她,发出一声冷哼。 这样的言尘,无疑是在加剧她内心的不安。 没等来师父的回答,言尘清澈的眸底一黑,宛若古老的枯井,深不见底。 许知秋不答话,言尘心底的那道结,再次慢慢浮现,那深邃的眼眸变为了一汪死水。 两人抱在一起,一人精神恍惚,一人心中愧疚难安,气氛就这样凝重起来。 半晌,拧不过言尘的她,终是开了口。 “尘儿,为师——” “为师有罪,任凭处置。” 听见这话,言尘依旧是那副模样,浑身充满着死气,毫无半分生机。 见她这副模样,许知秋下意识想要故技重施,再给自己一个耳光,一想到她的抗拒,心里又失了勇气。 她看着她,神色异常担忧,伸手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柔声安抚。 再给一巴掌是不敢的。 只能哄哄看了。 心结既然由她而生,由她而解,便是唯一的办法。 她强压心底的愧疚,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尘儿,为师在。” “以后都在,日后的人生,都拿来赎罪。” “走出来,慢慢走出来,为师在终点等你,陪你继续路程。” “祸不及你,为师等着你的问责。” 沉稳低沉的声音,在言尘耳畔响起,拨动着她心结处的接口,一寸寸拨开,露出她原本的自己。 陷入深渊的她,突然看见日思夜想的身影,在前面引路,她奔跑着,追逐着,拼尽全力想要追上她。 那道身影,步伐轻缓,慢慢等着她。 两人相聚,光影重叠。 言尘踏破了那深渊,破开了她心底的死结。 心结已开,意识混沌下的言尘,猛然苏醒,看着师父面颊上的掌印,气不打一处来。 “师父!” “您不该给个解释吗?” 第84章 换位思考——同自己和解 许知秋胆怯地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自家逆徒那阴云密布的脸色。 不怪她怂。 实在是,现在言尘给她一种上位者的威压,令她不得不低头,加之是她犯错在先,哪里来的勇气直面她。 见师父逃避现实,言尘的面色凝重起来,目光里的寒气冻得她汗毛直立,只觉得可怕至极。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许知秋轻轻搭上她的脉搏,心里难安地查看着她的脉象,她希望心结已解开,不然她真不敢造次,一方面是心虚愧疚,一方面是懊悔。 脉搏的稳定,令她心底的愧疚少了些,舒坦了些。 确定无碍后,她长舒一口气,直面言尘的怒火,忐忑不安地请责道:“尘儿想如何罚,便如何,为师受着便是。” 言尘气笑了。 她不得不承认,饶是她再气恼,面对乖顺下来,满心满眼都是请罚的师父,她属实气不起来。 刚刚还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消了下去,再无升起之势。 虽说怒气已消,针对师父自责就打自己的行为,言尘还是要好好给她个教训的,不然说不定日后她不在了,可能造成不可收拾的场景。 毕竟,师父这个毛病无人敢拦她。 除了她。 她平缓着自己的呼吸,目光沉静,宛若深潭一般的眸子,直直盯着她,几乎看不透任何情绪波动。 许知秋破罐子破摔。 她闭着眼睛,像是赴死一般开口:“尘儿,到底怎么罚,给为师个痛快,成不?” 言尘避开她的问题,反问道:“您的脸,疼吗?我要听真话,不要听假话。” 她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明显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许知秋叹了一口气,直言不讳道:“疼,为师打的巴掌哪有不疼的,你不是见识过吗?何必这样问。” 她轻笑一声。 伸手扯过许知秋的耳朵,往床边拽。 她顺着她的力度,乖顺地像只柔弱可欺的小白兔,若非言尘知晓恩师是什么样的性子,可能就被迷惑,放过了她。 为徒,言尘知道自己此刻做的事情,属于以下犯上,忤逆不孝。 那又如何? 不听话的师父,也要受罚!!! 特别是一而再再而三犯同样错的师父,她忍不了一点,今日她就算冒着日后被算账的风险,她也要同师父好好理一理。 所谓揭过是什么意思? 等许知秋被拽到床边,言尘好声好气地同她说话,尽力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无奈。 “您要是能好好谈谈,那就坐着,我跪着,要是不能好好谈,您朝着床跪着,我跪于你身侧。” 许知秋:“!” 她很想爆粗口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区别吗? 左右不过是她的区别?犯错的是她,不是言尘,怎么能这样待遇? “师父是不选?那徒弟我去找个,搓衣板或者榴莲,怎么样?” 许知秋侧头看她,心里拔凉拔凉的,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直接跪在一旁。 搓衣板? 榴莲? 她的认知里无比清楚,言尘敢说肯定敢做,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见她跪好,言尘跪在她身侧。 “徒儿问您,若是我为师者,您是徒弟,依旧是这件事情,您的选择会是什么?” “凭心而论,我不想听到那些所谓的答案。” 为防止许知秋撒谎,逃避话题,言尘声音的后缀里,明显带着几分严肃的警告之意。 许知秋抿着唇,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身侧,想要开口劝阻她站起来。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言尘察觉到她的担忧,冷笑出声,丝毫不给她留任何开口的机会。 “此事解决,徒儿再起身。” “若是师父一直逃避,那徒儿就一直跪着,究竟谁先松口,想必师父比徒儿清楚。” 许知秋蹙着眉,眼底尽是不悦。 言尘突然侧身,看着她皱起的眉头,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着无奈和倔强。 她何尝不知道,与自己的恩师针锋相对,那是一种何等的忤逆,更是一种对师者的亵渎。 规矩为何,向来记在她的心中,从未遗忘。 待事情圆满解决,她会为今日所为,给恩师一个交代。 一码归一码。 她若不从旁点醒,这件事恐怕会成为恩师的心魔,这是她作为徒弟,最看不得的事情。 言尘伸手抚平那皱起的眉头,声音温和,带着些许恭敬之意。 “师父,徒儿并非威胁于您,若您有气,可以对着徒儿撒气,皱眉不好看,容易显老。” 她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她把她揽入怀中,不再计较方才的事情,心疼她膝盖的同时,冷静着自己混乱的心情。 言尘并未挣脱怀抱,依偎在师父怀里,是她此生最喜欢做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喜欢在师父怀里缩着。 那种感觉,就像天塌下来,抱着她的人,也不会让她收到伤害,给她安全感。 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良久。 她清冽低沉的嗓音,传入言尘的耳朵里,既严肃又稳重,缩在她怀里的言尘,依旧听出了几分委屈。 “凭心而论,为师是希望你怪罪的,可设身处地为你想一想,又是感觉怪罪不起来。” “师者首先要做到的是以身作则,若连知错,认错的勇气都没有,那我更不配为你之师。” “我还想做尘儿的师父,所以想要尘儿怪罪怪罪我,给个台阶给我下。” 话音未落,她低头看着怀里乖巧的逆徒,不禁落了泪,红了眼眶。 “尘儿还是怪罪我的好,私心想尘儿勿怪,可没有立足的资格,没有出发点,不敢奢求。” 曾经清冷孤傲的少女,此刻竟委屈巴巴的祈求自家徒弟的责骂,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言尘更是从未想过。 她设想过无数可能。 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她那高傲的师父,竟也有求人责骂的一天。 看着这样的师父,言尘的心里莫名难受起来,她有些后悔,懊恼自己不该揭开师父的伤疤,让她直面问题。 许知秋说的话,字字句句,如同水滴一般,落入她的心里。 她那一向平静如水的心,被激起了滔天巨浪,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哎——” “师父,我不问了,随您。” 第85章 阔别多年,再次抚琴 许知秋心里愧疚的厉害,听见自己逆徒这般说,顿感一种无力之感涌心头,久久不散。 她盯着怀里的逆徒,目光充满惆怅,私心作祟令她深陷其中,自责万分。 半晌,她缓缓开口: “尘儿的心里话,是什么?” 言尘缓缓抬头,仰望着她的神明,微微一笑,明知顾问道:“师父在我这里,如同神明一般,您说我的心里话是什么?” 许知秋心头一紧。 这句话竟让她恍惚不已。 无数记忆破空而来,席卷她的大脑,流光般流逝的记忆,过往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里一一浮现,多了份别样的意味。 言尘无数次的玩闹之语,萦绕在她耳畔。 “师父,您这么厉害,那双手像极了九天之上的神明,救我于苦海之间。” “师父,您跑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呀!” “师父师父,尘儿会乖的,你别走。” “师父,您这张脸,除了冷冷清清还有其他的表情不?” ………… “哼~神明也有跌落神坛的时候!” 那时的她,应声回头,正对上她的视线。 她那深邃的眼睛里,宛若往常一样的欢喜之色,正温和地看着自己,那平静的目光之下,夹杂着她的傲娇。 曾经,现在,记忆重叠。 现在的言尘,同样是当初的表情。 许知秋再看当年目光时,竟觉几分无奈。 原来,她的尘儿一直都是这般聪慧。 她的经历无不在告诉言尘,哪怕她曾经高傲如神明,也终有跌落神坛的一天。 “尘儿~” 她轻唤一声。 “师父,我在。” 言尘点头应着,继续缩在师父怀里,汲取着怀抱的温暖。 大脑自动忽略师父刚刚的出神,她并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给师父带来了什么思绪。 师父不说,她习惯了不问。 原因无它。 该知道的,她总会知道。 看着她黏着自己的样子,许知秋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心思透彻的她,竟需要自家徒弟的劝解。 她摸着她的脑袋,眼底的愁绪尽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舒心和欢喜。 “尘儿,为师并非神明,哪怕是神明也会有犯错的时候,错了就是错了,无需宽恕,你明白吗?” “释怀和罚,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此刻的言尘,恨不得撬开师父的脑瓜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什么。 她都说了不计较,结果师父还往枪口上撞,非要在临近新年,搞得带伤过年。 她真的是醉了。 有没有人救救她! 她是怎么摊上这个师父的! 她从师父的怀里离开,端正地跪在一旁,眼神如刀,咬牙切齿地朝她怒火道: “在师父眼里,徒儿就是这样的人吗?” “都已经和解了,我也没什么事情了,您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吗?” “受伤害的是我,我已经释怀了,您纠结着过去是想干什么?曾经教会我向前看的是您,现在深陷过往的还是您。” “师父!再提这件事,您给我滚!” 许知秋闻言,脸色一白,心里很不是滋味,支支吾吾半天,更不知道如何劝解。 看着这样的师父,言尘持续输出,一言一行间皆是怒气和责怪,说到实在气恼之处,她甚至都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许知秋听了半天,愣是一声不敢吭,只敢低垂着脑袋,静静听着。 等到言尘说的口干舌燥,心里的怒气散去几分,这才恢复以往的乖巧神色,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这下,总行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是无声的叹息,又似是宠溺的回应。 却给了许知秋莫大的心安。 她咧着嘴笑着,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落下来,神情又宠又无奈。 “谢谢你,我的小顽徒。” “知我心中苦闷,解我三千忧愁。” 言尘蹭的一下就窜进了她的怀里,伸出双臂,朝她奶声奶气地撒着娇。 “抱抱~抱抱我~” 许知秋稳稳地接住她,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抱着她此生的瑰宝一般,紧张又温柔。 她故作凶狠地对她说。 “以后不准再提,听见没?” 许知秋调皮地反问道。 “若是提了呢?” 言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用玩味的语气,一字一顿道:“您可以试一试,什么后果。” 那笑容,看得许知秋心里直呼凉凉。 “不不不,不提,为师不提。” 看着师父那怂里怂气的模样,言尘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师父也有怂的时候?难得,真难得。” 听着自家徒弟的笑声,许知秋脸上露出一抹忧伤之色,整个人可怜兮兮的,仿佛受伤的小猫急需安抚。 因着自家师父的委屈,言尘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好看的眼睛闪了闪,当即有了坏主意,拉着师父的手,撒着娇。 “不管,我废了那么多口舌,师父不让我笑,那得换种方式补偿我。” 许知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说,什么方式。” “我要师父抚琴给我听,好不好?” “好,依你就是。” 朦朦胧胧的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万千繁星,让人沉迷其中。 窗边,许知秋随意地坐在地上,盘膝而坐,月光洒在古琴之上,如同清澈的泉水流淌。 她修长的手指,微搭在琴弦之上,手指轻轻触碰,拨动琴弦,悠扬的乐曲在空气中流动,犹如细雨落在心湖上,带起一圈圈涟漪。 每一个曲调,都饱含情感着弹琴之人的情感,如同心灵深处的歌声,温柔而深沉。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来回跳跃,舞动的指尖,仿佛在弹奏一首人生的乐章,悠远又深奥。 一旁的言尘,听着熟悉的旋律,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思绪在琴声中飞翔。 多年前,初听琴音,她尚且不知曲中意。 多年后,再听琴音,她亦是怀念无比。 年少的懵懂,过去怀念的回忆,现在的感受,成长的艰苦,仿佛在这一刻融进了琴声里,被琴声带动。 仿佛穿越了时间的鸿沟,与过去的自己和解,与懵懂的自己说着简单的告白。 在师父琴声中,她听出了师父的情绪,听出了属于自己的情感,更听出了家国天下的情怀。 “师父弹的琴音,还是那般好听。” 听着言尘的赞美,她继续弹奏着,琴声如同徐徐微风,拂过田野和山川,牵动着每一个聆听者的情绪。 一曲毕。 言尘早已侧躺在她身旁,安然入睡。 她看着她,笑了。 “睡,我的小徒弟。” 第86章 贺新岁——被迫当个小朋友 举杯辞旧年敬新岁,星灿烟火醉人间。 兜兜转转间,华国的除夕如约而至,研究院里,本该是悄无声息降临的春节,却因为一位少女的到来,变得喜气洋洋。 公交,地铁,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空空荡荡的座椅在地上,地下穿梭着,过着属于它们的除夕。 除夕夜,万家灯火通明。 往年这个时候,离家打工的家人都会归来,外出的少年亦会归家。。 在这个特别的节日里,家家户户都是团团圆圆,大人们忙忙碌碌准备着团圆饭。 而小孩,无疑是最欢喜的。 在研究院的小孩,无疑是言尘和叶如初,那些古板刻薄的老一辈,最宠的莫过于这两位小孩。 即使言尘的能力再强,在这群老者的眼中,她依旧是孩子,还是个需要少年性情的孩子。 之前,她深陷泥潭,不愿醒来。 如今,许知秋归来,她仍是少年。 研究所那群人围在一起,捣弄着晚上要吃的饭,还有那些年货,炸食。 言尘看着他们忙忙碌碌,习惯性伸手帮忙,却被许知秋一个白眼驳回。 “为师还在呢?想干什么?” “这里不需要你,快去和某只小狐狸一起玩,别逼我在除夕夜揍你。” 她看着凶巴巴的师父,脑子有些迷糊,还想说些什么,碍于自家师父的威严,欲言又止地站在那里。 “不动?” “讨打呢?” 许知秋抽空看了一眼,发现她还站在原地,直接拍了拍自己的手,动手把她温柔地踹了出去,哐当一声关上门。 就这样,明明是地位最高的言队,就这样被自家师父踹出了房门。 反应过来的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撅着嘴嘟嘟囔囔地离开,朝着门外的一个场地走去。 “干什么嘛?我不过就是想帮帮忙,这就毫不留情地把我踹出来了?” 可能,自古师父对徒弟就有天生压迫! 反正她就是这样,在面对原则的问题之外,她对师父是又敬又怕。 比如现在,她完全不敢回去,被迫当个小朋友,和叶如初一起玩耍。 她走到那里时,一束灯光下,叶如初卷着一身棉衣,蹲在那里,手中点着什么。 点完之后,她迅速跑开。 只听一声巨响,无数的烟花冲入黑夜,留下优美华丽的痕迹,在天空中炸开无数个花苞,璀璨缤纷。 炮竹声声响过,叶如初拿起炮竹时,隐隐约约望见了师父的身影。 她不太确定地唤了声。 “师父?” 言尘快步走到她面前,摸着她的脑袋,无奈笑了笑,回应时,语气异常温柔。 “小狐狸,为师我呀,被你师祖丢出来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丢出来了? 尊嘟假嘟? 她宁愿相信师父犯错,师祖揍了师父,也不愿意相信师父被师祖丢出来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眨巴着自己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脸上写满了不可能三个字。 “师父,您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没有,为师不过是想插手晚饭,结果就被你师祖丢出来了,还是踹出来的。” 听到她的问话,言尘轻哼一声,表达她的不满,语气颇为幽怨地控诉着某人的行为。 叶如初瞬间了然。 师祖是想补回师父缺少的年味,依旧把师父当做小孩,宠着她,顺着她。 明白了来龙去脉,叶如初拉着气呼呼的师父蹲下,双手扒拉在那堆炮竹里,找寻着自己想要的炮竹。 扒拉半天,抱起一堆自己想要的炮竹,转身拉着呆愣的师父,跑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 她朝着身后的师父笑了笑,眼底弥漫着喜悦之色,对着师父开口时,声音也是那般欢喜。 “师父,师祖在弥补您缺失的东西,您就顺从一下她老人家,开心的日子,您就别生气了,和徒儿一起放炮。” “实在不行……” 她停顿了半刻,缓缓开口: “您揍我一顿出出气也行。” 言尘望着这样的她,默默出神。 从何时起,一向冷静自持的她,竟需要自己的逆徒来劝解。 她微微抿了抿下唇,像是在思考什么,嗓音轻柔又漫不经心。 “好啊,你扶墙,为师揍你出出气。” 明明知道师父是开玩笑的语气,叶如初听罢,还是走向了靠边缘的墙角,伸手扶着墙,等待着师父的发落。 看着可爱又顺从的她。 言尘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被她暖的一片光明,看不见丝毫黑暗的影子。 她走到她身边,揽腰把她抱起,走回之前放炮竹的地方,轻轻把她放下,蹲下身子挑选炮竹。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含着笑。 “好了,笨蛋徒弟,为师只是说说而已。” “既然你师祖执意如此,那为师就和小狐狸一起,当个欢欢喜喜的小朋友。” 她欢欢喜喜地蹭了蹭她,笑道:“好哦!师父快放烟花,我想看满天花海。” 言尘轻轻应了声,翻找着烟花,在距离这些炮仗的安全范围之外,一一摆好阵型,一字排开。 吩咐好她远离,自己点火烧引线,眼见引线着了,她火速退开。 同时从地上拿起了一只烟花,在烟花冲天而起的一瞬间,一只“窜天猴”被言尘点燃,随着烟花齐响,冲上了云霄。 叶如初一眼就看见了,那冲天而起的烟花,兴奋地拍手欢呼。 “嘿嘿,师父真厉害,那烟花跑得真快。” 在满天烟火里,言尘手里拿着“窜天猴”,点燃它,十分优雅地松开她。 那一瞬间,叶如初看傻了眼。 她心咯噔咯噔的,生怕师父的手被伤着。 烟花放完,她飞速跑到师父面前,目光里带着些许不悦,声音里更是有着几分怪罪。 “师父,您手伤着怎么办?” 言尘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被徒弟凶还是很开心的。 “不会不会,为师没有那么傻。” 除夕夜,万家灯火通明,大街小巷弥漫着浓浓的年味,研究院里因为言尘和叶如初,更是烟火满天飘,炮竹满天飞。 转瞬即逝的烟火盛宴,弥补了言尘多年来的情感空白,唤醒了潜藏在内心的少年欢喜。 夜渐渐深了,言尘看着满地狼藉,再看了看身旁还在点火玩着仙女棒的逆徒,不由得笑出了声。 画面太美,时光定格。 她同叶如初一起,享受着这一时刻的喜悦和放松,以后的每一年,想必都是这般度过了。 待到叶如初玩累了,地上的炮竹也没了。 “师父,我们该回去了!” “走,小狐狸。” 师徒二人玩得尽兴,欢喜而归。 第87章 我宠着自己的师父有什么错吗? 放烟火的地方,是言尘特意开辟出来的,一处废弃已久的地方,避免了误伤,更是避免了波及实验室。 两人不疾不徐地走在路上,目光扫向四周,看着万家灯火,一股温馨之感涌上心头。 言尘牵着自家徒弟的手,悠哉悠哉地走着,神情慵懒至极,面色却是难得的欢喜之色。 她低头望她,脑海里思绪万千。 曾经,恩师离世,她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以雷霆手段立于至高之地,手握重权,肩负起那份责任。 自从叶如初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的每一分感情流露,竟再也掩盖不住。 是喜,是怒,甚至是悲,绝望。 每一种情绪都是面上表现出来。 多愁善感吗? 那也不算是。 应该说,是她愿意对眼前的少女,敞开心扉,与她诉说情肠,道明心中不解。 她与叶如初之间,看似简单,实则不然。 这是一场,双向救赎!!!! 她轻轻捏紧手中的小手,脸上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似是有所察觉,叶如初在她笑的那一刻抬头,正对上她笑意满满的表情,朝她嘿嘿一笑。 她笑嘿嘿地开口: “师父,开心吗?” 看着痴痴傻傻的样子,言尘起了逗弄之心,她微微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不开心。” “啊?那师父怎么样才能开心呢?”叶如初停住脚步,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师父告诉我,好不好?” 言尘一个转身,微笑着开口: “还是想揍你一顿。” 叶如初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呢?吓得她魂都飞了,结果就这啊,没事没事,没什么问题。 她连忙拍拍胸脯,保证道:“那等回去的,徒儿晚上带着工具找您,行吗?” 看着她那么乖,言尘忍不住反问道:“你就不害怕,为师把你打得下不来床?” 叶如初显然被她的话语惊到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接话。 “啊?师父舍得吗?” “要是师父舍得,也不是不可以。” 言尘似是不信她的话,认真打量了她一番,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深邃的目光闪烁着,抿唇轻笑。 自家的逆徒,到底不舍得再戏弄与她。 “真的是傻到极致。” “没有啊,我宠着自己师父有什么错吗?” 叶如初立马叉腰,装作凶巴巴的样子,义正言辞地回怼过去。 看着炸毛的小狐狸。 言尘的心里暖成一片,软成棉花。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有幸,为你之师,我会竭我所能,护你余生长途,助你成长。 看着师父不理自己,叶如初刚刚有的底气瞬间消失殆尽,有的只有后怕的怂里怂气。 她轻轻扯着师父的衣角,眼角微红地看着她,那模样怎一个委屈了得。 “师父~您还生气吗?” 言尘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得肆意又张扬,是她从未见过的少年模样。 “小徒儿,为师没生气。” 叶如初查看着自家师父的脸色,并未发现有生气的现象,随即长舒一口气,抬脚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言尘自是知晓自己刚刚的行为,惹得自家逆徒不快,便也不再多说一句话。 默默跟在她身后。 叶如初走在前面,一路吹着冷风,心情倒是复杂的很,她刚刚凶了师父,也不知道师父生没生她气。 如果说,刚刚还是底气十足,现在就是怂的很,甚至想把方才的自己,拖过来揍一顿。 她是怎么敢的!! 那可是她尊敬的师父啊! 现在回想起来,心里直发虚。 她紧张地搓着衣角,低着头往前走,完全不敢回头看,生怕看见师父那不好的表情。 毕竟,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去哄。 叶如初的小动作被跟在她身后的人,看的是一清二楚,特别是那紧张时下意识的小动作,偷偷回头望的小眼神。 都在告诉言尘,小狐狸心虚了。 她一直知道,她养的小狐狸,总会后知后觉去后悔一些事情。 那些事情,有时是她率性而为,有时是她凭着自己直觉做出的反应,那是她认为对的事情。 言尘并不反感这样的行为。 自省是好事,可自省过头,那就不是好事了,过度自省就是对自己,对身边人的不信任。 想到这里,她快步向前,拦住她往前走的步伐,叶如初看着突然拦住自己的手,有点懵。 在叶如初愣神的目光中,她沉声说道:“小家伙,你真的把我当做师父吗?” “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不强求你现在给我答案,待你步入北府,我会找你要个答案,答案要包括依据。” “立事先立人,做人做事当顾及己身,更要对自己身处的环境有个清楚的认知,凡事问心,亦问己,有些事情是好事,但是过度就是坏事。” “现在距离北府开学还有半年时间,足够了,这时间里好好想想,届时给为师一个答案。” 叶如初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她与师父对视一眼,看见她眼睛里的无奈和怜惜。 现在的她确实不懂其中含义。 等到她懂了的时候。 为时已晚。 恩师已经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 “好,徒儿虽不知师父所说何意,但定当用心去看,用心去悟,一定给师父需要的答案。” 她干脆利落地应着。 言尘见她答应下来,知晓她会去思考,能不能想明白,就看她自己的领悟能力。 她轻轻拍着她的脑袋,朝她伸出手,邀请道:“走,小狐狸,我们去过属于我们的节日。” “好哦!走走,师祖该等急了。” 她欢呼雀跃的蹦蹦跳跳,拉着言尘的手往目的地跑,那速度要多快有多快,心情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收拾好所有东西的许知秋,似是有所感应,起身往门外走,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家那逆徒被蹦蹦跳跳好像兔子的小孩牵着手。 不用想都知道。 那蹦蹦跳跳跟个兔子一样的小孩,是叶如初。 在灯光皑皑下,许知秋朝她们二人招了招手,两人火速跑到她怀里,一个手臂待一个。 “你们两个小孩,玩够了?” 第88章 亦师亦友亦知己 “小孩?” “玩够了。” 两道不同的声音响起,一道带着欢喜的稚嫩之气,一道带着些许质疑和恍惚。 曾几何时,她已经不习惯这个称呼了。 习惯了独当一面,习惯了遇事自己决断,如今再次被当做小孩,心里是窃喜又迷茫的。 她挣扎着从她怀里挤出来,眼眶红红地看着她,一向深邃的眼眸上,泛着丝丝雾气。 “师父?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哦~是吗?” 许知秋翘起清冷的眉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个反手,便把她钳制在手下。 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却被她的气场震慑,不敢妄动分毫,乖乖被控制着。 许知秋眯起眼睛,神情冷淡中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疏离感,令言尘有些慌乱。 叶如初看着两人这个样子,心里着急。 干笑了两声之后,想要伸手分开两人,结果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她柔声威胁。 “你若是动手,我巴掌可就落在她身上了。” “什么?” 叶如初吓得连忙摆手,连退几步,生怕师祖真的那般做,那她可就是罪人了。 看到她连退几步的动作,许知秋很满意地笑了笑,转头把目光落在言尘身上。 除夕夜,灯光璀璨,大街小巷弥漫着浓浓的年味,是家人团聚,充满温馨的时刻。 她并不愿意,提及任何不开心的事情。 可言尘三番四次的表现,令她很不满,好好的心情更是跌落谷底,没有回升的迹象。 既然问题出现了,她也顾不得发生在什么时候,以她对言尘的了解,事情一旦发生若不及时沟通,那后果必然是她接受不了的。 她目光渐冷,气势更是带着一种压迫感。 “你先进屋,我与你师父好好谈谈。” 叶如初站在那里,本想着挽救一下师父,谁知突然被点名,让她进屋。 这…… 她能说,她不放心师父一个人。 在这里吗? 看这架势,显然不能。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言尘发话了。 “去,为师与你师祖谈谈。” 听见自家师父吩咐,叶如初再是不愿,也不敢忤逆她,只能挪动着脚步,在两人的注视下,晃晃悠悠地进了屋。 许知秋见碍事的人走了。 一个侧身,便把手下的人,抵在了墙上。 “言尘,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在纠结什么?又在还害怕什么?” 言尘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着,“哪有您这样谈话的,审犯人的吗?” 听见这话,她也不恼。 “我还不了解你,好好和你说话,你能听吗?”许知秋白眼一翻,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些,“老实交代。” 沉默半晌。 言尘轻叹一声,妥协般开口: “您先放开我,我再说。” 怎料,许知秋冷笑一声,声音怒而严厉,冰冷到没有一点温度,仿佛她不曾有过任何温柔。 “放开你?” “当我傻呢?” 看着言尘欲言又止的样子,许知秋心里到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死了。 面对言尘,她终是选择了退步。 她的话语言简意赅,却不带有任何感情。 “我问,你答,再不答话,为师不罚你,为师当着你的面,对自己动师训。” “你把为师当什么了?” “在你眼里为师是那种言而无信之辈吗?” 言尘思考片刻,不紧不慢地开口: “师父于我而言,是人生导师,还是朋友,更是人生知己。” “师父从来不是言而无信之辈。” 话音未落,许知秋的眼神骤然一沉,双眸里透露着寒光,似要把她撕裂一般,冰冷又骇人。 道理都懂,就是不愿意自己走出来。 行,那她来帮她。 “扶墙,扶好。” 言尘乖乖扶着墙。 待她扶好,许知秋按着她的腰身,就是一顿狠狠的责打,边落巴掌边训斥,嗓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令她心头一紧。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不能当个孩子?” “你心里对我可还有几分信任?” “你以为在为师心里,仅仅把你当徒弟吗?”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委屈点,牺牲点,你就很伟大了,谁给你的资格,去替为师做选择?” “你有没有想过,为师并不介意你,三番四次忤逆于我,介意的到底是什么?” “言尘,老子心疼你,介意你的所有伪装,你知道吗?” 许知秋每说一句,便落了数不清的巴掌,一下接着一下地打着,巴掌落在她身上,训斥的话语,字字句句皆是落在她的心头。 这时,言尘才明白,师父并非是有意发火,而是在为她考虑,是她不理解师父。 师父是害怕她陷的太深,在点醒她。 她却以为师父在生她的气。 如此相比,是她太狭隘了。 话说的太快,打的太急,力度不小,消耗了不少体力,许知秋松开她的腰肢,大口喘着气,面露凶色地看着她。 她轻轻动了几下胳膊,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在忙,本就劳累,如今体力再度消耗,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她顺着墙面,缓缓蹲下。 言尘回头时,误以为师父哪里受伤,刚刚的倔强被心疼冲刷,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错的她,跪在师父身旁,谦卑地道歉。 “对不起,师父,是徒儿做错了。” “你能有什么错,毕竟小孩才会犯错,而你又不是小孩?” 许知秋没好气说着,那双眼睛里透着冰冷无情,让人觉得寒冷至极。 她扶着许知秋,不让她跌倒。 谁知,许知秋一把推开她,直直跌落在地。 重重碰到地上时,她口中溢出一声低吟。 言尘慌忙上前,稳稳地扶着她,眼角微微泛红,委屈又祈求地开口: “师父,我是小孩,在您面前,我是小孩,您别生气了,可以吗?” “除夕夜,开心点,别生徒儿气了。” “您要是没消气,徒儿自己罚。” 说罢,她从一旁的树上扯断一根树枝,咬咬牙,狠下心对着自己的手臂就是一下。 在树枝碰触到手臂的那一刻,被许知秋稳稳抓住,瞬间,树枝上的尖刺,刺破了她的手掌。 血红的鲜血,映入言尘的眼帘。 “师父!” “您怎么可以这样?” 第89章 被偏爱的要有恃无恐 “言尘,你当真是好样的。” 许知秋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气急反笑,就用那只手扯过她的耳朵,两人一起进了一旁的卧室。 进了卧室。 许知秋厉声命令道:“滚床上趴着。” 言尘抿着唇,按照她的指示趴好。 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停留,注意力一直在那只还在滴血的手上。 那一下,她没有收力,她无法想象,师父的手现在是什么样子。 肯定是皮肉炸起,异常狰狞。 许知秋一番捣弄翻箱倒柜,找出了药箱,提着药箱走到床边,摊开药箱,拿出药膏。 干净利落地扯下言尘的裤子,伤势落入眼帘时,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扒了打,不至于打成这样。 她一边上着药,一边说着。 “以后记得,在为师面前,卸掉你那些所谓的伪装,还有不准委屈不告诉为师,再有下次,你试试看。” 许知秋说这些话时,明明是凶巴巴的语气,眼泪却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知道言尘为何擅长伪装,更知道她为何伪装,想起这一切的因果是自己。 害怕失去言尘的同时,更心疼她。 “尘儿,别怪为师这般罚你。” “为师并不害怕你的忤逆,恰恰相反,为师希望你时不时忤逆一下,至少让为师知道,你还是曾经那叛逆又张扬的少年。” “你明白吗?”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明显在等言尘的回答。 少女原本的满腔委屈,在听见师父的解释之后,只剩下满腔懊悔,还有对师父的愧疚。 错在她,并不在师父。 此刻,犯错的在听,未犯错的道歉。 在上完药的一瞬间,言尘撑着身体,一个转身,滑跪在她的面前。 “起来!” “师父,对不起,是尘儿的错,是尘儿让您失望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她扑在她怀里,放声哭泣,声音里染上了哭腔,带着些许颤音。 许知秋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床上,眼神温和地看着她。 “为师问,你答。” 言尘连连点头。 她摸着她的脑袋,笑着问道: “日后,可还敢有这样的想法?” “不敢了,坚决不会有。”言尘使劲摇头,就差没把脑袋摇下来。 “你是小孩吗?” “是,在恩师面前,永远都是。” 言尘坚定地回答。 看着她乖巧的模样,许知秋差点以为刚刚倔强的人不是她,她眉眼处带着笑,唇角微勾。 “日后,记得,被偏爱的人要有恃无恐。” “会的,一定会的。” 言尘蹭着师父的怀抱,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她并非是打一顿就能醒悟的性子,恰恰相反,她只是太过执着,容易陷入死胡同。 可是,能左右她情绪的人,又有几人呢? 之前没有影响,是因为她无欲无求。 现在她有所求,多种情感交织,总会给她带来困扰,这个时候往往需要许知秋的开导。 现在的她,若无恩师在侧。 她恐怕早就被自己折磨至死。 师父的偏爱,换回了深藏已久的少年。 她轻轻蹭着,低声呢喃着。 “师父,错了,会改的。” “换身新衣服,我们去吃饭。” 许知秋为她换了身新衣服,牵着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入之前的房间。 一进门,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们都是人精,都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在看见言尘走路有些不对劲时,都选择避让,当做视而不见。 惹火上身这种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 许知秋拉着她,牵起座位上的叶如初,一起走上了主位。 许知秋到了,自然也就开席了。 知晓许知秋爱酒,主位放的都是好酒。 桌上的年夜饭,是大伙一个下午的成品,很多很丰盛,那么多人围在一起,一个大家族聚在一起,团团圆圆,这才是幸福。 各式各样的饭菜摆在桌上,香气飘散在整个屋子里,让人垂涎欲滴,有鱼、有肉、有蔬菜,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 众人纷纷,动碗,动筷,去吃自己想吃的。 期间,叶如初离开了一段时间,很快回来。 出去时什么都没带,再回来时,身后偷偷摸摸藏着什么,在众人还没发现时,眼疾手快地在言尘坐的椅子上。 她俏咪咪凑到师父面前,问道:“师父,您还好吗?上过药了吗?” “你呀,就属你鬼灵精怪。” 见师父不再像之前那样坐着难受,她也放心动筷,开始吃自己喜欢吃的饭菜,自己吃的香喷喷的,还不忘记,时不时给师父碗里夹点。 当真是可爱极了!! 祖孙三人,风宣,龙则言五人坐主位,吃饭时,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吃到半途时。 叶如初举起酒杯,面朝大家,扬声道:“本该是恩师与各位言说,今日我想各位都看出来恩师身体不适,不宜饮酒,我为徒,代劳。” “万家烟火,照亮人间,祝各位新年欢喜无忧,让我们一起举杯,此杯酒,敬此年,迎新春。” 众人纷纷举杯,和叶如初一起,共敬此年。 望着站在自己面前,已然拥有领袖气质的少女,言尘很是欣慰,她默默起身,以茶代酒,回敬众人。 除夕夜,雪花纷飞,寒风凛冽,研究院里,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一片。 晚饭结束后,言尘收到了满满一床的新年红包,还有满满一屋子的新年礼物。 看着一屋子的礼物,她无奈扶额。 她是承认了自己小孩子的一面,可不代表就能这样嚯嚯! 她感觉那群老家伙,就差没把自己家底掏空了,不对,估摸着已经掏空了,也未可知。 反手就是一个关门,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屁颠屁颠地跑去师父的房间,打算睡在师父床上,同师父共眠。 她身上的伤可是师父弄的,没好之前,她得负责,言尘秉承着这样的想法,溜进了师父的房间。 岂料,打开门。 叶如初和许知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等她一样。 她尴尬地挠了挠头。 “进来,就等你了。” 第90章 师父,我只敬您一人 “怎么?” “新年还没过去,言队就听不懂人话了?” 许知秋的声音不急不缓,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听得懂。” 她轻声回应着,快速走到她面前,屈膝跪了下去,这个动作牵扯到身后的伤,疼的她脸色一变,很快恢复如常。 看着她的动作,许知秋脸色一沉。 她刚刚说的是过来,不是跪着,是她表达不清楚,还是她理解问题不行。 她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脸色逐渐冷了下来,眼底更是漫上了几分不耐。 “言队这是耳背呢?还是听不懂人话?” 闻言,言尘顿时一噎。 她抬眸,正对上师父那黑如锅底的脸色,赶忙惶恐不安地低着头。 她这不是不知道师父为何生气,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总是对的,结果,好像加重了师父的怒火。 看着两人僵持不下的局面,叶如初赶忙把师父从地上扶起,把她安置在床上,自己跪在师父之前跪的地方。 她想的很简单,师父身上有伤,不能跪,那她替师父跪着,总是可以的。 许知秋被她的操作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傻傻的,好生可爱,这一点,倒是与她那师父一般无二。 她看着地上的她,下意识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起来。 她即使是跪着,脸上仿佛有光,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觉得这是一份折辱。 清秀的外表之下,褪去了初见时的稚嫩,有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少年之气。 洒脱又张扬,带着些许意气风发。 这样的叶如初,倒是给了她一种恍惚感。 仿佛穿越时间洪流,与当年的言尘相互交叠在一起。 那一瞬间。 她竟感觉眼前的少女,便是穿越时空的言尘,那时的言尘亦是这般,一身少年气质,待人谦和,自信又张扬。 她代师受罚的她,心里升起一股错觉,是不是她提出责罚,面前的少女亦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如此想着,她便淡淡开口。 “小如初,我且问你,如若我当真要罚,你是否会……” 话没说完,叶如初便打断了她。 “不会!” 说话时,她的声音很果断,神情里带着少有的坚毅。 没等她有所回应,叶如初早已俯身请罪。 “请师祖恕徒孙直言,除了恩师之外,无人能让我明知无错,还去认罚。” 这样的回答,倒是在许知秋的意料之外,不过亦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非她之师,并不需要守她的规矩。 只是,她目光幽幽地转向言尘,心里有些担忧,她这番话,对她来说倒是没什么,对于言尘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果不其然,床上的言尘在听见这番话,当场就急了,碍于恩师在侧,她只能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叶如初。 她的语气极其严厉,甚至可以听出隐含的暴怒之色。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叶如初直面着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那坚如磐石的声音,落入她的耳畔,震起阵阵惊雷。 “我,叶如初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违背恩师言尘之意。” “师父,我只敬您一人。” 言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凌厉的眼神似乎要把她撕裂一般。 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好好的逆徒,养着养着,养歪了! 这好好的苗苗,怎么歪了呢? 她看了眼自家师父,再看看地上跪着的逆徒,莫名有些惆怅,虚抚了一下额头不存在的汗水,小心翼翼地靠近师父。 见她没有生气,大胆地把脑袋放在她膝盖上,声音轻柔地说着,话语里的无奈之色很是明显。 “师父,我好像……好像把她养歪了?” “为师看出来了,不过不算歪,毕竟为师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曾经的你,想必不比她高强到哪里去。” 听自家师父这样说自己,言尘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谁叫师父比自己还了解,她那些脾气秉性呢。 许知秋摸着她的头,笑的意味深长。 她对着地上的她,说道:“你先起来,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叶如初规规矩矩地跪着,没理会她的话,而是把眼神移到师父身上,像是在听她的指示。 “起来。” 语毕,叶如初缓缓起身,坐在她身旁。 “小家伙,你有这想法是好事,但是太过偏激,你还需多多思考,慢慢去体会其中的缘由,进一步改善。” 她抿了抿唇,想了一会儿,在两人目光的注视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 “师父,师祖,我不会改的。” “此生,我只敬一人,那就是师父。” “但我会把您当做长辈,也只是长辈。” 她的话语令许知秋找到了矛盾点,她低头看了看膝盖上的逆徒,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明了。 她轻咳一声,冷着嗓音问道:“小家伙,既然你只敬一人,那我问你,在你眼里你敬的这个人,你把她当做什么?” 叶如初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周身透着厚重的失落感。 这个答案,她暂时给不了。 她颓废着脑袋,耸着肩膀,整个人丧气极了,就连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无措。 “师祖,我不知道……” “师父不就是师父吗?是教导我,管教我的人,还有什么意思?我现在只能说,师父是值得我无条件信任的人。” 许知秋皱着眉,反问道:“只是你信任的人?没有其他想法?” 她再次摇摇头。 看着她的反应,许知秋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她的无知,更不知道如何去劝解她。 师徒之间,信任固然是好事。 可…… 这情况,她劝不了。 所谓师徒,含义太多,太杂,只有亲身体会,方知其中道理。 只有信任的话,任何人都可以,可偏偏师徒这层关系纸,需要的东西太多,可不能只有信任。 想到这里,她从旁侧击。 “你觉得,我与你师父之间,是什么?” 叶如初看着她,又看了眼师父,脑海里回荡着这些天的事情,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她沉稳开口:“亦师亦友亦知己。” “我,我一点看不透。” 这个答案,许知秋心里明白。 其实,她也没指望叶如初回答出来,毕竟凡事总有过度,叶如初能放下自己的防备,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有问题早点发现,早点解决。 现在去想,去悟,为时不晚。 许知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她。 “我等你明白的那一天。” 第91章 惊喜 “师祖,对不起……” 她垂着脑袋,态度恭敬,为刚刚冒犯她的话语,表达自己的歉意。 许知秋笑了笑,神情淡然,风平浪静的眸底,漫起丝丝笑意,无声潜入她的身心。 她腾出手,敲了敲她的脑壳,笑意盈盈地开口,话里话外皆是警示之意。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教导你的师父。” “你记住,不要等,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再去后悔,你走的每一步,对不起的,只有那位引导你的人,而不是我们。” 她乖顺地听着,每一句都记在心里,慢慢回味,慢慢去体会其中的含义。 “谢谢师祖提醒,如初铭记在心。” 她笑着点头,缓缓伸手扶起膝盖上的某人,摊开她的手掌,一个红红的大红包落在她手里。 同时,对着叶如初一拽,一样的大红包落在她手里。 两人看着手里的红包,眼睛里皆是冒着光,如同星光璀璨,闪亮无比。 她拍拍手掌,像是完事一般,转身扶着言尘趴下,顺带拉着叶如初一起躺下。 许知秋摸摸身旁两人的脑袋,眸色深沉,笑的一脸灿烂,声音更是透着喜悦感。 “新年红包,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里,祝你们心想事成,万事无忧,还有希望你们俩,少挨点揍。” 听到自家师父的祝福,言尘这才想起,她还有红包没给某人,趴在床上,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让自家师父放自己离开一下。 许知秋发现她的异样,先她一步开口。 “怎么了?” “有什么东西没拿,为师去帮你拿,你乖乖躺着,别乱搞事情。” 言尘笑眯眯地看着师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荡漾着丝丝笑意。 “师父,我给您,还有小如初准备的新年礼物,没带来,别人的都给了。” 研究院的人宠她,她当然也宠别人。 年前,她给每个人的准备了礼物,按照每个人的喜好来的,各有不同。 礼物看的是心意,并非重不重要。 风宣爱茶,送的便是一壶好茶。 龙则言喜好专研医术,她送的是古市淘来的医书,绝对能满足她。 …… 师父喜欢的东西是棋盘,她特意自己刻了一个,还用上好的金丝楠木,绝对好使。 叶如初没有太过喜欢的东西,所有她准备了一堆小玩具,算是弥补她童年的缺失,还有一个惊喜等着她。 提到礼物,叶如初两眼放光,直勾勾盯着师父看,恨不得现在就拿到礼物。 “师父,在哪里,我去拿。” “古柜里,去拿,里面都是的。” 叶如初一溜烟跑了出去,奔着古柜的地方跑,拿了东西就飞快地跑回来。 回来时,因为跑的太快,气喘吁吁的。 “师父,师父,东西我拿来了。” 言尘看着她,满脸担忧,声音温柔。 “慢些,慢些,别摔着。” “除了黑盒子,剩下全是你的。” 她显然没反应过来,迟钝半晌,才把黑盒子递过去,自己则是就地坐着,捣弄着剩下的盒子。 许知秋看着身旁的黑盒子,心里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个大小,应该是个棋盘。 言尘接过盒子,一个翻身,跪在了地上,任凭她如何拉扯,就是不愿起来。 在她没发怒之前,言尘面带微笑,恭敬又虔诚地开口:“师父,新年快乐!” “我今年最大的收获,便是知道您假死的信息,便是再次看见您,能得您相伴,是我此生的荣幸。” 听到她说的,许知秋先是一愣,好看的眉头瞬间蹙了蹙,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她。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特别是目光的来源还是自己敬佩的老师,她不禁感觉全身发毛。 只见,许知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扣在自己膝盖上。 她举起巴掌,一字一顿地问道:“小尘儿可还记得,之前与为师保证的事情?” 言尘看着那将落未落的巴掌,撇撇嘴,心有不甘地说着。 “不记得,您要打就打,何必威胁我。” 看似闹脾气的话语,许知秋却听出了里面带有的另一种含义,她看着她,心里直叹气。 当年之事,到底是欠她的。 如今,即使揭过,她们二人的心中都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发生,想要彻底忘记,需要的时间很长很长,需要做出的弥补更长。 她将她抱在怀中,满怀愧疚地低哄着她,声声道歉,声声入心,只为她的逆徒重拾年少。 “尘儿,为师竭尽所能,去弥补这么多年来,缺少的陪伴,给为师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为师真的后悔了……” “后悔当初,未能告知你,你若有气,为师让你罚到心安为止,唯求你放过自己。” 她缩在师父怀里,听着自家师父近乎哀求的语气,心里一阵暖意,一番话仿佛填平了这么多年来的缺口。 她仰头看她,唇角微微勾起,眉梢微挑。 “师父,您欠我的,一点点补给我就好。” 说完,她脑袋蹭着她的胸膛,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异常心安。 其实,她早就有了打算。 一切不过是伪装。 就是挨的这顿打,很憋屈! 太憋屈了!!! 她要是早知道会这样,真的会提前多穿点裤子,也不至于现在身后还疼着。 若非是她师父,她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自从师父归来,她心里就不计较这件事了,一直在计划着一些事情,这才没有同师父坦白。 叶如初通过北府的考核,三年大学生涯,届时,她会卸掉重任,无事一身轻地陪伴着她。 她要重新做回,依靠师父长大的孩子,她要继续调皮捣蛋了,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允许。 算了…… 不重要…… 谁叫某人无声无息离开她十年,这三年的重担,算是一点点利息,她才不会去心疼她。 切! ??(ˊwˋ)?? 想到这里,她颇为哀怨地凝视了她一眼,很快便收回视线,继续对她不理不睬。 这一眼,被许知秋看在眼里,她有点纳闷,自家这逆徒不像深陷回忆的样子,倒像是狡猾又凶残的狐狸。 她怎么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叶如初看着琳琅满目的玩具,心里涌上一股暖意,师父把她当小孩养,她真的好开心。 新春佳节,研究院里欢天喜地一片,祖孙三人共躺一张床,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和喜悦。 第92章 北府考核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时间流逝的很快,它悄无声息地流逝,让人难以察觉,它悄然从指尖溜走时,明明不曾带走任何东西,又感觉什么变得不再一样。 一晃几月过去。 炎炎夏日,蝉鸣声不绝于耳。 烈日炙烤着大地,仿佛一切都被点燃,灼热的阳光如火焰般洒落,为平平无奇的世界染上一抹金黄。 树木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叶子,茂密的树叶像极了人,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变得黯淡无光。 就连努力绽放的花儿也低下了头,尽力躲避着烈日的暴晒。 小草更是在烈日下,变得枯黄,憔悴不堪。 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热浪,让人喘不过气来,路上的行人稀少,躲避着烈日的侵害,汽车飞速行驶,留下一股股热浪。 整个世界,在烈日的建造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炉,滚烫无比。 正是这样的日子,叶如初在烈日下,正襟危坐,努力回忆着脑海里的知识点。 高考想要进入北府,有两个办法,一是众生评测,顾名思义就是任何人都可以参加的考核,过了就可以不参加高考,直接进入北府。 二是参加高考,由高考择优的同时,他们依旧会有下一步的考核。 由于人数过于庞大,他们制定了年龄限制,30岁以下的,时间在高考之前的两个月,便开始考核。 这么多年来,北府从未缺失过公正。 正因如此,很多人的选择,都是直接考核,毕竟高考后考核还是要进行的,那还不如先考核,不通过再去高考。 叶如初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不禁慌乱起来,她会不会失望而归,会不会辜负师父的信任,真的好害怕。 就在这时,有人提示她进场。 她怀着期待又紧张的心情进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遵照着师父的吩咐,也遵从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看着眼前的七位考官,深吸一口气,开始走流程,先自我介绍。 “考官好!” “我叫叶如初,我的简历在这里,我自幼父母双亡,由恩师养育成人,我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进入北府是恩师给我的目标,我会把目标变成现实。”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自信又张扬,给七位考官留下了初步的好印象。 七个人围在一起,看着她递交的简介,并不是清一色的优点,夸奖,而是一片简单的记录。 简介里,概括成一句话。 那就是,遇见对的人,得以破茧重生。 此番来此,是为了师父的目标而来。 他们看了她之前笔试的考核成绩,可以说无论是笔锋,还是答题的规整程度,都让他们感到异常震撼。 在此之前,他们无不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文学功底,写出这样的答卷。 现在,他们如约看见了她。 心里的震撼,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不少。 为首的中年男性,身着一身黑色正装,面带着和蔼的微笑,但眼神锐利,给人一种严肃认真的印象,充满着威严。 他看着她,淡淡开口: “叶如初,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简介里有一段很深的空白,是为什么?” 她望着眼前的七人,侃侃而谈。 “曾经的我,软弱又自卑,那段空白是遗忘,更是新生的开始。” “没有遇到恩师之前,我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是恩师给了我跑道,也是恩师给了我新生,在没有恩师的时光里,我愿意它是一片空白,余生由我自己填写章程。” “它是空白,但它并不是一味的白,而是现在自己的一种警示,激励。” 她的回答,七人很是满意,眼神交流间,中年男子稍加思索,再次发问。 “叶如初,若是我说,想要你进入北府有两个选择,第一离开你现在的老师,我们会另则他人为你之师,第二,在你这份简介上,加上你曾经的黑暗,你的选择是什么?” 几乎是听到选择的瞬间,叶如初的回答便已脱口而出,语速快的惊人,声音里带着她的坚毅果决。 “前辈,这两个选择,晚辈都不选。” 为首的男子,神色懒懒地看着她,并未觉得方才的问题有何不妥。 倒是叶如初,被他们的举动气到了,甩袖转身,准备离开,离开之前想起自己的简介还在他们手里。 快步从桌上抽走简介,转身离开。 最右边的女子,在她脚步快要踏出房间之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就这样离开,不怕寒了你师父的心?” 叶如初微愣,转身看向说话的人。 她是一名中年女子,长相十分清秀,看似温润尔雅的表情,那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犀利,很显然她并非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她方才说的话,言语温柔却直击要害。 温柔的外表下,藏着不一样的性情。 就在这一瞬间,叶如初进退两难。 如果就这样离开,那她必然是辜负了师父的期望,无法进入北府,可是不这样离开,那条件又是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到底该如何是好? 那名女子浅浅笑了笑,起身走到她面前,挡住了门,目光望向坐着的六人,声音冷淡。 “你们就这样作弄她,就不怕她跑了?” “之前不是嚷嚷着,要看看到底是何等人才,答出的那份完美答卷吗?现在要把人气跑是想做什么?” 转眼间,局势反转。 刚刚还在犹豫不决的她,听到这一番话,当即就反应过来,自己被当猴子耍了。 她转头望向那身后齐齐站着的六人,眼底的怒气深不见底,气恼她们以自己最敬重的人为测验。 “为什么?” “你们可以测试任何东西,独独不应该拿我的师父作为调侃的对象。” 闻言,几人齐齐抱拳,表达歉意,为首的那人,更是鞠躬表达自己的不对。 道歉后,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神态恢复到之前的从容自信,微笑中带着长辈的那份和蔼。 “我们为之前考核的事情,向你道歉,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来考核你。” “北府择人,以品行为先,为的就是做那善识的伯乐,去寻找被埋没的千里马。” “我们并非有意为之,还请恕罪。” “所谓恩师难遇,良师难求,有的人遇到好的老师,却因为名利背叛自己的老师,甚至是迫害自己的老师,我们不得已如此试探你的品行。” “你方才的表达,想必你们是行过拜师礼,敬过茶的师徒关系,那么你可知这其中道理?” 叶如初后退一步,微微欠身。 她恭敬而真诚地回答。 “晚辈这一生,并不愿换掉自己的恩师,若无恩师,我还是深潭里的烂泥,见不得光。” “恩师不允许我自卑,自然那样的选择我是不会去选的,让恩师失望的每一个选择,我都不会去做。” “一生择一师,足矣!” 她凭借着坦率,真诚,懂得感恩,言行举止大方得体,知进知退,得到了众人的认可,还有那别出心意的答卷,更是引得众人称赞。 为首的男子伸出手,诚挚欢迎。 “叶如初同学,北府,欢迎你的加入。” “日后若是有机会,让我们见一见,究竟是何人,教导出这样的你,你很优秀,堪称完美。” 叶如初回握他,笑着说道:“恩师愿意才行,我说可没有用。” 一番真挚的话语,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纷纷想要见一见那个人。 殊不知,他们很快就见到了。 第93章 择一而终 北府的选拔很快落幕,随之而来的便是新的选拔,高考。 选拔不断,拼搏不止。 无数学子如约前往,属于他们的人生试炼,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紧张又自信地奔赴考场,去写一篇属于自己的人生答卷。 所求,所念,不过是无论胜负,拼尽全力,竭尽所能,那便是最好。 每个人都是高考中的黑马,每个人都能拼搏出不一样的自我,各尽所能,只为心底的那一份答卷。 随着最后一声收卷铃声响起。 那群拼搏,高度集中太久的少年们,丢弃了曾经紧张的自己,肆意奔跑在世界每一处,去释放紧张已久的心情。 无论结果如何,他们努力过,那便是最好。 很快,高考的录取纷纷落实,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考上自己想要的学校,有人为了梦想,选择复读。 他们各奔东西,各自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总有一日,他们会再次聚集在一起,回顾往昔。 至此,本届高考落幕,各大院校的录取也告一段落。 长风下,灯光摇曳,风吹落,树影婆娑。 寂静山林中,少女端坐在棋盘一侧,另外一侧是一位老者,从棋盘来看,两人对弈已有多时。 此局,黑棋逐渐落入下风,白棋必胜。 少女正是言尘。 而那名老者,乃是北府的现任院长——简时谦,人如其名,简单随性,为人谦逊。 言尘垂眸看着棋盘,想着今日前来,她有要事相求,若是驳了简老的面子,估摸着她接下来的请求也不好开口。 她笑了笑,故意开口说道:“简老,您输定了,需要晚辈让让您不?” 老者脸色一变,神情颇有几分无奈,他自然知道此局必输,不然不会到现在还不落子。 抬眸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看棋盘,心里直叹气,终是他老了,打不过年轻人喽。 罢了…… 他拿起黑棋,在棋盘上随意落下一子。 之所以随意,是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落,棋局注定是输,不过是输的好看和难看的区别,与其这般,不如坦然认输。 他又不是输不起的老顽固! 他看着棋局,明显是自己输了一大截,哀叹一声,“我这棋力还是比不得你啊!” 言尘谦虚地摆了摆手,恭敬且不失风度地笑了笑,应道:“简老不必如此夸我,今日不过是侥幸赢了。” “他日,简老必能赢回来。” 听着她的吹捧,简时谦很是受用,他轻轻抬了抬眼皮,倚靠在椅子上,状似无意地开口。 “说,言狐狸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言尘眼皮一跳,心想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应该不至于,她平常也找简时谦下棋啊。 简时谦嫌弃地看了一眼,端起棋盘旁的茶杯,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看着茶杯。 他心里赞道:当真好茶! 只不过,想让某人泡杯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茶,可不容易喝啊! 言尘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茶杯上,心下了然,眼看自己的目地暴露,索性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简老,我这不是来通知你,我要回去任教了吗?还能是什么事情?” 他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眸色微沉,苍老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不耐烦。 “这么多年,我求你回来任教的次数还少吗?你哪次不是毫不犹豫地驳回,如今你自己回来,能是那么简单?” “我是信你,还是信我的直觉?” 言尘抿了抿唇,眼睫微微皱起,眼底更是漫上一丝看不透的情绪。 她就知道,这事可难办了。 在她愁眉莫展之际,简时谦开口: “你这茶我都喝了,还能不答应你?” “再说了,你来任教,我求之不得。” “说,你想做什么?” 听他如此说,言尘的神情快速恢复平静,慢悠悠喝起了茶,那悠哉悠哉的样子,给人一种一副大事已定的感觉。 简时谦无奈扶额,眼底都是纵容。 他就知道,这只狐狸准没想好事。 能让她改变主意,重新出现在教育事业的人,早已不在。 换句话说,她早已失去了悠闲自在的资格,大势所趋,她不得不凭借自己的能力,扛起一方天地。 现如今,究竟是谁? 改变了她的选择。 她若前往教育事业,那这科研项目,又有谁能完成? 他定定望着她,那犀利的眼神,似要把她望穿,似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言尘轻咳一声,不紧不慢地开口: “这一届学子,我会参与指导,北府一贯的规矩,我会遵守,唯独那件事,我不会。” “您应该清楚,我为何会离开北府,科研事业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的爱徒会生气,没办法。” 此话一出,简时谦瞬间不淡定了,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结结巴巴地开口。 “你,你说什么?爱徒?” 言尘浅浅笑着,话音里满是宠溺。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提起爱徒,言尘的唇角已然勾起,抬眸望向不远处,目光穿越人海,在看她的逆徒。 几乎是下一刻,简时谦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半是疑惑半是猜想地说着。 “她不会在这一届的学子里?” “在。” 简时谦缓缓坐回原位,询问道:“你的徒弟,怎么不让她直接进去?” “人人平等,总不能为了她去破例。”言尘说的理所当然,“何况,她若是连考核都进不去,倒是不配做我的徒弟。” 这话简时谦非常赞成。 她言尘被誉为最优秀的少年教授,她的徒弟,若是连北府的考核都进不去,属实有些丢人现眼了。 谈到这里,简时谦难免有些疑惑,有徒弟公开就是,那规定岂不是等同于虚无,为何又要说不遵守? 北府的每一位教授,都有一位亲传弟子,敬过拜师礼,敬过拜师茶,为的就是不让他们的才华没落下去。 在大多数人看来,亲传弟子只有一位,记名弟子倒是可以有许多,毕竟能者多劳。 故此,每一届新生,都会举行一场拜师宴,新生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师父。 多师,多徒早已是一种常态。 有的老师名下学子众多,无一名弟子,有的老师名下弟子众多…… 很乱,择一而终真的是越来越难了。 想到这里,简时谦的目光飘在她身上,深邃的眼眸像是在询问。 “我已答应她,择一而终。” “此生,我只会有她一个弟子,我可以任教,但我不再收徒,广收门徒之事,我不去做。” 第94章 阿谦,久等了 他低笑一声,悠哉悠哉地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轻松愉快的心情。 “有幸遇见这般的你,老夫期待见到,能让你收为徒弟的人,有何能耐!” 她听罢,眉梢微翘,眼底满是笑意,唇角荡起的弧度,足见她心情极好。 得到简时谦的许可,言尘在这里留下的意义就不多了,距离开学,她还要准备些许,就不在这里耽搁了。 她缓慢起身,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余光瞥见竹林深处,隐隐约约有一道身影,细看起来,便知那是何人。 她抿了抿唇,向他提醒道:“或许,今日简老还有意外之喜,等待着您去发现。” 话毕,言尘转身离去。 徒留简时谦在风中凌乱,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不解她话中之意。 回过神来,脑海里依然全是刚刚言尘所说的话,什么叫意外之喜,活了这么久,能让他惊喜的事情早就不多了。 要说能让他惊喜的。 恐怕只有旧友死而复生了。 可…… 未免太荒谬了。 他拍拍脑袋,努力使自己忘掉这个想法,期盼了这么多年,真的已经失望太多了,早就心如死灰了。 再说了,死人怎么可能复活呢? 正当他不断唉声叹气时,眼前的阳光被巨大的黑影笼罩,他下意识伸出手,做出防御姿势。 看清楚身影是谁时,他眼角瞬间爆红。 竹林幽静,微风徐徐。 眼前女子的身影,宛若跨越时间长河,再次出现在他眼前,让他情不自禁地流出了泪水。 女子一身白裙,长发微卷,随着风的节奏轻轻摇曳,清澈如湖水的双眸,宛若一幅画卷。 见他落泪,女子在他身前的椅子上落座,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举手投足间,尽显一种不经意的优雅。 一杯茶喝完。 简时谦才从震惊中回神。 “你,你是人是鬼?” “老友,尘儿都说了,是惊喜。”许知秋淡淡地看着他,目光微凝,“你说,我是人还是鬼?” 简时谦微微一笑,起身凑到她面前,呼吸着熟悉的气息,心底的那一份悸动瞬间点燃,直接把她揽到自己怀里。 突然被抱在怀里的她倒是一点没有着急的样子,反而是一种依赖般的享受。 看着怀里的人这般模样,他冷哼一声。 “呵呵!” “既然你还活着,当年答应我的承诺,是不是该兑现了。” “夫人——” 一声夫人,唤的许知秋脸色爆红,耳尖更是红的滴血。 他紧盯着她的红唇,满脸期待地看着她,渴望从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宽慰他空寂多年的心。 许知秋自是知道他在等什么。 她听着自己清晰的心跳声,仰头吻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般,快速离开他的怀抱。 “你——” “阿谦,久等了。” 简时谦听到久违的称呼,有些迷离般,触碰刚刚被吻过的地方,轻咬了下嘴唇,刺痛感袭来,他才觉得眼前之景的真实。 半晌,他收起眼底的情欲,质问般开口。 “呵呵——” “所以说,你并没有死!” 许知秋沉默了。 站在那里手指绞着衣角,不知所措。 简时谦同她相对而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表的紧张,更渗透着他压在心底已久的自嘲之意。 若无当年之事,他们二人,早已在双方父母的祝福下,得以从年少相恋,牵手步入婚姻殿堂,那将是一段佳话。 只可惜没有如果。 这些年来,他一直深陷自责,是他未能护好所爱,未能远谋,导致她丧命。 如今得知,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 他在心里不断冷笑,不断自嘲。 一场计划,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他冷冷地看着她,眼底全是自嘲,说话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他的不甘。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一场计划,连我都不能告知一二吗?” “你起码告诉我,你是死是活!” “对不起……阿谦。”许知秋的声音,太小,小到被风吞没了一半。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凝视着他的眼睛。 “我从未不信任你。” “阿谦,我的计划没有通知任何人,无论是你还是尘儿,我都没有告诉,你要是生气,一如当年,任凭你处置。” 她的脸庞染上了一抹红晕,不像是微风的作用,倒像是内心的害羞和心虚交织在一起的表现。 眼眶微红,眼角挂着泪,似落非落。 那几滴泪珠,仿佛是滴在简时谦的心中,无声安抚着他暴乱的情绪。 她紧抿着唇,双手轻轻握成拳,垂在两侧,整个人紧张又害怕。 望着这样的她,简时谦的心底防线瞬间崩塌,此刻,他顾不得心里的情绪,只想把她抱在怀里,给她安慰。 如此想着,他便是如此做的。 他越过心底的隔阂,一把抱住她,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不愿撒手。 感受到温暖的怀抱,许知秋下意识缩在他怀里,呼吸着他的气息,一如曾经的心动,永远沉沦其中。 两人相拥着,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所处的环境,眼中,呼吸中,仅有彼此。 半晌。 许知秋脸色发红,忽然想起自己今日来的原因,她身形一转,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看着怀中空荡荡的,简时谦满脸不情愿地撇撇嘴,漆黑的双眸下满是不开心。 她拉着他,坐在之前的位置上。 自己蹲在他面前,落于他视线低一点的位置,双手置于他的膝盖上,嗓音温柔,夹杂着几分讨好的撒娇。 “阿谦,别气坏身子,我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简时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默不语,目光极为复杂,像是在审问她的真诚,又像是在回顾着两人的美好时光。 时间在这一刻交替。 每一寸时光都仿佛在轻轻搁浅,任由两颗炙热又忠诚的心,汇集在一起,试图找寻彼此和解的桥梁。 “阿谦,别晒着我,我害怕……” 她的声音因为等待,开始发颤,但她始终没有逃避他的目光。 “阿谦——” 在她唤到第三声时,一直安静的简时谦终于有了动静。 他望向她的眼神渐渐柔和,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轻轻伸出手,缓缓覆上了她紧握的拳头,替她舒展了双拳,同时与她十指相扣。 他缓缓开口,语气平缓如冬日的暖阳,带着丝丝的宠溺意味。 “罚你,我可舍不得。” “不过,你得把自己赔给我。” 第95章 北府相见 简时谦眯着眼,伸手一捞,他面前的女子便被他强势拉入怀中,跨坐在他腿上。 愣神的一刹那,她感受到呼吸的灼热,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心跳声。 有她自己的,更有她眼前的男子的。 两人回应着彼此的情绪,那跳动的心跳声如同交响乐一般,随同的爱意迸发出来,浇灌在两人的心头,让人格外依恋。 她靠着他,神情懒懒。 “我们两个想要在一起,需得经过尘儿的同意,我把余生交给她安排了,你若得不到她认可,纵然我爱你,那也没办法。” 简时谦闻言,目光有些迷离。 他对许知秋的感情,纯粹而热恋,从不掺杂任何情绪,这么多年的等待他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次的考验。 只是…… 要他面对一只,护师父的狐狸崽子,属实有些难为他了。 知晓她们师徒关系的,谁不知道许知秋是她言尘的底线,还是不可触犯的那种。 他这属于虎口夺食啊!!! 心里默默计算,他能虎口夺食,并且逃生的可能性。 草! 基本上为零! 他欲哭无泪…… 他都不奢求能安然无恙逃生,求有个命就好,可他左算右算,也不觉得自己能有命,当着一只狐狸的面,拐了她最宝贵的师父啊! 注意到他颤抖的身体,许知秋侧目看她,把他眼神里的小心思尽收眼底。 她抿着唇,嘿嘿笑着。 听到笑声,简时谦客客气气地白了她一眼,略带委屈的语气,朝她诉苦。 “你家那只狐狸,护你跟护命似的。” “我岂不是一点希望没有?” 听着他委屈巴巴的声音,许知秋顿时联想到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狼狗,正在摇尾乞怜地望着她。 她看了看他,脑海里想了想,不自觉把两者联系到一起,越看越觉得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怪可怜的嘞。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尘儿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尽力就好,这么多年你都熬过来了,还怕尘儿的一场考验吗?” “你可是纵横教育界,雷厉风行的简时谦,还怕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吗?” “我等你娶我呦~” “阿谦~” 这场相逢,以许知秋的期待,告终。 再见时,便是在北府新一届的师生交流会。 灿烂又刺眼的阳光,摇曳斑驳,夏日刚刚离去不久,迎来秋日的初临。 微风徐徐,却没有带走夏日的暑气,使得看似凉爽的季节里,依旧有着热气。 早上,刚刚过了九点。 北府的校园里,人影涌动,新生和老师不约而同的前往同一个地方,参加一场师生交流会。 几天前,原本安安静静的北府校园,瞬间有了活力,各处都是人影,都是那些新生报到的人流。 叶如初独自一人前去报到,内心有些小失落,她记得师父说过,会在北府等她,几天过去了,她还是没看见师父的人影。 她惆怅了几天。 走在前往交流会的路上,心情还是低落的。 她站在交流会的门口,驻足看着上面金光闪闪的一行大字,心里更是难过。 立事先立人,君子不立危墙。 师父教过的教诲历历在目,这两句话也是师父一开始教自己的两句话,自己至今不能完全参透,属实是有些无能。 她在心里叹着气,抬脚走入了大礼堂。 礼堂里,热闹非凡,讨论声不绝于耳,她独自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等待交流会开场。 初时,会有人上前,同她打声招呼,因为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后面就没有人同她打招呼了。 徐尽欢默默坐到她身旁,飞速地扫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怎么了?心情不好?” “她那不是心情不好,是找不到某人。” 她们身后方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 两人转头一看,发现声音的来源,叶如初慌忙起身,眼底划过一抹不知所措。 “上来!” 许知秋并未理会她的神情变化,自顾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无法拒绝的命令和压迫感。 磨蹭半天,叶如初还是走了上去。 “坐。” 她指了指她面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今日的许知秋,一袭青色长袍,给人一种出水芙蓉的美感,身着简约,却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 叶如初坐在她对面,看着摆在两人面前的棋盘,清澈的眼眸里有些迷茫。 抬眸,不解地看着对面的人。 “既然心不静,下盘棋试试。” “执黑,还是执白?” 闻言,叶如初果断执黑。 从她来到北府,心就没有静下来过,一直在寻找师父的踪迹,很烦亦很乱。 现在,下棋稳稳心境,也是不错的选择。 确定完各自所执何棋,两人便开始对弈。 棋如人生。 许知秋的棋,稳重又果断。 言尘的棋,懒散又随意。 两人不同的棋风,不同的打法。 而叶如初的棋风,是那种看似平和,却深藏不露的纵观性。 棋局如同流水般,迅速展开。 许知秋攻势凌厉,下棋落点,快速而果断。 叶如初深思熟虑,慢慢纵观全局。 正因为她稳重,每一子落下都似乎经过了漫长而深刻的思考,她的眼神带着岁月沉淀的沉静,仿佛所有浮躁都与她无缘。 渐渐的,叶如初在陷入棋盘之上,思绪开始逐渐放空,就连那心底的郁闷也缓解了几分,全身心投入了棋局之上。 一场棋局很快接近尾声,叶如初笑眯眯地落下最后一字,表示着本场棋局的结束。 “师祖,您输了。” 许知秋身子往椅子上一靠,两腿交叠,轻笑地勾了勾唇,一副慵懒的神情。 “静心了?” 看她这副模样,聪明的叶如初,岂会不知她的用意,当即起身,朝着她躬身行礼。 “多谢师祖劝解。” 她轻轻抬眸,白了她一眼,轻笑着开口: “坐,交流会尚未开始,我们继续下。” “有事记得说,放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两人继续漫长分对弈,思绪丝毫没有被周围嘈杂的环境所影响,安安静静地下着棋。 原本打算不参加这次师生交流会的简时谦,此时此刻正在以平身最快的速度,赶往大礼堂。 无关别的原因。 他刚刚收到消息。 他媳妇来了! 第96章 简院长,师祖有请! 简时谦出现在大礼堂时,全场瞬间哗然。 正在与学生交流的席闻策,看见自家师父,赶紧拨开人群,上前躬身行礼。 “师父,您不是说不来的吗?” 席闻策,简时谦门下首徒。 北府现任文学系正教授,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被北府学子亲切地唤为“老顽童”。 众人只知席闻策上有恩师,却不知他恩师是谁,今日得以知晓,满目皆为震惊。 有大胆一点的学生,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支支吾吾地问道: “席老,院、院长是您的老师!” “是的,院长是我的启蒙之师。” 席闻策并没有避讳他们,坦坦荡荡地承认了这件事。 他上前一步,在恩师面前站立。 “师父,您?” 简时谦从来到大礼堂,目光就一直在礼堂里四处寻找,寻找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影,压根没听见他说的话。 现在他站在自己的面前,简时谦才注意到他,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他,自顾自往里面走。 “没找你,你安心去交流。” “为师寻人。” 在高处安心下棋的许知秋,早已注意到某人来了,起了玩心,特意躲了起来,甚至往叶如初身后靠了靠。 就是为了不让他找到。 她倒要看看。 在茫茫人海,她选择执手一生的人,能不能凭借自己的直觉,找到她。 虽说是一时兴起的恶趣味,但她对简时谦可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所以她还和叶如初打了个赌。 就赌多久能找到她。 时间从简时谦进入礼堂开始计时,半小时内找到算她赢,反之则是她输。 若她输了,她要答应叶如初一个要求,她若赢了,叶如初要帮她个忙,平等交易。 叶如初起初是不想答应的,想起她还欠师父一个答案,这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没错,她的要求就是许知秋回答她一个问题。 即使不懂,她总可以知道文字答案,再去往这个方向思考,总比她大海捞针寻找答案,来的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叶如初的心提到嗓子眼,手心甚至冒出了汗,完全是紧张的。 简时谦扫视了一圈,没看见心心念念的人影,心里有些惆怅,她没来吗? 真的没来吗? 想他堂堂第一学府的院长,为了她,风风火火一路狂奔,竟连她一面都看不见。 他要狠狠的伤心了!!! 藏在暗处的许知秋,透着光,看着伤心失落的他,心里不由得一颤一颤的,当即同叶如初认了输,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简时谦没看到相见的人,郁闷不已,准备失望而归时,手机响了。 他快速从怀里掏出手机,看见来人信息,手忙脚乱地点开,只见原本空空荡荡的聊天界面里,出现了一行话。 [傻瓜阿谦,抬头看,我在上面!] 紧接着是一张,企鹅翻跟头的调皮表情包。 简时谦站在原地,眼神里充满了不知所措,他刚刚抬头看,上面就两人,没有他想看的人。 这个上面到底在哪里? 这时,叶如初拨开人群,朝着他走来,给他摆了个请的手势。 “简院长,师祖有请。” 眼前少女一头短发,脊背笔直,屋外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耀眼夺目的光。 那种感觉就像,她迎着光走来,带着少年的青春朝气,言行举止透着从容不迫。 简时谦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她清了清嗓子,再次重复一遍。 “简院长,师祖有请。” 叶如初的眼底弥漫着璀璨星河,看着神色有些迷离的他,出言提醒。 “咳咳咳,那个,我师祖就是您在找的人,您确定让她继续等?” 此话一出,简时谦顿在原地的身体,猛然一颤,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带路。 见他反应过来,叶如初转过身,在前方引路,朝着许知秋的方向走去。 简时谦抬脚,紧跟在她身后。 从刚刚震惊的场景里,反应过来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致决定,跟着一起看看究竟。 特别是席闻策,他脑海里充满着疑惑,记忆里他的师父还不曾这样过。 这是第一次! 他可太好奇了! 叶如初走到她身旁站立,目光望向简时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目光似乎在表达什么。 简时谦隐约感觉到背后凉嗖嗖的,好像是自己干了什么缺德的事情,被发现一样,很是怪异。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是什么事情被发现了,知道的时候,那样子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低头看着心心念念的她,心里涌上一股暖意,那暖意直达心尖,温暖至极。 此时此刻,许知秋是没空搭理他的。 因为,许知秋在和当今棋圣林知颜对弈,两人斗的难解难分,一旦分神,说不定就是输家,这搁谁,谁愿意啊。 林知颜自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她看着对面的她,笑得人畜无害,挑着眉。 不经意间问道:“你此番,打算如何处理和时谦之间的事情?还打算让他继续等吗?你可知道他因为你,已经遭受不少罪了。” 听到这话,简时谦心里顿时惊雷乍响,总感觉有不妙的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 许知秋皱着眉,深邃似星河的眼眸,暗淡了几分,像似在思考着什么。 在她分神之际,林知颜知道自己机会来了,落完一子后,赶紧催促着她抓紧落子。 许知秋乱了道心,棋盘的胜负可想而知,是必输的。 见棋局输了,她也不恼,反倒是阴恻恻的看着她,给林知颜的感觉像极了被盯上的猎物,阴森感十足。 “说,你知道些什么?” “这棋都赢了,还乱了我道心,你要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后果自负。” 林知颜躲闪着她的视线,小嘴嘟囔着。 “又不是我乱的,找我干啥。” 许知秋冷眼一扫,她不情不愿地开口。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结果你不知道啊。” “简家老太爷快不行了,要求时谦在他临死前传宗接代,时谦不应,受了家法呗,这事已经好几回了。” “对了,简老太爷给的最后期限马上就到了,估摸着,再带不回儿媳妇,时谦得没命。” 第97章 简时谦惹怒老婆啦! 知道原因,许知秋黯淡的眸子里有了些许光亮,指尖轻轻摩擦着椅边,心思飘远。 “没找到病因吗?”她拧着眉,面露忧色,“按道理来说,不该如此的。” 林知颜摇摇头,轻叹一声。 “那是毒。” “阿言不行,她试过,没成功。” 此言一出,许知秋内心不由得惊诧起来,到底是什么毒,连龙则言都束手无策。 要知道,在治疗言尘病情的时候,她与龙则言知根知底,那医术造诣,同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 这…… “那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许知秋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看着她,那个发怒的样子,大有要将她大卸八块的冲动。 看着她的样子,林知颜颇为无奈地看着她,试图与她据理力争。 “我刚刚都说了,我以为你知道,已经去看过了,结果你还不知道这件事。” 许知秋看着她,心里堵得慌。 妈的,什么都告诉她。 把她当什么呢? 林知颜看着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安抚失态的她,试探性开口: “我们都以为时谦告诉了你,这才没有同你说,谁知道时谦没告诉你。” 她扶着她坐下,稳定糟乱的情绪。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恍惚不已,大脑更是一片空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她再次睁开双眼,眼角已然是一片猩红。 她的内心被愧疚深深填满,更多的是简时谦的不信任,她明明已经同他相认,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件事。 因为信任,她就没有过多询问。 这些天,她一直在处理自己这边的事情,准备等老太爷七十大寿时,再去看看他,给他个惊喜。 谁曾想,竟是这般。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唇角有意无意地带上一抹冷笑。 “你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简时谦见自己一直隐瞒的事情暴露,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早知道会提前暴露,他就早些说明了,也不至于这样。 他抿了抿嘴唇,着急地想要解释。 “阿秋,你听我解释。” 许知秋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心里冷笑,脸上更是挂着一抹苦笑。 “解释?” “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 “我信任你,才没有过多过问,静下心来处理自己的事情,想着忙完,剩下的时间腾出来给你,你就是这样信任我的。” “简时谦!” “那是从小对我关照有加的简老太爷,你就不害怕他撑不到你坦白吗?” 他低着头,口中喃喃自语。 “不会的……” 这声音虽是呢喃,许知秋却听的真切,她气急,一把抓起某人的耳朵,就是一拉一扯。 一边扯着耳朵,一边在他耳边怒斥。 “t的!” “简时谦!” “什么时候开始,你都有胆子瞒着我干坏事了?还有谁给你的胆子,因为我受家法?” “别踏马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挨家法?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带我回家是丢你人了,还是让你没脸了?” 许知秋心里堵着一团气,说出来自贱的话语,深深刺痛着他的心,那种痛比他挨家法时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他不顾耳朵被拽,轻轻抱住了她。 许知秋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懵了,手停留在半空,双目呆滞。 简时谦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气息扑打在她脖颈处,引起她的不适应。 他低着头,附在她耳畔低语。 “我这不是,还没得到你的许可吗?” “这样的话,我哪有脸面带你回去。”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许知秋直接炸毛。 一把推开他,又提起他的耳朵,来回打圈,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冒着散不去的熊熊烈火。 “一个认可,能比你的命还重要?能比简老太爷的命还重要?” “不过是一个认可,你拿两条命去换?” “简时谦,这日子你还过不过了?” “要不,这以后都别过了!” 简时谦缩着脖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她,一贯疏离又无情的神色里,此刻充满了委屈,那模样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 “别啊!” “这日子还得过!” “我带你回去见家长就是,你心里要是还有气,那这顿家法你来执行,就当给你出气。” 他的声音低哑又疲倦,充满着祈求之意,字字句句说的很慢,咬字十分清晰,生怕她听不清楚。 他不提家法还好,一提家法,许知秋心里更来气,转身给他留个背影。 她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些许无奈的火气,话语里,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 “简老太爷怎么就没打死你,让你蹦跶这么久,你的命是真硬啊!” 好嘛…… 简时谦听出了话语里的阴阳怪气,知晓这次是隐瞒过度了,不好哄了。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走近些,半蹲在她面前,仰望着他的一生所爱。 他的眼中满是爱意和宠溺,声音平静而温柔,仿佛可以溺出水来。 “别生气了……” “我保证,就这一次,不会再有了……” 他望了望四周黑黝黝的人群,朝着她双手合十,眼底满是哀求,声音也是带着恳求。 “阿秋,宝,老婆,给个面子,那么多看着呢?回家再说成不?” 许知秋:“!!!”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某人这么无耻呢? 这一刻,她不禁怀疑自己的眼光,瞅着他,心里越是不对劲,她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了! 她大大方方地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不善。 “滚!” “简老太爷的情况要是治不好,咱们就此结束,永无复合之日。” 闻言,简时谦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很快恢复如常,状似无意地接话。 “啊?” “我爹那病不好?那我就没媳妇了?” “他不好,你别想有媳妇!” 简时谦打开插兜里的手机,翻转在她面前,同时解开了锁,一时间,许知秋和视频里的简老太爷,两人四目相对。 他挑着眉,扬声道: “爹,您可听见了。” 许知秋看着画面里的简老太爷,神色如常,剑眉星目,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并不能看出他有什么病。 现在,加上简时谦说的话。 她莫名觉得自己被算计了,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 心病还需心药医? 简老太爷的病,是她假死导致的! 第98章 偶尔打破一下底线,也不是不可以 许知秋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的想法越发强烈,她从来不是那种敏感,小心眼的人,可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不顾视频还在继续,冷着嗓音,一字一顿地对着简时谦说道:“简!时!谦!你有没有考虑过,欺骗我的后果是什么?” “挨罚……” “阿秋,我、我交由你处置,别生气……” 他哀求恳切的眼神,满脸殷勤的模样摇尾乞怜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摇尾乞怜的大狗狗。 口说无凭,许知秋自是不信。 她侧过头,不再看他。 同样也避开了简老太爷的视线,只是那眼角微微泛起的红色,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那抹轻飘飘的红色,同样被简时谦看在眼里,他知道她生气了,也知道此番算计是自己的不对。 所谓的面子,哄媳妇这件事上,压根没有相比性。 随即,他走了一大跨步,来到许知秋面前,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 “错了——” “阿秋,我不该瞒你的,更不该算计你,爹是心病,在得知你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好了。” “我……” 许知秋抱臂看着他,听着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心里顿感好笑。 她觉得林知颜说的不错。 唯有自愿,才会乱道心。 像她平静止水般稳重的心境,在言尘面前就是虚设,如今在简时谦面前依然是虚设。 因为在乎,才会方寸大乱。 这是她教给言尘,同样,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在乎简时谦的一切,这才出现莽撞,慌乱。 她若不在乎,又有谁能撼动她的心? 说到底,这一切,怪不得简时谦。 她蹲下身子,同简时谦平视。 她捏着他的下巴,能清晰看见,他眼神里的爱慕和委屈,眼眸明明深邃似深海,却把爱意弥漫在海平面,只为自己可以看见。 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 或许,偶尔打破自己的底线,宠着自己的所爱,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想做个大胆一点的举动。 心里想着,她便做了。 当着他的面,她侧倒下去,对就是侧倒,没有做任何的保护措施,丝毫不做任何抵抗,直接侧倒下去。 简时谦看到的时候,傻眼了。 顾不得她还在生气,心里只想着她不能有事,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她。 接住她后,又有点心虚和害怕。 抱在怀里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认她无误后,这才放开她,屈膝就准备跪下去。 这一次,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挡住了他。 “阿秋?” “或许,偶尔打破自己的底线,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她勾唇笑了笑,眼里倒映着眼前人的身影,目光缱绻又温柔。 纵横教育界的简教授,现在,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家老婆,语气里带着些许期待。 “阿秋?你不生气了?” 许知秋微笑着看着他,反问道:“你跪都跪了,我再生气,岂不是显得我不近人情?” “其实——” “你可以不近人情的。” 他静静站在那里,若有光,想必就是照耀在他身上,璀璨夺目,让人移不开视线。 明明是位高权重的男子,此刻站在她面前,竟有种小媳妇般的感觉,像极了委屈巴巴,求原谅,百般讨好的大狼狗。 她嗤笑一声,调侃道:“简大院长,你的形象不要了吗?” “不要了……” 听着他干脆决绝的声音,许知秋很开心,从身心到灵魂,都被他温暖了遍。 在他呆滞的目光下,扑进他的怀里,鼻尖呼吸着他气息,蹭着他宽大的胸膛。 她的一脸欢喜,声音更是柔声细语。 “那不行,在外,简大院长还是要点面子的好,不然啊,会有人诽谤我的。” 简时谦抱着怀里的她,清楚地知道。 此事,揭过了。 这时,电话里,传来一声笑意满满的苍老之音。 “臭小子,过几日,老夫七十大寿,记得把老夫儿媳妇带来!” 听着自家老爹欢喜的声音,简时谦小声嘟囔了一句。 “又不是没见过。” “嗯?” 注意到自家老婆的神情变化,简时谦立马改口,郑重又认真地说着。 “遵命,老爹!” 简老太爷也是个精明的,他明知此番行为,或许会对自家儿子的威严有所损失,但他还在想看看,自家儿子的态度。 结果可想而知,他很满意。 他挂掉了电话,在躺椅上,吱呀吱呀的椅子晃动声传遍安静的庭院。 要知道,简老太爷,向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那种稳重人物,如今这般毫无形象地摇晃着椅子,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可太开心了! 这么多年了。 可算如愿以偿! 他家这个逆子,总算有人带走喽! 简老太太看见他这副德行,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拨开人群,走到他面前。 “逆子有人要了?” “老婆子,我可告诉你,不但有人要,我们那儿子还是非她不可的地步。” 简老太爷神经兮兮地告诉她,然后背着手,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一群人都很懵逼,除了简老太太。 毕竟,知子莫若父母。 能让她这个儿子,心爱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唯有那个人。 这个时候的简老太太,隐约有了答案,但是不确定,一个已经死去了十年的人,又如何能活着回来。 真不知道是她的妄想,还是她的奢望。 看来,她要见一见此人。 她遣散众人,单独给简时谦拨去了电话。 此刻的简时谦,温暖在怀,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眉毛翘着,眉梢更是飘着,无不彰显着他的快乐。 电话响起的那一刻。 他下意识递给了许知秋,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隐瞒,一直坦诚相待。 他的电话,当然是能直接给她的。 许知秋接过电话,半天没有按下接听键,看着熟悉的号码,再看看备注。 她内心一片酸涩。 更多的是无奈和心酸。 这个电话,她有点不敢接。 犹豫半天,还是把电话递了回去。 简时谦看着递回来的电话,脑瓜子嗡嗡的,眨巴着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在他的目光下,许知秋说出了答案。 “我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同简老太太交代,简老太爷那边好过,但是老太太这边,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容我缓几天,你先接。” 第99章 我愿一力承担所有后果 他望着她正经的表情,脸上挂着微笑,宠溺地摸着她的脑袋,当着她的面,接起了电话。 “??” 许知秋:这谁家糟心玩意! 定眼一看,好,她家的。 那就宠着! 她眸色暗了暗,默认他的行为。 “方便吗?儿子。”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她熟悉至极的甜美嗓音,令她身体猛的一颤,呆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明明话音轻柔,却带着些许,年长者才有的豁达与稳重。 许知秋对这声音的辨别度很高,知晓并非他人借用,而是简老太太本人拨打的,这时候的她,心情完全提到嗓子眼了! 简时谦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几分,给予她温暖的怀抱和安全感。 他清了清嗓子,淡淡开口: “娘,怎么了吗?” “咳,那个、娘就问一问,她?” 简老太太组织了一下语言,在委婉和直接两个选择里面,选择了直接问。 兜兜转转的,实在不是她的性格。 “她是谁?” 简时谦笑了笑。 他望着她,深情又眷念,开口时嗓音低沉好听,仿佛周波荡漾般温柔。 “不如这样,我让您听一听她的声音,您再来问这句话。” “也行!” 许知秋:“!” (▼へ▼メ) 她就知道某人没憋什么好事情! 她就知道! “没憋好事,是?” 许知秋白了他一眼,声音压低,朝着他怨气十足地哀怨一声。 简时谦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眉眼处的笑意反而更浓,眸光闪烁着星光,那模样很是讨人喜欢。 他含着她的耳垂,笑着说:“娘让你说句话,快喊人,嘿嘿~” 许知秋脸色一红,快速抽走他的手机,跑到了没人的地方,同简老太太聊天,解释。 她把手机贴在耳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颤音。 “简老太太,是我。” 那边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身体一僵。 忽然,欣喜若狂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你还活着!” 凭借这声音,许知秋心里有了底,至少,简老太太并不怪自己,那接下来的解释就好说了。 她把态度放低,诚恳认错。 “对不起,简老太太,当年之事,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我并没有告诉别人,我既要为后事做准备,也要为家人报仇,我别无选择。” “好在,没有失败,我成功了。” “我不知道他傻傻的等了我十年,甚至因为我终身未娶,我……” “简老太太,我知道,作为简家唯一的继承人,他这个年纪还未娶妻生子,已经是犯了老祖宗的大忌。” “您能不罚他吗?” “实在不行,我替他挨。” “是我对不起他,不是他的错。”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一番解释之后,许知秋拿着手机,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她的判决。 等待的过程,无疑是煎熬的。 为了简时谦,她必须等。 电话那头,简老太太大脑消化了刚刚听到的事情,依靠在躺椅上,心思飘远。 原来如此,难怪她家老头的心病都好了。 果然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当年,她和她家老头,很看好他们这一对,结果因为当年发上去的事情,她家老头患上心病,而她也闭门不出。 许家和简家两家前任家主,是患难之交,是战场上的生死之交。 许家家主突遭意外,临死之际,将唯一的女儿许知秋,交给了他们,嘱咐他们要保护好她。 结果,那场意外发生。 他们都认为,是自己没有做好对挚友的承诺,没能保护好许知秋。 每个人心里都在自责。 未曾想,竟是一场计谋。 她顿了顿,语气微微带着怒腔。 “小秋,我与老头,就这么不值得你托付吗?那么危险的事情,你是怎么敢背着我们,独自解决的。” “你可知,单凭你独自冒险,这一条按照我简家的家法,要罚多重吗?” 许知秋抿着唇,内心一片哀嚎。 她当然知道。 同为大家族,她如何不知道,每一个世家大族,都有独特的一套家法。 每一套家法,各有千秋。 简家家法,最严格,却也最通情理。 她可以想象得到,当初的简时谦为了她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他可以做的事情。 她亦可以。 她抬头望向远处,隔着重重叠影,穿过层层障碍,目光落在那个人身上,深情又眷念。 在心里下定了决心,随即转过身,保持着手机的畅通,直奔简家祠堂。 她一边跑着,一边说着。 声音里是难掩的哭腔和坚毅,仿佛经历过无数次艰难的抉择,最终选定的答案。 “简老太太,我愿一力承担所有后果。” “求您,别再罚他……” “我现在就去祠堂找您,您等等我,我马上到,给我几息时间就好。”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极奔到简家祠堂,即使气喘吁吁,她仍是快速奔跑着,整个人像风一样,快速穿梭在大街小巷。 简家祠堂。 简老太太怔怔地看着远方,心绪复杂无比。 她对当年之事,早已不想追究。 如今真相大白,她的心里,有着不平衡,就算她再是关照许知秋,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是有些崩溃的。 活了这么久,她早已看淡了许多事情。 为人子女,为人父母,为人处世。 她早就能分清主次。 从许知秋的角度考虑,她无罪。 从自家儿子的角度,她有罪。 此事,她需要许知秋的交代。 想到这里,她内心一阵惆怅。 就在这时,风尘仆仆的许知秋,闯入了她的视线里,在确认四周无人后,她朝着简老太太端正地跪了下去。 三拜之后,她挺直腰板,语态恭敬。 “当年之事,全责在我。” “阿秋,愿以简家儿媳的身份,承担罪责。” “请婆婆责罚!” 对长辈三拜,在简家,是后辈之礼。 意思就是,把自己放在了简家后生的位置,同样也是代表着她的态度,愿以后辈之身,为自己所犯罪行,承担后果。 看着死去多年的孩子,突然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简老太太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这是个梦,荒诞无稽的梦。 可眼前之景,却给她一种不是梦境的虚实感,她低眉望着她,心里既有欢喜亦有诸多不满。 她轻声唤道:“小秋!” “我在,简老太太,小秋在的。” 听着熟悉的声音,看着熟悉的身影。 简老太太空寂的心底,瞬间被填满。 她虽心疼眼前的女子,可她亦是一位母亲,既是她儿子被冤判,那这罪魁祸首,总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再是心疼,这该罚还是要罚! 她稳了稳心神,恢复了曾经那杀伐果断,纵横教育界,简家家主的威严。 简家历代能者为家主,且代代相传一条祖训,以妻为上,所以,她简老太太是简家前任家主。 “既然你以后辈之身请罪,那老身便以简家的家法,来与你算一笔,迟到多年的账。” “你可服?” 第100章 简老太太算账! “服的,您判。” 许知秋乖巧地应下,身体跪的笔直,等待着简老太太的宣判。 简老太太看着乖觉的她,心里止不住的叹气,失而复得,她却要为儿子讨一笔债,真不知道,这个做法,她究竟是对还是错。 不经意间的抬眸,看见她眼底的犹豫之色,许知秋心里暖意满满。 她跪行到她面前,态度真诚。 “简老太太,您不必心疼。” 简老太太摸了摸她的脑袋,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片刻,归来时,手上拿着戒尺。 她坐在椅子上,拿着戒尺,点着自己身旁的长凳上,示意她过来。 许知秋快速挪到那个位置,将身后袒露在她面前,继续跪着。 “趴上去,我想你不一定挨的住。” 简老太太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抹强硬的命令,令她无法拒绝,只能听从安排。 待人趴好。 她把戒尺抵在她身后,严肃至极的嗓音,自上而下传来,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家法你挨不住,便用对待儿媳的规矩,算算账,你且听好,问而不答是要加罚的。” “六年前,你做下那些事情之前,可曾考虑过我们这些护着你的长辈?” “不曾……” 简老太太压着她的腰,不由分说地开始落尺,一下狠过一下,似是要撕裂她的身体一般,痛楚传遍四肢百骸。 十记后,简老太太收手。 许知秋满脸汗水,眉头因为疼痛皱巴巴的,配上水滴,看起来有种落水芙蓉的错觉。 看着她的模样,简老太太微微蹙了蹙眉,厉声提醒道:“挨不住说,别逞强。” “罚不是目地,是让你记住,你的身后还有我们这些老不死,你没有必要那般逞能。” 她眼角含着泪,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对不起……” 嗖啪—— 一连数十下,生生打出了她打转在眼眶的泪水,额间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脸色也越发苍白起来。 她把戒尺抵着她身后,言辞犀利,却是字字句句皆是真情实感,令人动容不已, “作为你的长辈,这声对不起,我不接受,我更愿意听到一声,谢谢您,作为你的婆婆,这声对不起,我可以理解为,挑战我对你的保护欲,因为这样罚你,可有怨言?” 不知为何,她说的话,许知秋想要反驳的话,像是深深堵在口腔,无论她如何张口,都无法为自己辩解一二。 她低垂着眼帘,总感觉在躲避着什么。 简老太太看着这里她,心里窝着一团火,一股脑对着她发泄。 看似单薄的戒尺,在年老的她手中,挥舞地虎虎生风,甚至有种刀刀泣血的杀戮之感 。 “啊啊啊……” 许知秋饶是再能忍,也遭不住这般毫无章法,又带着十足火气的重责,无奈痛呼出声。 她大口喘着气,犹如搁浅的死鱼,脸色更是苍白的像张白纸,洁白无比。 “噤声!” 避话不回答的她,让简老太太莫名觉得有些聒噪,她眼神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许知秋急忙止住,还没溢出口腔的痛呼,原本哀嚎的痛呼,变成了呜呜咽咽的小声哭泣。 简老太太边罚边训,力度大得出奇,打法也是越发凌厉,那样子不知道实情的人,大有可能认为她会把手下的人,彻底打死。 “你已是为人师者,不可挺而走险,不可以身犯险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嗖啪—— “我们尚未死,轮得到你去折腾?” 嗖啪—— “你就没有想过,谦儿会随你而去吗?” 嗖啪—— “诈死?这么的,我们在你那里,是没有自保能力的废物,还是懦夫?” 嗖啪—— “老身连你都护不了,还如何做这世家之主,你这脑子是塞了浆糊吗?” 嗖啪—— “小秋,只此一次,我希望不要再出现。” 接二连三的戒尺,甩在她身后,皮肉炸开一次又一次,没来得及消下去的热意,被一次次加深,痛苦又难挨。 许知秋受得格外艰难,却再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害怕再引起简老太太的不满。 她无声承受着来自简老太太的怒火,不满,还有积攒已久的怨气,虽然戒尺一下下落在她身上,疼痛无比。 这么多年来,她那死水一般的心。 在这一刻,却是格外舒畅,像是被人疏通了一般,涓涓细流,汇成大海,点亮她的心灵。 她从不是逃避责任的人。 更不是喜欢挨罚的人。 一切,为的是自己日后心安,为的是让自己的愧疚有所弥补,更是为了那些护着她的人,心怨有处可发泄。 挨到最后,许知秋趴着的凳子上面,布满了她的汗水和泪滴,身后的疼痛经过捶打,已经麻木。 简老太太宣布责罚结束的那一刻,她微微移动了一下身体,牵动伤口,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她强忍着身上的痛楚,转身弯腰行了一礼,而后身体不堪重负,重重的倒了下去。 简老太太眼疾手快地接过,她倒下去的身体,眼里的严厉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罚的很重,她知道。 许知秋结结实实挨了多少,她知道。 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她也知道。 能不发出一丝声音,忍受处罚。 她对许知秋有着敬佩。 虽说,戒尺不同于藤杖,不同于鞭子,实际上,对于行法者而言,无论是什么物品,在她手中,都是锋利至极的执法工具。 哪怕是戒尺,可它的威力在简老太太的手中,便是不弱于藤条,甚至是重鞭的威力。 能挨得住的,还真没几个。 就算是简老太爷,当年也未曾做到。 她扶着她身体,并没有摇醒她,而是抱着她走入了客房,她望着她,勾着唇,对这位未过门的儿媳妇,越看越喜欢。 给她上好药后,许知秋便清醒了过来。 看到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翻身下床,简老太太无奈翻了个白眼,好声好气的跟她说。 “怎么了?” “简老太太,我得赶回去。” 似是对她的称呼不太满意,简老太太面色如常地歪过脸,并不理会她。 注意到她的行为,许知秋这才反应过来,急匆匆改了口,恳求的语气说着。 “婆婆,我得回去。” 第101章 注射禁药 见她执意下床,她眸色骤暗。 她起身,用宽大的手掌,死死压住她,不让她乱动,更不让她下床。 “趴着。” “那边有言狐狸在,不会有事的。” 许知秋还想解释什么,侧目一看,被简老太太严肃又凶狠的目光吓住了。 她一缩脑袋,整个人委屈巴巴的趴在床上,心里嘀咕的没底,不敢造次。 看着她跟个鹌鹑一样,连呼吸声都是那般虚虚浮浮的,简老太太有些心慌,连忙查看她的身体,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确定她身体无碍之后,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心情除了叹息,更多的是无奈。 简老太太看着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客客气气地白了她一眼,语气严肃,话里话外却透露着她的温柔。 “安安静静养伤,不许瞎折腾。” “她是你的弟子,以她的智慧,想必早已算到你这般,你不在时,她便能运筹帷幄,你在时,她能失了分寸吗?” “你这样去,确定不是添乱?” 听到她这样说,许知秋委屈表情僵住在脸上,顿了许久,堪堪回神,颇为尴尬地笑了笑。 她倒是忘记了这回事。 如今回想,倒是她这个做师父的不是。 “我……” “听话,伤好,你随意折腾,在这之前,这个床你都别想下去。” 许知秋并没有直接回绝她,而是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很轻,又很细小。 “您拦不住我……” 简老太太并未听清楚,可门外站了许久的言尘,却是把她的低语听的清清楚楚,她再也忍不住,抬脚进了房间。 “是吗?” “不知,我能不能拦得住师父。” 听这声音,许知秋眉头皱了起来,有些心虚地低着头,小手捏着被子,不敢说话。 言尘走到她床边,苦口婆心地劝导。 “师父啊!” “您也不小了,警告我们不要瞎折腾,自己却瞎折腾,为人师表呢?要不我也去作死?” 许知秋嘴角猛地一抽,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家逆徒,脸色上布满着无语之色。 要是平常言尘早已避开了她的视线,然而,现在的她却是若无其事地看着她,仿佛刚刚说的不是混账话。 “你怎么来了?” “师父,服用禁药了!” 不是否定句,是极其肯定的语气。 许知秋木讷地点点头,意味明显。 起初,简老太太默默退在一旁,看着这师徒两人的交谈,并不打算插足。 在听见禁药两字时,她整个心都绷紧起来,怒极反笑,提着一旁的戒尺,走到她面前,质问她。 “好啊,禁药?你还有胆子服用禁药?” 许知秋知道事情败露,无论如何狡辩都是多余,只能乖乖趴在那里,希望简老太太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就是她的过错了。 她态度诚恳的认错,一点点承认过错。 “对不起……” “我知道您心里怨气难消,提前用了禁药,提高了身体素质,对不起……” 说完,她低着头,耷拉着脑袋,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看起来莫名有种可怜之感。 知道事情原委,简老太太的怒火,飙升到一种难以压制的极限,那是一种忍无可忍的程度。 她吩咐言尘:“你出去!” 言尘还想留,却见自家师父对她摇摇头,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无奈之下,她还是听话离开了房间。 言尘离开之后,房间里只余两人,简老太太黑沉着脸,周围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似要把许知秋吞噬一般。 许知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的趴着,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全部神经紧绷在一起,气氛异常压抑。 这种久违的感觉。 她已经许久没有体会了。 要知道,简老太太的威名远扬,真正发怒起来,连简老太爷都是无法接受的。 此时此刻,简老太太周身散发的威压,格外强盛,令她感觉到窒息感,总感觉自己离死亡不远了。 她抿着唇,思考着该如何化解危机。 没等她开口,整个身体便来了个天昏地暗的翻转,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跪在了床侧,身后悬着戒尺。 她立在她身后,沉声问道: “这禁药,有没有副作用?” 简单的关心,却被许知秋误解,她的回答,自然就不过脑子,相当于已读乱回的程度。 “不会的……” 听着她的回答,简老太太怒气更甚。 她蹙着眉,眼里尽是火气,没再与她废话,直接动手压住她的身体,戒尺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她的身体。 许知秋身上刚刚消弭下去的痛感,尽数苏醒,痛楚传遍身体各处,牵扯无数神经。 直至她真的还剩一口气,简老太太这才住了手,将她重新放在床上。 待疼痛缓慢平息,许知秋看起来像极了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死鱼,除了厚重的喘息声,再无法确定她是否活着。 她大口呼吸着,口腔更是溢出些许鲜血,是刚刚挨打时,咬破嘴唇咽下去的。 满口的血腥味,让她难受的很。 她抬眸望向她,一字一顿道: “您……可……消气了?” 声音很低,吐字清晰,字字句句,简老太太听的真切。 简老太太垂眸看着,地上那滴血的戒尺,内心惆怅万分,眼底闪过一丝万般无奈。 上一次失控是什么时候,她都快忘记了。 如今,倒是记忆犹新了。 她沉着声音,威压十足,命令道: “日后,别让我看见你这番,不把生命当回事的行为,听见没?” 没听到她的回答,倒是外面驻足已久的言尘,听见没了动静,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看见床上趴着的人影,言尘倒吸了几口凉气,表情十分无奈。 她就知道,师父难逃此劫。 她走到她面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着自己糟乱的心情,伸手轻轻搭上她的脉搏,确认无碍。 她刚刚一直沉重的心情,这才有所缓解。 她现在非常赞同一句话。 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她忽然间觉得,师父的作死能力,和她相比起来,还是师父更胜一筹。 说遗传,她倒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 这很难解释。 第102章 把柄 许知秋气息奄奄地趴在床上,注意到一道灼灼的目光,抬头的一瞬间,把自家徒弟那无奈的神情尽收眼底。 嘶! 她这是丢脸了? 还是被鄙视了? 这是什么表情? 恍然间,她要抑郁了! “咳——” 她轻咳一声,吸引某人的注意力,结果可把简老太太吓的不轻,面色惊恐的走到她面前,仔细端详着她。 “小秋,你还好吗?” 泰山崩于前都不乱的她,因为许知秋的一声咳嗽,慌乱不已。 她蹲在她面前,视线同她平视,能看见她脸色的苍白一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信息。 言尘笑着拉起她,陪同她坐在一旁,感受到床边的压陷,许知秋的的伤处被轻微拉扯到,忍不住闷哼一声。 她忍着痛,看着笑嘻嘻的逆徒,嗤怪道:“当真是逆徒啊!你就不会动作轻点,想疼死我啊!” “真叛逆!” 言尘特别配合了一下她的话,一时坐在床上,一时起身,扯得她伤口贼疼,差点泪水都被疼了出来。 看着师父忍得艰难,言尘这才放弃了继续挑逗她的想法,乖乖坐了回去。 “我都是逆徒了,那总得叛逆一下,才算逆徒,再说了,但凡您做事有度,都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是该好好狠罚一顿,让您长长记性。” “您都做不到为人师表,就别奢望我做到。” “最近,您就安分守己地待着,别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出现的信息。” “没有我的允许,您不准离开简家半步。” “若离开,后果自负!” 离去时,言尘温和的嗓音,还飘在半空,可那关切的声音之下,满满都是威胁的话音。 许知秋无奈扶额,心里暖意满满。 她这逆徒,还是那般会拿捏人呦。 她敢说,此生唯一的把柄,除了她言尘,再无别人知晓。 逆徒离开,她趴在床上叹着气,完全忽略了房间里还有位没有离开的简老太太。 “叹什么气?” “我倒是觉得,你这徒弟,收的好啊!” 突然反应过来的许知秋,愣愣地看着简老太太,深邃似星河的双眸里,此刻满是心慌迷乱。 望着她心慌的神情,简老太太笑了笑。 轻拍她的后背,轻微的震动,震的她伤口撕裂,剧痛传来,她下意识咬牙强忍着,未同方才言尘在时一样,发出声音。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只有言尘可以让她示弱,而其他人终究是有段隔膜在的。 看着她的隐忍,简老太太心情有些低落。 “小秋,我方才问的,并非是传宗接代的后遗症,而是对你的身体,会不会留下什么损伤。” “莫不是在你眼里,老身是那般在乎传宗接代的恶人?并非是真心关心你的长辈吗?” 许知秋微微一顿,本就苍白的脸上,挂上了几分无措。 她没有那个意思的。 怎么会呢,她从来没有过那个意思…… 这个时候,她猛然意识到,是自己刚刚的言行有失,导致了简老太太的误解。 她蹭的一下起身,顺着简老太太的膝盖,跪了下去,纵使身后难受至极,她依旧跪得端正,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起来!” “简老太太、我……” 许知秋组织了一下语言,总觉得怪怪的,抬头看了眼简老太太阴沉的脸色,她知道了怪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她是不是该改称呼了? 她抿着嘴唇,眨巴着眼睛,凝视着上方的老人,她第一次感受到无助,无关其他,有那么一点点不敢。 对,就是不敢! 似乎不是有点,是真的不敢! 生平一贯闯荡勇敢的她,在简老太太面前,竟显得有些弱小,可怜又无助。 简老太太低头看着她,这副纠结的模样,轻轻揉着自己的眉心,漆黑的眼眸里尽是怜爱。 说到底,话可以说开。 真正想要踏过那道坎。 还得看她自己愿不愿意。 千金难买她愿意! 若是不愿,百般皆是奢望。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寂静之色,许知秋的注意力全在简老太太身上,身后的伤倒也没有那么难捱。 看着她流淌在地上的血迹,深深刺痛着简老太太的心,仿佛一柄锋利无比的刀刃,无情划破了她的心脏。 刀刀泣血,刀刀暴击。 她看着她,眉目骤冷,瞬间一个用力,便将她提到了床上。 许知秋趴在床上,惊恐万分,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简老太太,更不知该如何解释。 正当她迷茫时,简老太太给出了答案。 “够了,你不嫌疼,老身还心疼呢!” “你要是再这样,我现在就通知言狐狸,赶紧过来,好好管管你。” 许知秋莫名心塞,赌气似地撇撇嘴。 快速将头埋进枕头里,连看都不看简老太太一眼,反正她现在干啥都是错的,还不如乖乖当个躺尸的。 简老太太望着她出神,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如何才能让一个胆怯她的人,唤她一声婆婆。 微风透过窗缝隙,慢慢拂过简老太太的脸庞,轻轻吹起她的发丝,扑打在脸庞上,有点凉意。 简老太太被凉意刺激,慢慢回神。 忽然,她觉得比起等待,还是自己问的好。 她晃晃她的身体,神情含笑地问道:“就那么不愿意,唤我一声婆婆吗?” “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出来,我改行不行?我就想听你喊我婆婆,那种大众的称呼,我不想从你口中听见。” 许知秋艰难地转过头,抬眸看着她。 在她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开口: “小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点小害怕,害怕您对我不满意,不敢唤您。” 简老太太身形一顿,眼底划过一抹不解。 她摸着她的头,宠溺一笑。 “我对你很满意。” “如此,该改口了!” 许知秋闻言,欢欢喜喜地唤了几声婆婆,喊完之后,双眸微眯,不太确定地问了句。 “以后都能这样喊吗?” 简老太太微微蹙眉,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你是我认定的儿媳,为什么不可以?” “婆婆~” 她唇边荡起笑意,眼底星河荡漾,声音清脆地唤着婆婆。 “好好养伤。” “好~” 第103章 乖~听话些 许知秋轻轻扯了扯简老太太的衣角,用尽全身力气挪到了床里,晶莹的目光注视着她。 “能,能陪我躺会吗?” 她满是真诚的目光,看的简老太太心里一软,当即便答应下来。 她先是离开房间,回来时,取来了药箱,还有一旁温水,上药的过程无疑是漫长的,艰难的。 许知秋全程绷紧牙关,不曾有乱动分毫,唇间倒是不断溢出痛呼声,引得简老太太莫名不敢再动。 “忍着些。” “好……” 简老太太小心翼翼地替她上好了药,替她的伤处进行了一次简单的包扎,收拾完房间,就势躺在她身旁,把她虚揽入怀。 许知秋感受到温暖的怀抱,下意识用脑袋蹭了蹭,扯及身体伤处,疼的她脸色一变。 她缓了许久,才缓过这痛楚。 她努力忍着痛,装作无事发生,脑袋继续蹭着简老太太的怀抱。 看着她的样子,简老太太心疼不已。 “别怨我,禁药这种东西,即使没有危害,也不能乱用,不把生命当回事,这是我的禁忌,哪怕老爷子这般,他亦逃不过这样的重罚。” “别为了所谓的心安,去使用禁药,家法受不住可以分期,以后不许搞这些没有用的手段。” “听见了吗?” 见她不答,简老太太的手掌搭在她身后,威胁的模样看着她。 许知秋嘟囔着嘴,身体朝她挪了挪,一副有本事您就动手的态度。 简老太太:“?” 无语是她的母语。 她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从未见过有如此上赶着讨打的人,特别是受着重伤,还上赶着讨打,她更没见过。 简老太太一时气急,拽着她的耳朵,就是框框一顿拉扯,直疼的许知秋晕头转向。 她哭泣着一张脸,呜呜咽咽的求饶。 “错了嘛,婆婆。” “呜呜呜~婆婆,放我一马,我还伤着,遭不住啊!” “婆婆~我错了嘛~” 不得不说,许知秋是个嘴甜的,几句话,把简老太太哄的开开心心。 立马就松开了她的耳朵。 她捂着自己被揪红的耳朵,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眼角处挂着泪滴,简直是楚楚可怜。 “婆婆~” 简老太太装作不懂的接话。 “干什么嘛?” “疼……” “我不疼就行!” 简老太太一边笑意满满的回答,一边捏着她的伤处,像极了无事找事的嫌犯。 她与她对视一眼,眼底的深意尽被她熟知,许知秋无奈叹了口气,任由简老太太摆布。 谁叫她是后辈。 简老太太是长辈。 简老太太捏了几下,发现她不再挣扎,便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为抱着她。 “任我宰割了?” “嗯,任婆婆宰割。” 许知秋稍微动了下身子,调整身体角度,把伤处袒露在简老太太手下,方便她继续捏。 虽然很疼,但是她不想简老太太失望。 简老太太揉了揉她的脑袋,揽她入怀,附在她耳畔,轻声说着。 “好好休息,不捏了,怪疼的,等你伤好了,再让我捏捏。” “乖~听话些。” 许知秋朝她怀里拱了拱,学着少时自己撒娇的样子,对着她撒着娇。 “抱紧些,您可别突然松手。” 说完,她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双手下意识攥紧简老太太的衣角,似是在害怕她离开。 简老太太无奈笑笑,待她睡熟后,等了许久,确认她不会再醒来,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 为避免有人打扰她。 她关上了门窗,遣散了周围的下人。 她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想起那些祸害他们的畜生,还逍遥法外,心情就格外沉闷。 纵使心有万般不甘,奈何自己从事教育行业,许多事情无法伸出援手。 看来,她要找那只藏着爪牙的狐狸,好好计划一番,既为长辈,小辈遭受如此残害,若不为其讨回公道,倒是她身为长辈的无能。 另一边,北府的师生交流会,在言尘的到来后,正式开始。 交流会开始之后,全场的焦点,毋庸置疑,全部都在言尘身上。 北府史上最年轻的少年教授,大学本硕博连读,以最快的速度跳级毕业。 甚至带领科研团队,一次次在国际舞台,扞卫着华国科研的颜面,百度百科之上,她的人生履历都是长长的一大截。 简直就是华国的祖宗! 今日的她,一袭长裙,周身散发着少女的气息,自信又张扬,丝毫没有在位者的高不可攀,整个人同在场的少年一样,皆是青春气息满满。 更重要的是,听闻今日,这位传奇教授,会在此收徒,众人无不观望,都渴望自己成为这位幸运儿。 无人知晓,他们心心念念的幸运儿,早已定下来,更无人知晓,那个人混在他们之间。 叶如初端坐在之前的位置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下方,一袭长裙的师父,风姿绰约。 台下的言尘,本来正一脸严肃地说着开场白,注意到一道视线,心领神会般抬头,与那人遥遥相望。 言尘唇齿微张。 叶如初便知她表达的含义。 她朝她点点头。 转身步入了现场。 在她走入人群的一瞬间,言尘清冷又散漫的声音,在台上响起,炸出点点星光。 “各位,请让出一条路。” 满天星辰间,少女奔向了她此生的救赎。 她并不知师父所为何意,但她知晓若无师父允许,她还不能唤师父,那她选择另一个。 她站在她面前,姿态恭敬。 “老师!” “??” 言尘大脑上空,飞过一排排乌鸦,一整个无语住了,明明懂了她的暗示,咋就不长脑子呢? “哦~” “叶同学看来对自己的身份,一点定位都没有啊,你要是再喊我老师,从这个门出去!” 言尘声音骤冷,带着阴恻恻的森寒。 声音的转变,令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纷纷想要为叶如初打抱不平。 就在众人准备为叶如初打抱不平时,叶如初抖了抖身子,重重地跪了下去。 声音之大,震得众人耳畔皆是一阵轰鸣。 叶如初浅浅勾着唇,一副坏事得逞地样子,她努力控制自己上扬的唇角,再次抬眼望向她时,目光深邃的银河。 她双手执礼,谦卑又恭敬。 “弟子叶如初,拜见恩师!” 第104章 自贬,依旧是曾经自卑的她 大礼堂原本嘈杂的氛围,被师徒二人打破,一人跪得端正,一人傲立在台上。 刚刚还笑意满满的言尘,面色骤然一沉。 她的视线落在跪着的少女身上,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很快便反应过来,深深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 她刚刚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警惕了半天,没找寻到怪异的感觉来自哪里,便以为是自己太敏感。 结果,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原来是某只藏起爪牙的小狐狸,在诱她上钩,让自己亲自承认她的身份。 呵呵! 很好! 久违的吃瘪感,冲上她的神情,令她有些不悦,若是其他场合,这样的事情,她倒是懒得计较,会选择纵容着她。 今时不同往日。 她刚刚给了机会不要,现在反过来将她一军,是觉得她的威严,需要她做什么牺牲来换吗? 言尘垂下眼帘,眸色微暗地看着她。 在看见她眼里的深意时,她便知道,此事是某人故意为之,为的是给她这个师父立威。 不惜贬低自己,来抬高她这个师父。 很好,她怒了! 某人胆肥了! 叶如初当真是一段时间不挨训,胆子就能飞上天,现在敢这样做,日后会做出什么,是言尘不敢想象的。 其实,以她对叶如初的了解,她大概能想象得到,叶如初会为她做的事情。 正因为清楚,言尘才更加恼怒。 她现在心里堵着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的无形烈火,不过好在,即使火气再甚,她的理智没有被吞噬。 她把自己的手指骨骼,捏的嘎吱作响,这才强忍下暴揍某人的冲动。 无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这样的画面,给了叶如初一种心慌意乱的错觉,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好像闯了什么天大的祸。 在面对这样的师父时,有种山雨欲来之感。 那种感觉,像极了被宣判罪行的死囚犯。 她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一眼便看见了自家师父发白的手,思绪猛然惊醒。 看来是她的用意被发现了…… 师父不忍伤她,闭眼强行平稳心情。 她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哄哄师父,毕竟是她低估了师父对自己的在乎程度,做事欠考虑,更是她算计了师父。 可是,她真的不在乎的!! 这些不重要的。 如今的叶如初,好像越活越回去了。 早已忘记当年,她自甘堕落时,身上挨的每一顿罚,每一次无休止的责骂。 深藏在心底的自卑感,是言尘化解的,同样她也愿意,将这份自卑在她面前呈现,这是她的选择,亦是她的执着。 全程注意情况的简时谦,越看两人之间的气氛,越觉得不太对劲。 他联想到叶如初当时的面试,心里一惊,连忙打电话向自家老婆确认情况。 电话那头的许知秋,拿起电话时,还是迷茫的,她是被吵醒的。 不知道她有起床气的吗? 她倒要看看哪个犊子,敢打扰她好梦! 简老太太看了眼来电是谁,提醒她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如此。 许知秋朝她点点头,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简时谦焦急的声音。 “叶如初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吗?” 这个问题一出,许知秋便知发生了何事,她叹了一声好大的气,缓缓开口: “与其说是心理问题,不如说是她被抛弃太久,敏感多疑,会自动排斥别人的好感,只会潜意识去做事,学不会珍惜,依靠。” “她是不是,又做自甘堕落的事情了?” 简时谦看着台下跪着的人影,特意把手挡在手机旁,压低声音说道: “我都不觉得那是自甘堕落的事情,分明是把自己碾压进地狱,来换取另一个人的威严。” “这种场合,这样做事,我严重怀疑她心理有什么阴影,她疯了吗?” “这样的人,日后作为科研界的领袖,确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许知秋一直知道简时谦这个人,说话爱直来直去,果断敢言,最重要的是,看人的眼光一直很准。 仅仅几息时间,他便把问题说的明明白白,向她表达的清清楚楚。 这个问题,一直是她担心的所在。 虽然担心,但是她对自家的逆徒有信心。 这件事究竟如何解决,未来的发展又是什么方向,这一切,既看叶如初的造化,也看言尘的手段,他们这些长辈,皆是局外人。 能帮的自然帮,不能帮的,也不能插手,意外无处不在,他们要保证最低伤害。 许知秋思考片刻,坦然道:“我们,静观其变,尘儿自有妙计,我们管多了,容易添乱。” “叶如初对我都没有依赖性,对你们更不会有,或许,只有真的出现一次意外,她才会脱胎换骨。” 意外两字落入简时谦耳朵里,心里咯噔一声,莫名觉得危险感十足,总感觉这件事可能祸及到他。 他快速摇头,甩掉这个想法。 这可不兴想,他还要留着时间和宝贝老婆一起长相厮守,他可不能出意外。 不行! 坚决不行! 他望了望目前的局势,开口询问道:“难道要她们两个一直僵持下去吗?” “去找尘儿,轻轻把她拍醒。” 说完,只听嘟嘟两声,她便挂断了电话。 许知秋看着电话发呆,心里盘算着自己何时能养好伤,这段期间她还是乖些比较好,不然惹火上身就不好了。 言尘的性格,没人比她清楚,认定的事情,别人连插足改变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切的起因,结果。 她都干涉不了。 唯一能做的,只有在一旁默默陪伴着她,陪着她走过慢慢长路。 按照往常,她早就跑到她身旁安抚她,陪伴她,如今自己也是伤患,何况她严令禁止自己伤好之前不得乱跑。 这属实是赶巧了! 想到这里,她拨通了风宣的电话。 这种时候,能解决问题事情的,除了她之外,只有风宣,龙则言那心直口快的性子,八成会给言尘整自闭。 很快,电话接通。 “风叔,去北府大礼堂,安抚一下尘儿。” “在去那边的路上,你安静养伤。” 风宣挂断了电话,走入北府。 第105章 失言,道歉,冷战 安静的大礼堂里。 简时谦走到台上,伸手轻轻触碰闭目养神的言尘,把她从静心的世界里唤回现实。 “小尘,现在不是养神的时候。” 她望着下面跪得笔直的身影,嘴角猛的一抽,眼底全是无奈般的火气。 简时谦的目光,落在她紧握的手上,轻轻一拽,拉过她的手掌,摊开,一摊血色映入眼帘,极其刺眼。 他心惊胆颤的同时,冷笑一声。 “自残?” “需要我拍下来,送给那人不?” 询问的语气,给言尘的感觉,却是一道不可拒绝的命令。 她知晓简时谦所指的那人是谁,也知晓这样的手掌,不能被那人看见。 随后,她讨好地冲他笑笑。 “别,我处理就是。” 简时谦冷着嗓音,催促道:“那还不快去,等着我告状呢?” 她微微蹙眉,待在原地,思考着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架不住简时谦一直盯着她,只能先行离开,下场收拾自己的手掌。 见她真的处理自己的伤口,简时谦接管了场面,那独特的嗓音在礼堂响起,拂过每一个人的心里,带来一份温柔与宁静。 “各位新生,你们好,我是北府院长简时谦,我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向给我表达最真诚的歉意。” “刚刚的事情,我们后续会给出解释,请大家做到,不信谣,不传谣。” “本人没有官宣,皆是无稽之谈。” “现在我宣布,新一届师生交流会正式开始,各位学子可以寻找自己喜欢的教授,去讨教,去拜师。” “想要拜师,要记住,必须双方心甘情愿,只要有一方不愿意,那这拜师便不做数。” 简时谦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北府院长,简单几句话,很好的解决了矛盾纠纷,委婉地表达了歉意,宣布师生交流会正式开始。 解决完这里的事情,简时谦把控场交给了席闻策,转身走到言尘面前,看着她包扎伤口。 言尘刚刚包扎完伤口,抬头就和他的视线对上,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包好了,看!” 简时谦上下检查一遍,确定包扎妥当,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算是放过她,并表示不会把这事告诉给自家老婆。 “她,你打算怎么办?” 两人目光望去,只见,叶如初坐在无人的角落,独自失落。 看着这样的她,言尘心中火气直冒,撇过头不再看她,侧目望向门口。 她的声音偏冷,带着莫名的疏离感。 “她?” “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姑且冷落她几日,排课结束之后,她别放在我手下,放在别人手下,我最近看见她烦。” 这话一出,简时谦也被她搞懵了。 自己的徒弟,自己不带? 丢给谁? 这是什么神操作? 简时谦看了眼落寞的她,试图为她求求情。 “不是?” “你再气,不至于把她丢给别人啊!” “她是你徒弟啊!” 言尘白了他一眼,冷冷清清地说着,仿佛曾经保护徒弟的她,只是昙花一现而已,不曾真实存在过。 “哦~” “她是我徒弟,那又如何?” 她轻描淡写间,划清了界限。 言尘神色平静地坐在那里,身上散发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令人无法忽视,那模样仿佛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再世。 看似平静的双眸里,藏起了太多的冰冷无情,就连她身旁的简时谦,都被她疏离在外。 简时谦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气息,不由得心头一震,这样的她,才是外面传言的言队。 气势如虹,双眸看似温和,却充满着狠厉,封闭着自己的内心,疏离着所有人。 可以用,近乎无情无义来形容。 吓人至极! 他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害怕被波及,身子碰巧,撞上了赶来的风宣。 他急忙转身,表达歉意。 “抱歉,撞到了你。” “没事没事,小老儿身体硬朗的很,这点小磕小碰,还伤不到我。” 风宣笑着摆摆手,走到言尘面前,观察着她的的一举一动,不禁倒吸了几口凉气。 果然如许知秋所料,言尘又开始封闭自己排斥所有外部人员。 简时谦仔细端详了片刻,通过背影认出了他,走上去关切的询问道: “她这个样子,该怎么办?” “总不能这个样子开课?” 风宣看着她,眸光暗了暗,当着他的面,摇摇头,长叹一声。 “或许。” “真的要这个样子开课了……” 看见简时谦面露担忧,他继续说着。 “以前可以,现在自然也可以。” “我们要注意的,是叶如初现在的状态,她视恩师为支柱,若是言尘这般,她那边要时刻注意,防止意外发生。” 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心照不宣,一前一后离开,不在言尘面前说事。 简时谦拉着他走远,走在路上,风宣看着繁花似锦的北府环境,有感而发。 “换做是你,愿意自己的弟子,贬低自己,来提升自己的威望吗?” 简时谦脸色一沉,声音微冷。 “这是伤敌一千,自损一万,任何一位负责任的师者,都不会有这个情况。” “我的弟子若敢,不介意当着众人的面,逐出师门,永不再拜。” 听着他的冷言冷语,他侧过脸,轻笑出声,没忍住调侃道:“你比小尘儿还狠!” 简时谦错愕地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自己,转念一想,似乎是这个道理。 他摸着脑袋,傻乐起来。 风宣拍拍他的肩膀,眼眸里充满着无奈。 “她们之间,是双向救赎的关系,或许比其他的师徒关系,要紧密的多,我们能帮的就帮,不能帮的,只能看她们两人的造化。” 简时谦点头同意。 随即,满脸期待地搓一搓手,望向他时,神色里隐隐约约透着一丝紧张。 “风叔,她呢?” “快去简家看看,你家那位可遭了不少的罪,赶紧去哄哄。” 此言一出,简时谦拔腿就跑。 风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急匆匆的模样,哪里还有什么端庄稳重。 此刻简时谦的心里:去它的仪态! 他现在要去看看老婆,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他! 第106章 口头教育 简时谦连闯数十个红绿灯,一路狂奔回家,回到家,他逮着人就问,今天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来,在什么地方。 佣人回答,有女子跟随老太太去了祠堂,他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不妙。 祠堂!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些年间,他在祠堂只经历过两个可能,要么受罚,要么长跪自省,根本没有第三个可能。 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他也能得知许知秋伤的如何,一颗心揪痛的厉害,催促着他,赶紧见到爱人。 他在祠堂四处寻找,恨不得自己有透视眼,透过每一个地方,以最快速度找到她。 许是心灵感应,简时谦走到客房时,心灵猛的一颤,让他笃定了许知秋就在这个客房里。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门。 “阿谦,进来!” 简时谦推门而入,目光直直地停留在床上的身影,双肩微微颤抖,眼睛瞬间爆红。 证明,他此刻心情是害怕的。 “阿秋——” 他快速跑到她面前,无比心疼地看着她,眼角垂泪,一贯看不透情绪的眼眸里,布满着血丝。 “阿秋——” 他低声轻唤,声音极软,满是宠溺与心疼,似是要将她融进骨血,刻进生命里。 许知秋艰难地挪到床沿,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为他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花。 “别哭,没多大的事情。” 这话一出,简时谦当即就炸毛了。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明明很痛,还要在他面前强撑淡定,他就很生气,很恼火。 一旁的简老太太,看着自家儿子的气场,她竟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想着要不她还是避避风头,免得惹火上身。 反正她知道,某人舍不得伤害自己心爱之人,最多就是口头教育一番。 她看了眼许知秋,转身离开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简老太太一离开。 简时谦那张嘴,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说道起来,字字句句皆是嗤怪,虽是怪罪,许知秋却是听出里面的关切之意。 “简家家法有多严格你不知道吗?” “谁给你的胆子来请罚的?” “我允许了吗?” “我就不明白了,你对自己的身体没点数吗?你是什么身体,我是什么身体,你挨得住吗?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她望着明明满脸凶巴巴,却带给自己无数温暖的他,浅浅勾了勾唇角,笑了笑。 那一笑,彻底乱了简时谦的心。 他的耳根处开始泛红,脸庞更是红晕了几分,有种羞答答的玫瑰感。 她伸出手,搭在他身上,慢慢抚平他炸开的毛,温声细语地疏导他,希望他能平息自己心里的怒火。 “阿谦,别生气了。” “我总得给简老太太一个交代,无论是出于你的角度出发,还是我的角度出发,于情于理,我都得给个交代。” “即使这个交代,很重,可我并不后悔。” 简时谦看着她,目光温柔,眼神眷恋。 眼底原本飘荡的心疼,被她的话激起了怒火,他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着。 “我为你做的事情,我不需要你做出任何补偿,只要能保护你,我不惜一切代价。” “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哪怕倾尽所有,我都心甘情愿,所有的一切,源自我心,更源自于你。” 字字真心,句句动情。 简时谦灿烂辉煌的时光里,唯有一身青衣的许知秋走入了他心田,没入他生命,融入他骨血,令他欲罢不能。 他的目光如同岁月银河一般深邃,明明望不到边际,却让她看出了隐藏着的深沉爱意。 温柔且霸道。 她撇撇嘴,傲娇似的蹭了蹭他。 许知秋眼角一片猩红,眼尾处更甚,看起来好不委屈,她蹭着他,哭诉的声音不断。 “你凶我~” “说爱我,还凶我?” “男人莫不是都是大猪蹄子?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玩心眼的吗?” 简时谦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他愣神几秒,思绪在脑海里飞速运转,哪里还管什么对的错的,一心只想她别再哭了。 再哭下去,他的心快要碎了。 眼前的她,像极了易碎的瓷器,散发着破碎感,她哭诉一声,他的心便跟着揪紧一分。 他看着她的模样,心如刀绞,亲昵地摸着她的头,认命地退让。 “阿秋,别说了——” “我不说你了,千错万错是我的错,别哭了,我的心快被你哭碎了。” “你一哭,我想弄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温柔地为她抹去眼泪,面色满是心疼,他本可以倾听她的哭诉,可她一哭,他便认了输。 或许,这便是命! 他容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年少相遇的欢喜,延续至今的挚爱! 他早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若星河璀璨是人间理想,那她许知秋,便是他简时谦的人生理想。 所念,所想,皆为她。 他低着头,谦卑又倔强,温柔的嗓音拂过她的耳畔,声声入耳,句句入心。 “阿秋,别再丢下我了。” “简家唯一的继承人,接受不了爱人离去的消息,我愿永堕地狱,唯愿吾爱,平安顺遂。” 许知秋将头靠在他手掌上,忍着泪,断断续续地说着:“好——” “愿我们,岁岁长相见,年年有今日!” 这份承诺,他们会用一生去遵守,去践行。 相遇时,他们正当年少。 在不知心动的年纪,遇到了最愿意守护终身的唯一,时光流逝本该是岁岁相忘,而他们岁岁相念。 以彼此为念,为想。 往后余生,彼此多多指教。 心意相通,简时谦看她忍的艰难。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她的身体,尽最大的努力做到移动的时候,不牵动她的伤势。 许知秋顺着他移动的方向,顺着他的力道,慢慢挪动身体。 待她腾出空间,简时谦麻溜地爬了上去,躺在她身旁,满眼笑意。 他附在她耳畔,“阿秋,别丢下我……” 许知秋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的阿谦,一如初见,还是那么憨。 “阿谦,我们岁岁常相见~” 这一次,她不会再丢下他,独自一个人。 第107章 总教授 九月的初秋,炎热慢慢淡去,迎来微凉,偶尔轻轻飘落的风,都带着几分燥热。 北府,大礼堂。 叶如初踌躇不决地坐在角落里,平日里欢喜的眸光早已暗淡,内心更是一片凄凉。 师父远在眼前,可她没有勇气去找她。 明明周围的讨论声络绎不绝,明明是热闹非凡的场面,她竟感觉到灯光昏暗,仿佛置身在一片地狱。 纵使她拼尽全力,却逃不出黑暗的吞噬。 这种无声的压抑感,笼罩着她,让她感到格外沉重,仿佛支撑着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经被压塌,再无起色。 她想要去认错的。 真的,想去的。 起身的那一刻,她就退缩了。 她刚刚做的事情,无疑是在师父的底线上使劲蹦迪,现在的她,哪里敢去见师父啊。 无助,迷茫,恐惧。 弥漫在她的心头,久久不散。 随着师生交流会走向结束,叶如初都没敢走向师父,去说声道歉,去请罪。 没有别的原因。 她不敢去…… 就在这时,简时谦去而复返,接过席闻策手中的话筒,清了清嗓子,庄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带着威震全场的气势。 “感谢各位师生的配合,这次的交流会虽然出现了小插曲,但所幸圆满成功,接下来我宣布几件事情。” “首先,让我们掌声有请,我们北府最年轻的少年教授回归,言教授。” 言尘虽不知他想做什么,但还是给了他面子,上台接过话筒。 在他希冀的目光中,言尘瞬间读懂了他的用意,也明白了他想做的事情,下意识想要拒绝。 余光看见台下的身影,狠狠蹙了蹙眉,眼神里染上了一抹狠厉。 既然要给叶如初施压,那这件事还是接下来比较好,毕竟,有危机感,才是最好的自省方式。 她把话筒凑到唇边,声音凉薄而温柔,带着她一贯的慵懒,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大家好,我是言尘,在此之前,我与简院长商议,这一次,我将担任你们的总教授,带领你们走完在北府的学业生涯。” “日后的学业生涯,就请诸位学子,多多指教。” “小生不才,会引领你们走向新的巅峰!” 说完,她上前一步,然后转身,朝着一群长辈,鞠躬行礼。 “诸位前辈,今后,请多多关照!” 全场哗然片刻。 响起了鞭炮轰鸣般的掌声。 那些老教授,纷纷回礼,自称不敢当。 “言小子,你莫要折煞我等!” “就是就是!” 一番寒暄之后,这场师生交流会彻底结束,在这场交流会里,有不少人有了奋斗目标,有不少人更是找到了自己一生的导师。 认定,奉茶,拜师,师训。 这个过程,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些从未被重视的少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在乎,他们感到很是欢喜。 那些养尊处优的少年,突然被约束,总是有叛逆心理在的,他们感到很是忧愁,为自己日后的学子生涯堪忧。 直到全场散去,角落里的叶如初,依然还在那里,默默伤心流泪。 她的身影,显得落寞无比。 徐尽欢注视着她,想着要不要把她带走,自己身负言尘所托,要看管好这位小祖宗。 就怕,这人不愿意和自己走。 在她犹豫不决时,身前一黑,巨大的身影笼罩着她的视线。 抬眸一看。 是——言尘。 她刻意压低声音,恭敬问道:“前辈,您也知道她的脾气,不知我该如何做?” “她那么喜欢待着,你又何必去强求她,自己都不珍惜自己,谁又能替她珍惜。” 言尘勾唇笑着,笑意里藏进她的不屑,自嘲,更多的是失望。 她对叶如初的行为,莫名感到失望透顶,她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方向出了差错,竟养成了这样的她。 若是不能断了她的念想。 那她宁愿断绝关系! 世事无常,一个人连自己都不懂得爱惜,那还论什么事情。 这一次,她不会求和。 她的弟子,当是翱翔九天的凤凰,而不是自甘堕落的野兽。 她要看看叶如初究竟想做到什么地步,又或者,如果失去是令她成长的最好办法,那她不介意尝试一下。 徐尽欢满脸疑惑,她不确定地开口:“前辈,您放任她不管了吗?” “不!”言尘的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气,刺骨阴冷,仿佛是地狱而来的恶兽,“是她自己放弃了自己,与我无关。” “要么她懂得方寸,找回自我,要么我将她逐出师门,永不再拜!” 言尘的一番话,字字句句,皆是寒心之言,苦涩蔓延心口,难以压抑。 她说过,会护着她一辈子。 会以师者的身份,陪伴着她。 但不代表,她允许自己的弟子,为了她的名誉,自损名节,以他人苦痛,贬低他人换来的名誉,她不屑一顾。 当然,若是家国情怀,这样的手段,她很乐意动用。 她望了眼还在悲怆的少女,拉着徐尽欢,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原本吵闹的大礼堂,只有叶如初一人。 月色降临,寒风呼啸,树木随风摇曳,飘荡,那青绿的灌木因为风飘过,发出古怪的声响。 昏暗的灯光下,角落里的少女,显得格外凄凉落寞,她蹲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膝盖,不断抽泣着,看起来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狗。 在暗处,负手立着几个人,定眼一看,是简时谦和言尘。 他们二人忙完自己的事情,在前往简家的半路相遇,一起在简家吃了晚饭,明明是一前一后离开的,结果不约而同的走到了这里。 简时谦是因为自家老婆的软磨硬泡,万般无奈之下,替自己老婆过来盯着。 言尘是心里空荡荡的,莫名心慌,赶过来看几眼,就准备离开。 两人对视一眼,言尘先行避开视线。她轻轻哼了一声,表达不满,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担忧之色。 即使转瞬即逝,还是被简时谦看见了。 他浅浅笑着,并未拆穿她。 “言教授,你不是说让她自生自灭的吗?不是说不担心吗?” “刀子嘴豆腐心?” 第108章 触及底线——许知秋震怒 言尘唇角猛的抽搐一下,眉眼微微低垂着,避开他的视线,颇为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过了许久,她轻轻抬起头,目光扫向那阴影处的少女,声音骤然一冷。 “记吃不记打的东西,我为什么去心疼她?自爱都做不到的人,我心疼她有个屁用。” “活该!” 简时谦轻声笑着,看破不说破。 若是毫不在意,刚刚那跑的比风还快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吃完饭,就蹭的一下跑没影。 可不就是这位,嘴上说不在乎徒弟,心里比谁都在乎的言教授嘛。 没事,道理他都懂。 听到他的笑声,言尘白了他一眼,状似无意地问候道:“课表安排好了,她应该不在我手下?” 简时谦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他神色如常地望着她,眉眼处,明晃晃带着几分无语,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你猜?” 见她沉默不语。 简时谦皱着眉,温声提醒她。 “言狐狸,别作的太狠,最后失去她的后果,我知道你承担不起。” 本是好意的提醒,却换来言尘的极为不屑,灯光摇曳,照在她清冷出尘的脸上,仿佛一碰就碎的瓷瓶,尽显清冷和脆弱。 她何尝不知道要有度。 她又哪里舍得去冷战。 可这一切,终究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难言的苦涩从她心口蔓延,随后遍布全身,一整个压抑感十足,令她呼吸一滞。 她紧抿着唇,双目开始变得赤红,隐隐渗出血丝,狠厉的眼眸里透着无尽寒气,骇人不已。 她挥一挥衣袖,冷然一笑。 “这一切,是她逼我的。” “你若是把她放我手下,那这课,我也不上了,你大可以去找恩师告状,这罚我领了,但我不会退步。” 话落,言尘早已走远。 简时谦看着决然的她,心里为叶如初默默祈祷,希望她不会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次作死,引得她不快。 不然这后果,谁也担不起。 事实证明,他的祈祷,是对的。 最后望了眼黑夜下的叶如初,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他得把这事告诉自家老婆,有些事情他不了解,无法做出决断。 黑夜无声无息地蔓延,叶如初不知何时,如同行尸走肉般,回了宿舍,倒头就睡。 徐尽欢洗完澡,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叶如初,打开微信的聊天框,给言尘发了短信。 徐尽欢:“言队,她已归。” 言尘:“看好她,有事通知我。” 徐尽欢:【了解,jpg】 言尘看着手机默默发呆,养了这么多年,还是有点用处的,小狐狸凭借自己的本能,回了宿舍,这下有徐尽欢看着,也算是一件好事。 正当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道特别的手机铃声响起,言尘知道大事不妙。 她长舒一口气,慌忙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不温不火的质问声。 “赌气?” “为人师者,说出这样不负责的话,言尘你真是好本事,把底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言尘低着头,手机靠着耳旁,默不作声地听着她的训斥,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她的恩师,一如当年。 最是不容得她说出丧气话。 哪怕她不能做到最好,只要全心全意对待,恩师永远不会数落于她。 往往令恩师疾言厉色的,却是那些看似普通的小事,比如:她说出那些自甘堕落的话,就算没有做,恩师也不允许她说。 许知秋压着心头的暴怒,足足训了言尘一个小时,电话挂断之前,勒令她提着那根戒尺,立刻去到她面前。 只听,嘟嘟两声,电话挂断。 此刻,言尘的心里只剩慌乱。 她也没有多想,提着戒尺就往简家跑,没有别的原因,实在是师父刚刚的语气,莫名让她觉得自己寒了师父的心,该罚。 等她到了师父面前,才知道师父到底压抑了怎么样的怒火。 “过来,趴着!” 明明许知秋还伤着,可那命令她的语气,却是中气十足,明显是气狠了。 没办法,谁让她犯错。 她快速跑到她面前,俯身趴下。 碍于许知秋身上有伤,此事小惩大诫,戒尺二十,明明是重伤患者,可那手劲丝毫不比身强体壮的力气小,反而极重。 二十下戒尺落在身上,简直是钻心刺骨的痛,疼的她泪水涟涟,连声哭泣。 “师父~” “说了一句而已,我还没做呢,你至于这样狠罚我吗?” 许知秋这边也不好受,她本就浑身难受,身后的伤还没好全,这会用了狠劲重责言尘,自己也喘着粗气。 待她缓过这股痛劲,笑着轻点某人的脑袋,意味深长地说着。 “是吗?” “你敢说的事情,当真不敢做。” 言尘刚想开口解释,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没说出口的话,顿时就咽回肚子里,提都不敢再提。 她蹭着师父的手臂,乖巧又讨好。 “错了嘛……不敢了……” “罚过就不要再凶我了。” 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许知秋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里的火气再也燃不起来。 她的眉眼越发温柔。 开口说话时,声音染上了无限宠溺,如同冬日暖阳,极其温暖。 “为师相信你,不会再有下次。” “小狐狸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言尘眨巴着眼睛,从容开口: “顺其自然,若是真的逼到绝境,那我要好好利用一下,当年伤害您的背后势力。” 听到这话,许知秋眼皮一跳,总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刚刚还温柔的眉眼,此刻布满了警惕。 她一字一句地提醒道:“我不管你做什么?记住一点,不允许你拿生命冒险,若敢拿生命冒险,后果自负。” 言尘颇为无奈地撇撇嘴,眼睛泛着泪花,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心里泛起阵阵酸楚。 她要做的事情,虽然不是拿自己生命冒险,但是她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不能处理好。 即使处理妥当,她也逃不过一顿重责。 相比解决不了叶如初的心病来说,自己挨顿重责,倒也不是什么事情。 所以—— 恩师啊! 希望您得知消息,能少罚我些。 第109章 逆徒VS坏恩师的调皮日常 一整个夜晚,言尘凭借着身后的伤,凑近恩师怀抱,身上虽痛,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她的行为,美其名曰:谁打的谁负责。 许知秋靠着自身的修养,硬是没有当即回怼她,只是淡淡翻了白眼,心里嘀咕不断。 这话说的好听,也不知道是谁犯错挨打,多大的人,一点数都没有。 她在心里吐槽完,身旁的言尘已然熟睡。 她低头望着身旁熟睡的逆徒,艰难伸出手臂,不顾自身的伤势,紧紧抱住了她,温热的体温传遍两人的身体,气氛很是安馨。 师徒之间,简简单单就好。 她以一片赤诚之心,恭敬以待。 她懂她的无奈,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同时,在她需要严格训导时,厉声呵斥,严厉教训。 次日,黎明时分,天边的那抹残月逐渐褪去,东方泛起了一抹红潮。 天空越来越凉,微凉的风,透过窗户,轻轻吹过房间,惊醒了沉睡的少女。 少女缓缓睁开眼,习惯性下床洗漱,不料扯到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五官错位。 谁懂啊! 她一大早起来,被疼的难受,谁懂这个破经历,反正言尘现在是懂了,她也明白恩师当初为什么,罚她总是选择晚上了。 早上的下意识行为,真的和挨了顿回锅,区别不大,一点都不大! 她苦着一张脸起身,慢吞吞下了床,收拾自己的衣装,等到她收拾妥当。 罪魁祸首许知秋,端着一盘早饭来找她。 言尘坐在凳子上,吃着早饭,即使凳子上有软垫,那哀怨十足的小眼神,让许知秋觉得,自家逆徒怨气比鬼都重。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平淡。 “尘儿,你这怨气不小啊。” 言尘扒拉完眼前的饭,拿起毛巾轻轻擦拭着嘴,微笑着开口。 “是喔,师父知道为什么吗?” 别看言尘是笑着说话,那眼神里暗藏的埋怨之意,可是直接摆在明面上。 她哪里不知自家逆徒埋怨的原因,怨她归怨她,有些事情,不罚,她是不会松口的。 闹归闹,原则问题,她从不开玩笑。 如今,她被自家逆徒埋怨,怼回去舍不得,还能怎么办?疼的不是她,那就默默受着呗。 谁让,这是她自己选的逆徒。 她轻轻笑着,凑到她面前,结结实实抱了她一下,声音逐渐软下来,带着低哄的意味。 “尘儿,原则问题禁止撒娇,再撒娇拖出去喂狗,有怨气可以骂,为师受着,禁止撒娇。” 言尘被一抱,迟疑了一下,抬眼看去,目光里充满委屈,在看见恩师额头处的冷汗时,委屈荡然无存,只余心慌。 她慌忙想要挣脱怀抱,结果许知秋越抱越紧,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师父,松开啊——” “您这样,我疼,您也疼……” “嗯,就当是为师没有教导好你的惩罚。” 言尘面色一白,满腔委屈被心疼取代,她的伤又不重,师父的伤那才叫一个重,禁药虽无后遗症,可它持续性长啊。 能提高承受力不假,可过了那段承伤的时期,剩下养伤的每一日,都如万骨撕裂。 那得有多疼啊,何况现在还抱着她。 岂不是…… 言尘不敢往下想…… 她弱弱地说着,语气里带着求饶。 “师父,是弟子错了……” “您松开好不好?求您了……” 见她没有要松开的架势,言尘脑瓜子一转,决定换个角度劝说。 “师父,徒儿我要上课了,第一天授课不能迟到啊……您松开让徒儿上课,好不好?” “实在不行,等徒儿回来,您再罚一顿也行的,松开好不好?” 言尘一番好说歹说,许知秋蹙着眉,抬手给她身后,又来了几巴掌,这才放她离开自己怀抱。 清脆的响声隔着裤子,羞得言尘顿时红了脸,火速离开了房间。 她怒气冲冲地在微信聊天界面打字,手机键盘敲的嘎嘎响,要说言尘刚刚怨气十足,她现在就是火气十足。 许知秋:胆子挺肥,罚你回锅,心疼的到底是谁?心里一点数没有? 许知秋:【那点出息】jpg 言尘走在路上,听到手机的微信提示音,不用看都知道谁发来的,带着好奇心点开一看,傻眼了。 急忙站在路旁,敲键盘回信息。 许知秋那边左等右等,收到的信息,就是这样。 逆徒:【错了】jpg 逆徒:【求原谅】jpg 最后,言尘还配上了一个小猫哭泣求原谅的表情包,看的许知秋一阵窃喜。 她心里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心里欢喜地快速打字回复她。 坏恩师:【小企鹅原谅你】jpg 坏恩师:再有下次,自请重责。 言尘看着聊天记录的那句话,莫名觉得背后发凉,别人会如何她不知道,但是恩师一旦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不能再有下次。 不然这后果,她担不起。 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缓步走入办公室,看着办公室一如往常的陈设,心里有些感慨。 都说物是人非,山长水阔。 可她这里,物是物,人是人,从未有任何改变,到底是她的荣幸,得那些人如此信赖。 上课铃声一响,她走在走廊上,听着周围学子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并未有过多在意,径直走向,她要授课的教室。 说实话,她心里有些小紧张。 时隔多年,再回母校,再次授课。 她依旧是她,而台下的那群少年们,早已不再是曾经的他们。 就在她打开教室门的一刹那,她愣住了。 因为,她授课的莘莘学子们,竟有一大部分全是她之前带过的学子。 他们不应该已经毕业了吗? 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言尘的眼眸里闪过无数问号,她缓慢走上讲台,深邃的目光扫在教室的每一个孩子身上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当然,她也看见了角落处的叶如初。 心里把简时谦骂了一遍又一遍。 好你个老顽童,说话不算数的老东西,当时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把叶如初塞进来,结果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塞进来。 真—— 干得漂亮! 叶如初注意到师父看见自己时,喜悦的情绪微微淡了几分,她就知道,师父还在生气。 第110章 言尘授课,受伤被发现 叶如初避开她的视线,心底满满的愧疚感,低垂着眼帘,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交流会上的事情,她回去想了许久,依旧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她当时真的没有考虑太多,单纯想要给恩师立个威,真的就是脑子一热,干的蠢事。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愚不可及。 师父的权威,哪里需要她去立…… 压根不需要的……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甚至触及恩师底线,可她还没有这个勇气去认错,她实在是太害怕恩师失望了。 能拖一时,是一时。 此时此刻,她只希望恩师好好上课,不要被她所影响,此外,再无他求。 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言尘站姿懒散,身材清瘦,身着一身干练的西装,指尖上转着笔。 神色倦倦的,浑身散发的气质,稳重又不失少年气质,成熟稳重与年少感同时出现在她身上,竟没有一丝违和感。 仿佛她天生就该如此。 既是少年,亦是大人。 她的存在就像是一股轻柔又温暖的风,给教室里带来了不一样的气息。 言尘的外表下,透露出一种年长者的成熟稳重,但她幽深的眼神中,闪烁着的却是少年般的欣喜与紧张。 没错。 即使她再是优秀,在面对台下学子时,她依旧会紧张,害怕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 她悠闲地转着笔,嗓音清冽,从容开口: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物理教授,言尘,具体带你们几届,这个不由我来决定,由你们自己决定,我不知道别人用什么方法。” “在我这里,采取优胜劣汰。” “在我手下学习,你们将要迎接的,是比那狂风暴雨还要激烈的挑战,我从不玩笑做事,亦不随意妄为。” “现在是学期刚刚开始,给你们半小时时间,你们有选择自行离开的权利,还有那群熟悉的面孔,你们应该给本老师一个交代。”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呢?” 她的尾音拖的很长,令下面那一部分年长的学子,不由得涨红了脸,羞愧万分。 言清眯起眼睛,不声不响地把手机投屏在大屏幕上,看着不断跳动的微信信息,很有深意地看着台下那群熟悉面孔。 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她有点小烦恼,立即敲了一点点小代码,把所有信息整合了一下,再次展开在大屏幕前。 消息清一色的都是: “老师,我们想回来听您的课。” “老师,学生这不是听说您回来了吗?想听您课。” “老师,想听您课。” “老师,想您,想听您课。” “老师,学生,想听您课。” “老师,学生就是,就是想听您课。” “蹭课,蹭您的,爱蹭。” ………… 当然,也有其他回答。 “老师,没别的意思,就是还没毕业。” “老师,我的论文,还没通过……” “论文,老师我的论文……” “老师,您就开个金口,学生论文还没通过呢?您都卡多少次了?” 苏长青:【哭泣】jpg 苏长青:老师,言教授,我的论文什么时候通过啊,祖国的花朵要凋谢了…… 言尘看着这些聊天记录,抿唇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笑弯了腰。 起身的一刹那,浑然忘记自己身上有伤,不小心触碰到伤口,脸色顿时一白,很快恢复正常。 即使她脸色变化很快,眼尖的叶如初,还是发现了端倪,她的理智告诉她,师父身后有伤。 谁伤的? 或者说谁打的? 这个答案不想纠结。 她只知道师父受伤了…… 她想去看看…… 原本打算避开师父,缓几天再去道歉,请罪的她,立刻抛弃了这个念想。 她决定:下课就去! 不管结局如何,她不想看见师父受伤…… 她面色凝重地看着台上的师父,眼神里满是担忧,若不是考虑到在上课,她一定会情绪失控的。 现在只能强忍着心疼,熬着上课时间。 心里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些。 由于她太过专注,就连徐尽欢连拍她几下,她都毫无反应,无奈之下,徐尽欢猛然撞了一一下,她才堪堪回神,侧头看着她。 动静虽然大,好在周围人的目光,一直在大屏幕上,无人关注她们。 不过,时刻注意她们的言尘,自是看见了她们的小动作,也看见了叶如初眼神里的担忧之色。 她笑着收回视线,继续翻着聊天页面。 若是叶如初转身看她,必然会发现言尘奸笑的样子,像极了狡猾的老狐狸,聪明又狡黠。 这一幕,局外人徐尽欢,倒是看的真真切切,心里不得不佩服言尘,言狐狸终究是只狡猾的狐狸,拿捏人心属实有一套。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身旁的叶如初,亦是只藏在暗处的野狐狸,这只狐狸不但狡猾,甚至比她师父更可怕。 只是,她不曾看见过。 当她见识到的那一刻,方知认识太浅,当即感叹一声,足智多谋的言狐狸,怎么可能教出一个废物弟子。 原来,她才是真的大智若愚。 而他们这些局外人,终究比不过师徒二人的智慧。 半小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时间一到。 言尘继续转动着手上的笔,神情严肃,却夹杂着慵懒风气,看起来极为和蔼可亲。 她望着台下学子,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已经长大的国家栋梁,谁知你们竟还没毕业?论文有那么难吗?” 说完,她故意低着头,查看着论文数据,从头到尾看了一圈,丢下一句重磅话语。 “还别说,本人考核下,通过率连10都不到,你们这能力可以啊!” 那群熟悉面孔,无不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是他们不敢吗?不是,是他们自知能力尚浅,对于论文实在是无能为力。 北府内,无人不知少年教授的风采。 更为人知的,是少年教授,平时待人为人谦和,对于门下弟子的学术问题,却是可以用地狱级严苛来形容。 稍有不慎,就是驳回! 那些年间,他们听到最多的,就是驳回! 就在他们心灰意冷时,言尘清冷的嗓音传遍教室,给了他们致命伤害。 “不过——” “你们已然在各行各业都是翘楚,何必执着于我的门下,大可以转他人门下,毕竟,又不会给你们放水。” 话音未落,那些年长者,齐齐起身,朝着言尘恭敬鞠躬,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们还是想在老师手下毕业!” 第111章 我家逆徒会生气 此言一出,坐在角落里的叶如初,悄然红了眼眶,眸光里像在渗血,嫉妒心情填满她的身心。 她看着台上清冷绝尘的恩师,心里一阵苦涩蔓延,相比这群已经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她已经自卑到骨子里了。 她真的…… 不配立足恩师身旁吗? 他们待恩师那般好,而她总是让恩师生气,或许,她真的烂到骨子里了。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被无数情感填满,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滋味,渴望,酸涩,懊悔,自卑,嫉妒…… 这些感情蔓延在她心里,无法宣之于口。 她好纠结…… 明明,她很努力做好一名徒弟,明明她已经在朝恩师希望的方向,努力前进,可她还是总惹恩师生气。 总是令恩师受伤…… 言尘越是一脸风轻云淡地上课,她心里的愧疚就会多一分。 她怎么能触及恩师底线的,明明她那么好,那么多人想要做她的弟子,而她唯独选择了自己。 这一刻,叶如初心底的愧疚达到一个顶峰,她想迫不及待地去道歉,去认错,哪怕受尽苦楚,她也不想和师父继续冷战下去。 她在心里下定决心,看着时间流逝,就不觉得那么难熬了。 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微微抬眸,注视着台上恩师的一举一动,并不想再错过恩师的任何神情。 言尘听到他们这般说,嘴角含着一抹极淡的笑意,很有礼貌地开口: “你们先坐下。” 她手掌轻轻往下点,示意着他们坐下。 见他们坐下,言尘冲他们浅浅一笑,神情忽然变得深邃神秘,唇角依然留着那抹淡淡的笑意。 她低沉稳重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严肃,透着无法拒绝的命令。 “现在,你们做出选择,留下还是离开,留下我会给你们独特的跑道,即使无法达到我的毕业要求,你们一定有属于你们自己独特的行业。” “留下的人,相当于签了生死签,你们接下来的学术生涯,可不好过喔。” “走的人,副教授带你们。” “时间不多,五分钟内自行决定。” 她话音刚落,群聊页面发布了一条选择,等待着他们每个人的选择。 选定便无法后悔。 而她,要为他们的选择负责。 在他们选择的时候,言尘疏离又懒懒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 “有些话,不兴说……” “我只是你们学业上的导师,不是你们私下里的导师,课堂之上,我是你们的言教授,言老师,课堂之外,不要唤我老师。” 起初他们还听的懵懵懂懂,不明白言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提起自家逆徒时,言尘画风一转,眉眼处冒着满满的宠溺和温柔。 “别人如何我不管,我言尘择一而终,此生,只有一名弟子,不会再有。” “你们要是在外喊我老师,或者教授,我那逆徒,不得气冒火啊,这话可不兴在外面说。” 她一边说着,余光有意无意地望向叶如初,把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很快,五分钟过去,言尘惊奇的发现,无一人离开,每个人的选择都是留下。 这大大超乎她的想象。 为此,她不确定地问了几句。 “我记得没错的话,我是严格的教授,这件事北府学子都知道!” “你们怎么都留下呢???” “不考虑考虑副教授的吗?” “你们这样搞,我压力山大啊!” 言尘看着群里的聊天界面,清一色的刷屏,都是愿意留下。 好—— 不怪她。 完全不怪她。 这些人自愿留下的。 几次确认他们的选择无误后,言尘开始了她的第一堂课,从自身讲起,讲到兴趣,再讲到人品,最终归于自己。 从讲课开始,言尘的举止,优雅而从容,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她对自己的自信,和对他们这些学子的尊重。 人们常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言尘亦觉得是这样,所以第一堂课,她选择带领这些学子,从抛开内心,剥开自己开始,认清定位,方知接下来的事情,要如何去做。 讲解兴趣时,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能够吸引每一位学子的注意力。 她的语言表达,严谨而富有逻辑,同时带着温和和亲切,让学子感到既受教又舒适。 尽管言尘的外表和举止,都透露出成熟稳重,但她那双眼眸中,流淌着一直是对知识的渴求,像极了永远充满好奇心的少年。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言尘意犹未尽地结束了她的第一堂课,而这第一堂课,台下众学子感触颇深。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到,这位传奇的少年教授,觉得她很有趣,亦很厉害。 她给人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明明已经成熟稳重,却甘愿做个少年。 这种少年感,让她在学术界中独树一帜。 或许,这也是她年少成名的意义。 一下课,那些学子自觉不敢围上去,心里虽有众多疑惑,经过她刚刚的提醒,没有人敢上前拦她。 走在回办公室路上的言尘,感知到身后有只小狐狸跟着她,不用回头看,她都知道是谁。 小狐狸,终究还是你先沉不住气。 为师就看看,你能明白到什么地步。 她特意放慢速度,好让身后的人跟上,在拐进办公室的一瞬间,叶如初先她一步开门,窜了进去。 言尘收起笑意,冷着脸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待她再次转身时,叶如初跪立在她面前。 她的办公室,是独立的。 简时谦特意安排的,说什么为了方便,现在言尘真的要谢谢他,不然啊,可不好解决问题。 她蹙眉避开她的身体,径直走到椅子上,直接坐了下去,这一坐,可吓坏了叶如初。 “不行!” “师父,您不能坐着!” 言尘冷冷扫了她一眼,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像是在和她怄气,在她目光的注视下,屁股使劲蹭了蹭椅子。 这场面,看得叶如初比自己挨打受罚,还要难受万分,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恩师的动作,搞窒息了。 她呼吸瞬间停滞,不知该说些什么。 言尘看着她急切的模样,轻蔑一笑,周身散发着冷意和疏离。 “叶同学若没有事情,不要随意进我办公室,还有不要乱喊,我可不是你师父。” “我家那只小狐狸,听了这话会生气。” 第112章 小狐狸的漫漫追师路(一) 平淡无奇的字,组合起来的话语,伤害往往是致命的。 比如现在,言尘说的话,明明神色如常,周身的气场也是柔和的,并未有任何的不对劲,却让叶如初感到无比绝望。 平静之下的言尘,无疑是最可怕的。 她宁愿言尘厉声责骂她,重责于她,她也不愿意面对她如水一般平静的质问。 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一片混沌,比那浆糊根本好不到哪里去,很乱,很迷茫。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言尘表面上神色淡淡地握着笔,悠哉悠哉的写着字,既不下逐客令,也不再与她搭话。 实际上,她很痛苦,刚刚碾压的伤,剧烈的痛感,席卷她的意识,那滋味简直不要太难受。 疼啊! 真疼! 师父打的伤,永远都在骨节上,难忍,又难康复,简直是一种折磨。 许知秋的医术,学的很好,她对中医,西医都有所了解,对穴位的掌控可以说的出神入化。 正因为如此,她向来秉承着医术不用白不用的道理,既然是罚,那就要罚重,让犯错的人好好记住教训。 这样的罚,有好有坏。 好处是从外面看,压根看不出什么伤痕,坏处是无论多重,都要养上一段时间。 言尘对于这样的手段,简直是又爱又恨,能让她记住教训不假,但是架不住真疼啊。 简直是钻心刺骨的疼啊!!!! 她本想集中注意力,准备课业,结果身上的伤太过疼痛,疼的她冷汗直流,就连那意识都开始模糊不清,哪里还能集中注意力。 就在她将要因为疼痛,倒在桌子上时,一直沉默的叶如初,总算有了动静。 她似是心有所感,抬起了头,入眼就是言尘极度忍耐的样子,心头猛然一紧。 顾不得师父还在生气,当即上前扶起她,想将她放置身后的小床上。 这时,言尘睁开了因为疼痛闭上的双眼,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呵斥她放下自己。 “松手!” 叶如初倔强地不松手,直到把她按趴在床上,这才重新跪在她一旁。 即使跪着,她的手依然压着言尘,不愿她再坐起来,折腾自己。 “松手!” “我不想说第三遍!” 面对言尘的呵斥,叶如初紧咬着牙关,死活不愿松开压着她的手。 抬头望她时,她眼眶红了一圈,开口时,语气多为讨好,更多的是小心翼翼。 “师父……求您别折腾自己。” “您要是有怨气,可以折腾我,我不介意的,求您别折腾自己,这样做不值得……” 她话说完,乖巧地跪在那里,不紧不慢地等待着言尘的回应。 有些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越越着急越可能适得其反,她只能慢慢来。 现在,她可以确定,很难让师父消气。 所以,她不奢求师父消气。 师父不再折腾自己,她就知足了…… 言尘见她不松手,漆黑的双眸狠狠地瞪着她,散发着冰冷的光芒,戾气十足。 “滚!” 言简意赅的一声怒吼。 叶如初心底乱成一团粥。 她不敢想象,这是曾经宠爱她的恩师会说出的话,不过细细想来也是她铸错在先。 师父最不能容忍她自卑,堕落。 想必这一遭,很难和解了…… 现在的她,压着言尘的手默默收了回来,眼帘垂下,整个人如同抹平了身上所有的棱角,温顺到不行。 乖巧又懂事。 可就是这样的她,点燃了言尘心底的怒意,每一次都这样,犯错之前不顾一切,犯错之后谦卑认错。 当她是好脾气的吗? 她不得不怀疑,叶如初是不是非要来一次不可挽回的错,她才能懂得真正的成长。 她紧紧皱着眉头,双唇紧抿,周身气压极低,明明已经气到极致,可她还是努力压制,不想让自己失手伤了她。 在她深呼吸几次后,沙哑的声音开口: “叶如初,我不想看见你,从我的视线里,滚出去,我——不欢迎你!” “你给我滚!” 见她一动不动,言尘握紧了拳头,指甲当着她的面狠狠陷进了掌心,鲜血淋漓。 不一会儿浓烈的血腥味传来,叶如初在闻见血腥味的那一刻。 神情是恍惚的,是害怕又无措的。 她惊呼出声:“师父……” 她抖着手,拼命地扳开言尘的手掌,不让她继续扣着掌心。 言尘白嫩的手掌之上,那抹血迹的集中处,很是突兀,亦很刺目。 言尘盯着她的动作,眼中漫起一抹狠戾,一字一顿地开口:“你滚,还是我……” 她话没有说完整,而是举了举鲜血四溢的掌心,警告似的摆在她面前。 用意那么明显,叶如初怎么可能不懂呢? “师父……” “您一定要这样折磨自己吗?” “折磨自己,对您有什么好处吗?” 最后一句话,叶如初明显是嘶吼出来的,她不明白,更不理解,为什么? 言尘平静地笑着,笑意里满满的都是自嘲,为什么她可以折磨她,而她却不能做同样性质的事情,来折磨她。 凭什么? 凭她是师父吗? 她也是晚辈,也是尚未成长的少年! 当她看见叶如初那般不顾自己的时候,她的心有多痛,有多绝望,叶如初不知道。 她永远不能,感同身受…… 师生之间的罚,从来都是不痛不痒的,师徒之间的罚,从来都是刻骨铭心的。 这几天的反思,她有些不明白…… 那日的叶如初究竟是不懂,还是在故意引她入局,她的命也是命啊,她的尊严也是尊严,从来都不是可以随意轻贱的。 在她看来,她既为叶如初的师父,就绝不能做出伤害她尊严之事。 且不说,这是她的底线,这也是恩师的底线,更是负责任师者的高压线,是绝对不允许触犯的死线。 死线啊! 意义只有一个。 触犯和背叛师门,没有任何区别…… 她敢保证,若她敢这般做,恩师早已把她扒皮挫骨,断不会让她好过。 她考虑到叶如初自身的情况,只是选择独自冷静,给她思考的空间,也给自己冷静的余地,冷战是她想要的吗? 不是! 她从不屑冷战…… 第113章 小狐狸的漫漫追师路(二) 她望着她,语气像是在下最后通牒一般,带着不得不选择的强制威压感。 “叶同学选择离开,还是老师继续呢?” 她听罢,浑身一抖,眼角猩红地望着她,神情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一刻,由不得叶如初不相信,言尘这一次是来真的,没有半分虚假的意思在里面。 恍然若失间,她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快,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她怕呀—— 心里怕的要命。 道歉之事可以不急,但是言尘做的事情,不容得她不急,身体的下意识行为,替她做出了选择。 在这两者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言尘看着终于离去的逆徒,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艰难地拿出手机,拨打龙则言的号码。 她有自知之明。 如今这副鬼样子,若是被恩师看见,怕又是一顿重责,还是不告诉的好。 待伤势好些,再去请罪,倒也不迟。 打完电话后,她虚弱地趴在床上,看着自己掌心的血迹,不禁有些心疼。 她怎么对自己下手这么狠,这血迹,这伤口,比刀划的还锋利。 可见她刚刚有多克制,有多气愤。 她指尖沾着血迹,勾勒着一只血狐狸,画着画着内心起了想法,想把方才的叶如初画下来。 心里想着,她就开始动手。 拿出暗处的盒子,一股清香从盒子里传来,好几个上好的紫檀木放在其中,都是正方体的大小。 言尘随意拿起一个,掌心的鲜血沾染在紫檀木上,血液并未顺着紫檀木流下去,而是离奇地融了进去,给紫檀木上了个色。 她看呆了! 不是? 这—— 那她以后拿出这个,岂不是就会被恩师发现,她还要不要命了? 说不定,还没等她伤势好些,恩师就通过这个发现不对劲,然后来质问她,到时候她找谁说理去啊! 就在她心里郁闷间,龙则言已经站在她面前,目光阴冷地看着她还在流血的手掌。 “言狐狸!” “你踏马是怎么和我保证的!” “这才几天,你丫的就给我搞这破事情出来,你到底几个意思啊,想做什么?” 言尘自知理亏,像个鹌鹑一样听着她的碎碎念,将流血的手递给她,希望她看见自己受伤,能心疼些,不要再毒舌。 事实证明,言尘的示弱,是有效的。 龙则言看见她血流不止的手掌时,心里咯噔一下,有什么话,都立马咽回肚子里,安心替她处理伤口。 手上的伤口包扎完,她目光落在她身后,用命令的语气,微微开口: “衣服脱了,趴床上去。” 望着她阴冷的脸色,言尘乖乖地按照她所说,脱去裤子,趴在床上。 龙则言提着药箱,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的身后,眸光一沉,言语里满是压不住的责怪之意。 “言狐狸,你是真能作死!” “说,因为什么事情,你又被你家那位老不死师父揍了?” 言尘摸了摸鼻尖,心虚地低着头,语气微微带着颤音,颇有几分讨好意味。 “也不算是什么事情,就是我说对学生不负责,挨了顿罚,不重的,主要是我刚刚为了气小狐狸,狠下心压了伤。” 听到她的话,龙则言差点气昏过去。 压伤? 草!!!! 老不死打的伤本来就是很离谱的伤,不伤表皮伤内里,再经历压伤。 她严重怀疑,言尘是觉得自己活的太久了,需要早点把自己搞疼死! 她小心翼翼地替她处理伤口,处理完,骂了她好一通,就连临走时,依然是骂骂咧咧的。 言尘被她勒令躺着,药效三小时之内不得起身,只能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打游戏是打不了的,毕竟她的手要快些好起来。 一天就这样过去。 次日。 言尘是在办公室醒来的,醒来时,面前跪着叶如初,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不是?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她记得自己睡觉没有那么深啊!怎么叶如初来了,她不知道啊。 自己是一点察觉都没有,就连她自己的身体都默认了叶如初没有任何威胁,连一点提醒都不给她。 她皱着眉看她,内心深处涌现一股极强的排斥感,她不喜晨跪,非常不喜,不喜到什么程度,避如蛇蝎的程度。 清晨的潮湿度很大,容易长时间的跪立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甚至是落下病根,终身无法治愈。 正因为这样,她从不罚人在清晨跪醒。 当然,许知秋也不会这样罚她。 此时此刻,看着努力维持跪姿的叶如初,心里莫名来火。 她费尽千辛万苦,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不是让她自甘堕落,更不是让她折腾自己的。 与其这样,当初她何苦救她。 她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醒了意识模糊的叶如初,看着恩师面色阴寒,叶如初心里直打寒颤。 叶如初鼓足勇气凑近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满眼都是受伤和哀求。 若是她没有跪在这里,言尘或许会理她,只可惜没有如果。 言尘使劲一甩,挣脱了她的拉扯,顺带往后退了几大步,没有丝毫领情的样子。 叶如初莫名心慌,不知她又做了什么,惹极恩师生气,但她知道,今日的道歉,恩师又是不应。 她挪到她面前,小声询问。 “师父……我做了什么,让您这那般震怒,死刑犯在死之前尚有审判,您总不能让我不明不白的死,总得告诉我为什么?” “求您……” 见她不答,叶如初悬着心直接跌入谷底,伤心极了,难过极了。 她郁闷般膝行到墙角,自顾自面壁思过。 她跪在墙角,小声嘀咕。 “我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真的……” “有什么错,您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别这样晒着我,我害怕……” 听着她委屈的话,言尘扯了扯嘴角,想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又不忍她继续跪着。 满心纠结,最后化为一句叹息。 她起身,径直走到她身后,一把拉起她,把她丢到床上。 在她错愕间,言尘挽起她的裤脚,看着她青紫的膝盖,一时气急,一巴掌直接扇在她脸上。 一声轻响,叶如初的脸庞上,落下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她轻轻碰了一下,怪疼的。 随着这一巴掌的落下,言尘给出了答案。 “师训被狗吃了是吗?” “清晨跪到现在,是与不是?早上的露气有多重心里没数吗?” ”什么样的膝盖,经得起你这样折腾?” “叶如初,你若是想死,我不拦着你,你随意,别在我眼前,我嫌碍眼。” 第114章 小狐狸的漫漫追师路(三) 次日,叶如初在自己床上醒来,从徐尽欢口中得知,自己是被师父送回来的,内心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师父没有抛弃自己的意思,悲的是,本身就没有得到师父原谅,无形中又给自己添了一项罪责。 一开始,她真的没有多想,只是想让师父看见自己的态度。 结果弄巧成拙,反而把师父惹气急攻心。 “e=(′o`)))唉……” 这下真的是,追师路漫漫了…… 她躺在床上,无奈望着天花板,叹息般询问徐尽欢师父有没有交代什么。 她怕自己还未得到原谅,又惹事上身。 徐尽欢看着一筹莫展的她,缓缓开口:“言教授帮你请了几天假,勒令你在宿舍躺着,膝盖上的青紫消失前,不得出现在教室。” “还有,她特别强调一句——” 叶如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生怕漏掉什么,无论是她的语气,还是她转达的话,她都要记住,因为那是师父传达的。 她看着她正襟危坐的样子,按照言尘的吩咐,学着言尘的语气,给她传话。 字字句句,皆是言尘的口音。 “有些事情,若无理智,若无分寸,那便是错,在没有理解这个道理前,不要去找她。” “我不去找她,我偷偷跟着总是可以的,” 叶如初下意识接话,语气里满是委屈。 她的声音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充满着摇摇欲坠之感,透露着无边的委屈和不安。 徐尽欢走到她身旁坐下,紧紧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温暖和安全感。 自从她得知叶如初的遭遇,她就非常同情她,心里莫名想要给她一种保护。 当言尘找到她,想拜托她,帮忙照顾叶如初时,她是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入学的事宜,是言尘一手操办的。 言尘把她安排在叶如初的寝室,一是好照顾她,保护她,二是好记录她的成长经历,一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及时告诉她。 起初,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记录。 现在,她懂了。 叶如初自小的卑微,造就了她情绪的不稳定,若无人看管,恐怕会出现很多乱子。 她一边哄着她,一边在心里感叹。 言队可真宠叶如初啊! 她什么时候,能遇到这样的师者呢? 一连几日,言尘出现在哪里,叶如初就默默跟着她,脚步很轻,生怕她发现,步伐又快,生怕她跑远,自己跟不上。 她一直跟着,没敢上前造次。 她心里想着,师父回头看她一眼,她就马上上前打招呼,可她终究失望了。 言尘没有回头一次…… 她的心中充满了失落…… 再是失落,她还是忙完自己的课业,就跟在她身后,从未间断过。 直到,言尘再也忍不住,把她拽回宿舍,呵斥了半天,这才作罢。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闹僵。 临走前,言尘声音又低又哑,带着某种快要压抑不住的暴戾。 “叶如初,你若不明白,你到底错在何处,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这样做,只会耗尽我对你的耐心……” 言尘走后,叶如初停顿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在很努力地道歉了,可最后的结果还是这样。 师父她究竟在气恼什么? 她究竟哪里做错了? 她四肢无力的瘫软在地,内心一阵凄凉,那种努力却得不到谅解的恐惧感,席卷她的全身,令她窒息无比。 就在这时,放在床上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机械性地接起电话。 她看都没看来电是谁,习惯性开了口。 “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叹息,随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稳又严肃的话语。 “我们谈谈,我在你宿舍门口。” 听到声音,叶如初瞳孔地震,目光看了眼手机屏幕,这声音她熟啊。 她飞快跑到宿舍门口,一眼就看见,拿着手机站在树下的许知秋,看见她的那一刻,朝她招手。 “过来,带你出去散散心。” 叶如初小跑过去。 眼神无意识从她身上打量一番,看着她不太利索的身体,略带担忧地开口: “您……真的没事吗?” 许知秋没理会她的话,直接挂断电话,按灭手机屏幕,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她想要挣扎,使劲力度,却挣脱不了分毫,反而被握得更紧。 她自知自己的力量,比不上许知秋的力量,犹豫片刻后,终是红着眼委屈开口。 “师祖……我不想出去……” 许知秋拉着她,自顾自走着,声音温和,带着满腔的无奈。 “想去道歉?” “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何处吗?” “你的道歉,有用吗?” “适得其反,还想去?” 连续抛出的四连问,使她失神,不知该如何作答,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叶如初却是听出了话语里的责怪和无奈。 是怪她太笨了吗? 还是怪她惹师父生气了? 知道叶如初爱胡思乱想,许知秋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壳,疼痛让她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 “师祖……” “再胡思乱想,我可动武力了?” 她轻笑着,随意地开口,若不是她眸底的冷意尽显,叶如初真的以为她没有生气。 她抿着唇,心里忐忑不安,不自觉握紧了许知秋的手。 她一边走着,一边顶着一双哭红的眼睛,语气奄奄的,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音。 “师祖……” “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都追着师父道歉了这么久,师父还是不原谅我,我是不是很坏……不配得到师父的原谅……” 许知秋皱着眉,不悦地反问道:“你从何处得知的这件事,又是以什么为标准,得出的结论?你真的看见了背后的她吗?” 叶如初沉默了…… 她已经不是当初胆怯懦弱的孩童,更不是一无是处的少女。 在恩师教导她,她已然成长,从曾经懦弱无能的卑微少女,成长到现在。 她懂得了很多事情,也看明白很多事情。 察言观色,该退就退,为人处世该如何,她都知道,都懂得。 言尘教会她最多的事情,就是一句话——眼见不一定为实,可也不一定为虚。 虚虚实实,取决于自己的主观判断。 正因为言尘的熏陶,她不敢妄言,她怕怨判好人,怕放过坏人,更怕自己令恩师失望。 看着她这个样子,许知秋浅浅一笑。 第115章 叶小狐狸替场 许知秋说是玩,那就是玩。 她用半威胁半警告的语气,告诉叶如初,暂时忘却那些烦恼,跟着自己走,不然就告状。 叶如初一听告状,立马乖顺起来,顺从地跟着她,不再有任何反抗。 原因很简单:她不想给自己为数不多的罪行里,再添加忤逆师祖的罪行。 许知秋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满天繁星里,浪迹在热闹人间,寻找着心灵的慰藉,每走过一方天地,便是她们欢喜的证明。 她虽苦恼,却不愿拂了长辈之心。 这一天,她跟在许知秋身后,吃着,玩着,笑着,感受着周围热闹的气氛,心情也渐渐舒缓下来。 微风乍起,片叶散落,衣摆随风飘扬,随之飘散的,还有叶如初挤压在心里的思绪。 叶如初和许知秋站在高山处,正巧碰上落日晚霞,许知秋提示她往后看。 炽热的骄阳以灿烂之光,点亮着昏暗大地,又以残月余晖,为海上的地平线画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骄阳璀璨而来,竭力落幕。 叶如初内心有所触动,有所感悟。 正当她深思感悟时,许知秋沉稳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它做着它自己,每一分,每一秒,它都是辉煌,都是一幅绚丽的风景线。” “落日的余晖,初日的朝霞,正午的骄阳……都是很美,人们会注意到的,永远只有那些最特别的时候,其他时候,谁会注意到它?” “或许,它做不到每时每刻都是耀眼,但它总有耀眼的一幕,不是吗?” 叶如初看着那灿烂一时的余晖,朝着她点点头,转身坐在那石阶上。 内心翻涌着一股暖流,像是在疏通着她的情绪,缓解着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困惑和苦楚。 许知秋立在她身后,静静注视着她,没有再说话,仿佛在等她的回答。 过了好久,叶如初缓缓开口: “人的一生,必须要有所成就吗?” “你觉得呢?” “不一定!” 她的回答很坚定。 许知秋赞许般点头,顺势坐在身旁,望向她时,深沉的眸底含着一抹温柔。 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问道:“你这样说的理由是什么?” 她抬起眼眸看她,瞳孔清澈,透明而干净,给人一种忽然顿悟的错觉。 “生而平凡,就要接受平凡,每个人都是耀眼的存在,即使无人注意,也是特别的存在。” “就像太阳的东升西落,它有那么多无人注意的时光,却也有我们注意的时光,即使是昙花一现,可我们依旧注意到了它。” 话音一落,叶如初忐忑地看着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衣角,似是在害怕自己说的不对。 许知秋看着她紧张的神色,浅浅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庞,目光温和又严肃。 “出生不代表未来,现在也不代表未来,真正代表未来的,是自己的选择。” “阳光也有遮盖的一天,可它也有冲破迷雾再次照亮的一天,唯一不同的是,它永远是它,从未改变。” “我知道你懂道理,我也知道,你容易走进死胡同,现在透过本质,回顾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你做错了什么?” 听她这般说,叶如初心里咯噔一下,心里一直困扰她的弦,猛然崩裂。 她低着头,沉思着,脑海里不断闪过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结合自家师父的一系列表现,思绪慢慢通明。 师父暴怒是因为什么来着? 自己设计陷害? 没遵守师父命令? 忤逆? 好像都不是…… 是…… 交流会上,师父是选择公开她的,而她自作聪明擅自…… 这样的想法一出,她立刻甩掉,若真的是这样,那她早就知道了啊,师父怎么还在生气? 师祖说本质? 所有事情串起来,加上她道歉时言尘的态度,联系在一起,叶如初找到了些许答案。 她望着身旁的她,声音里带着些许焦急,迫切地想确定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 “我想,我知道师父在气什么了?” “说明白些,就是我自己都不珍惜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无论是贬低,还是威胁,那都不是正常的自己。” “在我做下那些事情时,我已经把自己抛弃了,做事的自己相当于躯壳,再不完整。” “是自尊,师父在气我丢了自尊!” 许知秋唇角勾着笑,惩罚似的,用力拍拍她的脑袋,拍完之后又觉得不解气,抬手拽了拽她的耳朵,直到她耳朵通红这才松手。 看着叶如初委屈巴巴的样子,她心满意足地拍拍手,站起身来,招呼着她离开。 叶如初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下了山,虽被教训一顿,但是她并不怨她。 是她不对,想了这么久不知错就罢了,还惹得师父连连炸毛,若非许知秋点明,她现在还不知道错在何处。 挨教训也是该的。 “明日,好好去道歉。” “你自己都不尊重自己,谁都不会去尊重你,她是你的师父,你觉得她会允许自己的徒弟,丧失自尊,贬低自己,换取她的威严?” “反省要反省在点子上,不要去胡乱道歉,那只会让她觉得,你在敷衍。” “知错不改是尘儿忌讳的事情,日后你且记得,知错就要改,不要再犯。” 两人在北府门口分开。 叶如初欢欢喜喜地回了宿舍,而许知秋在回简家的路上,心脏莫名揪痛了一下。 下一秒,她看见了龙则言给她发的信息,当场石化在地,整个人像是听到了一道晴天霹雳,魂不守舍地倚靠在路边的树上。 她双目通红,低着头,一次次确定自己看到的信息,滚烫的泪水,决堤般滚落在地。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就在这时,龙则言的电话打来,她颤抖着双手接起来,手机放在耳畔。 手机里传来,龙则言愤怒又压抑的声音。 “那群畜生!” 听到这话,许知秋清楚这不是假的,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尽力平静开口。 “伤势如何?” “十六名参赛者,言狐狸的伤势最轻,简老伤势最重,其他人伤势就比简老轻一点点,我可以保证,都活着。” “他们交给你,比赛交给我。”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心中怒意四起,当年他们算计于她,现在又算计她的徒弟和爱人,这场局,他们该付点代价了。 她艰难从地上爬起,往北府走去。 说巧不巧,迎面撞见,疯子一样往外跑的叶如初,伸手一把抓住她。 “撒手!!” “小如初,尘儿重伤,你该让那群畜生看看你的本事了。” “代替尘儿上场!” 第116章 不必事事完美,只需事事无悔 叶如初那双因为悲伤而哭红的眼睛,此刻正瞪得老大,仿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师父重伤在床,她竟说出这样的话。 她掐着她的脖子,双目通红,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声音更是阴戾。 “师父重伤,你拦着我?” “许知秋,没有师父,谁也拦不住我!” 许知秋看着疯狂的她,并未挣脱她的束缚,反而冷声笑了起来,越笑越疯狂,声音里透着满满的自嘲。 两人这样僵持着,周围的气氛诡异又可怕,路过的行人纷纷避让。 一直到风宣风尘仆仆赶来,两人被迫分开,风宣看到两人的情绪都不好,皆是红了眼。 他一边叹着气,一边把两人塞进车里,关上车门,开着车子一骑绝尘地离开现场。 车上,许知秋摸着脖子上被掐出来的印子,有些刺痛,但不多,这样的刺痛让她恢复一点理智。 她望向身旁的叶如初,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声音哽咽地开口: “叶如初,我比任何人都在乎她,岂会不知她如今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你现在伤心有用吗?伤害她的人,还在逍遥法外,你说我想做什么?” “华国的科研地位,是她支撑起来的,如今,没了她,你说,我们会遭遇什么样的绝境。” 她的话,字字句句,落入叶如初的耳中,砸在她心口,唤回了她的些许理智。 叶如初轻轻闭上眼睛,平复着自己慌乱的情绪,再次睁眼时,神情淡淡的,仿佛从未哭过。 她一把扑进她怀里,脑袋埋进她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满满的歉意和尊敬。 “师祖,对不起……” “是我冲动了……” “您罚我……” 许知秋抱着她,刚刚还冷峻的神色,此刻渐渐淡去,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刚刚的事情,怪不得叶如初。 现在反思起来,她做的也不对。 说到底,她也不理智。 在叶如初掐住她的那一刻,她是有办法躲开的,没有保护好爱人和徒弟的自责感,翻涌在她心头。 她没有躲开,而是惩罚似的任由她动作,任由被人锁住喉咙的痛苦,漫上她的身心。 强烈的窒息感,让她莫名心安。 算是,她的纵容…… 作为长辈对晚辈的纵容…… 她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等到她哭累,窝在她怀里,眨巴着哭红的双眼看着她,竟绝有几分可爱。 “小家伙,直呼长辈大名,可不是后辈该做的事情?特别是,我还是你师祖。” 叶如初撇撇嘴,哼哼唧唧地狡辩。 “没有……” “那是师祖宠的……” 听到这话,许知秋明显愣住了。 她双眸微微一沉,望向她的眼底,带着一丝打量之色,那眼神似是要把她的情绪看穿。 叶如初直视她打量的目光,强装笑意开口:“师祖,我很聪明的……” “一无所知到通过北府考核,我可是师父认证的小狐狸,您可别被我骗了,哼~” 许知秋微微蹙眉,审视一般质问道:“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是?” 叶如初唇角勾着一抹弧度,满脸都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许知秋颇为无奈的刮了刮她鼻尖,颇为幽怨地剜了她一眼,表面上自顾自生着闷气,不理她,实际上她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生怕她掉下去。 这样的小动作,叶如初看在眼里,倒也不拆穿她,她终于知道,师父那的刀子嘴豆腐心的本事从哪里学的了。 看着如今,同样刀子嘴豆腐心的师祖,她恍然大悟,从师祖这里学的!! 她窝在她怀里,笑意通达心里。 “师祖,谢谢您,是您的纵容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一切的疑惑,我都有了答案。” “什么答案?” 许知秋装作不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双眸深邃似枯木,却饱含温柔。 她思考了一下,认真且严肃地开口: “我拥有向每一位长辈撒娇卖萌的权利,没有必要时刻完美,我只需要记得,凡事掌控好自己要做的度。” “无论什么事情,保留底线,做好自己,我可以是独当一面的王,亦可以是在长辈面前撒娇卖萌的小孩。” “不必事事完美,只需事事无悔。” 话落,她还傲娇地哼了一声,仿佛在回应刚刚许知秋的笑意,整个人傲娇又可爱。 现在的叶如初,完完全全就是一只可可爱爱的小狐狸,像极了她的师父言狐狸。 傲娇又拽,又怂又憨。 许知秋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心中苦涩不已,若是她的尘儿还醒着。 看见这番场景,怕是要炸毛的。 某人的占有欲,可不是用强大可以形容的,若非她心属简时谦,恐怕她炸毛的场景是会天天有的。 那是只属于她的言狐狸啊! 想到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人,被人算计,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她眼底是掩盖不住的仇恨,她望着她,声音严肃,戾气十足。 “那群人,为了这场科研赛的胜利,他们用尽了手段,只为我华国出丑。” “参赛者十六人无一幸免,皆伤,我们落入被动局面,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七天,七天内,我可以找到参赛者,但是缺少领队。” “小家伙,师祖需要你做一件危险的事情,师祖要让那群人付出代价,也要让他们知道,即使没有尘儿,他们也妄想诋毁我国。” 叶如初从她怀里出来,神色懒懒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 “给师父报仇?那我可兴趣了?” “快说。” 她看着她兴致勃勃,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个错误,就不应该把她拉进来入伙。 正在她犹豫不决时,叶如初朝她撒着娇,声音娇娇软软的,惹得她心也软软的。 “师祖~” “话不能说一半~” “师祖~您就说清楚呗~” “我可是小狐狸!师父教出来的,有危险肯定能保命,再说了,我的医术您教的,您还不放心吗?师祖~好师祖~告诉我嘛~” 许知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捏着她的脸庞,语气不善地开口:“从哪里学的歪门邪道?” “哪里歪了?” 她小手叉着腰,回怼她。 许知秋摸着她的头,语重心长地说着: “我需要你,接替领队一职,很危险,师祖保证不了你的安全。” “你在明,我在暗,搞死他们那群畜生。” “小家伙,这不是儿戏!” 第117章 人员齐聚一堂 “儿戏?” 叶如初冷笑一声,这个时候的她,仿佛揭开了所有的伪装,露出真正的自己。 她微微勾勾唇角,轻蔑一笑,浑身散发着自信的气息,整个人张扬又放肆。 开口的一瞬间,少年感拉满。 “师祖放心,我还没有得到师父的谅解,不敢轻易死去,就算要死,我也要得到师父原谅再死。” “既然是师父从未放在眼里的杂鱼,我又何必把他们放在眼里。” “我的恩师生在这广傲天地,岂容他们随意侮辱,您只管选人,磨合之事交给徒孙自己来,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叶如初明明尚是稚年,却是一身孤傲,说出来的话语,也是铿锵有力,说服力满满。 她看着眼前的她,眼神微微眯起,好看的眉头翘起,表达她的欢喜,神情里透露着掩盖不住的赞扬之色。 许知秋心里在想,时至今日,她或许还未看透她,看透这只一直藏起锋芒的小狐狸。 言尘看中的小狐狸。 岂非等闲之辈! 她有理由相信,经此一遭。 叶如初会提前出现在大众视野,更会用行动告诉大众,纵使言尘隐退不出,华国科研的地位,亦无人可以撼动分毫。 心里有点小期待,是怎么回事? 那就浅浅期待一下。 小狐狸替师出战,独战群雄的杀戮场。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许知秋挑眉一笑,轻轻一拉,将她抱在怀里,期待满满地说着。 “那就浅浅,期待一下。” 风宣开着车,驶进一处别墅,别墅里,简老太太一行人焦急地等待着他们三人。 “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猜猜看,谁领队?” 说话的人,是龙则言,她姿态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语调随意,神态也是懒散的,别人看起来,觉得这个人好不靠谱。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个样子的她,是在掩盖自己的情绪。 简老太爷抱着自家老婆,瞥了她一眼,极为不屑地开口: “我可不猜,挖坑我就一定要跳吗?” “没坑。” 这话一出,全场唏嘘一片,在场的神情非常统一,都是我不相信的眼神。 “我不信!” “我也不信!” “老身被你坑了这么多年,更不相信你!” 她目光扫视一圈,神色淡淡,颇为理直气壮地开口:“怎么可能,这次肯定没坑!” “我还能坑你们不成?” 全场瞬间寂静,压根没有人想理她,倒也不是不想理,实在是被她坑的太多,总得长个心眼。 看着鸦雀无声的一群人,她还想继续狡辩,却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嬉笑。 “你还嫌坑的不够多吗?” “专门欺负老实人,说的就是你。” “来的还挺快。” 龙则言听到这话,当即反驳一声,占理是占理的,但是气势不能输。 门打开,三人逆着光走来。 许知秋和风宣走在叶如初的身后,因为叶如初的体型,他们看起来很像保镖,在保护自家小孩。 她先是朝着二老,礼貌施了一礼,然后在他们的指示下,坐在沙发上。 她先解释来晚的原因,随后拉过叶如初,一一给叶如初做介绍。 “事出突然,路上耽搁了会。” “小家伙过来,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简老太太和简老太爷。” “那是北府的副院长,沈肆怀,由他同你介绍接下来的参赛者,剩下的人你都认识。” “介绍一下,小家伙是领队。” 叶如初立在那里,乖乖听着,神色十分从容,没有被场面震撼的惊慌。 等她介绍完,叶如初深深鞠躬后,语态平常,淡定开口: “长辈们好,晚辈叶如初,是接替师父参赛的领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她给在场众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礼貌且稳重,一看就是受到了极好的教育,自身素养很高。 龙则言拉过她,笑着问道:“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弄死那群畜生?” “你不说也不要紧,反正我会看。” 叶如初侧过脸,朝她淡淡一笑,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像极了精通算计的狐狸。 她开口时,声音低缓,字字带着深意。 “弄死应该是弄不死的,不过让他们损失惨重,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 “而且,锋芒太甚,也不是好事。” 言尘的教导时刻提醒着她,很多事情过度并不好,容易适得其反。 你可以示弱,可以藏匿其中,但是不能真的弱,也不能太过强势。 凡事,要有度。 龙则言显然没想到她会这般说,神情顿了顿,继续开口:“怎么说,你是准备一出好戏在后头等着他们?” “好戏算不上,算得上一场鸿门宴。” 叶如初坏笑着,眼里透着光,更透着寒气,她要让那群人付出代价,可不就是鸿门宴吗? 她拍拍她的肩膀,关切地叮嘱她。 “注意安全!” “别到时候事情办成了,你人也倒了。” 这话,叶如初很不爱听,她轻蔑地笑着,语调极为不屑。 “切~师父还没原谅我,我还不会死,能收拾我的,除了师父,其他都是渣渣。” “渣渣就适合待在地狱里!” 最后一句话她加重了语气,带着强烈的杀气,令在场众人纷纷觉得毛骨悚然。 “咳——” 许知秋轻咳一声,示意她收敛点,要是惹毛了在场的长辈,她都保不了她。 “师祖嗓子不舒服吗?” 叶如初眨巴着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她,满脸都是稚嫩的朝气,看起来可爱极了。 看着她懂装不懂的样子,她微微蹙着眉,余光瞥着简家两位长辈,暗示意味明显。 心里暗想:真是只狐狸,太狡猾了!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小狐狸。” “师祖,您怎么能这样喊我呢?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我怎么感觉您骂我呢?” 叶如初凑到她面前,大胆地说着,有种完全不顾许知秋死活的莽撞。 果不其然,下一秒。 一道严肃的声音传来,吓了她一大跳。 “小秋也会仗势欺人?” 看戏半天的简老太太,冷不丁插上一句,却把许知秋吓得不轻,她慌忙站起,走到简老太太身前,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 “婆婆~” “小秋没有仗势欺人……” 看见这副场景,叶如初明显有些慌,这场景是她预料之外的。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竟会这样…… 为防止简老太太真的生气,叶如初三步并两步跑到老太太面前,扑通一声给她跪下。 “简老太太,我刚刚瞎说的,您可别怪罪师祖,真的,真的瞎说的……” 第118章 叶小狐狸大显身手 ps:咱就是说,你说着好看爱看,请问我书评呢?自觉点,谢谢! 简老太太眉眼带着浓浓的笑意,抬手拉起地上的她,替她拍去膝盖上的灰尘。 “好孩子,老身可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啊?” 叶如初不懂,她迷茫的摸着自己的脑袋,满眼都是无措。 没生气吗? 可是师祖的反应,应该不会出错啊? 除非? 叶如初余光瞥了一眼许知秋,看见她正眯着眼睛,笑得一脸荡漾。 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她走到许知秋面前,张牙舞爪,装出恼怒的神色,咬牙切齿的说着。 “好好好,师祖你还怪好的嘞。” “嗷呜~” “嗷呜~咬你~” 她举起双手,朝着许知秋嗷呜,嗷呜的叫着,像只炸毛的小老虎,还是奶凶奶凶的小老虎,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一阵嬉闹之后,几人围坐一团,开始商议接下来的事宜,他们几人先后给出详细的计划,都被叶如初否定。 商议到最后,他们齐齐看她。 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把我们的想法都否定了,想干啥?想自己单干吗?” 叶如初在他们的注视下,点点头。 “是的,我想单干。” 她的回答,让全场寂静无声,谁都想象不到,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要独自面对那群无耻之徒,叫他们如何放心。 倒是许知秋看的开,皱着眉问她。 “安全不?” “妥善不?” “需要我们做什么?” “不保证安全,但是有九成把握,妥善,参赛者由你们选,我就一个要求,能听我话的。” 最终,他们还是妥协,不继续询问叶如初的计划,同样让叶如初做出保证。 可以失败,必须活着回来! 叶如初看着关爱她的一众长辈,起身深深鞠躬,连声保证,一定平安回来。 七天后,这场充满诡计和危险的科研赛,在华国g市如期举行,那群耍诡计的人,知晓此次华国绝无领队。 因此,他们在现场,极其嚣张。 扬言要把华国科研踩在脚下,让华国再无任何科研突破,甚至是封杀华国的所有科研渠道,令华国永远落后。 g市,科研赛现场。 主持人看着嚣张至极的t国,连声哀叹,虽说离开了言尘,华国科研成绩还是很好的。 相对比他们而言,没有言尘的带领,华国终究是有些落后的。 即使他们有在努力追赶,可终究不理想。 “唉……” 面对t国的冷嘲热讽,角落里的叶如初,悠闲地转着笔,并没有被他们干扰的迹象。 她在心里默默记下,那群人的脸色。 希望开赛,他们依旧能笑得如此欢乐。 一支轻巧的笔,在她指尖流畅地转动着,时不时来几个花样,看起来好像杂耍。 引得众人围观,夸赞。 “你转的好厉害,教教我咋样?” “好啊,看着。” 她慢条斯理地教着身旁围起来的人群,如何转笔,笔在她指尖像只蝴蝶独舞,极为好看。 直到比赛开始,华国这边的领队一直没有出现,这无疑是让那群人确定,华国自言尘之后,再无领袖者。 他们的领队站在高台处,大放厥词。 “你们华国没有言尘,只配做那过街老鼠,落后于人,永远都是人人喊打的老鼠。” “低贱!” “废物!” 此刻的叶如初停止了转笔,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插兜地走下台,接过记者的话筒,哐当一声,书本直砸刚刚的领队脑壳。 没等那个人反应过来,又是一只飞笔,直逼他双眼,还好他反应及时,角度错开一分,只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口。 他伸手一摸,鲜红的血液沾染他的手。 他可以想象得到,这力度自己若是不躲开,足以划破他的眼睛。 “谁?” 无人回答他。 只见,灯光处,迎面走来一名少女,她五官端正,眉眼清秀,伴随着星光而来,坐上华国领队的位置。 她端坐在那里,犹如故人归。 话筒的声音,传遍整个会场,挑衅味十足。 “您方才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连我这轻巧的书本,飞笔都躲不过?” “莫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心虚了?还是说老天爷报复你,让你体虚了?肾虚了?” 没等他反驳,叶如初似是想起什么,她眉梢微翘,一改刚刚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开口: “哦~也对。” “t国人向来体虚,活不长久。” “必须要诋毁他人才能补充阳气,这种事情,我们要理解,我懂,我懂。” 华国其他参赛队员,捧腹大笑起来。 神踏马体虚,神踏马补充阳气。 叶如初这张嘴,深得言狐狸真传。 牛逼! 太牛逼了! 解气,真解气! 后台的龙则言听见小狐狸的损人语录,忍不住大笑起来,简直了,小狐狸这张嘴,简直就是把言狐狸的精髓学到了。 太损了! ??(ˊwˋ)?? 叶如初表示:基本操作,勿六! 她怼完t国领队,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任谁都能看出她的神清气爽。 “你!” “你什么你?设计陷害言教授,你们就一定能赢吗?真自大啊!” 叶如初双眼猩红,带着刻骨的狠厉,像是刚刚从地狱里出来的魔鬼,嗜血气息十足。 “记住了,我的名字,我叫叶如初,华国的新任领队,我从地狱来,了断你们就是我的任务。” 这话可把t国领队气的不轻,脸色都气红了,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只能咽下这口气,愤愤回到t国的参赛位置上。 叶如初礼貌地问好,随后把话筒还给记者,回到位置上坐好,她刚刚坐好,就见身旁的人纷纷称赞她,为她点赞。 “你这张嘴,真毒!” “让我们见识见识,小狐狸的本事!” 随着比赛的开始,叶如初掏出计划本,开始排兵布阵,细声细语地诉说着她的计划。 “别笑了!”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不要忘了,敢动我师父,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剩余十五人,纷纷点头,拍拍胸脯表示自己明白,知道如何去做。 接下来,静观其变。 在叶如初的安排下,华国的比赛很顺利,淘汰赛上,华国以碾压的成绩,直冲榜首,积分赛上,华国依旧是碾压的成绩。 半决赛,叶如初上场,比的是编程数据的处理能力,正是这场比赛给了叶如初可乘之机,找到了t国防护的薄弱点。 比赛接近尾声,叶如初看着华国的成绩遥遥领先,碾压着其他各国,俏咪咪耍起了坏心思。 对战别国,她放水。 对战t国,她全面打压。 主打一个恩怨分明。 看着这样的情况,直把t国总统,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当场宰了叶如初。 相比于火气十足的t国总统,一旁的华国总统,则是满脸欣赏地看着叶如初,看着这位能力出众的小辈,内心一阵欢喜。 华国科研的未来,可期! 比赛的最后结局,毫无悬念,华国以绝对的优势取得冠军,甚至因为叶如初的操作,其他国家的比分都不低,唯有t国垫底。 t国之前位列第二,这一次以为没有言尘,他们会居于榜首,结果半路杀出一个籍籍无名的叶如初,坏了他们的计划。 比赛结束之后。 叶如初代表华国上台,发表夺冠感言,她悠哉悠哉地走上台,吩咐其他人,拦住将要逃离的t国人。 她拿着话筒,声音并没有丝毫获奖的喜气,反倒是一种极致的寒,宛若地狱的恶魔一般,煞气腾腾。 “怎么?” “伤了我国参赛者,还想堂而皇之地溜走,你们以为我华国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 第119章 叶小狐狸在线讨债 她的目光阴冷,落在那群被束缚的t国人身上,冷血又无情。 “你什么意思?” “华国的待客之道,难不成就是这样的?” “比赛已然结束,不放我们走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华国的教育就是这般无理取闹?” t国领队强装镇定,语气里充满着威胁,控诉着她的行为不妥。 叶如初给他一种来者不善的错觉,但他心里想着,做那些事情,他们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来人没有证据,终究翻不起任何浪花。 所以,他即使心里再害怕,面上依旧是无畏的表情,因为她断定,叶如初不敢妄为。 殊不知台上的少女冷哼一声,拿着话筒一步步地朝他逼近。 她的声音宛若幽魔般,嗜血又夺命,仿佛下一刻,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待客之道?” “教育?” “无理取闹?” “畜生就该永远待在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你配不上我的待客之道。” “我受到的教育,是这世间最好的教育,你一介畜生,还不配指责教导我的恩师。” “至于无理取闹?” “你们在赛前设计重创我国参赛人员,我凭什么不能讨回公道,你伤了我恩师,就得付出代价,想走,没那么容易。” 叶如初越说越激动,残余的理智已然消散,满脑子都是为恩师报仇,她蹭的一下走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她双目充血,神色之中是难掩的仇恨。 “我告诉你,我的恩师若是活不了,我要你们整个t国陪葬!” “我既然敢说,我就敢做!” 这样的话语,震撼全场。 要知道想让一个国家陪葬,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诞生一个国家很难,覆灭一个国家更难。 在场的人开始好奇,t国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能让一位初次登台的少女,有如此破釜沉舟之心。 他们不知,华国知。 t国人,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们的参赛者,而他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忍让。 只因为,他们落后于别人,不得不低头…… 看到这样的叶如初,让他们的心里燃起了熊熊之火,他们懦弱了这么多年,也该去勇敢一次。 为自己,更为那群无辜失去生命的祖国栋梁,去拼一次,去护他们前途广阔。 这一刻,在场华国人集体出声。 只为帮助那名勇敢的少女。 “t国人,你们伤害了我们的参赛者,一次又一次,凭什么每次都安然无恙地离开,你们不配。” “叶领队,怎么就无理取闹了?” “她为自己的恩师讨个公道,有什么错?” “我看你们是看不得别人好,活脱脱牲畜!” “叶领队尽管去做,我们为你保驾护航!” 台上的t国总统,看着他们慷慨激昂的场景,面色骤然一沉,带着邪气的声音,传遍整个现场。 “哦~是吗?” “若是t国开战,你们又当如何?” 全场哗然。 t国的权威之所以无人敢犯,就是因为他们的技术先进,掌握的数据极为庞大,能够轻松拿捏任何一个大国。 这样的垄断,一次次被华国超越,被华国打碎,他们当然会针对华国。 对于t国不要脸的行为,华国人直接沸腾,声声怒骂,声声诋毁,却不能掩盖他们心里的无助。 “畜生!” “特码的,当之无愧的牲畜!” “要不要脸啊!” 这时,叶如初的一声冷笑,传遍整个会场,这笑声听起来很渗人,有种夺命的感觉。 少女转过身,朝着台上的t国总统,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残忍和阴狠。 让台上的她有种错觉,这个人,像极了当初从他们手里夺走垄断权的少女。 怎么可能? 她第一时间就是反驳这个想法。 不可能! 这个人,不可能和那个人有关系! 叶如初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不妨看看你们的数据库。” “它——还——在——吗?” 她端坐在那里,冷笑着,微微动了动刚刚发力的手腕,学着t国总统刚刚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回怼道: “哦~还——在——吗?” “应该——不在了——” 叶如初的自问自答,给了t国总统当头一棒,她慌忙查看国家机密数据,发现原本保密的数据,此刻是黑屏。 黑屏上写着一句话—— 动我恩师之前,问过我同意了吗? t国总统气的脸色通红,心里翻涌着无法言语的愤怒,恨不得把叶如初生吞活剥。 她愤怒地摔掉了身旁的杯子,碎片如同她心中的怒火一般,四处飞溅。 她朝着台下的叶如初,无能嘶吼着。 “你!” “你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t国总统的无能狂怒,叶如初唇角微扬,露出挑衅又冷血的笑,漫不经心地回答她。 “一群杂毛畜生!” “现在这个时代,给我一个漏洞,我能颠覆你们整个国家,这句话,我向来不是说说而已。” “要么,今日给我个交代,要么,你们t国这数十年的数据,我要了!” 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夹杂着一丝诡异感。 引得t国人汗毛直立。 他们不自觉缩紧衣服,总感觉背后有什么如狼似虎的猎豹,在虎视眈眈。 想要吞噬他们一般。 看到他们的不适,叶如初心里很是开心,随意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好心提醒道: “对了,你们可以尝试破译,如果能成功破译,算我叶如初多年学艺不精。” “失败不过是一条命,我不在乎。” “但是——” “就算是输,临终前,你们也别想好过。” 叶如初就坐在那里,看着t国人破译她设置的病毒编码,身旁的人围着她,对她寒暄问暖,她都一一回应。 “输了一起躺呗,反正我们不在意!” “输了一起躺!” 叶如初转头,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 “你们就不害怕,我真的输了吗?” “怕啥?” 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目光里满是坚定,神情里的坦然,让叶如初心头一颤。 被坚定相信的感觉。 真不错!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惊艳,望向他们时笑容满面,说出的话语,格外有着信服力。 “我答应过师祖,会完好无损地回去,再说了,我还没有得到恩师的原谅,我还不会死。” “即使是爬,我也会爬回去。” 第120章 索要赔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出叶如初所料,t国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破开叶如初所设置的病毒。 甚至因为破解程序,导致使用的系统,全部瘫痪,完全没有修复的可能。 他们不得不正视这位,看似简单的少女。 从开始到现在,叶如初对他们就有一种刻骨的仇恨感,还有一种莫名想熟悉感。 t国总统不由得联想到一种可能:难道真的如她所说,她从地狱而来。 那她究竟为了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叶如初身上,带着探究意味,叶如初似有所感,抬眸对上她审视的目光。 “怎么?” “看来贵国已然尝试了能用的所有办法,依然解不了我设置的病毒,既然如此,我们谈判如何?” 她从容不迫地坐在那里,宛若高山耸立,给人一种威严凛赫的感觉,压迫感极强。 t国总统走到她面前,试图从她神情里窥探出,一丝一毫的胆怯,这样她才有赢的把握。 她故作镇定,淡淡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们解不开?” 叶如初勾唇笑着,神情里的算计明晃晃摆在她面前,那模样仿佛将一切坦诚袒露,却又有种深藏心机的错觉。 她低头拿起身旁的折扇,展开轻轻扇着风,语调慵懒,看似随意,实则戾气十足,丝毫没有遮掩她的愤怒。 “我眼睛很正常。” “想要我解开也不是不行,你们得为我恩师的受伤,付出点代价,只要把代价给我,我马上解开,你们也可以安全离开这里。” 她起身上前,立在她面前。 她挑衅似的用手中折扇,抵着她的脖颈,漆黑的双眸里,怒气横生,似要将她当场撕裂。 “你该庆幸,我的师父把我教的很好,明令禁止我沾染任何血腥,否则——” “我要的,岂止是现在要的东西。” “至少,是你们这群主谋的命。” 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这名突然出现少女的强大之处。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面对的,不过是普通的少女,因为家国情怀,在此为难他们。 殊不知,他们面对的是:为师复仇的小狐狸,一只浑身獠牙的小狐狸,怎么可能允许他们伤了自己的恩师,毫发无伤的离去。 t国总统好歹经历过无数的大场面,深呼吸几口气,平淡开口:“你先说条件。” 闻言叶如初收回折扇,轻笑着,一脸人畜无害地开口: “简单!” “第一,我要你半只手臂或者谁策划了这场主谋,我要那个人半只手臂。” “第二,我要t国,十年前开始计算,到往后,共计二十年的总成果数据,当然我只要五成。” 话音未落,t国人纷纷抗议。 t国总统脸色骤然一沉,目光宛若尖刀,犀利无比,她咬牙切齿地怒斥她。 “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二十年成果的50,你怎么不干脆全要了,省的你自己再搞。” “师父说了,无功不受禄,要太多,师父会揍我的,咱不能贪多,嚼不烂,无法融会贯通,还不是白拿吗?” 叶如初说的一脸正气凛然,好像这是件多么正常的事情。 t国总统气急败坏,转身抬脚就准备踹死叶如初,她一个转身躲过,借着侧身的空隙,伸手反控制她。 她束缚着她,那低沉的嗓音像的催命一般,催促着她快些做出决定。 “总统大人,选一个?” “是牺牲一点点利益,换取你们的数据,还是放弃所有数据。” 藏在暗处拐角里,目睹全程的言尘,微微勾了勾上扬的唇角,笑得一脸欣慰。 小狐狸长大喽! 就是不知道在她面前,还是不是那个怂里怂气的,莫名期待是怎么回事? 小狐狸,就让为师看看。 你到底有几副面孔,对为师究竟是坦诚的赤子,毫无隐瞒,还是永远藏匿的浪子,永远藏匿本心。 为师,期待你的坦诚相待! 微弱的灯光下,言尘坐在轮椅上,目光尽数落在台上,与平常截然不同的逆徒身上。 台上的逆徒,一身少年志气,面对危场的从容不迫,运筹帷幄,想必任谁看了,都觉得她年少有为。 这样的她,令她由衷欢喜! 最令言尘感到惊喜的,是她那临危不乱,与他人针锋相对的勇气。 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叶如初,即使日后毫无成就,她亦为她欢喜,以她为傲! 她要的很简单—— 叶如初做出最好的自己! 现在她看到了,心里最满意的一幕,虽然有些小瑕疵,但是她很满意。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比赛结束。 听说了叶如初的事情,她慌忙叫上龙则言陪同她赶到会场,没有其他原因,她害怕自己娇生惯养的逆徒被人欺负,无人替她撑腰。 她赶到会场时,被叶如初一系列的表现,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她以为的场面没看见,看见的却是,那只在她面前永远怂里怂气的小狐狸,以另一副面孔站在台上,为她讨公道。 那时候的她,桀骜不驯,一心为她。 言尘越看越欣喜,小狐狸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个惊喜,恐怕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震撼中带着些许骄傲! 那是她娇生惯养的逆徒,以平生所学,不顾一切,只为她讨债! 她甚是骄傲! 言尘在看戏的过程中,一眼便知某人的病毒有缺陷,暗中观察她的同时,顺手替她弥补了缺陷。 龙则言看着言尘的骚操作,忍不住连翻数十个白眼,表达她的吐槽之心。 她就没见过这样宠的! 难不成她能给她补一辈子缺陷? 她心里这样想着,目光不自觉瞅了一眼补数据的言尘,眉头轻轻蹙了蹙,得出结论。 会! 照某人这个宠徒性格,肯定会! “切~” “小心把她宠废!” 听着龙则言酸不溜秋的语气,言尘轻轻一笑,冷不丁打趣她。 “我宠了这么久,你看她废了吗?” “台上的她,废了吗?” “没有!” “我就宠着,你能咋样?出事我兜着,只要我还活着,我都能给她兜着。” 龙则言无语凝望苍天! 且不说某人坐着轮椅,都能第一时间赶来叶如初的现场,不坐轮椅岂不是更快! 你就宠! 谁宠得过你! 第121章 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家的逆徒 龙则言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净添乱,言尘不理不睬,全身心投入在台上,勾唇看着自家逆徒的表演。 越看,她唇角的弧度越高,那眉眼弯弯的,眉梢微微上挑。 那双平淡的双眸,在望向叶如初时,亮起无数星光,星光围绕着叶如初,汇聚成万间星河。 她注视着她,如同她陪伴着她,与她共赴艰难,与她共赴危难。 台上的叶如初,似有所感,转身回眸的那一刻,总感觉暗处有人在注视着她。 这道注视,很温暖,自己有种想要依靠的感觉,好微妙,她忽然有种想一探究竟的渴望。 她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这道目光的来源,是她所期盼的。 是师父吗? 刚刚还镇定自若的小狐狸,一想到师父一直注视着自己,手心莫名开始冒汗,有种慌不择路的感觉。 师父会不会又说她? 她这般铤而走险…… 不顾生命危险,替她报仇…… 师父应该会生气的…… 在她慌神间,t国总统已经做出选择,以小换大,提刀果断废了自己的左臂,将拟定的协议,交到叶如初手上。 她有她的考量。 这次的主谋,是她t国最好的科研专家,科研人员的手,不可断,只能断她的。 至于分成,现在交出去,以后动动手脚,有何不可。 她不相信,叶如初有和她永远抗衡的实力,蛰伏这种事情,他们又不是没有做过,并不害怕叶如初翻起的浪。 殊不知,马上,她就被啪啪打脸了。 叶如初接过协议,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微微勾了勾唇角,淡定地开口: “这病毒,我解不开!” 声音不大,却再次震惊全场。 “叶!如!初!” 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周围的气氛充斥着压抑和沉重,t国总统毫不顾忌形象地朝她怒火,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 “你可知,上一个和我玩心眼的,现在坟头草有几尺高?” “哦~” 叶如初不以为意,她这样做,其实是她在赌,赌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是重伤在床的师父。 虽然她知道,可能性很小,那样的爆炸,还有那种奇怪的病毒加成,师父不应该醒来的,但是,她心里抱有微小的希望。 希望…… 是她…… 她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等待着暗处的人影现身,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赌赢,但她知道,如果是师父,一定不会让她输。 暗处的言尘和龙则言,看着叶如初的举动,直呼完犊子,她们这就被发现了?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龙则言惊讶于她的观察力,目瞪口呆地询问道:“她就那么聪明?猜得到是你?” “不,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知道,如果是我,是不会允许她输的。” “她可真会赌,也不怕赌输……” 龙则言酸溜溜地说着,眼底全是羡慕和嫉妒,好好的孤傲美人,活生生变成了宠徒狂魔,搁谁谁能受得了。 “走!” “后台入场!” 龙则言推着她的轮椅,从后台入场。 当她们二人从暗处,走入会场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们身上。 龙则言把她推到t国总统面前,她上下打量着她还在滴血的手臂,忍不住笑着调侃她。 “呦~” “您老参加个比赛,把自己手给丢了?” t国总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明明他们弄的剂量,足以杀死言尘的,她怎么可能活着! 她指着言尘,脸上写满了疑惑。 “言尘,你还活着?” “有道是:祸害遗千年,本队这种祸害,肯定活的比你久。” “就是,你咒谁死呢?言狐狸这个死祸害,阎王都不敢收她,怎么可能死了?” 两人一人一句,直接把t国总统气的大吐鲜血,瘫倒在地,她双目赤红地看着她们。 “这病毒,本队替你们解!” 说着,龙则言把她推到t国唯一所剩的主机前,她哐哐一顿乱戳,所有数据恢复正常。 看着数据如常,言尘笑着拍拍手,干脆利落地通知他们。 “带着你们的东西,滚!” 确定数据如常,不甘心的t国总统,临走之前,愤恨地怒骂一句。 “叶如初,你给我等着!” “田静海,你喊谁等着呢?” 没错,田静海就是t国总统的名字,这么多年来,言尘是唯一一个敢直呼她名字的人。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无人知晓这其中缘由。 言尘在众目睽睽之下,示意龙则言把她推到叶如初面前。 几乎是她来到她身前的一瞬间,叶如初直接起身,周身锋芒尽褪,只剩乖顺。 她望着忽然起身的小家伙,温柔一笑,某只小狐狸还是以前那只小狐狸,甚好甚好。 她的嗓音微凉,声音郑重而严肃。 “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家的逆徒,小徒顽劣,若是对贵国造成什么损失,纯属意外。” 话音未落,一道森冷清冽的嗓音传来。 “田静海,有种冲我来!” “我这个师父还活着,你就想动我徒弟,你确定能负担得起这个代价?” 言尘的话音响彻云霄,直直传入还未离去的t国人耳中,让t国总统本就气红的脸色,更加铁青。 她把手指捏的嘎嘎作响,才堪堪忍下这耻辱,难怪,那个少女明明从未出现在大众视野,却给她一种熟悉的压迫感。 好好好! 她这是被祖孙三代玩弄了是? 这份耻辱她记下来,来日方长。 t国的垄断,第一次是被许知秋的打破,随着他们计划的实行,许知秋死亡。 在他们以为再无人可阻挡他们时,少年言尘,以绝对的手段,再次打破他们的垄断。 今日原以为计划万无一失,却被初出茅庐的叶如初打断,本想着只是偶然,却是师徒三代。 这师徒三人,简直气得她牙痒痒啊! 望着有气却不敢当场发作的t国人,华国人声鼎沸,欢庆着这一刻的胜利。 望着远去的身影,言尘的毒舌继续发作。 “纸老虎?真没意思。” “刚一把啊!” “我这还坐着轮椅呢?都不敢刚,这么多年除了心眼啥也没长,真没意思。” 华国总统快步来到言尘面前,态度温和,柔声询问着她的身体状况。 言尘礼貌摆手。 “总统安心,小子没事。” “算是因祸得福,我体内这么多年来压制病体的药物,碰巧与他们设置的毒素相互溶解。” “三者相融,产生了不确定因素,导致我提前醒来,或许,这能成为我治愈的机会。” 第122章 我亲手养的小狐狸,自有我的风姿 他神色担忧,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关切之意,在听到言尘的解释后,长舒一口气,悬着不安的心终于放下。 他如长辈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能康复就好,别落下隐疾就好。” 言尘淡淡应了一声,手扶着轮胎,转动着轮椅,移动到叶如初身前。 她朝她展颜一笑,温柔而宠溺,目光之中满是对逆徒的傲娇,处处带着她对逆徒的纵容,娇宠却不溺爱。 “小狐狸,我们回家。” 言尘的笑容里,仿佛带着无限的安抚感,抚平叶如初的所有不安和浮躁,使她的所有负面情绪,归于平静。 她站在那里,暗自出神。 简简单单的一句回家,令她恍惚,自从遇见师父,她才有了家,有了一群关爱她的长辈。 她上前一步,推着她离开现场。 临走之前,她给华国总统留了一段话。 “华哥的关心,我收下了,你着手准备几月后的全球赛,我的身体到时候肯定恢复不了。” “逆徒这段期间需要和他们磨合一下,你安排一下时间,通知我一下。” 参赛者看见领队都走了,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会场,会场因为他们的离开,人群逐渐散去。 一行人回到简家老宅,不少长辈在那里等着他们,直到他们推门进去。 叶如初依然是那副有些失神的样子。 看着愣神的她,言尘伸手想要像平常一样,触摸她的脸庞,结果失败了,坐着轮椅完全够不着她。 叶如初长开了。 坐着轮椅的距离,完全够不着。 正当言尘失落,准备收回手时,叶如初察觉她的动作,蹲了下来,将脸庞凑到她面前。 “捏捏~” 言尘捏了捏她的脸庞,还是以前的手感,软乎乎的,胖嘟嘟的。 看来她昏迷的时间里,某人并没有瞎折腾自己,这样的话,她就安心了。 言尘神色的变化,叶如初了然于心。 还好,她很乖的。 这些天听了师祖的话,没有瞎折腾,不然她今天铁定得完蛋。 细说这些天犯的错,不过尔尔。 除了掐师祖脖子这件事之外,只有今日的算计,实属学艺不精,铤而走险为之。 但她不后悔。 若她今日因为危险就退缩,这件事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遗憾,一辈子的懊悔。 她宁可担险求胜,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恩师被人欺负,她做不到。 叶如初双眼泪汪汪,直接跪在地上,脑袋放在言尘的双膝上,声音不再是刚刚的果断狠厉,又低又哑的,溢满了撒娇的软声软气。 “师父~” “我好想您……” “想归想,某人还是不乖,还是得收拾。” 叶如初轻轻蹭了蹭她的膝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她的谦卑和顺从。 “那回去收拾嘛~” “别人面前,别收拾我……” “在外面,我也是要形象的!” 她低低笑了一声,好看的眉眼眉梢皆是笑意,手指轻轻戳戳某人撅起来的小嘴。 她笑眯眯地打趣她。 “也不知道某人之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之前某人想做什么来着?” “???” 叶如初表面上静静地看着她,实际上内心慌的一批,内心直呼:完了完了,她今日逃不过师父的魔爪了! 论翻起旧账的狐狸师父,究竟有多大本事,简直就是刀刀暴击,刀刀致命,直取她性命。 见叶如初歪着脑袋,不接话,言尘恶趣味上头,眯着眼睛,继续说道: “上次,是谁要做哪些不顾后果的事情,还有上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准备来个英勇就义来着,还有上上上次,是谁要死要活来着……” 她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叶如初堵起来了,那委屈的小眼神好像在说,给她留点面子。 言尘秒懂她的提示,眼神回应了她。 得到她的应允,叶如初松开手。 结果—— “自贬是谁做的?” “自伤是谁做的?” “忤逆又是谁做的?” “对长辈那般不敬,又是谁做的?” “形象?若非有人劝解,你能醒悟,在外要有形象,莫说形象,就差没把自己放在地狱里,任人揉捏。” …… 言尘那小嘴和开了光一样,开始叭叭个不停,偏生叶如初无可奈何,只能被迫接受。 谁让她蠢,总干些师父不允许,甚至是严令禁止的事情,总归是她该受的。 她乖巧跪在地上,默默听着训斥。 言尘小嘴叭叭半天,算是把她这些年教导叶如初的心酸,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这其中的甘苦,唯有她自己懂,旁人不懂。 看着当初不成器的逆徒,走到现在能独当一面的地步,她很欣慰。 这一路走来,苦涩又甘甜。 好在,她没有放弃。 而她也没有让自己失望。 说了半天,她口干舌燥,伸舌舔了舔嘴唇,刚准备继续说,手边递来一杯温水。 她看都没看是谁递的,仰头喝了下去,一杯水下肚,干燥的口感得到缓解。 许知秋适时开口:“真不知道小如初这个样子随了谁?怎么和某人有那么多相似之处呢?” “有种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错觉。” “就是就是,真像!” “刚刚小狐狸赛场的手段,可不就是某人曾经屠戮t国的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见你站在赛场。” “难怪叶如初风姿如此卓绝,原来是故人之徒,理当有故人之姿!” 在场的长辈们,一口一句,虽然字字句句不同,表达的意思却是出奇的相同。 全员点头,出声附和着许知秋所说的那句话,同时称赞叶如初的才能。 叶如初听着他们的称赞,心中十分欢喜,更多是感叹,感叹自己不算一无所成。 在她感叹间,言尘勾了勾唇,扬起眉梢,声调随和,十分自豪地开口: “我亲手养的小狐狸,自有我的风姿!” 话音未落,她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 “当然,这爱闯祸的个性,属实和我这师父,一般无二,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真不知道,为什么?” 这话一出,全场哄堂大笑。 “那是你教的好!” 第123章 不情之请 面对长辈们对自己的称赞,言尘淡淡摇头,炙热的目光落在,端正跪在地上的逆徒。 她浅浅笑着,笑容里充满了浅夏的清风凉意,令人感到十分亲切。 宽大的手掌附在她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轻柔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宠溺。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我的小狐狸,学的也很棒啊!” “她值得这世界最好的表扬!” 说罢,她揪着叶如初的耳朵,往上一提,佯装生气地开口:“走,回屋算账。” 叶如初顺着她的力度起身,一个转身挣脱掉她的手,捂着看不出任何变化的耳朵,礼貌地向身后长辈一一打声招呼。 随即,走到她身后,推着轮椅回屋。 简家老宅里,有独属于他们每一个人的房间,都是按照每个人想要的风格装饰。 各有特色。 言尘喜静,她的房间,在靠着花园后的小湖泊旁,房间旁有着一排排小竹林,夏日乘凉之用。 前往房间的一路上,言尘拿着手机哐哐一顿乱戳,叶如初专心拖着轮椅,并未发觉。 倒是轮椅碾压过地板的吱吱声,引得叶如初心里直发颤,让她有种不妙的预感。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连师父也会重伤。 她不相信,以师父的聪明,会被那样拙劣的布局所伤,她看过现场,整个现场虽然精密,但是仔细观察也是能发现漏洞的。 除非—— 她低头看了眼认真玩着手机的师父,心中有种预感,这样的局势,是师父布局所致。 也就是说,师父她故意以身入局。 这样的想法一出,叶如初的心就跟着提起来,她第一时间想到,如果真是这样,那要是被师祖发现,师父岂不是要完蛋。 事情的真相若真是这样,就算师祖再宠师父,也会在事后同师父算账。 她紧张地捏紧轮椅的扶手,心里下了个决定,师父已然重伤,这罚断不能落在师父身上。 那就落在她身上! 她无病无伤,左右不过熬一顿,就当是惩罚她,让自己的恩师因为自己受难。 走进房间,叶如初俯身准备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却被言尘抬手拒绝。 “拿个垫子,铺地上,跪桌旁。” 叶如初从床上拿过枕头,放在地上,屈膝跪了下去,整个人身体扶在桌边,一副标准的受罚姿势。 看的她一愣一愣的。 言尘无奈扶额,看着她乖巧的模样,一时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傻了?” “为师这副身体,还能收拾你?确定有收拾你的力气?竟整这死出。” “啊?” 叶如初有些懵,反应略有迟钝,脑瓜子有一瞬间转不过来。 半晌,她面露委屈地看着她,眼神里透露着小委屈,声音里染上了哭腔。 “那要我这样是干啥的?师父就不能明说吗?我很傻的,建议直接告诉我。” “跪省!” 言尘瞥了她一眼,严肃开口。 “时间自己定,桌上有纸,你若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便不用跪省。” “写完就离开,为师暂时不想看见你。” 话落,叶如初瞪大眼睛,满脸都是疑惑和不解,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刚刚还护着自己的师父,怎么突然就把自己赶走。 她脸色苍白地扑到她面前,大声哭诉起来,眼神里充满着恐惧和不安,眼泪更是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别啊师父,别赶我走。” “您不能动手,我自己动手成吗?” “求求您了,别赶我走……” “我想陪着您……不惜一切代价……” 听着她自暴自弃的话语,言尘气急,给了她脑袋一巴掌。 一声脆响,打回了叶如初的一点点理智。 她本来还在委屈地捂着脑袋,在看到师父发红的手掌时,顿时心疼起来,她捧着言尘的手掌,轻轻吹着气。 “错了错了嘛,师父别凶我……” 言尘蹙眉看她,冷着一张脸收回自己的手,目光幽寒,声音带着细微的安抚之意。 “为师刚刚苏醒,需要静养,而你,缺了这么多天的课,不去补?北府的课业缺一便是落后一大截,你缺了多少?” “没多少……就……就几天……” 言尘的解释一出,刚刚还一脸委屈的叶如初,立刻就心虚起来了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毫无底气。 这属实怪不得她…… 她之前求原谅就没有好好学,后面得知师父重伤,忙着参赛的事情,更没有时间。 当然缺的很多了。 而且—— 北府有道严格纪律:可以缺课,但是要给自己的导师一个合理的解释,同时还得挨导师的罚。 她不想去…… 由于之前惹师父生气,她现在的导师不是师父,她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她可以在恩师面前撤掉所有傲骨,放弃所有坚韧,不代表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放弃自己的傲骨。 这真的很难…… 解释是必须的,而罚是可以避免的,除非是已拜师的学子,那得去自家师父那里领罚。 即使是可以拒绝,她也不想去。 她想着先把师父哄好了,把自己弄回去,这样就算领双倍的罚,她也不在乎的。 见她垂头丧气,言尘挪动轮椅,把她从地上薅起来,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她眉眼带笑地看着她,声音也是温柔的。 “委屈了?” “师父,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以吗?” “我想回去,想回您手底下,回去了您怎么折腾我都可以,能不能不要把我往外推。” “求您了……” 言尘目光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揉着她的小脑袋,不自觉放低声音,柔声哄着她。 “看你表现,表现不好,为师不要你。” “师父~” 叶如初窝在她怀里撒娇,她未理她。 “师父~您都原谅我了~” 言尘眯起眼睛,神色淡淡的,毫无波澜。 见言尘没有生气迹象,她稍微用力,挣脱她的怀抱,跪在她膝前,脑袋蹭着她的手掌,全身散发着可爱又撒娇的气息。 言尘低头看着她,心里像是有什么地方被挠了一下,痒痒的,一片暖意涌心头。 “先出去,为师需要静一静。” “师父回见!”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明显是早就写好的纸张,在她面前扬了扬,塞进她手里,转身离去。 待叶如初走远,她朝门口喊了声。 “师父,进来,我们谈谈。” 第124章 坦白 许知秋推门而入,反手关上房门。 双手背在身后,游玩似的走到言尘身后的床上,坐了下去,言行举止间,端的是一副闲散姿态。 言尘却知道,这是师父发怒的征兆。 没等她开口,言尘自觉顺着轮椅,滑落在地,双手艰难地撑着自己身体,努力做出请罪的姿态。 许知秋伸手,将她一拉,带入怀中,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 “自己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言尘紧抿着嘴唇,不敢说话,面对这样看似平静,实则已经是怒意滔天的师父。 她实在是不敢随意说话。 许知秋越是平静的外表下,越是说明她隐藏的怒意有多深,这一点言尘比任何人都清楚。 两人僵持许久,终是许知秋率先妥协。 她保持着原来的坐姿,缓缓眯着眼睛,深沉的目光里带有一丝探究。 “你真的躲不开那场爆炸?嗯?” 话落,许知秋手指微曲,十分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似是在等待着她的解释。 敲击桌面的声音,师父的质问声,两个不同的声音交叠在一起,给了言尘未知的恐怖。 不知为何? 她感觉自己再不辩解,接下来能不能活着可能都是个问题,身体能清晰地感受到,许知秋的平静之下,弥漫着濒临死亡的危机感。 那种窒息感,令她恐惧,又令她安心。 至少,师父是来问,而不是来判罚。 言尘靠近她,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怎料许知秋压根不给她机会,直接伸手隔绝两人。 她靠在她的膝盖上,紧张地动着嘴唇,支支吾吾地回答着问题,声音里满满的颤音。 “其实……从上次说出不管学生开始,我就开始计划,我当时想的是,破镜之刃,试她之锋。” “既然我出事,能化解许多事情……那我就先出个事情,碰巧遇上,就……” “我保证,能平安的……” “我知道我这样不好,拿命去赌,是错,该揍,您要罚我,我没有怨言……” 许知秋听到这里,不自觉捏紧拳头,质问的声音更是拔高了几分,透着愠怒之意。 “那场爆炸的伤害,你能不能躲掉?” 看着自家师父往外冒的火气,言尘有些心虚,四处躲闪着她的目光。 许知秋有些气急,一把拽着她的耳朵,阴沉着脸,冷声质问。 “答话?” “不能,即使早有准备,依然躲不掉,但是我能安全离开,却半路折返……” 她声音小声地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许知秋更黑的脸,心情好了些。 只要师父不是平静的神色,那事情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她身体慢慢往耳朵的地方凑近些,设法减轻自己的疼痛。 耳朵还在师父手上,又不好直接拿起被子躲起来,何况她也不能躲一辈子。 现在,她只能缩着脑袋,能不多说就不多说一句话,这个情况下,她多说一个字,都是能让她后悔终生的程度。 许知秋缓了很久,才从她刚刚的话里回神,狠狠倒吸了几口凉气,这才稳定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当场发火。 她猛的一锤打在床上,冲击力十足。 震的言尘有些头晕眼花,没办法她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轻微的震动都能让她难受。 许知秋像是在赌气,说话的声音格外凶狠,带着深深的讽刺和自嘲。 “半路折返?也就是说本来你可以不用重伤?我可以这样理解对?” “言!尘!你究竟在赌什么?” “赌你不会满盘皆输吗?你就那么确定,为师在得知真相后,不想弄死你吗?” 听到这样的质问,言尘知道,自家师父已经不气了,释怀了。 她大着胆子,如同往常一样,凑她身前,讨好地朝她笑笑,整个人趴在她膝盖上,在她膝盖上轻微的打滚。 “滚开!” “犯错还这副死样子?” “不滚,我这副样子是你宠的,再说了师父都消气了,不能这样凶我~” 言尘对她凶巴巴的态度,视若无睹,反而小孩子一般,撒着娇,一脸讨好又乖巧的模样,直接拿捏住她的心情。 看着在自己腿上滚来滚去的她,许知秋长叹一声,在自己查知不对劲的时候,心中对她的行为确实有气,但不多。 她太了解言尘,了解这只坏狐狸。 以她对言尘的了解,大概知道为什么,也知道当时的局势,这样的选择,虽有弊端,却也是极佳的选择。 既然言尘敢做,那必然留有后手。 只是…… 她低眉看着她,目光逐渐幽深,伸手帮她翻了身,扬起巴掌往她身后落。 忽然炸起的疼痛,令言尘不断痛呼。 “哎哎哎……别啊师父,您别,别现在打我啊,给我留个余地啊!” “怎么?你犯错,为师还打不得?” “打得,您先等会……” 言尘扶着许知秋的肩膀起身,褪去了身后的遮掩,再次趴回了她身上,声音闷闷的,给人一种任人摆布的认命感。 “打……” 沉闷的房间里,响起巴掌着肉的声音,那种连贯的声音,像是鞭炮齐鸣,接连不断。 许知秋知晓她现在身体的虚弱,手腕掌控着力度,扬起巴掌,慢慢给她身后上着色。 不一会儿,剧烈的痛楚令言尘再也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啊……” “疼啊……师父……轻点打……” 不知打了多久,许知秋亲眼看着她,从一开始的一声不吭,到后来隐忍的闷哼,再到现在的承受不住,声声求饶。 她低头看了眼她身后,心里本想着就此停手,可听见那句轻点打,她就火大。 言尘的身体素质再差,她也是有把握的,再说了,自己的徒弟还能打废了不成。 落的再急,再重,她心里有数,肯定没有到某人的承受极限,她第一反应就是某人故意卖惨,搁这演戏呢。 演是! 继续演! 她不理会她的求饶,冷着脸继续落巴掌。 直到确定她的身体濒临极限,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真的不能再多挨一下,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言尘趴在她腿上,大口喘着气,一副濒临死亡的样子,双腿因为疼痛,止不住地猛烈颤抖。 她大脑只有一个词:真疼! 太疼了! 许知秋小心地将她挪到床上,望着她剧烈颤抖的身体,语重心长地说着。 “演戏不错,欢迎下次继续。” “在为师眼前演戏,成功率0!” 第125章 欠收拾 言尘大口喘着粗气,额间碎发也被冷汗浸湿,就连身后的衣衫也被打湿,可见她有多难受,这顿罚有多难熬。 她自怨自艾地趴在床上,望向许知秋的眼神里,划过满满的难过。 转瞬即逝,生怕被谁发现一样。 她早该知道的,就算她演的再真实,在恩师那里,连一分钟都撑不过,就会被发现。 这下好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身上快疼死了…… 简直是欲哭无泪…… 她苦着张丧气脸,忍着身上的痛楚,委屈巴巴地蹭着许知秋的身体。 那模样,像极了卸去所有利爪的小猫,温顺地寻求她的安抚。 许知秋早已看见言尘的情绪变化,起初并未理会,只当她是疼很了的生理反应,后面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不由得心疼起来。 她开始懊恼,当时到底是气急,误伤了她,明明自己没有想过重罚她的,只打算口头教育一番,结果终究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在心里长叹一声,就着她的方向,顺势侧躺在她身旁,虚抱着她,给她安慰。 “尘儿莫哭,为师打重了,是不是疼狠了……觉得委屈了……” “乖啊,莫哭,莫哭,是为师罚重了,误伤了尘儿,师父给尘儿道歉,不委屈啊。” “要是实在委屈,伤好了去找为简老太太告状,乖啊,为师等着你告状。” 言尘闻言,顶着哭红的眼眶,不管不顾地缩进她怀里,语气委屈,虽有控诉,但不多。 “不要……” “不要师父去受罚,舍不得……” “虽然师父很坏,但是师父没有罚错,是我做错了事,该罚,我才不要去告状。” “师父挨罚,我也会心疼的。” “再说了——” 言尘吸吸鼻子,语调委屈,继续说着。 “我挨罚,师父也心疼,怕啥,师父打的,师父负责,把我养好了再离开。” 望着倒打一耙的逆徒,许知秋是有些无语在心里的,她打的她负责这话没毛病,怎么从自家逆徒嘴里听到,竟有种变味的感觉。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从言尘口中说出,竟有种撒泼打滚的娇气,她还怪喜欢的嘞。 她唇角微微上扬,抱着她的手悄悄使了点力气,触碰到伤口的一瞬间,言尘当场炸毛。 “啊啊啊啊!” “坏师父!臭师父!” “你干什么!” “出去!” “滚蛋!” “哼~” “你听话,趴床上好好休息,为师先出去,有事打电话,为师随叫随到。” 望着对自己破口大骂的逆徒,许知秋眼神温柔,面容带笑的退了出去。 目的达到,她当然是开心的。 现在,言尘是没有这个胆子离开这里的,那她也该去和叶如初好好谈谈了。 虽说这件事,早谈晚谈都一样,但是,她心中隐隐有着预感,得早些谈,不然以叶如初那个性子,会出事。 好巧不巧,许知秋走到北府大门时,与叶如初的目光交汇,两人对视一眼,并肩走入北府。 “师祖,我想……” “想什么?想替她担责?替她承担后果?” 叶如初见自己心思被点出,面色一白,心虚地抿着唇,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走着路。 她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说动师祖,让她替师父担责。 殊不知,她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 她单纯的以为,言尘现在的身体状况,许知秋断不会与之动手,所以她才能替。 两人走进办公室,许知秋坐在椅子上,看着还在沉思的叶如初,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想法。 “我已经罚过了,你不必再替。” “什么?” “师父那身体如何受得……” 叶如初抬腿就往外跑,被她眼疾手快地拦住脚步,她手腕用力抓着她,一把丢到一旁的沙发上。 见她脸色苍白,许知秋坐在她一旁,拍拍她的肩膀,给她解释自己为什么动手。 “是,她的身体是受不了,你放心我有数,她伤了,我也会心疼的。” “我也是医生,我在去之前看过她身体的各项数据,确保她身体挨得住,才动的手,何况,她就是欠收拾,长飘了!” 叶如初拉着她的衣摆,眼巴巴地望着她,哆嗦着嘴唇,问出自己的疑惑。 “可是……” “师父最怕疼了……” “之前的伤还没好,又添新伤……” 提起旧伤,许知秋就恨的牙痒痒,某人上次挨的罚还没好,就敢瞎折腾,更敢作死。 她不该打,谁该打! 她面带怒色,咬牙切齿地说着:“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身上的伤也没好,竟知道瞎折腾。” “一个两个的,全都挂了彩。” “剩下的参赛人员,呼吸已经恢复正常,也不知道会躺到时候才能醒来,我身上有伤,她身上有伤,可真整齐!” “不愧是一伙人!” 说罢,她把目光落在叶如初身上,一双眼眸里透露着满满的警告意味。 叶如初一个抬眸,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顿感头皮发麻,心情忽上忽下的,没个安全感。 她想都没想,麻溜跪下,看都不敢再看许知秋的目光,自顾自低着头,态度诚恳地说话。 “师祖有事直说,别这样看我……” “你可别再折腾了,听话,起码等你师祖我伤势痊愈了你再折腾不着急。” “您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许知秋淡淡瞥了她一眼,表面风轻云淡,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吐槽大会了。 她是不了解叶如初,但她了解言尘啊,经过她的观察,她是发现了,这师徒两个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能力同样出众,作死能力也是一等一的。 她把她从地上拉起,拍拍她的肩膀,又因为知晓她的性格,特意朝她语重心长地说道: “师祖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太了解你师父,你的身上处处都是她的影子,我都不敢相信你师父给我的承诺,何况是你的。” “师徒之间,太像也不好。” 叶如初微翘唇角,眉宇间皆是笑意。 许知秋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她,她做的很好,没有让恩师失望。 她是师父养的小狐狸,自然会形似三分。 这样的话,是对她成长,最大的认可! 第126章 不一样的言小尘 祖孙两人闲谈甚欢,而趴在床上的言尘,此刻正被龙则言控制着,给她上着伤药,那滋味,简直不要太踏马疼。 搞得她趴在床上,怨声载道地控诉着龙则言的凶狠,说她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啊啊啊啊,你这条小龙。” “你至于这样吗?” “我身上本就被药物刺激难受,你还给我烈性药,药烈就算了,还特么的用这么大力气。” “你到底想干啥?” “你想弄死我,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啊!” “别折腾我了,我真的快疼死了!” 龙则言听的脑壳都炸了,真不知道以前许知秋是怎么给她上药的,明明她用的药,虽烈,那程度也不及曾经的万分之一。 可…… 她真是服了。 某人这嗓子,就差没把天捅破了! 没办法,该动手还得动手,不上药这伤口要是恶化,到时候有她忙的。 特别是现在的言尘,属于一个康复期。 怎么说呢? 因祸得福! 那场病毒改变了她体内的因子,融进了她的骨血,相当于给她一次改变基因的机会,要是处理得当,困扰她多年的病体会消失。 好事!非常好的好事! 而这一切,起源于叶如初。 若无叶如初,她不会活到现在,也不会复出,更不会参加科研赛。 说到底,她教会了叶如初立世之本,而她也得到了叶如初带来的回报。 这是一场意外之下的公平交易,互相救赎,彼此共同成长。 是缘分,亦是选择。 是叶如初与言尘相遇的缘分,是言尘执意收养叶如初的选择,也是叶如初执意拜师的选择。 彼此守护,彼此救赎。 经历了几番周折,龙则言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看着还在怨声载道的某人,狠狠戳了她一下,没好气说着。 “行了!” “友情提醒,这是简家。” “你这嗓门,再嚎下去,遭罪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师父,你自己看着办。” 此刻的言尘有些懵,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怒气冲冲地质问她,声音比刚刚哭诉的声音还大,搞得来看望她的简家二老,听到真真切切。 “你几个意思?我对你嚎的。” “你闲着没事,扯到我师父身上作甚?” 龙则言眉头紧蹙着,眼底流露出一抹嫌弃之色,并不是她不喜言尘这个死样子。 而是她对言尘现在这个死样子,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可奈何。 现在的言尘,就是那种顽劣时的孩童,需要长辈的安抚,才能乖顺下来。 能做到这一点的,目前迄今为止,有且仅有一人,那就是许知秋。 真别说。 看惯了她驰骋沙场,见惯了她的沉稳冷静,再见她这般耍赖皮的顽劣样貌。 心里是又惊又喜。 她目光温和,尝试着安抚她,声音低低的,嗓音更是柔和几分,试图同她讲道理。 “她打的,自然找她。” “简老太太对你的宝贵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就没发现,你师父怕简老太太吗?” 话音未落,言尘当场反应过来。 “草!” “你咋不早说!” 龙则言眉头微皱,平静的神色漫上几分暴怒,她闭上眼缓和着自己的情绪。 脾气一向暴躁的龙则言,此刻强忍着想把某人按住暴揍一顿的冲动,自我催眠中,不能与病人计较,等她好了再说。 她现在,真的没话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明明心里有无数话语,想要表达,最终都被强行咽回去。 不是无言,而是无话可说。 过了不知多久,龙则言的情绪缓和些许。 她缓缓睁开双眼,理智地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以免自己情绪上头,与她争执。 言尘在宣泄着怒火,而她在心里盘算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有没有被简家的那两位长辈知晓。 若是知晓,那可不太妙。 她一边在心里思考对策,一边注视着言尘,准备等她骂累了,或者是痛感传到她大脑,让她开始难受。 到时候,她再劝解她。 毕竟…… 现在的她,不太好哄。 多年知己的经验告诉她,这样的言尘幼稚又黏人,能搞定的人,只有许知秋一人,她不行。 自从言家老太爷去世,言尘再无稚嫩,更无弱小无助的样子,唯有看似坚毅,实则孤寂的言狐狸。 现在的言尘,可以叫言小尘。 这样的她,只属于许知秋一人。 她不再强大,只是那位,渴望恩师相伴,奢求恩师陪伴的逆徒。 要说言尘没有安全感也罢,说言尘懦弱也罢,在龙则言眼里,言尘就是这样矛盾的人。 她既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也有孤独时无所依靠的软弱,她也是普通人,也会有想要的,奢望的,这并不可悲。 别人不知,但她陪言尘一路走来,她知道言尘的一味强大,不过是伪装,不过是没有依靠的被迫成长。 想到这里,龙则言上前一步,轻轻一掌拍晕了言尘,将她放置在床上,飞奔出去。 可恶!!! 她要去找许知秋! 让她赶紧过来,哄人!!!! 由于走的太急,她完全没注意,躲在暗处观察全程的两位老者,待她跑远,两人从暗处走出,蹑手蹑脚地走入了房间。 一入房间。 两人的目光落在床上的人影身上,情不自禁地快步靠近,在看见言尘的现状时,二老皆是脸色骤然一黑。 在确定言尘昏睡之后,二老在桌子旁的凳子上落座,静静等候着许知秋的到来。 碰巧的是,两人不小心看着桌子上电脑里的那份病历,脸色更是沉到谷底。 病历上清楚地写着言尘的病情:感知瘫痪,身体短暂缺失行动能力。 她视线不自觉往下落,落在解决办法上。 医嘱:由于爆炸的病毒,在改变她的病体因子,暂定方案,静养,一步步观察,再做定夺。 想起刚刚听到的见闻,简老太爷倒吸一口凉气,望着身旁的老伴,语气微微带着颤音。 “这身体,还能受罚?” “你觉得能吗?” “不能……” 两道不一样的声音同时响起,二人先是一愣,转头望向门口。 第127章 比起我,她更需要叶如初来陪 两人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门口,看样子,很明显是刚刚收到什么消息,急冲冲就跑了过来。 龙则言看见简家二老,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这是简家,他们能过来看看不足为奇,就是刚刚问的话,给她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 简老太太走到许知秋身前,提着她的耳朵往外走,简老太爷想拦都拦不住,只能目送两人离开,祈祷自家老婆能手下留情。 龙则言瞅着突然被拽走的许知秋,心里一惊,完犊子了,这下她可以确定,自己不妙的预感来自哪里。 她急忙追出去,却被简老太爷拦住。 “没事的,等等就好。” “等不了啊,言尘马上就醒,除了许知秋无人能哄她啊!” 龙则言快速解释理由,追着她们离去的方向,风一般跑了出去。 简老太太拽着许知秋,走到一处偏远地方,对着她就是一通批评数落,批评她知轻重,数落她没个师父的样子。 徒弟受伤那么严重,知晓真相的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关心自家徒弟,而是重责于她。 简老太太声音不大,字字句句都是严厉的语气,让许知秋莫名有点怂,心里更是发着虚。 说真的,她心里有数的。 可被简老太太指责她心里没数,不知怎么的就是有种做了错事的感觉,有理都变没理了。 太奇怪了! 想她许知秋,就没遇见有理还心虚的场景,今日算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心里暗暗发着愁。 简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数落许知秋时,见她还发呆,登时面色一沉,周围气压直降。 “小秋!” “你对老身的数落,似乎很不满意啊!” “没有……婆婆说笑了,小秋不敢……” 许知秋连忙摇头,表达她的意见。 简老太太蹙着眉,想动手揍人,这时,龙则言冲到她们两人之间,隔断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她转身,望着乖巧的许知秋,颇为无奈地白眼一翻,着急的话语,脱口而出。 “走啊!” “言狐狸闹起来咋办?我可告诉你,再整出什么事情来,后悔的可不是我。” “她都快返祖了,也不知道你当时这么哄的,我真的是服气,反正我是哄不了一点。” 听着她的描述,许知秋直接坐在地上,满脸愁容,若是按照龙则言描述的那样,情况属实不太妙。 她低着头,讲述着她的判断。 “这个情况,以前出现过。” “如果真的是之前那个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她的病体复发了,导致她的神经错乱,意识恢复到之前了。” “若不是,怕是有麻烦了……” 龙则言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将言尘从苏醒到现在的几次数据,调出来,递给她。 “你先看看这些数据,再结合你之前的经验,告诉我该怎么办?” 许知秋看着手机里的数据,眉头紧锁着,每一项数据都和之前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数据里面,病体因子在一次次消散。 消灭某样东西,一定会有代替它的东西出现,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那消散病体因子的代价,会是什么呢? 她抬眸,与龙则言的视线相撞,两人同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外界因素!” 许知秋接着往下梳理,说出一系列的判断依据,还有那推理而出的结果。 “若是外界因素,说明她身体里有着什么,和外界某种因素相融,造成了这样的情况。” “虽然这个解释不合理,但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一现象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 “那她会怎么样?” 龙则言迫不及待地问她。 “和之前一样,虚弱,缺乏安全感,多陪陪她就行,我觉得这一次不一定需要我陪,比起我,她更需要叶如初来陪。” 一旁的简老太太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考虑到言尘目前的身体状况,她顾不得指责许知秋的莽撞,拉着两人,往房间走去。 “处理好言小狐狸的事情,再来寻老身。” 龙则言眯起眼睛,用看好戏的眼神打量着许知秋,她拍拍她的后背,抱着吃瓜看戏的态度,贱兮兮地开口: “保重啊!” “自己造的孽,自己担后果。” “无妨,有些事只会迟来,不会缺席。” 面对龙则言的挑衅,她不屑的讥讽她。 许知秋淡定自若地走着,望向龙则言的眼里,飘着一闪而过的鄙夷之色。 “别高兴的太早。” “祸福相依,你现在开心,说明你的灾祸也不远了,不是吗?” 这话狠狠的戳到了龙则言的痛点! 她最近频繁遇到医闹事件,本就心情烦闷,特别是最近几天,那群人好像有组织一样,这边医院搞完,那边医院搞。 烦死了! 就连最负盛名的老医师,都被人质疑,辱骂,喷水,甚至是怀疑他们的医学执照。 要说其他事情,龙则言无所谓,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 偏生是医闹,自她踏入医学世界起,她就敬佩那些医者,自然看不得好医生被辱骂。 当即,重操旧业。 抄起键盘,当起了键盘侠。 虽然效果显着,但是流言蜚语,却是越来越多,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她正愁着呢。 愁不知道怎么办? e=(′o`)))唉…… 听到她的叹息,许知秋发觉不太对劲,往常她嘲讽回怼,龙则言可不是这副唉声叹气的样子,莫不是出事了? 她凑到她身旁,出声询问。 “是不是哪里出事了?” “中医界权威被人质疑,遭人辱骂。” 许知秋一脸懵逼,她愣了一会儿,用不可置信地态度回答她。 “这……不可能?” “刑老一生清贫,一生都在为中医界拼搏,奔波在医术前沿,怎么会这样?” 龙则言不轻不重地拍了她后背一下,白眼翻上天,一脸认真地说着,语气中带着压抑已久的怨气,比鬼都要重上几分。 “背后一定有人运作这件事,肯定是趁着你,我,还有其他人无暇顾及,准备来个王炸的那种计划。” “t国的手段,让人汗颜!” 第128章 我的小狐狸 她闻言,轻蔑的笑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她,此刻的神情,竟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嘶……” 龙则言赶紧躲到简老太太身后,唯恐许知秋的惊涛恨意对她发泄。 太可怕了! 她还从未见过许知秋这样的表情,不但吓人,还让她有种无处可逃的错觉。 真的……她不敢想象…… 这样肃杀的气息,来自许知秋。 在她的记忆里,许知秋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怎么也有这样的煞气,吓人,真的把她吓不轻。 简老太太笑着拍拍许知秋的肩膀,示意她收敛点,解决当务之急,再去算账也不迟。 她的气焰瞬间消失,只余乖顺。 “那就听婆婆的,尘儿要紧。” 说着,她如同晚辈般,乖巧的跟在简老太太身后,而龙则言则是紧跟着简老太太,脸上挂着些许害怕。 许知秋刚刚的气焰,属实把她吓的不轻,一路上,她没敢再靠近许知秋一步,生怕祸及她这个池鱼。 到了房间里,龙则言也是挨着简老太太的位置坐,离许知秋远远的。 她的心里一阵后怕! 谁懂啊! 她曾以为最柔弱的人,竟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一面,早知道这样,当年她断不敢惹这个人。 许知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自己刚刚的情绪,令她产生了恐惧,她想要给她解释一下,却见她越躲越远,一副抗拒的样子,只能作罢。 毕竟…… 她愿意解释,她不愿意听。 那就没办法了…… 四人端坐在桌子旁,静静等待着,言尘的自然苏醒,对于言尘的病情,人多不一定有用,但有一人必须到场,那就是——叶如初。 陪伴言尘走过低落的叶如初,必须到场。 这时的叶如初,还在死磕着落下的课业,补的脑壳都疼,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她快要补不完了…… 咋办啊…… 在最后期限里补不完,师父又不把她捞在她手下,她就真的要挨罚了…… ( ?? ﹏ ?? ) 正当她忙的焦头烂额时,手机铃声响了,她条件反射地接起电话,看都没看来电是谁,在准备疯狂输出一波。 得亏关键时候,理智回笼。 她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跳不止,不是心动,是被吓到了。 师祖的电话,差点就喷了…… 她能不害怕吗? 她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自己的情绪,这才按下接听键,倾听许知秋的来电用意。 电话的最后,许知秋喊她过去一趟,一起商讨商讨解决办法,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听着嘟嘟的挂断声,叶如初有些惆怅,师父的情况不太好,她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她仰头望着天花板,心情无比沉重,回想着这些年来,恩师对她的照顾,对她的关爱,还有她犯错时,恩师凶巴巴的样子…… 自从遇见恩师起,同恩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总是令人怀念! 而她,好像一直在给恩师添麻烦…… 就连这一次的科研赛,恩师以身犯险,只为用危难,点醒她。 e=(′o`)))唉 叶如初颓废的趴在小桌上,趴在自己写的那堆课业纸上,眉头紧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背影看,身影很是落寞。 她的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让人感受到她的破碎和无助。 叶如初掩面而泣,低声呢喃着。 “师父,我该怎么办?” “小狐狸又没有用了……什么都做不好……” 神色恍惚间,她耳朵一疼,转身一看,余光中她看见了言尘的身影,而言尘正在拽她的耳朵,厉声训斥着她。 “为师养的小狐狸,又在妄自菲薄了?是嫌自己犯的错太少了吗?” 她撇撇嘴,扑进她的怀里,放声哭泣。 言尘神色逐渐平淡,笑容也浮现在脸上,刚刚还严肃的脸色,温和下来。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赞扬和欣慰之意。 “为师不需要你很强大,在为师心里,小狐狸很好,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表扬。” “加油啊!我的小狐狸!” “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叶如初从恍惚中回神,望着空无一人的远处,心里的忧伤又多了一分。 就连她失落,也能梦见恩师为她解惑,而她却没有办法替恩师解惑。 她真的,很没用啊…… 这时,门外出现一道身影,火急火燎的,似是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她猛的拽起叶如初,手机摊开在她眼前。 “我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这里有东西,或许可以帮你。” 叶如初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满屏的聊天记录,她看着熟悉至极的头像,手指不自觉地从上往下翻。 一点一滴,有好有坏,有截图,有语音,叶如初看的真切,也看的认真。 看完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慰,也知道了恩师从未放弃过自己的事实证明。 这一刻,她坚定了信心。 她想,她知道该如何做了,师父不可能护她一辈子,如今的她,该学会独立了。 叶如初,既可以是恩师娇生惯养的小狐狸,也可以恩师严苛教导的野狐狸。 从刚刚的阴影里走出来,浑身的疲倦消散,唯有一腔热血沸腾,她抬起头,真诚地感谢徐尽欢。 “谢谢你!” “原来,恩师为我铺好了所有路。” 徐尽欢跑的太急,现在有点喘不上气,眼见她心情恢复平静,笑着命令她。 “不给我倒杯水喝喝?” “给,肯定给。” 叶如初快速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徐尽欢丝毫没有客气,接过一饮而尽。 喝完水,转头再找她身影时,叶如初已经调整好心态,打理好自己的着装,准备去简家找言尘。 离去之前,再次朝着徐尽欢深深感谢。 “谢了,下回请你吃饭!” 徐尽欢一脸幽怨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充满怨气,拉着她语重心长地跟她说。 “请我吃饭?” “混蛋玩意,赶紧把你师父哄好,省的我天天来回跑,我夹在中间,活的有点难。” “赶紧哄好再说!” “听见没?” 第129章 小狐狸略施小计,哄的师父喜欢颜 叶如初一身轻松装,十分随意地站立在徐尽欢的面前,朝她微微点头。 她的唇角勾着浅笑,显得青春感十足,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给人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我会的。” “信我一次,等我回来,请你吃大餐。” 得到她的回答,徐尽欢故作轻松地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她们都清楚,能不能哄得言尘开心,这件事还得看当事人愿不愿意。 “哄好了再吃大餐!” 徐尽欢在她离去之前,恨铁不成钢的补了一句,任谁听了,都能感受到她说话时的怨气。 叶如初被她突然有的气势吓到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赶紧讨好地笑笑,转身火速逃离现场。 随着她离开,空气里飘荡着她留下的话。 “你且在此好好待着,我保证,哄不好师父我不回来,真的!等我好消息!” 徐尽欢目送她离开,探头看了几眼,确定看不见叶如初之后,怒气冲冲地关上门,停留在叶如初刚刚站立的地方。 怒踹几脚,宣泄着她的不满。 她边踹,边骂。 “你最好是真的保证!” “气死我了!” “长嘴不会说!我夹在中间,做人都难,你们师徒闹别扭,竟折腾我!” “狗东西,气死我了!” 漫长的吐槽之后,徐尽欢神清气爽。 她干净利落地把椅子拖到窗户旁,斜歪着身子躺在上面,那副松散的样子,像极了吊儿郎当的少年郎。 目光落在窗外的风景上,风拂过,吹动风梢,发出声声动听的轻响。 风景再美,她竟有种无心观看的想法,幽暗深邃的目光,似乎在透过风景,去观看着谁,双眸里隐隐透着担忧之色。 “叶如初,你不要小看你的恩师,她对你可不止你看见的好,还有你从未看见的好。” “你当真是三生有幸,遇见如此良师。” “你若是再不珍惜,我可要抢了……” 这边赶路的叶如初,似有所感,回眸望向远处,像是在与徐尽欢遥遥相望。 短暂的隔空对视之后,叶如初继续往简家老宅赶,而此刻的简家老宅,言尘尚未苏醒。 房间里的人,担忧地看着床上的人影,见她迟迟未醒,龙则言和许知秋两人,不约而同地来到她床前,查看她的伤势。 两人先后查看脉搏,得出结论。 只是昏迷。 两人对视一眼,便知对方的结论是一样的,无奈坐回原位,皆是叹着气。 龙则言压低声音,把结论告诉二老。 “她现在只是昏迷,碍于她身体的状况,我们不能强行唤醒她,为今之计,只能等了。” 二老点头,静下心来等待着。 这时,叶如初气喘吁吁的跑到房门前,弯腰在门前缓了缓,整理了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手指微曲,礼貌的敲响了房门。 听见声音,龙则言有些纳闷,这个时候谁回来,带着疑惑打开门。 一看是叶如初,当即将她带了进去。 进去的一刹那,叶如初随手关上了门。 她凑到龙则言面前,小声询问着。 “师父咋样?” 龙则言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叶如初十分无语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到床前,压根没看见房间里的其他人。 这个做法,让许知秋心慌意乱。 她莫名觉得,叶如初关键时刻,还挺不靠谱的,要知道无视长辈的行为,长辈一旦追究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她心里叹着气,目光落在二老身上,只希望二老没有对叶如初的行为生气。 简老太太注意到的目光,轻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着她。 “别紧张。” “这点小事,我们是不在乎的。” “怎么?小秋这是把我们当恶煞了?” 许知秋被她这样一说,心里踏实不少,立马撇撇嘴,撒娇似的往她怀中一靠。 “哼!” “我没有!婆婆自从我回来,总是冤枉我,罚我也罚的那般重,我有苦难言。” 简老太太和简老太爷对视一眼,两人起身,相拥着离开房间,顺带把许知秋也拽走了。 美其名曰:聊聊天,实际上是嫌她太能闹腾,容易吵到言尘。 躺在床上的言尘,意识有些模糊,她像是陷入了某种困境,无论她如何挣扎,就是逃脱不掉身后的黑暗。 她下意识躲避着黑暗,大声呼叫,笼罩的黑暗距离她越来越近,直到将她完全吞没。 这时,一道呼喊,将她带离深渊。 “师父,快醒醒,您说过会陪伴我的,为人师者,您可不能出尔反尔。” 言尘猛然坐起身来,满头冒着冷汗,目光扫了一圈四周,在看见叶如初的那一刻,紧张地心情有所缓解,但还是有些余慌。 她有气无力地低唤着。 “小如初……” “你过来……” 叶如初应声回眸,看见她醒来的那一刻,屁颠屁颠地跑到她面前跪下,整个人乖巧的不像话。 “师父,您还好吗?” 龙则言适时出现,盯着这样的言尘看了许多,看不出任何端倪,伸手把上她的脉搏,也没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她取出一根银针,想取言尘的一些血,去做个化验,结果,意外发生了。 言尘在看见银针的那一刻,疯狂往叶如初身上攀爬,整个人直接挂在了叶如初的身上,身体不断颤抖着,说明她十分害怕。 龙则言看着她的举动,十分无语地开口: “不是?” “你怎么能怕银针呢?” “言狐狸,你怎么会害怕银针?” 龙则言尝试着把银针靠近她,在触碰到言尘的一瞬间,她像看见什么可怕东西一样,疯狂躲避着,一个劲地往叶如初身上钻。 这可把龙则言整无语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更无语。 龙则言看她很信任叶如初,就把银针递给叶如初,让她来取血,结果可想而知,成功了! 她就差没气出病来! 最最关键的是,某人嘴上还在呢喃着。 “怕……” “不要……走……怕……” “抱……抱紧我……不要……不要走……” 龙则言听后,直呼好家伙,要不是她还病着,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情况,她恨不得现在把言尘拖过来,狠狠揍一顿。 不对,两顿! 气死了! (。?`w′?) 气的她收集完血样,直接提着地上的药箱,气呼呼地走了,连声招呼都懒得打。 叶如初看着气的火冒三丈,却不敢发火的龙则言,莫名觉得她有点可怜。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龙则言不敢发火的样子,简直是稀罕事。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把师父哄好。 她把目光转向言尘,先是把她放在床上,然后紧紧抱着她,轻拍她的身后,有节奏地给她顺着气。 “别怕,我在!” “我是您的小逆徒,我永远都在。” “别害怕,我是您的小逆徒,我很听话的,绝不会伤害你的,乖啊。” 第130章 小狐狸略施小计,哄的师父喜欢颜(二) “师父别怕,我在。” 回应她的,是言尘在她怀里害怕的瑟缩着,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说明她非常害怕。 双手紧紧抓着她,试图通过她的怀抱,寻求安抚,寻求庇护。 叶如初看着这样的她,心中难受不已,这比自己挨顿重责还要难受数倍。 这是她,一向强大内敛的师父啊。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现在的言尘,像极了被人伤害,惊恐万分的小兽。 把她当做了唯一的依靠。 拼命在她身上,寻求安全感。 叶如初心疼的抱着她,想尽一切可行的办法,一声又一声的,哄着她怀中的言尘。 但是效果都不怎么好,这让她很是发愁。 这期间,别人也来看过她,靠近她时,她总是害怕,一个劲往叶如初怀里跑。 这让所有人确定,现在的言尘,只信任叶如初一人,其他人靠近,她是感到不安的。 这场景,叶如初只觉离谱。 她眼中的恩师,是遇事处变不惊,是她犯错时严肃训斥,是难过时依靠的温港。 第一次见到这样一副面孔的恩师,难免令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特别是哄了这么久,没有一点成效,她的心里莫名有种挫败感…… 她望向她的眼中,满是怜惜。 她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不敢想,完全不敢去想,师父究竟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 她不敢想,师父究竟是经历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恩师选择了隐藏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以假面示人。 相比于叶如初的不知所措,许知秋和龙则言两人倒是看的开,毕竟,起码现在的言尘,信任着叶如初,总比她排斥所有人来的好。 两人对视一眼,准备把房间留给二人,许知秋在离去之前,特意把她拉到一旁,低声提醒她。 “有信任的人才好,就怕她没信任的,总比她谁都不信任,排斥所有人来的好。” “小狐狸,既然她只信任你,证明从你这这里,可以令她恢复。” “她这个情况,属于封闭自己,能不能打开她的心结,就看你的了。” “师祖我十分看好你。加油!” 许知秋的一番话,像是打通了叶如初的任督二脉,她搓着手掌,望着她笑眯眯地开口: “师父以前有过这个情况吗?” “以前那么是怎么搞的,方便透露一下吗?我没见过师父的软弱,一次都没有,这是第一次。” “我从未想过,我眼中能给所有人依靠的恩师,会变成这副样子。” 提起往事,许知秋心中一片凄凉。 要是追究到底的话,言尘这副鬼样子,和她有直接关系,是她给了言尘保证,却又亲手捏碎了自己的保证。 外人看来,她强大到让人害怕,可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脆弱。 真正的言尘,是个从来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局势所迫,她一直都在强迫自己成长。 许知秋情不自禁地望向床上的身影,眼角不自觉流出了愧疚的眼泪,满眼皆是心疼。 她许知秋这一生,不欠家族,不欠所爱,唯欠她的弟子,欠她一份迟到多年的承诺。 叶如初注意到她眼角的泪,凑到她面前温柔地替她擦去了泪水,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笑着安抚她。 “师祖,别哭,我不会安慰人,但我保证,我会想办法哄好师父的,给我一点时间。” 许知秋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她的行为,既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叶如初。 抱了许久,许知秋的情绪缓和了下来,她抹去自己眼角的泪花,意味深长地告诉她。 “终是师祖欠你师父的……” “你且记住,你的恩师,从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的经历不比你好到哪里去。” “正因为她经历坎坷,所以她才会设身处地为你着想,为你解答遇到的困难。” “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只有经历过才知疾苦,她才是那最孤独寂寞的人。” “小狐狸,既然你闯入了她的世界,你要知道,她的残缺,她的不完美,明白吗?” 叶如初低低应了声,转身跑到床上,满眼心疼地抱着没有安全感的师父。 许知秋回头望着她们,心中百般纠结,却还是叹着气,离开了房间。 她知道,既然这一次言尘只对叶如初打开心结,那么能让言尘恢复正常的,也只有叶如初一人,就像当年言老太爷去世时,唯她可以让言尘清醒一样。 想让言尘恢复正常,不是他们想办法,就能做到的,这一切,得看言尘是否愿意。 曾经,只有她可以做到。 现在,只有叶如初可以做到。 有着上一次的经验在,许知秋倒是没有多少担忧,就是毫不知情的其他长辈,就不是沉着冷静的态度了。 许知秋一出门,就被那群长辈拉着谈话去了,一到地方,她发现龙则言也在。 两人好说歹说,可算是让这群长辈,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他们纷纷把希望落在叶如初的身上,希望她早日让言尘苏醒过来。 房间里。 叶如初结合许知秋告诉她的事情,左思右想之后,她不再用之前的办法哄着言尘,而是换了思绪。 用自己的方式,唤醒言尘。 叶如初趁着言尘愣神之际,扒拉出言尘的双臂,自己缩在言尘怀里,双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言尘被她的举动,搞的满脸无措,又因为潜意识想要依赖她,没敢松开自己的手。 见她没松手,叶如初微微勾着唇,笑的像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她轻轻蹭着言尘,似是在依靠着她,同之前的言尘一样,寻求着庇护。 “师父~” “我需要您的保护,需要您的指导,好的坏的,我都需要,抱抱我嘛~” “我很脆弱的,我需要师父。” “师父~” “师父,您说过的,年少执笔相伴,恩师指点江山,您现在都这样了,还怎么指点我?” “莫不是您说话不算数,想抛弃我?” “好嘛,师父准备抛弃我了,就不能给我个表现的机会,我还没长开呢,就要没师父了。”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了言尘,令她迷失的自我逐渐回归,朦胧的双眸逐渐清醒。 她双眸微微眯起,用一副看戏的姿态,打量着怀中喋喋不休的逆徒。 叶如初还没察觉到言尘已经清醒,还在嘀咕着,控诉着言尘的不作为。 “e=(′o`)))唉……” “我怎么那么难呢?” “我那么大一个师父,整天凶巴巴的,说好陪我的呢?现在人呢?就知道把我晒一边。” “教导是,罚我也是,关键还凶巴巴的,咱就是说有事能不能直接说,咱很笨的,也不怕我想着想着就去作死了……” “哎……” “什么时候,师父能不凶我啊……” “师父真的越来越坏……” 言尘蹙着眉,听着她大逆不道的话语,明明心中有气,唇角却是微微扬起。 “是吗?” “为师越来越坏?” “难不成,你还想换个师父?” 第131章 记录叶如初错误的小本本上线! 叶如初闻言,回眸一看,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连解释都忘记了。 惨白着小脸,低垂着脑袋,一副任人宰割的乖巧模样,看得言尘莫名心疼。 等她缓过那一阵的无措,看着眼前已然恢复正常的恩师,当即做出反应。 只听扑通一声,叶如初从言尘怀里滑落,端正的跪在地上。 她面露惶恐的请罪。 “弟子言行有失,冒犯师父,请师父责罚。” 言尘笑着摆手,把她从地上托起。 叶如初生怕她用力,没敢有丝毫犹豫,立马顺着她的力度起身,言尘本想抱抱她,结果她一个转身跪在了床上。 叶如初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恩师不允许她跪在地上,那她跪在床上,总是可以的。 毕竟犯了错,冒犯了师父。 虽然是为了师父苏醒,故意为之的刺激行为,但总归是错,师父心疼她,不与她计较,她得有自知之明。 言尘望着固执己见的逆徒,扶额苦笑一声,心里是既纠结又无奈。 到底是自己教出的逆徒,连同自己的那份执着,竟然也完美复刻了。 她闭上眼,沉思片刻。 再次睁眼时,双目之中满是严肃。 她呵斥道:“下去跪着!” “好嘞!” 叶如初没有任何不满,笑嘻嘻的翻下床,十分乖顺地跪着,尊敬的目光落在言尘身上,规规矩矩地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看着乖觉地不像话的逆徒,言尘缓缓躺下,一个侧身,半个身子侧躺着,右手握拳放在头下面做支撑,目光上下打量着叶如初。 “不委屈?” 叶如初摇头。 “不委屈,既为算计,理应受罚。 ” “若为师不计较呢?” 叶如初眨巴着眼睛,一脸正经地开口: “那……那就听恩师的。” “毕竟……我是个听师父话的乖徒弟……” 言尘借力起身,朝她招手,示意她靠近自己,叶如初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是秉承着听恩师的话总没错的原则,慢慢挪了过去。 在叶如初靠近她的一瞬间,言尘微抬手,邦邦就是两拳,砸在叶如初的小脑袋瓜上,砸的她脑瓜子嗡嗡响。 不轻也不重,有种警告的意味。 “师父……” “既为算计,罚你还有怨了?” 言尘用她刚刚说的话,回击她,这让叶如初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敢双手摸着自己被打的头,委屈巴巴的跪在床边。 她委屈的表情落在言尘眼里,莫名有些心疼,在知道自己没用力的前提下,她还是伸手扒开叶如初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言尘一边揉着,一边没好气地开口: “又没用力,矫情给谁看呢?” “哼~” 叶如初撇嘴轻哼一声,忽然想起言尘还在伤着,动怒对康复不好。 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递给言尘。 “师父的身体,要好好静养,千万别动怒,动怒影响身体康复。” 言尘接过她手中的小本本,拿在手里转悠一圈,发现小本本没有褶皱,说明是新的。 只是在她怀中这么久,还是新的,这就勾起了言尘的好奇,她把小本本拿在叶如初面前,笑着问她。 “什么时候买的?” “揣怀里到现在,还没坏?” “送于恩师之物,自当妥善保管。” 叶如初低着脑袋,凑近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她,眼底是散不尽的喜色。 她大着胆子,拉着言尘的手臂,撒着娇。 “师父,如初顽劣,最近犯错诸多,在您伤势未愈之前,权且记账,好不好嘛~” “慢慢算嘛~不急于一时的……” “我不会逃的,该算的账,等您伤愈后,一一清算就好,师父~算账不急的。” 言尘架不住她的撒娇卖萌,点头算是应允,随后朝她伸手,要纸笔,叶如初起身找来纸笔,恭敬地递给她。 紧接着,叶如初看着她接过纸张和笔,在纸张上写了几个字,又把纸笔还给了她。 正当她一头雾水之际,言尘示意她看纸上的字,叶如初低头,看着纸张上赫然写着一行字。 陈诉你所犯之过,顺带给出你认为合理的处罚,注意:为师接受狡辩,一切错事,最终的判定权归为师所有。 言尘手指敲着床面,故作高深莫测的提示她一声,这让叶如初更加惆怅。 “小狐狸,最终解释权归为师所有。” 鼻音慵懒,透着随和。 这种声调,是叶如初在言尘这里最喜欢听到的,因为这样的师父,气场温和,透着慈祥,会是一位循循善诱的导师,指导着她前行。 叶如初拿起笔,垂眸看着笔下的一张白纸,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天来的所作所为,终究逃不掉恩师的审判。 说不定,这张白纸都写不完她所犯的错…… 言尘知她紧张,抬手拍拍她的肩膀。 “小狐狸别害怕,慢慢写,为师说了,究竟是不是错,由为师决定。” “师父,能轻罚吗?” “不能!快写!” 言尘一脸凶样,打消了叶如初心底最后的念想,她本来还想着,师父能轻点判罚呢。 现在一看,简直是痴心妄想。 e=(′o`)))唉 她命苦,但她不说…… 叶如初笔尖抵着纸张,脑海里翻涌着这些天来,所做下的种种事情,是好是坏,事无巨细,她都一一写下。 笔尖在白纸上刷刷而落,像极了一只舞动的蝴蝶,在跳着属于它的舞步,轻巧又优美。 等她写完最后一笔,原本洁白的纸张,已然是满片墨迹,点点墨字,渲染着她的错行。 她将写好的纸张,恭恭敬敬地递到言尘眼前,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泛着点点恐慌。 言尘笑着接过纸张,注意到她害怕的神色,下意识摸摸她的头,安抚了她一下,这才开始细细浏览起来。 叶如初把所见所闻,全部写下,并不是她是非不分,而是她说过,此生不会再隐瞒恩师。 记下所有事情,事无巨细,是为坦诚,也是她对恩师的承诺。 早在明白事理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决定了,就算恩师不问,她在请罪之时,亦会把所有事情挑明,即使有欲加之罪,她也认。 恩师教导了她,给了她新生。 这份恩情,她这一生,都不一定还得起,但她能保证,竭尽所能,不让恩师失望。 现在的她,不想立于不败之地。 只想做恩师的骄傲! 第132章 小本本记账中 跪在地上的叶如初心怀忐忑,双手紧张地交叠在一起,静静等待着属于她的审判。 言尘把整张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里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与纸张上的内容,一一对应,一一过数。 有了大概了解,对于叶如初的过错责任,她的心里就有计量,不至于误会她。 叶如初在她昏迷的这段期间,所作所为,可圈可点居多,错误也是繁多。 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言尘望着跪在地上的瘦小身躯,稍微活动了几下身体,扶着床边起身。 躺着太久,她都快变成干尸了。 她一下床,动作偏大,床被她整搞的吱吱响,吸引了叶如初的注意。 叶如初抬眸,看见她站在床边,心里一紧,生怕她有什么不测发生,当即想要把她扶回床上,却遭言尘拒绝。 在她惊恐的目光下,言尘倾倒在她身上,叶如初赶忙接住她,给她调整了舒服的位置。 她笑的温柔,语调是一贯的随和作风。 “训话这种事,不适合在床边。” “走,扶为师去书房。” “师父,哪里都一样的……” 叶如初考虑到师父的身体,还想再劝劝她改变主意,谁知言尘一记眼刀过去,她立马泄了气,乖乖的扶着她朝书房走。 一路上,叶如初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心里一直懊恼,怎么师父一个冷眼,就让自己如此害怕,她真的有那么没用吗? 等到了书房,叶如初熟练地开门,开灯,扶言尘在椅子上躺好,转身去门口反锁上门。 纵然她知道,言尘的身体罚不了她,她还是习惯性锁上了门,一如往常般,跪在她的膝前,等待她的下一步指令。 言尘散散懒懒地倚靠在躺椅上,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不禁心疼起来。 她的小狐狸长大是长大了。 怎么在她面前,还是这般胆小呢? 她有些烦躁地敲着桌面,似是在平复着自己内心的不安心情。 半晌,她笑着命令她。 “去书架,拿本字典,双手平举字典,跪着,先跪一个小时。” “这一小时,罚的,是你的失控。” “我的恩师好歹是你长辈,岂容你如此欺辱,恩师不计较,不代表我不计较,就算情有可原,这罚你也得受着。” 没等叶如初有所动作,言尘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带着乍冷的寒气,压迫感十足。 “这罚,容不得你拒绝。” 叶如初快步跑到书架旁,拿了本厚重的字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言尘面前,笔直的跪了下去。 跪下去之后,按照言尘的要求,将字典放在自己的双臂上,平举着。 做好这一切,叶如初委屈巴巴地抬头,满脸委屈地看着凶巴巴的言尘,声音里带着难以诉说的满腔委屈,听的她心头一颤。 “师父,您别凶我……” “如初,没说不认罚……” “实在不行,您掐回来也可以……别凶我……” 她说的委屈,言尘听的情真意切,神情一顿,忽然舒心一笑。 言尘摸着她的脑袋,意味深长地笑了。 “明知我舍不得,故意的是?” “专门讨打?” 叶如初静静地看着她,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眼角那欲落未落的泪水,再配上她委屈的小表情,更是显得她楚楚可怜。 言尘满脸无奈。 这小狐狸,终究是被自己宠坏了。 听出言尘话语里的无奈,叶如初委屈的心情有所缓解,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睛,讨好地看着她。 “没有……” “不敢……我……怕疼……” 言尘应了声,算是回应,转头拿起笔,低着头,开始在小本本上写写勾勾。 叶如初看师父忙碌起来,自是没胆子再打扰,看着表上的时钟,替自己记着受罚时间。 自此,房间里,只有两个声音,言尘写字的沙沙声,还有叶如初疲倦的喘息声。 字典本就厚重,伸直的手臂就算什么都不放,想要平举一个小时也是很难的。 初时,叶如初还能熬,难受时,她小幅度的动了动双臂,继续伸平双臂,努力抵抗着那蔓延而来的麻痹和痛苦。 越到后面,她越是难熬。 时间一分一秒地的过去,随着时间的加长,叶如初的面色逐渐苍白起来,额间渗出滴滴冷汗,喘息声越来越沉重。 她心里想着。 既然认罚,那她就得熬过去。 实际上,她知道自己熬不过去。 因为来之前写了那么多的课业,她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来支撑自己,熬完这处罚。 她心里知晓,言尘也知晓。 言尘一边在小本本上记着账,一边时不时用余光看一眼叶如初,她在等她开口求饶。 小惩大诫罢了。 她又怎么会,真的重罚于她。 同其他错,相比之下,冒犯这件事,可大可小,再者恩师也没有放心上,她也没有必要过多苛责。 见她硬撑着,言尘心中直叹气,继续低头默不作声地记着账。 叶如初没有注意到言尘的目光,还在咬牙坚持着,明明双臂已经到了极限,不断发着颤,连带着身子也在抖,她依旧没有求饶。 当真是倔强到极点。 等到言尘忙完,垂眸看着叶如初时,只见她依旧是一副死扛的样子,心中长叹一声。 在这场博弈中,终究是她先低了头。 她拧着眉,怒喝一声。 “跪不住就滚起来,难不成,小姐还想为师亲自去扶?” “不不不,哪敢,哪敢……” 叶如初闻言,立马摔了字典,挪动着已经发麻的双膝,艰难地挪到桌旁,借力起身。 起身的那一刻,眼前一黑,来不及多缓,凭借着刚刚的记忆,跌跌撞撞地走到言尘面前,直接趴在她的膝盖上,一脸乖顺的表情。 “师父……又凶我……” 言尘一把将她拉起,抱在自己怀里,掀起她的裤腿,查看着她的双膝,伤势不重,略微有些红肿,有些青紫,在她意料之中。 她看着怀里不闹腾的逆徒,莫名有些不习惯,她轻轻戳着她的脸庞,笑盈盈地开口: “凶你?” “还没算账,怎么就凶你了?” “还是说,小狐狸不乖,在为师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做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来?” 第133章 小哭包小狐狸 叶如初心虚地低垂着眼帘,视线落在地上,端的是一副乖巧模样,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叛逆。 言尘知晓她的纠结,一点也不着急,宽大的手掌替她揉着膝盖,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空气漫起一丝冷寂。 这样的气氛,言尘见多了,并不害怕,反倒是叶如初心慌不已。 叶如初最是害怕言尘沉默…… 在感受到冷寂气氛的那一瞬间,膝盖顺势一软,直接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双眸含泪,一脸委屈。 “师父……” “有话好好说,我害怕……” 言尘无奈摊手,一脸无辜。 “为师与你好好说话,你非要闭口不答,现在反倒是怪起为师来了?” “没有……没有怪师父……” 叶如初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发现无力反驳,刚刚师父确实问了她,自己也确实没有回话。 所以是她自己造成的局面,怪不得师父。 叶如初趴在她的膝盖上,嗓音低低的唤着她,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师父……” “我知道错了……” “长辈问话不答,该罚……您罚我……” 看着小哭包一样的叶如初,言尘的心中一软,坏心情也烟消云散。 她神色淡然一笑,伸手摸着叶如初的头,感受到她温柔的抚摸,叶如初下意识回蹭着她。 惹得言尘掌心暖意翻涌,心中亦是泛着深深的温暖,那种感觉仿佛是冬日暖阳,格外舒心。 面对这样的她,饶是言尘,也无法再板着脸,摆出严师做派。 她看着她,目光如枯木般幽深,所有的情绪,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 言尘扶着桌子起身,走到书桌旁,从最高处取下软垫,丢在叶如初面前。 “垫着。” 叶如初挪动膝盖跪了上去,膝盖移动的那一刻,强烈的麻木感传遍她的神经,险些令她直接倒在地上。 她强忍着膝盖的麻木,调整好姿势。 言尘注意到她的不适,转头在书桌的抽屉里,取出喷雾,打开放在桌子上。 “坐软垫上,先给你膝盖上个药。” 叶如初眨巴着眼睛,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膝盖,犹豫再三,最后拒绝了她。 “恩师的心疼,如初收下了。” “逆徒不要紧的,训完再上也不迟。” 言尘不耐烦的把玩着喷雾,原本从容的神色,透着几分不悦,那双眼眸锐利如刀,似要把深深活剐一样,看的她心中一慌。 叶如初架不住她这样的眼神,赶紧按照她的要求坐在软垫上,同时贴心地把裤腿卷起来,伸到她手底下,方便她上药。 “错了……” “师父勿怒……” 言尘拿着喷雾,喷在她的膝盖上,替她揉着伤,像是在惩罚她刚刚的拒绝,揉的力度极大,痛的叶如初面露苦涩。 疼死她了…… 碍于自己惹的祸,叶如初不敢怒不敢言,咬牙默默忍受上药的苦楚。 许是心有不忍,后面的揉伤,言尘放慢了速度,也放轻了力道。 叶如初看着专心替自己上药的言尘,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自己很蠢,总是让师父生气。 明明犯错的是她。 请罚的是她。 最后连上药都熬不住的也是她。 为何她在师父面前,总是这般狼狈,这般不堪,她为何不能让师父骄傲一次。 她不知道为什么…… 正当她还在深陷自我怀疑时,言尘已经伤好了药,正在打量着她的神色,只一眼,言尘就知道,某只小狐狸又胡思乱想了。 言尘没有立刻喊醒她,而是神色凝重地看着她,她想知道,小狐狸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看了许久,仍没见她回神。 言尘抿着唇,试探性开口: “想什么呢?” 她不抱有任何希望,结果叶如初像是打开了情绪的突破口,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在想,为什么我在师父面前,总是这般狼狈,细想曾经,我好像从未在恩师面前有过一次惊艳的表现。” “我总是把坏事搞砸,总是惹师父生气,明明我能做到沉着冷静的,可我还是会狼狈不堪地站在她面前,我不明白……” “我好没用,真的好没用……” 言尘听到这里,猛的一拍桌子,巨大的声音震得叶如初心神恍惚,下意识抬眸,满眼无措的看着她。 言尘眼神如刀,目光似剑。 “你那不是狼狈!” “当你愿意全身心信任那个人时,你就会这样,那不是狼狈,恰恰相反,那是你愿意信任为师的表现。” “为师问你,在他人面前,你会这样吗?” 叶如初摇头。 “不会……” 言尘捏紧拳头,强压下内心想要暴揍她一顿的冲动,努力做到心平气和与她交谈。 “你把为师当避风港,当依靠,自然会在为师面前表现出不一样的情绪。” “委屈,讨好,欢喜,甚至是愤怒,这是你该有的情绪,因为这是完整的你。” “能见过你完整情绪的人,一定是你最重要的人,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 闻言,叶如初冷静下来,结合言尘所说,思考了一下,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她悄悄掀起眼皮,看了言尘一眼,随后理亏的低着头,整个人显得卑微又讨好。 看着这样的她,言尘气不打一处来,若非是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恨不得暴揍眼前的叶如初。 让她知道什么叫在底线上蹦迪,找死!! 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身体随意的往后靠了靠,目光垂落在叶如初身上。 “我们来谈谈,你做的错事。” “你的命不是命吗?嗯?” “喝那么多酒,熬那么多夜,就为了一个病毒?还带缺陷的病毒?嗯?” “妄自菲薄是不是很好玩?嗯?” “胡思乱想的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叶如初,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好,不允许你随意贬低自己,怎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忤逆长辈是不是玩上瘾了?嗯?” “计中计是不是很好玩?嗯?” “你的自尊不是自尊吗?就那么随意丢失,你连自己都不在乎,又何必要求别人在乎你!” “干脆挂了得了,省的我看到心烦。” 话音未落,叶如初紧紧抱着言尘的双膝,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好不凄凉,让人听了有种脊背发凉的毛骨悚然感。 “呜呜呜呜……” “师父……” “我错了……” “别说这丧气话……” 第134章 简时谦苏醒 “师父,错的是我,您不要说自己,被师祖听见,您会被罚的,不要说自己……” 言尘一听,气血翻涌,费力地挣脱她的束缚,抬腿给了她一脚,这一脚力度很大,直接把叶如初从床前踢到了门口。 叶如初的身体,重重的撞在厚重的门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没等她缓过神来,言尘冷若冰霜的声音,就传入她的耳中,震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我这般说,你便受不了。” “我忍受你说出这样的话,这么多年,又是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师父吗?” “没有那个道理,更没有这个说法。” “我累了,我们都静静……” 言尘最后一句话很轻,像一根羽毛般轻盈地拂过空气,在落入叶如初耳朵里的那一刻,却是给她心口重重的一击。 那力道堪比重锤击打,痛的她窒息。 她不顾身上的痛苦,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言尘,双眼染上一层厚厚的薄红,湿润的眼眶,显得她委屈十足。 她声音颤抖,带着明显的哭腔。 “师父……您……” “您不打算要我了吗?” 言尘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她能感觉到身体的虚弱,此刻不过是靠着龙则言的药剂支撑着,已然是强弩之末。 她不想让叶如初担心…… 只能…… 言尘转过身,身体裹紧被子,垂下眼帘,睫毛遮住她眼底的复杂情绪。 对不起了……小家伙…… 为师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你还是别看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狠下心来,厉声驱逐着叶如初。 “小家伙,我们……都静静……” “说好永远不会赶我走的,为什么?” 叶如初嘶吼出声。 她指尖握的发白,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的情绪更是不停地翻涌着,似要冲破什么。 “有些累了,想静静……” 言尘抿着唇,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漠,透着逼人的寒气和疏离感。 以至于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叶如初就打开门,情绪崩溃的跑了出去。 在她跑出去的一瞬间,言尘强撑着身体,拨通了龙则言的电话。 “阿言……救……” 话没说完,言尘就昏迷了过去。 龙则言本来还在和许知秋聊着言尘的情况,在看见叶如初跑出去,起初没当回事,以为是她有什么急事。 结果,下一秒,她突然接到言尘的电话,听到电话里气息奄奄的声音,当即拉着身旁的许知秋,骂骂咧咧的朝言尘方向跑。 一进房间,龙则言就看见躺在床上,看起来毫无生机的言尘,眉头紧蹙。 这下,许知秋不问也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和龙则言两人,搭把手,一起把言尘送往急诊室,开始急救。 两人经历了长达七个小时的急救,可算是把言尘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手术结束的那一刻,两人皆是大汗淋漓,疲惫不堪地跌落在地。 直到言尘被人推出手术室,两人还跌靠在墙边,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等缓过了心里那份惊慌,和满心的疲惫,龙则言笑嘻嘻地望着,身旁还没缓和过来的许知秋,也是嘚瑟地笑出了声来。 “啧啧啧~” “您老,这副身体也不咋滴,有那么一点点废物啊,该多锻炼自己。” 许知秋是真的累了,她连气恼的表情都没有精力做,听着龙则言的嘲讽,只能鼻息间,愤怒地喷气,表达她的不服气。 心里默默记下这笔账,等她缓过劲来,必要与此人算这笔账! 看出许知秋的身体状态,龙则言也就嘲讽了那几句,后面是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言尘现在的身体状态,并不是很好,万一让她知道,自己把她敬重的师父说得那般无能,恐怕会气血逆行。 到时候,得不偿失。 两人又待了片刻,龙则言恢复了不少力气,扶着墙起身,确保自己还有余力的前提下,她朝着许知秋伸出手。 “来!” 许知秋搭上她的手,借力起身。 由于之前的前车之鉴,两人那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匆匆回去洗了一身澡,换了一身衣服。 着整理好自己之后,火速赶往言尘的病房,去查看言尘如今的身体状况。 两人火急火燎赶到病房时,房间里的画面太美,让二人不敢想象。 言尘坐在床上,看那脸色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她享受着简老太太的贴心服务,简时谦在一旁和简老太爷下着棋。 看着一脸享受的言尘,龙则言顿时就绷不住了,指着她,破口大骂起来。 “不是?” “言狐狸,你big胆!” “就逮着我们两人嚯嚯是!” 言尘看着门口的两人,理所当然的应了一声,眼底飘过的那抹坏笑,属实是把龙则言气的不轻。 “你!” “你,你这个死狐狸!” 她本想继续逗弄龙则言,余光瞥见临近炸毛边缘的恩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她眨巴着眼睛,神色从容地坦白缘由。 “也不算骗你,危险是真的,现在这个情况也是真的,因子确定了,是好的,它在修复我破败的身体。”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好的这么快。” “不过,好的不算快,康复这件事快不得,还是得慢慢来,这段期间,就麻烦你了。” 许知秋和龙则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走到她面前,两人同时伸出手,又异口同声地说: “证据,拿来!” “师爷,化验单拿给师父。”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简时谦,在言尘的指引下,拿出那份因子分析单,递到自家老婆手里。 在许知秋紧张心情缓和的一瞬间,将她揽入怀中,俯身吻了上去。 这一吻,带着他这些天来的思念。 爆炸的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活不了。 谁知,当他准备赴死时,有人救了他,那个人突然出现,替他挡下了致命伤害。 这段期间,他虽一直昏迷着,但有意识,能听见外界的声音。 他能听见许知秋在他病床前,说的每一句话,说的每一句祈求和祷告。 日日听着心爱之人的话语,他醒了。 醒来后,他第一时间查看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身体没有任何创伤。 证实了有人救了他这件事。 确认自己的情况,他打听着其他人的情况,听说言尘进了急救室,急匆匆赶到这里,发现言尘已经无事,心里松了一口气。 简老太爷看见他醒来,自是欢喜不已,拉着他就要下棋,为人子女,面对自家老爹的邀请,他是无法拒绝的。 棋下一半,房门被人打开。 看见许知秋的那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像是要把他煮熟一样。 多日来的思念成疾,化作了他在爹娘,和小辈面前放肆的动力,他深情地索吻着,而许知秋羞涩地想要推开他。 试了好多次,没推开,只能由着他。 第135章 看戏啊 目光看着深情拥吻的两人,龙则言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恨不得立马分开两人。 要不是考虑到,这段时间许知秋的不容易,一波三折的,先是爱徒和所爱重伤昏迷,后是徒孙情绪不稳定,再到今天的后怕…… 一系列的种种,把她折腾的够呛。 一向毒舌的她,属实做不到破坏气氛,估摸着简时谦就是打定了这个主意,这才敢如此放肆。 醉了!!! 她撇撇嘴,落坐在之前简时谦的位置上,朝着简老太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太爷,我们下一盘。” 简老太爷看有人陪他下棋,乐的一批,哪里还管其他事情,连忙点头,生怕她跑了。 简老太太看着自家那喜笑颜开的嘴脸,颇为无奈地扶着额头。 造孽啊简直就是造孽,他那副模样,确定不是在控诉她虐待他? 这属实给她整自闭了! 简老太太暗自回想以前的事情,她也没少陪他下棋,怎么就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莫名有种,不想承认那个人是她爱人的错觉。 看到简老太太愁眉苦脸的样子,言尘起身慢慢挪到轮椅上,滚动着轮椅来到她面前。 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简老太太,眸中闪烁着欢喜之色。 “前辈,我想出去走走。” 简老太太看着屋里的情况,那边下着棋,这边两人的气氛,让她有些面红耳赤,再待下去,她怀疑自己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推着轮椅,走出了房间。 走着走着,两人就走到了北府。 两人看着头顶金闪闪的一行大字,皆是沉默了起来,散步走到学校,这搁谁能接受。 言尘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确定现在是上课时间,顺手看了叶如初课表,发现她正好有课。 脑海里不自觉想起之前,叶如初那副委屈的模样,平静无波的心海,顿时翻涌起一抹不知名的波涛,似是在告诉着自己什么。 是时候把某人接回来了。 不然也不知道,她要闹到什么时候。 当初的所为不是冲动,算是对她,对叶如初共同的惩罚,罚她的不作为,同时也给叶如初自省的机会。 如今,叶如初已经知晓其中道理,自己的逆徒放在别人手下,属实是她的不称职。 言尘做好打算之后,转头望向推着轮椅的人老太太,眼神躲躲闪闪的,好像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就在这时,简时谦牵着许知秋朝她们走来,远看两人并肩走着,像极了一对神仙眷侣。 待两人走近,言尘清晰地看见两人的脸上,都泛着薄薄的一层红晕。 “咦惹!” “二位腻歪结束了?” 听到言尘这样调侃自己,简时谦一点也不恼,心情反而十分愉悦。 他走到言尘身后,推着轮椅走入北府,简老太太则是被许知秋带走。 这样的分工,言尘的心中总感觉不妙。 “我师父,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话音未落,简时谦的心里也涌上不好的情绪,一种莫名的担忧出现在他心里,久久不能散去。 他定了定自己的心神,说出的话,既是在安慰言尘,也是在说服自己。 “放心,我娘可能不在乎我,但她一定在乎阿秋,虽然我也感觉不对劲,但是我相信阿秋会处理好的。” “我带你去把小狐狸的事情解决。” 他的话,成功说服了言尘。 言尘紧张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低头自顾自查看起手机,找寻着叶如初现在上课的教室。 “去6014,小狐狸在那里。” 6014? 简时谦在听到教室的那一刻,有些懵,这不是巧了吗,那个教学楼有特殊通道,可以上去。 要不是知晓事情事发突然,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言尘故意的,专门挑这个时间。 许是察觉到简时谦的情绪,言尘轻轻敲着轮椅的一侧,吸引他的注意力。 “想说什么?” “我可告诉你,我是叫了一声师爷,不代表我不会反悔,别啥事情都赖我。” 简时谦尴尬一笑。 “这不是被你坑怕了吗,别生气……” 言尘似是不满意他的回答,十分不屑的回怼着他,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 “那是你们不行……” “自从恩师归来,我何曾坑过你们,再说了恩师咋不怕被坑,你们怎么就那么怕呢?” “纯属心虚,我懂。” 简时谦被她说的语塞,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不再与她争论不休,推着她走入特殊通道,出了通道,直接往6014去。 还没到达门口,就听见教室里传来争吵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不进去,躲着旁观,先看看局势。 教室里,一片狼藉。 教学的老师,尝试拦住吵架的他们,结果发现自己拦不住,早就通知了上头,这会儿正安抚其他学生坐下,安静自习。 至于吵架的焦点。 正是叶如初和一名男同学。 那名男同学脾气秉性都不错,此番争吵,倒不是针对叶如初,而是他自幼恪守礼仪。 遇到叶如初这种违反纪律,却安然无恙的人,表达不满很正常。 叶如初心里盘算着,如何让师父把自己捞回去,结果忘记看处罚的逾期时间。 现在时间截止,不由得她做选择。 北府纪律严明,她无缘无故旷了那么多天课,总得给她的直属老师,一个交代。 她本来就因为纠结,内心烦躁得很,结果那名男同学,还说她没教养,无人管教与她,造成她这副不守规矩的样子。 叶如初当即就炸毛了! 说她可以,是她犯错在先,她认,说她恩师,不行!坚决不行! 现场就是这样一幅,针锋相对的画面。 男同学指着她鼻子骂,骂完叶如初,把怒火迁移到她的恩师身上。 “这般不守规矩,真没教养,真不知道你长辈如何教你的,教出你这样的人,是不是她本身也没教养。” 叶如初怒火横生,用最强势的口吻,说着最霸气侧漏的维护。 “我有没有教养,不需要你来说!” “我可以承认,我毫无教养,但是谁允许你辱及我的长辈,她是这世间最好的长辈。” “她给了我最好的征途,你凭什么骂她!” 教导主任收到消息,立马匆匆赶来,正巧看见,在门外听墙角的简时谦和言尘二人。 他上前,礼貌的打招呼。 “院长,言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看戏啊!” 第136章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来人明显愣了一下,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十分不太确定地反问她。 “看戏?” “是啊,一出好戏。” 言尘唇角微勾,笑的肆意又洒脱,那随意的回答,懒懒散散的,非常漫不经心。 话语落地,毫无重量,更毫无波澜。 这样的她,给人一种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姿态,同时也给他人一种特别的错觉,仿佛自己的所有行动,都被她掌控一样。 教导主任着急忙慌地抹了抹自己脸上,那不存在的汗,急切地开口: “既然您二位在此,为何不解决此事?” 面对他的疑问,言尘身子后仰,手指轻轻叩着轮椅把手,姿态慵懒,神色冷淡。 “解决?” “不明真相,不做评论,这是我的原则,纵使她有错,起码得让我知道她犯了什么错。” “你若是连真相都不明,就乱下定论,那你便失去了作为长者宣判的资格。” “大是大非面前,有些事情从你出发便是错,可从别人的角度出发,不一定是错的,是非功过,得凭心而论。” 被无端教训一顿的教导主任,顿时乖的像只哈巴狗,安安静静地听着训斥,那模样就差没摇尾巴了。 这样的场景,看的简时谦一愣一愣的。 即使坐着轮椅,依旧风华不减。 言狐狸终究是言狐狸,并非是浪得虚名啊,哪怕她身负重伤,依旧还是那不怒自威的少女,实力不容小觑。 简时谦上下打量着,现在的言尘。 黑衣,束发,轮椅,明明看起来那般柔弱可欺,眉宇间尽显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严肃与威压,这样的她不由得让简时谦佩服起来。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让曾经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少女,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的地步。 他想要询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言尘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向他。 “想问什么?” 简时谦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你当年究竟……” “很简单,也很不简单,恩师假死,留下遗书,我被迫长大,无所谓,如今……她回来了,我也可以适当做回当年的自己。” 言尘说出这番话时,心中早已没有情绪波澜,她抬眸望着蔚蓝的天空,思绪万千。 早在许知秋为求她原谅,甘愿挨上十天十夜重责的那一刻。 她积压在心头的结,就解开了。 当年之事发生之后,她就知道从来没有来日方长,也没有未来可期。 破碎的镜面很难重圆,除非有人为你补了一遍又一遍,不惜遍体鳞伤,换取你的退步。 许知秋正是把握了这一点,很好的拿捏了言尘,而言尘自然而然选择了退步。 和解就顺理成章。 思绪回笼,言尘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别瞎想。 “放心,和解了,没有留下任何矛盾问题,只是恩师遭了罪。” 简时谦眯起双眼,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说出的话语不算犀利,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质问。 “挨了揍?” “那是她欠我的,当师父的,欺骗徒弟,就是有错,那她就该罚。” 此时此刻的言尘,仿若无音飘落的轻雨,飘飘忽忽仿佛尘埃,无处可去。 这样的她,惹的简时谦心疼万分。 简时谦慈祥般拍拍她的脑袋,那通达眼底的笑意,安抚了言尘不安的心灵。 “我没说她没错,能看到你的应激反应,属实不容易,别生气,小心气出毛病来。” 言尘不满地轻哼一声,傲娇地回怼他。 “切~” “你再这样,小心我让你娶不到老婆。” 简时谦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他好像玩过火了。 这要是言尘不同意,他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啊,有点欲哭无泪是怎么回事。 注意到简时谦的表情变化,言尘紧抿着唇,像是克制什么,结果两人视线对视的那一眼,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情绪的转变只在一瞬间。 笑容从来都不会消失,只是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简时谦看着哈哈大笑的言尘,心中万般苦涩和无奈,尽数化为一句叹息。 “哎……” “行了,再笑下去,就不礼貌了。” 简时谦不满地嘟囔一声,言尘适时收回了玩笑的模样,换上一本正经的样子,装模装样的轻咳一声。 “还咳?早晚把你这副死样子,全部告诉阿秋,让她收拾你。” 听着简时谦那一步都不让人的话语,言尘直接破罐子破摔,言辞凿凿地回怼他。 直怼的他不敢再说话。 “我什么样子你没见过?简时谦,这些年来,我什么样子你没见过?还有,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我告诉你,别把我逼急了!小心我把你这些年间做的事情,全盘托出,我看你咋办。” 一旁默默看戏的一群人,站在角落瑟瑟发抖,听了这么多秘密,他们不会被就地处决。 虽说他们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可就是莫名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总感觉脖子上有刀架着自己,生命垂危啊! 眼见情况胶灼着,教导主任适时出来打个圆场,充当起了和事佬的身份。 他劝道:“要不?我们先忙正事?” “您徒弟还领回去不?” 言尘和简时谦转过头朝着教导主任,白眼一翻,动作出奇的一致。 “废话文学,算是给你玩明白了!” “我徒弟我能不要回来吗?” “再不把她捞回来,她不得和我急啊。” 言尘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教导主任,那清冷枯寒的目光,吓得教导主任一个哆嗦。 “话说,她应该在你手下?” 教导主任连连点头。 “是的。” 言尘抬眸,看着简时谦问道:“那规则怎么写来着,我要想把她捞回来,要付出什么代价?” 事关规则,简时谦也有些迷离,毕竟当初设立时,从未想过会有人违反,他也就没记,此刻被提问,他脑子如同一团浆糊。 想了许久,简时谦还是一头雾水。 “不知道……不过……” “你有特权,可以直接把她捞回来。” 第137章 言狐狸的损人日常 此言一出,言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半晌过后,她惊呼出声。 “我哪来的特权?” 简时谦斜眼瞥了一眼她,发现她一脸茫然的神态,便知她是真的忘了。 他耐着性子,缓缓开口。 “你可还记得,北府六位元首,皆有收回一道命令的权利,我估摸着你忘了。” “嗯……” 言尘低头思考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回事,北府自成立以来,一直秉承着,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原则。 它明确说明:上位者不允许擅自收回成令,若有得付出代价,才能收回。 言尘就想起有这么个条例,没想起还有这个条例,主要是她年少成名,占着位置就没用过,属实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来。 这会被点醒,突然想起来,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似乎没有尽过责任…… 用这特权是不是不好…… 她低着头,抿唇思考着。 交往多年,简时谦还是能察觉出来言尘的几分情绪,看着这样的她,心下了然。 简时谦拍拍她的肩膀,抬眸望着那微风慢景,语气平稳,带着些许敬佩之意。 “元首不是谁都可以的,就凭你当年给北府赢得的荣誉,加上你教导那三千学子,即使你什么都没有承担,你也配得上。” “你要是再妄自菲薄,我去告状!” 简时谦语出惊人。 一番话起到了哄和鼓励的作用,也属实把言尘气的不轻,换得言尘对他直瞪眼。 “你除了会告状,还能做什么?” “简时谦,我发现自从我答应,你和恩师的婚事,你是越来越飘了!” 听到这话,一向沉稳自持的简时谦,难得露出一副傲娇得意的表情,心情愉悦地附和她。 “那可不,飘到天上去了。” “我得赶紧找师父,把你拉回来。” 话音未落,言尘掏出手机,作势准备告状,简时谦愣愣地看着她拨通电话。 “尘儿,何事?” 电话一接通,那头传来女子好听悦耳的声音,听起来是心情不错,就是隐约听出她厚重的喘息声,明显状态不好。 这样的声音一出,简时谦顿时慌了。 他一把抢过言尘手上的手机,面露着急之色,紧张地询问着许知秋现在的身体状况。 “阿秋,你还好吗?” 许知秋看了一眼身旁的简老太太,低头看着自己的“惨状”,属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她有事,她这刚挨了顿训,确实无伤大雅,说她没事,她现在被按着,简老太太属实没有要轻易放过她的意思。 就…… 不好说,真的不好说。 见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话,简时谦不由得心慌不已,急切地又问了一遍。 “阿秋……有没有事,回答我一下……” “她没事,忙你的去。” 言尘自己挪动轮椅,一把抢回手机,免提关掉,贴在耳边,躲在角落里小声通话。 简时谦心神已乱,立在原地宛若雕塑。 等到言尘通话结束,一抬眼,就看见简时谦发红的眼眶,有些心疼他。 言尘移动着轮椅,来到他面前。 “放心,没事的。” “说到底,那是我隐瞒在先,恩师气急在后,算不得恩师之过,简老太太还未罚,不过是训了一顿。” “已谈妥,勿忧。” “师父就是欠教训,该让她长长记性!” 简时谦揉着自己发红的双眼,嗓音有些沙哑,附和着她刚刚说的话。 “这话倒是没毛病,确实该让她长长记性,省的整天瞎折腾。” 这个时候,简时谦缓和了紧张的情绪,又开始吊儿郎当起来,继续嘲讽起言尘。 “长者不听话,晚辈也不听话。” “言小狐狸,你的生活还怪难的嘞。” 言尘轻抬眼帘,没好气的回怼他。 “我依稀记得,你最怕什么来着?” “我想一想,是什么来着?” 简时谦慌忙堵住她的嘴,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用一副看祖宗的眼神,祈求着她。 言尘欣然接受他的目光,挣脱他的手掌,一句话脱口而出。 “我忘了!” “你!你!好一只不讲武德的狐狸!” 简时谦被她的话,气得面色通红,就差没指着她破口大骂,要不是他的素养告诉他,不能在这里动怒。 他非要和言尘吵个所以然来。 见他一副快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言尘见好就收,赶紧给他个台阶下,顺个毛。 “武德这个东西是给外人的,你若是想当外人,我不建议,你想吗?” 顺着言尘的话语一想,简时谦立马平息了怒火,要是言尘把他当外人,那还得了。 这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场交锋,简时谦完败! 简时谦咬牙切齿地落下一言。 “算你狠!” 言尘笑着摆手,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实际上她内心乐的飞起。 “过奖过奖,不过是正巧知道,如何命中靶心罢了,怎么能说狠呢?” “死狐狸!” “我在,师爷有何吩咐?” 简时谦看着一脸笑意的言尘,心里颇有种无可奈何的疲惫感,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话。 “捞你徒弟去。” “好的咧,师爷,一起啊。” 言尘一边应着,一边好意邀请他。 简时谦看时候不早,点点头,走到她身后推着轮椅,准备进去看看情况。 好巧不巧的是,一行人刚推门而入,就见叶如初和那吵架的男生,扭打在一起,身旁的人怎么拦都拦不住,看的言尘有些恼火。 “时随,去折根柳条来,速去速回。” 得到命令的时随,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她还是按照言尘的吩咐,以最快速度折了根柳条,递到言尘面前。 当言尘拿到柳条时,眉眼处的怒气已成实质,周身的气场更是吓人。 简时谦试图劝解言尘。 “有话好说。” “我现在不想好说!” 两人僵持许久,最终做出了一个约定,简时谦拿着柳条,往打架的中心走去。 房间里的众学子,看见来势汹汹的简时谦,纷纷让出了路,生怕祸及池鱼。 只听一声闷响。 柳条不轻不重地落在两人身上,惹得他们停止了打架,纷纷回头看发生了何事。 殊不知,在柳条落下去的那一刻,简时谦赶紧躲在了言尘的身后,柳条自然而然地递在她手上。 两人转身,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一群人目光交接在一起,在看见言尘的那一刻,叶如初全身的硬气荡然无存,没由来的心虚。 一旁的少年,在看见叶如初这副样子,不由得轻蔑一笑,眼底尽是不屑。 “你方才可不是这副模样?” 第138章 游戏 “你……” 言尘在,叶如初哪里还有什么横气,惊慌和无措瞬间填满了她的内心,她不知道刚刚的事情,恩师听到了多少。 她只知道,今日怕是很难善了。 刚刚的那一下,她躲了…… 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柳条在言尘手里,这让她如何是好? 岂不是意味着,刚刚躲掉的,大概率是恩师所落的,她该怎么办…… 简时谦随便找了个凳子坐着,端的一副慵懒散漫,冷眼扫过众人时,明明是和善的神色,却给在场所有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言尘掂着手中的柳条,身子依靠在椅背上,端的也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两人皆是无言。 犯错的孩子,不怕滔天怒火,就怕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此时此刻,刚刚还针锋相对的两人,皆是无措地低下头,不敢乱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言尘冷着声音开口,那意味深长的语调,让在座的学子都看不透她要做什么。 “算账之前,来玩个游戏。” “猜猜看,刚刚的罚,是何人所落,猜对了,今天的事情从轻发落,猜错了,你们二人停课,各回各家,各找各师。” 言尘说罢,落在他们二人身上的目光,带着很明显的一丝玩味,给他们一种说不上来的后怕感,非常真实,也非常惊悚。 两人身躯皆是一抖,双眸里有惶恐,不安,更多是的茫然。 言尘无视他们的目光,自顾自移动着轮椅,轮子碾压地板的声音,怪刺耳的。 “你溜那么远作甚?” “轮椅没有你推着,我能走吗?” 简时谦见她朝自己过来,指尖敲着桌面,勾唇笑着打趣她。 “这不是过来了吗?” 言尘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开口就是调侃。 “准备告状去。” “?” “行,告去,我没意见。” 面对这样的言尘,简时谦自知争论下去,讨不到任何好处,索性心态直接放平,直接摆烂。 趁着那两人思考的间隙,他皱着眉头,同言尘旁若无人地谈起事情。 “下一场竞技赛,打算怎么办?” “我这副鬼样子带不了队,别想了,赶紧找下家,她主意你也别打,我有事安排她。” 见她推辞,简时谦当即毫无形象地,骂骂咧咧起来,用词不算犀利,听起来确实很脏。 “不是?你这身体,三个月好不了?” “你看我信吗?” “你这轮椅真的还需要吗?” “需要个屁,你有种起来,我们单挑,整天装个瘸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简时谦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袖子,准备和言尘大干一场,言尘丝毫不慌,眯起眼看着他,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 叶如初似是有所感应,一抬眸。 就看见简时谦那副准备干架的样子,误以为他要对言尘动手,一着急,直接冲到了他们两人之间。 看着突然出现的叶如初,简时谦顿时有了脾气,什么玩意,他怕言尘,难不成还怕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 抬手准备和她干一架,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言尘呵斥。 “行了,别玩了,放她一回。” “你一个都能当她爷爷的人,何必与小辈之间发生磨蹭,小心传到恩师耳朵里,我看你怎么交代。” 她都知道说了,简时谦还能怎么办,只能十分无奈的收回手,气鼓鼓地坐了回去。 见他生气,言尘自知理亏,凑近他,讨好般,轻声细语地给他顺毛。 不知用了多少花言巧语,可算是把他炸开的毛顺了下去,让他露出了几分笑容。 得到好处的简时谦,傲娇地轻哼一声。 “切,我不是怂。” “是是是,你不是怂。” 哄好了简时谦,她转头,望向沉默不语的二人,声音严肃,带着不可拒绝的命令。 “说,你们选什么?” 叶如初看着一脸严肃的师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咬牙,面朝言尘,屈膝跪了下去。 在场众人被她的行为搞的有些懵圈,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这其中包括简时谦。 反观言尘,倒是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这副认真模样的叶如初,她比任何人都熟悉,以她对叶如初的了解,怕是某人又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 叶如初放低自己的姿态,声音平缓,语气诚恳,细听起来,竟有几分哀求意味。 “我不选,我认罚……” “若是您罚的,我百倍还……” 这样的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却在言尘的意料之中。 因为她知道,叶如初赌不起,更不敢去赌,哪怕那个可能微乎其微,她亦不敢赌。 这倒不是叶如初一人是这样,她也赌不起,这么多年来的每一场关于叶如初的豪赌,她从未赢过。 不是不想赢,而是她赌不起。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言尘扬起笑,象征性挥了挥手中的柳条,用意明显。 那无声的举动,似是在告诉叶如初。 “我做的,趴着。” 叶如初抿着唇,犹豫了片刻,跪在她面前,弯腰紧紧抱着她的双膝,这样的距离,脑袋正好可以放在言尘膝盖上。 做好这一切,她静静等待着即将来临的审判,虽然未知,但她并不害怕。 最先回过神来的简时谦,目光呆滞地看着两人,心中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不过就是发呆的功夫,怎么就演变成这个样子了?什么鬼啊这是? “不是?怎么个回事?” 言尘轻拍叶如初的肩膀,示意她起身,转头毫不客气地吩咐简时谦。 “剩下的交给你了。” “估摸着,苏老快到了,他一生清正廉明,结果在老年收的徒弟,竟有这番欺辱他人尊严之举。” “想必他老人家,此刻的心情必然不好,你得拦着点,防止出事。” 简时谦直呼无语。 他神色埋怨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鄙夷,算是在恼怒言尘的行为。 万千情绪汇集于口,最后变成了一句话。 “你呢?” “我呢,就先溜了。” “对了,记得啊,人,我捞回去,记得把人还我,莫要霸占着,小心我告状。” 第139章 软萌小狐狸的道歉日常 言尘说完,招呼着叶如初离开,徒留教室里一群人在风中凌乱。 最后的最后,还是简时谦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声,唤回了众人迷乱的意识。 “你这个死狐狸!!” 等他吼完,空气里飘荡着他的话音,很巧的是被赶来的苏老听个正着。 苏老本就是火急火燎赶来,此刻的气息起伏极大,大有种下一秒就厥过去的感觉。 他靠在墙面上,缓了又缓,急促开口。 “那狐狸又做什么了?” “你怎么爆粗口了?” 看见苏老赶来,简时谦走到他面前,进行一番礼貌的问候,小嘴开始喋喋不休地诉苦。 那叭叭的小嘴,诉不尽他所受的痛苦和哀怨,倒是把言尘贬的一文不值。 简时谦说完话,气都不带喘的。 眼看苏老没有气急的神色,拉近两人距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十分贴心地补了一句。 “她不是死狐狸,谁是死狐狸。” 苏老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颇为无奈地看着简时谦,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关键那句话还不算是安慰的。 “你该庆幸,你这番话,你家那位不知道,你家那位若是知道,你确定遭罪是她?不是你?” 一句话,直接把简时谦整自闭了。 简时谦瞬间觉得郁闷极了,蹲在地上,拿手画着圈圈,独自伤心难过去了。 苏老看着这样委屈的他,属实不知道如何安慰,毕竟他是死读书的性子,天生不善安慰人,损人的事情倒是没少干。 他这一生,交给了文学,亦交给了所爱,对于其他事情,属实是有些反应迟钝。 他十分尴尬地挠着脑袋,满脸不知所措,当他想起自己匆匆赶来的目的时,转头望向早已跪下的徒弟。 苏老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知晓他做的事情,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他从未想过,晚年收的弟子,竟是这般毫无礼数,莫名有些心寒。 这时,一道独特的手机铃声响起。 “老头,快接电话!” 这道手机铃声,是他专门给一只狐狸设置的,他条件反射地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声音。 “苏老头,我是狐狸。” “别瞎责罚孩子,问清楚情况再说。” 苏老笑着,回答她。 “让老朽冷静点,那不知道狐狸你呢?” 言尘被他这样一说,目光不自觉瞥了一眼,趴在床边哭唧唧的小狐狸,顿时觉得自己没脸了,连说话的声音里都透着心虚。 她抿了抿唇,假装镇定开口: “我……我挺冷静的……” “那她还好吗?” 两人心知肚明,这个“她”究竟代指谁,言尘又瞥了一眼小狐狸,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她……挺好的,活蹦乱跳的……” 苏老明显不信,他已经听出了某人没底气的声音,故意激她。 “是吗?” “说谎,可是要挨罚的。” 一听挨罚,言尘倒是无所谓,反正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看谁舍得罚她。 她是无所谓,可有人有所谓啊。 原本趴在床边自怨自艾,不断埋怨师父的叶如初,一听师父要挨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 当即抢过手机,就是一顿揽责任。 “报告,我没事,我真没事,苏老莫要折腾我师父,我有错在先,挨顿罚没什么的。” “错在我,是我该罚。” “您别这样说,实在不行,我替师父挨巴掌,也可以……您别生我师父的气……” 说着,她就准备往自己脸上落巴掌,结果被言尘眼疾手快地拦住。 “笨蛋,为师允许了吗?” 由于苏老使坏,电话开着免提。 这一声为师,通过电话,传至众人耳中,勾起了他们的回忆,他们依稀记得,言尘归来时,叶如初似乎喊过言尘师父。 当时的言尘,轻描淡写的掩盖过,上一次是误会,这一次又是什么呢。 众人脑中混乱,齐齐把目光投向苏老,那求知若渴的眼神,盯的苏老头皮发麻。 “狐狸,解释!” 苏老也是人精,他不做任何解释,直接把话题抛给当事人。 言尘一把夺过手机,十分淡定地清了清嗓子,侧头看了一眼还在委屈的小狐狸,坦然自若地开口。 “解释什么?” “她是我徒弟这件事,您老不是心知肚明吗?何必解释,越描越黑吗?” 听着言尘理直气壮的话语,苏老只觉得无语是他的母语,他心里盘算着,应该找个时间,好好同许知秋交谈一番。 让她好好管管,这只四处蹦跶的言狐狸。 简直是,烦人,烦死人! 他对着电话,怒骂一声。 “死狐狸!” 知晓苏老的脾气秉性,言尘丝毫不慌,她坐在轮椅上,左手给炸毛的叶如初顺毛,右手拿着手机,开口的话语还是那般贱兮兮的。 “我在呢,您老有何吩咐,我就喜欢您老生气,气的牙痒痒,却干不掉我的样子。” “我不是脾气好,你是真的贱啊。” 言尘乐嘿嘿笑着,继续回怼他。 “那是我的荣幸,谢谢夸奖,我争取再接再厉,保证让你再夸夸。” 回应她的,就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挂断电话的苏老,脾气也是上来了,提着自家徒弟,吹胡子瞪眼地跑了,那气势汹汹的,一旁的简时谦看的有点呆。 他的印象里,苏老脾气一向是沉稳内敛的,如今这副气炸了的模样,属实让他不敢相信。 “不是……” “这是我认识的苏老吗?” 众人纷纷摇头,复又点头。 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他。 “应该是我们没见过的苏老。” “事已解决,散场!” 简时谦大手一挥,准备抬脚离开现场,教导主任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 凑到他面前,小声询问。 “那……叶如初的事情咋办?” 教导主任不提还好,一提,简时谦颇有恼怒迹象,怎么什么破事都来找他,他是什么垃圾收容所吗。 不好意思,他不是。 他准备甩袖子不干了。 简时谦深吸一口气,平稳自己的心情,没好气地告诉他们。 “叶如初的事情,你们等那只狐狸和你们交接,她自己徒弟,她自己会管,之前为什么不认识后续,她会给你们解释的。 “你们只管等就行,不用你们操心。” 话音未落,教室里传来一阵风,是简时谦飞速溜出去带来的风,风来,他去。 第140章 晚节不保 随着简时谦离去,偌大的教室里,吵闹转为寂静,在教导主任的指挥下,这堂课改为自习,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自习。 任课的老师被教导主任拉走,面色带着震惊和惶恐,教导主任低声同她聊了几句话。 “以后遇到这事情,只要涉及叶如初,别找我们,直接上报到言尘那里。” “你也别害怕言尘找你麻烦,她可比我们任何人都理智的多,她向来就事论事,绝不会让你受委屈,明白吗?” 任课老师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她开心地点点头。 “好的,以后就这样干。” 教导主任看见她开心的样子,无奈扶额,话是如此说,但是他总感觉叶如初对于言尘的重要性,似乎超过他的想象。 这场闹事就这样不欢而散。 教室就这样简简单单结束了,而两位闹事者就不知道要经历什么惩罚了。 苏宅。 苏老看着地上,规规矩矩跪着的少年,想着他之前的行径,不由得心里凉了半截。 他晚年间,随缘收的徒弟,竟给他惹出这般祸事,因为一时的不服气,辱他人尊严,甚至辱及长者,这实属不该。 他这边处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以他对言尘的了解,此事怕是很难善了。 想到叶小狐狸的事情。 苏老怒从心头起,猛踹一脚地上的少年,从鼻腔中喷出一团火气,怒斥他。 “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连素质都丢弃,去侮辱他人的尊严,你辱他人尊严就算,你还去侮辱她的长辈。” “你给我说说,你心里怎么想的。” 少年害怕地瑟缩着,手指局促不安地放着,他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恩师,在看见苏老面带怒气时,心虚地低下头。 他抿了抿唇,慢慢吞吞地把事情的经过,清楚地和苏老言明,同时还诚恳表示自己错了。 听完他的解释,苏老的唇角抽搐着,指尖被他捏的发白,恨不得弄死眼前这个逆徒。 “我晚年间,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还被那只狐狸抓住把柄。” “我可没教你不尊重别人。” “她纵有万般不对,也不是你侮辱她的借口,是,她是违规了,你怎么就确定,她不会遭受惩罚,你这叫断章取义。” “现在她师父来了,你觉得她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可能。” “你说的对 ,叶如初确实无人教养,因为她无父无母,自然无人教导她,她生于黑暗,有谁能教养她。” “她所言所行,皆是言尘所给,你辱骂她的恩师,她不和你急,谁和你急。” “我可以毫不夸张地告诉你,北府给你们的教育,不及言尘给叶如初的一分指导,怎么?身处高位久了,就忘记自己是怎么长大的了?” “她是平民,你就高人一等吗?” 听着苏老的训斥,少年不经意间抬眸,对上恩师那双盛满失望的眼眸,心里顿时慌了神。 他跪行到苏老面前,抱着他的双膝,不断求饶,字字句句皆是诚恳的歉意。 “师父……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当时是冲动了,闯下如此大祸……对不起,我明日去找叶如初道歉,您别气坏身体,气大伤身……” “对不起……” “是我口不饶人,是我不尊重长辈,您罚我……别把您身子气坏了……” 苏老见他真心认错,伸手顺着自己的胡子,深吸一口气,沉了沉暴躁的情绪。 他周身的暴怒气息逐渐恢复平淡,开口时,声音一如往常的沉稳。 “老朽一身清誉,尽毁你手。” “你走,我就当未曾收过你,有些意识,应当是刻在骨子里的。” “尊重不是教养,而是你的立身之本,你连自己的立身之本都能舍弃。” “他日,是不是连我都要诋毁。” 少年呼吸一滞,满脸惶恐地看着他,漆黑的眼底弥漫着,他即将失去恩师的恐惧。 “不是的……” “您知道的,我这一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绝不会的……” 苏老眸光一沉,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荡起几分冷意,那股冷意寒冷彻骨,令江清淮感到十分绝望。 他望着他,一字一顿地呵斥。 “江清淮,我从来都不是善人。” “我在收你为徒时,我就说过,你若是行有所差,我必逐你出师门。” “滚!!” 苏老将惶恐不安的江清淮,一脚踹出了房间,独自瘫倒在沙发上平复着自己心情。 那因为愤怒扬起的胡须,迟迟未恢复原状,说明老者是真的气到了极致。 被踢出房门的江清淮,在北府中游走着,他脸色苍白,好像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宛若死尸一样。 走着走着,他迎面撞上了一道身影。 “碰!” “哎呦我去,谁啊,走路能不能长点眼睛,不长眼睛把眼睛捐了,我真服了。” 叶如初骂骂咧咧的起身,双手揉着发肿的身后,她真服了,自己这刚刚挨揍的身体,如何经得起这番折腾。 至于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不是因为师父大晚上要吃馄饨,一想到师父好几天没有食欲,好不容易想吃什么。 她趁着师父洗澡,准备买点给她。 结果,半路遇上个不长眼的。 她抬眸,准备看看那个不长眼的玩意,撞她枪口上,一看,瞬间傻眼了。 好家伙!! 这不是白日和她吵架的家伙吗? “江清淮!你撞我作甚!” 江清淮这时也借着光,看见了来人是谁,看她双手捂住身后,便知晓她挨了罚,想着是自己导致的,就没由来的心虚。 “叶如初……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如初本来就烦,加上刚刚被撞,受伤的身后,猝不及防地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把她疼的死去活来的,就来气。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 “北府你家开的不成,真服了。” “滚蛋,莫碍眼!” 叶如初看着为数不多的时间,赶紧争分夺秒地去买馄饨,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小尾巴。 直到她买完馄饨,往回赶,还没进屋,就看见倚靠在墙角的恩师。 “师父……外头风大,您身体没好就出来嚯嚯,真不知道您想做什么?” “小狐狸,被人跟踪都毫无察觉,我是不是该考虑,送你去回炉重造。” 第141章 言尘晚节不保 言尘倚靠在墙上,神色懒懒地看着她,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清冷感,孤独又高傲。 这样的言尘,在叶如初看来,宛若高高在上的神明,高不可攀,让人不敢轻易亵渎。 叶如初愣在原地许久,目光顺着她身体往下落,发现她没有坐轮椅,心中大惊失色。 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言尘也不靠着墙了,直接走到她面前,拿过她手上的馄饨,抬腿踹了她一脚,贴心地给她转了身。 “自己看,你身后有谁?” 叶如初顺着她指的方向,在昏暗的角落里,看见了江清淮的身影。 她要无语了! 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被这么个玩意跟踪了! 啊啊啊啊啊! 她要自闭了! 叶如初想都没想,直接冲到江清淮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到底想做什么?” “跟踪我好玩吗?那么大的地方,你跟着我一个人做什么?我真服了,你没自己的事情做吗?跟个狗仔一样,你有病啊!” 言尘从房间里拽出轮椅,弯腰坐在轮椅上,直接将馄饨摊开,放在轮椅的架子上。 她一边吃馄饨,一边心安理得地吃起了自家徒弟的瓜,该说不说,这瓜很香,还很下饭。 她爱看,以后这瓜可以多来点。 ( ̄y▽ ̄)~捂嘴偷笑 言尘吃着自家徒弟买的馄饨,看着自家徒弟整的一出好戏,心里十分满足。 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遥望星河岁月,不求事事出名,但求问心无愧,平淡也是一种幸福。 等她把馄饨扒拉完了,叶如初这边还在喋喋不休的输出,那动静,已经惹得不少散步的人群,驻足观看。 随着人群越来越多,言尘这时候也意识到,该劝架了,再不劝架…… 明日官宣,她得当场晚节不保。 言尘以前从未想过,她会因为收了徒弟,导致她晚节不保,要是让她早有预料,说不定就不要这逆徒了。 竟给她惹祸,要了干啥! 有了这想法,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叶如初楚楚可怜的双眸,吓得她心神一颤。 得。 这想法不能有! 到底是自己选择的逆徒,合心意,合眼缘,丢了似乎不太地道,而且,要换早就换了,何必等到如今呢。 言尘摇掉脑袋里混乱的想法,将垃圾丢在垃圾桶里,推动轮椅去拉架。 当她来到两人中间时,叶如初刚刚嚣张的气焰,尽数散去,只余乖巧。 大概是变化的太快,言尘有些懵。 她看着乖巧下来的叶如初,故意阴阳怪气地说话,就是想看看叶如初的态度。 “呦~” “您老是专门变脸的吗?这变脸速度和谁学的,还挺快,有空教教我呗。” 叶如初:“……” 叶如初os:我是什么样的,您还不知道吗?在您面前,我哪里还有什么硬气。 当然在外人面前,叶如初是不会这样说的,毕竟秋后算账的苦果,她是不想再尝试,何况她现在欠着账。 再欠下去,她根本,还不起…… “我是什么样子的,您还能不知道吗?” 言尘存了心想逗弄她,继续阴阳怪气。 “这就说笑了,我啊,还真不知道。” “要不,这边请,去屋里让我见识见识,你是什么样的。” 言尘的话外之音,叶如初哪里能听不出来,麻溜的踢开江清淮,推着言尘的轮椅,走进了房间,徒留看戏的人群,不欢而散。 房间里。 言尘自从被推进房间,就开始在电脑面前忙忙碌碌,她的指尖敲击着文件,认真做着自己的事情,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叶如初和江清淮。 看着这样的师父,叶如初狠狠倒吸一口凉气,心道不妙,要完,她要完蛋。 她可不记得师父有喜欢办公的习惯,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言尘越是一言不发,她越是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就差没当场去世。 叶如初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走到言尘面前,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注意力是吸引到了,言尘也发怒了。 “你要是闲的没事干,跪着去。” 看着那张清冷又严肃的脸,叶如初不禁心乱如麻,大概,她是怕的,越害怕越不知道怎么办。 权衡利弊之下,只能挨着言尘身旁,跪了下去,在她膝盖还没触碰到地上的一瞬间,期间言尘给她丢了个软垫。 叶如初就这样跪在了软垫上。 叶如初察觉到膝盖跪的软,低头看见软垫,心中一暖。 她知道,师父还是心疼她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找不到源头,想要对症下药,属实是难为她了。 她只是小狐狸,如何玩得过师父这只老狐狸啊,她好愁啊。 房间里的师徒二人,一人忙着处理事情,一人跪着,画面是相当的和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慢慢的,微风吹过树梢,传来阵阵声响,叶如初看着外面的天色,抬头看到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已是深夜。 深夜了,她也不管言尘生不生气,当机立断地从地上起身,哐当一声,把电脑合上了。 没错。 叶如初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把言尘的电脑合上了,打断言尘工作就算了,她还一脸正经地命令言尘。 “深夜了,睡觉去。” 言尘皱着眉,想要抢过她手里的电脑,一次,两次,都没有成功,一气之下彻底怒了。 “还给我!” “不给,睡醒再说。” 叶如初的态度十分强硬,大有言尘不去睡觉,就不罢休的架势,让言尘有种无奈的感觉,可又说不上是这么个无奈法。 她的数据还差一点点,马上就好了,那是准备明日官宣的东西,就差一点点。 再给她一分钟,马上就好。 结果,眼前的逆徒,硬是一分钟也不给她,这就让她很是难受。 这一瞬间,言尘都快分不清,究竟她是师父,还是叶如初是师父,这感觉十分的奇怪,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正常感。 言尘看着一脸认真的逆徒,倒也没有生气的情绪,碍于时候确实不早了,她只能叹着气,回床上睡觉。 睡觉之前,言尘恶狠狠地瞪了叶如初一眼,顺带给她留下了一句警告。 “你明天等着挨揍!” 第142章 我错了嘛 清晨时分,四周的景物,像是被戴上了薄纱,朦朦胧胧的,有种仙境之感。 薄雾正浓时,一轮旭日,调皮的从东方升起,驱散了遮挡万物的薄纱,灿烂的阳光,倾洒而下,带来温暖与朝夕。 微凉的风,透过窗户缝隙,轻轻拂过房间,吹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落在人脸上时,有种痒痒的感觉,刺挠着昏睡的人苏醒。 言尘睡的晚,醒的早。 不能怪她睡的太迟太短,而是她早已习惯了,晚间忙完事情,再去睡觉。 言尘垂眸望着还在床上昏睡的叶如初,心里气的牙痒痒,昨夜,是她睡的最早的一天。 没有之一! 就是最早的! 叶如初说是天色已晚,其实言尘知道,当时睡觉时连夜晚十点都没到,分明就是被赶鸭子上架,赶去睡觉的。 她心中越想越气! 言尘一个翻身下床,做了几个回合的拉伸,转身离开房间,去洗漱,去烧水。 等她把自己处理妥当之后,看着床上昏昏欲睡,还没半分苏醒迹象的逆徒。 心中有些恼火,但不多。 言尘起身去买了两份早点,等她把自己的早点吃完,喝完了药,她把目光投向床上,心里想着这下总该醒了。 结果,叶如初只是翻了身,又继续呼呼大睡起来,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言尘望着她,脸色微沉。 气呼呼地开火煮茶,走到床头柜上,拾起那戒尺,一把掀起被子,朝着某人的身后就是一顿框框砸。 言尘的一顿操作,直接把还在做美梦的叶如初,打醒了。 叶如初从美梦的破碎中醒来,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身后高高悬着戒尺。 身体的下意识反应,一个侧滑,非常潇洒地躲开了还未落下的戒尺。 叶如初转过身,看见自家师父阴沉沉的脸色,心中顿感不妙,脑海里的警铃,不断提醒着她,她刚刚绝对闯祸了。 与恩师这么多年来的相处经验告诉她,她要完犊子了,她又又又把恩师惹着了! 情急之下,她火速回到之前的位置,低声又委屈地唤了一声。 “师父……” “我有没有说过,你今天等着挨揍?” “还有早睡早起不知道吗?怎么?昨日说任我处置,今日就反悔了?不想挨了?” 言尘的一连串输出,属实把叶如初吓的不轻,她颤巍巍地跪了起来,伸出了双手。 她的讨好,言尘并未收下。 言尘冷哼一声,撇过脸,不再看她。 叶如初看着生气的师父,真的要哭了。 在她的认知里,师父要罚她,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可是刚刚师父罚她,还贴心地给她找了一个理由。 咋办? 此时此刻,叶如初心乱如麻。 她放低声音,尽量委屈点求饶,希望言尘能够给她个台阶下,不然她是真不知道咋办。 “我错了嘛~” “师父,我知道错了……” “下回记得,一定记得的……” 言尘心里不爽,本想继续和她僵持着,突然想起,买的早饭再不吃要冷了。 碍于早饭的面子,她给了台阶。 “滚去吃饭!” “好嘞!” 师父都松口了,不顺着台阶下,那她就纯纯鸡蛋里挑骨头,找死的。 她还想多活几年,所以就麻溜下了床,鼻子一闻,就找到了早饭的位置。 结果,人还没拿起早饭,身后又挨一尺,随后言尘冷冰冰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没洗漱,吃什么吃?” “去洗漱,我去给你热热。” 叶如初这才反应过来,灰溜溜跑去洗漱的地方,这边言尘提溜起早饭,一把塞进微波炉,给她热起了饭。 言尘看着滴滴响的微波炉,心里想着:绝对不是怕她饿着肚子不舒服,单纯是怕她没力气挨揍。 她用这样的想法,试图说服自己。 早饭热好的那一刻,本来她已经说服自己了,准备给叶如初来个教训。 结果,她刚刚转身,正对上叶如初装可怜的表情,脸上挂着水,似泪不似泪,莫名有种楚楚可怜的委屈感。 给言尘看的心疼不已。 故作委屈的叶如初,成功把言尘好不容易竖起的防线,搞的全线崩塌。 意识到这一点的言尘,咬牙切齿地望着叶如初,把刚刚热好的饭,递给她。 可恨!可气! 偏偏叶如初小嘴唧唧的,口中还能溢出几句闲言碎语,委屈巴巴中带着些许哭腔,和一丝谦卑的讨好。 “师父~” “莫……要……凶我……” “我很乖的……好吃……没您做的好吃……想……想吃您包的饺子……真的超级想了……” 只听一声长长的吸溜,叶如初把粥喝完了,原本扁扁的小肚子也鼓起来了,圆溜溜的。 吃完好一阵子,没见师父说她,叶如初心里有些小慌乱,正思索着要不要给师父先道个歉,请个罪什么的。 毕竟,她好像啥啥都不占理。 就在这时,一道敲门声传来,打破了她还没做的想法,她抬眸,接受到言尘的命令,起身开了门。 看见门外的人影,叶如初白眼直翻。 是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江清淮。 这个人最近怎么阴魂不散的,跟个鬼一样,就知道跟在她身后,烦死了。 就是因为他,害得她到现在,还没把师父哄好,真的是好气,气的她直磨牙。 “你怎么阴魂不散呢?” “打扰一下,我找言教授有事……” 叶如初想把他关在门外,毕竟她看见这个人和看见仇敌没什么区别,自己是不想待见他的,就是不知道恩师待不待见。 她转头,看见恩师点头。 没办法,恩师同意。 她极其不情愿的把江清淮请了进来,随后,哐当一声,关上了门,言尘听见声响,刚刚消下去的脾气也是上来了。 她朝着叶如初,就是一声厉喝。 “我那门是铁的不成,经得起你这样折腾?跪一边写检讨去,写的我不满意,你看着办。” 本就有些委屈的叶如初,被言尘当着别人的面这样一吼,心中苦涩蔓延。 她垮着一张脸,拿着纸笔,跪趴在床边的小桌上,低头写着检讨书。 第143章 装? 江清淮站在那里,亲眼目睹了,叶如初从强势到顺从的全过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和叶如初差的很远。 比如:言尘的命令,叶如初是真的在执行,给他一种,无论言尘给她什么命令,她哪怕委屈,都会去听的错觉。 比如:叶如初在言尘面前,是完全卸去伪装的,哪怕上一秒还是锋芒毕露,只要言尘来了,她都会瞬间收敛。 特别是她们师徒之间的相处方式,是他从未见过的,很温馨,让他感到很幸福。 他一个局外人都能感触到,何况局中人,不知为何,江清淮开始羡慕起叶如初。 训斥完叶如初,言尘并没有再开口,而是走到煮茶的地方,看了一眼茶煮的进度。 茶盖一掀开,独特的茶香,空气飘荡在房间里,也飘进了叶如初的鼻尖里,熟悉的茶香令她着迷,引得她好想喝一口。 知道师父就是故意引诱她,叶如初无奈地抿着唇,低头写着检讨,试图用写检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由于她把纸划的沙沙作响,言尘早已注意到她的情况,耳边听着她写字的声音,手上倒着热茶,慢慢放温。 待叶如初写完了检讨,言尘递过去一杯温茶,当言尘的茶,出现在叶如初视线里时,小狐狸的满腔气恼,全部烟消云散。 她接过茶,一饮而尽。 茶入口,先是淡淡的苦涩,而后是一种淡淡的甜味,再回味时,口腔再无苦涩,唯有甘甜。 这样的茶,叶如初最是喜欢。 就是一点不好,她求了这么久,师父也不教她怎么泡的,十分气人。 每当她去问,师父总是给她一句话。 “时间尚早,你无需理解,等到你能理解的时候,你的手自然而然可以泡出它。”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失败了无数次,就是没有泡出来,每每想喝时,只能缠着言尘泡。 过分! 简直过分! 言尘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自是看出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生气。 她默不作声地走到她身后,弯腰将她抱起,一把丢在床上。 至于叶如初写的检讨书,言尘直接揉了,丢在垃圾桶里,那干脆利落的动作,看的叶如初瞬间傻了眼。 不是? 她刚刚跪在地上,辛辛苦苦写的检讨书,就这样被丢了?还进垃圾桶了? 起码看一下啊! 尊重一下,她的劳动成果! 叶如初十分委屈地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掩面哭泣,嘴里小声嘟囔着。 “您起码看一下啊,怎么看都不看,直接丢了呢,都不带尊重我的……” 言尘早知道她会有意见,也猜到她会委屈哭泣,弯腰给她挪了挪位置,作势要去拿放在桌子上的戒尺。 叶如初哭着哭着,发现言尘没哄她,试探性伸头一望,魂都吓飞了。 连忙一个翻身,先言尘一步,把戒尺紧紧攥在手里,一个飞扑,继续趴回床上哭泣。 某人一套动作下来,看的言尘直呼内行,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种事情的人,太娴熟了。 言尘简直没眼看。 她背过身,阴阳怪气开口: “这动作挺快啊,我也没看出是什么受伤的架势,某人莫不是在装?” “没有……” 叶如初闷闷地开口,回答了她的话。 言尘坐在她的身侧,右手微曲,不断敲击着床板,随着敲击声一起传来的,还有言尘那堪比夺命的质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屋里,只有那柄檀木尺可以揍你,你就把它揣怀里了?” 叶如初把脑袋埋的更深了,很明显在逃避这个问题,言尘怕她把自己埋断气了,好心的拿走了枕头。 枕头被突然拿走,叶如初哭红的双眼,暴露在她面前,看的言尘心疼不已。 言尘看着她,淡淡吐出一句。 “小哭包~” 这话没毛病,但是叶如初现在不想听。 她回头看着言尘,一咬牙,坐直了身体,对着言尘张牙舞爪起来。 “你才是小哭包。” “也不知道谁,明明身负重伤,结果那揍人的力气,堪比大力士,我都怀疑,某人是不是没受伤,在欺骗我感情。” “坏人,纯纯大坏人。” 言尘:“……” 言尘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当初是谁说,她的恩师是天下最好的人。 现在倒好,好人变坏人了。 言尘朝她笑笑,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趁其不备,一把抽走了她怀中的檀木尺。 言尘把檀木尺拿在手里掂量着玩,看的叶如初一阵心慌意乱,完犊子了。 叶如初看着眼前一脸和善的恩师,再看恩师手中拿的戒尺,她就算想逃,也来不及了。 她讨好的笑笑,声音放软的求饶。 “能……能不打吗?” “你不是挨过了吗?” 言尘看着还沉浸在自己想法里的逆徒,心情好了许多,她勾唇一笑,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解答她的疑惑。 “啊?” “没有啊……您不是还没算吗?” 言尘还想在说些什么提示一下她,叶如初想起自己做梦时的感受,恍然大悟。 得知真相的叶如初,瞬间化身小哭包,直接缩进言尘怀里,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那个时候打的……”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做梦呢……” “您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 这一番哭诉,把言尘说的都心虚了,没办法,某人这个样子,多少是她宠出来,惯出来的,那能怎么办呢。 她宠出来的,自然得她来哄。 言尘紧紧抱着怀中的逆徒,温暖的怀抱给予她安慰,给予她发泄的环境。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言尘把她从怀里拽出来,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揉着她哭红的眼睛。 望着叶如初红肿的双眼,言尘有些心疼,又觉得有些搞笑,情不自禁地打趣她: “这下,真成小哭包了。” “还不是您害的!” 叶如初义正言辞的回怼她。 不过,言尘也不想惯着她,自己收拾下了床,一屁股坐在那椅子上,一边晃着椅子,一边换着语气质问她。 “我害的?” “打你的时候,你没躲?” “若是我害的,也不是不可以,罪名我认了,但是你躲的罚,打算怎么还我。” “毕竟,我得坐实一下,害你的名头。” 第144章 我缺你吃了? 叶如初嗖的一声,跪在她面前,冲她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俏皮可爱的模样,惹的言尘瞬间没了脾气,无奈地叹息一声。 言尘手指敲击着叶如初的脑袋,说出的话里无不透露着她的温柔和宠溺。 “有时候,真想给你点颜色看看。” “颜色?” “您给呗,舍得您就给,我无所谓。” 言尘挑眉一笑,漆黑的双眸里,明晃晃带着警告,大有叶如初再造次,她就不客气的意思。 叶如初看着这样的恩师,识趣的不敢再多说,乖巧温顺地跪在她面前,两只手自然垂在两侧,端的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言尘的目光凝望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这样平静又充满打闹的日子,是师徒二人许久不见的,她们皆知,这平静之下,藏着什么样的风雨。 那些不轨之人,尚未解决,她们就没有时间休息,与其时刻防备,不如主动出击。 想着她尚未老,就要把自己徒弟推上一条不太好走的荆棘之路,她的内心十分沉重。 她借着书桌的力,一把将叶如初从地上拽起,紧紧抱在了怀中,开口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愧疚之意。 “终究是你走上那风口浪尖……” 叶如初:“?” 她怎么突然听不懂恩师所说的话了?什么叫她走上风口浪尖? 她转头,满脸疑惑。 “咋了嘛?”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语气不好,叶如初急忙给自己的话,来了个大转弯。 “无所谓,烂命一条,见证过深不见底的黑暗,经历了此生的救赎,风口浪尖又如何?我无所谓啊,您没事就好。” 她的一番话,听的言尘想揍她。 言尘深深望了她一眼,抬腿给了她一脚,没有丝毫防备的叶如初,直接被她踹飞好几米远,身子还撞在了门上。 撞上门的那一刻,叶如初疼的龇牙咧嘴,真不是她不耐疼,是她撞的时候,好巧不巧伤口正中靶心,这怎么可能不疼。 疼死她了!!! 见她再度受伤,言尘也料到是自己下手重了,慌忙走到她身前,将她抱在床上。 “怎么样?还好吗?” 其实,也就刚刚撞到的一瞬间疼,现在缓过来倒是没那么疼了。 不过看见恩师这般着急的表情,叶如初心里喜滋滋的,想要使坏。 她故意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哭诉着,提出自己的要求,声音里带着很深的哭腔。 “呜呜呜……不好,我不好,今天没有您亲手包的饺子,这事我们没完,呜呜呜……” 此言一出,言尘算是明白,某只小狐狸打的什么算盘了,她扶额苦笑一声,爽快地答应下来。 听到她答应,叶如初立马不哭了,跟吃了灵丹妙药一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真的?” 言尘点头。 “您得管够!” “管够!” “噢耶!” 叶如初激动的从床上跳起来,在床上疯狂撒泼打滚,眼神里的满足,是怎么都掩盖不了。 言尘垂眸看着,激动得不成样子的叶如初,实在没忍住,怒吼出声。 “我缺你吃了?” “激动成这样?” “该死的,真该给你断粮!” 一听断粮。 本就委屈的小狐狸,更加委屈了,她双手紧紧攥紧被子,一副被欺负的楚楚可怜样子。 言尘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什么话都哽住在喉咙,最终化为一句叹息。 她淡然的眉眼柔和下来,带着浅浅笑意,走到她面前,惩罚似的弹了弹她脑壳。 “别闹了,再闹,就断粮。” 叶如初瞬间安静下来,整个人像只鹌鹑一样,趴在床上,裹着被子,独自哀伤起来。 她又又被凶了!! 过分,她吵不过师父! 真气! 言尘拖着椅子,就这样静静看着叶如初,以她对小狐狸的了解,不出十分钟,某人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等待的空隙里,她低头打开手机,看着苏老发来的聊天记录,美眉微皱,脸上写满了我不情愿。 苏老所为,给她一种被人当猴耍的错觉,这江清淮,又不是她徒弟,干嘛要她来劝啊。 言尘表示,劝不了一点。 爱谁劝谁劝! 她准备把江清淮送回去,而且是非常客气的送回去,绝对不能让苏老送回来的那种。 不过…… 看着床上已经自我调节好的叶如初,言尘心里有了主意,她身上有伤,坐着上课难免不好受,那就顺道带走。 她可是宠徒弟的好师父。 恍然间,叶如初感受到一道目光,让她有种被人算计的错觉,当即抬头与那道目光对视,想要开口骂回去。 结果一抬头,对上那道视线的源头,叶如初急忙把嘴里还未出口的污言秽语,全部撤回。 叶如初连连拍着自己的胸脯,给自己顺气。 她惶恐地低着头,缓了许久,深吸了好几口气,确保自己不紧张的情况下,重新抬头。 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铺满她的心头。 她差点完犊子! 救命,她刚刚差点把师父喷了…… 真悲哀,她这一天天过得,属实太悲哀了。 叶如初的一举一动,情绪变化,言尘都看的清清楚楚,她非常好奇,好端端的,叶如初怎么就慌了呢。 带着这份疑惑,她不紧不慢的开口: “做什么坏事呢?嗯?” 叶如初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在这样平淡的威压下,她的双膝条件反射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一幕,言尘看的有些迷离。 “怎么回事?” “没犯错,跪什么跪?” 叶如初手指扣在一起,面色上有些心虚。 “差点,差点辱骂了您,该跪……” “抬头!” 言尘的厉声一喝,吓得叶如初立刻抬头。 两人目光相接的那一刻,言尘犀利的眼神,似能穿透叶如初的身体,去窥探她内心深处的情绪。 言尘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刚刚是准备,骂我呢?” 叶如初点头,她的脑袋就差没低进土里。 虽然那事没发现,但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她怎么敢的,现在只有跪着,能让她心安些。 “起来!” 一道沉稳威严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带着不容叶如初拒绝的命令。 叶如初听话的起身,立在她身侧。 言尘捏着她的小脸,说出的话,温和里充满着她对叶如初的宠溺。 “骂就骂呗,为师无所谓,偶尔为师也会犯贱,骂就骂,憋着气作甚?” 第145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言尘的话,宠溺且温柔,像雪花飘飘一般,轻飘飘的落下,却在叶如初的心里,激起千层浪花。 “啊呜~” 叶如初的肢体行动快过大脑,扯过言尘的手,翻转过来,张口就咬了下去。 “嘶……” 言尘感到了一阵刺痛,微微蹙着眉,注视着她的行为,一排排牙齿印,就这样出现在言尘洁白的手背上。 言尘的一声闷哼,唤回了叶如初冲动的理智,当她看见自己在师父手背上咬了一口时,无措的看了言尘一眼。 反应过来的她,当机立断,屈膝跪在言尘面前,即使是跪着,她的声音里,仍旧带着几分不满。 “您怎么能无所谓呢?” “过分!” “我都欺师灭祖了?你怎么能无所谓呢?” 言尘身子往后一靠,手掌摸着被咬的地方,目光落在有怨气的逆徒身上,察觉到她的关心和在乎,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叶如初余光捕捉到她的笑意,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后,委屈的撇撇嘴,而后低下了头,不再看她。 她低头,绝对不是她害怕。 是这么多年来的相处,让她明白,无论是什么事情,同师父交手,她一定是落于下风。 与其争不过,还不如先斩后奏来的痛快。 言尘笑着看她,声音低而缓。 “生气了?” “嗯……” 言尘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委屈,起身从桌上拿了戒尺,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她拉近两人的距离,将另一只手递给了她。 她强迫叶如初抬头,同她对视,开口时声音平淡,目光里带着一抹威严。 “再咬一口,换你挨十记戒尺。” “啊?” 对于言尘的操作,叶如初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张口又咬了一口。 这一次,她咬的很重,咬的时间也久。 言尘默默忍受着她的发泄,表面上没有什么动静,实际上,皱起的美眉说明她的不好受。 松口时,牙齿印比上一个咬的,更加清晰,似是在和言尘赌气,又似在警告着言尘。 叶如初看着言尘手背上的两个牙齿印,有些后悔刚刚的行为,后悔归后悔,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这个选择,不变。 她抬头,望着言尘,眼底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冷意,声音也不再是之前的恭敬,有了一丝严肃。 “以后……” “不准说这话……” “您不要什么事情都无所谓,我乐意做的事情,无关对错,您犯贱,我就受着,反正我又不会少层皮,我乐意宠。” “再说这话,我就真来气了……” 说完,她就乖顺的趴在言尘膝盖上,闭上眼,准备接受惩罚。 她一番大不敬的话,落入言尘耳中,言尘非但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勾着唇,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耐心听着。 “说完了?” 叶如初闷声回答。 “说完了……” “您罚……” 言尘嗯了一声,一手握着戒尺,一手按压在叶如初的身后,寻找着伤势较轻的地方。 这期间,叶如初被触摸牵扯到伤,疼的她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她防止眼泪被言尘看见,师父一心疼,不罚她了。 她拼命咬着唇,忍下这铺天盖地的痛。 摸清了伤势的轻重点,言尘扬起手,快速落了十记,落的很快,声音不响,多半是不轻不重的力度。 隔着衣服,叶如初感觉还没开始疼,就结束了,以至于言尘打完了好一阵子,她才反应过来。 得了便宜的叶如初,当即就卖起了乖。 “师父……就……就这样吗?” “什么时候,您的罚是这样了?” 言尘瞧着她调皮捣蛋的神色,眯了眯眼,目光温柔地落在叶如初身上,宠溺又和蔼。 “为师的罚,向来如此。” “师徒之间,从来没有绝对的规矩,互相尊重,互相包容,并肩成长,才能走到长远。” “你守得我的规矩,我也受得你的玩闹。” 她的话,掷地有声。 说给叶如初听,也说给自己听,同时说给房间里,那个人听,希望他能懂其中意境,明白该如何去哄苏老。 反正她是不想疏导江清淮的。 她的教导,向来只给叶如初一人。 专宠,从不分割! 叶如初听完她的话,眼睛一亮,趁她不注意,凑近她,张开双臂抱住她的手臂,摇摇晃晃起来。 小嘴一撅,叭叭个不停。 “规矩?受得,受得,您的规矩我都受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 “这么多年来,恩师纵容我的事情只多不少,在外人看来,我早就被您宠坏了,可又有谁看见我日日闯祸之后,遭受的责罚。” “师父啊,您啥时候,能在我犯错之后,饶我一回就好了……” “放过一回就好了……” “嗯?” 言尘发出一个音调,眼神凌厉一瞟,叶如初瞬间哑然失色,立马乖的不得了。 言尘瞧她那副怂样,冷哼一声。 “犯错还想逃责?” “可以,我允许,也批准。” 叶如初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大事不妙,立时举起她的小手,作回答问题的状态。 “报告恩师:叶如初不敢!” “真……不敢……” 言尘转过头,视线完整落在她身上,伸手指了指她的额头,笑得意味深长。 “你呀,就知道怂~” 叶如初:“……” 鼠了! 这完全是师徒压制。 都怪恩师威压太强,害她一旦说出不好的话,下意识就把自己送到恩师面前,规规矩矩的请罚。 叶如初心想:在外人面前,她也没怎么怂啊,怎么在恩师面前,她就这样怂里怂气了呢? 这个答案,时至今日,还是无解。 这个答案,直到多年后,叶如初才知。 不是恩师威压强,而是她时刻保持尊敬。 思绪会神,叶如初梗着脖子回了话。 “我怂怎么了?” “我……我不就对您怂吗?” “我在国际上,没怂过!哼!” 言尘看着炸毛的小狐狸,眼睛一转,起了坏心思。 她任由着小狐狸炸毛,左手俏咪咪往小狐狸受伤的软肉上一拧,顺带把冰冷的戒尺,往她受伤处一贴,一压。 叶如初浑身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跳起。 “啊呜……呜呜呜呜……” “师父!” “为师在呢。” 言尘望着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呜呜呜呜,您欺负我……” “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拿我咋滴?” 叶如初卒! 第146章 叶小狐狸又作妖 叶如初掩面而泣,哭着哭着,她就跑出了房间,哪怕言尘在后面拉着她,她依旧跑出了房间。 言尘感受到因为某人离去,带来的微风,心里有些诧异。 不知为何,言尘的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小狐狸又要作妖了。 联想到作妖,言尘倒是没有一点慌张,内心倒是期待无比。 小狐狸作妖记,开张喽! 言尘的心里这样想着,唇角的笑意越发上扬,似有似无的纵容与期待之意。 一旁的江清淮目瞪口呆。 若他敢这般无礼,怕是早已伤痕累累。 可今日的见闻,大大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见叶如初离开,抬脚走到言尘面前,放低自己的姿态,低声询问她。 “言老师,您这样做,不怕把她惯坏吗?” 言尘刚刚欢喜的脸色,骤然一冷,十分鄙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她是我徒弟,我不惯着她,谁惯着她。” “怎么?江同学还想管我的家事?” 她虽与江清淮无仇无怨,不代表他可以随意诋毁自己的逆徒,叶如初再不好,她已认定。 且不说,前程如何,尚未可知。 纵使万般苦果,她亦不悔。 江清淮听出了言尘的话外之意,知她并非有心责怪,只是看不惯他与叶如初争论。 言尘犀利的话音,令他胆怯,令他生起了退缩之意,他沉默的低着头,不敢造次。 江清淮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何时,能得到这样的维护…… 言尘指尖百无聊赖的敲击着桌面,似是在等待着江清淮先行开口。 毫无规则的敲击声,落在江清淮的耳中,无意识放大了他的惧意,这让他更不敢说话。 他是想要开口的,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堵住了,像是如鲠在喉,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晰的开门声传来。 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的位置,只见,一只小狐狸,正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走的过程中,脑袋上的狐耳一动一动的,看起来好灵气,好可爱。 言尘看的两眼放光,满脸惊喜。 呦吼,眼熟的嘞。 这不是她之前买的玩偶服吗? 咳咳咳,她之前买来是想做什么来着? 北府近期有个漫画展,可s,也可以穿玩偶服,她当时就有了打算。 她想某人穿给她看来着,毕竟现在这个季节,这个玩偶服穿起来是不冷也不热的,算是刚刚好。 言尘不再乱想,继续观察着小狐狸。 那只自认为俏咪咪的小狐狸,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被发现,甚至一举一动,皆落在房间里两人的眼中。 小狐狸,动作静悄悄的,溜到言尘身后,言尘坏笑着,一个转身,两人四目相对。 那么大一只小狐狸,立在言尘面前,手中还抱着什么,看的言尘有些呆。 这个时候,叶如初再是痴傻,脑瓜子也反应过来,自己早就被发现了。 她还意识到一点,可能从进来的那一刻,自己就被发现了,也就是说刚刚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师父的眼里。 有了这个认知,叶如初抬起双眼,看了一眼言尘,在触及到言尘的目光时,她感觉自己像是耍杂技的猴。 叶如初:“……” 她真的好想哭…… 又又被恩师当猴耍了…… 在玩偶服里的叶如初,表情十分委屈,泪水更是夺眶而出。 言尘隐约听到了几声抽泣声,当她准备认真听听,看看是不是自己幻觉时,声音戛然而止,给了她一种幻听的错觉。 叶如初委屈巴巴着一张脸,双目通红地看着言尘,她犹豫了半天,屈膝跪在了言尘面前。 叶如初十分恭敬地将手上的东西,递在言尘眼前,言尘没有立刻接过,反而是上下打量起她来。 虽然隔着玩偶服,看不见叶如初的表情,但是言尘那双深邃充满智慧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看的叶如初一阵慌乱。 跪着的身体,因为慌乱不自觉抖动了一下,连带着头上的狐狸耳朵,也一动一动的。 言尘越凝视着她,叶如初就越是害怕,身体抖动的幅度就越大,耳朵自然而然就晃动的厉害。 言尘看着那随着主人害怕,而动来动去的狐耳,忍不住伸手撸了一下,手感不错。 言尘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叶如初,骨质分明的手,慢悠悠接过东西。 她一边拆着叶如初递过来的东西,一边假装怒意,用开玩笑的语气开口: “刚刚不是摔门出去的吗?” “怎么又回来了呢?我的小庙,容得下你这位大佛吗?” 叶如初低着头,不敢乱说话,她知道言多必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毕竟刚刚是自己耍脾气,该生气的是师父。 说到底,是她恃宠而骄了。 言尘看着包装精细的盒子里,躺着一只狐狸玩偶,心里有诧异更多的是欢喜。 这只玩偶——眼熟,好眼熟。 她想起来了。 这是她放在购物车里,一直没买的。 倒不是她没钱买,就是单纯自己不想出钱,她想看看,谁能无缘无故送她就好了。 可她也没发什么社交平台,某人是怎么知道的,这倒是引起了言尘的好奇心。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言尘看都没看叶如初一眼,直接冷不丁的发问。 “你怎么知道,为师想要这个?” 言尘冷淡的话音,令叶如初心生胆寒。 她是不是又做坏事了…… 叶如初紧抿嘴唇,膝盖往前挪了几步,依旧一言不发,她还是怕说多,给自己多添罪名。 言尘没等到她的回答,声音加重了几分,语调瞬间拔高一个声调。 “嗯?” “长辈问话不答,怎么罚?” “戒尺二十记。” 这一次,叶如初开口很快。 言尘抽空瞅了她一眼,顺手又摸了一下狐耳,继续扒拉低头扒拉着礼盒。 礼盒里,除了一只狐狸玩偶,还有东西,下面好像压着什么,她伸手往下一探,一把黑檀尺,还有小纸条。 等她看完小纸条上的内容,刚刚被叶如初问话不答而气的怒火,瞬间就消失了。 言尘心情大好,放下纸盒,目光望向叶如初,一把扯着叶如初玩偶上的耳朵。 声音悦耳,语气里透露她的情绪。 “哄人就是你这样哄的,你知不知道,哄人不说话,越哄人越气。” “我不知道……” 叶如初闷闷的回答,声音有些颤抖。 第147章 自卑来自本性,傲骨来自教养 ps:你们想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好的呢,这就告诉你们。 “跪直!” 她的声音又低又哑,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冷冰冰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命令。 叶如初偷瞄了她一眼,褪掉了身上的玩偶服,整个人瑟缩着,跪正在她面前。 对于恩师的命令,她从来都是不折不扣执行的,可她同样也看不透恩师。 看不透她的下一步动作,更看不清她的情绪波动,只因为恩师每次做的事情,总在她意料之外。 分明狠狠罚她一顿就能解决的事情,恩师总是不愿罚她,换着法子折腾她。 周围的气压越发冷了下来,叶如初小心翼翼抬头,偷偷瞟了一眼言尘,看她脸色黑沉着,心中顿时没了底气。 再是美妙的道歉说辞,竟也不知如何开口。 叶如初在心里叹着气,她这辈子,算是被恩师吃的死死的,连跳脱的本事都没有。 师徒二人在寂静的气氛里,是截然不同的状态,言尘烦躁地敲着桌子,叶如初则是静静地跪着。 一人居上审批,一人居下等待审判。 虽说叶如初的乖巧,言尘很是受用,但不代表什么事情都可以这样过去。 言尘向来有她的原则。 她非常明白,此时此刻的自己最需要冷静。 言尘低眉看了看她,命令道: “跪正了!” “你且在此处跪着,为师出去散散心,不准胡思乱想,更不准乱跑。” 叶如初不知道言尘现在生不生气,有点拿不定主意,犹豫再三还是撒起了娇。 “师父……我陪您去嘛~” 以往,叶如初撒娇卖萌,言尘就心软了,如今,言尘倒是头也没回的离开了房间。 离去之前,空气里飘荡着她决绝的声音。 “为师回来要是看不见你跪着,后果自负。” 叶如初低垂着眼帘,自己反省。 关门的微风,吹落了言尘放在桌上的纸条,江清淮捡了起来,他本打算放回去,不知为何,他莫名好奇纸条的内容。 出于好奇心,他打开了纸条。 纸条上写着: 恩师在上,小狐狸有事要报。 您总说我是逆徒,可您不知道,我想当孽徒,非常想!!!! 您看,我都是孽徒了,您就不能心宽一点点,饶过我一回嘛~就一回。 我的亲亲师父,浅浅放过我一回嘛~ 承您之恩,报以终身。 小狐狸我还是想当个逆徒,当个不乖的孽徒,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我很乖的~ 真哒~ 放过我嘛~ 我最最最傲娇的师父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嘛~饶了您可爱的小逆徒一命呗~ 最后小狐狸送上一句话,希望您喜欢。 自卑来自本性,傲骨来自教养。 您给的教养,一生受用。 ——来自您最最最憨憨的逆徒。 江清淮看完了整张纸条,内心是震惊的,他还不曾见过,叶如初的这番言论。 哪有人想当孽徒的…… 简直荒谬!! 这世界上竟有人想当孽徒,他不理解,非常不理解,他甚至觉得叶如初脑子坏了。 什么鬼言论…… 忽然,房门被人踹开。 言尘气势汹汹的回来了。 只因为她走到半路,想起来,没把纸条收起来,结果她一进门,就看见原本应该在桌上的纸条,被江清淮握在手中。 “江清淮!” “我的东西,你也敢碰!” 言尘走到江清淮面前,一把夺过纸条,确保纸条完好无损之后,当着他的面,宝贝般把纸条揣进自己怀里。 然后,言尘抬眸,深深凝视着他。 江清淮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言尘周身的气场,阴冷又摄人,望向自己的眸子深沉无比,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恐怖气息。 知道是自己偷窥了纸条,做错了事情。 江清淮低着头,诚恳认错。 “晚辈失礼,还望言教授勿怪。” “晚辈并非有意为之,只是那纸条飞掉地上,晚辈本想捡起放回原位,却被好奇心驱使,看了纸条的内容。” “是晚辈的错,若言教授有怨,晚辈任凭您处置,绝无怨言。” 他的一番话说的真诚,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房间里的人都听见了。 一旁专心跪着的叶如初,在听见自己写的纸条内容,被江清淮偷窥的那一刻,当场愤怒。 她顾不得言尘还在房间里,起身抓起江清淮的袖子领口,右手紧紧握拳,对着他的身体部位,就是一顿胖揍。 叶如初一边揍他,一边口吐芬芳。 “你是什么东西?” “td,小爷写给恩师的专书,你是什么玩意也配看,你是什么东西,配吗你?” “狗东西,看什么看?” “那是我师父,不是你师父,废物玩意,自己连师父都哄不好,还来嚯嚯我师父。” “我踏马打死你!!!” 言尘双手抱臂,静静地看着两人扭打在一起,并未上前阻拦。 她比任何人都熟悉叶如初,某人憋了很久的脾气,总得有个理由发泄一下。 毕竟,确实是江清淮惹祸在先。 至于叶如初打人时,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全部被言尘用手机录音了下来。 打人,是她允许的。 骂人,是她不允许的。 身为文人,口吐芬芳,该罚!! 两人不知扭打了多久,结束时,言尘杯中的热茶,已经换了好几杯了。 发泄完怒火后,叶如初正巧看见恩师杯中茶饮尽,赶忙狗腿似的拿起一旁的茶壶,给杯中添上了温茶。 言尘望着神清气爽的逆徒,再望一眼鼻青脸肿的江清淮,心下了然。 这场架,不是互殴,是叶如初单方面发泄,那就没事了。 言尘向叶如初招招手,示意她在自己面前,叶如初走到她面前,蹲了下去。 她嗓音温柔,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宠溺。 “打完了?” “师父,您不生气吗?” “言教授……” 江清淮话还没说完,就被言尘摆手打断。 “你未经允许,擅自偷看我的东西,我的逆徒揍你一顿,算是惩罚,你可接受?” 江清淮自知理亏,点了点头。 “滚,自己的师父自己哄,没人帮你善后,除非你真的不想苏老为你之师。” 第148章 孽徒≠逆徒 “言教授,您……” 江清淮被训的十分慌张,两只眼睛紧张不安地转动着,两只手因为紧张不知道应该放在何处,一时搓手,一时紧握。 言尘斜睨了他一眼,继续开口: “每一件事情的发生,事后要如何应对,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是最好的,做人做事,问心无愧即可。” “真诚是打动人心最好的态度。” “现在,滚!我这里不欢迎你!” 言尘沉声下着逐客令,那双眼眸里凝聚着冰霜,冷漠的目光仿佛对江清淮充满着敌意。 江清淮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身离去。 来到外面,他的心中,竟还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那是一种极端的恐惧,恐惧到若是他离开晚一秒,都会血溅当场。 江清淮缓过心口的那种不安,找了一处安静地方,静心思考着言尘所说的话。 他与苏老之间,自始至终都是他的被动,主动的从来都不是他。 被迫的一切,他为何不能有怨言呢? 他自诩天才,自从被迫拜师的那一刻起,就被苏老生生折断了羽翼,再没有重塑过。 他原以为,所有师徒的相处方式都是如此,直到他看见叶如初和言尘的相处。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 这一切,是他狭隘了…… 苏老教导了他,而他却让苏老蒙羞了…… 想明白事情经过的江清淮,朝着言尘的方向,深深鞠了躬,这场鞠躬带着他真诚的感谢。 起身后,江清淮望着逐渐暗下去的天空,他有了下一步的决定,既知错,就得回去认错。 言尘房间里,送走了江清淮,叶如初被言尘刚刚的气势吓了一跳,心中没由来的害怕。 自己写的纸条内容是什么,她十分清楚。 内容坏到,平常开开玩笑都会触及师父霉头的地步,何况现在师父明面上都有怒意,那心中暗藏的火气又有多深,她不敢想象。 叶如初的情绪波动,言尘自是看见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口那濒临崩溃的滔天怒意。 她望着叶如初,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冷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问。 “纸条是几个意思?” “怎么?前不久刚认的错,如今我身上有伤,还未罚你,身上不痛就不记错了?” 言尘的字字句句,皆是诛心。 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划过叶如初脆弱的心口,留下刀刀血迹。 回应她的是沉默。 是叶如初逐渐低垂下去的脑袋。 看着她的沉默态度,言尘的眼神昏暗不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裤子,褪了。” 简单明了的命令,却让叶如初的呼吸一滞。 这样的命令,她已经许久没有听见了,久到她快忘了上一次狠罚是什么时候了。 有些怕疼了,更多的是怕自己顺不了师父的脾气,怕师父气急攻心。 那她就是罪无可恕了…… 叶如初褪裤子的空隙,看了一眼言尘的脸色,黑沉又板正,看起来好吓人。 她哆嗦着身体,趴在床沿,甚至她都不敢看,直接闭上双眼,准备迎接言尘的怒火。 谁料,她的身体一下子悬空。 叶如初心下一惊,不明所以。 下意识睁开眼睛看看情况,发现自己平趴在床上,身上并没有后加的痛楚。 叶如初呆愣地趴在床上,整个人不知所措,言尘的反常举动,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莫名有些小烦躁!! 她分明可以看透很多人的情绪,就连师祖许知秋的情绪,别人摸不透的龙则言,她都可以摸透,唯独言尘是例外。 她试了无数次,从未成功过。 有个情绪难测的师父,她好难啊。 就在她分神时,身后传来一片清凉感,她回头一看,只见言尘在给她揉伤,上药,顺带喷喷云南白药。 叶如初有点发懵,搞不清楚状况。 “啊?” “师父不是问罪的吗?” 言尘没回她,专心揉着伤,揉完就上药,上完药就喷喷云南白药,动作丝滑的很。 叶如初见言尘沉默,翻身就想下床,她的动作,被言尘眼疾手快的压下。 言尘板着脸,厉声呵斥她。 “趴好!” 叶如初缩着脑袋,乖乖趴好。 不知是生气还是怎么,言尘训斥她之后,上药的力度明显变大了不少,特别是揉伤的力度,疼的叶如初面目狰狞。 漫长的上药过程结束,言尘坐在叶如初的身旁,用隐晦不明的目光注视着她。 叶如初被她这样看着,只觉得脊背发凉。 她心里甚至在想: 自己是不是离死亡不远了…… 叶如初胡思乱想着,言尘伸出手,替她盖好被子,转身拿过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她关心着叶如初,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叶如初忽然想起,言尘曾经说过,怒气之下的她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沉默不言的时候。 这句话的含义,这一刻的叶如初算是亲身体会到了,确实可怕!! 怒意于色,起码还知道如何破局,可这喜怒不形于色,她连师父心情都看不出,那感觉,简直是大海里找根针,无从下手啊。 就在她心情低落时,言尘敲敲她的脑袋,示意她看着自己,她歪头,看着言尘。 “孽徒?” “唔……师父……我不敢了,我不敢说了,您别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 叶如初觉得委屈极了,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充满着她的委屈和祈求。 言尘假装看不见她的表情,不接受她的委屈,黑着一张脸,冷漠地开口: “想当孽徒,不就是想当孽障吗?孽障不就是叛出师门的畜生吗?” 听着言尘的话,叶如初连声反驳。 “没有!” “我没有想……” “我真的没有……” “我才不要叛出师门……” “打死我,我也不会叛出师门……” 言尘看着她的反应,满意地摸着她的头,火气淡下去了,勾唇淡笑一声。 她心中想着:看来某只小狐狸,并非有意为之,而是不懂其中含义,这才写的词语。 这样的话,她就没必要生气了。 听见言尘的笑声,叶如初这才反应过来,她顿时就委屈起来,好嘛,这是个美妙的误会。 原来孽徒≠逆徒…… 言尘望着她委屈的神情,伸手为她抚平皱起的眉毛,声音是一贯的温柔与纵容。 “不做与你并肩的伙伴,只做你身后的后盾,放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的小逆徒,一切有我。” 第149章 当年的真相 叶如初感动的热泪盈眶,直接扑进言尘的怀里,软乎乎的小脑袋轻蹭着她。 言尘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狐狸,低头看了她一眼,小狐狸神色十分乖巧,既是撒娇又是卖萌的,看的她心头一软。 这样的叶如初,奶乎乎的。 可爱的嘞!!! 言尘眯起眼睛,笑嘻嘻的打趣她。 “小团子长不大了吗?” “长不大就长不大,有什么大不了的!” 叶如初闻言,鼓起两个腮帮,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望着她。 “哼!” 言尘没说话,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脸上的笑意四溢着,说明她此刻心情的愉悦。 叶如初缩在言尘怀里,撒娇卖萌。 那可爱模样,像极了讨人喜欢的小猫,在不断抓挠着言尘的心头。 “小团子,以后可记得,不准胡乱说话,你可明白了?” “嗯嗯,明白了。” 叶如初十分敷衍的回了一句。 言尘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反正只要叶如初敢做,这后果她也得担得起。 毕竟,她的手段从来都不是好抗的。 有胆子做坏事,那就得承担后果。 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叶如初,言尘有些无奈,她自身伤势未愈,若是再抱着同样体重的小家伙,这恐怕不利于自身恢复。 她轻咳一声,松开了抱着叶如初的手。 “小东西,病假也请了,一旁待着去。” 不知道为何,言尘那句小东西,给叶如初一种拖腔带调的感觉。 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吓的叶如初赶紧趴回床上,独自待着,生怕动作晚一步,她就要挨回锅了。 叶如初头埋进枕头里,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带了些许哭腔在里面。 “您还生气吗?” 见她趴回床上,言尘伸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示意她乖点。 “听话,好好养伤。” “好,我乖乖的。” 听到她的回答,言尘又摸摸她的头,算是对她的回答。 安顿好叶如初,言尘转过身,重新坐回了轮椅上,怎么说呢,她现在的身体,还是少走路的好。 运动多了,反而不利于她身体恢复。 这样的情况下,轮椅就非常适合她。 一时间,因为需求的不同,房间里,同时呈现了两种不同的状态。 一人趴着养伤,无聊玩着手机,一人坐着轮椅,电脑办公,看起来很是忙碌。 就在这时,一道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叶如初停了手机游戏,准备起身去拿响铃的手机,言尘及时阻止了她的动作。 言尘推着轮椅,寻着铃声,找到了手机,上滑,点开免提。 “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速来景和医院,当初救我们的老者,快断气了,他有事与你谈。” 言尘还没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又补了一句,“是关于t国当年的事情。” 此话一出,言尘瞳孔微缩,那双精致的眉眼里,染上了几分强势与张扬。 她声音清冷,语调低缓却富含危险。 “t国吗?让他等着,我马上到!” 言尘匆匆挂了电话,目光扫视了一圈房间,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之后,一把薅起床上的叶如初。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赶到医院。 叶如初到达病房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 她刚刚不是还趴在床上的吗? 怎么突然就被带到医院了? 叶如初看着十分急切的师父,想开口问什么,却又不敢造次,怕极了惹祸上身。 只能乖乖的推着轮椅,进入病房。 病房里,简时谦和许知秋站在窗前,眉头都是紧蹙的,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令他们烦心的事情,心情差的要死。 言尘低声唤了一句。 “师父,师爷。” 两人同时回头,包括病床上躺着的人,也回头看向言尘,几人很快聚在床前。 叶如初把言尘安置好,上前一步,配合简时谦两人一起,扶起病床上的老者,给他后背支起靠枕,让他可以坐起来。 扶起老者之后,叶如初快速退了回去,乖乖巧巧地站在言尘身后,当个背景板。 言尘并未直接进入正题,而是转头看向许知秋,着急地询问她。 “师父,他还有多长时间?” 许知秋望着她,面露悲色,声音低哑。 “救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多长时间了,他现在是一口气撑着,我们别说话了,让他讲。” 话音未落,老者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言尘,向她招手,言尘靠近老者,才看见老者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 显然生命快到尽头了…… 无药可救了…… 看着这样的他,言尘一瞬间眼眶就红了。 “前辈……” 老者想安抚她,抬起的手却无力的跌落。 他艰难的动着嘴唇,说出的话断断续续的。 “别哀伤,应该是我谢谢你……” “若无你……我……早已错失良机,我……本就身患绝症,活不长久,这一切……算是我给你的回馈。” “谢谢你……小家伙……” “我是t国的前任总统……于盛。” 老者开口的信息,就是王炸。 震的在场的两人,目瞪口呆,相比他们的反应,早已知晓内情的许知秋,倒是冷静许多。 时间静止了几秒,言尘握住轮椅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这一刻,她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 简时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跌坐在地上,幸亏许知秋眼疾手快的接住他,这才让他没有摔倒。 “这……” “怎么会呢?” “我们与t国之间……” 许知秋轻叹一声,缓缓开口: “阿谦,现任t国总统的位置是抢的。” “我们与t国之间的仇怨,并非是国,而是那个人,仅仅是那个人而已。” “她针对我国,不过是在针对我罢了。” 老者点点头,表示认同了许知秋的话。 他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缓慢打开手机,把他手机里留有的证据,摆在他们的眼前。 一点点地,把真相摊开在他们面前,所有的迷团,在老者的诉说下,全部打开。 为什么华国被无端针对,为什么t国会登顶并垄断华国科研势力…… 当年的迷雾,一层层被老者剥开。 听完全部真相,言尘的情绪瞬间失控。 原因无她,只因为她此刻才明白,当年恩师假死离去的真相,竟是为了自己。 她才是应该被责怪的人。 第150章 山雨欲来 言尘对许知秋所有的怪罪与欺骗,在这一刹那土崩瓦解,情绪全部崩溃,她绝望地跌坐在地上,泪水决堤一般滚落在地。 她清楚地听见自己那急促的呼吸声音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伴随着破碎脉搏的跳动,一声声牵动着自己的情绪。 这一刻,言尘几乎崩溃。 她还是不愿相信,她刚刚听到的事情,是事实,是真相,她想逃避…… 她蜷缩在地上,努力说服自己。 这是假象,不是真相,可越是催眠自己,真相距离她就越来越近,近到自己摆在她面前。 她无处可躲,只能接受…… 黎明破晓之际,便是真相降临之时。 t国总统田静海,因爱生恨,配合她的爱慕对象t国元老,夺了当时科研实力走向最好的t国,夺权之后,开始肆无忌惮的针对华国。 垄断科研的发生,间接性导致,华国科研的退步,更导致t国一跃而上,成为科研强国。 此间种种,皆是田静海的算计,复仇。 她要许知秋死,为她的单方面感情而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不惜一切代价。 根据老者所说,田静海的一切行为,只是为了针对许知秋,在多年前,她对许知秋的事情,就格外关注。 言尘和简时谦都不是痴傻之人,稍加思考,许知秋当年死遁的难言之隐,就浮出水面。 正是风头浪尖时,许知秋死遁,带走了所有可能的风险,留下一场坦途。 当时许知秋意识到自己的离开,或许是破局的关键,也能暗中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她毅然决然的选择被迫离开。 不通知任何人,只为真相迷茫,既让田静海错乱,亦保证死遁的真实性。 可以说,许知秋死遁带走了危险,给他们留下了安稳,留下了短暂的平静。 言尘以为难走的路,却是恩师留给她最安全的路,而她却是那般责备恩师。 此时此刻,言尘双眼猩红。 她看向许知秋的眼里,充满了悔恨,无数愧疚的情绪溢满她的心口,难以消化半分。 一时半刻,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消化这一切,她无法面对这可怕的现实。 绝望,愧疚,迷茫,形成的无形织网,似乎在一瞬间封闭了她的五感。 面前恩师的轮廓,逐渐模糊起来,越来越不真实,渐渐的,言尘情绪失常之下,昏死过去。 叶如初一直关注着言尘的动向,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稳稳接住了她。 叶如初急切地试探了一下言尘鼻息,确定她只是情绪激动昏了过去,直接坐在地上,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简时谦和言尘不一样,他看向心爱之人的眼中,满是散不去的心疼。 他的心脏,此刻仿佛被万千刀锋刺破,血伴随着痛苦,蔓延心口。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许知秋面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一向平稳的嗓音,沙哑无比。 “你可以告诉我的,傻瓜。” 多年真相摊开,许知秋的心中亦有些波澜,瞒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被知道了。 她长舒一口气,声音染上哭腔。 “她是冲我来的,告诉你们没有用,我不知道她为何这般极端,那个时候,我的死亡,是最好的办法,我也知道你们需要我。” “局势所迫,我宁愿你们恨我,也不想你们因为我遭受什么。” “既然她想,那我就和她斗一场。” “我固然知道告诉你们会一些,可当时的局势……我不敢保证,她有没有暗线,我不敢赌……” 老者听到许知秋的话,有气无力的插上一句话,声音很低,字字句句却是那般清晰。 “她的暗线,很多,至今都有。” “我知道……我拔除的也只是八成的暗线,剩下的二成,我找不到……” 老者将手机递到她眼前,眼神示意她自己过来拿,许知秋不解地接过手机,看见手机上的名单时,她的瞳孔瞬间地震。 这是? 名单? 老者微笑着勾起唇角,笑得肆意。 开口的声音,还是有些憔悴感的。 “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剩下的七人,不听命于她,听命于我。” “田静海,不知道你还活着,也不知道我还活着,更不知道这七人还活着,有我的玉佩在,这七人可听命于你。” 许知秋感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迫切地说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您为何帮我们?” “我们并未相识?您怎么会?” “我帮的不是你们,而是我自己。” 提起原因,老者的神色漫上几分哀伤,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悲痛,情绪的波动下,老者解释的声音也是那般悲凉。 “我失忆了,险些错失于恩师的最后告别,是小娃帮了我,对于他人而言,这样的帮助不重要,于我而言,便是大恩。” “恩师临终之前,是希望科研领域再无纷乱,帮你们亦是帮我自己,有了这些,你们能做到这一点吗?” “山雨欲来,我不惧,你们呢?” “有前辈相助,我等定在您死去之前,让您看见这场盛世。” 许知秋面色凝重,朝着老者严肃保证。 一旁的简时谦,做着和她同样的动作。 看着面前的两人,老者骤然红了眼眶。 通红的眼,满是血色的眼底,给老者苍白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少年英气。 他沙哑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那就仰仗各位了,实在是有劳了。” “必不负所托!” 许知秋和简时谦二人,对视一眼,默契般退了出去,顺便把跌坐在地的师徒二人,一起带走了。 一时之间,房间里仅剩老者一人。 老者凝视着窗外的风景,思绪万千。 山雨欲来吗? 那就看看,究竟是谁先沉不住气。 若是田静海不知死活,那他就用这副残躯,以命搏命,换一场锦绣山河。 经历了一场爆炸,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能弄死田静海,何乐而不为呢? 是非功过,早就无所谓了。 恩师在世时,他尚且可以收敛,如今恩师已死,他再无寄托,自是可以有一番大动作。 第151章 师父,我想喝酒 一场腥风血雨,正悄然而至。 言尘因为身体的虚弱,再加上情绪的突然失控,昏睡了整整三日。 这天,病房里的言尘,终于清醒过来。 言尘缓慢地睁开眼睛,疲倦的目光望向四周,看到他们都在焦急等待着她,这一刻,她的心中百感交集。 她尝试着动了动嘴唇,沙哑的声音从她嗓子里发出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师父……” 听见声音,病房里的几人,立马聚集在言尘的病床前,目光齐齐看着言尘。 “你们,先出去,我想静静。”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齐齐落在龙则言身上,龙则言立刻上前,给言尘做了个检查。 过了一段时间,检查结果出来之后,看到了报告显示言尘的身体无恙,确认不会有其他事情之后,几人纷纷离去。 许知秋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她走在众人的后面,脚步很轻,动作很慢。 言尘自是注意到了。 她垂眼,低唤一声。 “恩师留下。” “好~” 许知秋应了一声,停住了前进的脚步,短暂停滞过后,她走到门的位置,反手锁上了门。 许知秋叹着气,转过身,深深看了言尘一眼,迈步走向了她。 她走到病房前的椅子旁,坐了上去。 言尘自从刚刚开口说话之后,再没有开口,一直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 若非空气里,飘散的微弱呼吸,许知秋险些以为她死了,毫无生机的那种…… 许知秋从桌子上的药箱里掏出药剂,随后她向言尘伸出了手,轻声开口: “伸手过来。” 言尘闻声抬眸,眼眶里打转着泪珠,似落未落,她轻咬下唇,似是做出了很大的决定。 “扑通~” 言尘快速起身,双膝跪在了地上。 许知秋看着她的动作,微微蹙眉。 她的声音依旧是轻轻的,听起来很温柔。 “起来,听话,别折腾自己。” “伸手就好,小尘儿,听话些。” 许知秋尽力放低语气,温温和和的同她讲话,言尘的情绪状态不太对劲,她也看不透。 自己的心底,何尝不是压抑着无法排解的情绪,可她还是怕吓到了她,想要与她好好谈。 不问,不说,那还好。 一问,言尘突然就崩溃的哭起来,倔强的不愿起身,泪水不要钱似的滚落在地上,她依旧是身板挺直地跪在地上,不愿起来。 决绝的样子,看的许知秋满脸心疼,她的内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 两人没有僵持多长时间,许知秋就忍不住退了步,她蹲下身子,用强硬的态度抱起了她,轻轻放到床上。 言尘还想挣扎,却被许知秋厉声呵住。 “你若不想为师转身就走,你就听话。” 经此呵斥,言尘呆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再乱动,端的一副行尸走肉。 许知秋将针口打在她的手臂上,缓缓推入药剂,她一边注射着药剂,一边观察着言尘的表情,一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做出相应措施。 好在,言尘并未有什么反常表现。 注射完药剂,许知秋一直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她长舒一口气后,望着还在愣神的言尘,一字一顿开口: “想问什么?” 眼见言尘不愿开口,许知秋轻轻揉着她的脑袋,动作轻轻的把她揽入了怀中。 言尘乖巧的缩在她怀中,心有万般情绪,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嘴巴张了又闭,终是没有吐出一句来。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许知秋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开口时,嗓音带着几分沙哑。 “罢了,你不愿开口,为师来。” “老者所说,皆为真实。” “若你有怨,心有不甘,或者说对为师有什么想说的,想怪的,都可以明说。” 许知秋耐心问着,又怕言尘不搭话,无奈之下摆出师者的架势,以师训威胁她。 “师训里长者问话要答,小尘儿这是不打算回答了吗?怎么?为师的话,尘儿都不答了?” 本来就脆弱的言尘,被许知秋的话语一激,浑身颤抖不已,身子更是抖如筛子。 许知秋紧紧抱着她,温柔的声音,混杂着她的气息,倾吐在言尘耳畔。 “别怕,为师不会丢下你的。” “为师说过的,若是天命如此,我替你扛,不求你有一番所成,唯求你平安喜乐。” “别怕,为师不会走的。” “前程如无光,我便是小家伙的光,放胆走,为师永远在你身后。” 许知秋的安抚声,很温柔,很安心。 言尘缩在她怀中,从心中凌乱的不安小兽,慢慢在她的温声细语之下,恢复了几分清醒。 她抬头,与许知秋四目相对。 她的嗓音略带几分沙哑,声音里透着几分委屈,让人听了不自觉为她心疼。 “师父……我想喝酒……” “可以吗?” 她的声音配上她哭红的眼眶,许知秋实在是说不出半分拒绝的话,无奈之下,只能同意。 在许知秋离开房间拿酒的时间里,言尘自虐地跪在地上,感受着周围的空寂,心中一片茫然和后怕。 若是她早些成长,恩师是不是就不会…… 她望着许知秋离开的方向,仿佛透过层层叠叠的遮掩,与许知秋遥遥对望。 师父,让尘儿任性一次…… 下一刻,言尘果断掏出手机,干净利落地拨通了简老太太的电话。 那边电话接起,是简老太太的声音。 “狐狸?怎么了嘛?” 听见简老太太的声音,言尘努力保持镇定,使自己的声音显得从容淡定。 “前辈,晚辈需要您的帮忙……” 在言尘的一番言语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简老太太疾言厉色的怒吼。 “你疯了吗?” “前辈,晚辈有把握……” 听到这句话,电话那头,简老太太闭上眼,努力平复着自己暴躁的情绪。 她向来沉稳的,随着在乎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瞎折腾,她的脾气也暴躁了起来。 缓了许久,简老太太怒斥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声音穿过电话,传入言尘耳畔时,竟有种摄入心魄的寒冷,冰冷刺骨。 “你若是让她知晓,你觉得她会如何?究竟是你疯了,还是你不信任她?” “你知道这样做,一旦你失败,她要面对什么结局吗?你就不怕她自刎吗?”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就那么等不及吗?” “等对方先动手,你又能如何?” 第152章 我想护她 一连串声嘶力竭的质问,听的言尘心神一颤,她万万没有想到,向来不发怒的简老太太,竟也有这般失控的时候。 等简老太太说完,言尘才敢开口。 “我想护她。” “从她选择我的那一刻起,她就把我当徒弟,我就把她当师父,受她之训,报以终身。” “从相遇至今,一直都是她在护我,护我成长,替我遮风挡雨,替我去承担风险。” “我也想护她一次。” “我知道此去危险,我也知道,一旦走了这条路,就只有前进这一个选择。” “可是您不觉得,我主动入局,和她被迫入局之间,我的入局会比她的入局,要好吗?” “不管您同不同意,我的决定无人可改,您配合也好,不配合也好,决定权在您手里。” “我生来就凉薄,师父和逆徒,是我此生的坚守,若是有人同时威胁到她们的生命安全,我不介意做一回杀手。” “腥风血雨又何妨?纵使身染血河,我亦有逆风翻盘的能力,这代价就看他们舍不舍得。” 言尘说完,就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简老太太最后的答复,反正她心意已决,无人可改。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最后传出一声叹息,随着叹息而来的,还有简老太太的妥协。 “你说的不错,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既然他们想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我们为何不能比他们先一步。” “去,你的事情我答应了。” “记住,一定要平安。” 听到简老太太松口,言尘悬着的心这才落到实地,如果简老太太不愿配合,那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很难做。 言尘双眸微眯着,用她决然的态度,郑重且认真地开口:“您放心,我不敢死。” “呦~方才语气强硬的是你,这会儿语气怂的没边的也是你,言狐狸当真是学过变脸的。” 面对简老太太的恶趣味,言尘不敢乱说话,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没有办法狡辩。 通话的最后,简老太太突然想起那日看见的叶如初,刚毅又果断,浑身散发的气场令她都感觉害怕几分。 她有心提醒言尘。 “你可要安排好你那小徒弟,不然先炸的,不是你师父,而是你徒弟。” “我知道,我不打算瞒她。” 话落,简老太太笑着打趣她。 “你就不怕她说出去?” “到时候,你计划不保?” 关于简老太太说的这一点,言尘自信满满的回答她,甚至话里话外都是对叶如初的赞扬。 “不会,我的小狐狸,尊敬我,忠于我,她不会受任何人威胁。” “在她的眼中,辈分由我而起,若无我,她将是荒野里的孤狼,眼中再无忌惮。” “时间会证明,这只小狐狸,究竟有没有做我徒弟的资格,换言之,或许,你们都被她耍了,而你们还不自知。” 言尘的话,说的简老太太眼前一亮。 不知为何,她有些期待,言尘离开之后,大局落在叶如初手里,而叶如初会做出什么举动,究竟配不配得上言尘的这句评价。 要知道,上一个得到言尘这么高评价的人,是许知秋,而许知秋早已验证了言尘的话。 叶如初能做到什么地步,她拭目以待。 “言小狐狸,注意下手分寸。” 说完,简老太太先行挂了电话,随后,她就着手帮言尘处理事情。 那边,说巧不巧,电话刚刚挂断,许知秋就提着啤酒走进了病房里,刚进来的她,只看见言尘跪在地上,不知其他事情。 言尘看着许知秋手上的啤酒,内心深处荡起片片涟漪,经过恩师精挑细选的啤酒,想必酒精浓度都不高。 想喝醉,恐怕是个难事。 许知秋顺着言尘的视线望去,发现她紧盯着自己手上的酒,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很快就被她强行忘记。 不会有事的。 她在,她不相信言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对自己的威慑力还是有信心的。 许知秋走到床前,一把将地上的言尘提了起来,放在病床上,然后将自己选的啤酒放在桌子上,任由言尘挑选。 她看了言尘一眼,无奈道: “喝,可以喝酒,不能嗜酒。” 言尘十分熟练的开了酒,一口闷了大半瓶,一顿操作下来,看的许知秋心里很不是滋味。 许知秋心情压抑,自己也开了瓶酒,嘟嘟就往嘴里灌,酒入口,有点辣嗓子。 虽然伤身体,却能舒缓心情。 她亲自挑的酒,浓度不高,却都有着独特的香气,这样的好处是,至少鼻尖嗅到香味儿,不至于反胃。 本就是心情不佳,借酒消愁,若是连鼻息间都不舒服,倒是雪上加霜了。 许知秋连着闷了好几瓶酒,直到脸色被酒精渲染的通红,嗓子里充斥着辛辣的刺激感。 她才停下灌酒的动作,愣愣地看着言尘,说话时,她的声音已然是染上了哭腔。 “以前……你……经常喝吗?” 喝了好几瓶的言尘,在听到她说的话之后,大脑许是被酒精带动,言尘乱了思绪,开始胡言乱语。 “是啊,以前……没了酒,我怎么活啊,新年之夜,本该阖家团圆,却……” “心情不好,遇事不顺,就去喝酒……” “每当大醉一场时,总会在梦里,看见某人提着戒尺,在我身后追赶……” “明知是梦,明明怕疼……” “那个时候,总会迎着戒尺而上,似乎只有满满的痛意,才觉得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那小嘴嘟嘟囔囔的,像是开了什么机关一样,哭诉的话语,突突的,怪惹人心疼的。 许知秋听到她的话语,神色骤然愣住,顿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她,声音里透露着满满的歉意。 “对不起……” “是我考虑不周……” 许知秋一边自责地说着,一边疯狂给自己灌酒,似乎只有酒精的麻痹,才是治愈她心情的最好良药。 言尘红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着她不断灌酒的动作,内心存在着一丝侥幸。 她希望,许知秋并不知道,她喝不醉的体质,提出喝酒,不过是为了设局。 师徒二人,各自灌着自己酒,心中都有着自己难以排解的心事。 重重情绪作用之下,许知秋喝的烂醉,而言尘却只是脸上红晕片片,看起来并没有丝毫醉意。 言尘在确定许知秋喝醉之后,将她放到了床上,俯身在她床前拜了三拜。 道别后,她起身离开了病房。 第153章 闲散随意的摄政王VS顽劣不堪的太子(520特编) 注意:此章节和剧情毫无关联 背景古代,穿越。 今年,是叶如初接替恩师职责的第二年。 本来她一身干净利落的正装,立在研究所的高台之上,百无聊赖地四处观望。 目光望向远方时,她正巧看见,璀璨的阳光下,恩师手握木剑,迎着风,迎着光的方向,两人目光对视。 叶如初愣在原地。 她看着恩师的笑颜,思绪拉回从前,回首往昔,她永远记得是恩师给了她新生。 那一夜,黑暗悄然而至。 窒息般的麻木,近乎笼罩她的全部,甚至有要吞噬她的迹象。 她蜷缩在角落里,眼里是看不到希望的无尽黑夜,心里是被人丢弃的绝望。 心里想着:她真的尽力了…… 纵使她使尽浑身解数,依旧得不到那群人的认可,就连死亡来临的前一刻,她还在想着得到他们的认可。 那个时候,她累了…… 她想与世界告别了…… 她做好了诀别,准备与世界告别。 却在她对世界绝望之时,是恩师的出现,给了她新的生命,带给了她不一样的人生。 时隔多年,叶如初已历经山海,看遍世间万物冷暖,不曾拥有过家人的关怀,却有幸遇见恩师,遇见这群在乎她的长辈。 想到这里,她转身奔向恩师所在的方向,想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结果奔跑的途中,她不知碰到了何物,被传送到一处陌生世界。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叶如初极其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起码让她抱到恩师啊,真气人! 身处陌生环境的叶如初,倒是没有多少慌乱,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她要先弄清楚,这个陌生世界是什么世界。 这时,门外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走到叶如初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语态尊重地唤了一声,“主子。” “我不认识你……” 叶如初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 那名少女并未因此慌张,而是在叶如初面前屈膝一跪,一字一句地叙述着发生的事情。 叶如初从她口中得知,自己身处的地方是晏国,而自己是晏国太子。 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属于短暂性失忆,至于原因,是因为在青楼潇洒快活时,被人推入湖里,被救上来之后,太医诊断的。 听完了她的讲述,叶如初告诉她,自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让她先离开。 说是静一静是假的,叶如初只是不习惯有人在她面前跪着,她想了许久,最后决定安于现状,慢慢改变。 不过,话虽如此,叶如初的心中对这位太子的事迹,感到非常不满,甚至觉得胆寒至极。 怎么说呢? 一国太子,日日风花雪月,沉迷在酒楼,青楼这些花天酒地之所,属实是活久见。 不用想都知道,她在百姓的口中是什么形象,想必是人人皆骂的存在。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一点,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太子的性格,顽劣不堪,怎么和她之前一模一样呢? 叶如初突然有种被人算计的错觉。 要是让她知道,何人敢如此算计于她,她必要让那人好看,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三月的时间,悄然过去。 晏国百姓长时间没看见,他们的太子殿下,四处玩乐,莫名觉得奇怪。 有胆子大的人,俏咪咪出现在太子府上,也就是东宫,想着能不能探出几分消息。 谁知,还没探出消息,就被太子暗卫发现了踪迹,他们原以为被发现就会没命,结果太子把他们都放了。 被客客气气送出府时,他们都是呆住的,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那残暴且顽劣的太子,如此和气了?确定不是被掉包了? 他们不敢相信这件事。 一连数日,他们都换着人,去太子府打听消息,最后的结果都是被客客气气送了出来。 就在他们以为,他们的太子终于开始走向正途时,太子又出现在了酒楼。 看到这一幕的百姓,直呼:死性不改! 殊不知,这不是叶如初想要来的,而是被她那些狐朋狗友带过去的。 今日她分明是在愁一件事,愁的茶饭不思,就差没把自己的头发抓秃了。 她的父皇,也就是晏国国君。 因为她近期的表现,原以为自家女儿无药可救的他,终于是看见了一线希望。 他特意下了一道圣旨,命令晏国学识最高的才子给她当老师,想要扶她走正道,继皇位。 她的父皇还怕自己威胁那位才子,给那位才子封了摄政王之位。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快到了。 她哪里需要什么老师啊,她不要老师!!!她坚决不要拜其他人为师!! 奈何她自己做不了主,又架不住这群狐朋狗友的推波助澜,本着散心的原则,她来了青楼,不过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泡妞!!! 她纯纯就是来喝酒的。 叶如初喝的迷迷糊糊间,似乎看见了恩师的身影,不过她很快就甩掉了这个想法。 开什么玩笑! 她恩师怎么可能在这里! 不可能! 坚决不可能! 就在叶如初这样想着的时候,被人弯腰抱了起来,身体下意识想要反抗,却在闻到熟悉的气息时,挣扎的动作瞬间放了下去。 整个人安安静静的被抱着,看起来十分乖巧,师父的气息总是令她安心的。 即使是意识模糊,这种熟悉的感觉,叶如初绝不会认错,这是恩师的气息,也只有她的恩师才有这样的气息。 青楼里的百姓,看见太子被抱走,误以为是什么拐卖之徒,当即上前准备抢回他们的太子。 虽说他们并不认可太子,不代表他们晏国的太子,可以随意被人凌辱。 没等他们上前,言尘眼神一凛,冷漠的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她的身后走出一位暗卫,手执圣旨和摄政王令。 “大胆,你们可知,在你们眼前的是谁?在你们眼前的,是大晏新任的摄政王,奉皇命前来教导太子殿下。” “尔等休得无礼!” 百姓瞬间惶恐不已,纷纷下跪请罪。 “我等拜见摄政王!” 言尘眸光扫过,百姓顿感脊背发寒,不敢吱声,静静等待着这位摄政王的判决。 下一刻,言尘冷淡而威严的嗓音,传遍整个青楼,声音里蕴含的威压,震得在场的所有人皆是瑟瑟发抖。 “免礼。” “传本王令,以后再看见太子踏入青楼,一概不准收,谁敢迎太子进去,谁就与太子同罪,若是赶不走,通知本王即可。” 话落,言尘抱着叶如初离去。 命令已下,她不需要百姓的回应,因为她知道,百姓可没这个胆子去约束这位太子。 几天前,她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还没安稳几天,就被皇帝下了令,命令她教导当朝太子。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她这副身体的主人,是位名师,学子满天下不说,自身还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研读了晏国的国史,还有处事方式,她便匆匆赶来。 一路上,她听着身旁的书童,说着当朝太子的丑闻,不知道为何心里异样的感觉。 这种错觉,让原本打算直接去太子府的言尘,选择了先去青楼。 一到青楼,看见当朝太子的那一刻,言尘心中明白了,那种异样的感觉从何而来。 现在的她,迫切的要确定一件事。 这位当朝太子,究竟是不是她的逆徒。 碍于某人喝了酒,还晕着,言尘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慢慢等待着她的苏醒。 叶如初这一觉睡得安稳,睡得安心。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缝隙,照在叶如初脸上时,昏睡的叶如初悠悠转醒。 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叶如初看见了坐在她书案前的身影,心里一个咯噔。 不是? 这人怎么那么像她师父? “你是谁?为何在本殿的房里?” 言尘应声回眸,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原本还迷糊的叶如初,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几乎是在叶如初做动作的一瞬间,言尘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眼前的太子,不是别人,是她那逆徒。 言尘确认了她的身份,转身离开房间,回来时手上端着醒酒汤,和一柄紫檀木尺。 她把醒酒汤端给叶如初,叶如初想都没想接过醒酒汤,仰头就喝了下去。 看见她喝了醒酒汤,言尘望向叶如初的目光中带着严肃的质问。 “小狐狸,青楼好玩吗?” “师……师父……” 听到无比熟悉的称呼,叶如初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被吓的低着头,不敢看言尘的表情。 “小狐狸,本事不小,还有胆子去青楼?怎么?你是觉得为师死了,你就飘了吗?” “您……您就是那位摄政王……” 叶如初颤着声音问她,心里还是有着一丝侥幸在的,她内心祈祷,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嗯,为师就是那位摄政王。” “起初,为师想着托辞一番,以太子顽固不化为由,回禀皇上,既然太子是你,那就没必要了。” 听到这里,叶如初觉得今日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摄政王是谁不好,偏偏是她的恩师。 她能怎么办,认命。 叶如初深呼吸几下,下了床榻,快步走到书案前,十分利索地褪了下衣,俯身趴在书案上,乖巧地等待着属于她的审判。 她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 这是她的恩师,又不是别人,若是别人她大可以用莫须有的罪名,将之驱赶。 可偏偏,摄政王就是她的恩师。 她昨日作死,简直算是阎王要她的命了,躲又躲不掉,除了服从,再无它法。 言尘手握紫檀,十分懒散地打量着她。 “醒酒了?” “醒了……” “你也是最近才穿过来的?” “是……” 言尘看着紧张的小家伙,不由得笑出了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的调侃语气。 “之前的太子不是你,为师也不算在你头上,就是,好巧不巧,你这么就挑在为师来的这天,去青楼呢?” “可能,阎王想弄死我……” 鉴于叶如初的乖巧,言尘倒也不想多说什么责怪她的话,道理她都懂,没必要再说。 言尘伸手压着她的腰,清冷又疏离的声音,自上而下传出,落入叶如初的耳中。 “算你五十,有问题吗?” 多少? 五十? 叶如初心里苦,但她不敢表现出来。 没听到叶如初的回应,言尘的脾气也是上来了,要是好好说话不听,那她可就真生气了。 “嗯?” 叶如初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回话。 “师父……没有问题的……” “规矩都懂,那就受着。” “遵命,师父!” 话音未落,言尘手中紫檀反转,厚重的力道一连十几下抽落在叶如初身后,速度既快,力度又重,直打得叶如初心中叫苦连天。 她心里那叫一个悔啊!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她当时精神恍惚看见恩师的时候,就不应该再喝下去,就应该及时止损的。 呜呜呜,她委屈死了。 身后的紫檀急行着,落在叶如初身上时,仿佛有千斤重,直砸的叶如初求饶不止。 “呜呜呜……” “师父,轻点……” 回应她的,是言尘狠抽的几尺,又狠又重的戒尺抽在同一处,叶如初只觉得身后热浪翻滚,刺骨的痛意传来,难捱至极。 “轻点?” “今日敢去青楼?明日是不是就敢玩物丧志?你要是不想挨,说一声我不想挨了,为师马上停手。“ “反正你我还没拜师,微臣还不是殿下的老师,尚没有管教你的资格。” 叶如初此刻哪里听得这话。 她直接一个跪地,双手死死抱住言尘的双膝,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我不要,我不要!” “我挨,我挨就是,师父别不要我,求您了,我会乖的,您不能不要我……” 看着抽泣的她,言尘心有不忍,用自己的衣摆替她抹去眼泪,满脸心疼的看着她。 “听话,为师不丢你。” “跪直了,抱好为师的膝盖。” “好,我听话。” 叶如初忍着痛,赶紧把自己的位置摆好,生怕慢一步,恩师又气上了。 言尘微微弯腰,用紫檀抵着她的后腰,扬手挥落,一连数尺,落在同一处,接二连三的炸痛,疼的叶如初怀疑人生。 叶如初紧咬着牙关,强忍着乱动的潜意识,紧紧抱着言尘的膝盖,熬着这遭狠罚。 直到她的身后逐渐浮现青紫,言尘挥落的力度,这才逐渐轻了几分。 纵使力度再轻,落于叶如初伤痕累累的身后,带来的剧痛,也是十分难捱的。 感受到叶如初一颤一颤的身子,言尘不忍心再抽下去,可又是自己定的数目,反悔又是什么道理。 犹豫再三之下,言尘将剩余的几下,快狠准地抽在叶如初的大腿处,随着最后一下落完,她也丢了紫檀。 “听话,结束了。” “呜呜呜呜,师父,师父哄我~” 知道结束了,叶如初当即撒起了娇,言尘没有办法,抱着她哄了许久。 经过此遭,叶如初在言尘的教导下,慢慢走向正途,三年后,叶如初登基,执掌国印,大权交于摄政王言尘。 世人皆知摄政王位高权重,独揽大权,晏国皇帝勤政爱民,却不知没有摄政王的晏国太子,顽固不化,十分难以教化。 ps:祝各位赏文愉快!! 第154章 出师未捷 从病房离开,言尘给龙则言发去了消息,让她帮忙照看一下许知秋。 信息发送成功的下一刻,言尘锁了手机,大步流星地往叶如初所在的地方跑,她不确定恩师苏醒还要多久,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计划告知叶如初,交代完毕之后,她才好进行下一步。 多拖一刻,就会多一刻的变数。 当言尘一身黑色长裙,突然出现在叶如初面前时,叶如初看着眼前眉眼精致如画,温婉淡雅的师父,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不是,谁能告诉她,师父怎么出现在这里了?师父不应该在医院养病吗? 在她愣神的时候,言尘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后,拉着她进了房间。 走进房间,没等叶如初反应过来,言尘就拉着她并排坐在沙发上。 她望着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开口时,那平淡的声音里充满着压迫感。 “小狐狸,接下来为师说的话,你要听好,无论谁问你为师去了何处,切记咬死不认,只当没见过为师,你明白吗?” 叶如初被她的话语惊的一愣一愣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凑近言尘,身子轻轻倚靠在言尘身上。 察觉到叶如初的动作,言尘微微侧身,让她可以平躺在自己的双腿上。 叶如初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她仰视着言尘,眼中带着些许执念。 言尘低头回望着她,对视的一瞬间,她伸手捏着叶如初软乎乎的脸颊。 她一边捏着,一边说着正事。 “为师要去做些事情,你替为师护好那些长辈,小狐狸,你能不能做到?” 叶如初眼神乱飘,不知该不该答应,她的内心深处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感觉恩师要做的事情很危险。 可看着去意已决的恩师,她的心中已然明了,知道了又如何?她又阻止不了。 叶如初在心里默默叹着气,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戳了戳言尘的脸庞,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师父要保证安全回来。” 言尘朝她点头,说话的声音,严肃而认真,仿佛不止说给叶如初听,也说给自己听。 “为师保证,一定安全回来。” “那,师父去,我等师父回来。” 听到她软了语气,言尘的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平静的神色里,弥漫着叶如初看不透的深意。 “为师去去就回,你且听话些。” “我可是很乖的!” 叶如初不满地小声嘟囔一声。 声音很小,却被言尘听的仔细,她离开的脚步一顿,一个回头,目光一瞥,叶如初立刻低下头,秒变小怂包。 看见她秒怂的样子,言尘心情非常愉悦,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言尘不忘附和一句。 “是是是,我的小狐狸最乖了。” 叶如初闻言,轻哼一声。 “那是,我可乖了!” 言尘退后几步,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叶如初轻轻回蹭着她的手掌。 两人保持这个动作许久,很久之后,言尘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叶如初傻傻地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叶如初也从恩师离开的恍惚里回神,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脑海里思考着恩师所说的话。 她还是觉得,恩师要做坏事。 而且这个坏事,可能只有她知道…… 叶如初心神不宁间,走出了房间,屋外不合时宜地飘起了蒙蒙细雨,淅淅沥沥的慢雨,她漫步在细雨里,感受着周围的环境。 冥冥之中,她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细雨,像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叶如初的思绪,飘荡在细雨里。 很久很久,久到细雨变密,变成大雨磅礴,叶如初才从思考中回神,转身寻找躲雨的地方。 待到雨小了些,叶如初跑回了宿舍,一开门,许知秋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冽地审视着她。 她关上门,走到许知秋面前。 “师祖。” 许知秋一副审犯人的样子,质问着她。 “你可知,尘儿去了何处?” 叶如初紧咬着嘴唇,不知该不该把事情说出去,说了就是违背与师父的约定,不说就是忤逆师祖,这其中的纠结是难以言喻的。 纠结之余的叶如初,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恩师想要她怎么做? 不难想象,以恩师的智慧,她现在被质问的场面,想必恩师是知道的。 那恩师想要她,做出什么选择呢? 是坦白从宽? 还是抗拒从严? 不好玩,这样进退两难的场面,一点也不好玩,早知道这样,她当时就应该拦住恩师,省的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太别扭了…… 叶如初沮丧着小脸,顺从一跪,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她选择替恩师隐瞒不报,而不是坦白。 或许在她心中,恩师早已胜过一切。 许知秋见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冷淡的眼中生出几分凌厉,有种要将叶如初生生撕裂的错觉。 “小家伙,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我既然来找你,说明我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若是再隐瞒,该当何罪?” 闻言,叶如初抬起头,同她对视。 她眼尾泛着红,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委屈且坚定地开口: “于我而言,我可以辜负任何人的信任,唯独我的恩师,我不会辜负。” “既然恩师选择告诉我,我若是告知他人,又算什么?说我愚忠也好,说我蠢也罢。” “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只在乎恩师的看法,我不会做出让她失望的事情。” “恩师是我唯一的坚守。” 许知秋满脸气愤,手掌握拳做势要落在叶如初脸上,叶如初不躲不闪,闭上双眼等待着拳头砸脸。 只听一声巨响,许知秋的拳头并没有落在了叶如初脸上,而是落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因为生气,许知秋用的力气很大,这一拳,导致她拳头被砸的通红。 叶如初看了心疼。 “疼吗?” 那语气里的心疼太过明显,听得许知秋一愣一愣的,几乎是下一瞬间,她吸了吸鼻子,满脸泪痕。 “与其关心我疼不疼,不如告诉我,她究竟做什么去了?为什么要把我灌醉再去做!” 第155章 简老太太藏了一手 许知秋的无能狂怒,似乎点醒了叶如初。 叶如初微微抬眸,看着眼前的许知秋,看着她仅有的理智被怒气冲散,看着她因为师父无缘无故消失,而担忧至极。 明明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场,还是被她强行压下,明明她有逼迫自己的能力,但她没有。 叶如初的眼睛闪了闪,最后说出了一句中规中矩的回答,不算违背恩师承诺,也不算违背道德。 “恩师她,去机场了。” “再多的,我也不知道。” 许知秋的眸子突然亮了亮,想起近期发生的事情,再联想到言尘的种种的行为,很快反应过来,言尘究竟要做什么。 若是那件事,倒是值得言尘冒险。 其他的事情,算得上破事,她估摸着言尘也没有这个胆子去做。 确定了言尘的去向,许知秋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她微微阖上眼,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 当记忆在脑海里飘过时,许知秋发现了一处盲点,若说言尘胆大,又是谁给她的勇气。 莫不是…… 许知秋蹙眉,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等待已久。 “想问什么?” 这样稀松平常的话,对于此刻的许知秋而言,无疑是一种肯定的答疑。 她心里松了口气,随意地靠在椅背上。 “这话,应该我问婆婆。” “您就那么相信她吗?不怕她出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 “她是什么脾气,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是能拦住她的人吗?” “自己徒弟丢了,就来质问起长辈来了,你怎么不去查查,你徒弟为何铤而走险?” 简老太太把质问两个字咬的极重,生怕许知秋没听见一样,一时之间,许知秋被她怼的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应。 好嘛,确实是她自己没看住徒弟。 这倒还真是她问题。 过了几分钟,许知秋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用赔笑的语气说道: “那婆婆告诉我,我自己去把她抓回来,您看这样行不?我也不说是您透露的,出事了找我。” 简老太太立刻挂了电话,微信拨通视频聊天,许知秋秒接,她的视线里,传来简老太太极其不屑的眼神。 “你想的可真美。” “她是傻子吗?能猜不出你会来找我吗?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她的计划,其他的一概不知,究竟是如何离开,又是如何孤身搅动风云的,她是只字未提,你觉得找我有用吗?” 许知秋故作松散的状态顿时紧绷起来,握着手机的手又攥紧了几分,身子也跟着一抖。 她瞬间气红了眼,怒吼出声。 “她究竟想做什么!” “妈的,真给她能上了!” “事事不知道回报,就知道一个人顶前头闯,我t是个死人不成,需要她去做什么?” 简老太太面色铁青,目视着她骂骂咧咧半天,等到她骂完了,火气降下来了,理智回神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那倒未必。” “你不也是这样的吗?” 此话一出,许知秋登时没了脾气,她低着头,不敢看手机屏幕,眼底闪过一抹委屈。 简老太太看着她,继续大声说着。 “也是,师父什么样,徒弟不就是什么样吗?怎么?师父都做不到的事情,还想要徒弟做好?没道理不是。” 许知秋被她说得紧抿着嘴唇,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抬头看手机屏幕。 她心虚呗。 简老太太这样说,想必当年之事的难言之隐,她已然全部知晓,如今怕是心中有气却不知如何发泄,更不知道该怪谁。 怪许知秋不告而别,可偏偏她是为了保护所有人,可若是不怪许知秋,可礼法上又说不过去,就很难评。 不得不承认,当年之事,无论是站在什么角度去处理,都很难两边兼顾。 以至于简老太太怪也是,不怪也不是。 而许知秋无论站在什么角度,她都多多少少是有些心虚在的,毕竟当年确实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只是她太过匆忙,忘了。 许知秋看着视频里的老人,心里泛起阵阵酸楚,说到底是她的问题,若她当初依靠简家,是否会出现不一样的局势。 言尘也就不会去做这样极端的事情。 她不知道,也理不清楚。 耳畔传来细雨落窗的声音,她的心情比那蒙蒙细雨还想沉重几分。 心有千言万语,最终说出口的,只有满怀歉意的道歉,和那自责万分的请罪。 “对不起,改日我会登门请罪。” 简老太太看着愁眉苦脸的她,心有不忍,一双深邃的眼眸含笑着开口。 “请罪就不用了,写个检讨给我。” “定位发你手机了,自己去查。” “我虽不知道她在何处,但我在她身上设置了共享装置,再不去,出了国,装置就会失效,到时候你就真来不及了。” 简老太太说完,电话应声挂断。 许知秋听着嘟嘟的电音,沉思良久,想了个万全之策,她飞速冲出房门,直奔简宅。 叶如初揉着发麻的膝盖起身,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细雨,心里想着,师父,您想走,可得动作快些,不然就遭殃喽。 怎么说呢。 叶如初的心中有一丝想看戏的想法,毕竟她干的坏事不少,还从未见过稳重的恩师干什么坏事,心里既好奇又担忧。 许知秋顶着细雨,一路狂奔,等她跑到简宅,发现大门敞开,似乎在欢迎她的到来。 果不其然,她刚迈入门里,就有人带着她走到简家祠堂,许知秋看着古老而闷沉的祠堂,心里一个疙瘩,简老太太怕不是她肚里的蛔虫。 不然咋知道,她想干什么呢? 引路人离去,简老太太从祠堂走出。 许知秋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简老太太应了一声,随后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及这样做的理由。 简老太太听完,眉头紧蹙,虽然不认同这个办法,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对言尘来说,是最奏效的。 “试试?” 许知秋顿了顿,点头答应。 “伤好了吗?” “不影响。” 半个小时以后,庄重的简家祠堂里,传来一声又一声,家法敲打在皮肉上的沉闷声。 第156章 言尘上钩 简家祠堂外的下人,听见祠堂里传来的声响,无不惊慌失措,纷纷远离祠堂。 那样凄惨的哀嚎,不间断的闷响,他们即使不在现场,也能想象得到祠堂里发生着什么样的事情。 里面受罚的人,怕是生死难料。 得知信息的叶如初和简时谦两人,徘徊在祠堂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 叶如初扒拉着门缝,试探着说了一句。 “要不,你去看看?” 简时谦颇为无语地白她一眼,要是他敢进去造次,至于和她一样站在这里,干着急吗? 那可是他亲娘,发起脾气来,连他爹都遭不住的简家家主,他可不敢进去。 可—— 他宝贝媳妇怎么办? 见状,叶如初把希望寄托于师父,她悄咪咪给师父发消息,模棱两可的信息,只希望她师父能明白其中道理。 发完信息的叶如初,继续扒拉着门缝,心里想的却是,可千万要看见信息啊! 师父啊,师祖的命可就在你手里了! 您可千万要看见啊! 天色渐暗,小雨忽至。 简时谦抬头看着忽然而来的细雨,心情越发沉重起来,这会下雨,倒是挺应景的。 沉闷又压抑。 所有的一切,都在渲染一种气氛,那就是山雨欲来的气氛,暴风雨前的征兆在一点点展现出来,简时谦不由得担心起言尘。 他拍拍叶如初,沉声问道: “你老实交代,言狐狸究竟干什么去了?” 叶如初听懂乱回。 “不知道啊,我是真不知道。” “问我等于白问,还不如想想怎么救师祖来的实在,再说了,我是那种知情不报的人吗?” 简时谦没好气地笑笑,转而狠狠瞪了她一眼,他心中反驳她,不是才怪,在你眼里背叛师父更要你命是的,你看我信你鬼话吗? 他这样想着,话语便脱口而出。 “你看我信你鬼话吗?”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我本来就不知道……” 叶如初越说心越虚,声音也越来越小,开什么玩笑,她……她是那种随意背叛师父的人吗?她可不是。 再说了,她发消息了。 不过是,不敢打电话而已。 毕竟,在大事面前,她可是很怕师父的。 简时谦看着她犹犹豫豫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再逼问下去,还是什么都得不到,索性离开了祠堂,独自想办法去了。 他目前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试一试找找自家老爹,其他的是真难。 画新机场。 临近飞机起飞的时间,坐在位置上言尘,目光悠悠望向窗外,她暗自庆幸恩师这么长时间没有发现,可她的心里总是不平静。 时间仿佛在和她作对,一分一秒过的格外漫长,无疑是放大了她内心深处的不安,一股烦躁焦急涌上心头。 言尘看着窗外风景,默默发着呆,不知是什么情绪的作用,她下意识打开了手机,决定在起飞之前,再看一眼信息。 言尘无意间看见了叶如初发的信息,只这一眼,她发疯一般冲出了机舱。 她和叶如初的微信聊天界面上,赫然躺着几分钟前叶如初发的信息。 逆徒:【师父,坏消息。】 逆徒:【师祖自己跑简家祠堂去了。】 冲出机场,言尘当即打了快车,火急火燎地往简家赶,司机看见言尘的状态,开车的速度不由得也快了起来。 一路上,安静地车上,言尘的心情都是提心吊胆的,浑身的血液都在跟着膨胀。 她的脑海,前所未有的不平静。 原本在脑海里的理智,此刻被一种情绪替代着,清醒的大脑里,飘荡着叶如初发的信息。 祠堂,又是简家祠堂。 祠堂能有什么好事情。 言尘比任何人都清楚,能进祠堂的事情,断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事情。 此时此刻,她的大脑异常空白,一心只想快些,再快些,她必须尽快赶到简家祠堂。 万幸机场到简家的一路上,红灯是没有的,全是绿的,老天爷似乎在为她铺路一样。 当她赶到简家时,她不顾形象地跑下车,就连那车费都来得及没有付,司机想要追她,却被一人拦住。 那人替言尘给了钱。 拦住司机的人,看着三四十岁的样子,往上看,神情却是锐利的,给人一种感觉,他不像读书人,倒像个练家子。 他不是别人,正是风宣。 风宣自得知事情,就给自己梳理一番,在简家门口等着,因为他断定,言尘一定会回来。 这场戏,即使是假的,言尘也会上钩。 说一句不好听的,这场戏,哪怕言尘明知是假的,她也会上钩。 演戏嘛谁都会,真的,假的,当一个人心乱的时候,真假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假,言尘也不敢赌。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那个叫许知秋的人。 熟悉言尘的人都知道,这一点也不夸张,言尘赌不起关于许知秋的一切,以前是,现在也是,苦肉计也好,假戏真做也好。 言尘上钩了。 她改变了原来的计划,回来了。 进入简家的言尘,一心直奔祠堂,还没跑到祠堂附近,她就听见了一声又一声的击打声,不由得加快脚步。 在看见叶如初扒拉着祠堂门缝的那一刻,她的脸色苍白起来,嘴唇更是微微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叶如初扒拉门缝累了,转身就看见师父站在身后,吓了她一大跳。 “师父……” 言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自己的心情,随后,她将叶如初推到一边,抬脚踹开了门。 之所以踹门,是她怕敲门,里面的人不给她开门,与其这样,不如冒犯。 反正,她还没做的事情,已经是大逆不道,再多一件事,倒也无妨,无伤大雅。 看见大门被打开,祠堂里的两人,目光转向门口,看见气喘吁吁的言尘,和浑身湿透的叶如初,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叶小狐狸,你不怕感冒吗?” 叶如初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湿漉漉的,沾在身上怪难受的,这样下去可不止感冒那么简单。 于是,她告别师父,师祖,跑回去洗热水澡,顺便换衣服去了。 见叶如初被支开,言尘转身反手关门,快速落锁,做完一系列事情,她快步跑到二老面前,扑通就是一跪。 目光触及许知秋的身后,瞬间红了眼眶。 第157章 不准哭 言尘哑着嗓子哭,像个犯错的孩子。 “师父,我对不起您……” 她反反复复地重复这句话,声小似低吟,却又让祠堂里的两人,听的清清楚楚。 言尘感觉到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仿佛无形之中的大手,死死掐住了命运的喉咙。 她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有想过这是计谋,不过是引她回来的计谋,但她默认了假戏真做。 明知是计,可她还是上钩了。 她还挺傻的。 看着许知秋身后错综复杂的鞭痕,斑斑点点,红肿处隐隐可见白骨,她的心就十分揪痛。 那么重,该有多疼。 这场假戏真做的戏,究竟演了多久。 这样想着,言尘流下了懊悔不已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滚落在地,触地有声。 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那伤处,饶是轻微的触碰,也让虚弱不堪的许知秋,疼的闷哼一声。 言尘的心,像极了忐忑不安的惊鹿,在胸腔里乱跳,极度不安。 她微微颤抖着红唇,自责地开口。 “师父……何必假戏真做……” “即使是假的,我也会回来的……” 许知秋看着眼前的逆徒,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向她发难,但内心的怒意早已实质化。 愠怒爬上神情,就算她再克制,神色看起来也很凶,看得言尘心跳都漏了半拍,是怕的。 许知秋讪讪笑着,她的语气中却没有任何温柔,声音如同冬日寒霜,冷冽又刺骨。 “你还知道回来!” “我还怕你不回来呢,你不是敢走吗?有本事别回来啊,怎么?我略施小计,你就乖乖入网。” 许知秋眉头紧蹙,眼神微冷,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的少女,浑身散发的气场极具压迫感。 说的她很想演戏一样,这不是万般无奈吗?若是演戏,若是假的,可不一定能留住言尘。 怕是看见她演戏的那一刻,转身又跑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如此相比,还是假戏真做来的保险。 言尘紧紧咬住下唇,不敢反驳她的话,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用被泪水浸湿的眼睛看着许知秋。 声音微弱而颤抖,带着她强烈的悔意。 “师父,您别这样说,我知道错了。” 许知秋低头看着言尘,心里不禁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计谋是这样没错,可她看着眼前的言尘,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责怪她不告而别吗?算不上,气她独自面对吗?也算不上,怪她把自己灌醉吗?更算不上…… 不过可以确定,她好像,演过火了。 自家的逆徒,似乎陷入了自我摒弃的漩涡里,不敢造次了,这可不是她想看见的。 许知秋沉默了一会,艰难地给自己转了个角度,脑袋轻点了一下言尘的手,缓缓开口: “为什么突然想那么做?” “你就不怕事后被算账吗?” 她的语气里夹杂着严肃和关切,是问责的严肃,是怕她出事的关切,听得言尘心头一紧,泪水再次决堤般,滚落在地。 看着哭唧唧的逆徒,许知秋满眼心疼地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没好气地怒斥她。 “哭什么哭?挨罚的是为师,又不是你,不应该是我哭吗?怎么倒是你先哭上了?” “憋回去,不准哭。” 闻言,言尘嘴角一抽,眼神中的懊悔,瞬间凝固,她想笑,出声后却满是哽咽。 言尘无声之中的反抗,仿佛在告诉许知秋,她就哭,她就使劲哭,她能拿自己怎么办? 你别说,还真别说。 许知秋是拿言尘,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她就这样由着言尘哭泣了一会儿,期间动作轻柔而细心地,一遍遍替她抹去泪水。 等到言尘哭得双眼红肿,嗓子也被哭哑了,彻底不哭了,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始训话。 “咱就是说?” “受伤的是为师,怎么最后变成哭包的却是你呢?一点也不讲武德,我还疼着呢?” “有没有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要上药。” 听她这样一说,言尘猛然反应过来,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动作轻缓地抱起许知秋,转身往床的地方走去。 把许知秋安置好之后,言尘离开取药。 许知秋瞥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简老太太,不知道是该开口赶人,还是不该开口赶人,属实拿不定主意。 感受到她的视线,简老太太问了声。 “怎么了?想赶我走?” “没……没这个意思……” 许知秋急忙摇头,声音发虚。 简老太太深深睨了她一眼,随后,缓缓从床边起身,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小秋啊,你自己说说,刚刚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你看我信吗?”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身后的伤注意些,不可再出什么岔子,你可明白?” 一听见简老太太自己提出要走,许知秋郁闷的神色立马就消失了,眉梢处染上了几分喜色。 “我知道了婆婆。” 见她笑了,简老太太也没多加追究什么,只是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算是警告。 “别把孩子逼太急,把事情问清楚。” “知道了!” 简老太太刚走,言尘就回来了。 她端着一盆温水,腰间挂着药箱。 她放置好东西后,熟练地用温水替许知秋处理伤口,处理完之后消毒,上药。 整个上药的过程,许知秋紧咬着牙,生生忍着来自伤口的痛楚,未曾发出一丝声音。 伤势处理完,言尘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她看着因为伤势太重,呼吸声愈发急促起来的师父,心里一阵自责。 言尘紧盯着床上的许知秋,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时之间,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而许知秋缓过了上药那阵子的痛苦,转头看向言尘,只见她神情恍惚地站在床边,红唇张了又闭,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说,我的小狐狸。” 许知秋的声音很平静,但其中透着的威严,却是不可忽视的,听得言尘有些胆怯。 她低着头,犹犹豫豫的,还是不敢开口。 几次三番下来,许知秋看得有些烦躁。 她不耐烦地厉声一喝。 “言尘!”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想做什么赶紧去做,在我眼前做什么?碍眼吗?” 第158章 揉伤 本就没有底气的言尘,被她这样一吼,两只手不安地摸着衣角,紧张的汗水从掌心渗出。 她浅咬了一下嘴唇,掩饰自己的害怕。 面对言尘的胆怯,许知秋早已习以为常,次次犯错时比谁都虎,认错时比谁都快。 许知秋别过来脸,不去看她。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急促的喘息声,让人听起来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力的感觉。 “你不是小孩,该懂的道理都懂,早就说过不允许的事情,你还去做,我又能怎么办?” “你我静一静。” 言尘闻言,疯狂摇头。 她走到床前跪下,双手握住许知秋的手掌,目光里充满着偏执,她不愿离开,至少现在这个情况,她不敢离开。 她怕…… 怕自己离开,许知秋就会遭罪。 许知秋冷漠地看着她,缓慢把手从她的掌心移出来,声音里带着冷淡和疏离。 “我为何受伤,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不是想走吗?去,尽管去,除了我,无人敢拦你,我如今这个状态也拦不了你,你大可放心离开。” 言尘眼角垂泪,拒绝道:“我不走了。” 她离开的本意是把局势提前,从而保护许知秋,让她少受事端波及,若是她的离开,会进一步伤害许知秋,那她不如不去。 许知秋看见她流泪,明显一愣,喉咙不知为何有些发酸,就连声音也哽咽起来。 “你的意思是,怪我?” 言尘摇头。 “不,是我做错了。” “是我让师父担心了。” 许知秋不满地哼了一声,她承认,言尘的讨好态度,令她非常满意,姑且就原谅某人一回,就这一回,以后绝不会再有。 这样想着,她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下不为例。” 言尘一听,顿时笑容灿烂,可爱又乖巧,她低着头,用脑袋轻轻蹭着许知秋的手掌。 “好,我知道了,下回断不敢了。” “你还有下回?” “没有,断没有下回。” 言尘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她的承诺,下回啊,她是断不敢有的,一次就把她吓的不轻,哪敢再有下回啊,不敢喽。 得到肯定回答的许知秋,满意地点点头,刚刚还冷淡的神色,此刻染上了几分委屈。 她偏头,委屈巴巴地开口: “你莫跪,为师疼,你给我揉揉。” 跪着的少女眸光发懵,十分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恩师,用似懂非懂的语气问道: “是帮您把伤肿的地方,揉开吗?” 许知秋应了一声,将头埋进枕头里,若不是伤口挤压太疼,她坚决不要揉。 毕竟揉伤更疼,她才不要。 确定了答案的言尘,扶着床边起身,坐在了床边上,她低头看着许知秋的身后,确实有不少淤肿,不揉开,怕是要疼很久。 言尘垂眸打量着伤,心有纠结。 若是平常的淤肿,她倒是敢下手,可许知秋身后的淤肿,有些过于严重了。 她不太敢下手啊。 似是察觉到言尘的顾忌,许知秋微微侧头,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接收到她的目光,言尘还是拿不定主意。 见状,许知秋猛的一捶床。 “动手,长痛不如短痛。” “你还想让为师,疼多久?” 言尘在心里苦笑,眼神飘飘忽忽地落在许知秋身上,看着那错综复杂的伤害,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我是一点不想让您疼……” “事已发生,你又能做什么?” 言尘无比小心地替她揉着伤处,并未第一时间接她的话,待她将所有淤肿揉开,极其不满地小声嘟囔一句。 “想让您揍我一顿……” 许知秋闻声回眸,映入眼帘的,就是某人委屈又哀怨的表情,属实是给她逗乐了。 伤的分明是自己,她倒是先委屈上了。 念在某人乖巧的份上,那她就宽松一下,浅浅满足她的小心思。 她抿唇偷笑着,向言尘招招手。 言尘见状,赶紧在她手边跪下。 许知秋一把扯过她的耳朵,在她耳畔低声吩咐了几句,她听的云里雾里的。 言尘虽有疑惑,却还是照做。 她根据许知秋的吩咐,取了柳条,和两部手机,还有一盆温水,外加一条毛巾。 她把手机递给许知秋,毛巾则是泡在温水里,而后稍微拧干,敷在许知秋的伤处。 言尘误以为许知秋打算用柳条收拾她,双手捧着柳条跪在她床前,随时准备请责。 许知秋见她那副模样,十分无奈地冲她笑笑,口中说着不咸不淡的吩咐。 “过来,裤腿挽上去。” “柳条放地上,跪上去。” 言尘一刻没耽搁,照做。 跪上去的那一刻,浑身一个激灵,膝盖上传来麻木的痛,直逼她的痛感神经。 她紧紧咬着牙,等待着许知秋的下一步指令,要是可以选,言尘宁可挨打,也不想罚跪,太难熬了。 看着她煎熬的样子,许知秋的心里,起初是莫名畅快,可很快又被心疼填满。 不罚气的是她,罚了心疼的还是她。 这叫什么事情!! 心里的不平衡让许知秋不悦,她临时改变主意,不想叫言尘起身,故意让她多跪些时间。 言尘本来就重伤未愈,虽有好转,但毕竟体弱,短暂的罚跪,她的额间便有汗水滴落,很快净湿全身。 纵使她咬牙坚持,可还是架不住身体强度摆在那里,眼下是姿势是跪不住了,她手臂撑着床边,试图靠床边支撑。 许知秋看她宁愿强撑也不愿开口求饶,双眉紧紧皱起,她皱眉的时候,往往都会散发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她轻啧一声,沉声命令道:“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求饶不会吗?和谁在这里死犟呢?” 言尘自知拗不过许知秋,干脆摆出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朝着她认命地开口: “那您倒是打我啊。” 许知秋又不傻,她当然知道言尘在激怒她,激她动手,想的可真美,她自己还疼着呢。 她就不如言尘所愿,就不动手。 忽然,她脑光一现,想了个好办法。 “动手就动手。” “来,开游戏!” “1v1,以一个小时为限,五个人头定胜负,为一局,揍你,来,言家主。” 第159章 好歹毒的规则 言尘无措地挠着脑袋,反应过来后,唇角有意无意地勾起一抹苦笑。 她该知道的,恩师坏主意可比她多多了,不然她怎么会是她徒弟呢? 言尘垮着一张脸,怂怂地应道: “徒儿领罚。” 听到她的回答,许知秋略微迟疑了一下,忽地笑出了声来,这笑声搞得言尘心里慌慌的。 言尘抿了抿唇,楚楚可怜道: “师父……您要整什么幺蛾子,能不能明说啊,别这样贱兮兮地笑,怪渗人的。” 许知秋唇角微扬,笑得肆意又张扬。 言尘面色紧绷,目光在许知秋身上飘忽不定,紧抿的红唇,说明她此刻的紧张。 许知秋握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地开口: “咳咳咳,简单。” “5v5,你我双排,我辅助,你打野,我带斩杀,这里规则是什么呢?” “我杀一个,五下,我一个助攻,二下,你可以杀人,但是一个助攻,同样五下。” “对了,要是你杀人,我助攻,那就是翻倍,十下,言家主可有异议啊?” 话音还没落下,言尘就被吓出一身冷汗,她好想怼上一句,想要她命就直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这分明,她横竖都是死啊!!! 谁打王者,辅助助攻不是十几个起步啊,呜呜呜,她的小命真的不保。 言尘试图用迷茫来逃避,双眸之中满是混沌和呆滞,那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属实是骗不了许知秋。 许知秋一拳砸在她头上,手机打开王者页面一递,管她理解还是不理解,直接默认她明白,秒开游戏,一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看着游戏加载的页面,言尘无奈地认命,谁叫为难她的是许知秋呢,再是不愿,她也不想去忤逆她。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状态,嘴角一抽,哀怨的话脱口而出,想要收回为时已晚。 “您起码让我起来啊!” 许知秋轻笑一声,拍拍身旁的床边。 “坐!” 言尘起身之前,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间,许知秋回以微笑。 起身之后,揉揉发麻的膝盖,发泄似的一脚踢飞地上的柳条,小嘴瘪瘪的坐在床边,看着手机里的游戏界面,认认真真开始挑选英雄。 选完英雄之后,她看着恩师选的辅助,内心拔凉拔凉的,没人能救她了,真的。 她还能怎么办? 规则定了,游戏进去了,她还能拒绝不成,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认命。 趁着游戏还没正式进去,许知秋捏了会言尘的掌心,皮笑肉不笑地补了几句规则。 “要赢哦,输了翻倍。” “不止翻倍,输了的话,我死一回,五下,言家主加油,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言尘听后,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这和自己把她弄死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吗? 注意到言尘的悲伤,许知秋唇边的笑意更甚,她就喜欢看自家徒弟,心里有无数种拒绝的理由,却不得不选择进的别扭。 可喜欢了。 这样的言尘,别提有多可爱了。 她是喜上眉梢了,言尘就苦哈哈了。 许知秋看着言尘,本着自己是位好师父的态度,沉声给言尘填了一条减刑的规则。 “不多为难你,加刑,自然有减刑。” 听到这话,言尘眼前一亮。 “真的!” “赢了,你杀一人,减十下。” 话音未落,言尘提着的心算是直接跌落深渊,她嘴角一抽,努力挤出一抹笑,眸中的希望破灭了。 恩师是懂规则的。 这减刑的规则和没加有什么区别,游戏是她想赢就能赢的吗?队友坑她不算,再加上故意摆烂的师父。 言尘已经能够想到,自己要面临的惩罚数目了,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多。 偏生,容不得她拒绝。 她的心底由一开始的平静,到现在的心如死灰,已经是坏得不能再坏了。 随着她的认栽,游戏加载页面也结束了,正式进入游戏当中,一开局,摆烂?腹黑?许知秋主打一个随心所欲,秒选辅助,就开始摆烂。 言尘看到这局面,苦哈哈一张脸,一脸恳求地许知秋,目光里透着她的求饶意味。 “我不!” 许知秋傲娇地哼了一声。 英雄锁定的声音传来,言尘听见声音,无力地低下头,看着两方还没完全确定的阵容,她在心里盘算着,能不能翻盘。 许知秋盯着言尘精挑细选出来的英雄,心底的坏心思飙升,想赢,问过她意见了吗? 想的真美! 游戏开始,许知秋先是关闭了聊天,然后买了个辅助宝石,毕竟她是辅助,虽然要坑自家徒弟,但是总得考虑队友利益。 宝石有了,她操控着英雄,一步一步地走在言尘身后,每次都卡在自己伤害刚刚好的时候,击杀野怪。 等自家野怪抢完了,许知秋操控着自己的英雄,慢悠悠地往对面野区走,顺路蹭经济。 游戏就这样来到八分钟,言尘打开经济面板,看着许知秋那比自己高出八千的经济,莫名觉得头大。 最关键是什么? 许知秋的经济全场最高,她比对面最高经济还高出整整三千经济,看得她人都傻了。 她抬头,看着她小声说道: “师父,您就不能让让我吗?” 许知秋闻声回眸,冲她淡然一笑。 “哎呀,逆徒,你加油!为师继续浪。” 说着,她美滋滋地给对面打野送了一个,送完之后,朝着言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略略略,要输喽!” 在许知秋的故意摆烂下,每当言尘绕后取对面首级,她就象征性的走个过场,人头自然被对方轻松拿下。 局势很快变成,言尘努力刷钱,许知秋兢兢业业地抢经济,抢完就去不经意间送出人头。 经济差就这样被拉大,越到后期,言尘越是乏力,她可以一打五,队友四打五能被团灭,再加上她膝盖上传来刺骨的痛。 不出意外,这局,无了。 两人同时来到结算界面,言尘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参团率还没有自家师父高,这令她很是郁闷。 好一场无法反驳的摆烂。 第一局,言尘战绩:30-8-11 许知秋战绩:3-16-20 许知秋看着这战绩,眉头一皱,这比她预想的好一点点,但是没达到她的预期,她可是想着把言尘的击杀全部蹭到的。 有点小失败,小沮丧。 沮丧之后,许知秋继续开。 一共打三局,许知秋根据第一局的办法,如法炮制,结果令她大失所望。 三局赢了两! 她承认,她有点小恼火! 第160章 为师胆小,经不起你的恐吓 许知秋目光一凛,似笑非笑地看着言尘,那眼底埋藏的怨气,似比鬼畜还要重上几分。 言尘感觉背后凉嗖嗖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寒气,冻得她浑身一抖。 她猛的一个激灵,直接跪在了地上。 言尘紧张地跪在地上,悬着心直接提到嗓子眼,就连喘息声都变小了不少,生怕许知秋做出什么自己招架不住的举动来。 她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许知秋看得那叫一个无奈。 谁能想到,人前冷漠又孤傲的言尘,在她面前会是这样的一副姿态。 又有谁能想到,她与言尘的这段师徒缘分,会有如此长久的时限,在有言尘的日子里,她倒是感受到不一样的人生长途。 许知秋凝视着眼前的言尘,心中这般想着,或许,或许时间会冲淡一切,但她知道,眼前的言尘不会被时光的洗刷改变。 她永远是当初相遇时的少年,真诚且孤傲,严肃中带着独属于她的温柔,冷漠疏离之中亦有她的一方坚守。 纵然她坚毅,果断,亦有脆弱之时。 想到这里,她忍着痛从床上起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引起了言尘的注意。 言尘微微抬眸,正对上许知秋笑意满满的目光,她顿时慌了心神,起身想要扶她趴回去。 “师父,您有事趴着吩咐就行。” 许知秋压下她阻止自己的手,强撑着一口气坐了起来,没坐稳几秒,身体就倒了下去。 言尘眼疾手快地接住她。 “师父,您能不能别折腾了。” 许知秋对她的话仿若未闻,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努力地坐在床边,拼命地扶正身子。 言尘不知道许知秋在倔强什么,她的神情里满是慌张和恐惧,她生怕她出现什么意外。 她哑声轻言。 “师父,咱不折腾了,行吗?” 许知秋点头,身体动作未停,待她坐稳在床边,额间满是汗滴,本就惨白的脸色,更为苍白起来。 她看着眼前的言尘,声音低又缓。 “怕吗?” 言尘疯狂点头,她何止是怕,这比阎王来向她索命,还要可怕,堪比十八层地狱的恐惧。 许知秋非常满意言尘的表情变化,她唇角微微一勾,顺势就趴了回去。 就在言尘不理解她为何这样时,许知秋从容不迫地,给出了答案。 “你不是胆大吗?这会也知道怕了?” “这世间从来没有感同身受,你现在的恐惧,便是我得知你失踪的恐惧,别做让我恐惧的事情,可以吗?” “为师胆小,经不起你的恐吓。” 经过刚刚的一遭,言尘心中有了一丝后怕,这会儿听到许知秋说的话,她深有体会。 她真的,怕极了,想必当初自己不告而别,恩师也是这般害怕的。 知晓自己做错了,心里莫名有了愧疚感,她十分无措地低着头,不敢造次。 见她沉默不语,许知秋关切地开口。 “膝盖不疼?” “疼……” “那你不起?” “做了错事,不敢起……” 许知秋不仔细听,都听不出言尘在说什么,实在是这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了,明显是心虚的。 “你身体好了是吗?” “不允许我折腾,自己倒是折腾上了?” 接连抛出的两连问,吓得言尘魂不守舍的,她急忙起身,站在许知秋的视线下。 “师父……” 许知秋闻声抬眸,落入她眼帘的,赫然是一只畏首畏尾,极度恐慌的言狐狸。 她微微一笑,低声的笑意掠过眉梢,停留在她温和又疏散的神情之上,竟是别样的一种美,在她身上展现。 笑声落入耳畔,激起了片片波涛。 言尘有了几分胆色,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扯过地上的枕头垫着,屈膝便是一跪。 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态度诚恳。 “师父……您别生气了嘛~” “气大伤身,您总得养好身体,才能收拾我,没有好身体,最后劳累的还不是您自己嘛。” 许知秋听罢,一时无语,一口气堵塞在咽喉,差点没上来,她这副模样,究竟拜谁所赐,真的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啊!! 等她缓过来,啪的一巴掌拍在床板上。 响声震的言尘心中一紧,她抿着唇,不敢再妄言,心疼地拿过许知秋的手,翻开在手掌磨蹭着。 温热的触感传来,许知秋看着言尘的动作出神,这一瞬间,想要斥责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心有万般责怪,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 言尘仿佛听不见那声叹息一般,只顾着小心翼翼地揉着手掌,每一个动作,都是无比轻缓。 过了半个小时,言尘还在揉,许知秋的神情,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地看着她,不知该不该阻止她的行为。 半个小时,伤都能揉消了,何况她这个不是伤,不过是轻微红了几分。 许知秋由着言尘又揉了不少时间,终是忍不住,出声打断她的动作。 “你打算把为师手,擦出皮来不成?” 言尘委屈地扁嘴,望向她时,好看的眼眸之上,满起丝丝水雾,看起来好不可怜。 这样的她,看得许知秋心头发软。 许知秋单手握拳,轻轻敲在言尘的脑袋上,口中的话语,带着几分娇纵意思。 “好了好了,生气归生气,我还是你师父,你还是我逆徒,不过该罚,确实得罚。” 言尘一听还要罚,脸色更憋屈了。 “怎么?” “那事不是你做的?私自灌醉长辈,擅自消失,你还有理了?” 言尘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眼眸上的泪花多了一些,端的是一副受了欺负的委屈模样。 许知秋是又气又无奈。 她的逆徒,活脱脱一个小哭包。 “小哭包~” 言尘当即狡辩起来。 “我没有!” “我才不是小哭包!” 许知秋没理会她的反驳,用床头的毛巾,替她擦去眼睛上的泪花,而后,手指轻轻摩挲着她通红的眼睛。 这一触碰,言尘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许知秋低声宠溺的声音,她应了一声。 “小哭包,听话,不哭了。” “好~我听师父的。” 第161章 小狐狸秋后算账 许知秋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哄着她。 “别天天哭,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多笑笑,笑笑对身体好。” “这么多年了,犯错还是那么惶恐,你究竟在怕什么呢?我若是想丢弃你,何必遭这罪。” “小哭包,我永远是你的恩师。” “流星只是转瞬即逝的亮光,为师曾说过只要你愿意,为师会是你,永恒且不会停止指引的明光,伴随你一生同行。” 许知秋柔和而宠溺的嗓音,一声声哄着,处于惊恐状态下的言尘,她木讷地听着。 在许知秋一遍又一遍的安抚声下,言尘的状态有所好转,她的无措逐渐被抚平。 言尘吸吸鼻子,声音沙哑而哽咽,仿佛片片羽毛,轻轻扫过心田,酥酥麻麻的。 “师父,我们算账。” 就在许知秋想回驳她时,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换好衣服的叶如初火急火燎地赶来。 叶如初想过敲门的,但是她觉得师父可能不会给她留门,她干脆选择了破门。 破门而入的她,一眼就看见了地上掉落的锁,好嘛,真的不打算给她进来。 这不,锁都落了。 叶如初心中委屈的紧,面上却不敢有所表现,呜呜呜,她可太委屈了。 注意到二人的视线被她吸引,叶如初果断反锁上门,一溜烟窜到二人面前,朝着言尘扑通就是一跪。 她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十分干脆。 言尘目光凝视着她,眼底是怎么都藏不住的怨念,在自己徒弟面前请罪,这事属实让言尘有些难为情,更觉得极为尴尬。 可话已开锋,没有回转余地。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情绪,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师父,我们,算账。” 许知秋挑眉,话语里满是推脱的意思。 “不急,为师身体有恙,你这身体也不行,账过些时日再说,不过——” “你倒是可以与她算算账。” 言尘敏锐的察知到,许知秋说的话,末尾的那句潜藏着不一样情绪。 她心中凌乱,不解恩师要搞什么? “师父?” “为师可是记得,她欠了不少债了,怎么?不乐意让为师看看,你是怎么管教的?” 许知秋漫不经心地说着,话里话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 言尘手指间磨擦着,心思不定,她可不觉得恩师是单纯想看她教训徒弟。 以她对恩师的了解,她有理由认为,恩师是想拉个人陪她一起养伤。 许知秋见她犹豫不决,心下有了猜疑,得,她的想法怕是又被窥破了,索性她也懒得掩饰了,直接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揍她!!!” “她之前掐为师脖子的时候,用的力气可大了,为师还没找她算账呢?快揍她!!” 早在听到掐脖子的那一刻,言尘的气场就已经展开,周身的气息,格外的冷,冻得叶如初浑身胆寒。 此时此刻,叶如初满脑子都是完蛋了。 完了!!! 她要完犊子了!!! 她今天可有命活下去!!! 没等叶如初开口请罪,言尘的巴掌已然扇了下去,声音特响,手掌惯着风而落,瞬间就和叶如初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鲜红的巴掌印,唰的一下,就出现在叶如初的左脸上,火辣辣的疼。 叶如初碰了碰自己的左颊,神色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而低下了头,正声开口请罪。 “对不起师父,冒犯是我做的。” “您要怎么罚,我都认。” 言尘的视线,紧紧盯着她,素日里温柔的声音,此刻像是染上了淬毒,攻击性极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您出事之后,比赛之前,弟子太过冲动,伤了师祖,请师父责罚。” 叶如初观察着言尘的表情,红唇一张一闭,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 听着她说的话,言尘忽忆起一件事来,她在自己的里衣口袋里摸索着,很快一张白纸被她掏了出来。 白纸摊开在手上,看着白纸上的黑字,言尘微微敛眸,脸色越发阴沉。 白纸上,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交代,但是以您教导我的标准来说,算得上欺师灭祖,我……我把师祖的脖子掐了……但是,我不后悔……] [您要怎么罚,我都认……] [我承认我有冲动的成分,也想过要狡辩,推脱,可千言万语,抵不过您给我的信任,坦白从宽是我的选择。] [如果重来,我的选择依旧。] 看到最后一句话时,言尘的心底激起了一丝丝涟漪,这是某人在写完小本本的账,过几天硬塞给她的纸条。 当时随手一塞,还没来得及查看,如今垂眸观看,竟有一种幸逢知己的共鸣。 如果重来,选择依旧。 她又何尝不是呢? 若是重来,哪怕知道恩师设计诱她归来,她依旧会坚定当初的选择,不会改变。 言尘抬眸,看着低头沉默的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声叹息落入耳畔,叶如初整个人都慌了。 她蹭的一下,就窜进了言尘的怀里,红着一双眼看她,语气谦卑又委屈。 “师父……” “别不要我……” 不知是什么话,刺激了言尘,让她本来打算轻饶的神色骤然一冷。 她一把扯下了数据线,一手将叶如初拽到身边,对折的数据线,像毒蛇一般抽落在叶如初身后。 叶如初所穿衣衫很薄,数据线毫无章法地抽落在身上,痛意席卷而来。 她不喊乱动,生生受着。 言尘扬起数据线,带着十足的力气抽落在臀部,一下接着一下的尖锐刺痛,很快爬满了叶如初的感知。 她的大脑里,只有疼这个词了。 那种感觉,像似皮肉被人生生剥开一般,疼痛十分尖锐。 叶如初不知道言尘要打多少下,心里的愧疚感,让她又不敢询问,而言尘因为气急,早已失了判断。 数据线在空中,飞舞出一条又一条完美的弧线,那力道尽数抽进了皮肉里,带起的疼痛可想而知。 言尘使劲抽着叶如初,而叶如初连呼痛都不敢,无声受着责。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之中。 许知秋垂眸看着师徒二人,心里有些担忧,施罚者不知数,受罚者不敢问。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眼见叶如初受不住了,果断伸出手臂,替她挡下了下一鞭数据线。 数据线落在许知秋手臂的那一刻,两人皆是一愣,随后师徒二人的神色,几乎是同时变成了无措。 “师父!” “师祖……” 第162章 失控 言尘看着许知秋手臂上的血痕,彻底失去了她的方寸,她的周身染上戾气,双眸逐渐赤红起来,看得许知秋有些懵。 她的记忆里,这样的言尘可不多见,以她对言尘的了解,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果不其然,下一秒,言尘紧咬着下唇,眸色之中的狠厉尽显。 她扬起手,破风的一鞭落在手掌上,泛起丝丝红与白,那声音听得许知秋眉头紧蹙。 没等许知秋出声阻拦,言尘将数据线对折,又快又狠地往另一只手上落,落了差不多十几下,许知秋才从恍惚中回神,一把夺过数据线。 许知秋看着气场不对的言尘,掰过她的手掌,满眼心疼地看着那出血的手。 咬牙切齿的质问声,随之而来。 “你疯了吗?想废了这只手不成?科研人员的手,有多重要,你心里没数吗?” 许知秋的质问声,丝毫没有减少言尘周身的戾气,反而让言尘眼底的情绪更加波动。 言尘将完好的手摊开,置于数据线之下,清冷的嗓音里,带着暗暗的沙哑。 “您打……” 闻言,许知秋再是忍不住心里的怒火,她不顾伤势,从床上起身,就是这样正常的动作,却唤回了言尘的理智。 言尘回了魂,目光如炬地看着坐起来的许知秋,一头扎进她的怀里,闷声哭泣。 “师父……我又伤了您……” “这就是你抽自己的理由?” 许知秋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听不出任何喜怒,言尘却是能听出话语里的弦外之音。 意思很明显,不是责怪,而是询问。 这话言尘不知道如何接,她闷闷地缩在许知秋怀里,逃避似的不回话,哽咽的哭腔铺散开,混杂着朦胧泪花落地的声音。 许知秋顿时觉得又好气又无奈,气她擅自伤了自己,无奈的是她无从下口阻拦。 面对言尘,她总是在明明有诸多不满,却甘愿选择退让一步。 许知秋轻叹一声,将她抱紧了些,腾出手掌轻轻拍着言尘的后背,给她顺着气。 待到言尘的哭腔渐小,她才把她从怀里拽出来,四目相对间,许知秋摆出师者的架势,开始严肃说教。 “你伤的是我,不应该我来罚吗?” “谁允许你擅自动手的,还有,你说过她不是你泄愤的工具,你看看你自己刚刚的表现,算什么?不算把她当泄气的工具吗?” “两人心里藏着事,罚过又有什么用?有话说开再罚的规矩,忘了吗?” “是不是想规矩重立?嗯?” 当许知秋摆出架势的那一刻,言尘就已经卸了气,她像个鹌鹑一样,静静听着许知秋的训斥,没有任何回应,连一声反驳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她做的事情都不对。 即使反驳,她也无理无据,还不如安安静静地听训,能让心里畅快些。 看言尘这副模样,许知秋就知道,训斥无果,她唇角微勾,惊呼一声。 “嘶~” 原本安静听训的言尘,这才想起许知秋身负重伤,她手忙脚乱地从她怀里离开,然后非常小心地将许知秋安置在床上。 自己则是,重新跪在之前的位置。 许知秋见她情绪稳定下来,就不打算折腾自己这副身体了,毕竟她也是患者。 许知秋趴在床上,朝着言尘伸手,目光落在她受伤流血的手上,用意十分明显。 言尘抬头看她,乖巧地递上手。 在言尘目光的注视下,许知秋从枕头下面掏出一盒药膏和一瓶碘伏。 毛巾擦去血珠,碘伏简单消毒,药膏慢慢抹匀,这整个过程中,言尘都十分配合。 处理完手掌的伤势,言尘眼疾手快地抓住许知秋收回去的手臂,揭开衣服一看,一道鲜红的血痕映入眼帘。 一时之间,她握紧了拳头,眼神在周围四处打量着,只这一个动作,许知秋就知道言尘在想什么。 她面露不悦,冷笑出声。 “怎么?还想自残?” “不敢……” 许知秋斜睨了她一眼,左手微屈,在她的脑壳上弹了几下,几下又觉得不过瘾,猛的一拳砸在她脑袋上。 “我看你嘴上不敢,手上那是什么都敢。” 言尘捂住被打的脑袋,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她原以为这样的话,许知秋就会心疼她,结果却是出乎她意料的。 许知秋不但没心疼地哄着她,脸色反而透着一股没有来的寒气,甚至还一脸严肃地训斥她。 “去给你徒弟道歉!” 言尘会错了意,误以为许知秋在为难她,梗着脖子就是一顿回怼。 “我不!” “她犯错,我还不能收拾了吗?” “我都舍不得动您分毫,她是怎么敢的,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我拒绝!” 言尘那张嘴更开了光一样,小嘴叭叭个不停,许知秋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再三思考之下,许知秋扬了扬手臂的伤,言尘立马闭上嘴,怯生生地盯着那手臂。 许知秋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斗什么斗,治不了你,她就不是她的师父。 “道歉!” 许知秋举着手臂,半是严肃半是威胁地命令她,她不知道这个办法管不管用,但是她知道,言尘会为她让步,这就足够了。 言尘被她威胁,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歉。 “对不起……” “别对我说,对她说,还有你这声音,我可不满意,要么你给我好好道歉,要么我给自己再来几下,你自己选。” 这一次,许知秋的尾音还没落下,叶如初急急忙忙地跪在她面前,出声想要阻止。 “师祖,没事的,我不委屈。” 许知秋一拳下去,直直砸在她脑壳上。 “你不委屈就完事了?” “你要么接受她的道歉,要么我罚完她,再给你道歉,你选一个怎么样?” 叶如初:“……” 她从未觉得如此进退两难。 对于言尘的怒责,她真的没有委屈,毕竟确实是她做错了事情,欺师灭祖本就该罚,她哪里会委屈。 这…… 这两个选项,都是把她放在火上烤啊。 怎么选,她是真不知道。 叶如初低垂着眼帘,十分倔强地开口。 “师祖,我能不选吗?” 第163章 言尘道歉 叶如初的唇角紧绷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不敢抬头看师祖的表情,更不敢回头与恩师对视。 不出声,就是她脑海里唯一的选项。 恩师那般好,不过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才会罚的这般狠,说不上委屈。 真的说不上。 叶如初的避而不答,落在许知秋眼中,并没有激起她的愤怒,反倒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样,许知秋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 沉默了好一阵子,许知秋终是忍不住,手掌猛的一拍,响声引得两人纷纷抬头。 看着心不在焉的言尘,许知秋艰难地伸出手,精准地扯到她的耳朵,往上就是一拉。 言尘朝她的身边,挪了几分,她的声音又低又哑,似是带着些许无奈。 “为师手臂仅仅一下,便是一道红痕,她不哭不闹地挨了这么多,你心里有点数,言尘,为师拜托你,心里有点数……” 经过许知秋提醒,言尘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望向一旁低着头的叶如初。 她挣脱许知秋的束缚,走到叶如初身边,由跪转坐,整个人直接坐在地上。 叶如初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趴在了言尘的腿上,她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被言尘呵斥。 “别动。” 叶如初顺从地趴着,只是这个姿势,她真的不喜欢,说不上来,真的说不上来。 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烫。 这种感觉,有点尴尬。 她抿了抿嘴唇,祈求一般开口。 “师父……” “听话,别乱动。” 这突然柔和下来的声音,传入叶如初的耳畔,似有温暖流过身心,让她放松了心神。 见她安静下来,言尘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她身后的伤势,单薄的衣服已经被抽开,里面隐隐可见斑斑血迹。 她蹙眉,提醒道:“你忍着点,为师看看你的伤,实在疼就咬为师的腿,不准咬唇。” 不提伤还好,叶如初陷入慌乱之中,伤势再重,也被她忽视了大概,如今被言尘点出。 她忽觉身后疼痛难耐,不是那种尖锐的疼,是那种又热又刺的疼,铺盖在身后。 伤处发烫的同时,还有种深入其中的阵阵钝痛,真的是十分难受。 唔…… 她突然就不想让师父看伤了,想挣脱束缚,想躲起来,养好伤再回来。 可现在,她被师父压着,属实是不敢…… e=(′o`)))唉 怂里怂气的小狐狸,终究没敢反抗师父,表面乖巧顺从地趴着,内心不断嫌弃自己的胆怯。 黑小人:你说说你,怎么就恩师面前那么怂呢,起来反抗啊,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白小人:那是师父,不能凶。 黑小人:她都这样揍你了,你还管她是谁,有没有点反抗心理。 白小人:我觉得她没有。 黑小人卒。 事实上,叶如初并不是没有反抗心理,只是在言尘面前确实没有,不但没有,还很怂。 在叶如初思绪飘飘然之际,言尘眼疾手快地扯开她身后的裤子,撕拉几声,衣服被撕扯开,露出被责打的肌肤。 身后并排着几道深红的痕迹,数据线细长又细小,咬过的地方泛起一层层红疹,看起来已经很严重了。 言尘的指尖轻轻擦过那道道红痕,平淡的心里泛起阵阵心疼,确实是她过分了。 她心疼地看着她,轻声向她道了歉。 “小狐狸,是为师做错了。” “对不起。” “啊?” 懵懵懂懂的小狐狸发出一声惊呼,这啥事,怎么这么突然的,咋了嘛这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叶如初最怕的就是现在,就是言尘的忽然变脸。 因为她分辨不出,这样的恩师,是怀着什么样情感,又是有着什么样的心思。 虽说这么多年来的相处,她已经能看懂些许,可如今这副转变来的终究太快,她反应不过来,真的反应不过来。 她撇撇嘴,直往言尘怀里钻。 “师父,不用道歉的。” “我没有事,是我做错了事情,罚的再重,也是我应该受的,您道什么歉啊。” 言尘听罢,十分无奈地笑了笑,笑容里既有欢喜也有忧愁,喜的是,小狐狸还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忧的是,她养的小狐狸似乎有点傻。 言尘唇角勾着笑,轻柔地替她上着药。 叶如初正想着怎么和言尘交谈,顿感身后一片凄凉,还夹杂着一些刺痛在。 她微微侧头,看见的就是,为她上药的言尘,瞬间红了脸颊,低着头闷声受着。 上药期间,无疑是再次遭受一次酷刑,叶如初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地承受着。 即使疼的难受,她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似是在害怕痛苦的低吟,会给她带来麻烦。 许是注意到叶如初的难受,言尘上药的动作轻又缓慢,几乎是用她能用的最轻力度,在叶如初伤口上慢行。 上药的过程再是缓慢,也有结束的时候。 上完药的言尘,轻轻地将叶如初翻了个身,两人面对面,视线交叠在一起。 两人目光相接,叶如初最先受不住,率先移开了视线,可言尘却是强硬地命令她转过头。 碍于师父的威慑,叶如初无奈之下,还是转回了头,硬着头皮和言尘对视。 “你知道为师为何气急吗?” 言尘长叹一口气,说出的话语里,透露着她低落的情绪,尽管眼底的温柔尽显,叶如初还是有些怕的。 “师父……” 叶如初摇头,低声唤了一声。 言尘面色一沉,手指在她面前微屈,随后在她脑门上使劲一弹,叶如初吃痛,撇嘴捂住被弹的脑壳,满脸委屈地看着她。 “自己想,想不出来就拿罚来换。” 叶如初吸了吸鼻子,低着头抠起了自己的两只手指,脑海里思绪乱飞,独独飞不到正确的位置,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言尘看着她的动作,自是明白某人不知道,不过她不点明,只静静等着。 没过一分钟,叶如初红着双眸,趴在言尘身上,十分委屈地撇嘴,开口哀求言尘。 “那……您轻点……” “挨不住了……” 第164章 小心思被发现,坦诚 叶如初趴上来的那一刻,言尘明显迟疑了一下,那一闪而过的表情,恰好被眼尖的许知秋看见。 许知秋似有所感,以她对言尘的了解,只一瞬间,她便想明白了,她和叶如初都被忽悠了。 言狐狸永远是那只狡猾多变的狐狸。 从未有所改变。 许知秋并未拆穿言尘的小心思,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动作,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言尘低头看着膝盖上的小狐狸,本想着稍微为难一下她,奈何许知秋的目光太过灼热,感受到的下一刻,她下意识抬头,两人目光相接。 师徒二人视线交汇的时候,心思了然。 心思被发现,言尘率先撇撇嘴,转过头,不再去看许知秋的目光。 许知秋微微抿唇,轻轻低笑一声。 “你这心思,倒是完全不为自己考虑。” 她说完,低头挑起叶如初的下巴,两人目光对视,只听见她道了一声。 “叶小狐狸,你当真不知,她在气什么吗?” 叶如初调皮地眨眨眼,满脸笑意地看着许知秋,那笑容里透露着的纯真无邪,属实是太可爱了。 只一眼,许知秋便明白,叶如初不是不明白,是她不想言明,心思缜密的她,怕是在害怕什么。 思绪在脑海中一转,她抬头重新注视言尘。 再次触及许知秋的目光,言尘眼神躲闪般,低下了头,一副心虚地模样。 她有意护着叶如初,可…… 叶如初所为,确实得罚。 左右她动手,恩师不会插足。 正是明知这一点,言尘才敢如此妄为。 若问她后不后悔,答案是否定的,护着自己的徒弟这件事,她从来都不会后悔。 就怕…… 无数想法飘过言尘脑海,掀起脑海的思绪翻滚,波涛翻涌之后,最后化为一句叹息。 言尘轻声叹了一口气,随后跪行在许知秋面前,将数据线置于她手下,声音诚恳地请罪。 “师父,弟子御下不严,致使她冒犯了您,我已罚过,请您罚我管教不力之罪。” 许知秋没接话,因为她在等叶如初的反应。 果不其然,在反应过来言尘要做什么的时候,叶如初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夺下了言尘手中的数据线,死死护在自己手里。 叶如初望着言尘,一字一顿地坚定开口。 “不要!” “如果是这样,您还是继续抽我……” “我没意见,也不疼……” 说完,她转向许知秋,依旧是坚毅的声音。 “师祖,冒犯您的是我,和师父没关系,我认罚,求您,别因为此事罚师父。” 话音落地,许知秋没有任何回应。 反而,是一副面色平静地看着叶如初,那指尖有规律地敲击着床板,敲击声像是无形之中敲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敲击声飘荡在房间里,声音平和,趋于静水般沉稳,给人一种不急不躁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很是微妙。 许知秋越是冷静,叶如初的心底就越是不平静,她不了解许知秋,更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 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言尘拦住。 言尘揪着她的耳朵,低声训她。 “你是不是傻,挨了一顿不够,还想再挨一顿,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玩意。” “我不想让您受伤……” 叶如初的声音十分委屈,带着些许哭腔。 她对挨罚是一点兴趣没有,谁没事喜欢这玩意,反正她不喜欢,她超级不喜欢这件事。 若是会连累到恩师,那这不喜欢可以另当别论,她真不想让师父受伤,特别是因为她受伤。 言尘的心中本还有些许怒气,在对视上叶如初委屈巴巴的神情之后,愤怒瞬间荡然无存。 自己选的,不气,不气。 言尘缓解了自己的情绪,叹了口气,张开双臂,揽她入怀,宽大的臂膀给了叶如初温暖。 叶如初缩在言尘怀里,享受着她怀抱的温暖,几分钟后,她吸了吸鼻子,道了歉。 “师父,对不起嘛。” “惯的毛病。” 言尘戳戳她的额头,面带笑意。 “自己说,为何罚你。” 叶如初委屈地瘪嘴,往言尘怀里缩了几分,嗓音软糯糯,带着没有淡化的哭意。 “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说了不该说的话。”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言尘无奈地拍拍她的脑壳,那不达眼底的严肃,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她的温柔与宠溺。 她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真是把你惯坏了,惯的毛病。” “回去把这句话抄一百遍交给我,还有下月的考试,不达优,少一分,看我怎么收拾你。” 叶如初哼哼唧唧的,不想回话。 但言尘知道,她记下了。 言尘笑着捏捏叶如初的小脸,无声安抚着她的情绪,待气氛稍微缓和,她小心翼翼地将叶如初扶起。 叶如初也是乖巧,她跪在言尘身侧,不哭不闹,乖顺地像只藏起利爪的小猫。 言尘再次抬眸,望向那始终不发一言,却掌握着绝对统治力的师父。 这场局到底如何收场,要看许知秋是否愿意松口,言尘再是能决断,却不会越过恩师而为。 许知秋指尖转着一把扇子,像是消遣而为,又像是无形之中诉说着什么。 言尘紧张地盯着许知秋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什么,导致此局无法破解。 时间悄然流逝着,看了半天戏的许知秋,轻叹一声,抿唇一笑,随后淡然吩咐言尘。 “各自散了,都养养伤,伤好之后再说事情,都伤着,能讲啥?散了散了。” 叶如初眨巴着眼睛,思绪有些迷离,就这样结束了?她还以为要发生些什么才能结束呢? 这真的不是坑吗? 她这样想着,转头就见恩师已经起身,看那模样,已经做好了离开房间的准备。 不是? 真的不是坑吗? 真的没有可能是坑吗?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犹犹豫豫就是不敢起身,有点怕啊,怕师祖秋后算账。 说到底,叶如初还是害怕连累言尘,所以步步小心谨慎,不敢有任何松懈。 这时,言尘抬头,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叶如初吃痛抬头,两人视线相对,她看见了她眼底的温柔,她看见了她眼底的惶恐和不安。 言尘意识到小狐狸的心思,眉眼弯弯。 “走啦,你再不走,就真要出事了。” 叶如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起身跟随言尘的脚步离开房间,一路上,身后的伤,牵扯到她的痛感神经,简直是另一种酷刑。 可偏偏,前面的恩师,走的很快,叶如初没有这个胆子慢下脚步,走了一路,她的面容都是扭曲的,脸色更是惨白的很。 到了房间,言尘压根没管叶如初,直接在关上门前,就对她下了逐客令。 “养伤去。” 第165章 师徒一起见证,写手司空长逸的诞生(一) 随着话音落下,言尘一甩手,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关上,叶如初碰了一鼻子灰,当即垮下了脸,一副被欺负的委屈样子。 不知等了多久,不见言尘开门,叶如初意识到,似乎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她收回了委屈,目光如炬地盯着门。 身后的疼痛肆虐着她,那点痛和恩师突然的冷漠态度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她几次伸手想敲门,又收回。 她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知道如何下手,才能消散掉恩师的冷漠,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叶如初在言尘房间前,徘徊不定。 而进入房间的言尘,一直站在角落里,目光一直注视着,叶如初的动作和表情变化。 当她看见,叶如初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模样,言尘的心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 这种描绘不明又莫名清晰的情绪,对于身为徒弟的言尘来说,熟悉极了。 言尘勾唇一笑,推开了房门。 正在想解决办法的叶如初,猛然看见走入她眼前的师父,一时激动,想都没想,扑进了言尘怀里。 言尘被她一扑,向后跌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脚步,看着怀里的小狐狸,言尘笑了。 “小狐狸。” “昂?” “伤不疼吗?” 提起伤,叶如初瘪起嘴,开始落眼泪,端的就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能不疼吗?” “坏人!” 言尘闻言,轻轻歪头。 坏人? 怎么说,她成了坏人?还莫名其妙成了坏人?所以,她要不要把这位,说她是坏人的小狐狸,带回屋里教训一顿? 言尘在脑海里给叶如初安了无数个罪名,想了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放过她。 最后的最后,言尘白眼一翻,拽着叶如初的耳朵进了房间,叶如初顺从地跟着。 她望向言尘的眼神里,充满着曙光。 进了房间,言尘一脚踹上了房门。 叶如初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心里喜滋滋的,即使她面临未知的恐惧,但她现在十分开心。 她进来了!!!! 这就足够了!!! 没有什么比恩师不理自己,来的可怕。 她叶如初怕过啥,唯怕言尘不理她。 言尘本来的心情十分复杂,可看着某人笑嘻嘻的脸色,再复杂的情绪也消逝了。 她低头,笑容挑逗。 “小狐狸?很好笑吗?” “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放大版恩师脸,叶如初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她急忙替自己辩解。 “不好笑……” “师父,我错了……” 言尘没搭理她,径直走到床前,俯身趴了上去,随后她将头往里一转,给叶如初留了个背影。 叶如初看着那后背,脊背莫名发凉。 她心里直呼:完了! 叶如初快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言尘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后,弱弱地低声开口。 “师父……您怎么生气了?” 言尘缓缓起身,坐在床上,视线落在叶如初身上,莫名有些探究的灼热。 她无视着她的情绪波动,语气低沉。 “没生气啊,谁告诉你,我生气了?” 言尘嘴上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她打开手机,将手机页面摆在叶如初面前。 叶如初看见摆在眼前的手机界面,身躯猛然一震,那一瞬间整个人仿佛石化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言尘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并没有多说什么话,毕竟某人的下意识反应,早已说明了一切。 司空长逸便是叶如初。 言尘的指尖微屈,一下又一下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叶如初身上,一刻未离。 面对言尘忽如其来的威压,叶如初身子瑟缩了一下,做势要屈膝跪下。 言尘看向她紧张的神色,眸光一闪,微微倾身拦住她还没跪下的身体,开口给了台阶。 “司空长逸?嗯?” “你还有另一个师父吗?” 有着言尘的手臂做阻拦,叶如初终是没有跪下去,她规矩地站在言尘面前,低着头,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不是她不说,是她怕言尘介意…… 当初的执笔,只是她的一时兴起。 若问她此刻是否后悔,她的答案很坚定,并不后悔,提笔记录的事情,全数为真。 那本书里,有她的内心想法,有言尘的训话,有言尘的指导……这些是她这场人生旅途中,最最重要的事情。 恩师的一言一行,都指引着她的成长。 那本书的开头,只有一句话。 何其有幸,遇见年少恩师,得以伴随一生,望余生无关大雅,皆能跟随年少恩师,一路前行。 这不是玩笑,是叶如初唯一的祈求。 在叶如初看来。 她是写手司空长逸,因遇见良师,得以起笔写下人生征途的司空长逸,亦是伴随恩师身侧的叶如初。 叶如初本以为,司空长逸会永远活在另一个次元,万万没有想到,今日被言尘提出。 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忽然,一只充满温热的手掌,悄然落在叶如初的头上,无声之中抚平了她的不安。 叶如初缓缓抬头,入眼便是恩师的笑颜,那一抹温柔的笑,沉入她的心底,似有无穷魔力,在无形之中治愈着她。 感受着来自言尘的温存,叶如初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小脑袋一蹭一蹭地蹭着言尘的胸膛。 不知蹭了多久,叶如初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响起,那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 “师父,我没有其他师父……” “司空长逸是我,书里写的师父也是您。” “您希望我拥有长久安逸的一生,我希望自己的一生携自由而来,平安喜乐,所以我叫司空长逸,我没有其他师父。” 言尘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她先是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随后轻轻笑出声来,那声音清脆,带着赞赏之声。 “那你是觉得,为师在质问你?” 叶如初疯狂摇头。 “没有!” “没有这样觉得……” 言尘右手成拳,敲敲叶如初的脑袋。 叶如初一边观察着言尘的神情,一边悄悄揉着被敲的地方,不疼,就是想揉揉。 言尘看着她的小动作,抬手又敲了几下,这几下带了少许力气,打疼了某只小狐狸。 “唔……” “师父~” “别捶了……” 第166章 师徒一起见证,写手司空长逸的诞生(二) 狡猾的言狐狸,分明听见了小狐狸的哀求,但她充耳不闻,继续言语挑逗她。 小狐狸虽有委屈,但她并不反抗。 师父想玩,那就陪着呗。 反正也不会少块肉,顶多委屈点。 于是乎,本该寂静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笑声里,夹杂着小狐狸哼唧哼唧反抗的声音。 “你都不信任为师,为师捶你怎么了?” “你有意见吗?” “有意见憋着!” “我是师,你是徒,有意见憋着!” “我看你就是想双师,去呗,我可没意见,双师多好啊,还能多多学习知识。” “还有,你叫我停手,我就要停手吗!我偏不,我言尘是什么人?是那么容易听话的人吗?我就叛逆怎么了?” 叶如初表面上静静听着,实际上,言尘越说,她心里就越没底,那片心海里泛起一抹名为惊慌失措的涟漪。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躲开言尘的目光。 可言尘就像能洞穿她内心深处想法一般,在她还没有躲闪动作之前,先她一步开口。 “躲什么躲?心虚了?” “呦呦呦~叶小姐心虚了~” 叶如初闻言,苦笑一声,硬着头皮迎上言尘的双眸,在看见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时,表情瞬间一愣,神情有些恍惚。 下一秒,她便知,她又被耍了。 好嘛,她天天被恩师当猴耍。 那温和淡雅的笑,唇角扬起的弧度,压根看不出生气的模样,明明就是拿她当开心果呢,搁这明晃晃看她笑话呢。 好气!十分好气!! ?(?`′?)? 叶如初望着言尘的笑颜,独自在心里生起了闷气:已气死,勿扰(死因:被恩师当猴耍,气的。) 在叶如初看不到的角落里,言尘掏出了另一部手机,两只手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字,敲字时,她扬起的唇角就没有停下来过。 待敲完了字,叶如初已经从生闷气里恢复,许是心有所感,她打开了自己的小说后台,小说完结快一个月了,完结之后,她就没打开了。 打开后台,信息是错乱的,由于叶如初实在是太懒,她每次都是直接点击全部已读。 这一次,也不例外。 只是那一段评论,不知为何吸引了她的注意,评论时间是几分钟前。 评论点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漫长岁月,有幸在浑浑噩噩的时光里,恰好遇见同样悲惨的你,成为你璀璨星河里最耀眼的引路之光。 不幸的是我们相遇太晚,幸运的是,在那平淡的年华里,我邂逅了你,如落石击水,泛起阵阵旖旎的涟漪。 岁月悠长,你执笔,我引领,就让我们共同写完这张,独属于我们的画卷。 ——————写给司空长逸一封家书 看到结尾的那一刻,她凝视着那最后的落笔,眼眶微微泛起了薄红,埋藏在内心的情感,在这一刻爆发了。 叶如初丢了手机,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虽然她知道答案,但是她更想从恩师嘴里得到这个答案。 结果,没等她开口,言尘倒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了她,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然点明。 “怎么?不满意?” “你我师徒,一起见证,写手司空长逸的诞生,有什么问题吗?” “换句话说,为师可没有那么大度。” 叶如初久久注视着她,若非那愈发通红的双眼,隐约能听见的哽咽声,时不时传来的呼吸声,言尘险些以为叶如初出了什么事情。 言尘叹着气,由着她哭了好久。 灯光的余晖下,是哭红双眼的小狐狸,是为小狐狸抚平情绪波动的言狐狸。 这是属于师徒相承的缩影,独属于她们师徒二人,独一无二,无人可复刻。 在这一刻,就连流逝飞快的时光,也慢了下来,似乎在为她们保留这一份独特的时光。 情绪爆发够了,叶如初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一副谦卑且恭敬地看着言尘,那深邃的眼底,潜藏着满天山河。 “师父~” “昂!有事吗?” 叶如初一开始听到这回答,有些不解,再听陡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她敷衍恩师的回答吗?顿时怂了气焰,竖起的耳朵又垂了下来。 这怎么聊嘛!!! 这简直没法聊!!! 叶如初心里苦,但她不敢说。 主要她实在想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子了,这让她如何找原因吗? 纯纯为难她。 认命算了。 就在叶如初自暴自弃,心里盘算着先把错认下来,把言尘哄开心了,再去管谁对谁错之际,一拳如约砸在了她的头上。 叶如初抬头就看见置于头顶的拳头,那架势,给她一种这拳头还会再落一样。 果不其然,下一刻。 言尘连敲了十几下,直接把叶如初敲懵了,叶如初脑袋晕乎乎的,耳畔似有回音。 “唔~坏师父!” 叶如初口无遮拦的一句话,属实逗乐了言尘,她勾着唇,嗯了一声承认了这句话。 这倒是让叶如初满脸问号。 不是,这怎么承认了? “啊?” “师父,您不能承认啊!” 言尘扶墙起身,动作轻柔地将叶如初抱在怀里,她捏着叶如初的小脸,笑的意味深长。 “为什么不能承认?” “为师本来就很坏啊,确实没毛病。” “不是……您怎么能这样……” 叶如初索性也不辩解了,直接拱进言尘怀里,圆乎乎的脑袋不断蹭着言尘,不时还传出哼唧哼唧的呼吸声。 言尘抚摸着她的脑袋,眉眼弯弯的,她低头凑近叶如初的耳畔,小声低语一句。 “为师就是坏人,专门欺负你。” 不出所料,换来一句。 “哼!” 言尘瞅着怀里的叶如初,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一只可可爱爱的炸毛狐狸,反复对比之下,她得出结论,不得不说,还真像。 正所谓,心有所想,口有所言。 言尘有了这个结论,不禁脱口而出。 “炸毛的小狐狸。” 叶如初听到这话,当时就不干了,她报复似地弄乱言尘的衣服,顺势抱的更紧,似是想让言尘难受。 只可惜,无论她怎么作,言尘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着实把她气的不轻。 “啊啊啊啊,您才是炸毛狐狸!!!!” “您才是炸毛狐狸!!!!!” 第167章 两只“睡狐狸” 言尘听着她的大逆不道之言,面色不怒不恼,平淡的似一汪湖泊,那模样静如止水。 师徒二人,一人由着性子,口吐芬芳,一直在骂骂咧咧,一人宠溺地看着,偶尔吐出一语,声音里也是透着温和笑意。 吵着闹着,不知不觉间,叶如初感觉浑身疲惫,两眼迷离地看着言尘,小脑袋不断点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言尘发现时,叶如初已经睡熟了,甚至还有断断续续的打呼声,听声音就知道,这睡熟的人,正在做美梦。 言尘动了动叶如初搭在她身上的脑袋,发现某人睡的比死猪还沉,压根没有要醒的迹象。 看着这样的叶如初,言尘两眼放光,心里起了坏心思,那平静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说时迟,那时快。 言尘给叶如初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离开取了盒子后,再次爬上了床。 她趁着叶如初还在熟睡,俏咪咪用笔墨,在叶如初的小脸上,落笔画了个小狐狸,两颊一边一个,还蛮对称的。 待“画作”完善,言尘拍拍叶如初的脸颊,淡笑又温柔地说了一句。 “啧啧啧,睡的可真香~” 迷糊中的叶如初,像是感受到什么,翻了个身,双臂恰巧抱住了言尘的手臂。 言尘看她那模样,一眼就看出,某人把她的手臂当抱枕了,她尝试着抽离,一次,又一次,结果都是没成功。 见抽离不出来,言尘微微蹙眉,在处理好现场之后,就势躺了下去。 躺下去之前,言尘有考虑过,这样做是否不妥,毕竟某人身上的伤,万一……睡觉时压上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转念又想,既然叶如初想抱,那就让她抱,左右是她自己遭罪,又没什么实质性伤害。 如此想着,言尘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目光在四处扫了一眼,确保叶如初不会掉下床,她也缓缓闭上了双眼。 因着多日精神状态紧绷,如今突然放松下来,闭上眼后,言尘很快进入了梦乡。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稀疏的树叶,穿过那单薄的窗户,映入房间里,随着微光的慢慢深入,它以微薄之力,点亮了昏暗的房间。 房间里的两人,依旧昏睡,并未被本该刺眼的微光,从昏睡中唤醒。 两人睡熟期间,许知秋多次从门缝里观察二人,生怕两人直接睡过去,可听那阵阵的呼吸声,她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许知秋一边靠着墙,慢慢地挪回她住的地方,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以后干脆不要叫狐狸了,叫死猪算了。 这两娃,睡的比死猪都沉!!!! 这不能怪许知秋如此哀怨。 实在是,真的让许知秋咬牙切齿! 原本的许知秋,待在房间里觉得闷,又因着身后的伤有些难熬,看着外面的天气,不浮不躁,正好适合晒太阳。 她就在简时谦的帮助下,跑了出来,那会儿,她趴在躺椅上,十分舒服地晒太阳,心情的愉悦,让她对伤势的疼痛也消散了几分。 至于她为何来此,就不得不提,太阳都当空照了,也不见两个娃的踪迹,她不得过来看看啊,不看不知道,一看,她就来气。 两只狐狸,睡的比猪还沉。 就这,能出什么事? 就问,这样的她们能出什么事? 许知秋只觉得,真的是瞎操心! 待许知秋回到之前的躺椅上,正巧碰见洗完水果的简时谦,简时谦看她脸色苍白,手忙脚乱地放下水果。 随后,弯腰抱起了许知秋。 许知秋身体突然悬空,瞬间露出惊魂未定的表情,在感受到熟悉的体温之后,表情立马安定下来,甚至还在简时谦怀里,扑腾了几下。 简时谦眉眼带笑,宠溺地看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玩闹,许知秋也是个不安分的,趁着简时谦不注意,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力度不大,有种拍灰的感觉。 简时谦自是没感觉到疼,不过他还是故意轻哼了一声,这声音让许知秋听的心跳不止,苍白的脸色慢慢泛起了红晕,像熟透的苹果。 简时谦笑着将许知秋放回之前的躺椅上,转身把水果递在她面前。 许知秋像个土拨鼠一样,吭哧吭哧吃着水果,还没有注意到某人腾出来的手,在干啥坏事,发现时,为时已晚。 那只手,在她脸上乱摸,无声拨动着她的心弦,那种心脏不受控制的情绪感,先上爬满心头,接着蔓延至全身。 简时谦注意着许知秋的表情变化,干坏事被发现时,一点也没有心虚和害怕,甚至还嗤笑一声。 那笑声,像是在挑衅,又像是欢喜。 听见笑声,许知秋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是滚烫的,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她莫名喜欢,不排斥。 不排斥归不排斥,被人如此调戏,就算是自己喜欢的人,那她也想讨回来。 所以,一个坏坏的想法,出现在她脑海。 “阿谦。” 简时谦仿佛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故意坐在原地,就是不过去,许知秋见他不过来,撑着身体准备起身。 这一动作,可把简时谦吓的不轻。 “来了,你可真是我祖宗。” 祖宗? 话语落入许知秋耳中,许知秋心里不自觉嘀咕一声,可不就是祖宗吗? 再说了,那也得某人自愿,不是吗? 随着简时谦的靠近,两人的视线对上,他的眼神里盛满深沉的爱意,瞳孔里倒映着许知秋的身影,那道身影,如同一道光,灿若星河。 许知秋看的入迷,失了理智。 她望着他,嘴角含着笑。 “我就想当你祖宗,你有意见吗?” “阿谦,你对我的行为,有意见吗?” 许知秋低低哑哑的嗓音,夹杂着些许调戏之意,着实让简时谦招架不住。 他凑到许知秋的眼前,轻轻哼了一声。 “如妻所愿,欣然接受。” 简时谦的声音温柔似水,带着明目张胆的爱意,和满腔的欢喜,给予了许知秋答案,亦许下了诺言。 许知秋就这样被扰乱了心,就连她原本想干的坏事,竟也忘的一干二净。 脸色慢慢升温的她,害羞地将脸埋下,不再去看简时谦那满含温柔的双眸。 许知秋是没了心思,不代表简时谦就打算放过她,毕竟,媳妇嘛,总得撩一下,宠一下。 简时谦深吸一口气,挑衅道: “阿秋方才想做什么呢?如今是放弃了?还是觉得自己不行了?” 第168章 两小只偷偷看戏 许知秋被他的声音吸引,情不自禁地抬起了双眼,入眼便是含笑又深藏温情的脸,不由得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随着心跳如鼓,许知秋轻拍胸脯,给自己顺气,目光盯着简时谦,心里却在嘀咕。 这人,越看越像妖孽。 只怕是,专门来嚯嚯她的妖孽! 吓人!?(?''?''? ?)? 许知秋缓了好半天,顺平了高涨的情绪,眼神看着在她面前的简时谦,那之前被忘记的坏心思,不经意间又爬回了她脑海。 她抿着唇,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 简时谦接收到她的目光,不躲不闪,反而是一脸笑意且宠溺地看着她。 即使他知道,某人肚子里有什么坏水,他依旧不做反抗,不是他懒,是他不愿。 两人对视许久,许知秋率先垂了眼。 见她害羞,简时谦唇角微勾,他四处找了一圈,搬起一个板凳,直接在她面前放下坐下。 这一系列动作非常迅速,快到许知秋还没反应过来,一张放大的帅脸,就突兀地闯进了她的视野。 “干嘛!”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里,蕴含了不少情绪,有惊吓,有生气,有怪罪,更多的是欢喜,那份欢喜来自心底,也来自眼前的他。 简时谦被她呵斥,眨巴着小眼睛,一副委屈巴巴样子,像极了受欺负的孩子。 他轻声轻语地唤着她。 “阿秋~” “我的祖宗,理我一下嘛~” “秋姐姐~” 一声姐姐,配上简时谦特意压低的嗓音,那唤的叫一个撩人心弦,许知秋听的红了脸,耳尖也泛起了薄红。 看见许知秋的反应,简时谦简直乐极了。 简时谦:(?v?v?) 他表面上情绪没有多大波动,只是注视着许知秋,实际上,心里在疯狂尖叫。 老婆害羞了!! 真可爱!! 在简时谦目光的注视下,许知秋越发觉得气氛炎热起来,她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望向简时谦,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就在简时谦准备俏咪咪亲一口的时候,他发现许知秋的神情骤然一变,不似发怒时的冷酷,倒像是一种窘迫。 窘迫? 窘迫啥? 简时谦的目光下意识寻着许知秋的视线望去,他立刻瞪大了双眼,怒斥一声。 “好啊,你们两只小崽子!” 何事? 能让温文儒雅的简大院长暴怒呢? 自然是—— 暗处不太明显的角落里,两只小脑袋,一上一下,趴在墙角边上,正偷偷观望着啥。 这两只小崽崽,能是谁呢?必然是日上三竿,还没起床的师徒二人。 叶如初见被发现,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护在自家师父面前,有事她担着。 反观言尘,她就十分随意了。 言尘的脸上,毫无被发现的恐慌感,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随和感。 她大步一迈,光明正大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快速走到两人面前,欠身行了一礼。 “见过师父,师爷。” “二老玩的可开心?” 听着言尘语气里的恶趣味,简时谦那叫一个怒火中烧,提起一旁的扇子,就准备好好问候一下这只言狐狸。 结果,还没动手,就被人呵斥住。 “阿谦,你给我住手!” “她身体还没康复,你想做什么?” 因为爱人的呵斥,向来说一不二的简校长,此刻也是乖乖停手,看起来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怪可怜的。 原本简时谦已经够憋屈的了,偏生言尘还在一旁笑嘻嘻的,又多嘴说了一句。 “简大院长不是雷厉风行的吗?怎么这就怂了,你倒是来打我呀?来呀,真怂啊。” 如此欠揍的话语,着实把简时谦气的不轻,若非许知秋拦着,怕是言尘要遭难了。 许知秋垂眸沉思着,片刻后,她含笑着望向言尘,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言尘一边眨巴着眼睛,瞥着简时谦的方向,一边慢吞吞地挪到许知秋面前。 没等她喊一声师父,耳朵就被人拽住了,言尘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拽住了自己。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许知秋,神色委屈,许知秋的话语传入她耳畔,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小尘这是?又玩火了?” “昂,没事闹一闹,您还介意上了?” 许知秋被她说的有些无语,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小孩子嘛,在自己依赖的长辈面前,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说到底,言尘的顽皮还是他们惯出来的。 许知秋看着有恃无恐的言尘,眉眼弯弯,理是这个理,不过嘛,她还得两头顾。 在短暂犹豫过后,许知秋拿过简时谦刚刚丢下的扇子,指着言尘的手。 言尘会意,乖巧地摊开手掌。 许知秋握紧扇子,扇柄着力而落,不轻不重地几下落在掌心,那粉嫩的掌心只是泛着微红,似乎下一秒就是消失不见。 伤势很淡,说明力度很轻,惩罚谈不上,倒像是一个不咸不淡的警告。 许知秋的警告,落在言尘眼中,就变了一种意思,颇有几分委屈在里面。 于是乎,挨完几下扇柄的言尘,委屈巴巴的撇着嘴,在朝自己的双手吹气。 那模样,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许知秋看着言尘,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托起她的掌心,小心地替她揉着。 “你既然选择了无理取闹,就应该知道后果,惹祸的是你,这般委屈的还是你,你就作。” “等为师老了,你是不是还继续作?” “昂,能作,那也是您惯的。” 言尘故意凑上去,梗着脖子回答她。 这一下可不得了,许知秋险些没一巴掌呼在言尘脸上,偏生言尘还把自己的脸,往许知秋手下放。 “啧啧啧,凑什么凑?信不信真呼你?” “我就凑,有种抽啊!” 许知秋闻言,久不作答,那副模样仿佛真的在考虑,要不要结结实实抽某人一顿。 言尘调皮地戳了一下许知秋的脸颊,见她不理自己,又戳了几下。 许知秋不恼,故意等她戳累了,一把逮住她的手,坏笑似的看着她。 手被人抓住了,言尘开始求饶了。 “哎哎哎,师父~有事好商量~” “您刚抽完,不能再抽我了~” “师父~” 第168章 两小只偷偷看戏 许知秋被他的声音吸引,情不自禁地抬起了双眼,入眼便是含笑又深藏温情的脸,不由得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随着心跳如鼓,许知秋轻拍胸脯,给自己顺气,目光盯着简时谦,心里却在嘀咕。 这人,越看越像妖孽。 只怕是,专门来嚯嚯她的妖孽! 吓人!?(?''?''? ?)? 许知秋缓了好半天,顺平了高涨的情绪,眼神看着在她面前的简时谦,那之前被忘记的坏心思,不经意间又爬回了她脑海。 她抿着唇,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 简时谦接收到她的目光,不躲不闪,反而是一脸笑意且宠溺地看着她。 即使他知道,某人肚子里有什么坏水,他依旧不做反抗,不是他懒,是他不愿。 两人对视许久,许知秋率先垂了眼。 见她害羞,简时谦唇角微勾,他四处找了一圈,搬起一个板凳,直接在她面前放下坐下。 这一系列动作非常迅速,快到许知秋还没反应过来,一张放大的帅脸,就突兀地闯进了她的视野。 “干嘛!”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里,蕴含了不少情绪,有惊吓,有生气,有怪罪,更多的是欢喜,那份欢喜来自心底,也来自眼前的他。 简时谦被她呵斥,眨巴着小眼睛,一副委屈巴巴样子,像极了受欺负的孩子。 他轻声轻语地唤着她。 “阿秋~” “我的祖宗,理我一下嘛~” “秋姐姐~” 一声姐姐,配上简时谦特意压低的嗓音,那唤的叫一个撩人心弦,许知秋听的红了脸,耳尖也泛起了薄红。 看见许知秋的反应,简时谦简直乐极了。 简时谦:(?v?v?) 他表面上情绪没有多大波动,只是注视着许知秋,实际上,心里在疯狂尖叫。 老婆害羞了!! 真可爱!! 在简时谦目光的注视下,许知秋越发觉得气氛炎热起来,她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望向简时谦,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就在简时谦准备俏咪咪亲一口的时候,他发现许知秋的神情骤然一变,不似发怒时的冷酷,倒像是一种窘迫。 窘迫? 窘迫啥? 简时谦的目光下意识寻着许知秋的视线望去,他立刻瞪大了双眼,怒斥一声。 “好啊,你们两只小崽子!” 何事? 能让温文儒雅的简大院长暴怒呢? 自然是—— 暗处不太明显的角落里,两只小脑袋,一上一下,趴在墙角边上,正偷偷观望着啥。 这两只小崽崽,能是谁呢?必然是日上三竿,还没起床的师徒二人。 叶如初见被发现,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护在自家师父面前,有事她担着。 反观言尘,她就十分随意了。 言尘的脸上,毫无被发现的恐慌感,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随和感。 她大步一迈,光明正大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快速走到两人面前,欠身行了一礼。 “见过师父,师爷。” “二老玩的可开心?” 听着言尘语气里的恶趣味,简时谦那叫一个怒火中烧,提起一旁的扇子,就准备好好问候一下这只言狐狸。 结果,还没动手,就被人呵斥住。 “阿谦,你给我住手!” “她身体还没康复,你想做什么?” 因为爱人的呵斥,向来说一不二的简校长,此刻也是乖乖停手,看起来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怪可怜的。 原本简时谦已经够憋屈的了,偏生言尘还在一旁笑嘻嘻的,又多嘴说了一句。 “简大院长不是雷厉风行的吗?怎么这就怂了,你倒是来打我呀?来呀,真怂啊。” 如此欠揍的话语,着实把简时谦气的不轻,若非许知秋拦着,怕是言尘要遭难了。 许知秋垂眸沉思着,片刻后,她含笑着望向言尘,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言尘一边眨巴着眼睛,瞥着简时谦的方向,一边慢吞吞地挪到许知秋面前。 没等她喊一声师父,耳朵就被人拽住了,言尘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拽住了自己。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许知秋,神色委屈,许知秋的话语传入她耳畔,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小尘这是?又玩火了?” “昂,没事闹一闹,您还介意上了?” 许知秋被她说的有些无语,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小孩子嘛,在自己依赖的长辈面前,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说到底,言尘的顽皮还是他们惯出来的。 许知秋看着有恃无恐的言尘,眉眼弯弯,理是这个理,不过嘛,她还得两头顾。 在短暂犹豫过后,许知秋拿过简时谦刚刚丢下的扇子,指着言尘的手。 言尘会意,乖巧地摊开手掌。 许知秋握紧扇子,扇柄着力而落,不轻不重地几下落在掌心,那粉嫩的掌心只是泛着微红,似乎下一秒就是消失不见。 伤势很淡,说明力度很轻,惩罚谈不上,倒像是一个不咸不淡的警告。 许知秋的警告,落在言尘眼中,就变了一种意思,颇有几分委屈在里面。 于是乎,挨完几下扇柄的言尘,委屈巴巴的撇着嘴,在朝自己的双手吹气。 那模样,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许知秋看着言尘,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托起她的掌心,小心地替她揉着。 “你既然选择了无理取闹,就应该知道后果,惹祸的是你,这般委屈的还是你,你就作。” “等为师老了,你是不是还继续作?” “昂,能作,那也是您惯的。” 言尘故意凑上去,梗着脖子回答她。 这一下可不得了,许知秋险些没一巴掌呼在言尘脸上,偏生言尘还把自己的脸,往许知秋手下放。 “啧啧啧,凑什么凑?信不信真呼你?” “我就凑,有种抽啊!” 许知秋闻言,久不作答,那副模样仿佛真的在考虑,要不要结结实实抽某人一顿。 言尘调皮地戳了一下许知秋的脸颊,见她不理自己,又戳了几下。 许知秋不恼,故意等她戳累了,一把逮住她的手,坏笑似的看着她。 手被人抓住了,言尘开始求饶了。 “哎哎哎,师父~有事好商量~” “您刚抽完,不能再抽我了~” “师父~” 第169章 宠溺 听着言尘那不服气又带着几分乖巧的声音,许知秋笑了笑,唇角淡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低眉看着言尘,微微一笑。 “惯会哄人。” 言尘见许知秋并没有为此生气,不由得胆子大了起来,她朝她憨憨笑着,应了一声是。 许是很久不见言尘这般模样,难得再见傲娇的某人撒娇,许知秋的心里,存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挑逗她。 “你说,不听话的逆徒,我能不能和老天爷说一声,我要退货啊?” “啊?” 惊讶过后,言尘抿着唇,疯狂摇头。 “不行!” “一经售出,概不退货!” 言尘的反应落在许知秋眼里,莫名觉得有些可爱,有点想继续逗弄下去。 嗯,这个想法很奇怪,很邪恶。 但一看见言尘那紧张兮兮的小脸,许知秋心中的坏心思,就开始疯狂冒泡,支持她继续打趣言尘。 “怎么就不行了?” “货不对板,退货怎么了?” 言尘轻咬着下唇,一贯冷静的神色里,荡漾着无措与慌乱,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直直地跪在许知秋的面前,一言不发。 一旁看戏的叶如初,感受到突然沉默下来的气氛,看戏的心情荡然无存,她径直走向许知秋,在言尘的身侧跪了下去。 这一跪,牵扯到她身后的伤,瞬间袭来的痛意,疼得她眼前一黑,险些没有跪稳。 幸亏言尘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不然啊,小狐狸就要摔成小狐狸碎片拼图喽。 没等叶如初缓过那铺天盖地的痛楚,言尘那疾言厉色的声音,已然出现在她的耳畔。 “没你事,一旁修养去。” 叶如初淡定地看了言尘,笑了笑,随即熬着痛,在言尘身侧跪好,顺带敷衍了她一句。 “哦~我不去!” 言尘白眼一翻,抬手给了叶如初一拳,方才慌张的声音,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一边去。” 现在的言尘,冷而肃静,浑身散发的气场十分强大,就连许知秋和简时谦也觉得几分寒颤,恐怖如斯。 许知秋和简时谦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气场中心的叶如初身上,发现她倒是一点感觉没有,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这倒是引起了他们的好奇。 两人对视一眼,意见统一,两位年长者,就这样静静观看着,师徒二人的谈话,未发一语。 殊不知,叶如初不是没感觉到,只是她不害怕了,若论往昔,她确实害怕。 因为曾经的叶如初,认为喜怒不形于色,给人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可随着她和言尘的慢慢相处,她发现,这个观点在言尘身上是错的。 往往喜怒不形于色的言尘,是最不可怕的,往往是沉默不发一言,一双黑眸,深邃而沉静,直直注视着自己,这样的言尘最可怕。 现在的言尘对叶如初,没杀伤力。 再说了,她身上有伤,免死金牌有了好,慌什么慌?一点不带慌的。 笃定师父没生气的小狐狸,唇角微勾,厚脸皮似的凑近言尘,眼神里闪烁着光的她,就这样闯入了言尘的目光里。 言尘微微一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原本挂在脸上的怒色,很快转为了温柔的宠溺。 言尘抬手,戳了戳叶如初的额头。 “你呀!” “一边去,不听话抽你,信不信?” 叶如初故意缩了缩脖子,向言尘传达害怕,转瞬间,她又一脸傲娇地哼了一声。 饶是言尘,面对这样的叶如初,心里纵然有再多的火气与无奈,也尽数消失了。 言尘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叶如初,她确实没有生气,这样的话,小狐狸可就要开始委屈巴巴,控诉某人的不道德了。 叶如初一头扑进言尘怀里,习惯地撇撇嘴,小嘴喋喋不休地控诉着她。 “呜呜呜,您欺负我,您惯会欺负我。” “那么大一个长辈,欺负我一个小辈,您还要不要脸了,脸皮还能再薄点不?” “呜呜呜,师父欺负我,师父不讲理。” “呜呜呜~” “还有没有王法了,欺负人都不带管的吗?有没有人来管管,这里有人欺负小孩~” 叶如初一边哭诉着,一边把眼泪蹭在言尘衣服上,她的哭诉,言尘是一点也不恼,温柔笑笑地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徒弟嘛,偶尔闹闹,也是正常的。 作为师父,宠宠怎么了? 宠呗,谁让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徒弟。 叶如初也是聪明的,如此控诉完之后,她在心里权衡再三,直接缩在言尘怀里。 如此便罢了? 不。 叶如初可不是就这样做罢的人,她缩在言尘怀里的同时,手在言尘身上乱挠。 言尘感受到瘙痒,脸色微变,目光沉沉地看着叶如初,叶如初轻吐舌头,朝着言尘做了个鬼脸,好不可爱。 “小狐狸?嗯?” “干嘛?” 叶如初明知故问地回答她,手上还在挠着言尘的痒痒,那模样,像极了被长辈宠坏,惯会调皮捣蛋的小孩。 是啊。 叶如初在言尘这里,本就是被师父宠坏的小孩,当然,也只有叶如初这位小孩,可以如此放肆了。 其他人,估摸着要被言尘剁了。 待到叶如初玩累了,晕乎乎地睡了过去,一旁看热闹的两位长辈,皆是笑出了声来。 简时谦走到言尘面前,抱起了叶如初,放在一旁的躺椅上,而许知秋则是学着言尘刚刚的样子,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就不怕,她哪天把这天都掀了?” 许知秋声音里,溢满着宠溺和温柔。 “弟子不怕。” “何况——” 言尘望向叶如初的方向,唇角一勾,笑的自信又张扬,“她不敢。” 是嘟,言尘有这个自信,叶如初不敢。 要问这自信从哪里来,来源于朝夕相处,更来源于叶如初对自己的尊敬。 就像,她会为了许知秋退步,做到权衡利弊一样,叶如初也会为了她而退步,做到事事有度。 许知秋赞同地点点头。 “听话,别跪着。” “哼~” 言尘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小脸一撇,轻哼了一声,许知秋感觉这一声轻哼,倒是带上了几分叛逆的意思。 是生气了? 不确定…… 许知秋盯着她,试探道: “为师是什么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吗?” “真话还是假话?分辨不出来?” “嗯?” 第169章 宠溺 听着言尘那不服气又带着几分乖巧的声音,许知秋笑了笑,唇角淡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低眉看着言尘,微微一笑。 “惯会哄人。” 言尘见许知秋并没有为此生气,不由得胆子大了起来,她朝她憨憨笑着,应了一声是。 许是很久不见言尘这般模样,难得再见傲娇的某人撒娇,许知秋的心里,存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挑逗她。 “你说,不听话的逆徒,我能不能和老天爷说一声,我要退货啊?” “啊?” 惊讶过后,言尘抿着唇,疯狂摇头。 “不行!” “一经售出,概不退货!” 言尘的反应落在许知秋眼里,莫名觉得有些可爱,有点想继续逗弄下去。 嗯,这个想法很奇怪,很邪恶。 但一看见言尘那紧张兮兮的小脸,许知秋心中的坏心思,就开始疯狂冒泡,支持她继续打趣言尘。 “怎么就不行了?” “货不对板,退货怎么了?” 言尘轻咬着下唇,一贯冷静的神色里,荡漾着无措与慌乱,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直直地跪在许知秋的面前,一言不发。 一旁看戏的叶如初,感受到突然沉默下来的气氛,看戏的心情荡然无存,她径直走向许知秋,在言尘的身侧跪了下去。 这一跪,牵扯到她身后的伤,瞬间袭来的痛意,疼得她眼前一黑,险些没有跪稳。 幸亏言尘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不然啊,小狐狸就要摔成小狐狸碎片拼图喽。 没等叶如初缓过那铺天盖地的痛楚,言尘那疾言厉色的声音,已然出现在她的耳畔。 “没你事,一旁修养去。” 叶如初淡定地看了言尘,笑了笑,随即熬着痛,在言尘身侧跪好,顺带敷衍了她一句。 “哦~我不去!” 言尘白眼一翻,抬手给了叶如初一拳,方才慌张的声音,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一边去。” 现在的言尘,冷而肃静,浑身散发的气场十分强大,就连许知秋和简时谦也觉得几分寒颤,恐怖如斯。 许知秋和简时谦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气场中心的叶如初身上,发现她倒是一点感觉没有,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这倒是引起了他们的好奇。 两人对视一眼,意见统一,两位年长者,就这样静静观看着,师徒二人的谈话,未发一语。 殊不知,叶如初不是没感觉到,只是她不害怕了,若论往昔,她确实害怕。 因为曾经的叶如初,认为喜怒不形于色,给人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可随着她和言尘的慢慢相处,她发现,这个观点在言尘身上是错的。 往往喜怒不形于色的言尘,是最不可怕的,往往是沉默不发一言,一双黑眸,深邃而沉静,直直注视着自己,这样的言尘最可怕。 现在的言尘对叶如初,没杀伤力。 再说了,她身上有伤,免死金牌有了好,慌什么慌?一点不带慌的。 笃定师父没生气的小狐狸,唇角微勾,厚脸皮似的凑近言尘,眼神里闪烁着光的她,就这样闯入了言尘的目光里。 言尘微微一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原本挂在脸上的怒色,很快转为了温柔的宠溺。 言尘抬手,戳了戳叶如初的额头。 “你呀!” “一边去,不听话抽你,信不信?” 叶如初故意缩了缩脖子,向言尘传达害怕,转瞬间,她又一脸傲娇地哼了一声。 饶是言尘,面对这样的叶如初,心里纵然有再多的火气与无奈,也尽数消失了。 言尘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叶如初,她确实没有生气,这样的话,小狐狸可就要开始委屈巴巴,控诉某人的不道德了。 叶如初一头扑进言尘怀里,习惯地撇撇嘴,小嘴喋喋不休地控诉着她。 “呜呜呜,您欺负我,您惯会欺负我。” “那么大一个长辈,欺负我一个小辈,您还要不要脸了,脸皮还能再薄点不?” “呜呜呜,师父欺负我,师父不讲理。” “呜呜呜~” “还有没有王法了,欺负人都不带管的吗?有没有人来管管,这里有人欺负小孩~” 叶如初一边哭诉着,一边把眼泪蹭在言尘衣服上,她的哭诉,言尘是一点也不恼,温柔笑笑地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徒弟嘛,偶尔闹闹,也是正常的。 作为师父,宠宠怎么了? 宠呗,谁让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徒弟。 叶如初也是聪明的,如此控诉完之后,她在心里权衡再三,直接缩在言尘怀里。 如此便罢了? 不。 叶如初可不是就这样做罢的人,她缩在言尘怀里的同时,手在言尘身上乱挠。 言尘感受到瘙痒,脸色微变,目光沉沉地看着叶如初,叶如初轻吐舌头,朝着言尘做了个鬼脸,好不可爱。 “小狐狸?嗯?” “干嘛?” 叶如初明知故问地回答她,手上还在挠着言尘的痒痒,那模样,像极了被长辈宠坏,惯会调皮捣蛋的小孩。 是啊。 叶如初在言尘这里,本就是被师父宠坏的小孩,当然,也只有叶如初这位小孩,可以如此放肆了。 其他人,估摸着要被言尘剁了。 待到叶如初玩累了,晕乎乎地睡了过去,一旁看热闹的两位长辈,皆是笑出了声来。 简时谦走到言尘面前,抱起了叶如初,放在一旁的躺椅上,而许知秋则是学着言尘刚刚的样子,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就不怕,她哪天把这天都掀了?” 许知秋声音里,溢满着宠溺和温柔。 “弟子不怕。” “何况——” 言尘望向叶如初的方向,唇角一勾,笑的自信又张扬,“她不敢。” 是嘟,言尘有这个自信,叶如初不敢。 要问这自信从哪里来,来源于朝夕相处,更来源于叶如初对自己的尊敬。 就像,她会为了许知秋退步,做到权衡利弊一样,叶如初也会为了她而退步,做到事事有度。 许知秋赞同地点点头。 “听话,别跪着。” “哼~” 言尘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小脸一撇,轻哼了一声,许知秋感觉这一声轻哼,倒是带上了几分叛逆的意思。 是生气了? 不确定…… 许知秋盯着她,试探道: “为师是什么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吗?” “真话还是假话?分辨不出来?” “嗯?” 第170章 来哄你! 言尘偏过头去,委屈地扁着嘴,一点都不想接许知秋的话,那模样,活生生是一副生闷气的样子,看的许知秋笑意连连。 她的小逆徒,还是那么的恃宠而骄啊。 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啊。 没等许知秋心里有多少感慨,就发觉衣角被人拉扯着往下拽,她低眉一看,就见言尘的手小心翼翼地拽着她的衣角。 许知秋知道,她在给自己台阶。 那?给台阶就下呗。 谁让,这是她选择的徒弟。 许知秋腾出手来,两只手指并拢,轻敲了一下言尘的鼻尖,温和又慈祥的声音,落入言尘耳中,极其温暖。 “听话,别闹了。” 闻言,言尘小脸一撇,哼了一声。 “哼!” 许知秋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小尘,你若再闹下去,为师可真的要生气了?” “那您哄哄我……” 许知秋沉默良久。 “啧……” 言尘哪里会不知道许知秋的心思,她就是想要许知秋哄她,不哄嘛,那她就不起,耗呗,只要许知秋心疼,那一定不是她耗不起。 “不哄就算,还啧……” “我也会啧……” “啧啧啧……” 许知秋抬眸,入眼便是言尘微肿的双眼,心里顿时咯噔了几下,不多时,她的神色里漫上几分心疼。 什么时候肿的,她怎么不知道…… 既然这样,那—— 就看在某人委屈的份上,哄就哄。 许知秋盯着言尘看,脑海里思索着该如何哄她,许久不哄人了,突然让她哄哄徒弟,倒是有些不会了。 人又不是天生会哄人的。 总得让她想想怎么办…… 殊不知,她这副端详的样子落在言尘眼里,就是在百般推辞,不乐意哄的意思。 闹也闹够,自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言尘赌气似的起身,满脸沮丧地离开了。 叶如初见言尘这样,心中是想安慰的,可她不知发生了何事,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愁的很…… 许知秋见言尘那般离开,心下了然,同简时谦吩咐了几句,起身追着离去的言尘。 纵然许知秋浑身是伤,简时谦也没拦着她的动作,并非他不愿意拦着,而是他尊重许知秋的任何决定,就像他尊重许知秋的性格一样。 在他简时谦的眼里,许知秋为先。 望着许知秋离开的背影,叶如初也打算追上去,却被简时谦拦住脚步。 “她们的事情,需要她们解决。” “能坐吗?我们谈谈。” 叶如初也知道自己追上去不是什么好选择,她应下了简时谦的邀请,调侃道: “坐倒是不能了,师父打的太狠。” “还没好呢……” 这事他倒是忘记了,对于叶如初的坦诚,简时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二人视线对上,哈哈大笑起来。 这边简时谦安抚住叶如初,那边赌气跑开的言尘,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向后看。 追赶着言尘的许知秋,就这样走入了言尘的视野里,许知秋如同一道曙光,慢慢映照进了言尘的心田,璀璨而夺目。 “师父?” 许知秋碍于身上有伤,加上跑了这么久,气喘吁吁的,脸色略显几分苍白。 她直接扑在言尘身上,语气急促。 “来哄你。” “跑那么快干什么?为师要垮了……” 许知秋的语气,多少带着几分哀怨,更多的是急迫,这让原本还在生闷气的言尘心情大好,她俏咪咪翘起唇角,身心愉悦不已。 许知秋等了半天,不见言尘接她的话,心里预感几分不妙,下意识微低头,去看言尘的表情,却见某人笑意满满。 许知秋:? 感情她在担心,某人在嬉皮笑脸? 许知秋立时就来了脾气,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后从言尘身上离开,挪着不太利索的步子,朝着来的方向走去。 许知秋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编排言尘。 她看某人委屈,这才着急忙慌地追上来,想着哄哄,结果某人压根没生气。 合着她,白忙活? 许知秋在心里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好脸色给多了,让她威严尽失,可气! 言尘望着许知秋的动作,似是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举止过了火,惹急了恩师,她快走几步,来到许知秋身前,挡住了她前进的路。 许知秋心里憋屈,本就不想看路,低头走路的她,突然撞到言尘,顿感眼前一黑。 言尘眼疾手快地接住许知秋,却听见她气急败坏的谩骂声。 “该死的,没长眼吗?” “什么玩意?挡路做甚?” “看不见有人,建议你去眼科看看眼睛,免得有人说你瞎眼,不看路。” 言尘没有打断许知秋的谩骂,而是垂耳听着,听着听着,她唇角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起来。 这样的师父,怪可爱的咧。 言尘并不着急戳破真相,而是始终保持着扶住许知秋的动作,静静等着许知秋自己发现。 不多时,许知秋骂了半天,发现对方一句话没回她,刚想说一句你是哑巴吗?结果抬头的一瞬间,映入她眼帘的,竟是言尘。 当即就是一巴掌呼过去。 言尘的脸上,就这样挂上一片绯红。 “嘶~” “师父,您真打啊?” 言尘指着自己泛红的脸颊,小嘴撅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似在控诉着许知秋的行为。 委屈的言尘,看得许知秋心中泛起阵阵欢喜,不为别的,叫她不解释,害得自己口干舌燥骂了半天,活该。 “该!” “叫你不解释!” “叫你幸灾乐祸!” “为师看你心情不好,好心过来哄你,你倒是先笑上了?叫你演戏,该!”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言尘把自己的另一半脸颊,送到了许知秋的手边。 许知秋:?? 许知秋满脸问号,不知言尘想做什么?言尘则是用行动告诉许知秋,她要做什么。 只见言尘握住许知秋的另一只手,扬起就往自己脸上扇,在巴掌即将接触脸颊的一瞬间,许知秋快速收回手。 坚决不是她心疼,是条件反射。 许知秋不知道的是,她的行为落在言尘眼里,就是心疼,言尘立马嘚瑟起来。 “哎?” “咋不打了?” “哦~恩师莫不是心疼了?” “心疼了~心疼了呢~” 嘚瑟至极的言尘,还是没逃过被制裁的命运,许知秋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给她补了一巴掌。 随着巴掌的声音落下,许知秋咬牙切齿的声音也传入了言尘耳畔。 “你看我心不心疼?嗯?” 第170章 来哄你! 言尘偏过头去,委屈地扁着嘴,一点都不想接许知秋的话,那模样,活生生是一副生闷气的样子,看的许知秋笑意连连。 她的小逆徒,还是那么的恃宠而骄啊。 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啊。 没等许知秋心里有多少感慨,就发觉衣角被人拉扯着往下拽,她低眉一看,就见言尘的手小心翼翼地拽着她的衣角。 许知秋知道,她在给自己台阶。 那?给台阶就下呗。 谁让,这是她选择的徒弟。 许知秋腾出手来,两只手指并拢,轻敲了一下言尘的鼻尖,温和又慈祥的声音,落入言尘耳中,极其温暖。 “听话,别闹了。” 闻言,言尘小脸一撇,哼了一声。 “哼!” 许知秋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小尘,你若再闹下去,为师可真的要生气了?” “那您哄哄我……” 许知秋沉默良久。 “啧……” 言尘哪里会不知道许知秋的心思,她就是想要许知秋哄她,不哄嘛,那她就不起,耗呗,只要许知秋心疼,那一定不是她耗不起。 “不哄就算,还啧……” “我也会啧……” “啧啧啧……” 许知秋抬眸,入眼便是言尘微肿的双眼,心里顿时咯噔了几下,不多时,她的神色里漫上几分心疼。 什么时候肿的,她怎么不知道…… 既然这样,那—— 就看在某人委屈的份上,哄就哄。 许知秋盯着言尘看,脑海里思索着该如何哄她,许久不哄人了,突然让她哄哄徒弟,倒是有些不会了。 人又不是天生会哄人的。 总得让她想想怎么办…… 殊不知,她这副端详的样子落在言尘眼里,就是在百般推辞,不乐意哄的意思。 闹也闹够,自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言尘赌气似的起身,满脸沮丧地离开了。 叶如初见言尘这样,心中是想安慰的,可她不知发生了何事,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愁的很…… 许知秋见言尘那般离开,心下了然,同简时谦吩咐了几句,起身追着离去的言尘。 纵然许知秋浑身是伤,简时谦也没拦着她的动作,并非他不愿意拦着,而是他尊重许知秋的任何决定,就像他尊重许知秋的性格一样。 在他简时谦的眼里,许知秋为先。 望着许知秋离开的背影,叶如初也打算追上去,却被简时谦拦住脚步。 “她们的事情,需要她们解决。” “能坐吗?我们谈谈。” 叶如初也知道自己追上去不是什么好选择,她应下了简时谦的邀请,调侃道: “坐倒是不能了,师父打的太狠。” “还没好呢……” 这事他倒是忘记了,对于叶如初的坦诚,简时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二人视线对上,哈哈大笑起来。 这边简时谦安抚住叶如初,那边赌气跑开的言尘,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向后看。 追赶着言尘的许知秋,就这样走入了言尘的视野里,许知秋如同一道曙光,慢慢映照进了言尘的心田,璀璨而夺目。 “师父?” 许知秋碍于身上有伤,加上跑了这么久,气喘吁吁的,脸色略显几分苍白。 她直接扑在言尘身上,语气急促。 “来哄你。” “跑那么快干什么?为师要垮了……” 许知秋的语气,多少带着几分哀怨,更多的是急迫,这让原本还在生闷气的言尘心情大好,她俏咪咪翘起唇角,身心愉悦不已。 许知秋等了半天,不见言尘接她的话,心里预感几分不妙,下意识微低头,去看言尘的表情,却见某人笑意满满。 许知秋:? 感情她在担心,某人在嬉皮笑脸? 许知秋立时就来了脾气,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后从言尘身上离开,挪着不太利索的步子,朝着来的方向走去。 许知秋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编排言尘。 她看某人委屈,这才着急忙慌地追上来,想着哄哄,结果某人压根没生气。 合着她,白忙活? 许知秋在心里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好脸色给多了,让她威严尽失,可气! 言尘望着许知秋的动作,似是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举止过了火,惹急了恩师,她快走几步,来到许知秋身前,挡住了她前进的路。 许知秋心里憋屈,本就不想看路,低头走路的她,突然撞到言尘,顿感眼前一黑。 言尘眼疾手快地接住许知秋,却听见她气急败坏的谩骂声。 “该死的,没长眼吗?” “什么玩意?挡路做甚?” “看不见有人,建议你去眼科看看眼睛,免得有人说你瞎眼,不看路。” 言尘没有打断许知秋的谩骂,而是垂耳听着,听着听着,她唇角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起来。 这样的师父,怪可爱的咧。 言尘并不着急戳破真相,而是始终保持着扶住许知秋的动作,静静等着许知秋自己发现。 不多时,许知秋骂了半天,发现对方一句话没回她,刚想说一句你是哑巴吗?结果抬头的一瞬间,映入她眼帘的,竟是言尘。 当即就是一巴掌呼过去。 言尘的脸上,就这样挂上一片绯红。 “嘶~” “师父,您真打啊?” 言尘指着自己泛红的脸颊,小嘴撅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似在控诉着许知秋的行为。 委屈的言尘,看得许知秋心中泛起阵阵欢喜,不为别的,叫她不解释,害得自己口干舌燥骂了半天,活该。 “该!” “叫你不解释!” “叫你幸灾乐祸!” “为师看你心情不好,好心过来哄你,你倒是先笑上了?叫你演戏,该!”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言尘把自己的另一半脸颊,送到了许知秋的手边。 许知秋:?? 许知秋满脸问号,不知言尘想做什么?言尘则是用行动告诉许知秋,她要做什么。 只见言尘握住许知秋的另一只手,扬起就往自己脸上扇,在巴掌即将接触脸颊的一瞬间,许知秋快速收回手。 坚决不是她心疼,是条件反射。 许知秋不知道的是,她的行为落在言尘眼里,就是心疼,言尘立马嘚瑟起来。 “哎?” “咋不打了?” “哦~恩师莫不是心疼了?” “心疼了~心疼了呢~” 嘚瑟至极的言尘,还是没逃过被制裁的命运,许知秋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给她补了一巴掌。 随着巴掌的声音落下,许知秋咬牙切齿的声音也传入了言尘耳畔。 “你看我心不心疼?嗯?” 第171章 大逆不道 “哦……哪有您不舍得的事情……” 许知秋一听这语气,心下一惊。 她思索一番,坦然开口。 “要不?让你打回来?” “我不敢……” 这话激起了许知秋的警觉,平日里,言尘可不是这样的,那向来有勇有谋的言尘,可不会说不敢。 然而,许知秋忘了。 言尘在她面前,向来都是不敢的。 意识到这一点,许知秋靠近言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揽入怀中。 许知秋靠着她的时候,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似是在给她顺气,又似在无声表达着什么。 言尘的鼻息间,被许知秋的气息填满,温热的怀抱令她心安,委屈的心情渐渐平复。 她吸了吸鼻子,眼中含泪。 “说好来哄我的,还揍我!” “好一个蛮不讲理!” 许知秋见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讲真的,她自认也不是那么容易激怒的人,可对于言尘的挑衅,她是真忍不了一点。 至于为什么这样,这么多年了,她也是没找到合适的解释,就很难评。 许知秋一时无奈,无处反驳,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希望言尘不要再说下去。 “舍不得的,小徒弟。” “?” “您要不要看看,您在说什么?” 言尘指着自己泛红的两颊,怨气十足地看着她,这样的她,若是忽略双眼的微红,怕是有几分恶鬼索命的感觉。 毕竟,恶鬼的煞气,也是怨气不是吗? 许知秋也是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昂,我说什么了吗?” “我是舍不得啊,不然就你这些天闯的祸,你现在要是能下床,都算我没本事。” “有什么问题吗?言教授?” 言尘的气焰,来的快,去的也快,原本那比鬼还可怕的气焰,就被许知秋的几句话,说的是一点不剩,独剩委屈。 见她这般,许知秋冷哼一声,转身拉着她,两人往房间走去。 一路上,言尘不吵不闹,许知秋还怪不适应的,谁知走到房门口,言尘就给她丢了个炸弹,气得她浑身哆嗦。 大概是什么情况呢? 就是—— 言尘在房门口,给了许知秋一脚。 没错,徒弟给了师父一脚。 许知秋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上。 干完坏事的言尘,朝着许知秋扮作鬼脸,她的尾音上扬,带着一点吊儿郎当的散漫,有种说不上来的洒脱感。 “拜拜了您嘞,叫您扇我两巴掌,我踹您一脚,一换二,您又不亏。” “言尘!” 许知秋听着她大逆不道的语言,怒斥一声,捡起地上的东西,就往言尘身上丢。 言尘凭借着灵活的身体,巧妙躲开了丢过来的物品,她见时机成熟,踏入房间里,反手关上门,一个利索的滑跪出现在许知秋面前。 “我错了,但是……我下次还敢。” “而且——坚决不改!” 许知秋看着跪着的言尘,无奈叹息一声,狠又狠不下心来,到底是自己宠坏了。 “惯的毛病!” 言尘理所应当地回答她。 “昂,您惯的。” “所以,您得负责到底。” 这话听的许知秋有些来气,负责?她负责什么?她难道还不够负责吗? 她怎么就不负责了? 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觉得很是离谱,转身往床上一躺,开口反驳言尘。 “我怎么就不负责了?” “就是不负责……” 许知秋再是反应迟钝,这会也反应过来,于是她微勾唇角,故意冷声开口。 “不负责啊,要不?”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许知秋的嘴巴就被言尘的手掌堵住,直接开口不了。 言尘盯着许知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里透着诚恳和谦卑。 “错了,不胡言乱语了……” 许知秋移开她的手,没好气说了一句。 “惯的你。” “本来就是你惯的!” “我惯的怎么了?我乐意!” “从地上给我滚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言尘眨巴着双眼,就着跪姿,膝行到许知秋面前,厚脸皮地往眼前靠,眼神丝毫不慌,反倒有几分恃宠而骄的调皮。 那骄傲的神情,似是在说,我就不起来,能拿我咋滴! 许知秋看见她这般,错愕地愣住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皱了皱眉。 “言尘!” 这一次,她拔高了语调,明显是生气了。 言尘听见这样的一吼,当即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不哭也不闹,也不听话。 看着言尘这副模样,许知秋心里拔凉拔凉的。 本来她提高语调,就是装出来的,单纯想警告警告某人,让她乖点,听话点。 这下好了,人是乖了,就是不听话。 有时候,许知秋是真想好好收拾某人一顿,奈何看见她那样乖巧,心里顿时就软做一团,哪里还有什么怒气。 哎…… 人老被小孩欺负啊…… 许知秋在心里叹着气,故作生气模样,脸色也逐渐阴沉沉的,身上的低气压慢慢扩散。 当言尘感觉到几分不对劲时,许知秋已经从床上起身,蹲在她面前。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庞,言尘不禁瑟瑟发抖起来,有些吓人是怎么回事。 言尘不自觉地抿着唇,心下有些慌。 许知秋自是看见了言尘的慌张,她笑着戳戳言尘的额头,语调轻松。 “尘儿,你慌什么?赶紧从地上给我滚起来,好话不说第二遍,听见没?” 言尘点头,立马就站了起来,动作太快导致她两眼一抹黑,差点向后倒去。 所幸,许知秋稳稳接住了她。 言尘本想就此缩在许知秋的怀里,享受一下温暖的怀抱,忽然想起许知秋身上有伤,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快速从许知秋身上离开。 怀里重量一空,许知秋懵懵的。 咋回事? 就那么不乐意待她怀里是? 行,以后想待就不给待! 就在许知秋生闷气的时候,言尘已经将她安置在床上,待她在床上趴好,言尘在床边就势坐下,倒是不敢再跪了。 言尘的声音平静,带着几分劝解的意思。 “您身上有伤,我又不轻,把您压伤了,我会心疼的,不划算,不划算。” “呵呵!” “你惹我生气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我还伤着呢?” 言尘一时语塞,咬着嘴唇,不敢接话。 见她不答话,许知秋抿唇轻笑。 小样,和她斗。 玩的明白吗? 在听见许知秋笑声的那一刻,言尘十分无奈地翻了白眼,声音里的怨气颇重。 “您嘲笑我的时候,也一点没有嘴上留情啊,就这样还说我,分明就是您不讲武德。” 许知秋拿过枕头,趴在上面,趴好后,深深看了言尘一眼,指尖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好像是心虚的。 短暂寂静之后,许知秋喃喃自语。 “自家徒弟,我嘲笑嘲笑怎么了?” 第171章 大逆不道 “哦……哪有您不舍得的事情……” 许知秋一听这语气,心下一惊。 她思索一番,坦然开口。 “要不?让你打回来?” “我不敢……” 这话激起了许知秋的警觉,平日里,言尘可不是这样的,那向来有勇有谋的言尘,可不会说不敢。 然而,许知秋忘了。 言尘在她面前,向来都是不敢的。 意识到这一点,许知秋靠近言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揽入怀中。 许知秋靠着她的时候,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似是在给她顺气,又似在无声表达着什么。 言尘的鼻息间,被许知秋的气息填满,温热的怀抱令她心安,委屈的心情渐渐平复。 她吸了吸鼻子,眼中含泪。 “说好来哄我的,还揍我!” “好一个蛮不讲理!” 许知秋见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讲真的,她自认也不是那么容易激怒的人,可对于言尘的挑衅,她是真忍不了一点。 至于为什么这样,这么多年了,她也是没找到合适的解释,就很难评。 许知秋一时无奈,无处反驳,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希望言尘不要再说下去。 “舍不得的,小徒弟。” “?” “您要不要看看,您在说什么?” 言尘指着自己泛红的两颊,怨气十足地看着她,这样的她,若是忽略双眼的微红,怕是有几分恶鬼索命的感觉。 毕竟,恶鬼的煞气,也是怨气不是吗? 许知秋也是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昂,我说什么了吗?” “我是舍不得啊,不然就你这些天闯的祸,你现在要是能下床,都算我没本事。” “有什么问题吗?言教授?” 言尘的气焰,来的快,去的也快,原本那比鬼还可怕的气焰,就被许知秋的几句话,说的是一点不剩,独剩委屈。 见她这般,许知秋冷哼一声,转身拉着她,两人往房间走去。 一路上,言尘不吵不闹,许知秋还怪不适应的,谁知走到房门口,言尘就给她丢了个炸弹,气得她浑身哆嗦。 大概是什么情况呢? 就是—— 言尘在房门口,给了许知秋一脚。 没错,徒弟给了师父一脚。 许知秋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上。 干完坏事的言尘,朝着许知秋扮作鬼脸,她的尾音上扬,带着一点吊儿郎当的散漫,有种说不上来的洒脱感。 “拜拜了您嘞,叫您扇我两巴掌,我踹您一脚,一换二,您又不亏。” “言尘!” 许知秋听着她大逆不道的语言,怒斥一声,捡起地上的东西,就往言尘身上丢。 言尘凭借着灵活的身体,巧妙躲开了丢过来的物品,她见时机成熟,踏入房间里,反手关上门,一个利索的滑跪出现在许知秋面前。 “我错了,但是……我下次还敢。” “而且——坚决不改!” 许知秋看着跪着的言尘,无奈叹息一声,狠又狠不下心来,到底是自己宠坏了。 “惯的毛病!” 言尘理所应当地回答她。 “昂,您惯的。” “所以,您得负责到底。” 这话听的许知秋有些来气,负责?她负责什么?她难道还不够负责吗? 她怎么就不负责了? 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觉得很是离谱,转身往床上一躺,开口反驳言尘。 “我怎么就不负责了?” “就是不负责……” 许知秋再是反应迟钝,这会也反应过来,于是她微勾唇角,故意冷声开口。 “不负责啊,要不?”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许知秋的嘴巴就被言尘的手掌堵住,直接开口不了。 言尘盯着许知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里透着诚恳和谦卑。 “错了,不胡言乱语了……” 许知秋移开她的手,没好气说了一句。 “惯的你。” “本来就是你惯的!” “我惯的怎么了?我乐意!” “从地上给我滚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言尘眨巴着双眼,就着跪姿,膝行到许知秋面前,厚脸皮地往眼前靠,眼神丝毫不慌,反倒有几分恃宠而骄的调皮。 那骄傲的神情,似是在说,我就不起来,能拿我咋滴! 许知秋看见她这般,错愕地愣住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皱了皱眉。 “言尘!” 这一次,她拔高了语调,明显是生气了。 言尘听见这样的一吼,当即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不哭也不闹,也不听话。 看着言尘这副模样,许知秋心里拔凉拔凉的。 本来她提高语调,就是装出来的,单纯想警告警告某人,让她乖点,听话点。 这下好了,人是乖了,就是不听话。 有时候,许知秋是真想好好收拾某人一顿,奈何看见她那样乖巧,心里顿时就软做一团,哪里还有什么怒气。 哎…… 人老被小孩欺负啊…… 许知秋在心里叹着气,故作生气模样,脸色也逐渐阴沉沉的,身上的低气压慢慢扩散。 当言尘感觉到几分不对劲时,许知秋已经从床上起身,蹲在她面前。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庞,言尘不禁瑟瑟发抖起来,有些吓人是怎么回事。 言尘不自觉地抿着唇,心下有些慌。 许知秋自是看见了言尘的慌张,她笑着戳戳言尘的额头,语调轻松。 “尘儿,你慌什么?赶紧从地上给我滚起来,好话不说第二遍,听见没?” 言尘点头,立马就站了起来,动作太快导致她两眼一抹黑,差点向后倒去。 所幸,许知秋稳稳接住了她。 言尘本想就此缩在许知秋的怀里,享受一下温暖的怀抱,忽然想起许知秋身上有伤,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快速从许知秋身上离开。 怀里重量一空,许知秋懵懵的。 咋回事? 就那么不乐意待她怀里是? 行,以后想待就不给待! 就在许知秋生闷气的时候,言尘已经将她安置在床上,待她在床上趴好,言尘在床边就势坐下,倒是不敢再跪了。 言尘的声音平静,带着几分劝解的意思。 “您身上有伤,我又不轻,把您压伤了,我会心疼的,不划算,不划算。” “呵呵!” “你惹我生气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我还伤着呢?” 言尘一时语塞,咬着嘴唇,不敢接话。 见她不答话,许知秋抿唇轻笑。 小样,和她斗。 玩的明白吗? 在听见许知秋笑声的那一刻,言尘十分无奈地翻了白眼,声音里的怨气颇重。 “您嘲笑我的时候,也一点没有嘴上留情啊,就这样还说我,分明就是您不讲武德。” 许知秋拿过枕头,趴在上面,趴好后,深深看了言尘一眼,指尖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好像是心虚的。 短暂寂静之后,许知秋喃喃自语。 “自家徒弟,我嘲笑嘲笑怎么了?” 第172章 异世界相遇,师徒四人行(中秋特编) ps:特编,与全书无关。 背景修仙,偏古风 人物介绍:两对师徒 第一对:言尘和叶如初 第二对:苏青酌和余朝愿 正文: 临近夏日末尾,本该是凉爽的日子,可近期的天气却是异常的炙热。 夏末的燥热,时不时裹挟着难以入耳的风声,风吹面,如同刀子,吹的人面颊生疼。 这样糟糕的环境,似乎在宣告着什么。 伴随着天色渐暗,原本的日落并未出现,那蔚蓝的天色,泛起一片又一片,未曾见过的色彩,那色彩给人一种梦幻的错觉。 忽然,台风来袭。 一场时空交替,在这场台风中出现,不同时空的师徒二人,在陌生时空相遇。 修仙界,沧澜山顶 天空一声巨响,被台风卷入乱流中的叶如初,扑通一声砸在了山顶水潭之中。 过了好半天,叶如初揉着晕乎乎的脑袋,从水潭中站了起来,刚站稳脚跟,头顶砸下一物,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就这样,叶如初被人当成了肉垫。 叶如初哪里是能轻易忍让的主,这忽然被人砸了,要是不报复回去,她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动起手来。 还没清醒的余朝愿,凭借着灵敏的身体,下意识四处逃窜,她分不清眼前人是敌是友,但她迷迷糊糊间记得,她刚刚好像砸了什么。 咳咳咳…… 不出意外的话。 她砸的就是这位小友了。 余朝愿看着朝自己扑来的叶如初,面色颇有几分心虚在,这总归是自己有错在先,也不能还手不是,还是先躲为妙。 二人一追一逃,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叶如初累的气喘吁吁,余朝愿这才走到她面前,低声说了一句。 “这位小友,歇歇。” 闻言,叶如初一屁股坐在地上。 见她听劝地坐了下来,余朝愿慢吞吞地走到她身旁,十分随意地坐在了她身侧。 两人四目相对间,同时问出了一声。 “你是谁?” “你是谁?” 余朝愿犹豫了一会儿,坦然开口。 “我名余朝愿,方才砸到小友,实在是抱歉,突如其来的风暴卷走了我和恩师,我并非是有意砸到小友。” “如此行为,实属无奈,还望小友海涵。” 叶如初听罢,心生同病相怜之感。 她望着她,轻笑出声。 “我叫叶如初,也是被一场台风卷了进来,说起来,我也是和恩师一起被卷进来的。” 听到叶如初的讲述,余朝愿一愣。 随后沉思起来,两人的相同遭遇,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她们的恩师是否安好,成了她们现在的当务之急。 没等余朝愿开口,叶如初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邀请道: “要不?我们先去找人?” “可以!” 余朝愿点头赞成,想也没想就伸手与她交握,借着她的力道起身。 达成共识的两人,并肩走着,她们一路下了山顶,看到山脚下的繁花似锦。 一路上,叶如初留意着四周的环境,发现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和自己记忆里的环境不符合,倒是有些古老的陈设质感。 心里诧异的同时,有了结论。 她被台风,带到了古代。 具体哪个朝代不知道。 余朝愿瞧着叶如初不安的脸色,把她拉到没人的角落里,满脸关切地开口询问她。 “怎么了?” 叶如初在她的话语里,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恶意,抿唇再三,道出了她的难处。 “我不认识这里的环境……换句话来说,这不是我所熟知的地方,你呢?” “是又不是,只能这样说。” 听她这样说,修仙小说看多的叶如初,瞬间反应过来,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开口。 “这里可能是修仙界。” “啥意思?” “就是,神话小说里,奇奇怪怪的世界。” 余朝愿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眼底满是不解,什么是修仙界?好稀奇古怪的东西。 见状,叶如初拉着余朝愿走进了客栈里,定了客房,进入房间里,同余朝愿科普起来。 叶如初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修仙世界,余朝愿两只手支起来,脑袋搭在上面,听的那叫一个云里雾里。 不能说一个字没听懂,只能说,明明字的意思都懂,连起来,她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属实怪不得她,毕竟余朝愿不喜文书,就连那医书,若非苏青酌百般逼迫,她也是不想学的。 叶如初中途讲的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几口水,正准备继续讲解,就听见余朝愿比了个吱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讲了。 “停停停!” “阿叶,不讲了成吗?我不爱听大道理!我真心不爱听大道理!” 叶如初微勾唇角,调侃道:“我讲了半天,你不会一个字没听进去?” 余朝愿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露出一副祈求的神色,叶如初见到这副熟悉的表情,瞬间秒懂。 看来,这位和她一样也是个不爱学的。 “咳咳咳。” “那就不讲了。” 一听这话,余朝愿立刻拍手叫好。 就这样,二人暂时在客栈住下,晨时一起外出打探消息,晚分一起回到客栈,交谈着当日的见闻。 一连数月,毫无收获。 叶如初沮丧个小脸,趴在桌子上。 “我滴天地大老爷啊,我啥时候能找到恩师啊,我那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恩师,能不能来找我啊,我是真找不动了。” 余朝愿也是一脸茫然样,趴在桌子上,语气里透露着满满的无奈之音,莫名惆怅。 “找不到啊,根本找不到……” “你说恩师能不能主动来找我们啊,我也是真找不动了,不想动了,懒了。” 提起懒,叶如初脑海里浮现言尘那严肃的模样,心中一个胆寒,她状似无意地开口。 “你这副样子,被你师父看见会咋样?” “应该会完蛋……” “喔~没事,我也完蛋……” 短暂沮丧过后,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继续寻找着自己恩师的踪迹。 又一个平淡的月过去,皇天不负有心人,叶如初和余朝愿在茶楼喝茶,听见楼下的人说,修仙界第一宗门到了招收弟子的时候。 最吸引人的,要数那从未露面的掌门,要招收掌门弟子的事情。 无数人闻讯赶来,都想去试试运气。 叶如初表示:我不去! 有师父谁去啊,她不去! 她坚决不去!! 她永远记得,当年言尘得知她写了一本书,自己被误解还有一位师父时的惨状。 有了前车之鉴的叶如初,打死也不要再去碰碰运气了,万一把自己碰没了…… 她无处申冤啊!! 可余朝愿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里的好奇心十分强大,越是众人都想去的事情,余朝愿的好奇心就越是大,越是想掺和一把。 美其名曰:好玩,爱玩。 叶如初被余朝愿纠缠的无奈,被迫答应陪她一起,于是,到了那一天,余朝愿一大早就拉着叶如初参加了选拔。 两人经过层层考核,最终和十位胜者,站在宗门广场前,等待着掌门的来临。 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叶如初觉得自己头都大了,她都这样明着演了,怎么还能晋级啊,这些人到底行不行啊。 最最离谱的是,她分明都开演了!她都没准备晋级,苦命的她还是大比第一。 这要是被言尘发现,她是百口莫辩啊,简直是有口都不知道怎么申冤。 偏偏身旁的余朝愿,还跟个无事人一样,乐呵呵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仿佛置身事外一样,看的叶如初心里莫名窝火。 叶如初眼睛一亮,坏笑地勾起唇角,她凑近余朝愿身旁,在她耳畔轻语。 不知叶如初说了什么,原本开开心心的余朝愿,心里只剩下苦涩,满心满眼皆是悲凉的苦涩,无处排解。 余朝愿挎着一张脸,自怨自艾道:“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把这件事忘记了……” 天哪,谁来救救她…… 一时上头,把自己有师父的事情忘记了,一旦被那个所谓的掌门选中,她该怎么和师父交代啊,余朝愿感觉天塌了…… 完蛋了! 余朝愿在心里抱怨,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拉着叶如初来参加了,难道当时叶如初那般抗拒,感情是这个原因。 一股苦涩蔓延心口,怎一个愁字了得。 余朝愿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她看着身旁的叶如初,开口时几乎是认命的语气。 “你也一样……” “昂,我也一样……” 余朝愿望着那空无一人的台上,脑瓜子像开了窍一样,她看着叶如初,打趣她。 “不对啊,掌门只要一个徒弟,万一就要第一名呢?那我不就安全了?” “芜湖!!” 越想,余朝愿的心里越畅快。 俗话说的好,人不能高兴的太早,高兴的越早,越容易倒大霉。 不多时,那从未露面的掌门,出现在广场上,竟同时收了叶如初和余朝愿。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掌门只留下一句后事再议,就带着两人通过传送阵,来到他住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余朝愿心中凌乱,她不想面对现实,拔剑就准备自杀,妈的,这什么情况,她不活了还不行吗? 一只飞笛,挡住了余朝愿的动作。 随之而来,还有两道身影。 一位一身白衣,清冷绝尘,宛若翩翩少年郎,一位同样身着白衣,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冷漠又无情。 来人正是,苏青酌和言尘。 苏青酌瞅着余朝愿的动作,心底的火气不由得加剧了几分,捡起地上的笛子,一手拽着余朝愿转身就走。 反观言尘对待叶如初,就十分温柔了。 “你不走,等着为师请你吗?” 话落,她转身就走。 言尘说着随意的话语,却给人一种震怒的低气压,听得叶如初缩了缩脖颈,赶紧跟了上去。 掌门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师徒四人,眉眼弯了弯,笑容里,多少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情绪。 他们三人,相识在几个月前,相遇时,三人,可以说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那种知己相识的缘分,在他们身上出现。 他生性孤傲,习惯了孤独,却遇见了同样孤独却又独特的她们,彼此之间,惺惺相惜,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几天前,她们提出要离开,掌门是多般不舍的,人生难逢知己,他怎么舍得分离呢? 得知,知己离开的缘由,这才有了掌门招收弟子一事,起初的两人并不认为这办法可行,只是想着试一试也无妨。 不曾想,效果不错。 爱徒皆是寻回。 一路上,苏青酌周身的威压,格外的寒冷,冻得余朝愿瑟瑟发抖,内心更是心惊胆战的。 完了…… 如果说,她来参加这个选拔大比可以解释,她刚刚那个自杀行径,可不好解释啊。 看着苏青酌阴沉沉的脸色,余朝愿是怕了……她是真怕了……尤其是刚刚望向她的一眼,她真的是怕极了。 等到了地方,苏青酌背对着余朝愿,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她吹响手中的笛子。 凄凉又惆怅的曲意,听得余朝愿心慌不已,她慌忙上去,跪在苏青酌的身后,双手紧紧抱着她的双腿。 “师父……” 苏青酌未理,自顾自吹笛。 余朝愿大着胆子,拍掉了笛子。 “师父……” “师父……” “师父……” 余朝愿连着唤了三声师父,苏青酌终是有了反应,她垂下头,望着余朝愿。 “为什么想自杀?” 余朝愿吞吞吐吐半天,回答了苏青酌的问题,话里话外无外乎是一个意思,就是她只认苏青酌为师,不拜他人,所以想自杀。 苏青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怒火,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我只是你一世之师,你大可不必如此。” “不要!” “只要您活着,我就不择他人为师!” 苏青酌就这样看着她,沉思许久,慢慢地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余朝愿的脑袋。 “那现在怎么办?” “错了您就罚呗,有啥讲究的。” 余朝愿顶着红红的眼睛,无所谓地说着,在她这里,苏青酌惩罚她,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她该担心的是能不能受得住。 苏青酌应了下来,随手从地上捡起根木棍,十分笔直,就是不太光滑。 她拖着小挂件余朝愿,一步一步地走到有刀剑的地方,用锋利的刀刃,剃去了上面的尖刺,又一步步地走回了之前的地方。 苏青酌用木棍点着一旁的园桌,余朝愿立马跑了过去,利索地用双手撑了上去。 一声脆响,木棍划破寂静,带着骇人的风声,重重敲击在余朝愿的臀上。 虽然隔着衣物,那种扎实的痛感,依旧是结结实实地打进了肉里,直冲心头。 余朝愿的小脸,疼的皱了起来。 “二十下,好生受着。” “打完再有这样的事情,为师不建议教教你,什么叫管住自己的行为举止。” 不等余朝愿回话,木棍在苏青酌的手中,保持着相对稳定的频率,一下接着一下地挥落在余朝愿的臀上,炸起阵阵钻心之痛。 余朝愿受了痛,下意识想挣扎,想起是自己求来的罚,忍着心里乱动的欲望,生生受着责打,一声未吭。 又是三下过去,余朝愿疼的一抖。 行罚的苏青酌,向来是不会心慈手软的,下手那叫一个又快又狠,连一丝一毫的水,都不带放的。 伴随着身后木棍无情地敲落着,累计的痛楚蔓延心口,余朝愿的唇边溢出一声低吟。 苏青酌听的不清晰。 再次扬起木棍时,带起的风,吹过抽打的臀部,引得余朝愿的身体不断颤抖。 一记厚重的木棍,抽打在伤痕处,带起的疼痛瞬间席卷了余朝愿的感知,她身体一个侧歪,沿着圆桌倒了下去。 苏青酌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这一举动让苏青酌确定,余朝愿是疼狠了。 某人很少坏规矩的,除非受不住。 余朝愿就这样被苏青酌抱着,眼角挂着些许泪滴,颇有几分被欺负的可怜之感。 苏青酌没着急继续动手,而是揉着她的小脑袋,轻轻替她拭去眼泪。 感受到苏青酌的温柔,余朝愿双眼一红,泪水滴答滴答地滑落,明明刚刚还严肃呵斥自己,现在又这般温柔体贴。 她的心里,暖意蔓延。 余朝愿知道,是自己先坏了规矩,该怎么做,不需要苏青酌来提醒她。 她趴在苏青酌的怀里,声音很轻,很慢,带着明显的哀求意味,和不明显的撒娇。 “师父……” “我错了呜……挨不住了……” 听着爱徒的求饶,看着爱徒的惨状。 苏青酌心有不忍,可距离二十之数,也不过只剩二数,若是此刻结束,那前面的数又算什么? 苏青酌把余朝愿扶上桌面,替她褪了下衣,看着臀部上排列的道道红痕,还有不少地方泛起的红砂,顿感万分心疼。 暗道自己失了分寸…… 苏青酌盯着余朝愿看了好半天,长叹一声,温和又安抚的声音落下。 “趴稳,最后两下,挨了完事。” 余朝愿一听趴稳,心凉了半截。 师父是铁了心要给她教训吗? 心有委屈,但她不敢说。 反正她是不想趴回桌子上了,索性直接趴在地上,等着苏青酌的落棍。 见状,苏青酌踢了踢余朝愿一脚,还想着让她板正姿势,结果余朝愿破罐子破摔,直接拒绝她。 “不要!” “起不来了……” “你确定?” 余朝愿疯狂点头,她是打死也爬不起来了,没错,就是认命了,什么姿势都是打,反正她爬不起来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苏青酌见她执意如此,本打算放水的她,挥起木棍时,不由得添了几分力气。 不知是苏青酌故意为之,还是什么原因,这一下,抽落在最深的伤痕上,撕裂开些许皮肉,带起的疼痛异常刺骨。 “啊……” 余朝愿直接嚎出了声来。 “呜……师父……我趴回去还来得及吗?” 闻言,苏青酌笑的冷意十足。 最后一下,苏青酌没有丝毫犹豫,十足的力气精准地落在上一下抽落的地方。 这两下带来的痛处,让余朝愿悔不当初啊,太特么疼了,比之前的十几下还疼呢。 后悔投机取巧了…… 真后悔了…… “好心想放过你,你偏偏要投机取巧,想找死早点说,害得我白心疼一场。” 苏青酌说着严肃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是十分轻柔的,生怕自己不小心弄疼了余朝愿。 早就习惯了苏青酌的口是心非,余朝愿报复性地将汗水,眼泪,尽数抹在苏青酌的衣服上,趴在她怀里,没心没肺地沉沉睡去。 另一边,言尘自把叶如初带回,就没说话,一直泡着茶,坐在那里看着她手中的琴谱,时不时用膝盖上的琴,弹上一曲。 叶如初自作主张地跪在言尘的身侧,给她倒着茶,不逃避也不说话,师徒两人的气氛,莫名有些奇怪,又有几分合理。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维持到苏青酌的到来,苏青酌自门口来,身后带着一瘸一拐的余朝愿。 叶如初上前,扶着余朝愿慢慢走。 “还好吗?” “死不了……” 苏青酌看了一眼余朝愿的方向,并未说什么,她在言尘身侧落座,十分自觉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言尘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了句。 “倒是自觉。” “十分自觉。” 处理好余朝愿,叶如初在先前的位置跪下,乖巧地等待着言尘的判决。 结果,没等来言尘的责怪,倒是等来了一句十分没脾气的调侃,没多大怒气,数落的意味倒是十足。 “跪了这么久,我都不动手,你是一点眼力见没有啊,这么的,非要给你来一顿?” “啊?” “您没生气啊?” 言尘实在是受不了她这副模样,拿着桌边的扇子,走到她面前,用扇柄往她后背敲了数十下,这才作罢。 “满意了?” “嘿嘿,满意,非常满意。” 她笑的可爱又讨喜,看起来憨憨的,傻傻的,言尘看着她,心里暖意融融。 待余朝愿养好伤后,一行四人,拜别掌门,行走在霞光下,只留下四道不齐的背影。 第172章 异世界相遇,师徒四人行(中秋特编) ps:特编,与全书无关。 背景修仙,偏古风 人物介绍:两对师徒 第一对:言尘和叶如初 第二对:苏青酌和余朝愿 正文: 临近夏日末尾,本该是凉爽的日子,可近期的天气却是异常的炙热。 夏末的燥热,时不时裹挟着难以入耳的风声,风吹面,如同刀子,吹的人面颊生疼。 这样糟糕的环境,似乎在宣告着什么。 伴随着天色渐暗,原本的日落并未出现,那蔚蓝的天色,泛起一片又一片,未曾见过的色彩,那色彩给人一种梦幻的错觉。 忽然,台风来袭。 一场时空交替,在这场台风中出现,不同时空的师徒二人,在陌生时空相遇。 修仙界,沧澜山顶 天空一声巨响,被台风卷入乱流中的叶如初,扑通一声砸在了山顶水潭之中。 过了好半天,叶如初揉着晕乎乎的脑袋,从水潭中站了起来,刚站稳脚跟,头顶砸下一物,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就这样,叶如初被人当成了肉垫。 叶如初哪里是能轻易忍让的主,这忽然被人砸了,要是不报复回去,她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动起手来。 还没清醒的余朝愿,凭借着灵敏的身体,下意识四处逃窜,她分不清眼前人是敌是友,但她迷迷糊糊间记得,她刚刚好像砸了什么。 咳咳咳…… 不出意外的话。 她砸的就是这位小友了。 余朝愿看着朝自己扑来的叶如初,面色颇有几分心虚在,这总归是自己有错在先,也不能还手不是,还是先躲为妙。 二人一追一逃,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叶如初累的气喘吁吁,余朝愿这才走到她面前,低声说了一句。 “这位小友,歇歇。” 闻言,叶如初一屁股坐在地上。 见她听劝地坐了下来,余朝愿慢吞吞地走到她身旁,十分随意地坐在了她身侧。 两人四目相对间,同时问出了一声。 “你是谁?” “你是谁?” 余朝愿犹豫了一会儿,坦然开口。 “我名余朝愿,方才砸到小友,实在是抱歉,突如其来的风暴卷走了我和恩师,我并非是有意砸到小友。” “如此行为,实属无奈,还望小友海涵。” 叶如初听罢,心生同病相怜之感。 她望着她,轻笑出声。 “我叫叶如初,也是被一场台风卷了进来,说起来,我也是和恩师一起被卷进来的。” 听到叶如初的讲述,余朝愿一愣。 随后沉思起来,两人的相同遭遇,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她们的恩师是否安好,成了她们现在的当务之急。 没等余朝愿开口,叶如初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邀请道: “要不?我们先去找人?” “可以!” 余朝愿点头赞成,想也没想就伸手与她交握,借着她的力道起身。 达成共识的两人,并肩走着,她们一路下了山顶,看到山脚下的繁花似锦。 一路上,叶如初留意着四周的环境,发现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和自己记忆里的环境不符合,倒是有些古老的陈设质感。 心里诧异的同时,有了结论。 她被台风,带到了古代。 具体哪个朝代不知道。 余朝愿瞧着叶如初不安的脸色,把她拉到没人的角落里,满脸关切地开口询问她。 “怎么了?” 叶如初在她的话语里,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恶意,抿唇再三,道出了她的难处。 “我不认识这里的环境……换句话来说,这不是我所熟知的地方,你呢?” “是又不是,只能这样说。” 听她这样说,修仙小说看多的叶如初,瞬间反应过来,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开口。 “这里可能是修仙界。” “啥意思?” “就是,神话小说里,奇奇怪怪的世界。” 余朝愿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眼底满是不解,什么是修仙界?好稀奇古怪的东西。 见状,叶如初拉着余朝愿走进了客栈里,定了客房,进入房间里,同余朝愿科普起来。 叶如初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修仙世界,余朝愿两只手支起来,脑袋搭在上面,听的那叫一个云里雾里。 不能说一个字没听懂,只能说,明明字的意思都懂,连起来,她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属实怪不得她,毕竟余朝愿不喜文书,就连那医书,若非苏青酌百般逼迫,她也是不想学的。 叶如初中途讲的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几口水,正准备继续讲解,就听见余朝愿比了个吱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讲了。 “停停停!” “阿叶,不讲了成吗?我不爱听大道理!我真心不爱听大道理!” 叶如初微勾唇角,调侃道:“我讲了半天,你不会一个字没听进去?” 余朝愿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露出一副祈求的神色,叶如初见到这副熟悉的表情,瞬间秒懂。 看来,这位和她一样也是个不爱学的。 “咳咳咳。” “那就不讲了。” 一听这话,余朝愿立刻拍手叫好。 就这样,二人暂时在客栈住下,晨时一起外出打探消息,晚分一起回到客栈,交谈着当日的见闻。 一连数月,毫无收获。 叶如初沮丧个小脸,趴在桌子上。 “我滴天地大老爷啊,我啥时候能找到恩师啊,我那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恩师,能不能来找我啊,我是真找不动了。” 余朝愿也是一脸茫然样,趴在桌子上,语气里透露着满满的无奈之音,莫名惆怅。 “找不到啊,根本找不到……” “你说恩师能不能主动来找我们啊,我也是真找不动了,不想动了,懒了。” 提起懒,叶如初脑海里浮现言尘那严肃的模样,心中一个胆寒,她状似无意地开口。 “你这副样子,被你师父看见会咋样?” “应该会完蛋……” “喔~没事,我也完蛋……” 短暂沮丧过后,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继续寻找着自己恩师的踪迹。 又一个平淡的月过去,皇天不负有心人,叶如初和余朝愿在茶楼喝茶,听见楼下的人说,修仙界第一宗门到了招收弟子的时候。 最吸引人的,要数那从未露面的掌门,要招收掌门弟子的事情。 无数人闻讯赶来,都想去试试运气。 叶如初表示:我不去! 有师父谁去啊,她不去! 她坚决不去!! 她永远记得,当年言尘得知她写了一本书,自己被误解还有一位师父时的惨状。 有了前车之鉴的叶如初,打死也不要再去碰碰运气了,万一把自己碰没了…… 她无处申冤啊!! 可余朝愿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里的好奇心十分强大,越是众人都想去的事情,余朝愿的好奇心就越是大,越是想掺和一把。 美其名曰:好玩,爱玩。 叶如初被余朝愿纠缠的无奈,被迫答应陪她一起,于是,到了那一天,余朝愿一大早就拉着叶如初参加了选拔。 两人经过层层考核,最终和十位胜者,站在宗门广场前,等待着掌门的来临。 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叶如初觉得自己头都大了,她都这样明着演了,怎么还能晋级啊,这些人到底行不行啊。 最最离谱的是,她分明都开演了!她都没准备晋级,苦命的她还是大比第一。 这要是被言尘发现,她是百口莫辩啊,简直是有口都不知道怎么申冤。 偏偏身旁的余朝愿,还跟个无事人一样,乐呵呵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仿佛置身事外一样,看的叶如初心里莫名窝火。 叶如初眼睛一亮,坏笑地勾起唇角,她凑近余朝愿身旁,在她耳畔轻语。 不知叶如初说了什么,原本开开心心的余朝愿,心里只剩下苦涩,满心满眼皆是悲凉的苦涩,无处排解。 余朝愿挎着一张脸,自怨自艾道:“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把这件事忘记了……” 天哪,谁来救救她…… 一时上头,把自己有师父的事情忘记了,一旦被那个所谓的掌门选中,她该怎么和师父交代啊,余朝愿感觉天塌了…… 完蛋了! 余朝愿在心里抱怨,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拉着叶如初来参加了,难道当时叶如初那般抗拒,感情是这个原因。 一股苦涩蔓延心口,怎一个愁字了得。 余朝愿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她看着身旁的叶如初,开口时几乎是认命的语气。 “你也一样……” “昂,我也一样……” 余朝愿望着那空无一人的台上,脑瓜子像开了窍一样,她看着叶如初,打趣她。 “不对啊,掌门只要一个徒弟,万一就要第一名呢?那我不就安全了?” “芜湖!!” 越想,余朝愿的心里越畅快。 俗话说的好,人不能高兴的太早,高兴的越早,越容易倒大霉。 不多时,那从未露面的掌门,出现在广场上,竟同时收了叶如初和余朝愿。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掌门只留下一句后事再议,就带着两人通过传送阵,来到他住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余朝愿心中凌乱,她不想面对现实,拔剑就准备自杀,妈的,这什么情况,她不活了还不行吗? 一只飞笛,挡住了余朝愿的动作。 随之而来,还有两道身影。 一位一身白衣,清冷绝尘,宛若翩翩少年郎,一位同样身着白衣,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冷漠又无情。 来人正是,苏青酌和言尘。 苏青酌瞅着余朝愿的动作,心底的火气不由得加剧了几分,捡起地上的笛子,一手拽着余朝愿转身就走。 反观言尘对待叶如初,就十分温柔了。 “你不走,等着为师请你吗?” 话落,她转身就走。 言尘说着随意的话语,却给人一种震怒的低气压,听得叶如初缩了缩脖颈,赶紧跟了上去。 掌门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师徒四人,眉眼弯了弯,笑容里,多少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情绪。 他们三人,相识在几个月前,相遇时,三人,可以说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那种知己相识的缘分,在他们身上出现。 他生性孤傲,习惯了孤独,却遇见了同样孤独却又独特的她们,彼此之间,惺惺相惜,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几天前,她们提出要离开,掌门是多般不舍的,人生难逢知己,他怎么舍得分离呢? 得知,知己离开的缘由,这才有了掌门招收弟子一事,起初的两人并不认为这办法可行,只是想着试一试也无妨。 不曾想,效果不错。 爱徒皆是寻回。 一路上,苏青酌周身的威压,格外的寒冷,冻得余朝愿瑟瑟发抖,内心更是心惊胆战的。 完了…… 如果说,她来参加这个选拔大比可以解释,她刚刚那个自杀行径,可不好解释啊。 看着苏青酌阴沉沉的脸色,余朝愿是怕了……她是真怕了……尤其是刚刚望向她的一眼,她真的是怕极了。 等到了地方,苏青酌背对着余朝愿,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她吹响手中的笛子。 凄凉又惆怅的曲意,听得余朝愿心慌不已,她慌忙上去,跪在苏青酌的身后,双手紧紧抱着她的双腿。 “师父……” 苏青酌未理,自顾自吹笛。 余朝愿大着胆子,拍掉了笛子。 “师父……” “师父……” “师父……” 余朝愿连着唤了三声师父,苏青酌终是有了反应,她垂下头,望着余朝愿。 “为什么想自杀?” 余朝愿吞吞吐吐半天,回答了苏青酌的问题,话里话外无外乎是一个意思,就是她只认苏青酌为师,不拜他人,所以想自杀。 苏青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怒火,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我只是你一世之师,你大可不必如此。” “不要!” “只要您活着,我就不择他人为师!” 苏青酌就这样看着她,沉思许久,慢慢地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余朝愿的脑袋。 “那现在怎么办?” “错了您就罚呗,有啥讲究的。” 余朝愿顶着红红的眼睛,无所谓地说着,在她这里,苏青酌惩罚她,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她该担心的是能不能受得住。 苏青酌应了下来,随手从地上捡起根木棍,十分笔直,就是不太光滑。 她拖着小挂件余朝愿,一步一步地走到有刀剑的地方,用锋利的刀刃,剃去了上面的尖刺,又一步步地走回了之前的地方。 苏青酌用木棍点着一旁的园桌,余朝愿立马跑了过去,利索地用双手撑了上去。 一声脆响,木棍划破寂静,带着骇人的风声,重重敲击在余朝愿的臀上。 虽然隔着衣物,那种扎实的痛感,依旧是结结实实地打进了肉里,直冲心头。 余朝愿的小脸,疼的皱了起来。 “二十下,好生受着。” “打完再有这样的事情,为师不建议教教你,什么叫管住自己的行为举止。” 不等余朝愿回话,木棍在苏青酌的手中,保持着相对稳定的频率,一下接着一下地挥落在余朝愿的臀上,炸起阵阵钻心之痛。 余朝愿受了痛,下意识想挣扎,想起是自己求来的罚,忍着心里乱动的欲望,生生受着责打,一声未吭。 又是三下过去,余朝愿疼的一抖。 行罚的苏青酌,向来是不会心慈手软的,下手那叫一个又快又狠,连一丝一毫的水,都不带放的。 伴随着身后木棍无情地敲落着,累计的痛楚蔓延心口,余朝愿的唇边溢出一声低吟。 苏青酌听的不清晰。 再次扬起木棍时,带起的风,吹过抽打的臀部,引得余朝愿的身体不断颤抖。 一记厚重的木棍,抽打在伤痕处,带起的疼痛瞬间席卷了余朝愿的感知,她身体一个侧歪,沿着圆桌倒了下去。 苏青酌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这一举动让苏青酌确定,余朝愿是疼狠了。 某人很少坏规矩的,除非受不住。 余朝愿就这样被苏青酌抱着,眼角挂着些许泪滴,颇有几分被欺负的可怜之感。 苏青酌没着急继续动手,而是揉着她的小脑袋,轻轻替她拭去眼泪。 感受到苏青酌的温柔,余朝愿双眼一红,泪水滴答滴答地滑落,明明刚刚还严肃呵斥自己,现在又这般温柔体贴。 她的心里,暖意蔓延。 余朝愿知道,是自己先坏了规矩,该怎么做,不需要苏青酌来提醒她。 她趴在苏青酌的怀里,声音很轻,很慢,带着明显的哀求意味,和不明显的撒娇。 “师父……” “我错了呜……挨不住了……” 听着爱徒的求饶,看着爱徒的惨状。 苏青酌心有不忍,可距离二十之数,也不过只剩二数,若是此刻结束,那前面的数又算什么? 苏青酌把余朝愿扶上桌面,替她褪了下衣,看着臀部上排列的道道红痕,还有不少地方泛起的红砂,顿感万分心疼。 暗道自己失了分寸…… 苏青酌盯着余朝愿看了好半天,长叹一声,温和又安抚的声音落下。 “趴稳,最后两下,挨了完事。” 余朝愿一听趴稳,心凉了半截。 师父是铁了心要给她教训吗? 心有委屈,但她不敢说。 反正她是不想趴回桌子上了,索性直接趴在地上,等着苏青酌的落棍。 见状,苏青酌踢了踢余朝愿一脚,还想着让她板正姿势,结果余朝愿破罐子破摔,直接拒绝她。 “不要!” “起不来了……” “你确定?” 余朝愿疯狂点头,她是打死也爬不起来了,没错,就是认命了,什么姿势都是打,反正她爬不起来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苏青酌见她执意如此,本打算放水的她,挥起木棍时,不由得添了几分力气。 不知是苏青酌故意为之,还是什么原因,这一下,抽落在最深的伤痕上,撕裂开些许皮肉,带起的疼痛异常刺骨。 “啊……” 余朝愿直接嚎出了声来。 “呜……师父……我趴回去还来得及吗?” 闻言,苏青酌笑的冷意十足。 最后一下,苏青酌没有丝毫犹豫,十足的力气精准地落在上一下抽落的地方。 这两下带来的痛处,让余朝愿悔不当初啊,太特么疼了,比之前的十几下还疼呢。 后悔投机取巧了…… 真后悔了…… “好心想放过你,你偏偏要投机取巧,想找死早点说,害得我白心疼一场。” 苏青酌说着严肃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是十分轻柔的,生怕自己不小心弄疼了余朝愿。 早就习惯了苏青酌的口是心非,余朝愿报复性地将汗水,眼泪,尽数抹在苏青酌的衣服上,趴在她怀里,没心没肺地沉沉睡去。 另一边,言尘自把叶如初带回,就没说话,一直泡着茶,坐在那里看着她手中的琴谱,时不时用膝盖上的琴,弹上一曲。 叶如初自作主张地跪在言尘的身侧,给她倒着茶,不逃避也不说话,师徒两人的气氛,莫名有些奇怪,又有几分合理。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维持到苏青酌的到来,苏青酌自门口来,身后带着一瘸一拐的余朝愿。 叶如初上前,扶着余朝愿慢慢走。 “还好吗?” “死不了……” 苏青酌看了一眼余朝愿的方向,并未说什么,她在言尘身侧落座,十分自觉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言尘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了句。 “倒是自觉。” “十分自觉。” 处理好余朝愿,叶如初在先前的位置跪下,乖巧地等待着言尘的判决。 结果,没等来言尘的责怪,倒是等来了一句十分没脾气的调侃,没多大怒气,数落的意味倒是十足。 “跪了这么久,我都不动手,你是一点眼力见没有啊,这么的,非要给你来一顿?” “啊?” “您没生气啊?” 言尘实在是受不了她这副模样,拿着桌边的扇子,走到她面前,用扇柄往她后背敲了数十下,这才作罢。 “满意了?” “嘿嘿,满意,非常满意。” 她笑的可爱又讨喜,看起来憨憨的,傻傻的,言尘看着她,心里暖意融融。 待余朝愿养好伤后,一行四人,拜别掌门,行走在霞光下,只留下四道不齐的背影。 第173章 日常挑逗 “是啊!” “自家徒弟,师父嘲讽一下,怎么了?反之,亦然,我自个的师父,调侃一下,怎么了?” 言尘那理所当然的话语,飘荡在许知秋的耳畔,回荡入耳,沁入心头。 此言,有理。 有理归有理,但她还是气不过。 许知秋的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她抬头直视着言尘,那目光看的言尘背后发凉,总感觉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 下一刻,许知秋抬手,一把抓住言尘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狠狠地拧了一圈。 突如其来的疼,让言尘紧皱眉头。 许知秋见她面露难痛苦之色,心情大好,假装啥也不知道地放下了言尘的手。 盖上被子,翻过身,闭眼装死。 言尘轻轻抚摸着被拧红的手背,又看了一眼许知秋的背影,委屈巴巴的哭腔出口。 “师父~我疼~” 那声音,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听的许知秋心尖一颤,她情不自禁地转过身,想说些什么,却见言尘笑了笑,继而说道。 “就当,是惹师父生气的惩罚。” 许知秋啧了一声,一脸黑线地看着她表演。 见她转身,言尘低头,与她对视,漆黑的眼里有光,如星星之火,可点万千星辰。 忽然,那温和又低沉的声音,带着独特的嗓音,在许知秋的耳畔不断回荡着。 “师父~” “别生气了~” “生气不利于您康复的,真嘟。” “我很乖的,会一直乖下去的。” “就算您要生气,也等您伤好了再生气啊,不然都没办法收拾我。” “师父~我错了嘛~” 一声又一声,暖人心田。 呼吸传播间,许知秋什么坏心情都被这一声声低哄冲淡掉,心里暖意飘飘。 不过…… 在她感动时,言尘调皮捣蛋的话语脱口而出,又把她气的咬牙切齿。 “如果重来,我还是这样做。” 听着一如既往的语气,许知秋扶额苦笑一声,心里暗道:这才是她那正经不超过三分钟的逆徒啊! 刚刚绝对是她的错觉,没错,绝对是错觉。 许知秋敛了敛心神,故作镇定地说道:“如果重来,那你还想做什么?” “再踹几脚。” 许知秋:???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许知秋脸色黑如锅底,语气也不复之前的温柔,夹杂了几分严肃的质问。 “踹谁?” “您!” “自从拜师以来,您踹我多少回了?我踹您才几回?您打我就算了,这个情有可原,可不能总踹我,我总得踹回来。” 言尘注视着许知秋,一本正经地说着,眼底是奸计得逞的笑意。 许知秋深邃的眼眸微眯着,望向言尘时候带着几分审视的神色,却见她并没有丝毫的慌张,便知某人是故意这样说的。 许知秋心生一计,一边应和着言尘刚刚说的话,一边假意起身。 “乐,来来来,我给你踹。” 见状,言尘连忙按住许知秋。 她低着头,赔罪道:“我错了~” “说着玩呢,您不能当真啊。” 许知秋当然知道她说着玩的,如今不过是有意想耍她玩,想看看某人的反应罢了。 言尘的反应,许知秋很满意。 言尘的惶恐,她的挑逗,这样的场景,似是要将她拉回到她们二人的初识。 那时她们相遇在海边,言尘一身傲气,却在无形之中,透露着几分可爱,迷的她痴痴傻傻,产生一种错觉的保护欲。 而当时的许知秋,是失去信仰,不知未来道路该如何的走,漫无目的地望着茫茫大海,寻求她此生的归宿。 或许是宿命使然,许知秋与言尘对视的那一眼,言尘笑了,她也笑了。 想到这里,许知秋往床里挪了挪,拍拍身旁的床位,对着言尘说道。 “趴着,陪为师聊聊天。” 言尘顺从地趴在许知秋身侧,双眸里荡漾着委屈之色,眼角挂着似泪不似泪的水珠,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对于上一秒还凶巴巴,下一秒就和颜悦色的恩师,言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师父是她自己认的,也是她执师礼,拜下来的,再如何,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只是…… 被恩师玩弄于股掌之间。 莫名有些狼狈啊…… 许知秋注视着言尘的表情变化,那双夺目的眼眸,似是有种魔力,能窥探言尘心中所想。 她压着枕头,一步步凑近言尘。 待言尘没反应过来之际,伸手捏上了她的脸庞,软乎乎的小脸揉在掌心,许知秋掌心的温暖扩散开来。 言尘顿感脸上有点痒意,她不悦地撅着嘴,开口时,声音出乎意料的有些沙哑。 “师,师父~” “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许知秋揉着言尘的小脸,温和地说着,眼底闪过的一抹笑意,尽收言尘眼底。 言尘小脸一撇,轻哼了一声,她的动作,无形之中,回应了许知秋的话。 明知故问,分明是来哄她的,现在结果是什么,根本就是来欺负她的! 过分! 非常过分! 她看起来有那么好欺负吗? 她才没有那么好欺负! 许知秋见她如此生闷气,一个侧身,双臂用力,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 感受着熟悉的体温,言尘下意识舒服的哼唧哼唧起来,她低着头,缩在许知秋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看在某人抱她的份上,浅浅原谅一下。 就一下,下不为例! 言尘往许知秋的怀里,缩了缩,咬牙切齿的声音就传入了许知秋的耳中。 “你分明是来哄我的!” “现在又在欺负我!” 她说的言辞凿凿,一脸的有恃无恐。 许知秋也被她耍无赖的样子,弄的多少是无奈,她在心里想真的是惯坏了,一整个倒反天罡了。 言尘等了半天,没等到许知秋的回答,误以为她生气了,心下有点慌。 她是有计策,无下策啊。 要是真把许知秋弄生气,她是真没辙哄。 言尘小心翼翼地抬头,想观察许知秋的神色变化,好做出应对的策略,谁知她刚抬头,耳朵就传来一阵疼痛。 “呜哇……您又欺负我!!!” 言尘哭兮兮地喊了一句,趁许知秋不备,赶紧把耳朵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 许知秋趴在枕头上,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仿佛刚刚揪言尘耳朵的人,不是她。 “就欺负你。” “谁叫你倒反天罡,踹为师的。” 第173章 日常挑逗 “是啊!” “自家徒弟,师父嘲讽一下,怎么了?反之,亦然,我自个的师父,调侃一下,怎么了?” 言尘那理所当然的话语,飘荡在许知秋的耳畔,回荡入耳,沁入心头。 此言,有理。 有理归有理,但她还是气不过。 许知秋的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她抬头直视着言尘,那目光看的言尘背后发凉,总感觉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 下一刻,许知秋抬手,一把抓住言尘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狠狠地拧了一圈。 突如其来的疼,让言尘紧皱眉头。 许知秋见她面露难痛苦之色,心情大好,假装啥也不知道地放下了言尘的手。 盖上被子,翻过身,闭眼装死。 言尘轻轻抚摸着被拧红的手背,又看了一眼许知秋的背影,委屈巴巴的哭腔出口。 “师父~我疼~” 那声音,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听的许知秋心尖一颤,她情不自禁地转过身,想说些什么,却见言尘笑了笑,继而说道。 “就当,是惹师父生气的惩罚。” 许知秋啧了一声,一脸黑线地看着她表演。 见她转身,言尘低头,与她对视,漆黑的眼里有光,如星星之火,可点万千星辰。 忽然,那温和又低沉的声音,带着独特的嗓音,在许知秋的耳畔不断回荡着。 “师父~” “别生气了~” “生气不利于您康复的,真嘟。” “我很乖的,会一直乖下去的。” “就算您要生气,也等您伤好了再生气啊,不然都没办法收拾我。” “师父~我错了嘛~” 一声又一声,暖人心田。 呼吸传播间,许知秋什么坏心情都被这一声声低哄冲淡掉,心里暖意飘飘。 不过…… 在她感动时,言尘调皮捣蛋的话语脱口而出,又把她气的咬牙切齿。 “如果重来,我还是这样做。” 听着一如既往的语气,许知秋扶额苦笑一声,心里暗道:这才是她那正经不超过三分钟的逆徒啊! 刚刚绝对是她的错觉,没错,绝对是错觉。 许知秋敛了敛心神,故作镇定地说道:“如果重来,那你还想做什么?” “再踹几脚。” 许知秋:???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许知秋脸色黑如锅底,语气也不复之前的温柔,夹杂了几分严肃的质问。 “踹谁?” “您!” “自从拜师以来,您踹我多少回了?我踹您才几回?您打我就算了,这个情有可原,可不能总踹我,我总得踹回来。” 言尘注视着许知秋,一本正经地说着,眼底是奸计得逞的笑意。 许知秋深邃的眼眸微眯着,望向言尘时候带着几分审视的神色,却见她并没有丝毫的慌张,便知某人是故意这样说的。 许知秋心生一计,一边应和着言尘刚刚说的话,一边假意起身。 “乐,来来来,我给你踹。” 见状,言尘连忙按住许知秋。 她低着头,赔罪道:“我错了~” “说着玩呢,您不能当真啊。” 许知秋当然知道她说着玩的,如今不过是有意想耍她玩,想看看某人的反应罢了。 言尘的反应,许知秋很满意。 言尘的惶恐,她的挑逗,这样的场景,似是要将她拉回到她们二人的初识。 那时她们相遇在海边,言尘一身傲气,却在无形之中,透露着几分可爱,迷的她痴痴傻傻,产生一种错觉的保护欲。 而当时的许知秋,是失去信仰,不知未来道路该如何的走,漫无目的地望着茫茫大海,寻求她此生的归宿。 或许是宿命使然,许知秋与言尘对视的那一眼,言尘笑了,她也笑了。 想到这里,许知秋往床里挪了挪,拍拍身旁的床位,对着言尘说道。 “趴着,陪为师聊聊天。” 言尘顺从地趴在许知秋身侧,双眸里荡漾着委屈之色,眼角挂着似泪不似泪的水珠,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对于上一秒还凶巴巴,下一秒就和颜悦色的恩师,言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师父是她自己认的,也是她执师礼,拜下来的,再如何,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只是…… 被恩师玩弄于股掌之间。 莫名有些狼狈啊…… 许知秋注视着言尘的表情变化,那双夺目的眼眸,似是有种魔力,能窥探言尘心中所想。 她压着枕头,一步步凑近言尘。 待言尘没反应过来之际,伸手捏上了她的脸庞,软乎乎的小脸揉在掌心,许知秋掌心的温暖扩散开来。 言尘顿感脸上有点痒意,她不悦地撅着嘴,开口时,声音出乎意料的有些沙哑。 “师,师父~” “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许知秋揉着言尘的小脸,温和地说着,眼底闪过的一抹笑意,尽收言尘眼底。 言尘小脸一撇,轻哼了一声,她的动作,无形之中,回应了许知秋的话。 明知故问,分明是来哄她的,现在结果是什么,根本就是来欺负她的! 过分! 非常过分! 她看起来有那么好欺负吗? 她才没有那么好欺负! 许知秋见她如此生闷气,一个侧身,双臂用力,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 感受着熟悉的体温,言尘下意识舒服的哼唧哼唧起来,她低着头,缩在许知秋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看在某人抱她的份上,浅浅原谅一下。 就一下,下不为例! 言尘往许知秋的怀里,缩了缩,咬牙切齿的声音就传入了许知秋的耳中。 “你分明是来哄我的!” “现在又在欺负我!” 她说的言辞凿凿,一脸的有恃无恐。 许知秋也被她耍无赖的样子,弄的多少是无奈,她在心里想真的是惯坏了,一整个倒反天罡了。 言尘等了半天,没等到许知秋的回答,误以为她生气了,心下有点慌。 她是有计策,无下策啊。 要是真把许知秋弄生气,她是真没辙哄。 言尘小心翼翼地抬头,想观察许知秋的神色变化,好做出应对的策略,谁知她刚抬头,耳朵就传来一阵疼痛。 “呜哇……您又欺负我!!!” 言尘哭兮兮地喊了一句,趁许知秋不备,赶紧把耳朵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 许知秋趴在枕头上,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仿佛刚刚揪言尘耳朵的人,不是她。 “就欺负你。” “谁叫你倒反天罡,踹为师的。” 第174章 日常调侃 言尘抬起头,视线和许知秋对上,那一刻,心口忽然一停滞,几分委屈涌上心头。 言尘靠近床边,脑袋拱进许知秋怀里,许知秋下意识抱紧她,不时轻揉毛茸茸的脑袋。 言尘被温暖笼罩,鼻息间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极了小野猫舒服时会发出的声音,听得许知秋心头软软的。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不再说话。 一抹夜色,悄然而至。 跪了不知多久的言尘,揉着自己发麻的膝盖,一个翻身,爬上了床,顺势躺在许知秋的身侧,虚抱着她,便入了梦乡。 许知秋待她睡熟,轻轻挪走她的手,翻身下床,低头在柜里翻找着药箱。 她把药箱放在桌子上,轻手轻脚地为言尘上药,上药的过程很漫长,因为某人不听话,一个劲地乱的,嘴里还说着梦话。 “什么东西,真刺挠。” “走开走开,不要碰我。” “走开,走开啊。” “唔,师父抱抱。” “我很乖的,不能生我气。” 许知秋听着她说的梦话,心里起伏太大了,先叫她走开,后又要抱抱,现在又撒娇起来,这谁受得住啊。 她可真受不住。 心里如过山车一样,拔凉拔凉到欢欢喜喜,只在一瞬之间,只能说某人的变脸速度真快啊,连时间都赶不上她。 折腾了许久,言尘的膝盖上好了药,许知秋刚趴下,言尘就像带着导航一样,把她紧紧抱着,生怕她跑了一样。 见状,许知秋也没舍得推开她,就势缩在她的怀里,睡之前,她还弹了弹某人的脑壳。 “你啊,就知道瞎折腾。” 许知秋的话语,分明是埋怨的语气,任谁都能听出了几分宠溺。 眼看着天色渐渐被黑夜笼罩,她望向不远处,院中相谈甚欢的二人,也是察觉到天色的变化,不约而同的朝对方望去。 只一眼,二人便知对方的想法。 简时谦伸出手,坦然邀请道:“小狐狸,天色不早了,该睡觉了,若是想继续聊下去,不如我们去书房。” 其实,他这样说,有私心。 他真的很想抱着自家媳妇睡觉!! 超级想! 但现在的局势,不用脑子想,简时谦都知道,属于他的一半床,已经被言尘霸占了。 而且,肯定是自家媳妇自己让的。 真的很生气!!! 简时谦:ヽ(‘⌒′メ)ノ “你师父她,估摸着……” 话没说完,叶如初憨憨一笑,实在没忍住调侃起简时谦来。 “我师父,把你的位置霸占了,是?” “院长,莫不是不敢抢?” 简时谦苦涩地扯了扯唇角。 你别说,真别说,他不敢。 许知秋的身旁,不是谁都可以待的,若换做其他人出现在许知秋身侧,简时谦会当场发飙,但总有例外。 而言尘,就是那个例外。 他简时谦对于自家爹娘,出现在自家媳妇身边都会怼上几句,可对于言尘,他真的是不敢说些什么。 想起自己的无可奈何,简时谦长叹了一口气,拉着叶如初往书房走去。 一路上,叶如初不知听了多少个叹息。 以至于,她还没走进书房,就笑的合不拢嘴,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简时谦听见笑声,一直强忍的情绪瞬间崩溃,抬腿就想踹叶如初,好让她不要再笑了。 再笑下去,他真的要崩溃了…… 叶如初是什么人?一身反骨的她,是那么容易听话的吗?当然不是。 原本沉闷的书房,因为叶如初的笑声,变得没有那么沉重了,反观简时谦,脸色倒是越来越阴沉起来。 他趁着叶如初不备,转身关上了门。 听见关门声,叶如初心下大惊。 她连忙讨好似的看着简时谦。 “那个,简院长您心胸宽广,这点玩笑,您应该不会介意的。” 简时谦沉默许久。 他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快速走到一旁的棋盘处 ,手指着对面的凳子。 “不介意,过来坐。” 短短六个字,让叶如初刚刚还笑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心情如坠谷底。 她看着板凳,心情极其不好。 冷板凳,硬木。 笑早了,真的是笑早了…… 叶如初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她眨巴眼睛,装可爱,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简时谦放弃这个想法。 简时谦把头一转,直接忽视她。 “赶紧的,过来坐。” “不坐……行吗?” 回应她的是,简时谦的沉默。 沉默无声,却震耳欲聋。 叶如初左等右等,没等来简时谦的松口,她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番,没看见什么软的东西可以垫一下。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看着叶如初的动作,简时谦勾唇笑了起来,开口吐出一串带着调侃的话来。 “怎么了?不敢坐了?怎么回事啊,天不怕地不怕的叶如初,也有不敢的事情?” 叶如初心里咯噔一下,身上的汗毛,都吓的立起来了,太可怕了,好吓人啊。 她真听不得这个话,一咬牙,硬着头皮,就准备去坐那硬板凳。 谁知,简时谦在她快要坐上去之际,眼疾手快地掏出了个软垫,咻的一声,软垫飘了过去,稳稳落在凳子上。 叶如初坐在凳子上,感受到软垫,笑了。 玩归玩,闹归闹,简时谦不会真的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也不是真的要为难叶如初。 若是连这点心胸都没有,那他这院长属实白当,见她笑了,简时谦赶紧催促她。 “别光顾着笑,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好嘞!” 一夜长谈,简时谦对这位初出茅庐的小朋友,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和了解。 直到现在,他才深刻明白,为什么严苛至极的言尘,会选择叶如初作为她的弟子。 无论是态度,还是心性,叶如初都是极好的,甚至给他一种错觉,言尘的弟子就应该是这样的人物。 风采卓绝之中,带着她独特的谦虚。 如果这样的人,都不配做她言尘的弟子,那又谁配呢?傲而不骄,这样的性格,在任何领域中,都会有一番作为的。 可—— 没有人知道,叶如初养成这样的心性,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挨了言尘多少的谩骂和责罚。 第174章 日常调侃 言尘抬起头,视线和许知秋对上,那一刻,心口忽然一停滞,几分委屈涌上心头。 言尘靠近床边,脑袋拱进许知秋怀里,许知秋下意识抱紧她,不时轻揉毛茸茸的脑袋。 言尘被温暖笼罩,鼻息间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极了小野猫舒服时会发出的声音,听得许知秋心头软软的。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不再说话。 一抹夜色,悄然而至。 跪了不知多久的言尘,揉着自己发麻的膝盖,一个翻身,爬上了床,顺势躺在许知秋的身侧,虚抱着她,便入了梦乡。 许知秋待她睡熟,轻轻挪走她的手,翻身下床,低头在柜里翻找着药箱。 她把药箱放在桌子上,轻手轻脚地为言尘上药,上药的过程很漫长,因为某人不听话,一个劲地乱的,嘴里还说着梦话。 “什么东西,真刺挠。” “走开走开,不要碰我。” “走开,走开啊。” “唔,师父抱抱。” “我很乖的,不能生我气。” 许知秋听着她说的梦话,心里起伏太大了,先叫她走开,后又要抱抱,现在又撒娇起来,这谁受得住啊。 她可真受不住。 心里如过山车一样,拔凉拔凉到欢欢喜喜,只在一瞬之间,只能说某人的变脸速度真快啊,连时间都赶不上她。 折腾了许久,言尘的膝盖上好了药,许知秋刚趴下,言尘就像带着导航一样,把她紧紧抱着,生怕她跑了一样。 见状,许知秋也没舍得推开她,就势缩在她的怀里,睡之前,她还弹了弹某人的脑壳。 “你啊,就知道瞎折腾。” 许知秋的话语,分明是埋怨的语气,任谁都能听出了几分宠溺。 眼看着天色渐渐被黑夜笼罩,她望向不远处,院中相谈甚欢的二人,也是察觉到天色的变化,不约而同的朝对方望去。 只一眼,二人便知对方的想法。 简时谦伸出手,坦然邀请道:“小狐狸,天色不早了,该睡觉了,若是想继续聊下去,不如我们去书房。” 其实,他这样说,有私心。 他真的很想抱着自家媳妇睡觉!! 超级想! 但现在的局势,不用脑子想,简时谦都知道,属于他的一半床,已经被言尘霸占了。 而且,肯定是自家媳妇自己让的。 真的很生气!!! 简时谦:ヽ(‘⌒′メ)ノ “你师父她,估摸着……” 话没说完,叶如初憨憨一笑,实在没忍住调侃起简时谦来。 “我师父,把你的位置霸占了,是?” “院长,莫不是不敢抢?” 简时谦苦涩地扯了扯唇角。 你别说,真别说,他不敢。 许知秋的身旁,不是谁都可以待的,若换做其他人出现在许知秋身侧,简时谦会当场发飙,但总有例外。 而言尘,就是那个例外。 他简时谦对于自家爹娘,出现在自家媳妇身边都会怼上几句,可对于言尘,他真的是不敢说些什么。 想起自己的无可奈何,简时谦长叹了一口气,拉着叶如初往书房走去。 一路上,叶如初不知听了多少个叹息。 以至于,她还没走进书房,就笑的合不拢嘴,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简时谦听见笑声,一直强忍的情绪瞬间崩溃,抬腿就想踹叶如初,好让她不要再笑了。 再笑下去,他真的要崩溃了…… 叶如初是什么人?一身反骨的她,是那么容易听话的吗?当然不是。 原本沉闷的书房,因为叶如初的笑声,变得没有那么沉重了,反观简时谦,脸色倒是越来越阴沉起来。 他趁着叶如初不备,转身关上了门。 听见关门声,叶如初心下大惊。 她连忙讨好似的看着简时谦。 “那个,简院长您心胸宽广,这点玩笑,您应该不会介意的。” 简时谦沉默许久。 他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快速走到一旁的棋盘处 ,手指着对面的凳子。 “不介意,过来坐。” 短短六个字,让叶如初刚刚还笑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心情如坠谷底。 她看着板凳,心情极其不好。 冷板凳,硬木。 笑早了,真的是笑早了…… 叶如初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她眨巴眼睛,装可爱,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简时谦放弃这个想法。 简时谦把头一转,直接忽视她。 “赶紧的,过来坐。” “不坐……行吗?” 回应她的是,简时谦的沉默。 沉默无声,却震耳欲聋。 叶如初左等右等,没等来简时谦的松口,她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番,没看见什么软的东西可以垫一下。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看着叶如初的动作,简时谦勾唇笑了起来,开口吐出一串带着调侃的话来。 “怎么了?不敢坐了?怎么回事啊,天不怕地不怕的叶如初,也有不敢的事情?” 叶如初心里咯噔一下,身上的汗毛,都吓的立起来了,太可怕了,好吓人啊。 她真听不得这个话,一咬牙,硬着头皮,就准备去坐那硬板凳。 谁知,简时谦在她快要坐上去之际,眼疾手快地掏出了个软垫,咻的一声,软垫飘了过去,稳稳落在凳子上。 叶如初坐在凳子上,感受到软垫,笑了。 玩归玩,闹归闹,简时谦不会真的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也不是真的要为难叶如初。 若是连这点心胸都没有,那他这院长属实白当,见她笑了,简时谦赶紧催促她。 “别光顾着笑,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好嘞!” 一夜长谈,简时谦对这位初出茅庐的小朋友,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和了解。 直到现在,他才深刻明白,为什么严苛至极的言尘,会选择叶如初作为她的弟子。 无论是态度,还是心性,叶如初都是极好的,甚至给他一种错觉,言尘的弟子就应该是这样的人物。 风采卓绝之中,带着她独特的谦虚。 如果这样的人,都不配做她言尘的弟子,那又谁配呢?傲而不骄,这样的性格,在任何领域中,都会有一番作为的。 可—— 没有人知道,叶如初养成这样的心性,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挨了言尘多少的谩骂和责罚。 第175章 深夜书房请责 平静又祥和的时光,慢慢过去。 夜色悄然而至,天空渐渐地褪去了,最后一抹余晖,书房里,随之失去了亮光。 见没了光亮,许知秋起身开了灯,昏黄的灯光,在微凉的晚风中,轻轻摇曳。 许知秋扶了扶额,坐回椅子上。 连着几日的忙碌,使得她的气色,有些憔悴,她扶了扶额头,借着灯光,继续翻看着书桌上的文件。 这一刻,城市的喧嚣,仿佛被夜色独有的温柔包裹着,就像是万物都沉浸在一种宁静而悠远的氛围中。 时间仿佛停滞不前,又似乎在悄然流逝。 忽然,一声轻响,吸引了许知秋的注意,是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这么晚,会是谁不睡觉,来找她? 这可是她的书房,按道理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她才对。 许知秋压下心中的好奇,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看文件,余光不经意地落在门口处。 一道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进了书房,那模样,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像是想搞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情。 许知秋不由得警觉起来,那身影距离她越来越近,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熟悉? 许知秋下意识望向灯光的倒影,那逐渐被拉长的影子,她可太熟悉了。 是言尘。 说明,进书房的身影是言尘。 没错,刚刚开门的是言尘。 今天早上的言尘,还躺在医院的床上,晚上就出现在许知秋面前。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 早上的医院里,言尘还躺在病床上,身旁是陪护的龙则言,她同她说想出院。 龙则言哪里会同意,当场拒绝。 “你想得美!” “医院躺不够一百天,休想出院!” 言尘看她态度坚决,脑袋飞速转动,思考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说服她,过了一会儿,言尘用激将法,成功让龙则言和自己打了赌。 赌约很简单,如果她的各项指标都正常,那必须听她的,反之,听龙则言的。 报告没有出来之前,龙则言原以为自己必赢的,毕竟言尘的身体指标,她每天都在查,昨天还不是正常指标,今天能是就见鬼了。 龙则言自信满满地,带着言尘去做了检查,等待报告的过程中,言尘心中有些忐忑。 正常来说,她确实需要一百天,甚至更多的时间来恢复,但是最近她真的感觉身体好了很多,不想在医院待了。 再待下去,快成尸体了都。 赌一把,就赌,老天爷站在她这边。 时间滴滴答答,很快来到了揭晓谜底的时候,龙则言看着自己手上的报告单,目瞪口呆。 指标是正常的。 她输了。 自己亲手做的检查,没有误导的可能,尽管如此,龙则言还是有些不确定。 龙则言带着检查报告,跑回病房,拉上言尘,开车直奔实验室,二人刚到实验室,正巧碰到值班的古田风。 在古田风的帮助下,龙则言又拉着言尘,做了一次科学的身体检查,检查结果显然还是各项指标都正常。 这下,龙则言没话说了。 龙则言看着两份报告单,叹了口气。 “滚滚滚,出院去。” “报告单给我。” “给给给,都给你。” 龙则言把两份报告单塞进言尘手里,面上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笑意,笑到后面,她就哭了,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喜极而泣。 自她遇言尘起,真的是太久,没看见某人的报告单是正常指标了。 离开实验室之前,龙则言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故作凶巴巴的样子,向言尘叮嘱了一句。 “以后,不准再病了。” “知道了,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言尘轻声答应她,无意之中拉长的尾音,似是承诺她,又似在提醒自己。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似天空之中滑落的点点星火,转瞬即逝。 言尘整理好情绪,告知古田风,要替自己保守秘密,暂时不要把她康复的信息,外传出去,她就回了家。 看着家里的足迹,言尘知道,家中有人,不用猜都知道,家中的人是许知秋。 这个时候,只有许知秋,会待在属于言尘的家,虽然以后这个家里,会多其他人,但此刻,言尘无比确定。 家中,只有许知秋。 言尘不习惯有人伺候,所以她的家里,没有任何佣人,有很多时候,偌大的家,显得很冷清,就比如现在。 她躺在沙发上,思考一个问题。 那许知秋会在哪里呢? 言尘的家里,不但没有佣人,连监控都没有,曾有人问起,这样做不怕有贼吗? 言尘笑着摆了摆手,十分无所谓。 家之所以是家,是因为它温暖,言尘希望,她的家里和谐就好,其他的,她不在乎。 伴随着夜幕来临,言尘的目光扫视到书房亮起了灯,她便猜到,许知秋在书房。 趁着夜色,言尘收拾了一些东西,换了身衣服,狗狗祟祟地上了楼,用她最轻的力度,开了门,本想着俏咪咪干点事情。 结果却被一道灼热又带有几分审视的目光注视,吓的她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许知秋见她不动,倒也不拆穿她,继续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可怜的言尘,见此情形,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几分钟过后,言尘心想反正都被发现了,索性直接摊牌,她理了理衣服,乖巧地站在原地,就当罚站。 刚好的身体,哪里经得起久站。 站了没多久,言尘的姿势,就开始东倒西歪起来,一不小心,就扑在了许知秋的身侧,险些磕到书桌上,得亏许知秋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言尘看着脸色深沉的许知秋,心里没由来地发虚,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试图撒娇卖萌。 许知秋本就疲劳,看见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言尘,脑壳更疼了,也更烦了。 “再不说话,丢出去。” 眼见许知秋下了通牒,言尘连忙开口。 “这么晚了,您还在忙吗?” “嗯,还要忙上几天。” 许知秋回了她的话,没管她怎么会在这里,转过身,继续埋头苦干,忙了一段时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起身,揪起言尘的耳朵。 “你怎么会在这里?嗯?” “来请责……” 第175章 深夜书房请责 平静又祥和的时光,慢慢过去。 夜色悄然而至,天空渐渐地褪去了,最后一抹余晖,书房里,随之失去了亮光。 见没了光亮,许知秋起身开了灯,昏黄的灯光,在微凉的晚风中,轻轻摇曳。 许知秋扶了扶额,坐回椅子上。 连着几日的忙碌,使得她的气色,有些憔悴,她扶了扶额头,借着灯光,继续翻看着书桌上的文件。 这一刻,城市的喧嚣,仿佛被夜色独有的温柔包裹着,就像是万物都沉浸在一种宁静而悠远的氛围中。 时间仿佛停滞不前,又似乎在悄然流逝。 忽然,一声轻响,吸引了许知秋的注意,是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这么晚,会是谁不睡觉,来找她? 这可是她的书房,按道理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她才对。 许知秋压下心中的好奇,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看文件,余光不经意地落在门口处。 一道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进了书房,那模样,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像是想搞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情。 许知秋不由得警觉起来,那身影距离她越来越近,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熟悉? 许知秋下意识望向灯光的倒影,那逐渐被拉长的影子,她可太熟悉了。 是言尘。 说明,进书房的身影是言尘。 没错,刚刚开门的是言尘。 今天早上的言尘,还躺在医院的床上,晚上就出现在许知秋面前。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 早上的医院里,言尘还躺在病床上,身旁是陪护的龙则言,她同她说想出院。 龙则言哪里会同意,当场拒绝。 “你想得美!” “医院躺不够一百天,休想出院!” 言尘看她态度坚决,脑袋飞速转动,思考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说服她,过了一会儿,言尘用激将法,成功让龙则言和自己打了赌。 赌约很简单,如果她的各项指标都正常,那必须听她的,反之,听龙则言的。 报告没有出来之前,龙则言原以为自己必赢的,毕竟言尘的身体指标,她每天都在查,昨天还不是正常指标,今天能是就见鬼了。 龙则言自信满满地,带着言尘去做了检查,等待报告的过程中,言尘心中有些忐忑。 正常来说,她确实需要一百天,甚至更多的时间来恢复,但是最近她真的感觉身体好了很多,不想在医院待了。 再待下去,快成尸体了都。 赌一把,就赌,老天爷站在她这边。 时间滴滴答答,很快来到了揭晓谜底的时候,龙则言看着自己手上的报告单,目瞪口呆。 指标是正常的。 她输了。 自己亲手做的检查,没有误导的可能,尽管如此,龙则言还是有些不确定。 龙则言带着检查报告,跑回病房,拉上言尘,开车直奔实验室,二人刚到实验室,正巧碰到值班的古田风。 在古田风的帮助下,龙则言又拉着言尘,做了一次科学的身体检查,检查结果显然还是各项指标都正常。 这下,龙则言没话说了。 龙则言看着两份报告单,叹了口气。 “滚滚滚,出院去。” “报告单给我。” “给给给,都给你。” 龙则言把两份报告单塞进言尘手里,面上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笑意,笑到后面,她就哭了,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喜极而泣。 自她遇言尘起,真的是太久,没看见某人的报告单是正常指标了。 离开实验室之前,龙则言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故作凶巴巴的样子,向言尘叮嘱了一句。 “以后,不准再病了。” “知道了,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言尘轻声答应她,无意之中拉长的尾音,似是承诺她,又似在提醒自己。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似天空之中滑落的点点星火,转瞬即逝。 言尘整理好情绪,告知古田风,要替自己保守秘密,暂时不要把她康复的信息,外传出去,她就回了家。 看着家里的足迹,言尘知道,家中有人,不用猜都知道,家中的人是许知秋。 这个时候,只有许知秋,会待在属于言尘的家,虽然以后这个家里,会多其他人,但此刻,言尘无比确定。 家中,只有许知秋。 言尘不习惯有人伺候,所以她的家里,没有任何佣人,有很多时候,偌大的家,显得很冷清,就比如现在。 她躺在沙发上,思考一个问题。 那许知秋会在哪里呢? 言尘的家里,不但没有佣人,连监控都没有,曾有人问起,这样做不怕有贼吗? 言尘笑着摆了摆手,十分无所谓。 家之所以是家,是因为它温暖,言尘希望,她的家里和谐就好,其他的,她不在乎。 伴随着夜幕来临,言尘的目光扫视到书房亮起了灯,她便猜到,许知秋在书房。 趁着夜色,言尘收拾了一些东西,换了身衣服,狗狗祟祟地上了楼,用她最轻的力度,开了门,本想着俏咪咪干点事情。 结果却被一道灼热又带有几分审视的目光注视,吓的她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许知秋见她不动,倒也不拆穿她,继续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可怜的言尘,见此情形,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几分钟过后,言尘心想反正都被发现了,索性直接摊牌,她理了理衣服,乖巧地站在原地,就当罚站。 刚好的身体,哪里经得起久站。 站了没多久,言尘的姿势,就开始东倒西歪起来,一不小心,就扑在了许知秋的身侧,险些磕到书桌上,得亏许知秋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言尘看着脸色深沉的许知秋,心里没由来地发虚,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试图撒娇卖萌。 许知秋本就疲劳,看见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言尘,脑壳更疼了,也更烦了。 “再不说话,丢出去。” 眼见许知秋下了通牒,言尘连忙开口。 “这么晚了,您还在忙吗?” “嗯,还要忙上几天。” 许知秋回了她的话,没管她怎么会在这里,转过身,继续埋头苦干,忙了一段时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起身,揪起言尘的耳朵。 “你怎么会在这里?嗯?” “来请责……” 第176章 欠账还债,天经地义 请责? 许知秋面露疑惑,双手抱臂,绕着她转了几圈,过程中,她的目光一直在言尘身上打量,似是要把她看穿。 言尘摸着自己发红的耳朵,不敢造次,低垂着眼帘,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 过了很久,许知秋端正坐在椅子上,手中钢笔往书桌上一拍,发出的声响,吓得言尘抬了头,看向她。 二人对视,言尘紧张抿唇的样子,看的许知秋绷不住表情,笑了好半天。 本来,言尘还沉浸在被许知秋发现的半惊恐半心慌情绪里,如今她一笑,言尘仿佛有了底气。 她学着刚刚许知秋的样子,把怀里的东西,啪的一声,同样拍在了书桌上。 “看这个,不要看我。” 言尘说的理直气壮。 许知秋一听“看这个”,大脑飞速旋转起来,思索着她有没有给言尘安排什么事情,答案是肯定的。 她没有。 那,这是啥? 出于好奇,许知秋拆开眼前的文件袋,一张一张的翻看着,里面的信息。 许知秋看着文件袋里的两张检查报告,心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欢喜。 时隔多年,她终于在这份报告上,看见了言尘的名字,看见了身体指标正常的体检结果。 此情此景,许知秋盼了无数年。 这一刻,许知秋沧桑的脸上挂着笑,仿佛不再是那位曾经见惯风云,也不会毫无表情的老者。 言尘看着满面笑容的许知秋,心中也是欢喜不已,她走向她,轻唤了一声。 “师父~” 许知秋应声抬头,看着她,激动之下,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许知秋的怀抱,很温暖。 言尘回抱着她,脑袋埋进她怀里,轻轻蹭着她,这动作,无形之中,像极了小辈对长辈,在撒娇。 两人抱在一起好半天,还是许知秋先撒开手,坐在椅子上,就对言尘开始了亲切的问候。 “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么晚还不睡觉,等着身体垮了吗?” “你身体刚刚恢复健康,就来书房请责,你说你,胡不胡闹?” “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好好照顾一下自己。” 一连串的“亲切问候”,不但没把言尘说难过,反而让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 许知秋看似凶的背后,无不透露着她的温柔,这样的她,言尘怎会怕呢? 许知秋的嘴还在输出,言尘也懒得听下去了,当即,伸出手,打断她的碎碎念。 实际上,许知秋的碎碎念,言尘听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想听,纵然那是关心的话,她还是不想听。 简单来说,就是烦。 被堵住了嘴,许知秋也没生气,只是心情不好地拧了一下眉,抬手把言尘的手,拿了下去。 许知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毫不客气地开始对言尘逐客令。 “滚滚滚,滚去睡觉。” 言尘哪里肯听,直接凑到许知秋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诉说着她的来意。 “不睡。” “我说了,我是来请责的。” “有道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欠账还债,也是天经地义的。” 天经地义? 这四个字在许知秋的脑海中,轻轻飘过,转瞬就被她忘掉。 什么天经地义。 她听不懂。 好不容易健康的徒弟,再伤了,她找谁说理去,不行,就是不行。 言尘像是察觉到许知秋的想法,径直走向书房的暗格处,掏出了很久不用的盒子,她拿着盒子,跪在了她的面前。 余光扫到熟悉的盒子,许知秋想要装傻充愣的心思,再也提不起来了。 她在心里懊恼。 盒子的位置,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正当她出神时,言尘正色开口。 “师父,徒儿向您,请责。” 许知秋装作没听见,轻阖双眼。 见状,言尘也不着急,她双目坚定地望着许知秋,默不作声地跪着。 时间短还好,时间一长,许知秋就装不下去了,夜晚的地板,不能长跪。 许知秋很了解言尘,知道她不会退让,无奈之下,还是取走了盒子。 盒子打开,是一柄戒尺。 关于这柄戒尺的记忆,要追溯到言尘刚刚拜师的时候,这是她的戒规。 言尘看着许知秋手上的戒规,心中难免有些激动,戒规再现,如同跨越时间长河,与曾经的她们,相识,相知。 言尘下意识伸手,摸着戒尺的末端,那一处坑坑洼洼的地方,刻着六个字。 经过时间的洗礼,那字摸起来,还是当年的手感,秋所制,徒专属,这六个字,简短,却是她们故事的开始。 师徒二人同时抬头,对视了一眼。 “你确定请责?” “嗯。” 许知秋看着面前的少女,她一如往昔,拜师时的执着,再一次打动了自己。 她终是同意了,言尘的请责。 “找软垫跪着。” “好。” 说完,许知秋就带着离开了书房,言尘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寻了个厚垫子,放在膝盖下面,继续规规矩矩地跪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言尘看着书房里的陈设,内心深处产生了共鸣。 书房内,昏黄的灯光,在冷风中摇曳着,就像在大海里,没有归航的帆船,随时都会被摧毁,看起来孤单极了。 而她,何尝不是孤独一人。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言尘的目光,紧盯着关闭的门,那门仿佛听见了她的感慨,缓缓地推开了。 许知秋走到言尘面前,坐在了椅子上,她摸着言尘的头,将处理好的戒规,递到她手上。 戒尺的灰尘尽扫,已是当初模样。 “药,饭,吃了吗?” “吃了,都吃了。” 许知秋用商量的语气,同她说。 “现在天色已晚,不宜动罚,姑且算个利息,明天吃过午饭,书房论责。” 言尘点头。 下一刻,戒规敲上言尘的手,言尘会意,伸出了手,摊平在许知秋面前。 “你且记住,既然身体好了,以后有些事,不要让为师再看见。” 没等言尘应答,厚重的戒规,贯着风,又快又狠地挥落而下,击打在娇嫩的掌心,发出一声脆响。 掌心瞬间红了起来。 许知秋没做停留,扬起手中的戒规,不断地挥落在言尘的掌心之上。 戒规两指宽,两下就足以横贯整个掌心,两下之后,痛楚无疑是难挨的。 打足了十下,言尘的掌心泛着肉眼可见的红,倒是没有伤痕在。 许知秋用手指,戳了戳那鼓起来的地方,言尘疼的眉头一皱,惊叫出声。 “啊!” “疼啊!” “坏师父!” 言尘把手缩在自己怀里,噘着嘴,控诉着许知秋的行为。 许知秋被她一吼,唇角微微上扬。 第176章 欠账还债,天经地义 请责? 许知秋面露疑惑,双手抱臂,绕着她转了几圈,过程中,她的目光一直在言尘身上打量,似是要把她看穿。 言尘摸着自己发红的耳朵,不敢造次,低垂着眼帘,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 过了很久,许知秋端正坐在椅子上,手中钢笔往书桌上一拍,发出的声响,吓得言尘抬了头,看向她。 二人对视,言尘紧张抿唇的样子,看的许知秋绷不住表情,笑了好半天。 本来,言尘还沉浸在被许知秋发现的半惊恐半心慌情绪里,如今她一笑,言尘仿佛有了底气。 她学着刚刚许知秋的样子,把怀里的东西,啪的一声,同样拍在了书桌上。 “看这个,不要看我。” 言尘说的理直气壮。 许知秋一听“看这个”,大脑飞速旋转起来,思索着她有没有给言尘安排什么事情,答案是肯定的。 她没有。 那,这是啥? 出于好奇,许知秋拆开眼前的文件袋,一张一张的翻看着,里面的信息。 许知秋看着文件袋里的两张检查报告,心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欢喜。 时隔多年,她终于在这份报告上,看见了言尘的名字,看见了身体指标正常的体检结果。 此情此景,许知秋盼了无数年。 这一刻,许知秋沧桑的脸上挂着笑,仿佛不再是那位曾经见惯风云,也不会毫无表情的老者。 言尘看着满面笑容的许知秋,心中也是欢喜不已,她走向她,轻唤了一声。 “师父~” 许知秋应声抬头,看着她,激动之下,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许知秋的怀抱,很温暖。 言尘回抱着她,脑袋埋进她怀里,轻轻蹭着她,这动作,无形之中,像极了小辈对长辈,在撒娇。 两人抱在一起好半天,还是许知秋先撒开手,坐在椅子上,就对言尘开始了亲切的问候。 “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么晚还不睡觉,等着身体垮了吗?” “你身体刚刚恢复健康,就来书房请责,你说你,胡不胡闹?” “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好好照顾一下自己。” 一连串的“亲切问候”,不但没把言尘说难过,反而让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 许知秋看似凶的背后,无不透露着她的温柔,这样的她,言尘怎会怕呢? 许知秋的嘴还在输出,言尘也懒得听下去了,当即,伸出手,打断她的碎碎念。 实际上,许知秋的碎碎念,言尘听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想听,纵然那是关心的话,她还是不想听。 简单来说,就是烦。 被堵住了嘴,许知秋也没生气,只是心情不好地拧了一下眉,抬手把言尘的手,拿了下去。 许知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毫不客气地开始对言尘逐客令。 “滚滚滚,滚去睡觉。” 言尘哪里肯听,直接凑到许知秋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诉说着她的来意。 “不睡。” “我说了,我是来请责的。” “有道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欠账还债,也是天经地义的。” 天经地义? 这四个字在许知秋的脑海中,轻轻飘过,转瞬就被她忘掉。 什么天经地义。 她听不懂。 好不容易健康的徒弟,再伤了,她找谁说理去,不行,就是不行。 言尘像是察觉到许知秋的想法,径直走向书房的暗格处,掏出了很久不用的盒子,她拿着盒子,跪在了她的面前。 余光扫到熟悉的盒子,许知秋想要装傻充愣的心思,再也提不起来了。 她在心里懊恼。 盒子的位置,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正当她出神时,言尘正色开口。 “师父,徒儿向您,请责。” 许知秋装作没听见,轻阖双眼。 见状,言尘也不着急,她双目坚定地望着许知秋,默不作声地跪着。 时间短还好,时间一长,许知秋就装不下去了,夜晚的地板,不能长跪。 许知秋很了解言尘,知道她不会退让,无奈之下,还是取走了盒子。 盒子打开,是一柄戒尺。 关于这柄戒尺的记忆,要追溯到言尘刚刚拜师的时候,这是她的戒规。 言尘看着许知秋手上的戒规,心中难免有些激动,戒规再现,如同跨越时间长河,与曾经的她们,相识,相知。 言尘下意识伸手,摸着戒尺的末端,那一处坑坑洼洼的地方,刻着六个字。 经过时间的洗礼,那字摸起来,还是当年的手感,秋所制,徒专属,这六个字,简短,却是她们故事的开始。 师徒二人同时抬头,对视了一眼。 “你确定请责?” “嗯。” 许知秋看着面前的少女,她一如往昔,拜师时的执着,再一次打动了自己。 她终是同意了,言尘的请责。 “找软垫跪着。” “好。” 说完,许知秋就带着离开了书房,言尘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寻了个厚垫子,放在膝盖下面,继续规规矩矩地跪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言尘看着书房里的陈设,内心深处产生了共鸣。 书房内,昏黄的灯光,在冷风中摇曳着,就像在大海里,没有归航的帆船,随时都会被摧毁,看起来孤单极了。 而她,何尝不是孤独一人。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言尘的目光,紧盯着关闭的门,那门仿佛听见了她的感慨,缓缓地推开了。 许知秋走到言尘面前,坐在了椅子上,她摸着言尘的头,将处理好的戒规,递到她手上。 戒尺的灰尘尽扫,已是当初模样。 “药,饭,吃了吗?” “吃了,都吃了。” 许知秋用商量的语气,同她说。 “现在天色已晚,不宜动罚,姑且算个利息,明天吃过午饭,书房论责。” 言尘点头。 下一刻,戒规敲上言尘的手,言尘会意,伸出了手,摊平在许知秋面前。 “你且记住,既然身体好了,以后有些事,不要让为师再看见。” 没等言尘应答,厚重的戒规,贯着风,又快又狠地挥落而下,击打在娇嫩的掌心,发出一声脆响。 掌心瞬间红了起来。 许知秋没做停留,扬起手中的戒规,不断地挥落在言尘的掌心之上。 戒规两指宽,两下就足以横贯整个掌心,两下之后,痛楚无疑是难挨的。 打足了十下,言尘的掌心泛着肉眼可见的红,倒是没有伤痕在。 许知秋用手指,戳了戳那鼓起来的地方,言尘疼的眉头一皱,惊叫出声。 “啊!” “疼啊!” “坏师父!” 言尘把手缩在自己怀里,噘着嘴,控诉着许知秋的行为。 许知秋被她一吼,唇角微微上扬。 第177章 委屈的一小只 “我坏?” 许知秋眯起眼睛看她。 察觉到许知秋的目光,言尘眨了眨眼睛,一溜烟窜进她的怀里。 这话,言尘可不敢接。 若是她接了,她敢肯定,那她这惨兮兮的小手,怕是更要雪上加霜了。 这个时候,保命要紧。 言尘缩了缩身子,扒拉在许知秋的怀里,假装自己是个鹌鹑,不发一言。 许知秋低头看她,换了个话语,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直把言尘问害怕起来。 “为师坏吗?” 言尘吓的直摇头,复又点头。 许知秋望着她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地笑了起来。 听见她的笑声,言尘反应再是迟钝,也是从被玩弄之中回神。 被耍了? 言尘猛然抬头,许知秋的神情,在她的目光下,十分清晰,她就是被耍了。 刚刚还委屈巴巴的她,得知自己被耍了,当即换了一副神情,一脸幽怨地盯着许知秋看。 那充满怨气的双眸,仿佛要把许知秋这个人,看出一个大窟窿,方能解她心里的怨。 许知秋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是笑意满满的。 “生气了?” “没有……我哪敢生您的气……” 口中说着,言尘还是赌气地离开了许知秋怀里,她低着头,自顾自跪着,从背影乍一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知秋不知何时从椅子上起身,蹲在了言尘面前,两人视线的平视,倒是减少了她们二人之间的气场。 对视的那一刻,言尘眸光微闪,很快恢复,尽管调整的很快,可那一瞬间的变化,还是被许知秋看到了。 许知秋装作看不见言尘似的,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把戒尺放回之前的盒子里,和文件一起放在了书桌上。 随后,她走向了书房门口。 许知秋打开了门,准备离开。 言尘听见了开门声,抬起了头,看见她的动作,并未开口挽留,就这样,言尘眼睁睁看着许知秋离开了书房。 独自留在书房的言尘,自闭了。 言尘望着那离去不回的背影,顿时委屈极了,盘起身子,蜷缩在书房的灯光下。 又耍她…… 过了很长时间,许知秋都没有回来,言尘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衣衫,小小的她,身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大概是情绪太过低落,就连许知秋啥时候回来了,言尘都不知道。 买了夜宵回来的许知秋,一进书房,看见摇曳的灯光下,小小的一只身影,十分无语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许知秋走近言尘,仔细瞅瞅。 哭唧唧的言尘,缩在灯光下,这是生怕自己找不到她吗? 要是真委屈,该是在墙角哭泣,这样才更有说服力,如今这番行为,是委屈了还是怎么了? 许知秋竟然有些捉摸不透。 拿不出主意的她,只好蹲下身子,轻拍言尘的肩膀,想让她理一下自己。 谁知,言尘直接扑进了她怀里,大骂了一声坏师父,接着又不说话了,也不哭了,只是一直轻蹭着她。 许知秋算是明白了。 这是在怪自己丢下她,独自走了。 许知秋被言尘撞的头晕,她轻轻推开言尘,借着书桌的力,从地上站起身来。 她笑着,朝言尘张了张手臂。 言尘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抹掉了眼角的泪花,哼了一声,避开了她的怀抱。 就在许知秋以为言尘能硬气多久的时候,言尘嗖的一下,像风一样,跑进了她的怀里。 整个过程,来的太过突然,导致言尘扑过来的时候,她退后了几步,才站住脚跟。 许知秋抱紧言尘,打趣她。 “刚刚不是,不理我的吗?” “不准再丢下我!” “是是是,为师知道了。” 两人抱了一段时间,言尘还没有所动作,就见许知秋一个打横,就把她抱在了自己怀中。 “!” 失重的感觉传来,言尘震惊了。 “师父?” 许知秋抱着她往外走。 “带你吃夜宵,吃完好好休息。” “我不饿,不吃。” 言尘起初还想倔强一下,但看见是什么夜宵之后,她不想倔了。 她的肚子,咕咕叫就算了。 许知秋买的,全是她爱吃的。 这叫她如何拒绝。 言尘坐在桌子旁,毫无形象地吃着夜宵,总是因为吃的太快,而被食物被呛到。 这时的许知秋,会递上一杯水。 “慢点,没人和你抢。” 等吃完了夜宵,许知秋帮言尘处理了手掌上的伤,两人便各自去了卧室,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 一抹极具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薄纱的窗户,穿透进昏暗的房间。 床上的言尘,眼睛恰好被阳光刺到,迷迷糊糊间,从梦乡里苏醒过来。 入眼,就是许知秋的身影。 言尘揉了揉眼睛,低声喊了句。 “师父?” “起床了,懒猪。” 言尘下了床,走到许知秋的面前,扮了个鬼脸,配上她刚刚蓬头垢面的形象,确实很像只小鬼。 “您才是懒猪,我可不是。” “睡到现在才醒的人,可不是我。” 言尘被怼的无话可说。 这确实很难反驳。 虽说不上日上三竿,可她比许知秋晚醒,这就没法继续怼了。 言尘把自己收拾妥当,许知秋也做好了早餐,两人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早餐,一前一后,踏入了书房。 书房里,一跪一坐。 一个背影可爱的,笔直跪在软垫上的少女,她手上拿着笔,正在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她叫言尘,因为犯了太多错误记不清楚,被师父勒令写反省书。 言尘都快把自己头皮想破了,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干的错,也就那几个,怎么每次交差,师父都不满意呢? 就在她苦恼之际,许知秋终于忙完了手上的工作,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书房里的气氛,骤然就严肃了起来。 许知秋盯着她看了许久,知她是想不起来,敲了敲桌子,示意她看过来。 言尘闻声抬头,看向许知秋。 “为师问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情,算是一件,还是两件?” 言尘秒懂,提笔在反省书上改了措辞,再一次恭恭敬敬地交给许知秋。 这一次,许知秋收下了。 第177章 委屈的一小只 “我坏?” 许知秋眯起眼睛看她。 察觉到许知秋的目光,言尘眨了眨眼睛,一溜烟窜进她的怀里。 这话,言尘可不敢接。 若是她接了,她敢肯定,那她这惨兮兮的小手,怕是更要雪上加霜了。 这个时候,保命要紧。 言尘缩了缩身子,扒拉在许知秋的怀里,假装自己是个鹌鹑,不发一言。 许知秋低头看她,换了个话语,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直把言尘问害怕起来。 “为师坏吗?” 言尘吓的直摇头,复又点头。 许知秋望着她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地笑了起来。 听见她的笑声,言尘反应再是迟钝,也是从被玩弄之中回神。 被耍了? 言尘猛然抬头,许知秋的神情,在她的目光下,十分清晰,她就是被耍了。 刚刚还委屈巴巴的她,得知自己被耍了,当即换了一副神情,一脸幽怨地盯着许知秋看。 那充满怨气的双眸,仿佛要把许知秋这个人,看出一个大窟窿,方能解她心里的怨。 许知秋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是笑意满满的。 “生气了?” “没有……我哪敢生您的气……” 口中说着,言尘还是赌气地离开了许知秋怀里,她低着头,自顾自跪着,从背影乍一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知秋不知何时从椅子上起身,蹲在了言尘面前,两人视线的平视,倒是减少了她们二人之间的气场。 对视的那一刻,言尘眸光微闪,很快恢复,尽管调整的很快,可那一瞬间的变化,还是被许知秋看到了。 许知秋装作看不见言尘似的,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把戒尺放回之前的盒子里,和文件一起放在了书桌上。 随后,她走向了书房门口。 许知秋打开了门,准备离开。 言尘听见了开门声,抬起了头,看见她的动作,并未开口挽留,就这样,言尘眼睁睁看着许知秋离开了书房。 独自留在书房的言尘,自闭了。 言尘望着那离去不回的背影,顿时委屈极了,盘起身子,蜷缩在书房的灯光下。 又耍她…… 过了很长时间,许知秋都没有回来,言尘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衣衫,小小的她,身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大概是情绪太过低落,就连许知秋啥时候回来了,言尘都不知道。 买了夜宵回来的许知秋,一进书房,看见摇曳的灯光下,小小的一只身影,十分无语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许知秋走近言尘,仔细瞅瞅。 哭唧唧的言尘,缩在灯光下,这是生怕自己找不到她吗? 要是真委屈,该是在墙角哭泣,这样才更有说服力,如今这番行为,是委屈了还是怎么了? 许知秋竟然有些捉摸不透。 拿不出主意的她,只好蹲下身子,轻拍言尘的肩膀,想让她理一下自己。 谁知,言尘直接扑进了她怀里,大骂了一声坏师父,接着又不说话了,也不哭了,只是一直轻蹭着她。 许知秋算是明白了。 这是在怪自己丢下她,独自走了。 许知秋被言尘撞的头晕,她轻轻推开言尘,借着书桌的力,从地上站起身来。 她笑着,朝言尘张了张手臂。 言尘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抹掉了眼角的泪花,哼了一声,避开了她的怀抱。 就在许知秋以为言尘能硬气多久的时候,言尘嗖的一下,像风一样,跑进了她的怀里。 整个过程,来的太过突然,导致言尘扑过来的时候,她退后了几步,才站住脚跟。 许知秋抱紧言尘,打趣她。 “刚刚不是,不理我的吗?” “不准再丢下我!” “是是是,为师知道了。” 两人抱了一段时间,言尘还没有所动作,就见许知秋一个打横,就把她抱在了自己怀中。 “!” 失重的感觉传来,言尘震惊了。 “师父?” 许知秋抱着她往外走。 “带你吃夜宵,吃完好好休息。” “我不饿,不吃。” 言尘起初还想倔强一下,但看见是什么夜宵之后,她不想倔了。 她的肚子,咕咕叫就算了。 许知秋买的,全是她爱吃的。 这叫她如何拒绝。 言尘坐在桌子旁,毫无形象地吃着夜宵,总是因为吃的太快,而被食物被呛到。 这时的许知秋,会递上一杯水。 “慢点,没人和你抢。” 等吃完了夜宵,许知秋帮言尘处理了手掌上的伤,两人便各自去了卧室,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 一抹极具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薄纱的窗户,穿透进昏暗的房间。 床上的言尘,眼睛恰好被阳光刺到,迷迷糊糊间,从梦乡里苏醒过来。 入眼,就是许知秋的身影。 言尘揉了揉眼睛,低声喊了句。 “师父?” “起床了,懒猪。” 言尘下了床,走到许知秋的面前,扮了个鬼脸,配上她刚刚蓬头垢面的形象,确实很像只小鬼。 “您才是懒猪,我可不是。” “睡到现在才醒的人,可不是我。” 言尘被怼的无话可说。 这确实很难反驳。 虽说不上日上三竿,可她比许知秋晚醒,这就没法继续怼了。 言尘把自己收拾妥当,许知秋也做好了早餐,两人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早餐,一前一后,踏入了书房。 书房里,一跪一坐。 一个背影可爱的,笔直跪在软垫上的少女,她手上拿着笔,正在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她叫言尘,因为犯了太多错误记不清楚,被师父勒令写反省书。 言尘都快把自己头皮想破了,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干的错,也就那几个,怎么每次交差,师父都不满意呢? 就在她苦恼之际,许知秋终于忙完了手上的工作,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书房里的气氛,骤然就严肃了起来。 许知秋盯着她看了许久,知她是想不起来,敲了敲桌子,示意她看过来。 言尘闻声抬头,看向许知秋。 “为师问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情,算是一件,还是两件?” 言尘秒懂,提笔在反省书上改了措辞,再一次恭恭敬敬地交给许知秋。 这一次,许知秋收下了。 第178章 书房论责 言尘笔直地跪在地上,目光深深地看着许知秋,神色恭敬而谦卑,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的下一步吩咐。 许知秋端着一副随心所欲的姿态,目光如炬,落在言尘的身上时,严肃而又平淡,带着些许审视的意思。 师徒二人,一跪一立。 目光对视的一瞬间,空气仿若寂静,在无声之间,彼此读懂了对方心底的深意。 先一步打破沉默的,是许知秋。 “想清楚了吗?” 似是问句,又似回答。 言尘直视着许知秋,紧抿着唇,表面沉稳,实则心底早就慌乱不已。 她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别慌,别怕,算账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越是这样,言尘的心中越是没有底气,许知秋比任何人都纵容她,能让许知秋生气的事情,又岂会是普普通通的小错呢? 许知秋自是看出了言尘的惶恐,但她未和以往一样,出言安抚。 一是言尘的所作所为,已然是达到她容忍的底线,二是某人自己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时间如同流水般飘逝,言尘深陷在自我恐慌之中,而许知秋始终注视着言尘,并未开口劝导。 不知过了多久,言尘回神。 她理清了思绪,许知秋清楚地看见,言尘原本盛满异样情绪的眼眸,已经恢复如常。 言尘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师父,我想清楚了。” 少女眼底的真诚,尽入许知秋眼底,她知道,她真的明白了,这样的眼神,一如当年,拜师的她。 许知秋凝视着她,引导着她开口。 “说说看,你做了什么错事,该算的,为师不会少算,不该算在你头上的事情,绝不会算在你头上。” “是非曲直,所谓的度,在你我心中,冤不冤枉,你我二人共同说了算。” 言尘点头,再次屈膝而跪。 许知秋见她跪的那叫一个干脆,眼疾手快地丢了垫子在她膝下。 软软的触感和硬邦邦的地板,终究是不一样的,言尘膝盖接触到软垫的那一刻,一句话脱口而出,不知是无奈还是吐槽。 “谁家算账还有垫子啊!” “我家,你有什么意见吗?” 许知秋昂起头,理所应当地回答她。 看着自家师父的目光,言尘莫名想叛逆一下,自顾自跪着,没再说话。 见她不说话,许知秋呵斥一声。 “问话不答,你飘了?” 望着不回话的言尘,许知秋收起了和善,换回了一贯严肃的作风,明明是冷冰的语气里,却透露着满满的宠溺。 这样的她,是言尘招架不住的,终究是再狡猾的徒弟,也会败给恩师的温柔。 “哪敢啊。” “飘了,您也能拽回来不是吗?” 玩闹的话语结束,言尘端正了态度,开口时,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陈述着她犯的错误。 从当年之事,算到如今的欺瞒之事,事无巨细,或大或小,皆被言尘道了个遍。 许知秋初听脸色还算平静,听到后面的话,她的神色微变,渐渐地泛起了几分惆怅之色 言尘终究还是当年的她。 那个,从不会保护自己的她。 没等言尘讲完,许知秋直接打断她。 “够了!不会讲,我替你说。” 听到这话,言尘意识到许知秋动怒了,乖巧地往她膝前一趴,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言尘趴的地方,非常方便许知秋动手,她手压着她的腰身,没有着急动手。 言尘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转头看了一眼许知秋,她注意到师父的眉眼间,黑沉沉一片,明显是气急的模样。 正当她反思自己,到底哪里惹急了许知秋时,许知秋给了她答案。 “言尘,事非你过,认够了吗?” “我假死牵扯的事情,谁对谁错,我们都清楚,那场爆炸导致你受伤的事情,已经算过了,罚的重或不重,我决定。” “灌醉我的事情,我若不愿,你也不会成功,你若介意,算一错。” “那场游戏,为师并未当真,作罢,今日,主算两条,离家出走,只身涉险,你有意见吗?” 听完许知秋的话,言尘难得沉默了。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该如何说,面对许知秋的温柔,言尘总是不知如何接。 分明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在许知秋看来,却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这种被人近乎无下限宠的感觉,言尘在许知秋这里,体验过无数次,次次都会让她有不一样的体验。 等了一段时间,不见言尘回答她,许知秋单手握拳,敲了敲她的脑壳,催促她。 言尘顿了顿,坦然开口。 “我错了,但是我下次还敢。” “您要罚,就罚,我不改。” 话落,言尘自觉地褪了身后的遮挡,乖乖巧巧地趴在许知秋面前。 她的一番话,属实把许知秋气笑了。 知晓言尘性格的她,再也不想啰嗦了,她还真不信了,见一次罚一次,还不能制止某人这种行为了。 许知秋左手按住言尘,右手执尺,一下又一下地痛打,凌厉的声音,响彻在书房里。 戒尺自许知秋手上扬起,毫无章法地砸在没有保护的皮肤之上,感官和心理都遭受了极大的冲击。 言尘稳稳当当地趴在许知秋膝盖上,一声不哼地熬着这遭罚。 戒尺一下下悬空,带风而落,力度一下重过一下,越到后面越是难熬。 许知秋好像有用不完的力度,越落力气越大,直打得言尘煎熬不已。 是人,都是怕疼的。 “痛……” 言尘稍微没有控制住,口腔中溢出了一声低吟,像是痛极了才会有的小声抽泣。 许知秋误以为打重了,立即停手,活动手腕的同时,查看言尘臀部的伤,毕竟自己的徒弟,打重了还是自己心疼。 她温柔地询问道:“疼狠了?” “没事,您继续。” 许知秋再三确认之后,右手蓄力,继续给言尘的身后添色,每落一下,言尘的身体都会哆嗦一分。 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的痛呼声。 “啪——” “呜——” 许知秋落尺,每一下,都疼的她撕心裂肺,有时叠加在之前的伤口上,痛感岂止是加倍。 有时是隔段时间再落一下,那消弭再起的痛处,怎一个难熬形容。 面对言尘溢出的哭腔,许知秋充耳不闻,甚至下手越来越重。 开玩笑,她憋了这么久的火气,特别是得知言尘灌醉自己,只身涉险,那种无力,那种干着急的憋屈。 这些,是那么容易消的吗? 不可能! 许知秋手腕着力,自顾自揍着手下的逆徒,接连几下,又是狠落,又是叠加的,十几下,却只有一道伤。 言尘狠狠地喘着气,眼睛都哭红不知道几圈了,她想求饶的,又怕多添师父的怒火,不敢说。 疼和怕之间,言尘陷入了两难。 第178章 书房论责 言尘笔直地跪在地上,目光深深地看着许知秋,神色恭敬而谦卑,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的下一步吩咐。 许知秋端着一副随心所欲的姿态,目光如炬,落在言尘的身上时,严肃而又平淡,带着些许审视的意思。 师徒二人,一跪一立。 目光对视的一瞬间,空气仿若寂静,在无声之间,彼此读懂了对方心底的深意。 先一步打破沉默的,是许知秋。 “想清楚了吗?” 似是问句,又似回答。 言尘直视着许知秋,紧抿着唇,表面沉稳,实则心底早就慌乱不已。 她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别慌,别怕,算账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越是这样,言尘的心中越是没有底气,许知秋比任何人都纵容她,能让许知秋生气的事情,又岂会是普普通通的小错呢? 许知秋自是看出了言尘的惶恐,但她未和以往一样,出言安抚。 一是言尘的所作所为,已然是达到她容忍的底线,二是某人自己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时间如同流水般飘逝,言尘深陷在自我恐慌之中,而许知秋始终注视着言尘,并未开口劝导。 不知过了多久,言尘回神。 她理清了思绪,许知秋清楚地看见,言尘原本盛满异样情绪的眼眸,已经恢复如常。 言尘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师父,我想清楚了。” 少女眼底的真诚,尽入许知秋眼底,她知道,她真的明白了,这样的眼神,一如当年,拜师的她。 许知秋凝视着她,引导着她开口。 “说说看,你做了什么错事,该算的,为师不会少算,不该算在你头上的事情,绝不会算在你头上。” “是非曲直,所谓的度,在你我心中,冤不冤枉,你我二人共同说了算。” 言尘点头,再次屈膝而跪。 许知秋见她跪的那叫一个干脆,眼疾手快地丢了垫子在她膝下。 软软的触感和硬邦邦的地板,终究是不一样的,言尘膝盖接触到软垫的那一刻,一句话脱口而出,不知是无奈还是吐槽。 “谁家算账还有垫子啊!” “我家,你有什么意见吗?” 许知秋昂起头,理所应当地回答她。 看着自家师父的目光,言尘莫名想叛逆一下,自顾自跪着,没再说话。 见她不说话,许知秋呵斥一声。 “问话不答,你飘了?” 望着不回话的言尘,许知秋收起了和善,换回了一贯严肃的作风,明明是冷冰的语气里,却透露着满满的宠溺。 这样的她,是言尘招架不住的,终究是再狡猾的徒弟,也会败给恩师的温柔。 “哪敢啊。” “飘了,您也能拽回来不是吗?” 玩闹的话语结束,言尘端正了态度,开口时,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陈述着她犯的错误。 从当年之事,算到如今的欺瞒之事,事无巨细,或大或小,皆被言尘道了个遍。 许知秋初听脸色还算平静,听到后面的话,她的神色微变,渐渐地泛起了几分惆怅之色 言尘终究还是当年的她。 那个,从不会保护自己的她。 没等言尘讲完,许知秋直接打断她。 “够了!不会讲,我替你说。” 听到这话,言尘意识到许知秋动怒了,乖巧地往她膝前一趴,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言尘趴的地方,非常方便许知秋动手,她手压着她的腰身,没有着急动手。 言尘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转头看了一眼许知秋,她注意到师父的眉眼间,黑沉沉一片,明显是气急的模样。 正当她反思自己,到底哪里惹急了许知秋时,许知秋给了她答案。 “言尘,事非你过,认够了吗?” “我假死牵扯的事情,谁对谁错,我们都清楚,那场爆炸导致你受伤的事情,已经算过了,罚的重或不重,我决定。” “灌醉我的事情,我若不愿,你也不会成功,你若介意,算一错。” “那场游戏,为师并未当真,作罢,今日,主算两条,离家出走,只身涉险,你有意见吗?” 听完许知秋的话,言尘难得沉默了。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该如何说,面对许知秋的温柔,言尘总是不知如何接。 分明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在许知秋看来,却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这种被人近乎无下限宠的感觉,言尘在许知秋这里,体验过无数次,次次都会让她有不一样的体验。 等了一段时间,不见言尘回答她,许知秋单手握拳,敲了敲她的脑壳,催促她。 言尘顿了顿,坦然开口。 “我错了,但是我下次还敢。” “您要罚,就罚,我不改。” 话落,言尘自觉地褪了身后的遮挡,乖乖巧巧地趴在许知秋面前。 她的一番话,属实把许知秋气笑了。 知晓言尘性格的她,再也不想啰嗦了,她还真不信了,见一次罚一次,还不能制止某人这种行为了。 许知秋左手按住言尘,右手执尺,一下又一下地痛打,凌厉的声音,响彻在书房里。 戒尺自许知秋手上扬起,毫无章法地砸在没有保护的皮肤之上,感官和心理都遭受了极大的冲击。 言尘稳稳当当地趴在许知秋膝盖上,一声不哼地熬着这遭罚。 戒尺一下下悬空,带风而落,力度一下重过一下,越到后面越是难熬。 许知秋好像有用不完的力度,越落力气越大,直打得言尘煎熬不已。 是人,都是怕疼的。 “痛……” 言尘稍微没有控制住,口腔中溢出了一声低吟,像是痛极了才会有的小声抽泣。 许知秋误以为打重了,立即停手,活动手腕的同时,查看言尘臀部的伤,毕竟自己的徒弟,打重了还是自己心疼。 她温柔地询问道:“疼狠了?” “没事,您继续。” 许知秋再三确认之后,右手蓄力,继续给言尘的身后添色,每落一下,言尘的身体都会哆嗦一分。 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的痛呼声。 “啪——” “呜——” 许知秋落尺,每一下,都疼的她撕心裂肺,有时叠加在之前的伤口上,痛感岂止是加倍。 有时是隔段时间再落一下,那消弭再起的痛处,怎一个难熬形容。 面对言尘溢出的哭腔,许知秋充耳不闻,甚至下手越来越重。 开玩笑,她憋了这么久的火气,特别是得知言尘灌醉自己,只身涉险,那种无力,那种干着急的憋屈。 这些,是那么容易消的吗? 不可能! 许知秋手腕着力,自顾自揍着手下的逆徒,接连几下,又是狠落,又是叠加的,十几下,却只有一道伤。 言尘狠狠地喘着气,眼睛都哭红不知道几圈了,她想求饶的,又怕多添师父的怒火,不敢说。 疼和怕之间,言尘陷入了两难。 第179章 倒反天罡的她 自言尘呼痛之后,许知秋一直用余光观察着的神色,以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许是看出了言尘的难受,她停了手,伸手扶起言尘,将她平稳地放置在书桌上。 由于身后叠着伤,言尘的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半个身子挂在书桌上一样。 许知秋把戒尺搁置在书桌上,低头去看言尘的眼睛,那双眼眸里布满着水汽,眼角还悬挂着亮闪闪的水滴。 明显是哭狠了,眼睛都哭肿了。 许知秋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气是没消的,心疼是忍不住的。 感觉到她的动作,言尘下意识朝她望去,沁满水色的眼睛里,透露着她的痛苦和委屈。 痛苦许知秋能理解,谁受罚不疼呢?这委屈是怎么回事? 许知秋微微蹙眉,不悦地问她。 “你还委屈上了?” “天天瞎折腾的,难不成不是你本人?感情我还罚错你了?” 原本就难过的言尘,听到许知秋说的一番话,心口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眼底的委屈更甚了。 言尘把头撇过去,不再看许知秋的脸色,这样的她,给人一种拒不认错,硬抗到底的错觉。 许知秋垂眸看着言尘,一股莫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令她惆怅不安。 碍于自己的情绪波动异常,许知秋无法再进行接下来的责戒,果断起身,径直离开了书房。 此刻的她,最需要冷静。 许知秋离开之后,还留在书房里的言尘,除了厚重的喘息声,也没有发出其他声音。 这就导致匆匆赶来的龙则言,在进书房门的那一刻,险些以为言尘断气了,差点把她吓死。 龙则言替言尘处理好了伤口,也没着急离开,静静等待她的苏醒。 望着床上的言尘,龙则言不禁感慨,明明还没好多久,这又‘病’上了,也难怪许知秋的心神会因此混乱。 哎…… 伴随着龙则言的一声长叹,床上的‘病患’,终于舍得睁开眼睛,从昏暗的世界里醒来。 “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师父呢?” 面对言尘的反问,龙则言不答。 主要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许知秋找到她的时候,非常着急,按道理来说,就算言尘受伤,有她在,也用不到自己。 如今,倒是把自己喊来了。 这就有很大问题了。 言尘看了她一眼,就想起身去寻找许知秋,龙则言见状,慌忙按住她的动作。 两人争执之间,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来人正是许知秋。 看见许知秋来了,龙则言识趣的走了,临走之前,她在她的耳畔,说了一句。 “你压着点火,小心安抚点。” “我知道。” 龙则言离开时,顺手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她们师徒二人。 许知秋就着床边,坐了下去。 她不是什么弯弯绕绕的性格,有话就直说,她的声音落在房间里,平淡却又透着几分起伏。 “说,为什么觉得委屈?” “你凶我。” 许知秋闻言,笑了一下。 人在无语的时候,确实会笑,许知秋深有体会,这还怪她凶,没把她打废在床上,躺上几个月,已经算她仁慈的了。 到头来,她凶她还委屈了? 许知秋迟疑了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半带轻笑地低哄道:“就为这事?” 言尘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 许知秋轻抬手,将她揽入怀中,温和的嗓音飘荡在言尘耳畔,细腻而温柔。 “是为师错了,下回不凶你了。” “你莫委屈了可好?” “好~” 言尘轻声答应。 得到许知秋的‘道歉’,言尘偷偷微勾唇角,笑的好不得意。 别看她眼睛红红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实际上懂她的人都知道,不过是她装出来的小把戏。 再委屈能委屈到哪里去。 不过是爱叛逆罢了。 总爱倒反天罡的言狐狸,许知秋乐意惯着她,允许她的行径,若换作旁人,许知秋怕是早就将其废之而后快。 “既然不委屈了,那我们继续。” 许知秋突然冒出的冷不丁话音,着实把言尘惊呆了一瞬,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神色里流露出几分抗拒。 不要不要,她才不要继续。 尽管心里不愿,言尘还是顺从地照做,没有别的原因,单纯的听命而已。 她挪动着四肢,下了床,面对着许知秋的位置,俯身趴在床侧。 许知秋打量着她身后的伤,上完药之后,明显能看出伤势不算重,应该还能遭得住几下重的。 许知秋将手探入床底,扒拉出一根又细又长的竹枝,竹枝掏出来的时候,她的表情是震惊的。 这是个啥呀? 这东西能放床底吗? 她不记得她床底下有这东西啊? 谁家床底,会放这么明晃晃的刑具啊!反正她床底不放这玩意,就算放那也是书房会放。 许知秋不动脑子都知道,这东西到底是谁放的,因为她的房间,不会有人敢进来造次的。 某人除外。 许知秋一把将竹枝拍在床上,竹枝上的灰尘飘飘飞,呛得言尘直咳嗽。 她看着她,神色略带质问。 “给我老实交代,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在我床底的?我床底还有什么东西?” 哪知言尘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给她拐了个弯,倒反天罡地反问她。 “您原本想拿的不就是这个吗?” “??” “老实交代!” 言尘故作可怜姿态,拽着她的衣角,怯生生地,旁人看了,好像无理取闹的人是许知秋一样。 许知秋看见她这副模样,简直是好气又好笑,竹枝在她手上,破空而落,接连不断地在言尘身后落了三下。 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伤口上。 刚刚还没消弭的疼痛,瞬间以数倍形式暴涨,痛仿佛撕开皮肉,沁入骨髓,言尘没忍住,哀嚎了一声。 许知秋厉声问她。 “老实交代!” “你这是屈打成招!”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许知秋错开上一道伤口,接连又是三下。 纵使疼痛翻倍俱增,言尘依旧嘴硬。 “哇,老家伙屈打成招!有没有王法了,有人屈打成招啊!” 听罢,许知秋真的忍不了一点。 她扬起手上的竹枝,三下一组,一组一痕,稳着自己手腕的力度,往言尘伤痕累累的身后就是一顿猛抽。 言尘表示,这打法是真疼。 她骨头不硬,但她嘴硬啊! 一声又一声的挑衅,气的许知秋面露凶残之色,手上的力道,只增,不减。 言尘磨了许知秋的性子,不知磨了多久,只知道,这场叛逆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过多久,言尘就窜出了许知秋落罚的范围之内,见此,许知秋也停手了。 趴在床上的言尘,两眼放光地看着她,细看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她笑嘻嘻地说道: “师父,您还生气吗?” 第179章 倒反天罡的她 自言尘呼痛之后,许知秋一直用余光观察着的神色,以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许是看出了言尘的难受,她停了手,伸手扶起言尘,将她平稳地放置在书桌上。 由于身后叠着伤,言尘的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半个身子挂在书桌上一样。 许知秋把戒尺搁置在书桌上,低头去看言尘的眼睛,那双眼眸里布满着水汽,眼角还悬挂着亮闪闪的水滴。 明显是哭狠了,眼睛都哭肿了。 许知秋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气是没消的,心疼是忍不住的。 感觉到她的动作,言尘下意识朝她望去,沁满水色的眼睛里,透露着她的痛苦和委屈。 痛苦许知秋能理解,谁受罚不疼呢?这委屈是怎么回事? 许知秋微微蹙眉,不悦地问她。 “你还委屈上了?” “天天瞎折腾的,难不成不是你本人?感情我还罚错你了?” 原本就难过的言尘,听到许知秋说的一番话,心口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眼底的委屈更甚了。 言尘把头撇过去,不再看许知秋的脸色,这样的她,给人一种拒不认错,硬抗到底的错觉。 许知秋垂眸看着言尘,一股莫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令她惆怅不安。 碍于自己的情绪波动异常,许知秋无法再进行接下来的责戒,果断起身,径直离开了书房。 此刻的她,最需要冷静。 许知秋离开之后,还留在书房里的言尘,除了厚重的喘息声,也没有发出其他声音。 这就导致匆匆赶来的龙则言,在进书房门的那一刻,险些以为言尘断气了,差点把她吓死。 龙则言替言尘处理好了伤口,也没着急离开,静静等待她的苏醒。 望着床上的言尘,龙则言不禁感慨,明明还没好多久,这又‘病’上了,也难怪许知秋的心神会因此混乱。 哎…… 伴随着龙则言的一声长叹,床上的‘病患’,终于舍得睁开眼睛,从昏暗的世界里醒来。 “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师父呢?” 面对言尘的反问,龙则言不答。 主要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许知秋找到她的时候,非常着急,按道理来说,就算言尘受伤,有她在,也用不到自己。 如今,倒是把自己喊来了。 这就有很大问题了。 言尘看了她一眼,就想起身去寻找许知秋,龙则言见状,慌忙按住她的动作。 两人争执之间,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来人正是许知秋。 看见许知秋来了,龙则言识趣的走了,临走之前,她在她的耳畔,说了一句。 “你压着点火,小心安抚点。” “我知道。” 龙则言离开时,顺手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她们师徒二人。 许知秋就着床边,坐了下去。 她不是什么弯弯绕绕的性格,有话就直说,她的声音落在房间里,平淡却又透着几分起伏。 “说,为什么觉得委屈?” “你凶我。” 许知秋闻言,笑了一下。 人在无语的时候,确实会笑,许知秋深有体会,这还怪她凶,没把她打废在床上,躺上几个月,已经算她仁慈的了。 到头来,她凶她还委屈了? 许知秋迟疑了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半带轻笑地低哄道:“就为这事?” 言尘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 许知秋轻抬手,将她揽入怀中,温和的嗓音飘荡在言尘耳畔,细腻而温柔。 “是为师错了,下回不凶你了。” “你莫委屈了可好?” “好~” 言尘轻声答应。 得到许知秋的‘道歉’,言尘偷偷微勾唇角,笑的好不得意。 别看她眼睛红红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实际上懂她的人都知道,不过是她装出来的小把戏。 再委屈能委屈到哪里去。 不过是爱叛逆罢了。 总爱倒反天罡的言狐狸,许知秋乐意惯着她,允许她的行径,若换作旁人,许知秋怕是早就将其废之而后快。 “既然不委屈了,那我们继续。” 许知秋突然冒出的冷不丁话音,着实把言尘惊呆了一瞬,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神色里流露出几分抗拒。 不要不要,她才不要继续。 尽管心里不愿,言尘还是顺从地照做,没有别的原因,单纯的听命而已。 她挪动着四肢,下了床,面对着许知秋的位置,俯身趴在床侧。 许知秋打量着她身后的伤,上完药之后,明显能看出伤势不算重,应该还能遭得住几下重的。 许知秋将手探入床底,扒拉出一根又细又长的竹枝,竹枝掏出来的时候,她的表情是震惊的。 这是个啥呀? 这东西能放床底吗? 她不记得她床底下有这东西啊? 谁家床底,会放这么明晃晃的刑具啊!反正她床底不放这玩意,就算放那也是书房会放。 许知秋不动脑子都知道,这东西到底是谁放的,因为她的房间,不会有人敢进来造次的。 某人除外。 许知秋一把将竹枝拍在床上,竹枝上的灰尘飘飘飞,呛得言尘直咳嗽。 她看着她,神色略带质问。 “给我老实交代,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在我床底的?我床底还有什么东西?” 哪知言尘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给她拐了个弯,倒反天罡地反问她。 “您原本想拿的不就是这个吗?” “??” “老实交代!” 言尘故作可怜姿态,拽着她的衣角,怯生生地,旁人看了,好像无理取闹的人是许知秋一样。 许知秋看见她这副模样,简直是好气又好笑,竹枝在她手上,破空而落,接连不断地在言尘身后落了三下。 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伤口上。 刚刚还没消弭的疼痛,瞬间以数倍形式暴涨,痛仿佛撕开皮肉,沁入骨髓,言尘没忍住,哀嚎了一声。 许知秋厉声问她。 “老实交代!” “你这是屈打成招!”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许知秋错开上一道伤口,接连又是三下。 纵使疼痛翻倍俱增,言尘依旧嘴硬。 “哇,老家伙屈打成招!有没有王法了,有人屈打成招啊!” 听罢,许知秋真的忍不了一点。 她扬起手上的竹枝,三下一组,一组一痕,稳着自己手腕的力度,往言尘伤痕累累的身后就是一顿猛抽。 言尘表示,这打法是真疼。 她骨头不硬,但她嘴硬啊! 一声又一声的挑衅,气的许知秋面露凶残之色,手上的力道,只增,不减。 言尘磨了许知秋的性子,不知磨了多久,只知道,这场叛逆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过多久,言尘就窜出了许知秋落罚的范围之内,见此,许知秋也停手了。 趴在床上的言尘,两眼放光地看着她,细看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她笑嘻嘻地说道: “师父,您还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