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旬老太在八零,干翻全场渣夫逆子!》 第1章 惨死重生 “哎呦……儿啊……娘快冻死了啊……” 钟老太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回应她的却只有从墙缝里灌进来的冷风。 她哆嗦着往被子里缩,上半身稍稍一动,身下就是粘腻的泥泞一片。 她已经瘫在床上大半个月了。 摔了的当天,小儿子钱建红打电话和二儿子小女儿拉扯半天,才拉着她去了一趟镇医院,开了点镇痛药,又将人拉回了家。 没伺候两天,两口子就将她送进了这几十年没住人的砖土老屋。 小儿媳李杏花嫌她现在不能自理碍事,也不愿意用纸尿裤费钱,直接将她塞进了土布袋里。 土布袋,就是在布袋里装上细土,往床上一铺,人直接躺在土上。 这样屎和尿就能直接拉。 省事。 再找了床硬得结块的被子往上一搭。 完事。 开始还能两天送一回饭灌口热水。 后来,就变成三天五天,只要确保她不死就好。 大儿媳偶尔悄悄过来给她送点吃的,一回被小儿媳撞见了,骂得很难听,再也不敢来。 寒冬腊月的,风呼呼的从砖头缝里钻进来,吹得钟老太骨头缝里都疼。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生了三儿两女,老伴也健在,却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就在这时,屋外似乎有了响动声。 钟老太费力地支起耳朵细听。 下一秒,破门被大力撞开,寒风更是猛烈地灌了进来,直吹到床上,冻得钟老太脸都青了。 钱建红大步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钟老太:“妈,你想清楚没?是说出那藏黄金的位置,我把你接回去吃香的喝辣的,送你去医院,还是继续在这屋子里挨饿受冻……” 是了,每回过来,都是问黄金的事。 可她哪里有什么黄金啊?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流言了。偏钟老太怎么解释,这个小儿子都不听。 钱建红似是受不了屋里的气味,捂住鼻子后退了几步。 钟老太瞪大浑浊的眼看着钱建红,求道:“儿啊,真的……没……黄金……你给口热水喝,娘……快冻死了……” 她哆嗦着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想去拉钱建红,却根本就够不着他的衣角。 “妈,那些个东西难不成你还想带进土里去不成?你向来不是说最疼我吗?怎么这样的好处你又不肯给我了?还是说你打算留给二哥还是小妹?” “再说,我如今欠了高利贷,你不把那黄金拿出来,我哪里有钱给你治病?我那些债又要怎么还?妈,算我求你了,告诉我……” 钟老太凄苦一笑。 她会瘫在床上,就是半月前高利贷的人找上了门,说钱建红借了不少钱,要剁了他的手。 钱建红哭着喊着朝她求救。 她害怕那些人真剁了小儿子的手,匆匆去找小儿媳的时候,从山坡上摔下去,当场就没了知觉。 眼见着钟老太死活不肯说,钱建红怒了:“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说着,电话铃声响起。 钱建红接了起来:“喂,小妹啊……妈好着呢,这会儿睡着了。你放心,我还能待咱妈不好吗?你记得把钱打过来啊……” 他边说边往外走,没有任何顾忌。 钟老太费尽全身的力气地喊着小女儿的名字:“银桃……” 饿了许久,声如蚊响。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钱建红甩上了门。 风呼啦作响,吹得那门又晃动了几下。 钟老太似乎瞥见了门外一角灰暗的天空。 她如枯树皮般的眼角,滑落一长串的泪。 这就是她偏疼的小儿子…… 她悔啊,悔得心口都发疼。 望着破旧的屋顶,心里有说不出的凄凉…… 让她死了。 死了,也比这样活受罪强啊…… 这时,屋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妈还是不肯说?” 是她家老头子钱瑞生。 他好几年前就跟着二儿子去了大城市,一直在那边帮着带孙子。 他这是回来了? 钟老太眼里迸射出生的希望,哑声想喊钱瑞生。 接下来的对话却如同一盆冰水浇了她一个透心凉。 “嗯,妈咬死了说没有什么黄金。” “没有就算了,人什么时候能死?我还等着她死了和你林姨结婚呢。你二哥把摆酒席的日子都算好了。” “你林姨等了我这么多年,太不容易了。如今,你妈已经这样了,我等她闭了眼再和你林姨结婚,也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我啊,就只想着这人生最后一段日子,能和你林姨好好过,圆一圆梦就行了。你也不用上火……” 她儿子钱建红嘻嘻笑:“爸,我没有上火也没生气。你和林姨那是天生一对,是我妈不识趣耽误了您。爸,再多给我点儿钱呗……” “只要你以后孝顺你林姨,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那肯定,我把我林姨当亲妈待。” “唉,我没想到我妈那么狠心。我都让人假装高利贷的来要砍我的手了,她都不肯把那金子拿出来,说什么疼我,都是假的。这老太太,忒自私了些……” 声音渐渐远去。 钟老太气得浑身都在哆嗦,人费力地想要爬起来,质问那对父子一句为什么。 下一秒,却一口血喷了出来,人软软的倒在了黏腻又冰冷的土上…… 依稀间,她似乎看见了早死的大女儿银花在朝她招手笑。 这一生,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闪过。 五个儿女,大女儿早死,大儿子早些年也生了重病没救回来。 剩下的二儿子几十年前就当了大老板,在外地置办了产业。每回都说要接她和老头子去养老,最后却只接走了他爸。 他说是老三要留她在家里帮着带孩子。 其实她听到过老二和老三的悄悄话,是老二给了老三一笔钱,让老三把她留下。 从把老头子接出去后,这个儿子电话也少了,人也几乎不回来。 她一直以为是他忙,现在才知道,不过是另认了她人当妈…… 小女儿对她有怨气,自从考上了大学,就很少回来了。却已经是最有良心的,怕她三哥对她不好,每个月按时打三千块钱生活费回来。 小儿子是唯一留在身边的,也是从小就说要给她养老,更是她最疼的…… 又是一口血呕出。 破屋的门被一阵大风吹开。 一个激灵。 钟老太眼前一黑,散了最后一口气…… “弟妹,快点……你大女儿和大女婿闹起来了,听说大女婿在打人呢……你快去看看……” 钟老太被推了一把,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年轻了几十岁的嫂子王春兰,钟老太再次愣住。 她……这是重生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好好的。再摸摸脸,还没有褶皱得像是老树皮。 “傻愣着干什么?敢欺负咱们老钱家的姑娘,走,老娘陪你去……” 钟老太这才反应过来大嫂所说的话。 她大闺女银花和女婿吵架? 所以,她这是重生回到1979年,银花走的那一年? 这一回,她怎么也不能让女儿出事。 哪个王八蛋敢对她女儿动手! 她打死他! 钟老太心里一疼,鼻子一酸,抬脚就往外冲。 冲到一半,又回身往厨房里跑,拎了把砍柴的弯刀重新冲出去…… 第2章 重生!杀人啦!从救女儿开始 汪家村。 钱银花被汪铁柱一把薅住长发,拖着就往外拽:“大家来看看啊,这个荡妇,她偷人,肚子里的是野种,野男人还给野种送东西来了……” 他另一只手还拽着个小巧的银锁。 钱银花一边挣扎着去抢那个银锁,一边落泪:“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别这么说,我本就要还给……” 汪铁柱回头给她兜脸就是一巴掌:“贱人!你们没什么,他会给你送银锁?银锁呢,你以为是一分钱的糖啊……” 钱银花的脸被打得一歪,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赶紧抱住门框:“铁柱,你别闹了,我肚子疼……” 她话没说完。 “啪啪”! 又是两巴掌落到银花脸上:“你还敢狡辩,我今天就让人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眼见着不少人围上来,汪铁柱更来劲了。 他举着那银锁,嚷嚷道:“看见没,野男人都送了银锁来了,她还不承认偷人……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 说到气处,汪铁柱一把将银锁揣兜里,对着银花就是拳打脚踢。 银花下意识地起身就想跑,被汪铁柱一把拽住了胳膊猛地就拖到了地上,伸脚就朝她肚子上踹去。 银花条件反射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一边哭一边哀求:“铁柱,别打了。我真的没背着你做什么,我清清白白的。孩子也是你的。你不要这样……我怕……我肚子疼……呜呜……” “呸!贱人,你给老子都戴绿帽了,这会儿想起求我了?老子今天就是打死你,我看谁敢求情……” 围观的人有看不过眼的,忍不住劝了句:“铁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媳妇肚子里还怀着娃呢,有话好好说。” 立马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道:“你没听见,人家通奸的证据银锁都拿出来了。还帮着劝什么劝。这样的女人,在以往是要浸猪笼的……” “天……流血了……” “这是不是要小产啊……” 这些声音吵吵嚷嚷的,银花什么都听不清了。 她只知道肚子越来越疼,可落到她的拳头如雨点一般,根本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她挣扎着想要爬走,却又总会在下一瞬被拖回来…… 钱银花恍惚中有些绝望地想:她今天和孩子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住手!汪铁柱,你个王八羔子你住手!” 是娘? 钱银花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奔了过来…… 钟老太刚跳下牛车,就看见大闺女躺在地上,身下已经蔓延开了血迹,而那个畜生的拳头,还在不停地落在银花身上。 钟老太只觉得两耳轰鸣,脑子里一片空白。 “嫂子,帮我照顾银花。” 说完,她举起手中的刀,直直地朝汪铁柱砍去:“老娘砍死你这个王八羔子……” 汪铁柱有片刻的怔愣,反应过来后立即连滚带爬地躲过钟老太砍过来的刀,一时间吓得屁滚尿流:“娘,娘,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就是和银花闹着玩儿呢……你不信问问他们……你们帮我说说话啊……啊……” 汪铁柱一边跑一边高声喊。 钟老太提着刀满院子追着他跑。 还真的有人应和汪铁柱的话:“对对对,铁柱他丈母娘,铁柱银花两口子真的就是闹着玩儿……” 钟老太犀利的眼神扫过去,提起的弯刀突然转了方向,一刀劈在刚才那说是闹着玩儿的人身旁的木柴上。 那人吓了一跳,急速后退几步:“你……你……” “老娘砍你一刀,和你闹着玩儿的,好不好?” 那人脸一白,不敢说话了。 钟老太懒得搭理他,又拎刀指着汪铁柱道:“有本事你给老娘站住!你他娘的工分挣不了五分,拳头倒是能抡八分。浑身力气都撒老娘闺女身上来了是?老娘砍死你!” 汪铁柱吓得往人后躲。 汪家其他人似乎也没在。 一直跟在钟老太身后的王春兰已经扶起了尚还有意识的银花,朝着牛车走过去。 “弟妹,走了。”王春兰已经扶着银花走到了牛车跟前。 “马上来。”钟老太扫了一眼银花惨白的小脸,拎刀一刀砍在汪家的大门上,冷冷地道:“你们给老娘等着,这件事儿,没完!” 说完,大步上了牛车,对驾车的钱三叔道:“三叔,咱们赶紧去卫生院。” 钟老太回身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直接垫在了牛车里,扶着银花躺上去。 银花不愿意:“娘,别脏了衣裳,我还撑得住……” 钟老太看着银花额角浸出的细密冷汗,将她强按着躺着了:“衣裳哪有你的命重要,躺好了。” 银花看着亲娘,眼泪哗哗地流,又不敢让娘看见担心,别过了头。 钟老太握着银花温热的手,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要是她再晚上那么几分钟……是不是等着她的就是和上辈子一样,是这个闺女冰冷的尸体? 上辈子,大嫂过来告诉她银花这边闹起来。 她要出门时,二儿子钱建军回来了,缠着她说他对象彩礼要加到五百块钱的事,她不答应就堵着门不让她走。 “哪家两口子不吵架的?床头吵床尾和,您去参合什么?” 等哄好二儿子,钟老太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决定去看一看。不过她也想着应该没什么大事,就走着去了大女儿家。 等着她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而且是一尸两命。 女婿说两人就争吵了几句,推搡中钱银花摔了,人就没了。 她也带着人闹过,汪家倒过来给银花泼脏水,说她是在外偷了人把肚子搞大了,两人才吵起来。 钱瑞生当即臊得老脸通红,说这个女儿丢人现眼,甩手不管,还勒令她跟着回去。 他说出了这样的女儿,以后让家里其他的孩子怎么婚嫁?她要是不听,就休了她。 钟老太最后搂着大女儿哭了一通,还是跟着回了钱家。 现在想起这些,钟老太就悔得心口生疼。 “弟妹,到卫生院了,赶紧带银花去看看大夫……” 王春兰的声音将钟老太从回忆里唤醒。 她刚跳下牛车,扶着有些昏昏沉沉的银花下车,就看见钱建军小跑着过来: “娘,你和大妹怎么在这儿啊?是不是在给我凑彩礼钱?” 第3章 硬杠到底!等着你上门求饶 钟老太冷冷地瞥了一眼钱建军:“滚,没看见你大姐伤了吗?对了,把你身上的钱拿出来。” 钱瑞生那老货一直都心疼这个二儿子,这混账玩意儿年轻的时候手里就没缺过钱。 正好,她今天出门匆忙,没带钱。 钱建军一愣,下意识捂紧口袋:“娘,我没钱。我这点儿钱,要请春燕吃饭,还要带她去百货商店呢……再说了,大妹瞧着挺好的啊,一点儿伤啊痛啊的,忍忍就过去了,花什么钱啊……” 钱银花也是不安地扯了扯钟老太的衣袖,声音虚弱地道:“娘,我没事儿……不疼的,回去躺一躺就好了,二弟说得对,不用花这个钱……”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将银花的手交到王春兰手里:“大嫂,麻烦你先带银花进去看大夫,这孩子怕是耽搁不得。我一会儿就来。” 王春兰什么也没说,应了,搀扶着银花就往里走。 见银花不安地频频回头看,她安慰道:“没事儿,你娘今儿瞧着不糊涂了,不会吃亏的。” 钟老太突然伸手朝着钱建军脸上兜头就是两巴掌:“你个烂心烂肺的玩意儿!那是你大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良心被狗吃了吗?你大姐一条命还比不过你吃顿饭是?” 越说越气,钟老太干脆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拍在钱建军的身上。 钱建军本来被打的火气“蹭”的就窜了上来,伸手就想去推钟老太。 却听见了周围嗡嗡的议论声。 卫生院门口人本就不少,这会儿全看了过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心里一急。 这要是名声坏了,春燕哪里能嫁给他? 他不敢推人了,连连求饶:“妈,给你,都给你。你小声点儿。你再这么闹下去,儿子名声都毁完了,娶不上媳妇的。” 说着,他一边护着自己的脸,一边去掏身上的钱。 钟老太一把抢过钱,数了数,三十五块。 还真有钱! 她脸一板:“这点钱哪里够!其他的全拿出来。” 钱建军这下是真的黑了脸,本来还留了五块钱,能多多少少地哄一哄付春燕。 他娘这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啊。 眼看着他娘不依不饶的架势,他知道不掏出来是不可能的,最后只能恨恨地将钱全掏给了钟老太。 他决定了,回去就和他爹告状去。 他娘把钱全花那赔钱货身上了。 钟老太可不管钱建军怎么想,拿了钱就往卫生院里面走。 其实今儿去汪家村前,这个叉烧儿子也是回来了的,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她就先举起了刀,他吓得躲了躲。钟老太看也没看他,就直接上了牛车。 钟老太找到银花两人时,大夫正在说要住院观察。 “肚子里的孩子都六个月大了,你们这些家属到底在搞什么?竟然打孕妇。”大夫在发脾气。 钟老太叹着气将女儿这是被男人打了的事说了:“大夫,大人和孩子都没事?” “还不知道,先去检查。”大夫脸上透露出些同情之色。 得知还要住院,钱银花脸上全是惶恐。 她几近哀求地道:“娘,我不住院,不住院。咱们回。没事的。就算有事……这也是孩子的命……” 钟老太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说什么傻话,这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外孙。听大夫的话,别想那么多。娘身上有钱。乖……” 钱银花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已经多久没被人这样温柔地对待过了? 她记不清了。 上面有一个大哥。 底下有双胞胎弟弟,还有小妹。 再加上她性子木讷不讨喜,从小到大,爹娘对她向来都是忽视的。 嫁去汪家后,男人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喜欢在那事儿上折腾她,就是不喜她。婆家人除了使唤她,也没个好脸色。 这些事儿,她不敢告诉她娘,怕她娘担心。 每每都觉得要熬不下去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咬咬牙,撑过去,一切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这一刻,突然被她娘这么温柔对待,钱银花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钟老太又安慰了银花一会儿,等她检查完,送她去了病房。 安顿好,她拉着王春兰的手出了病房:“大嫂,还要麻烦你帮我看会儿银花,我怕她一个人出事。” 她掏了张大团结塞进王春兰手里:“一会儿吃的你帮着买点儿。” 王春兰一愣,反手抓住了她的手:“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去派出所,报案。姓汪的把银花打成那样,孩子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这就是杀人!总得给个说法。” 王春兰反应过来后,点头赞同:“嗯,没错,去报案。光报案还不行,还得去趟妇联。” 她给钟老太支招:“你可别再带你那刀去了,去了之后只管哭,越惨越好。反正就是要往大了闹。” “银花这边你放心,我守着。对了,你去卫生院门口让三叔先回去,咱们这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去了。你让他给我家里带句口信,说事儿完了就回去。” “好。” 钟老太出了卫生院,干脆到旁边的国营饭店买了三个大肉包,自己吃了一个,给钱三叔包了两个,又给了一块钱的车费,让他帮着给两家带个话。 钱三叔拿了肉包,怎么也不肯收车费了:“捎话的事儿你放心,我肯定带到。你们有要用牛车的地方,让人给我捎个信,我就过来。” 钟老太自然是谢了又谢。 眼见着钱三叔走了,她脚下一拐,就往派出所去了。 跑了派出所,又跑妇联。 等再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了。 “怎么样?” 钟老太和王春兰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王春兰知道她担心,先回:“孩子没事儿,不过得静养一段时间。大夫说让先在卫生院观察几天,没事了再出院。派出所那边的人也来问过话,做了笔录。” 钟老太点头,吁了口气:“我那边也顺利,哭得头都要晕了。妇联的人一会儿应该也会过来。” 两人正说着,就发现前方闹哄哄的。 很快,一群人往这边冲了过来:“在这儿,在这儿呢……” 钟老太定睛一看,领头的正是汪铁柱的亲妈李金田。 李金田冲过来,就直直地跪在了钟老太跟前:“亲家,求你了,你就放过我们家铁柱,放过我们一家。你闺女银花偷人,我们也认了。孩子我们也愿意养,求你别再整我们铁柱了……” 第4章 爽!打死你个糟心玩意儿! 李金田这一嗓子嚎得极大声,立即吸引了许多人过来围观。 钟老太气得手都在抖。 她指着人正欲骂,就见李金田又朝人群后面吼了一嗓子:“铁柱,你还不赶紧过来给你丈母娘认错……” 汪铁柱一下子就从后面窜了出来,也直挺挺地跪在了钟老太跟前。 他反手给自己就是一巴掌:“娘,我错了,我不该打银花。就算她偷人,就算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和野男人好,我也应该忍下这口气,我不该对银花动手……您打我,不……您砍我一刀……” “就像之前您拿着刀要砍我一样……我认了,我真的认了……”汪铁柱嚎啕大哭。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天啦,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我之前看那女的惨兮兮的,又听老太太说是被男人打的,还觉得她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对对对,竟然偷人,还怀了野种。听这男人的意思,还被当场抓住了……都这样了,还这么嚣张。这是说那老太太之前还拿着刀要砍人……”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也没压住狂跳的怒火。 她侧身叮嘱王春兰进病房把门锁住不要开,转身眼风扫到墙角的扫把,拉过来就朝汪铁柱身上扫。 “让我打是?还污蔑我闺女是……” “啊……娘……”汪铁柱自然不肯乖乖挨打的,这会儿早把之前他老娘交代他的话忘干净了,起身就跑。 钟老太这回没追着他赶,而是将扫把挪到了李金田身上:“你这个满嘴喷粪的,要不要我帮你洗洗嘴巴啊……” 越想越气,钟老太直接将扫把往李金田的嘴里怼。 李金田完全懵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钟老太这么虎,在人这么多的卫生院竟然也敢直接打人。 一个不留神,扫把竟然真的就怼进了她嘴里。 她干呕一声,拼了命地推开,护住了脸,一时间竟然没有还手之力。 钟老太更是武力全开,不要命似地将扫把往李金田和汪铁柱身上怼。 其他的人想拉架都不敢上,生怕惹祸上身。 “汪铁柱,你他娘的个糟心玩意儿!你把老娘闺女打成那样,还敢端着污水赶来医院往我闺女身上倒。老娘整死你,大不了咱们一命换一命……” “什么脏的污的都敢往我闺女身上扔是?老娘的闺女是什么性子老娘还不知道?你他娘的说啊,我闺女偷了谁,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的种,咱们当场对质!” 汪铁柱自己心里有鬼,哪里敢说是谁?! 支支吾吾半天没个声儿。 眼见着周围疑惑的目光越来越重,汪铁柱从兜里掏出那个银锁来:“这就是证据,这就是那个野男人送给银花送给孩子的……要不是野种,谁会无缘无故送她这银锁……” 钟老太一把将银锁抢了过来,揣进自己兜里:“老娘给自己没出世的外孙准备的,托人带过去,你倒好,竟然因为这事儿打我闺女,我打死你这个窝里横的窝囊废……” 汪铁柱目瞪口呆,他虽然心里清楚不是这样的,但这一刻,他发现,钟老太这样说,他也没证据反驳啊。 下一刻,扫把又挥到了他身上。 他鬼哭狼嚎地到处乱窜。 妇联的人是这时候过来的。 汪铁柱见来了当官的,什么脸面也不要了,立即躲到了那些人身后:“救命啊,俺丈母娘要打死俺了……” 钟老太这才将扫把放了下来,看着妇联的人,红着眼哽咽一声:“吴主任,您可算是来了。您给我们母女做主啊……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他把我女儿打得差点流产,人也差点没命,现在却过来倒打一耙。” “就因为我给我外孙打了个小银锁,他就认定是我女儿偷人,将她打成那样……呜呜……吴主任,我老婆子心里苦啊……” 汪铁柱&李金田:…… 钟夏这个老太婆,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变脸跟变戏法似的…… 吴主任正了正脸色,和旁边的人打听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才厉色看向汪铁柱和李金田:“汪铁柱同志是?你这思想不对。旧社会才打老婆,你现在这行为,就是封建思想回潮。往重了说,这是要批斗的。” 汪铁柱脸色一白,讷讷地道:“我……这不是因为戴了绿帽子才……” “你丈母娘都解释清楚了,都是误会一场。这样,罚你接下来一个月,每天去给你丈母娘家挑满水,再写一份保证书。” 汪铁柱心里一喜,立即连连点头答应。 钟老太皱起了眉头。 但她也知道,这事儿,怕也就这样了。 果然,吴主任又看向钟老太:“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本就只是一场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大家还是一家人。行了,也别闹了,让人进去看看女同志,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汪铁柱立即道:“娘,既然都是误会,那派出所那边,您也去说一声。” 这时匆匆进来两名公安同志:“看来我们来晚了,你们已经解释清楚了是?那挺好的。都是一家人嘛,和和气气才对。这样,老太太,你这里给我们签个字……” 钟老太一扬眉:“公安同志过来了正好,既然是他们错了,那是不是高低得给我女儿认个错,当众道个歉,再在村子里的大喇叭里把来龙去脉都念一念?” “这是自然。” “我女儿的医药费也得他们家出?” “是是是。” 李金田跳起来:“这哪里轮得到我们来出,明明是你带到卫生院来的,你还打了我们,我们还没问你要医药费呢……” 钟老太冷冷一笑:“公安同志,瞧见了?” 公安同志回头喝道:“怎么,这么想进去蹲几天是不是?你家儿媳妇,你儿子打的,出医药费不是很正常吗?” 李金田不敢吭声了。 公安同志又道:“现在,当着我们的面,汪铁柱同志给钱银花同志道个歉。只要你媳妇原谅你,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汪铁柱缩着脖子半句不都不敢说。 钟老太敲开了病房的门。 汪铁柱在公安同志的逼视下,颤颤巍巍走到银花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银花,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你原谅我这一回。我以后不会了。” 说着,他心里太害怕,又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我今天就是胡说,我给你道歉。我们好好过日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第5章 说吧,真相到底是什么? 钱银花看着跪在地上不停求饶的汪铁柱,捂着脸痛哭出声。 眼见着银花只知道哭,却不吭声,汪铁柱急了,声音提高了一个度:“银花,媳妇,你到底原不原谅我啊……” 银花身子下意识地一抖,往回缩了缩。 往日里,只要汪铁柱一这样,就代表着他急了。 虽然不会像今天这么打她,高低也得挨个巴掌的。 钟老太将银花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她脸一冷,上前一脚就将汪铁柱踹翻了:“你嚷什么嚷?有你这样认错的吗?” 汪铁柱臊得满脸通红。 李金田不满地嚷道:“公安同志,你看看钟夏,她当着你们的面打人……” 钟老太利落地接话:“我做丈母娘的教训女婿难道不应该吗?” 公安同志撇开头,当做没看见,只催促着汪铁柱赶紧求饶让银花原谅他。 钟老太走至银花身边,柔声道:“银花,你自己按你自己的想法来。你要是不想原谅这个畜生,咱们就离婚。公安同志要是不管,咱们就上告。” 银花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拽住了钟老太的衣裳:“娘……” 她朝钟老太摇摇头。 她娘今日为了她都动手打人了,还和公安同志都叫上了板。 她心里……已经知足了。 “娘,我……我原谅铁柱了……您别……” 别和公安同志起冲突。 钟老太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气这个女儿这样的包子性格,却也知道她从小性格就是如此,不是一天就能改变的。 地上的汪铁柱听了这话,直接乐得咧开了嘴,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过来拉银花:“媳妇,既然你原谅我了,那我们就回家。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不会再打你了。” “啪”一声,钟老太打掉了汪铁柱来拉银花的手:“回什么回!我闺女没好之前,哪里也不去。你,现在立马交钱去。” 汪铁柱不乐意。 只是对上钟老对冷厉的目光,回头又碰上公安同志灼灼的眼神,不敢造次,低着头应了。 钟老太:“记得把那个保证书也写好,还有检讨书,在你们大队还有我们大队的喇叭里念。不然的话,我就还要告诉公安同志和妇联的同志。” 派出所和妇联的同志都只想快点把这事儿了结了,纷纷点头,表示自己会跟进后续的情况,汪铁柱同志一定要遵守约定,不然惩罚会更严重。 汪铁柱吓得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听话。 人群散尽。 钟老太看也没看汪铁柱:“赶紧去交钱了滚,这几天银花我伺候,你们家谁也不准过来讨嫌。不然我就一起打。” 汪铁柱和李金田今儿可算是被钟老太打怕了,听了这话,退了一步,哪怕心里一百个不甘心,也只得恹恹地走了。 回汪家村的路上,李金田忍不住问:“儿子,银花那贱蹄子肚子里的真不是你的种?” 汪铁柱脸一僵,别开了头,顿了顿,才回道:“娘,你瞎说什么呢?我就是……当时误会了,气不过,瞎说的。” 李金田拍了拍胸:“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说的真的呢。那这个儿媳高低要不得。不是妈说你,你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你今天对银花确实是下手有点儿狠……你丈母娘也真是的,送银锁这么好的事,还偷偷摸摸的……害得闹出这老大一场误会……” 汪铁柱浑身都紧绷起来,身侧的手将拳头攥得极紧,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卫生院里。 钟老太也在问银花:“你跟我说老实话,今天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她扫了病房一眼。 这屋里其他的病床都是空的。 钟老太还没开口,一旁的王春兰就道:“弟妹,既然你这会儿也停歇下来,我就先回去了。这钱是中午吃饭了剩下的。你要带点儿什么,我明天再来一趟,给你带过来……” 钟老太忙道:“大嫂,今天可真是多亏了你。剩下的钱,你就先拿着。等银花出了院,这个气咱们还得再出的。到时候还得再麻烦大嫂帮着叫一下族里的人。” 王春兰将手里的钱塞进钟老太怀里:“咱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你到时候叫我一声就是。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拿好了。那我先回了,明儿再来。” 见她执意不收,钟老太也没再强求,等银花出了院,再买东西去谢也是一样的。 “大嫂,明天不用你过来了。你跟……” 本想说两个儿子的名字,钟老太一想到那两个白眼狼,还是算了:“你跟银桃说一声,让她给我和她姐带些换洗的衣裳过来。” 钱就不用了。 姓汪的出了医药费,她手里还有三十多块,够用了。 “成,那我回了。” 钟老太将王春兰送出卫生院,折转病房,这回没了其他人,她就问得更直白了些:“你老实跟娘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 她从兜里掏出之前从汪铁柱手里抢过来的银锁。 银花一看见这个,就哭了出来:“娘,这是同一个村的严大哥送过来的。严大哥以前和铁柱关系很好,铁柱什么事儿都叫他帮忙。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其实近半年都也不怎么来了。 我确认怀了身子之后,就只见过他两回。上一回,我在镇上见着人家小孩身上带着小银锁,觉得好看,寓意又好,就和铁柱提了一嘴。当时严大哥也在。铁柱还训了我一顿。我也没在意。 再就是昨天晚上,严大哥突然过来了。铁柱不在家,他就把我叫出去,塞给了我这个,说他要出远门了,把这个给孩子当见面礼。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走了。 我追了一段路,追不上。我想着反正是认识的,过后让铁柱还就是了。没想到昨晚上铁柱没回来,早上才醉醺醺地回来了。我把银锁给他,说了严大哥送来的事,他就突然发疯了…… 就……就打我了……呜呜……” 银花觉得又委屈又难过,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钟老太皱了皱眉,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本想再问问闺女接下来的打算,看见她这样,又软下了心肠。 算了,等好些了再问。 钱家。 王春兰把钟老太的话带到,人刚走,钱家就炸开了锅。 钱建军率先跳了起来:“爸,你听到了?我没说谎。我娘她把我身上的钱都全搜刮去填补出嫁的大姐,还有没有道理了?” 钱建红也嘟囔道:“娘怎么能这样?我和二哥还没结婚呢,小妹也还在上学。这哪哪都要的是钱……” 一旁的钱银桃冷哼出声:“别扯我,我再上学,也不是那不管亲姐的畜生……” 第6章 某些人难道想做畜生? 钱建红被噎了一下,气道:“小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钱银桃似笑非笑扫了屋内看过来的众人一圈:“我说谁了?我是说那些不认亲姐的畜生!我点名了道姓了?还是说二哥三哥这是打算做畜生?被我说中了刺心了?” 钱建军拧起眉:“爸,你看小妹,没大没小的,都敢这么跟自家哥哥说话了。” 钱瑞生立即喝道:“银桃,给你二哥三哥道歉。” 钱银桃俏脸一绷:“爸,你这偏心得是不是太过了?我现在就去把大伯娘叫回来,问一问她,我说这话到底有什么问题,值当我得给两个哥哥道歉。我骂他们了吗?” 她说着,就真的起身要往外去。 钱瑞生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拉住她:“你这丫头干嘛呢……” 对上钱银桃一双黑黝黝的大眼,钱瑞生硬生生地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生怕她真的闹起来,传出去白让别人笑话。 这丫头,是绝对干得出这种事情的。 他干脆和稀泥:“行了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银桃,你妈不是让你给她和你大姐收几身衣裳过去吗?你还不赶紧去收?明天早上去学校带过去。你们几个,该洗洗,该睡睡,吵吵嚷嚷得像什么样子!这个家还是得和和气气。” 钱瑞生板着脸说了好一通,其实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在指责银桃不顾家人。 只可惜,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直接被银桃当成了空气。 她看也没看钱瑞生一眼,板着脸起身去她妈房间收拾衣服去了。 再出来时,看见站在门外的大哥钱建国。 银桃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皱着眉问道:“大哥,你干嘛呢?吓死个人了。” 钱建国憨厚地笑了笑,又抓了抓短发:“小妹,明天早上我陪你走一趟。你要绕去卫生院就得提早出发,太早了你一个姑娘上路不安全。” 银桃摆手,指了指他的腿:“你这腿怎么去?别折腾了。路都是走习惯了的,现在天亮得早,也不怕什么。” 钱建国前几日摔了腿,去村里的赤脚大夫那里弄了点草药敷着,这几日一直没下地。 “大哥,你有这份心就行了。那些两条腿好好的人都不吭声呢,你真想把自己折腾瘸了啊。”银桃故意扬声说。 屋里的人跟死了似的,没人搭话。 钱建国脸上现出几分尴尬之色,讷讷地道:“那要不,让你大嫂跟你一起?” 银桃摆手:“都说了不用不用,你们别折腾了,我一个人就行。” 钱建国搓了搓手,想要再说什么,被银桃往屋里赶,只得作罢。 卫生院。 钟老太一夜迷迷糊糊。 梦里全是前世的事。 临死前那种绝望的感觉逼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猛地坐了起来。 “妈,你怎么了?” 睁开眼,看见银花正在下病床。 钟老太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重生了的事实,立马跳起来:“你下床干什么?赶紧躺好去。没事儿少瞎动。” 银花一脸尴尬地道:“我想上茅厕。” 钟老太揉揉鼻子,上前搀扶着银花往公厕去。 脑子已经清明了不少。 这个时候,大儿子钱建国也还没出事……不对,好像是摔断了腿…… 当时就在村里赤脚大夫那儿敷了几回草药,只是没恢复好,后来落下了病根,之后虽然走路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却不能用力,一用力就疼。很多活计都干不了。 钟老太一下子又急了。 算了算时间,还好,只摔了没几天,应该还来得及…… 正想着,就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妈”。 钟老太猛地回过头来。 就看见钱银桃快步走了过来。 少女走逆光而来,没了前世后来的冷漠,眼里还含着笑。 钟老太的眼一下子就红了。 她偏过头去,闭了闭眼,将泪意忍了下去,这才转过头,轻声道了句:“来了?这么早。路上还好?” 银桃轻轻地“嗯”了一声,伸手帮着扶着了银花,叽叽喳喳地问她姐有没有好一点。 直到进了病房,见没人,银桃才从怀里掏出三个鸡蛋和几个地瓜:“妈,鸡蛋你一个。大姐两个。我让大嫂一早上起来煮的。” 其实是她大嫂心疼她们,天不亮就起来煮,悄悄塞给她的。 钟老太问她:“你有吃吗?” 银桃嘻嘻一笑:“吃了一个。” 钟老太也就不再说什么,将那鸡蛋剥了吃了。 她现在的身体也不是很好,重来一回,她再也不想像前世那样,什么好的吃的都让给儿女,最后累垮了自己的身体,却换回来那样的结局。 只是她一边吃鸡蛋,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酸,落了泪。 一旁的银花和银桃吓了一跳。 “娘,您怎么了?” “妈,您别哭。等大姐出院了,咱们老钱家带上人,再一起去打姓汪的一顿,给大姐报仇。”银桃攥起了拳头。 这话刚才看见大姐脸上的青紫时就想说了。 姓汪的也太不是人了,大姐还怀着孩子呢,就这样打她…… 她心里已经在琢磨着自家二哥三哥和老爹都是靠不住的,大哥又断了腿,得找族里哪几个堂兄弟才行…… 或者,今晚上就先去套麻袋打姓汪的一顿? 钟老太止住了泪,轻轻地在银桃身上拍了一下:“这些事儿不用你操尽,你好好上你的学。” 又想起大儿子:“你大哥的腿怎么样了?” 银桃撇撇嘴:“妈,您就一个晚上没见大哥,就惦记着呢。”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无非也就是没什么变化:“要我说,还是到卫生院检查一下才是。咱们村那赤脚大夫,前几年还治死过人您忘了?这腿可是大事……” 她嘟嘟囔囔的。 钟老太瞪她一眼:“口没遮拦的,这事儿早就有了定论,是人本来就不行了。可不能在别人面前这样说……” “知道知道,我又不傻。” “姐,那你好好休息。我先上学去了。”银桃起身要走。 钟老太送她出去,往她手里塞了一块钱:“早上怕是没吃饱?买点儿吃的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可别饿着。” 又想起大儿子,还是不放心,道:“放学了就过来这边帮着照看你大姐一下,你娘我回去把你大哥接过来卫生院检查检查。” 银桃麻溜地接过钱揣进了自己口袋,一脸诧异地看向自家妈:“妈,你撞邪了?你还是我妈吗?” 不然平常哪里有这么大方?而且前天她爹说大哥那腿草药敷也一样能好的时候,她妈可是一声也没吭。 第7章 虐夫打儿!先打脸收利息 钟老太心头一跳。 又想起自己哪怕是重生了,可那也是她。 随即没好气地看了银桃一眼:“赶紧上学去,废话那么多,记得吃早饭。” 银桃嘟囔几句,嘻笑着跑远了。 钟老太看着她的背影,再望望蔚蓝的天空,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来。 还好,重生到这还算年轻的时候,她有手有脚的,这辈子,怎么着也不能再让自己落得跟前世一样的下场。 下午,银桃放学过来,钟老太匆匆往她手里塞了十块钱:“你去国营饭店买晚饭,想吃什么买什么。给我带两个菜包子,我先去接你大哥过来。” 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银桃摸着手里的大团结,还有些不敢置信。 她又摸了摸口袋,那里是早上她妈给的一块钱,她早上都吃了一个鸡蛋和两个地瓜,哪里还用得着再买早饭?还不如存起来,需要的时候再花。 “姐,妈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日子不过了?”银桃悄声问。 一出手就是一张大团结。 银花想起这一天一夜的经历,脸上露出一个笑来:“娘本来一直都疼我们,只是往日里有爹在前面拦着,很多时候她不好说什么而已。到了关键时候,娘自然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又叹道:“以前跟你说,你还不听。这回若是没有娘,你姐我怕是……人都没了……” 银桃紧紧地抱着自家大姐的手臂:“呸呸呸,瞎说什么,快呸出来。咱们都好好的。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埋怨咱妈,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银花笑了一声,顺着银桃的意“呸”了一声。 姐妹俩相视而笑,又说起其他的悄悄话。 一路没遇上牛车,钟老太小跑着回家的,生怕天黑了来不及回卫生院,两个小姑娘到最后也不知道到底谁照顾谁呢。 刚进门,就听见钱建军在抱怨:“大嫂怎么突然就回娘家了?小妹也还不回来,家里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钱建红也嘟囔:“就是,爸,你也得说说他们了。哪家连个女人都不留的?” 钟老太心里的火气“蹭”一下就冒了出来。 她顺手脱了自己的鞋就往两个儿子身上砸。 一人一只,很公平。 “啊……” “嗷……哪个王八羔子敢砸老……” 两个人直接跳了起来,本来想开骂,在看到自家老娘时又熄了火。 钱建军想起昨天挨的那一顿打,更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钱建红看见自家老娘,却是眼一亮,嬉皮笑脸地上前:“妈,你可算是回来了……哎,快做饭,我们都快饿死了……干了一天的活儿,还没吃饭呢……” 钱瑞生也看见了钟老太,冷冷淡淡地道了一句:“回来了?那就去做饭。” “爸,娘累了,我做。”老大钱建国拎着锅铲跳着腿趴在灶房门口喊了一句。 一看就是刚听到动静出来看的。 钱瑞生皱了皱眉:“随你。” 说完,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了坐,支使钟老太:“你赶紧给我倒杯水,我上了一天的班累死了。” 钟老太看着大儿子的身影,眼圈发红,恨不得抱着这个儿子大哭一场。 只是现在时间不对。 她无声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地,上前捡起自己的鞋子穿上。又回头将角落里的扫把捡起,上前就往钱建军和钱建红两个人身上抽。 “你们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自己做不了饭是?让你们大哥伤着腿给你们做饭,真是好样的啊。” “怎么,家里女人不在家你们就得活不了了是?真是惯得你们!让老娘给你们做饭?哈,老娘将你们一个个地养这么大,是养来受气受累的是?” “啊……妈,你干嘛啊?别打我啊……”钱建红上蹿下跳地躲。 钟老太的扫把就又落到钱建军身上。 钱建军:……明明他什么也没说…… 他眼里的怨怼一闪而过,一边在院子里跑,一边喊他爸:“爸,你管管妈。我们也没说什么啊……总不能外面受了气,就往我们身上撒?” 钱瑞生皱着眉从木椅上坐了起来:“钟夏!你这是做什么,整天跟个泼妇似的……” 钱瑞生不说话,钟老太还忽略他了。 他这一说话,她就想起前世临死时听见他说过的话。 情绪翻滚着往上涌,一时间眼里都带了猩红。 她顺手就将手里的扫把狠狠地掷向钱瑞生。 钱瑞生没防备,被那扫把打得脸一歪,脸上留下了红痕。 他整个人都懵了。 反应过来后,“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手指着钟夏:“你……你这个女人,你耍什么疯?” 这动静闹得大起来,连原本在灶房里的钱建国也拄着拐杖匆匆往外来:“娘……” 这一声娘,生生将钟老太的理智拉了回来。 是,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满腔的怒气与怨恨,面无表情地看了钱瑞生一眼:“不好意思,手滑。我本来是要打那个不孝子的。” 她指了指躲在钱瑞生后面的钱建军。 钱建军看着他爸投过来的不善目光,连连喊冤:“妈,我怎么惹您了……我什么也没做啊……” 钟老太却懒得搭理他们。 她看向钱建国:“老大,去换身衣裳,妈带你去卫生院看腿。” 钱建国懵了。 怎么还要去卫生院了?他腿已经敷药了啊。 “娘,我腿已经敷药了,都好多了,就不用去卫生院了。”他赶紧出声。 钟老太瞪他一眼:“赶紧去。” 说完,她快步往房里走。 她记得没错的话,这时候,家里的钱还是她把控着,应该是还有不少钱的。 钟老太身后,钟家另外三人已经炸了锅了。 首先跳起来的就是钱建军:“妈,咱家日子这是不过了吗?大姐还在卫生院,大哥又要去……爸,你管管妈……” 钱建红也沉着脸:“这两个人去住院,得花多少钱啊?咱们还吃不吃饭啊?爸……就算你有工资,也不能这么被霍霍?” 钱瑞生的脸也沉如锅底,没理两个儿子的,跟在钟老太后面大步冲进了房间。 “钟夏,你到底要干什么?” 第8章 揣钱跑,带大儿子看腿 钱瑞生觉得这婆娘怎么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 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温顺。 钟老太回身“砰”的一声,直接将房门关上了,还特意上了栓。 对于钱瑞生使劲儿拍着门的情形,视而不见。 她自顾自地走到床边,从床底下的木箱子里翻出个铁盒子。 打开,将里面的钱都掏了出来。 大部分的毛票子。 林林总总差不多一共两百三十一块三毛钱。 就这,在村子里还算是好的。 他们家因为有钱瑞生这个老师,每个月有固定的工资,再加上几个儿子都大了,这几年才情况宽裕一点。 这些钱最后全被用来给钱建军娶媳妇了……还不够,最后把汪家赔的一百块也搭了进去。 前世,银花没了之后,被汪家一说,钱瑞生嫌丢脸,拖着她回了家。 没想到后面银桃却悄悄报了公安,说她姐是被汪铁柱故意打死的,是故意杀人…… 最后公安和汪家找上门,汪家表示虽然当时两口子有争执,但银花真的是自己摔了之后人没的。 在公安面前,他们承认他们有错,没护好银花,愿意给钱私了。又说闹大了这事儿也不好看,毕竟是亲家。 原本钱瑞生还打骂银桃,觉得她丢脸。在听说汪家愿意赔钱后,他就不吭声了。最后以汪家赔一百块钱了事。 这钱,被用来给钱建军娶了媳妇。 银桃因为这事,与她大吵一架,从此以后给她的始终都是冷脸。 回忆起这些,钟老太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都是她懦弱又偏心,辜负了女儿。 这辈子,不会了。 钟老太将那些钱用帕子包好了,全塞进了裤子口袋。 看着鼓鼓囊囊一团,还是觉得不放心。 最后干脆把整地都拿出来,塞到了内裤外侧的口袋,又将零散的毛票子重新塞进裤子口袋,这才安心些。 “钟夏!你赶紧开门!你有本事你就一直躲着……” 门外,钱瑞生还在叫嚷,甚至泄愤般狠狠踹了一脚门。 钟老太拿起屋角的扁担,这才神色淡定地打开了门。 钱瑞生正准备再踹一脚,这一下落了空,人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狼狈起身,在目光对上钟老太手里的扁担时缩了缩:“那个,你这是干嘛?赶紧把扁担放下……” 钟老太淡淡地道:“我将东西换个地方放。老大我带着去卫生院看看腿,不然瘸了或是留下什么后遗症,要害孩子一辈子。另外,老二老三你也得管管,看看被惯成什么样子了?薄情寡义!这还是你钱老师教出来的孩子吗?” 钱瑞生本欲反驳,却在听见最后一句时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们大姐挨了打,他们问也不问一句,也没说起过要给大姐讨公道。我这个做娘的回来,也没问过我渴不渴累不累,开口就让我做饭。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养不教……父……对,父之过……” 钱瑞生一张脸皮瞬间涨得紫红,连自己原本想说的话都忘了。 钟老太却不再看他,侧身从他跟前走过,寻老大去了。 门外,原本还等着自家爹给他们讨个公道的钱建军钱建红两兄弟傻了眼。 下一秒,就见他们爹黑着一张脸,指着他们就开骂:“你们俩鬼鬼祟祟干嘛呢?做人,就得正正堂堂的。” “爹,您怎么还骂上咱们了?” “我骂你们怎么了?还敢跟你们老子顶嘴了是不是……” 钟老太听着身后的鸡飞狗跳,唇角往上翘了翘。 原来,钱瑞生这么好对付的吗? 想她上辈子,因着钱瑞生是教师是读书人,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他们读书的事,她不懂少掺和。 钟老太因为这个,非常自卑。家里的大小事儿,向来都是钱瑞生说了算。 他对她冷冷淡淡了一辈子,她还一直以为他就是这个性子。 最后他那些话,才让她知道,原来她不过是傻了一辈子。 这辈子,她不会再做这样一个傻子。等这些事儿缓过来,她就要和他离婚,为自己活一辈子。 钟老太催了磨磨蹭蹭的钱建国一句:“赶紧的,你三爷都在外面等着了。” “妈,你看爸他们都吵成那样了……咱们就这么走了?”钱建国觉得不安。 钟老太问他:“那你让你三爷白跑一趟?还是说你想以后成个瘸子?” 钱建国摇了摇头,他自然不想成瘸子。 钟老太伸手扶住他:“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 两人出了院门,果然见钱三叔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钟老太回来时,就顺道绕去了钱三叔家,请他帮着送他们去一趟镇上卫生院。 钱三叔指了指院子里:“瑞生媳妇,你们家这是闹什么呢?” 钟老太笑笑:“没啥,两个兔崽子不安生,老钱教训他们呢。三叔,咱们走,再不走得天黑了。” 钱三叔点点头,没再多问。 钟老太这会儿歇下来,才想起来问钱建国:“你媳妇怎么这时候回娘家了?” 钱建国挠了挠脑袋:“我也不知道啊,中午的时候,她哥过来了,说是她二哥回来了……她二哥好多年没回来了,可能是让她回去看看……” 话音一落,钟老太猛地一下坐直了身体。 她就说她一直觉得好像有件什么事儿忘了,但是就是记不起来。 这回,想起来了! 就是这事儿! 她大儿媳的二哥参了军,好像在部队混得挺可以。这一回回来是拖家带口回来的。 就是这一回,大儿媳那才五岁的小侄子,在家门口被拐子拐走了。 哪怕大人当即反应过来去找,甚至孩子爹动用了不少关系,第二天才在镇上一家民房里找到。 只是那拐子大概是害怕了,直接将孩子弄死了。 上辈子,大儿媳是第二天晚上才哭哭啼啼回家的。 她当时因为没了大女儿,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都不太敏感,也没太多心思共情别人的悲痛。 记忆也就没那么深刻。 重生回来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想想,这会儿,那孩子很可能已经到了那民房里。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对钱三叔道:“三叔,我们家银花在卫生院,现在建国也去了,我一个人怕是照顾不回来。能不能麻烦你去我大儿媳娘家一趟,将人接过来?” 第9章 惊!大儿媳娘家要出事! 钱三叔还记得昨日那大肉包在嘴里的味儿呢,哪里会拒绝? 吃了嘴短,更何况,一个村的,甚至是本家的,有事儿的时候不帮一把还是人? 他满口答应:“你们忙你们的去,我知道去你大儿媳娘家的路,一会我自己过去接人,还能快些。” 钟老太谢了又谢,临下车时,往钱三叔怀里硬塞了一块钱。 钱三叔这下更是干劲十足,将牛车赶得飞起。 钟老太还想再叮嘱几句,一回头,就只看见牛车的影子了。 她无奈笑笑,扶着钱建国去检查。 还好,这会儿还有值班的大夫。 大夫上手摸了摸骨,问过得知已经摔了好几天,瞪眼:“胡闹,不早点过来。这骨头都错位了,就算用草药敷上接上了,后面也是错位生长的……我先给你正正骨,明天再拍个片子看看……” 大夫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钟老太心里松了松。 又满心自责。 前世如果不是自己疏忽,听了钱瑞生的话,草药敷敷就行,大儿子后来哪里会腿好了也使不上力气,四处被人嫌弃? 又庆幸,还好,这回可算是赶上了。 大夫开了住院的单子,钟老太将银桃叫了过来,塞了钱给她:“你陪你大哥办一下住院手续,我肚子有些疼,去一下厕所。” 银桃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妈一溜烟就跑了。 钟老太径直出了卫生院。 天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 她想了想,就往派出所跑。 那种人贩子,她一个老太太也搞不定。 进了派出所,逮着个公安同志钟老太就开始表演。 她一张慌张地道:“同志,同志,我刚才好像看到人贩子了。” 公安同志立即警醒起来:“这位女同志,你慢慢说。” 钟老太也不可能说她是有前世的记忆知道这些事的,只能编着说她之前看到有个男人抱着个孩子往那边跑了,当时那个孩子看着她了就叫妈。 她开始还以为是孩子认错了,也没当回事,着急自家儿子,就先去卫生院了。 结果越想越不对,哪里有四五岁的孩子不认识妈妈的? 而且孩子喊妈妈后,抱他的那个男人明显地紧张起来…… 编得还像模像样的。 钟老太生怕自己神色不自然结巴,急急忙忙地一口气说完,拉着公安同志就要往外走:“咱们赶紧去看看,别去晚了就不见了。” 公安同志也上了心,叫了两个同事过来,四个人一起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问钟老太是在哪里看到的,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钟老太依着记忆里的方向指了个方位。 公安同志就劝钟老太回卫生院,他们自己去。 钟老太立即摇头:“那不行,你们又不认识那孩子,也没见过。就算面对面的,说不定都不认识呢。我见过一回,孩子还叫了我一声妈妈,我自然得跟着你们一起去看看……” 见她如此热心,说得也在理,公安同志们稍稍商量了一回,还是同意了。 钟老太带着他们绕进了记忆中的那一片。 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她干脆提议分开找。 公安也没拒绝,只是为了安全让钟老太和他们一名同事组队。 钟老太见没办法拒绝,也就点了头。 刚分开,她就指着前面的废宅子道:“咱们去这里面找找,做坏事,肯定不敢光明正大的……” 前世后来清醒之后,钟老太无数次地听大儿媳失神地说过孩子找到的细节。 拐弯处,门口有一棵大树……废弃的宅子…… 很好找。 然而,轻轻地推开了宅门,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什么也没有。 钟老太脸色大变,还好,天已经黑下来了,没人看得见。 她皱起眉头,没有? 是哪里出了偏差? 难不成是因为她回来了?是孩子没被拐走,还是没带过来,或者已经离开了镇子上? 钟老太还是恍神,被公安同志拉了一把:“走,没有。” 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 几名公安同志忍不住质疑了一句:“大姐,你当时不会看错了?也许就是天色黑了小孩子看错了?” 钟老太按了按额角,含糊了几句。 几名公安又道:“不过有这种意识也是对,值得称赞的。但是咱们这一块儿,民风淳朴,很久没有这样的事了,怕是误会一场。您的热心还是值得表扬的。现在人没找到,也没任何线索,都先回?” 只能这样了。 钟老太拒绝了公安同志要送她的好意,拖着步子往卫生院那边走。 可是越走越不甘心,也越走越觉得不对。 银花和老大建国的事都没变。 没道理就这个小娃娃的事变了。 不对! 若是她就这么放弃了,那小娃娃真的遭了难,那她这辈子心里都难安。 想想大儿媳上辈子就愧疚了一辈子,说是因为她回去才致使一家人忽视小娃儿,让人拐走了。甚至后来精神都有些出问题了。 前世她精神出问题都还知道在她被扔在老屋时给她送碗粥。 就算为了这份情,她也不能放弃。 钟老太咬咬牙,还是又往刚才来的那一片走。 想了想,她推门回到之前那个废院子。 转了一圈,拿了块破砖头在手里,躲进了角落里。 她决定守在这儿等着……这叫那什么来着?守门待兔! 黑暗中,钟老太都昏昏欲睡了,突然轻轻的一声“吱呀”声将她吓得一个激灵,立即清醒过来。 果然,院子的门被推开。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个孩子走了进来。 那孩子似乎醒了,只是有气无力的,声音比猫儿还轻:“饿,我饿……” 男人重重地在孩子身上拍了一下,没好气地道:“饿什么饿!饿也挨着,都这么晚了,老子哪里给你找吃的去?” 孩子哼哼唧唧地哭了两声,没了声音。 男人抱着孩子走进了屋里。 先是警惕地四处察看,在发现果真没人时,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孩子就随意地扔在空地上:“赶紧睡……睡着了就不饿了……” 孩子哼唧两声,又没了声音。 男人躺了会儿,匆匆起身往外走。 也不敢走远,站在屋门口,没一会儿,就传来了水声。 钟老太攥紧了手中的砖头,轻手轻脚跟了出去,趁着这机会,一砖头就拍在了男人的脑袋上…… 第10章 大杀四方!救孩子就跑 “啊……谁敢打老子……”男人痛呼一声,想转身反抗,裤子又掉了下来。 钟老太瞅准机会,手里的砖头“啪啪”地直接男人身上招呼。 她现在常年干活,身体还很棒,体力也好。 那个男人惊慌失措之下,既要避开打,又要顾着裤子,一时间就落了下风,直接被钟老太打得无还手之力。 最后一砖头,无意间砸在了男人的头上,他晃了晃,直接倒了下去。 钟老太又上前踢了他两脚,见没反应,这才将之前在屋里摸黑找到的破布条拿出来,将人捆了手脚扔在一旁。 办完这一切,她才匆匆进屋,抱起孩子就往屋外跑。 跑了一路,这才发现,孩子在她怀里声都不吱。 钟老太想起前世这个孩子的结局,心里一紧。 原本想往派出所去的,脚一转,拐去了卫生院。 卫生院这会儿就剩前面给钱建国看的那个值班大夫了。 看到钟老太他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你?” 钟老太气喘吁吁的,没功夫接话,只把怀里的孩子往大夫怀中塞:“大夫,快,给看看……孩子怎么一直不醒……” 大夫看向钟老太的神色也多了几分同情:“你们家这还真的是多灾多难。” 之前他就了解到,她大女儿在这里住院,就是昨天住进来那个被男人打得差点流产的小媳妇。 今儿大儿子又伤了腿过来了…… 这又来个小娃娃…… 想归想,大夫还是快速起身将孩子接过去检查。 在经过初步检查后,大夫就变了脸色:“怎么回事?孩子到底怎么了?” 声音也严厉起来。 钟老太对上大夫狐疑的目光,咽了咽口水:“这孩子,怕是被拐子拐的,是我刚才捡回来的,本来打算去派出所,但是看孩子的样子像是不对,这才赶紧送来卫生院。” 大夫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脸色缓和了几分:“看样子,怕是吸进了迷药。得马上安排抢救,我去给相关的医生打电话。不过这个钱……你怕是得先垫着……” 钟老太点头:“我马上去交钱,交完钱,我还得去一趟派出所。孩子就拜托给你们了,我让我小女儿过来外面等着……” 大夫挥挥手,示意她快去。 还好今天身上带的钱足够,不然这一出出的,哪里有那么多钱? 钟老太交完了钱,赶紧往住院部跑。 到了之后才发现,大儿媳已经来了,和大儿子大女儿小女儿坐一块儿呢。 “不行我和你大嫂一起去找……” 银花率先看见钟老太,眼一亮:“妈!妈回来了……” 银桃看见钟老太,立即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钟老太的衣摆,怒道:“您跟哪儿去了?去了这么大半天的,连大嫂都回来了,您是掉茅厕里了吗?” 说完上上下下将钟老太打量了一遍,看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 钟老太知道这个小女儿的性子,也不在意,在她身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怎么和你娘说话的呢?没大没小。老大媳妇,你跟我来一趟。” 说完,她这才看向一众儿女:“你们该睡睡该躺躺,别等我。我还有点事儿。” 银桃皱眉:“妈,你这大半夜的,还有什么事儿?” “时间紧,明天再跟你们说。赶紧照顾你大哥大姐睡下。老大媳妇,我和你大嫂去有点事儿……” 银桃看着她妈好歹叫上了大嫂,也没那么担心了,瞧着老太太火急火燎的样子,也不再拦着,只叮嘱:“早点回来,大晚上的,别乱窜……” 钟老太已经拉着大儿媳庄秀英走了老远了,她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 庄秀英有些忐忑。 嫁进钱家也有四五年了,她还从来没被婆婆单独拎出来过。 一时间不免胡思乱想,是不是她最近做什么事让婆婆不高兴了? 还是她回娘家的事,惹恼了婆婆? 要不,先认个错? 也确实是她没想周全,自家男人伤了腿还往娘家跑,再加上大姑子的事儿,婆婆就算是上火也是应该的。 想起过来之前,她娘叮嘱她,要是她婆婆上火了,可千万别跟婆婆顶嘴,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儿,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她婆婆上火,也在所难免,她不吭声,顺着她,事儿也就过去了。 这样想着,庄秀英正要开口主动认错,就听钟老太道:“秀英啊,你侄子在急救室里,你一会儿等在外面,医生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就自己决定。妈要去一趟派出所……” 钟老太将庄秀英送到急救室外面,又叮嘱几句,转身就走。 庄秀英完全懵了。 她侄子怎么会在急救室里? 她婆婆怎么知道? 还有她婆婆干嘛这么大半夜的还要去派出所? 她一脑门的疑问,想要找个人问问,却发现没人可问。 又想起婆婆说的急救室里的是她侄子,一下子急了起来,在急救室门口团团转,时不时踮起脚,想要看一看是什么情况…… 钟老太却是疾步往外走,走到卫生院保安亭时脚步一顿。 说实话,之前凭着一股孤勇,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赶紧救人,倒没什么感觉。 这会儿却开始有些后怕。 她敲了敲保安亭的小窗户:“同志,你们能不能抽一个人陪我去一趟派出所?” 她看见里面有两个人值夜。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 这都涉及到派出所了,肯定不是小事儿。 “婶子,你这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 “我发现人贩子了,想要去跟派出所的同志说一声。”钟老太有所保留。 两个保安商量着,有些拿不定主意。 虽然这事儿瞧着该陪人走上一趟,可这和卫生院的规定不符合,他们也不敢擅离岗位啊。 钟老太瞧着这情况,怕是不可能了。 也没多大失望。 她笑了笑:“不方便就算了。” 钟老太正要转身离开,就听一道年轻的声音插了过来:“什么事?” “队长,这位婶子想要我们陪着她去一趟派出所,说是好像看到人贩子了。可又不能擅离岗位……” 钟老太回身就看见个身形板正的年轻小伙子。 那小伙子看了钟老太一眼:“您是银花嫂子的娘家妈?走,我送您去派出所。” 第11章 咦?人贩子不见了? 钟老太一愣,又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小伙子一番。 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挺周正的,看着也正派。 大概是见钟老太疑惑,小伙子笑笑:“婶子,我叫周战北。是严……和铁柱隔壁村,认识银花嫂子。正好我闲着,我送您去……” 钟老太点头。 周战北就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出来,载着钟老太往派出所的方向去了。 路上,周战北大致的问了问,钟老太也捡了几句关键的回了。 说说停停,两人很快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值班的同志正是之前和钟老太一起去查看的其中一个,见着钟老太大吃一惊:“同志,你怎么又来了?” 钟老太赶紧道:“真有人贩子,你们赶紧去抓。” 派出所的同志看着钟老太的神情都有些古怪了,觉得这位婶子怕不是脑子有些毛病? 他们都过去了一趟,没看到人贩子和小孩,也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难不成还想他们再跑一趟? 他干脆不看钟老太,而是看向周战北:“同志,这是你妈吗?赶紧带回去,之前她过来说有人贩子,咱们所里三个同志和她一起去看……什么线索都没有……这不是折腾人吗?再说了,咱们这一带一向太平,都多少年没出过这种事了……” 周战北皱起了眉。 这同志是暗示他婶子脑子有问题? 可刚才过来路上,婶子和他聊天时,也是思路清晰说话清楚,毫无问题啊。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句什么,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公安同志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等着,自顾自地去接电话了。 “……什么?哪里?真的……好好好,我们全力配合……” 等挂了电话,公安同志挥了挥手:“我们这边真出了事,有首长家的小孩不见了,我们要赶紧去找,没空陪你们玩,你们赶紧回去……” 钟老太简直是要被他气笑,冷哼一声道:“咱们这一带一向太平,都多少年没出过这种事了……” 她阴阳怪气地将刚才这位公安同志的话说了一遍:“怎么,现在出了?” 那位公安同志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这位同志,这是不如你的愿就胡搅蛮缠是?赶紧走赶紧走……” 他挥手赶人。 钟老太皱了皱眉,见那名公安同志已经急急忙忙的去安排其他事情了,就知道怕是真的不会理会自己。 她干脆喊了周战北一声,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听周战北对着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喊了声:“刘哥。” 刘公安一抬头就看到了周战北,有些诧异:“这大晚上的,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周战北小跑着上前,道:“我陪婶子……银花嫂子的娘家妈过来报案,您知道的,严哥临走时交代过,要多照顾照顾……” 刘公安点头:“报什么案?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不直接找我?小严的事,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周战北苦笑着把刚才的事都说了一遍:“你们这位同事,态度还真的就是……我瞧着婶子也不像是……” 他指了指脑子。 刘公安拧眉:“你们等我会儿,我跟你们去。我去问问具体情况。” 周战北精神一震。 不管婶子说的是真是假,瞧那样子不像是做假,去看一趟,总该是能放心。 有刘公安一起,自然是更轻松些。 这事儿上他出了力,改天给严哥写信,也能讨讨赏。 钟老太步子没那么大,等她上前,只见刘公安已经往里去了,并没有听清两人的对话。 她叹了口气,想着那坏人还是不能不管,不然放了的话,改天打击报复他们家可怎么办?得赶紧去把人弄进派出所才是。 她自己一个人,要将人拖进派出所,有点儿难。 钟老太有些为难地开口:“小周啊,这……” 周战北嘻嘻笑着打断了钟老太的话:“婶子,咱们等一等,我遇见熟人了。刘哥……” 他伸手指了指刘公安的背影:“他说去问问他同志情况,再陪咱们走一趟。” 钟老太的纠结的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她点头。 没几分钟,刘公安重新过来,和钟老太打了个招呼,带着人就往外走。 刘公安是骑自行车过来的,之前周战北也是骑着自行车带钟老太过来的,现在倒是正好。 依然是周战北带钟老太在前带路,刘公安跟在后面。 钟老太这条路一晚上走了两回,也算是熟了。 这会儿又夜深人静的,也极快。 等到了那宅子附近,钟老太悄声吩咐周战北:“就前面那宅子里,我之前走之前将他砸晕了。” 周战北诧异地看了钟老太一眼,这事儿之前婶子可没说。 他也有些怀疑,难不成,这位婶子的脑子……真的……不然她年纪也不轻了,能一个人砸晕一个大男人? 不过到也到了,自然也是要去看看的。 停好车,三人悄声往那宅子走去。 刘公安打头,周战北垫后,钟老太走中间。 推开门,刘公安蹑手蹑脚地进去,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和周战北对视一眼。 两人心里同时想起之前派出所那位同志的话。 难不成,真的脑子出现问题了? 钟老太也是满心不解。 才这么会儿功夫,人就跑了? 按理不可能啊。 她可是绑牢了那坏家伙的手脚的。 这时候刘公安在之前那人躺的地方发现了血迹。 他皱了皱眉:“这里是真有人躺过……” 周战北:“真跑了?” 几人又在屋内仔细地搜查了一番,没找到。 最后只好往外走。 站在门口,刘公安吩咐周战北:“你把婶子先送回去,后面的事交给我们公安了。我再在附近转转,要是真的如婶子所说,那人跑不远……” 就在这时,隔壁院子的大门似乎开了条缝。 一个老头将头探出来,飞快地看了他们一眼,低声问:“你们是公安?” 刘公安上前一步,和气地道:“对,大爷,我是公安。您可是有看到一个头部有伤的人?” 那老头又看了刘公安身后的钟老太和周战北一眼,才慢吞吞的走了出来:“要找人啊?那你们进来。” 第12章 扬眉吐气,带公安抓人 钟老太三人对视一眼。 刘公安点头:“我跟您进去,他们俩碍手碍脚的,进去也是碍事。” 那老头凑过来,仔仔细细地将刘公安又打量了一番,这才慢吞吞地道:“把你公安的证件拿出来我看看。” 刘公安从怀里掏出证件递给老头。 老头眯着眼就着月光仔细地看了看,还回去,转身道:“那赶紧进来。” 刘公安迈步前回头看了钟老太和周战北一眼,叮嘱道:“我进去看看情况,如果你们发现情况不对,立即跑,回去叫我的同事过来救人……” 周战北点头:“刘哥,我晓得。” 刘公安就不再迟疑,跟在老头身后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也没点灯。 大敞的堂屋门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刘公安紧了紧手中的板砖—刚才要进来时,那位婶子塞进他手里的。 走进了堂屋里。 老头擦燃了火柴,点亮了油灯。 灯亮的刹那间,刘公安的眼睛受亮光刺激瞬间眯了起来…… 同时,有人影扑过来…… 刘公安身上是有些功夫在的,而且之前就一直暗暗地在戒备。 此刻,几乎是本能的出手。 随着一声男人的惨叫声响起。 不过几秒,来人就倒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刘公安定睛看过去,就见地上倒着个壮汉,头上正汩汩地冒着血。 之前带他进来那老头,此刻正缩在墙角。 刘公安拧起眉,走进了,轻轻地踢了那壮汉一脚,他动了动,哼着往一旁缩了缩…… 没死,那就行。 刘公安这才看向老头,厉色道:“怎么回事?” 老头弱声弱气地道:“他……手上的布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解开了。肯定是听到了我们在门外的对话,这才突然对你出手的……” 刘公安一把将壮汉拎起来,半拖着往外,对着老头喝道:“你跟我回派出所一趟。” 老头缩手缩脚地不愿意。 刘公安回身瞪他一眼:“别磨磨唧唧的,快点……” 屋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外面的钟老太两人的注意。 钟老太拉着周战北就要跑,却被周战北死死地拽着。 “里面听着是刘哥的声音,并没有其他人的声音。这说明里面也没有多危险……咱们进去帮刘哥一把……” 周战北分析得头头是道。 钟老太:她好不容易才重活一回,交代在这儿了怎么办? “婶子,你在这儿等着,如果不对,你骑着我的车跑。我进去看看刘哥。” 周战北交代一声,大步就进去了。 钟老太犹豫了三秒,无声地叹了口气,又从地上捡了块砖头攥在手里,也蹑手蹑脚地跟了进去。 刚推开门,就见门后有个影子。 钟老太想也不想,直接拎起了砖头就要拍过去。 却被人一把攥住了手。 刘公安哭笑不得的声音传来:“婶子,是我们。” 钟老太重重地松了口气。 她后退一步,让出了路。 刘公安押着个人走了出来。 随后是周战北扶着之前那老头。 “怎么回事?”钟老太忍不住问。 刘公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现在咱们肯定没办法骑车回去了。婶子,麻烦你帮忙扶着这位大爷,战北,你赶紧骑车回派出所,叫几个我的同事过来。” 他主要怕这人还有同伙。 周战北应了一声。 钟老太自发地上前牢牢地扶住了那老头。 又瞥了一眼被刘公安押着的男人,瞧着穿着是之前被她打晕那个。 钟老太看向大爷的眼神就更多了几丝防备。 周战北走了之后,钟老太和刘公安也慢慢地往前走。 那个被刘公安押着的男人看见钟老太就喊:“是你!你个老太婆,是你之前打晕了我。” 钟老太没理会他,转头看向刘公安问:“刘公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刘公安瞥了那老头一眼:“大爷,您说说。” 那个大爷慢吞吞地看了钟老太一眼:“之前你和公安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们的对话我也听见了。后来你一个人又跑去隔壁,再后来那人抱着孩子进去……” “反正就是之前的事,我看得清清楚楚。”老头哼一声:“这看着就是个大坏蛋,你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他跑了怎么办?我不放心,就把他拖过来了。” “谁知道这个浑蛋,不知道啥时候自己解开了手上的布条。还袭击公安同志……”大爷狠狠地朝着那个壮汉呸了一声。 钟老太听着这老头的话,心里松了口气。 不是坏人就好。 又听老头问:“闺女,你把那孩子弄哪儿去了?” 刘公安也看了过来。 钟老太笑了笑:“等到了派出所,录口供的时候一起说。” 刘公安点了点头。 老头嘟囔一声:“嘿,还防着我呢……” 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没走多久,刘公安的同事就过来了。 瞧着刘公安的样子,赶紧上前帮忙。 派出所。 钟老太将之前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孩子被送去卫生院,正在抢救。你们可以叫个人,跟我过去看看。” 公安同志们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刘公安跟着钟老太去卫生院。 路上,刘革安略带些狐疑地问钟老太:“婶子为什么对救那个孩子那么执着?” 这也是漏洞。 钟老太苦笑一声:“那孩子,和我大儿媳妇长得有几分像。我就想着,他们小两口如果生了个孩子,估计也就长这样……” “刘公安,你是不知道,我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结婚四五年,就一直没怀上,我心里急呀……” 这倒也说得通。 “再说了,当时瞅着那孩子就觉得不对。我想想,如果是咱自家的孩子丢了,可不得哭死?这是大功德的事儿,咱也不过是多去瞅几眼……” 刘公安又问:“那您是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去那栋房子呢?” “那一块儿就那一栋是荒宅……不去那,能去哪儿?除非本来就是这一带的人。不过我想着咱们镇子上的人,都挺淳朴的,也做不来这种事。就抱着试试的想法……” 钟老太觉得这解释起来比抓人还累。 刘公安点了点头,终于不再问。 几人到了卫生院,直奔手术室门口。 已经没人了。 问了一圈才知道转去了病房。 寻到病房,钟老太就看到大儿媳庄秀英正坐在孩子床边抹泪。 钟老太心里一咯噔。 完了,她一开始就告诉儿媳妇,这是她侄子。 等下要是公安同志问,岂不是露馅了? 第13章 松了口气:终于没事儿了 刘公安率先走进去问庄秀英:“孩子怎么样?” 庄秀英看着刘公安的制服,心里就先怯了几分:“公……公安同志……” 钟老太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庄秀英的手:“秀英,这是刘公安。他过来问问孩子的情况……” 庄秀英点点头:“孩子暂时脱离危险了,大夫说要再观察,得时刻守着……” 钟老太听完这话长舒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刘公安,你们得赶紧帮孩子找到父母才是……不然孩子的父母得多担心……” 一旁的庄秀英懵了。 这……这不是他家侄子吗? 她婆婆不是知道吗? 怎么还让公安同志找父母? “娘……这是我娘家侄子……” 庄秀英话还没说完,又被钟老太打断: “这真是你娘家侄子?我之前瞅着和你长得挺像的……” 庄秀英点头:“我下午才见过,是我二哥家的孩子。” 她还想问问她婆婆,都没见过她侄子,咋认识? 不过当着公安同志的面,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再一听她婆婆的话,心里就明白了。这大概是看着跟他长得像,所以随口一说?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刘公安一愣,没想到竟然是老太太儿媳妇的娘家侄子。 在想起之前老太太说,看着孩子和她儿媳妇长得像,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刘公安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道:“多亏了婶子,不然孩子不会这么及时的得救。” 庄秀英满脸感激地看着她婆婆:“可不是?大夫说要是再晚个把小时送过来,孩子很有可能没命了……” 想起这个,庄秀英就一脸后怕。 他二哥可就这么个宝贝儿子。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二嫂得恨死他们一家,他们这一辈子心里都得愧疚死。 刘公安想着所里的同事虽然已经给那位首长去了电话,但孩子不一定是首长家的,他问道: “这位女同志,你娘家可有……” “你娘家……是哪个村的?哪一家?我回去让派出所的同志通知你娘家人过来。” 庄秀英立即将情况说了。 刘公安一愣:那位首长也姓庄……不会真是一家? 刘公安又详细地问了一些其他的情况。 眼看着该了解的都了解,他这才起身告辞。 待人走了,庄秀英才敢小声地问钟老太:“娘……您之前怎么知道这是我家侄儿啊……” 钟老太清咳一声,仔细地看了看小孩子的脸,还真和庄秀英有几分像,心里瞬间有了底气:“看看那孩子的脸……和你长得多像啊……我当时一看就觉得你和老大的孩子,怕也就长这样了……后面察觉到不对,才留了个心眼儿……” “孩子不是没事儿吗?你也别哭了,去老大那边休息会儿,这里我看着。” 庄秀英对钟老太满心感激,哪里还敢劳累着她不睁眼看着孩子? 她赶紧道:“娘,您去建国那边,他基本什么事儿都能自理,您去眯会儿,这忙活了大半夜。我在这儿守着,不累。” 见说不动,钟老太也懒得再劝,她点点头麻溜地往钱建国那边去了。 还好,现在这会儿住院的人也不多,大夫也少,设施又不齐全,这种乡镇的卫生院,并没有分那么多科室。 在特意和大夫说过之后,还将两个病患分到了同一间病房。 钱建国还强撑着没睡呢。 他娘突然就把他媳妇儿拉走了,这大半夜也没回,他心里一直提着。 银花和银桃也没敢睡。 钟老太就知道是这情况。 “没事了,老大媳妇在旁边病房看孩子呢,你们赶紧睡,我也困得不行,随便找个空闲眯会儿。” 银桃看见她娘松了口气,嘟囔道:\"您好歹也告诉咱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本来在医院就难受,还提心吊胆到大半夜的……\" 钟老太无奈地将之前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听得几个儿女瞪大了眼。 最后,还是银桃竖着大拇指惊叹出声:“妈,您也太厉害了。简直是咱们红星镇上最厉害的老太太……” 她一张俏脸上全是激动的红晕,整个人直接站起来,足可见此时有多兴奋。 “而且这也太巧合了,竟然真的是大嫂的娘家侄子……可见是上天保佑,可见还是得善良多做好事……”银花叹息道。 钱建国一脸的后怕:“这听大夫说的,要是真的没及时救了送到卫生院来,这孩子怕是……秀英才回了娘家一趟,正巧她侄子就丢了,怕是得被娘家埋怨……” 前世可不就是这情况? 钟老太也跟着叹息一声,完了赶紧道:“赶紧睡,这在卫生院可不比在家里呢,明天得早起,我也累了,这老胳膊老腿的。” 病房是三人一间,还空了一张床。 银桃笑眯眯地扶着钟老太到空床上:“妈,您睡这儿,我们跟大夫说过了,只要不乱翻动铺盖就行了。我跟我姐挤着睡,也没事儿。” 钟老太看了银花一眼。 银花赶紧道:“没事儿的,银桃已经这么大了,也不会乱踢……我们两个骨架小,凑合着睡刚好。” 钟老太也就不再瞎操心,倒头就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次日刚起来草草洗漱完,正喝着银桃一大早出去国营饭店买的粥,就见庄秀英带着她娘庄老太太以及一对年轻的夫妻过来了。 “亲家母……这回可真的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庄老太太红着眼,显然哭了一夜了,说到这儿,又开始哽咽。 钟老太笑道:“都叫亲家了,哪里还用得着那么客气?快别这样说,孩子没事儿,就是万幸……现在怎么样了?” “大夫说没有大事儿了,这会儿睡着了。” 那对年轻夫妻对视一眼,直直地就朝钟老太跪了下去: “婶子,多谢您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人一辈子记在心里……” 钟老太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两人扯了起来:“可不兴这样!你是秀英她二哥?可不兴行这么大的礼……都说了,那是顺手的事儿,谁见了发现不对都会帮的……” 庄怀山起身,从庄秀英手里拎过带过来的麦乳精和红糖之类的东西,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婶子您的恩情,咱们记心里了。以后但凡有什么事,只要叫我们老庄家的人一声,那绝对当自家的事办。听说建国大妹住了院,给她带了点营养品。” 第14章 必看!回家搞事了 钟老太还要再推辞,被庄老太太一把拽住了手:“可不兴跟我们客气,这是秀英他二哥看大妹子的。回头还得上门谢你们……” 两人又你来我往地客气了好一会儿,庄家人这才起身回去守着孩子去了。 庄怀山走到门口,又折身回来,对钟老太道:“婶子,以后您不管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以后我就是您亲儿子,等我们家向阳醒过来,让他认您当亲奶奶。” 钟老太只当他是说客气话,打着哈哈笑着应了。 庄怀山这才转身离开。 钟老太瞧见庄秀英还站在原地,道:“建国这边暂时也没什么事,你跟着回去看看,等你侄子醒过来再回来。” 庄秀英感激地看了钟老太一眼,谢了又谢,这才小跑着跟了上去…… 银桃嘀咕:“妈,您昨儿不说还帮他们垫了医药费吗?怎么他们家人都没提这茬啊?” 钟老太轻轻地拍了拍她:“瞎说什么,这慌乱慌乱的,谁还记得那么多?肯定是忘了。你大嫂娘家人还是不错的,那么几块钱,你一直惦记着做什么?看看这两瓶麦乳精,早超了。整天算这些小账做什么?” 银桃偏了偏头,嘟囔:“可这一码归一码啊……” “行了,你赶紧上学去。中午在学校好好休息会儿,怕是昨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日,银花和钱建国就嚷嚷着要出院。 “妈,我这回去养也是一样的。” “对啊,妈,我就是身上还有点疼,其他什么事儿也没有了,最这里干嘛?” 钟老太没好气地看他们一眼:“都闭嘴!大夫没让出院,谁都不许提出院的事。” 银花和钱建国是最老实的,听了这话,也不敢反驳了。 一晃好几日过去,这期间,钱家其他人没一个人过来看一眼。 银桃说起这个就满脸的气愤:“亏大姐以前对他们那么好,就是两个白眼狼。我昨天还看见二哥在镇子上找那姓付的,看见我隔老远就躲了,我叫都叫不住。也不过来看看大姐……” 对于老二老三的凉薄,钟老太上辈子就已经领教过一遍了,此刻也不觉得稀奇。 “还有爸也是……下班了有空给林寡妇家的孙子补课,也没空过来看看大姐。那么屁大点孩子,有必要补课吗?”银桃继续嘟囔。 除了开始两夜,后面钟老太就让银桃回去睡了。 在卫生院睡不好,孩子白日里还要学习,也不能一直耽搁着。 因此,银桃对家里人的动向,倒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钟老太挑眉:“给林寡妇家的孙子补课?哪个许寡妇?” “就村上那个嫁到上林村又搬回娘家来住的林寡妇,五奶娘家小妹妹。” “就邮局上班那个?”钟老太追问了一句。 不怪她上心,实在是前世死之前,那个所谓的林姨让她不得不上心。 “对,就那个。” 钟老太再问了句:“你爸这些日子,都在给她家孙子补课?” “可不是?妈,咱们赶紧回去。你还是得把爸看紧点,一个大男人,老往个寡妇家跑像怎么回事啊?而且还差点辈分呢。” 银花打断了银桃的话:“小妹!你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说咱爸的吗?补课是正经事,哪里有你想的那么……那么复杂。” 银桃立即炸了毛:“怎么着,我帮着你说话,你倒好,反倒怪起我来了?是是是,是我多事……” 钟老太倒不觉得小女儿想得复杂了。 都姓林。 姓钱的王八蛋还不停地往她家跑。 还真有可能有猫腻。 不过她也是不会冤枉好人的。 钟老太打断了两姐妹的吵闹:“行了啊,多大点事,闹什么闹。赶紧回去。对了,银桃,你爸知道咱们今儿回家不?” 银桃摆手:“应该不知道。我本想说来着,可惜……一屋子人,愣是没人给我这个机会。” 钟老太点点头:“行,你帮你姐收拾东西,我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牛车。” 不想麻烦钱三叔空跑一趟,钟老太没让人给钱三叔捎信来接。 这倒也好。 出去卫生院没一会儿,钟老太就找到了一辆牛车。 谈好了价格,立即去叫几个孩子。 银桃扶着银花,庄秀英扶着钱建国,都上了牛车。 庄秀英一脸忐忑。 其他几个都是病号,她这个啥事没有的人天天搁医院没回家也没上工。 回去了也不知道公公会怎么骂人,两个小叔子怕是得阴阳她好长一段时间了。 银花也是忐忑。她一个出嫁的女儿,回娘家长住……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可是让她回汪家……她想起那日汪铁柱打自己的样子,抚了抚肚子,坚决地摇了摇头。 钟老太微眯着眼,将这几个孩子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却也没有出声。 若是前世,她可能是还会开导开导。 现在?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 她能做的已经做了。 随着“吁”一声,牛车停了下来。 下车一看,门还锁着,这个点儿了,早应该下工了,却一个人也没回来。 钟老太挑了挑眉,吩咐道:“老大媳妇,你扶老大回房间休息。然后去做饭。” “银桃,你姐跟你住,你扶她进去。然后做作业。” “都快点。” 老钱家一间堂屋,三间正房。正房和堂屋外面搭了一间偏房,一间厨房。 钟老太和钱老头一间。 钱建国和庄秀英一间。 钱建军和钱建红一间。 银花和银桃住偏屋,后来银花出嫁了,就银桃一个人住偏屋。 前世,钱瑞生这么安排的时候,钟老太虽然觉得不太妥,可也没说什么。 想着偏屋又热又闷,钟老太叫住了银花:“去,把西屋收拾出来,你和你姐搬西屋去……” 说到一半,她干脆自顾自地朝里面走:“算了,我去收,你们收拾你们的东西。搬到西屋来。” 银桃和银花都愣住了。 西屋是钱建军和钱建红两人住的。 她们妈这是撞邪了? 一会儿那两个回来,不得闹翻天? 银花心里一急,伸手一把抓住了钟老太的衣摆:“娘,别了……我和小妹住偏屋挺好的……” 说着,银花就去看银桃,拼命给她使眼色。 银桃皱了皱眉,嘟囔道:“其实我很想住住西屋大屋子……” 最终,她的声音在银花的眼神下低到听不见了,撇撇嘴,敷衍地符合了一声:“是是是,妈,你别收了,不然大姐都得吓得睡不着觉……” 第15章 打脸!亲手教训不孝儿 钟老太拍开了银花的手,瞪了她一眼:“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那么多废话!银桃,赶紧的……” 银桃嘿嘿一笑,拉着银花将她按在了院子里的椅子上:“大姐,你就好好坐着,乖乖的,别动……我去收拾东西……” 说完,不等银花再说什么,飞跑着进了偏屋,去收拾东西去了。 房间的事儿,她早就想闹一闹了。 没想到她妈这回竟然主动提起这事儿,不愿意换那才是傻子。 二哥三哥不满意又怎么样?大不了闹一场呗,谁怕谁啊? 钟老太也不管那么多,转身就将老二老三的东西往屋外搂。 还好,两个大男人的东西不多,没两回就搂完了。 钟老太又指挥着银桃赶紧将屋子里重新打扫一遍,开开窗通通风…… 里面一股子怪味儿,也不知道两个叉烧怎么住得下去的。 银桃清脆的“哎”了一声,欢快地跑进了屋,皱着鼻子将窗户打开,忙前忙后地开始打扫…… 钟老太坐在屋檐的石头下歇了会儿,用手扇了扇满身的汗。 要不是怕那两个叉烧回来发现房子换了找姐姐妹妹,她才懒得动手……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钟老太起身拍了拍屁股,对着厨房里的庄秀英喊了一声:“老大媳妇,我出去一下,饭熟了你们先吃。” 等银桃跑出来,钟老太都走远了。 她皱了皱眉:“妈这么晚了做什么去啊?” 银花向来坚信父母的事她不能管,因此刚才问都没问一声。这会儿被银花一问,想了想,回:“应该是去接爸?” 银桃听了这话,撇了撇嘴,又去收拾屋子了…… 钟老太知道林寡妇家在哪里,离他们家还不近,隔了条小河。 不过这个季节水很浅,基本淌着就能过去,也不用绕到上游的木桥上去。 前世,她对这个林寡妇从来没有关注过。 只偶尔去邮电局会看到,或者极偶尔地碰见了林寡妇还会对她笑着点头。 想想前世,似乎在钱瑞生这个老王八跟着钱建军这个叉烧去外地时,她也听到过风声,说是林寡妇跟着姘头去外地了,听说还住着别墅呢…… 钟老太就算是前世,也不是那种喜欢八卦和是非的人,这些事,自觉跟自己没关系,听一耳朵就算了。 这会儿再想起来,不免嘀咕,这世上还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很大可能不会有。 不过,一切要眼见为实,或者说,捉奸什么的得当场…… 这般想着,钟老太就循着印象一路往前。 结果还没到河边,就遇见了钱建军。 “妈,您怎么回来了?怎么在这儿?”钱建军迎了上来。 钟老太镇定自若:“刚到家,眼看着天黑了,听说你爸最近比较辛苦,下了班还去给别人家的孩子补课,我就想着去接一接。” 钱建军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过因为天黑,钟老太没看清。 他上前一把扶住了钟老太:“行了,您赶紧回去,我爸一会儿就能回来。这瞎灯瞎火的,眼看着变天了,今儿月亮也没,您别等下摔了怎么着了,反倒让咱们担心……” 钱建军边说边拉着钟老太就往回走。 钟老太看钱建军这样子,就知道今儿心里想的事儿怕是不成了,也不挣扎,顺着往回:“那我自己回,你去接接你爸?” 钱建军却一脸不为所动:“接什么啊?我爸一会儿就自己回来了,走走走,咱们回去,我饿死了。妈,您是不知道,您和大嫂没在,我们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说着,就开始抱怨。 钟老太拧眉打断了他的话:“你弟呢?怎么也不见人影?” “我也不知道啊。他还没回来吗?” “那你去哪了?” “我……我就是去找春燕了,妈,你今天怎么疑神疑鬼的啊……” 等钟老太和钱建军回到家时,钱建红也回来了,正在大吵大闹呢。 他指着银花的鼻子就骂:“大姐,你一个出嫁女,好好的夫家不待,怎么净想着回娘家打秋风啊?” “还有你,小妹,你一个姑娘家,总归是要出嫁的,在家也就住这么几年了,你争这些干什么?” 银花红着眼直掉眼泪。 银桃叉着腰跳起来和钱建红对骂:“我是姑娘家怎么了?我就不是爸妈生的了?你和我一样是爸妈生的,凭什么就因为我是姑娘家我就得住偏屋,你们就能住正屋啊?” “不知道新华国都解放多少年了吗?不知道男女早就平等了吗?” 钱建红气得扬起了巴掌。 钟老太看见这一幕,直接就冲了过去,一巴掌拍在了钱建红的身上:“来来来,你娘我在这里,你是不是也要打我?来,冲我这里来……” 钱建红一看见钟老太,刚才高昂的巴掌立即放了下去。 他讪笑一声:“妈,你回来了?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打您……我就是……” 这时候,跟在钟老太身后的钱建军也大步跨了进来,挤上前,问:“三弟,怎么回事?” 钱建红指着屋子道:“大姐和小妹趁着咱们不在家,将咱们的东西换去了偏屋,将她们的东西搬进了西屋。这是让咱们俩挤偏屋呢。” 钱建军的脸立即就沉了下来。 他目光在银花和银桃两个人身上扫过,指着银桃就教训道:“小妹,我知道,这事儿肯定是你的主意。大姐向来良善,而且她是嫁了人的,也不可能在娘家长住。 你说说你,好歹也是在读高中的人,不明白尊重兄长的道理吗?我和二哥好歹也是你的哥哥。我们的东西你说搬就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说完,钱建军又叹着气看着银花道:“大姐,我知道这些事儿,肯定不是你主动的。可是你身为姐姐,好歹也得劝着小妹些。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也是要做妈妈的人了……” 银桃气得脸都白了,挽起袖子想揍人。 银花捂着脸不停地抽泣…… “啪!” “啪啪!” 钱建军和钱建红还停留在指责姐姐妹妹的制高点,猛的身上就被什么东西各抽了一下。 一抬头,就看见钟老太举着棒槌就往他们俩身上砸。 她一边砸一边冷声道:“东西,是我搬的。房子,也是我让换的。来来来……你们俩现在来告诉告诉你们老娘,我错在哪儿了?!” 第16章 要不要脸?彩礼加到五百块? 钱建军和钱建红痛呼出声。 两个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钟老太。 “哎……妈,别打了……” “妈,你怎么能这样?那是我和二哥的屋子,我们都住这么多年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钱瑞生推门进来。 看见这一幕,他皱眉喝到:“干什么呢?吵吵嚷嚷的。” 两个叉烧立即冲到了钱瑞生的身后:“爸,妈把咱们房子换了,还要打人……” 钟老太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钱瑞生:“哟,钱老师可算是回来了。这大晚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钱老师干嘛去了呢。” 钱瑞生心头一跳,眼神不自在地瞟到了一边,怒道:“胡说什么呢!我给学生补课去了,你这娘们儿,一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你说说,你这才回家呢,这又闹腾什么?” 倒打一耙的好手。 钟老太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你教的好儿子!他们大姐在卫生院,有没有去看过一回?银花遭夫家欺负了,还口口声声地帮着别人家说话。胳膊肘外拐都不带这样的。 你这个当老师的,别忙着给别人家的孩子补课,先给这两个没良心的补补课。” 钱瑞生拧眉:“这事儿他们说的也没错……这夫妻吵架,哪有你这样……” 话没说完,钟老太手中的棒槌就猛地掷到了他脚下,正好砸在他脚上。 “哎哟,你这个婆娘,你疯了……啊……疼死我了……” 钱瑞生疼得鬼哭狼嚎。 钱建军和钱建红赶紧一左一右扶着他,银花将自己坐的椅子小心翼翼地搬过来。 钟老太冷笑一声:“怎么样?只有痛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是痛是?钱瑞生,我原来倒不知道你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儿子是你的种,女儿就不是了?银花被汪家那个畜生打成那样了,旁人看了都要骂几句,你这么久没去看女儿一回,也问一句,还觉得这两个叉烧说的是对的?” “我看你是这几天补课补糊涂了?补得家里的事一点也不管。好好好,我现在就去问问那林寡妇,他们家给你多少钱,值当你这样一天天下班了就往人家家里跑……” 钱瑞生本来满腔的怒气立马跟被戳了个洞的气球般,消了。 他自认为是体面人,自然不愿意看见钟老太因为这些事儿闹起来,赶紧道:“行了行了,你别撒泼了,咱们自己家里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我也没不关心银花,就是随口一说。建军、建红,你们俩也是,怎么对你们姐的?赶紧道歉。” 钱建红再次目瞪口呆地看向钱瑞生。 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向来最疼他的妈今天又发疯打了他,还为了他姐他妹赶他到又闷又热又小的偏屋去住。 向来他认为第二疼他的爸竟然让他道歉…… 钱建红不由得看向钱建军。 他爸向来最疼二哥,二哥会不会真的道歉。 钱建军眼神闪了闪,他自然知道他爸为什么突然改了口。心里就算不愿意,可钟老太这个泼妇要是真的闹起来,对他和他爸都不利。 算了,不就是吃一时的亏吗?吃了就吃了,福气还在后头。 而且,他还有事儿要求着老太太呢。 这样一想,钱建军咽下了心头的那口气,顺着钱瑞生的话说:“是,爸说得对。我当时就是听着老三一嚷,心里就没想其他的。顺着老三的话说了。是我不对,大姐,我给你道歉。” 钱建红:…… 敢情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但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望了过来,最后还是嗡声嗡气地道了一句:“我不该那么说大姐,是我不对。可是,妈,西屋我和二哥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要让给大姐和小妹啊?她们以前不也是住过偏屋吗?不都住得好好的吗?” 钟老太闭了闭眼。 她前世,是怎么只看到这个小儿子嘴甜的一面,没看见他自私自利心苦的一面的? 再重新睁开眼时,钟老太眼里一片清明之色。 她淡淡地道:“银花身子伤了,最近怕是得有人照顾。我晚上和银花银桃一起住西屋。” 银花张了张嘴,想说她不用人照顾的。 手猛地就被银桃拉了一下,在银桃制止的眼神下,她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只是因为内心羞愧,死死地垂下头去。 另一旁,听见了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庄秀英忙道:“妈,这些日子您辛苦了,还是我晚上照顾大妹……” 钟老太一瞪眼:“你明天还不想上工还想偷懒是?” 庄秀英张了张嘴:“不……我不是……” “那你就晚上好生照顾建国,建国的腿这些日子也还得好生养一养。你别什么事儿都让他做。行了,就这么决定了。” 自家老娘也要住西屋,钱建红钱建军没办法再说什么,两个人只得暗地里对视一眼,撇撇嘴,表示自己的不情愿。 钟老太又继续道:“还有,以后,各自的衣服都自己洗。厨房里的活,轮流做,包括老二老三。” 钱建红又是第一个嚷嚷起来:“妈,我们这些大男人哪里懂厨房里的活啊?而且衣服之前大嫂不是洗得好好的吗?” “你们大嫂欠你们的是不是?凭什么她要上工还要给你们洗衣做饭啊?不会?那就穿脏的,那就饿着。反正话搁在这儿了,老大媳妇不许帮他们做。” 一句话定音。 说完,钟老太率先往厨房里走:“吃饭。” 钱建红还想说什么,被钱建军拉了一把。 “妈心情不好呢,别这个时候触她霉头了。改天心情好了,你再哄一哄,不又变回来了?” 钱建红想想也是,不吭声了。 饭是杂粮饭,菜也是简单的炒白菜炒土豆。 钟老太吃得没滋没味的。 偏偏吃到一半,钱建军突然开口:“爸,妈,我结婚的事儿,再和你们说一回。上回本来想说的,大姐……又出事了……” 钟老太没吭声,钱瑞生点点头:“说。” “就是春燕家说了,彩礼得加到五百块钱。钱到位,随时去提亲。三转一响什么的,让咱们看着来。” 话音一落,屋子里整个都静了下来。 钱建红率先嘟囔出声:“这得把咱们家底掏空,到时候我结婚怎么办?小妹读书怎么办?” 银桃冷笑一声:“什么金疙瘩,得彩礼五百块,还得三转一响。城里姑娘结婚都没这么高的要求。” 第17章 护你儿?正好,咱把婚离了 钱建军立马瞪眼:“闭嘴,这事儿我和爸妈说呢,轮得到你们两个小的出声吗?” 说完,他又央求地看着钟老太:“妈,春燕在供销社上班呢,就算彩礼贵点儿,可人家每个月都拿工资。不比咱们这些泥腿子强?” “爸,这连镇上都不少人想娶春燕。我和春燕是同学,又好了这么多年,这才占了先机。要是咱们家拒绝,他爸妈能转头就给她找其他人家。爸,儿子这么多年就喜欢这么一个女人,求您了……” 钱瑞生咽了一口饭,看向一直没出声的钟老太:“钟夏,你怎么想?” 钟老太慢条斯理地又吃了一口没滋味的白菜,心里寻思着改天得让大儿媳把厨艺精进精进。 过了好一会儿,她这才开口:“我不同意。付家本来说彩礼三百块,本来就比咱们这边的彩礼要高出一截。我也是想着你喜欢这姑娘,多点就多点,咬咬牙也就答应了。 现在倒好,狮子大开口,一下子涨到五百块。当咱们家是银行呢?还是当咱们好欺负啊?” 她将筷子重重地搁到桌上:“五百块不行,还得三转一响,把你老娘我卖掉也不值这个钱。咱们家就是掏空了家底,也拿不出这么多来。” 前世,所有的积蓄,加上汪家赔的一百块,也才三百多块,为了给他凑这五百块钱的彩礼,家里还拉上了饥荒。 她累死累活好几年才还上。 “再说了,建红说的也没错,你底下还有弟弟妹妹,你娶了媳妇,就让别人都不过日子了。是,付家丫头在供销社工作,怎么,要这么高的彩礼,以后这工资是一分不落全交给我?” 钟老太这话一出,钱建红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 春燕的工资怎么可能交给老太太? 那岂不是变成公用的了? 那他和春燕以后日子得多难?不可能。 钱瑞生看了看钱建军的样子,拧了拧眉:“家里的钱我也没管,现在还有多少?孩子既然喜欢付家姑娘,咱们做父母的,自然得想办法……” “要想办法你想,你去借,你还。”钟老太站了起来。 钱瑞生不高兴了:“你这婆娘,你是不能沟通了是?” 钟老太本不想搭理他。 却听他又在身后对着孩子们道:“看看你妈,没文化,每回我跟她说个话,老费劲儿。所以我才让你们好好读书……” 钟老太的步子猛地就顿住,她回头似笑非笑地看向钱瑞生:“怎么着,我得答应你,还得自己乖乖去借钱,再拼死拼活把这钱还了,这就是好沟通了是?” 钱瑞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可理喻。” 钟老太冷笑连连:“我不管你们怎么看,反正,这事儿,我是不可能同意的。要么,降彩礼,要么,就别娶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钱建军整个人都懵了。 他想过钟老太不答应,会反对。他甚至还想过怎么应对,可他没想过,她会这么强烈地反对,完全不留一丝余地啊。 但是让他放弃春燕,那是不可能的。 钱建军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钱瑞生。 钱瑞生一张脸很黑。 他看向几个儿女:“你们手上有多少钱?” 银桃率先嚷出来:“爸,你这不是搞笑吗?我们手里怎么可能有钱?我一个读书的,一个子儿都挣不着。大哥大嫂这些年,挣的每一分钱都交到了您和妈手上。大姐都被打成这样了,您觉得她手上能留钱?” 钱瑞生被银桃说得讪讪的。 其实他也明白。 这不是顺嘴问了一句嘛。 “就你话多。”钱瑞生往外去,喊了钱建军一句:“你跟我出来。” 父子俩到了院子里。 钱瑞生叹了口气:“付家那边不能商量商量?” 钱建军苦着一张脸:“都是付家父母的主意,春燕哭得不行,可她也没办法。爸,我求你了,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我就想娶自己喜欢的女人。我不想像您一样留遗憾,求您成全我……” 钱瑞生摸了摸卡在口袋上的钢笔:“钟夏说的也没错,家里的情况确实是不允许。这五百块彩礼,再加三转一响,得一千多,就算是借……也借不到这么多啊……” 钱建军在钟老太拒绝的时候还不慌。 因为他知道他爸最疼的就是他。 可这会儿见钱瑞生也面露迟疑,一下子就慌了,直接就朝钱瑞生跪了下来:“爸,我给您磕头了。求您帮我这一回……三转一响我可以和春燕商量,让他家里不要,但是这彩礼钱,怕是商量不下来……” 他本来还打算打着三转一响的幌子,给自己小家捞点钱,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只能先把彩礼保住,将人娶回来再说。 钱瑞生一把将钱建军扯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向来是怎么教你的?” 钱建军红着眼落泪:“我也知道啊,可是要是不能娶春燕,我这一生,还有什么意思?爸,您是最知道这种痛苦的。难道您忍心看儿子也走上您的老路?” 钱瑞生想及自己的一生,也跟着鼻子一酸。 他拍了拍钱建军的肩膀:“行了,爸知道了。爸给你想办法,一定让你如愿以偿。” 说完,他径直往房间走去。 刚他看见钟夏进屋收东西去了。 这个家,还是他当家做主的。儿子的婚事彩礼,轮不到她说了算。 钱瑞生想到这儿,脸冷了冷。 他身后,钱建军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只要他爸点头,这事儿十之八九是成了。以前哪回不是这样? 屋内。 钟老太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往西屋搬。 钱瑞生进来时,她一个眼风都没有给他。 钱瑞生见她这样,更气了:“建军说了,他一定得娶付家丫头。不然他就活不成了……” 他想着钟老太平日里也是挺疼这个儿子的。 谁知道钟老太面无表情地回:“那就别活了。” 这种叉烧儿子,当谁稀罕。 “你……你个毒妇!这可是你儿子……” 眼见着钟老太油盐不进,钱瑞生干脆直接道:“我不管你同不同意,既然儿子要娶,那我砸锅卖铁都得让他娶。我现在就去借,到时候咱们一起还。” 钟老太“啪”的一声将手里的铁盒子摔在了地上:“那咱们就离婚。” 从重生醒过来第一眼,她就想说这话了。 现在,可算是说出来了。 第18章 糟老头的一半工资到底给了谁 钱瑞生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钟老太。 “你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个婆娘,自从嫁进他们钱家,几十年了,因着嫁过来时没带一分钱的嫁妆,一直抬不起来头,从来没有这么硬气地和他说过话。 钟老太冷冷地扫了钱瑞生一眼,重复道:“我说,你要是一定要为了老二倾家荡产,也行,我们离婚。我带着两个女儿自己过。” 为了让钱瑞生听清楚,钟老太说得极慢。 “胡说!”钱瑞生怒斥道:“好日子才过几天你就飘了是不是?还离婚,离婚了你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太太,我看你怎么带着两个女儿活下去。呵,你别忘了,钟夏,你现在活得这么滋润,是因为我每个月有工资……” 钟老太简直被钱瑞生的话气笑。 “所以,你觉得咱们家能有现在的日子,就是你一个人撑起来的是不是?” 钱瑞生微微抬了抬头:“那是自然。不然你还想存钱?我怕你饭都吃不饱。” “哈……你一个月32块钱的工资,每个月有10块是交给你爹娘的,有5块你是揣自己兜里的,说是要应酬说是一个大男人口袋里不能没钱。交给家里十七块,你吃的穿的都不是钱? 要不是几个孩子大了,都在挣工分,要不是我整天和牛一样就差住地里了,你觉得你能有现在这样的舒坦日子?还能存下钱来?” 说到这个,钟老太微微眯了眯眼。 这十五块钱,真的像钱瑞生所说的一样,真给了他爹娘吗? 前世,有几回钱瑞生有事,钟老太说他将钱拿过去给公婆,钱瑞生都找了借口拒绝了。 那时候她满心里都只有自己上不完的工做不完的活,根本就没往多处想。 现在钟老太再回想,却觉得到处都是破绽。 她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不会,那些钱,全都给那个姓林的了? 钟老太只觉得血往头上涌,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才将起伏的心绪压了回去。 不能质问,上辈子能瞒一辈子,这辈子也瞒了大半辈子,就算她质问出来,钱瑞生也不可能会承认,反而会倒打一耙,说她多想。 甚至,还有可能去和公婆串通一气…… 钱瑞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没有我的工资,就算你们在地里刨食刨到死,能存下这些钱?” 他脸上的神色尽数落进钟老太眼里。 她心里的那个想法更加清晰起来。 钟老太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似乎软了语调:“我除去卫生院花掉的这些钱,我手里只有一百八十块了。五百块,还差得远。怎么凑?卖锅还是卖房?谁能借这么多给咱们?” 见钟老太这样,钱瑞生脸上浮起一丝得意。 他就知道这婆娘就是一时气上头,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瞧瞧,这不就妥协了吗? 钱瑞生清咳一声:“锅也不卖,房也不卖。我明天去借借,看能不能……” 他想了想淑珍那边的情况,斟酌了一下,才继续道:“看能不能借个一百五。你再去找其他人借借,两百块,应该还是能凑齐的?” 钟老太冷眼看着钱瑞生:“借完了不用还吗?” “怎么不还了?咱们慢慢还不就是了?我还有工作,大家也都是知道的。自然会体谅。孩子们大了,再努力干干,日子总归能过下去的。” 饼画的倒是挺大,却比公社食堂的‘高产卫星’还虚! 钟老太嘲讽地想。 说到底,这糟老头,不就想着他做好人,他们这些人跟着受累。一贯的虚伪嘴脸。 不过心里惦记着事儿,钟老太也没跟他多做纠缠,道:“那我明儿去问问大嫂……” 顺带再问问公婆钱的事。 钟老太抱着自己的东西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钱瑞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以为这婆娘终于想明白了,也松了口气。 他也不拦她。 在他心里,他一个人睡还自在。 也不会被淑珍揪着这事儿不放,一直跟他闹。 只是等他真的上床去睡时,才发现,钟老太一床被子都没给他留。 钱瑞生不死心的屋子里四处翻了一圈,也没找着床能盖的,有心想要去问问钟老太,走到门口见着西屋的灯熄了,想着如今里面还住着两个女儿。 他也是要面子的人,最后只得忍气回自己屋里。 算了,天气还热,就这么睡。 一夜好眠。 次日等钟老太起床时,除了正扫地的银花,一个人都没看见。 再看看外面,日头都老高了。 钟老太上前一把抢过银花手里的扫把:“瞎折腾什么呢?都跟你说了,家里的这些活计,你最近一个也不许干。再让我看见你干活,别说我骂你。” 说完,自己继续扫了起来。 银花哭笑不得,只得道:“娘,大嫂把饭给你热锅里了。我给你端出来。” 这一回,钟老太没拒绝。 她三两下将地扫完,又去洗漱了,这才开始吃饭。 早饭其实就是地瓜杂米粥加上自家腌的咸菜。 钟老太吃着比昨晚上那没滋没味的饭菜倒是强了不少,连吃了两碗才放下。 吃完,她进屋揣了钱和票,往村上的供销社去了。 上回大嫂帮她的事儿,她还没谢人呢,哪里好意思再空着手去人家家? “一斤红糖,半斤水果糖,再来半斤鸡蛋糕……”钟老太手里拎着一斤七肥三瘦的猪肉,指着柜台里的副食品开口道。 “钱家大娘,你们家这是发财了还是要办喜事啊?买这么多东西……”柜台里的胖胖的售货员调侃道。 钟老太挑了挑眉,眼角扫到另一个柜台帘子后的一抹粉色衣角,知道这些人都是半打听半看戏呢。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哪里发财啊?破财还差不多。唉,我家钱老师,让我去大嫂家里借钱呢。我这总不能空着手上门?这不得狠狠心多买点儿东西?就希望她能看在我买的东西的份上,借给我啊……” “借钱干什么?我那不成器的老二,看上的那姑娘……现在要涨到五百彩礼……这咱们家也没这么多钱啊……只能借了……唉……姑娘是好姑娘,只是我们家就这情况……唉” 第19章 借钱娶儿媳?闹得人尽皆知 付春燕在镇上的供销社上班,她一个表妹就在这村供销社上班。 钟老太过来之前可就想好了说辞,这会儿更是越说越顺口。 胖售货员一听钟老太的话,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五百块?真要这么多?这……咱们这儿也没这种先例啊……” 钟老太苦笑:“可不是?但儿子喜欢,我们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尽力了。” “这姑娘可真是金贵。”胖售货员咂舌。 “谁家姑娘都金贵,毕竟人家可也是在镇供销社上班的呢。” 胖售货员哼一声:“那我也在供销社上班的啊,我当初家里才要一百块钱的彩礼呢。咋滴,娶进门了,还能把工资都交给钱婶子你啊?” 钟老太似乎吓了一跳,赶紧道:“可不兴这样说话,可不兴……这要是我们家老二听见了,可又得闹翻天。” “婶子,是你脾气好。你们家钱老师也不管管啊?” “他疼的就是老二,哪里会管啊?这不,让我赶紧去大嫂家里借钱呢。我这……哎,不跟你说了,不说了,我还得赶紧去找大嫂……” 钟老太匆匆忙忙地拎着东西走了。 胖售货员看着钟老太的背影唏嘘:“这钱老师……自己不出面借钱,让老婆出面借钱?这么宠儿子的吗?” 其他人立马围了过来:“平日里还觉得这老钱家日子过得不错呢,看来也不怎么样嘛。还得借钱……” “那么多孩子,老大才成家几年啊。再说,可是五百块啊……这是哪家姑娘啊?” “听说是付家,钱家老二在她身上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时不时就去镇上请人下馆子呢。可真是厉害。” “可这也太狠了点儿,五百块啊……得存多少年啊……” “嘘……咱们这儿可有个跟付家沾亲带故的呢,可别等下让人上门打你大耳刮子。” 众人立即噤了声。 门帘后的粉色衣角动了动,悄摸摸地从侧门转出去了,众人当没看见…… 钟老太还隔老远就喊王春兰:“大嫂,大嫂……” 王春兰正在家里洗衣服。 她本来今儿也是要下地的,只是突然不知道怎的腰有点儿疼,就和大儿媳换了,她留家里,大儿媳去上工。 听见喊声,她坐在原地没动:“弟妹是?快进来。我今儿腰上不得劲儿,就不起身了。” 钟老太也不客气,自己推门进来。 王春兰见钟老太手里拎着那么多东西,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拿那么多东西干嘛?提回去!” 钟老太上辈子和这个妯娌处了一辈子,知道她最是心软又厚道。 也不管她的脸色,径直将东西拎进了屋,放到了桌上,这才笑着出来:“大嫂,可不兴推辞。你要是推辞,我以后就不上你家门了。” “上回多亏了你叫我,要不是你,我家银花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等于是救了我们家银花一命,也救了我一命。这点东西才哪到哪?以后等我们银花生了孩子,挣钱了就孝顺你。” 王春花被她的话逗笑:“你倒是会画饼,越画越大。” 钟老太笑眯眯地也不反驳,问:“爹娘呢?怎么没见着?” “爹去地里帮着拔草去了,娘刚洗菜去了,一会儿就回。” 说到这儿,王春花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些年,老钟家的两个老的,可是一直跟着他们,给他们带孩子帮他们干活。 “弟妹,我知道爹娘这些年一直给我们干活儿……” 王春兰难得见今儿钟老太脾气好,忍不住又提起这个话题。 钟老太愣了愣,想起前世,就因为这事儿,她心里极其不服气,觉得老两口偏心,没少阴阳怪气这个大嫂。 可王春兰,在关键的时候,还是会站在她身后帮她。 钟老太羞红了脸:“大嫂,你可别再提这些,咱们是一家人。当初爹娘就说过了,他们出钱供了瑞生上学,把他供成了老师,但是亏待了大哥,那后半生就补偿大哥。这个理儿没错。以前是我不对,我那是糊涂了,我说过的那些话,大嫂可别往心里去。” 王春兰也愣住,听着钟老太这样说,心里也轻松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能想明白,也算是长进了。” 钟老太回头就看见婆婆钱王氏走了进来。 钱王氏瞪了钟老太一眼。 钟老太上辈子和钱王氏就不对付,这老太太也向来不喜欢她。 她垂下眼皮,闷闷地喊了声“娘。” “说,找我什么事儿?”钱王氏一副不待见钟老太的样子。 王春兰有些尴尬的笑笑,起身扶着腰要避开:“娘,那您和弟妹说着,我去看看鸡喂了没……” 钟老太一把将王春兰拉住了:“大嫂,我和娘要说的话,你不用避。正好,也当着你的面,我才好问。” 见此,王春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起身将自己身下坐的椅子拉给了钱王氏。 她自个儿则是转身要进屋去搬椅子。 钟老太赶紧拉了她:“大嫂,我去搬。”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就跑进了屋,搬了把椅子出来。 王春兰一愣:“弟妹,你坐。” 钟老太扶着王春兰,将她按在了椅子上:“大嫂,你坐,我站着就行。问句话我就走。” 王春兰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钱王氏冷哼一声:“赶紧的说,别耽搁我时间。” 钟老太瞥了一眼大敞的院门,开口道:“娘,大嫂,我们家老二看上的那付家姑娘,现在人家女方家里,要将彩礼提高到500块……” “你不会是过来借钱的?我跟你说,没有!我和你爹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好意思开这个口?” 钱王氏赶紧开口,又瞥了王春兰一眼:“你大嫂也没有,你们家还有老二有工资呢。你大哥大嫂土里刨食的,哪里有钱?” 钟老太苦笑一声:“瑞生本来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事儿我也开不了口。我今儿过来,主要是还是想问娘一声,瑞生这些年每个月给您和爹的养老钱,你们应该没全花完?能不能先给我们借一点儿?” 钱王氏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放什么屁!什么养老钱……我哪里见到你们家一分钱……” 第20章 渣男给的养老钱到底哪去了? 钟老太一颗心反而落到了实处,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脸上却浮现出怒意:“娘,您怎么能不认账呢?每个月十五块钱,这么多年了!孩子他爹这么多年,就没少过一个月。您现在却说没见过这个钱,您这……这也太欺负人了些……” 钱王氏一听这话,也是气得不行:“什么叫我欺负人?我没见过就没见过。我这么大岁数了,我还贪你们这么点钱?” 钟老太哼了一声:“这可不是一点钱,一个月十五块,一年可是180块,这个账我还是算得清的。这么多年,好多钱……” 钱王氏几乎要气得晕过去,指着钟老太的手都是抖的:“你真是反了天了……你这意思就是要把这钱栽到我头上是不是?” 王春兰一见这情况,赶紧上前去扶住了钱王氏:“娘,您别气,别气……弟妹,你快别气娘了。娘没见到钱,那肯定就是没见到钱。” 钟老太看着老太太那样子,确实是不能再气了,等下气出好歹来,她还得出药费。 她也不争辩,顺着老太太的话说:“娘,您没看见就没看见。我看您这样子我都相信您。但是孩子他爹这钱是真的给了的啊,是不是给爹了?爹没让您知道?” 钱王氏瞪大了眼,下意识地开口:“不可能,你们爹不是这样的人……” 钟老太嘟囔道:“那可说不定。我前儿在卫生院还听说了件奇事呢,就是别的村儿,一个八十岁的老头,悄悄把儿女孝尽他的钱,拿去给别的老太太了。他老婆气得当天就住了院……哎……” 钱王氏二话不说,抡起手里的篮子就往钟老太身上砸。 还好钟老太之前有准备,迅速闪身,一下子就避过了:“娘,您别气,别气……我这不是也就是跟您说句闲话吗?我也没说爹是这样的人啊…… 但是这事儿,咱们也得问问爹不是?不然这么多钱……要是真给了你们孝敬了,就算你们真花没了或是填补大哥家了,总归是给了你们的,我也不说什么了。就怕是落到了其他人手里……那可真的就是要我的老命……” 钟老太唱作俱佳,将钱王氏和王春兰唬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心里同时都浮现出了这样的念头: 难不成,那死老头真的干出了这样的事?将儿子孝敬的钱给了外面的女人? 难不成,公爹真的干了这样的事?瞒着婆婆把钱接了给了别人? 那可不是一毛两毛,也是一块两块,是好多钱…… 婆媳俩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忐忑。 钟老太一看这,就知道成了,立马道:“那咱们问问爹?” 自然是要问的。 钱王氏瞪了这挑事精钟老太一眼:“你爹在地里拔草,你去把他叫过来。他一个人回来就成。” 别回来一堆人,还碍事儿。 钟老太清脆地应了,跟兔子般地窜了出去。 钱王氏没好气地道:“遇上钱的事儿了就精。” 王春兰笑道:“弟妹也是没办法,那么多口人呢。二弟又是个什么都不管的性子。你们这些年也只顾着帮咱们了,她心里不舒服,其实也在所难免。”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些。行了行了,你不舒服进去躺着。” 王春兰是钱王氏娘家那边的亲戚,因此在两个儿媳妇之间,向来都是偏袒她的。 王春兰摆了摆手:“娘,我没事儿,还撑得住,我去给您倒杯水。” 钱王氏瞪她:“你好好坐着,我自己去倒。” 进了屋,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钱王氏愣了愣,问:“这些东西都是钟氏拿过来的?” “对,说是谢谢我上次陪她一起去看银花的事儿。” 钱王氏就笑了:“这咋滴临到老了,倒还比以前强上几分了。倒也不枉你得知了消息,巴巴地去给她报信。等银花好点儿了,你到时候帮着联系一下族里那些人,一起去汪家给银花讨个公道。咱们老钱家的闺女,哪里是那么好让人欺负的。” 王春兰也笑:“好嘞。” 钟老太到了地里,隔老远就喊:“爹,爹,娘让您回去一趟。” 钟老太过来叫,而且还说是钱王氏让他回去的。 再加上今儿王春兰身体不舒服待家里…… 钱老头钱富贵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立马往钟老太这边跑:“你娘怎么了?还是你大嫂怎么了?” 和钱富贵一起上工的钱家老大钱瑞安也紧张地看了过来。 钟老太赶紧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让爹回去一趟。” 钱富贵这才消了紧张,狐疑地看着钟老太:“你娘没说什么事儿?” “没啊,只说让您赶紧回去,有要紧事儿。具体什么事儿没说。” 这一说,让原本放下心来的钱富贵和钱瑞安的心又都提了起来。 父子俩对视一眼,钱瑞安和自家几个儿子说了一声,与钱富贵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钟老太有些遗憾只有两个人。 她看了看天色,不过,很快就要下工了。 她去供销社的时候,可是都估算了时间的。本来打算,如果大嫂没在家,她就拎着东西去地里的。 可惜了……只能迂回着来。 等火急火燎跑回了家,就见婆媳俩悠哉悠哉地坐院子里唠嗑呢。 一老一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 “你们闲着没事儿呢?火烧火赶的把我们叫回来,看你们唠嗑?”钱富贵生气地开口。 钱王氏瞪他一眼:“你过来。” 钱富贵不明所以,又觉得钱王氏在孩子面前这样呵斥他让他没面子。 他板着一张脸道:“你个婆娘,怎么说话呢!赶紧说,什么事儿?” 钱王氏才不怕他,起身几大步就跨到他面前:“跟我吼吼什么?显摆你声音大啊。你跟我说明白了,老二每个月给你的钱,你拿哪去了?我可没见着一分。这事儿,你今儿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交代清楚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钱富贵皱着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你个老太婆,整天瞎咧咧啥?啥钱?我没见着什么钱……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落到了钟老太身上。 觉得怕是这个二儿媳撺掇的,不然这老太婆不会莫名其妙问什么钱。 他什么时候拿老二的钱了? 第21章 刺激:她就要闹得人尽皆知 钱富贵不满地看了钟老太一眼:“是不是你瞎咧咧的……” 他话还没说完呢,就听钟老太“嗷”的一嗓子就开始嚎:“我苦命啊……当年我爹娘不要我,又被我姨卖啊……嫁进钱家这么多年,累死累活地为他们老钱家生下那么多儿女……我图什么啊……” 钱富贵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我……我没怎么着她啊……” 钱瑞安也皱起眉头,去看王春兰:“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王春兰苦笑:“我也不知道啊……弟妹就过来说是他们家老二,要娶的那付家姑娘,将彩礼抬高到五百块。弟妹突然就过来问娘,说是老二每个月给爹娘十五块钱的养老费,想要那个钱……” 钱瑞安眉头拧得紧紧的,推了推王春兰:“你去劝劝。” 王春兰撑着腰上前:“弟妹,你可别哭了,有什么事儿,咱们大家好好说……” 钟老太正愁没人搭戏台呢,一听这话,哭得更带劲了,干脆还拍起大腿来:“大嫂啊,你是不知道我心里苦啊。这么多年,你有爹娘给你们带孩子,还有大哥帮衬着。我们家,什么都是我一个人啊…… 钱瑞生他虽然拿工资,可他一个月就给家里十七块钱,这么一大家子……这还是近几年的工资,以前更低,给得更少……可爹娘的十块钱,从我们结婚开始,就一个月没落过……” 钟老太故意一边哭一边偷偷看钱瑞安。 果然,钱瑞安被她这动作弄得心头火起,猛地就上前,一把将王春兰拉护在身后,怒道:“弟妹,你这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说,爹娘拿了老二这些钱不承认,全补贴给我们了?” 钟老太揉了揉通红的眼,一脸无辜地看着钱瑞安:“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没这么说……可这钱,钱瑞生是真的每个月一回不落地拿给了爹娘的啊……那一年,老大结婚,家里急着用钱,我说晚一个月再给,他都黑了脸,将钱抢走了……呜呜…… 这回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大哥大嫂,你们借我两百块……不然我要是就这么回去了,钱瑞生得要跟我离婚……” 钟老太这一长串的,说得钱瑞安都有些迷糊了。 可最后“离婚”两个字,却格外的清晰。 同时,院外下工回家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就好奇,但又不大好意思看的人,这会儿全都围了过来。 “哎,钱老师家的,你这是闹哪出啊?” “什么离婚啊?谁和谁离婚啊?” “钱老师家的,是不是你公婆和你大哥大嫂又欺负你了啊?”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钱王氏和钱富贵黑了脸。 钱王氏怒瞪钟老太一眼:“还不赶紧起来?丢人现眼。” 钟老太达到了目的,当然也不愿意再坐在地上,一溜烟就爬了起来。 她看着围观的人,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没事儿,没事儿……没什么离婚……” 村里有名的长舌妇笑道:“我刚才可听说了,什么工资什么钱的……这怕不是你大哥大嫂仗着老人抠你们家钱?” 钟老太赶紧摆手:“不是不是,真不是……你们别瞎猜了……” 可她越这样,议论声越大。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自顾自地编故事了。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议论也越来越离谱,钱瑞安生怕自己真背上了那贪兄弟工资的名声,急道:“弟妹,你可别这么含糊。我和你大嫂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可没贪过老二的工资。这件事儿,今儿必须说清楚。” 围观的人均眼前一亮,立马附和:“是啊是啊,必须说清楚。” “涉及到钱的事儿,还是说清楚的为好。” “可不是?钱老师家的,你赶紧说,若是有什么事,咱们大家伙儿都在呢,肯定帮你做证。” 这人一边说一边还瞟钱瑞安。 钱瑞安直被看得脸都急红了。 这真是……真是…… 钟老太知道再闹下去,怕是真的要将大哥大嫂得罪了。 她可不能做恩将仇报的事儿,赶紧开口道:“你们真误会了。唉……算了算了,我就说了。” “我们家老二,不是一直在和付家姑娘处对象吗?那姑娘有本事,是镇上的售货员,他们家要的彩礼自然是要多些。昨儿老二说要提到500块,我和老钱哪里有这么多钱?老钱是想要我上大嫂这边来借些,再找其他亲戚都凑一凑……毕竟是孩子喜欢的姑娘……” 围观的人一听这话就炸了锅了。 五百块钱彩礼! 这简直是十里八乡听都没听过的。 这和卖女儿有什么两样? 钱王氏之前还没反应过来,重点都放在了老二给他们的钱上。这会儿反应过来,跳起来骂:“什么样的金疙瘩值500块!这多大的脸啊?这是让全家挨饿多少年给他娶媳妇?这样的女人,就算是进了家门,也是搅家精……就你们俩钱多,闲得慌,娶这样的儿媳妇进门……” 这一回,难得的,围观的人全都附和:“是啊,钱老师家的,你可别糊涂。这样的姑娘娶不得,咱们村那么多好姑娘,也都不用五百块的彩礼啊。这哪里是结亲,我看是卖女儿!” “可不是……” 人群闹哄哄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这不是重点,催着钟老太继续讲。 钟老太苦笑:“家里一共就没几块钱,五百块钱全靠借……我哪里来这么大的脸啊……我就想着,这么多年,我们家老钱孝敬给爹娘的钱……我知道,这事儿是我不对,既然钱已经孝敬给了爹娘,我就不应该惦记……可我……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人群里有咂舌声:“钱老师家的,钱老师每个月给他爹娘孝敬多少啊……” 钟老太继续道:“当初,刚结婚,那时候老钱也刚开始工作,一个月就十二块钱。他说要给他爹娘三块钱。后来,他的工资一路涨,给的钱也一直在涨,从三块到五块,再到后面八十,现在十块。” “哦,他自己身上还留着五块钱,说他是男人,平日里要花钱。我瞅着他也没怎么花,怕是都给了爹娘了。男人嘛,都是要点自尊的。我也没戳穿他。只是,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我才会厚着脸皮来借。” 话音一落,周围唏嘘一片。 “天,这不得上千块啊?从结婚开始就在给,得二十多年了?” “可不就是?” 钱富贵气得脸都青了:“我们哪里有见过老二的钱?” 第22章 对质:渣男他死不承认 钱富贵扯了一把自家老婆子的衣袖:“你见过老二的钱吗?” 钱王氏看着钟老太脸上的表情,这会儿心里琢磨出些味儿来了。 这事儿不对。 很不对。 这钱,怕真不是钟夏这娘们瞎咧咧的。 但这钱真没落到他们口袋里,那就只可能是老二…… 钱王氏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钱富贵问她时,她麻溜地摇头:“我没见过。你也没见过?” 老两口对视一眼。 多年的老夫妻了,瞬间明白这事儿怕是真有猫腻。 而且很可能是他们儿子不做人。 钱王氏想了想,没打算替二儿子兜着,直接对钱瑞安道:“老大,你去一趟学校,让老二立即过来。请假都要过来。这事儿,必须问清楚了。我和你爹不背这样的锅。” 钱瑞安也想弄清楚这事儿。 不然传出去,肯定会有那么些人,觉得这是他们两口子撺掇着爹娘扒拉老二的家财。 这往后他们一家不得被戳脊梁骨? 因此,他犹豫都不带的,立即起身往外。 钱王氏叮嘱了一句:“具体什么事儿,你别跟老二说,让他回来再说。” 钱瑞安闷闷地应了一句。 钱王氏假笑着看了围观的人一眼:“那啥,这是咱们家的家事,大家伙儿,还是回去做饭去?这不等会儿还得吃了饭上工呢。” 这样干等着确实不是办法。 不少人唏嘘几句就散了。 还有那么几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怎么也不肯离开,只想着看戏看个够。 钱王氏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眼见着几个孙子孙女还杵在门口,钱王氏瞪了他们一眼:“还不赶紧做饭去?你们娘扭了腰,还等着她伺候你们呐?一个个的白眼狼。” 钱老大钱瑞安家两儿一女分别叫钱平安、钱平乐、钱银桂,女儿银桂最小,和银桃年纪差不多,不过早就辍学了,跟着上工。 两个儿子也早早就成了家。 孙子都去上学去了。 这会儿两个儿媳妇听钱王氏这样一说,一溜烟就进了厨房。 钱王氏看了钟老太一眼,又回头说了一声:“多下点火,一会儿你们二叔二婶得在这里吃一口。” 她心里大概有了数,想想当年那个儿子的疯狂。这些钱……怕是…… 钱王氏重重地叹了口气,叮嘱王春兰:“你陪着你弟妹等,我去屋里歪会儿,一会儿老二回来了叫我。” “好。娘,您赶紧去躺着。” 钱富贵也跟着进了屋。 王春兰这才舒了口气。 她悄悄地走到了钟老太身边,轻声问:“弟妹,你是不是心里有数啊?” 她刚才也回过味来。 大家都不是蠢人,怎么可能看不出问题? 弟妹要真是觉得这钱落到了他们手里,依她的性子早就闹翻了天了,哪里还会像今天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怕不是发现了什么猫腻,才想法子闹出来。 钟老太有些脸红。 不过承认肯定是不可能承认的。 她抓住了王春兰的手:“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心里乱得很。这……这我们家老钱,不会是被人骗了?” 王春兰见她如此,也就笑笑,不再说什么。 没多久,钱瑞安就和钱瑞生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院前。 钱瑞生小跑着才能跟上钱瑞生,嘴里还在抱怨:“哥,到底什么事儿啊?我还一堆事,大中午的把我叫回来……问你什么事儿又不说。” 钱瑞安只闷声道:“这都回来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屋里,钱王氏和钱富贵听见了动静,已经在往外走了。 钱王氏明显也听见了钱瑞生的话,扬声道:“你爹娘叫你回来的,怎么着,我们还叫不动你了是?” 钱瑞生赶紧赔笑着道:“爹,娘,你们说什么呢。只要是你们叫的,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也得赶回来啊。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的目光落到院子里的钟老太身上,皱眉:“钟夏,你不去上工,在家做饭,你跑大哥大嫂这里来做什么?” 他突然福至心灵。 这不会是这婆娘惹了什么事儿,又惹恼了他爹娘? 钱瑞生狠狠地瞪了钟老太一眼:就会惹事! 钟老太可算是看明白了,钱建红的嘴甜心苦,钱建军的站在道德制点说话,简直就是和他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看都没看钱瑞生。 反正这时候不用她说话,自然会有人替她说。 果然,下一秒,公爹钱富贵就冷哼一声:“老二,听说你从结婚开始,就在每个月给我和你娘养老钱啊。以前是块,现在是十块……不,十五块……你到底好好跟我说说,你这些钱是什么时候给我和你娘的?” 钱瑞生蓦地瞪大了眼。 他忍不住侧头去看了钟老太一样。 她……她怎么把这事儿闹出来了? 他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她记不住了吗? 当初结婚那一天,他可就和她说了,这给爹娘钱的事儿,怕大哥惦记,就不要往外说了,只当是老两口的体己钱。如果老两口花了,那就花了。如果没花,以后还是他们的。 当然了,到最后,肯定是要花的。 这都二十多年了,这件事,钟夏一向做得好,从来没跟别人吐露过。 今儿怎么就直接抖出来了? 钱富贵冷喝一声:“老二,老子问你呢!你看你媳妇做什么?说,你那些钱是什么时候给我和你娘的?我们怎么不知道?你今儿必须把这话说明白了,我和你娘可不背这样的锅。” 尤其是院子里,还有几个闲汉蹲着呢,就等着看他们老钱家的笑话。 钱瑞生咽了咽口水,不停地朝他老娘眨眼睛,希望他老娘能帮他掩护这一回。 哪知,钱王氏却很关心地开口:“老二啊,你眼睛不舒服啊?不然怎么一直眨啊?哎,那你赶紧把这事儿说清楚了,去村里大夫那儿看看。” 钱瑞生:…… 他知道这条路是绝了,只能硬着头皮道:“爹,娘,你们忘了……我……就是……给你们的啊……” “啪!” 一块木柴就落到了钱瑞生的背上。 “哎哟!”钱瑞生哀嚎一声。 钱富贵冷笑:“你还想冤枉我和你娘是不是?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老子就打死你。老大,把他抓住了……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账东西……” 第23章 虐渣:先打一顿再说 钱瑞生眼见着钱瑞安真的来抓他,生怕他爹真的一疯起来不管不顾地打人。 他都这么大年纪了。 而且还是老师。 这眼看着明年有望升校长…… 钱瑞生赶紧硬着头皮道:“爹,您别打啊……您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给你们钱,没给你们钱。” 钟老太正瞅着这个机会呢。 一听这话,抡起手里的大块木柴就冲钱瑞生冲了过去:“好啊,你个钱瑞生,你把钱都拿哪里去了?我天天累死累活地养你们老钱家的孩子。你工资你说给你爹娘,那我也不说什么。敢情你却是没给爹娘,说,你是不是养别人家寡妇了?” 她不分三七二十一地就往钱瑞生头上身上砸,一点儿也没留力气。 前世,他瞒她一辈子,让她含怨而终。 这辈子,她不打他出了这口气,得自己把自己气死。 钱瑞生前面全心防备着他爹真打他,又防备着他哥来抓他。 根本就没想到钟老太会这儿冲过来,完全懵了。 直到木柴打到身上,他疼得哇哇大叫,情急之下完全忘了反抗,只知道抱头鼠窜。 一时间,钟老太追着钱瑞生满院子地打……鸡飞狗跳…… 围观的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甚至还讨论:“你们说钱老师把这钱都拿哪里去了?” “莫不是真的养小寡妇了?” “不可能?钱老师平日里瞧着挺正派的啊。” “那不然能做什么?这可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五块十块啊。这加起来,得上千块了。谁家遭得住这事儿啊?” “可不是?钟婶子这些年确实也是很辛苦。以前还觉得她们家有钟老师的工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内情……” 最后还是钱富贵让一个孙媳妇过去抱住了钟老太,喝止住两人:“好好说话,动什么手?” 说完,又指着钱瑞生道:“你赶紧说实话!” 钱瑞生哪里肯说实话? 他眼珠子转了转,张口就来:“其实是前几年,想托人买粮食,被骗了……” 钟老太冷笑:“前几年,那之前十多二十年的事儿呢,你也是买粮食被骗了?” 钱瑞生却猛地就跳了起来:“你个泼妇,你还说,你还说!还不是当年娶你,花了那么多彩礼钱。我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钱,都是借的钱。后面都用我的工资还了……” 钱王氏和钱富贵张了张嘴想说话。 钱瑞生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两老:“爹,娘,你们要是想我这个家就这么散了,你们就帮着钟夏说话。有她这么闹的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家男人。我以后还怎么上班怎么做人?” “她当年要了那么多彩礼钱,后面我又被人骗了,这才不得已挪工资去填窟窿……我容易吗我?她倒好,还来胡搅蛮缠……” 钱瑞生这话一出,成功地让钱王氏和钱富贵闭了嘴。 之前钟老太说的,老二要和她离婚的话还在耳边响着呢。 这要真再把老二这谎话戳破了,他真要离婚怎么办? 他们老钱家可丢不起这样的人。 而且看老二那样子,那钱怕还真的就拿去给别人了。 想起多年前那一桩,钱王氏只觉得心惊肉跳,又怕钟夏真的知道了再闹,那就真的让他们老钱家要成为这一带的笑话。 钟老太将两老的脸色看在眼里,心里知道公婆是不会再帮她了。 就钱瑞生这些话,她今日怕是再闹也只能让他编更多的胡话出来,得不出什么实际的效果。 瞧瞧这倒打一耙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钟老太垂下眼皮,掩去眼里的厌恶。 钱王氏清咳一声,开了口:“老二家的,老二说的……也没错。既然他解释了,你也就不要再纠缠了。老二天天上班的,也累。再说了,这事儿说清楚了就行了,你还闹什么?这日子过不过了?当年也是因为你们家要太多彩礼……” 钟老太唇角挑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最终还是沉着脸看向钱瑞生:“到底是不是这样,你自己心里清清楚楚。也别把我当傻子。” “娘,彩礼的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就算是当牛做马也给你们钱还清了。你们就不用再拿这事说事儿了。” “你……你反了天了!哎哟喂……我这心啊……我这是什么命啊……”钱王氏怕钟夏还闹丢脸,或者挖出更丢脸的东西,赶紧装病,开始嚎。 一院子钱家人全围了上去。 钟老太沉着脸转身就走。 回到自己家,见庄秀英正在门口东张西望,一看就是在等自己。 钟老太心里微暖。 再一进门,见大儿子大女儿坐在桌边没动筷子。 老二老三却把筷子抡得飞快。 在看见钟老太进屋时,慌忙地放下筷子。 钟老太冷哼一声,拿着筷子敲响碗沿:“饿死鬼投胎啊?长辈还没上桌,你们就吃?碗里的饭是会跑了还是怎么着?等几分钟能饿穿肠子啊?没良心的东西。站起来,把碗里的饭吃完,不许吃了。” 说完,又缓了缓脸色,看向大儿子大儿媳大女儿三人:“你们仨倒还知道心疼人……赶紧吃。” 钱建军钱建红愕然看向钟老太。 不是,他们妈突然不疼他们了也就算了,怎么还总是针对他俩啊? 现在饭也不让吃了? 钱建红正要开口,就见钟老太盯着他道:“谁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晚饭也不用吃了。” 钱建红:…… 不敢说了,耷拉着脑袋往外去。 钱建军皱了皱眉头,也抱着碗往外走。 钟老太见两人都出去了,这才对剩下的人道:“都吃,把锅里的饭吃完。不用给你们爹留。你们爹这些日子都不回来吃饭了,也不回来睡,到点了就把门锁了。” 这几个都是老实孩子,点头:“好。” 当日晚上,钟老太吩咐庄秀英早早地做了饭。 吃完后,以浪费油灯为名,早早地将大家伙儿都赶去睡了。 等天黑,钱瑞生回家时,就见门被栓了,敲了半天,二儿子钱建军给开了门。 进厨房一看,冷锅冷灶。 钱瑞生立即发了脾气:“饭都不给我留了?还关门,是不想我回这个家是?” 钱建军不知道他爹哪来的邪火,也不愿意承受这怒气,嘟囔一句不知道,赶紧跑了。 钟老太就是这时候走进来的:“自己没手吗?不会做吗?还当是旧社会的老爷,等着人伺候呢?孩子放学就下班的人,到这个点儿回家,你好意思吗?告诉你,以后不按时回来,没饭吃。” 说完,掉头就回了屋。 钱瑞生要气死! 他自己是不可能做饭的。 干脆不吃了,就往屋里去。 结果,摸黑进了屋,正要直接钻床上,却发现床上湿哒哒的。 钱瑞生破口大骂。 然而,没一个人出来应声。 他觉得没意思,干脆摔门而去。 第24章 半夜捉奸啦! 钟老太站在西屋门口,出神地盯着窗户那里,一动不动。 等没了动静,银花和银桃俩姐妹才推了推她:“妈,您今天是怎么了?” 银桃点头:“是啊,妈,爸得罪您了?” 钟老太回过神来,看了两个女儿一眼,对银花道:“赶紧回床上睡去。” 说完,又将银桃拉了过来,耳语几句。 银桃一脸不解地看向钟老太。 钟老太道:“别问,等娘回来了再告诉你。” 银桃悄声道:“我陪您去?” “不用,这种事不是你小孩子家家该掺和的。” 银桃撇了撇嘴,点了头。 钟老太就扬高了声音:“银桃,你去,把外面院子里的门关了。看你爹怎么回来睡……” 银花有些担心地开口:“娘,爹……” “你闭嘴,银桃,快去。” 钟老太给银桃使了个眼色。 银桃点了点头。 钟老太这才快步走出了屋子,出了院子。 偏屋之所以闷热,是因为正对着院子里并没有开窗,只有另一边开了个小窗子。 有了刚才钟老太和银桃两人的对话,想来老二老三两兄弟并不会出来察看,也就不知道出去的到底是谁。 有了前世的经历,钟老太不得不防着这两兄弟。 她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刚掩上院门,一回身就看见了个人影,吓得钟老太差点跳起来。 她还没出声呢,就听见了钱建红的声音:“妈……” 钟老太心头一跳,扑过去,一把捂住了钱建红的嘴:“不许出声。” 钱建红本来还迷迷糊糊的,这会儿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拼命点头,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钟老太这才松开他,想了想,干脆拉着他就往外走。 钱建红一头雾水:“妈,这大半夜的,去哪儿?” 钟老太仔细想了想前世这个三儿子曾经说过的话,心里拿不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爹在外面有人的。 她皱眉,不答反问:“你这大半夜的跑院子外面来做什么?” 钱建红挠了挠头:“我就是尿急了……” “妈,你还没说,这是要干嘛去呢?” 钟老太突然问:“你认识你林姨吗?” 钱建红一脸懵:“谁?什么林姨?咱们家亲戚没姓林的?” 钟老太心里就明白,这个老三现在还不知道他爹那些破事儿。 那就好办了。 钟老太叹了口气,一边拉着钱建红往前走,一边轻声细语地道:“是不是觉得娘最近脾气不好?” 钱建红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确实是不好。” 钟老太又道:“那是因为你爹,将他这些年的工资,养了别的女人了。” 钱建红猛地就提高了声音:“什么?” 钟老太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那么大声做什么,生怕引不来人是?” “妈,您这话什么意思啊?” 钟老太幽幽地将这些年钱瑞生的工资几乎都有一半不知所踪的事儿说了。 又将今天发生的事也说了。 “虽然你爹没承认,可我心里清楚,肯定没跑了。” 钱建红的脑子总算是转过来了:“所以,咱们现在是去……捉……奸?” 他的头被钟老太拍了一下:“怎么说话呢,咱们明明是去要回咱们家的钱。” 钱建红眼一转:“妈,那这钱要回来了,是不是得给我分点儿啊?” 钟老太一松手:“那你回。要回咱们自家的钱,你还要分,那我找谁分去啊?” 钱建红哪里肯回去。 这么大的事! 他妈没带其他兄弟姐妹,就带了他,那自然是信他啊。 而且那可是他们家的钱! 别人多花一毛,他就少花两分甚至五分,这哪里行?必须要回来。 “妈,我哪能回去,让您一个人去啊?我肯定得跟您去的。哎,我也不要多的,就五块……不……三块……哎呀,一块也行……” 眼见着钱建红的声音越来越低,钟老太才松了口:“也不是不行,不过得一会儿看你的表现。” 钱建红一下子来了精神:“妈,您说怎么做,一切都听您的。您让我往左,我绝对不往右。” 钟老太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今儿晚上月亮不太亮,但路还是看得清的。 眼见着都要过河,钱建红不解地问:“这……这要去哪儿啊?” “跟着走就成。” “妈,您这消息可准确?别白跑一趟,那还不如在家睡觉。” “少废话。” 摸到林家院子外时,已经是十多分钟后了。 院子里这会儿还亮着灯。 钟老太拉着钱建红轻手轻脚地靠近了墙脚根。 院子里低低的说话声传了出来。 正是钱瑞生的声音:“哎哟,你轻点儿……” 一道女声传了出来:“那姓钟的怎么这么下狠手啊?你这身上全是伤。下午你过来的时候我也没在家,不然下午就给你处理了。” 钱瑞生一把抓住了林淑珍的手:“别提那只母老虎,我现在听见她的名字就恶心。有你疼我,我受这些伤都不觉得疼了。” 林淑珍羞涩一笑。 朦胧的月色下,女人哪怕四十多岁了,却因为保养得好,脸上并不能看出太多岁月的痕迹。 此刻这一笑,直接将钱瑞生拉回了几十年前。 他情不自禁地捧起了她的脸,直接就亲了过去。 “啧啧”的口水声传到院外,让钱建红黑了脸。他拎起拳头就要往里冲,被钟老太一把拉住,制止了。 钟老太不许他动,示意他继续听。 钱建红被她狠狠地掐了一把手臂上的软肉,这才勉强安静下来。 院内,两人终于松开了彼此。 钱瑞生叹息:“那泼妇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起查我工资的事儿,跑去问我爹娘了,差点就穿帮。还好我圆了回去,哪怕她心里有想法,问不出来,最多闹腾几天,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瞧那样子,我这几日怕是回不去了。” “那就在我这里睡,我巴不得你不回去呢。”林淑珍依在他怀里。 钱瑞生紧紧地搂着她:“好。她闹这一回也好,以后我的工资一分也不给家里了,全给你。” 林淑珍轻笑:“那她还不得吃了你。” “哼,我怕她?!要不是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看在她能干活的份上,我早就休了她了。惹火了我,大不了离婚。” 就在这时,门被轰然一声砸响。 第25章 暴爽!老太捉奸当场 林淑珍吓得尖叫起来,下意识躲在了钱瑞生后面。 钱瑞生也是一哆嗦,紧紧地盯着大门处。 还好,门虽然被砸得摇摇晃晃,但并没倒。 钱瑞生吁了口气,示意林淑珍开口。 林淑珍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嗓子:“谁啊?这大半夜的……” 没人应声,只一味地砸门。 林淑珍皱眉。 钱瑞生示意她去看看。 他自己则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跑。 林淑珍脸都黑了。 可这是自家,砸的也是自家的大门,若真是被砸坏了,也得自家出钱修。 再看看屋子的方向。 儿子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林淑珍叹了口气,心中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她只能摸了根手腕粗细的树枝壮着胆子往院门口走去,一边走一问是谁。 依然没人回答。 林淑珍气得猛地一把将门拉开,怒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缺德的,这大半夜的敲什么门……” 话没说完,两个人影就冲了进来。 林淑珍还没反应过来,为首的就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树枝,另一人一把将她推开,直接就往屋里冲。 林淑珍吓得尖叫出声:“啊啊啊……抢劫了……” 还好,钱瑞生虽然怂,但良心还没完全丧失。 听到动静,又拎着条扁担冲了出来。 只是,就在扁担要落到冲进来的人影身上时,那人突然开口喊了声:“爸。” 钱瑞生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扁担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 钟老太这时候已经举起了从林淑珍手里抢过的树枝,没头没脑地就往林淑珍身上抽:“我让你偷男人,我让你扒拉别人家里的钱,我打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婊子……” “啊……啊……”林淑珍直被抽得惨叫连连。 刚才钱建红那一声,她也听见了。 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敢情闹了半天,是钱瑞生家里的人找过来了。 她心里又恼又委屈,尖叫着就往钱瑞生那边跑:“瑞生,救我……啊……不要再打了……” 钱瑞生也听见了钟老太的声音,原本还怯了三分的胆气立马就壮了起来。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钱建红:“老三,让开!” 说着就直接朝林淑珍奔去,同时怒骂道:“钟夏,你发什么疯!大半夜的……” 话音未落,树枝就噼里啪啦地落到了他的头上脸上身上…… 原本白日里就被打了一遭的钱瑞生,这会儿再遭重击,只觉得浑身疼得都不像是自己的皮了,一点儿反抗的念头都兴不起,只想着别打了…… 钟老太可不管他那么多,一边打一边嚎:“姓钱的,老娘跟着你二十多年,做牛做马,生了那么多儿女……你倒好,偷偷养小寡妇,一养就是这么多年。老娘今天就跟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同归于尽……” “啊!我打死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半夜还跑过来偷情是不是?” “还想着把工资全部给这个不要脸的婊子是不是?” 钟老太一根棍子舞得虎虎生威。 钱瑞生和林淑珍两个只知道一边喊“不要打”了,一边抱头鼠窜。 林家屋子里,本来是有了动静的。 只是钟老太的声音一响,那动静又没了。 屋里的人跟死了一样。 倒是隔壁邻居,以及林淑珍娘家人听见了响动,跑了过来。 眼见着林淑珍她哥大吼一声“哪个王八羔子欺负俺妹妹”,就要朝钟老太冲过去。 钱建红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大步奔过去,拦住了林家老大:“大伯,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呢,可别掺和了。” 神他妈的家事! 有家事闹到别人家里来的吗? 林家老大脸都绿了。 最后还是另两个邻家婆子上前,拉住了钟老太:“大妹子,有事儿好好说,有事儿好好说。这一直打啊打的,也解决不了事不是?” 钟老太被拉住,心里还不觉得解气,又趁机朝钱瑞生裤裆里狠狠地踹了一脚。 直踹的钱瑞生踉跄一下直接摔在地上惨叫不断,钟老太才觉得心里的那口恶气出了点儿。 她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看了周围人一眼,指着钱瑞生和林淑珍骂道:“今天你们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这事儿没完。” 说完,她就开始对着人抹眼泪:“有谁帮我去叫下你们村的村支书?这事儿我需要村里给我个交代,也需要个公道。就这两人,从我结婚开始就搞到了一起,这么多年了,一直瞒着我。 钱瑞生这个王八蛋,以前一直和我说,他的工资要拿一部分给他爹娘养老,我信了,也没反对。到现在,我才知道,哪里给他爹娘了,就是拿过来给这个贱女人。在外养了小寡妇的。” 有看热闹的忍不住说了声:“婶子,是不是搞错了啊?你们少说也得结婚一二十年了?” “搞错什么?我们确实是结婚二十多年了!从我们结婚开始,他就在养这小寡妇。” 有人嘀咕:“可是淑珍姑二十多年前,还没死丈夫啊……” 有那知道内情的,赶紧拉了拉他:“瞎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见没人应承去叫村支书,钟老太又道:“有谁愿意帮我去叫村领导,我给一块钱。” 人群里发出惊呼声。 跑个腿,就给一块钱? 有人问:“当真?” 钟老太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来:“当真,只要你把村领导叫过来,这一块钱就是你的了。反正姓钱的不想过日子了,我自然也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钱瑞生这会儿可算反应过来了,怒道:“钟夏!你疯了是不是?这些事儿,你非得闹得天下皆知不可是不是?” 又冲着那人吼:“我看谁敢去?” 可还就真有那硬骨头,本还犹豫的,这会儿被他这样一说,立即就喊道:“婶儿,我现在就去,一会儿记得给我钱啊。” 说完,不待钱瑞生说话,一溜烟就跑了。 钱瑞生气地跺脚,又要上前来拉钟老太:“我们回去说!” 钟夏一把躲开,挥着手中的棍子就要往钱瑞生身上打:“你们做这种事的时候不怕丢人,如今倒是怕丢人了?呸!我可不怕丢人。今儿就在这里说!说完了再回去。” 第26章 搞破鞋!赔钱!不然报公安 人群里多的是想看热闹的人,自然全都起哄。 钱瑞生臊得一张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又怕挨打,不敢去拉钟老太。 又不愿意听钟老太胡说八道,只能对着钱建红吼:“老三,你还不赶紧拉着你妈。这样子也不嫌丢人现眼。有什么事儿,回去说不成吗?” 钟老太冷笑:“我丢人现眼?你一个偷人的养小寡妇的都不怕丢人现眼,我怕什么?” 看着犹豫着朝她走过来的钱建红,钟老太笑容变得慈祥许多:“老三,你可要想好了,谁是家里人,谁是外人。你又该向着谁?毕竟,那个女人花你爹的每一分钱,可都是从你们兄弟姐妹口里省出来的。” 钱建红从小长大就被自家亲爹灌输着他妈没用的观念,特别是以往钟老太什么事儿都是听钱瑞生的,在家里卑微到了极致。 钱建红从内心出发,自然是瞧不上他妈的。 刚才钱瑞生一说,他心里自然而然地就认为,他爸说得对。 毕竟,他爸可是老师。 可是钟老太那句话,立即就让他停住了脚步。 其他的他分不清,但是动了他们家的钱,少了他的好处这事儿,他还是分得清的。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就站在了钟老太身旁,对钱瑞生道:“爸,妈说得可没错。我可亲耳听到了,你这些年都把钱给她了。你把钱还回来,这可是咱们家的钱……” 钱瑞生气得半死。 这个混账! 叉烧! 当初生下来他就应该把他扔进尿桶里溺死了! 这会儿功夫,村支书已经被叫了过来。 大半夜的,刚睡着呢,就被叫了起来,而且还是这样的丑事。 村支书一张脸臭得不得了。 看见钟老太,对着钟老太就吼道:“哪村的婆子?这么大半夜的,闹什么闹?非得我让人把你抓进去蹲几天才舒服是?” 钟老太被气笑。 要是她是前世这时候的她,恐怕还真的怕了。 可惜,如今的她连生死都经历过,前世后来为了生计为了儿女更是一把年纪了还出去闯荡,哪里不清楚这村支书心里的小九九。 要不是怕麻烦,就是和这林家有什么关系。 想要偏袒这对狗男女呢! 想要先给她扣个帽子,再吓唬一番,让她就这么算了。起码,今晚上闹不起来了。 钟老太冷笑一声,突然拉起钱建红就往外走:“看来这村支书也不会给咱们主持公道了。老三,走,咱们回去。明儿就去派出所报案,有些人,搞破鞋。还有些人,搞官僚主义,偏袒搞破鞋的男女,怕是收了贿赂……” 村支书黄仁吓了一跳。 他确实是想吓一吓钟老太来着,把人吓跑了最好,没吓跑也能立立威。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乡下娘们儿这么虎,竟然直接要去报公安…… 又听钟老太道:“正好,我前几日才和公安打过交道,这也挺熟的。上次那位刘公安还挺热情,明儿我就再去找他。” 一听这话,黄仁就真的站不住了。 这竟然还有熟人。 他给身边的个婆娘使了个眼色。 那婆娘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钟老太:“哎呀,大妹子,你这是干什么呢!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咱们黄支书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给人下了定论了啊?你这有什么问题,咱就好好和黄支书说。 咱们村的黄支书,那可是顶顶顶公正的,保证给你做主。” 钟老太这才站住了脚步,一脸疑惑地看向黄支书:“真的吗?黄支书是?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要把我抓进去吗?” 黄仁:…… 他直接黑了脸。 最后又还不得不开口道:“我没说你。” 钟老太一脸了然,指着林淑珍就道:“那你说的是她是不是?那她确实是丢人,将她抓进去蹲几天挺好的。你抓。” 要是光线亮,大家伙儿怕是能看见黄仁的脸已经成了黑炭。 他轻咳一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钟老太手一推:“这不明摆的事吗?他们俩,早就搞到了一声,被我当场捉奸。哦,钱瑞生,我男人,从二十几年起,每个月就把自己工资的一半拿给这女的,养小寡妇呢!还跟我扯谎,非说是给他爹娘养老。 他爹娘不认,中午已经闹过一回了。没想到,他晚上又跑到这女人家里来,被我逮了个正着。还听他们俩商量着,以后要把工资全拿过来,不给家里了。那这日子还怎么过?这才请领导过来,给个说法。” 林淑珍哭哭啼啼地道:“黄支书,我没有……真没有……她胡说……呜呜……” “我和瑞生是清白的。我们早些年就认识,家里还沾亲带故的,他说他婆娘把他赶出来,不让他住,才到这里来住一晚的。他这些年给我孙子补课,大家都是知道的。” 钱瑞生在一旁不停地点头应是:“都是这婆娘乱说……我和淑珍真的是清白的……” 钟老太可不吃他们这一套,冷笑着开口:“哦哦哦,你们是清白的。清白到都亲上了。补课啊?那肯定是真事啊。就是不知道这课是补到你孙子身上去了,还是补到你身上去了。” 周围的人都发出哄堂大笑。 黄仁意味深长地看了钱瑞生一眼:“看来,你这是管不着你婆娘了。” 将钱瑞生臊得垂下头去。 黄仁这才看向钟老太:“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么大半夜的,在这儿吵闹,总归是影响了大家睡觉……” 自从听说钟老太认识公安,他也不敢将话说得太难听。 黄仁这话一落,有那赖皮的,就笑着搭腔:“咱们可不困,这可是比电影还好看。” “哈哈……可不是?难得有这样精彩的事儿……” 闹哄哄的,成功的让黄仁下不了台。 黄仁气的大喝一声:“那明天还要不要上工了?” 众人见他生气,倒也不敢再造次。 黄仁将目光投向钟老太,不耐烦地道:“问你呢,你到底想怎么样?将你的想法说出来,赶紧把事情解决了,都好回去睡。” 钟老太扫了钱瑞生和林淑珍一眼:“我也不要别的,就让她把之前这些年的钱全部吐出来,再赔我五百块钱。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不然……我就只能报公安了!” 第27章 高潮:那就写欠条吧 林淑珍哭得更厉害了:“你凭什么说我拿了你们家的钱……我没有……瑞生,你告诉她,我到底有没有拿你们家的钱?” 钱瑞生正要开口,钟老太就阴恻恻地率先开了口:“这样啊,那我还是去请公安来查。” 钱瑞生冷笑:“你以为你谁啊,你以为这种事公安同志能管?” “我和你结婚了,那你的工资,也是咱们家的钱。我就有权利知道。不信咱们等着瞧。”钟老太一次平静地道。 钟老太的神色太过笃定。 让钱瑞生心里一咯噔。 就听钟老太又接着道:“当然了,你要是实在一口咬死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不过呢,我就只能去学校问问,是不是其实是这些年学校并没有把你的工资发齐?” 钱瑞生一双眼瞪向钟老太。 他没想到她这么恶毒。 竟然想去他学校闹。 这些事儿,要是闹到学校去,他还怎么做老师?! 这是要把他的工作都闹掉? 钱瑞生额头开始冒汗。 这要是没了工作……他简直不敢想…… 他的怒气就如同个被戳了洞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就瘪了。 这神情落到钟老太眼里,再明显不过。 钟老太继续恐吓:“学校不管的话,我就去教育局。我就不信,这事儿还没人管了……” “你到底要如何?!”钱瑞生有些崩溃。 钟老太冷着脸:“你就说,这钱你是不是给了这个女人?” “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要是不是,反正我就去报公安,就去找学校。我是不怕丢脸的。” 钱瑞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垂下头,别过脸,不吭声了。 明显的默认。 钟老太这才重新看向一旁脸上明显闪过慌乱的林淑兰:“钱瑞生都默认了,你还敢不认?还钱!二十多年了,我仔细算过,最少给了你二千多块钱,我也不要多的,你给二千的整数就行了。”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滴个乖乖,两千多块啊!这么多!” “是啊,难怪这婆娘不依不饶,要是我,也不会放过他们。这是把人当傻子呢。” “对啊,这姓林的也太狠了点儿。竟然哄了人家那么多钱……” 这些指指点点的声音全落到了林淑兰的耳里,只臊得她满脸通红。 林淑兰怎么也没想到这姓钟的会这么狠,而钱瑞生在这一刻又根本就不像个男人。 她心里又气又恨。 但是钟老太说的金额太大了,她怎么可能认? 话脱口而出:“哪里有那么多钱?你简直血口喷人!最多一千块……” 钟老太冷笑一声:“你自己都承认了,那就还钱。还是说,你们俩要我一笔一笔地给你们算清楚?” 钱瑞生眼前一黑。 他不好再开口,就怕钟夏真的跑去他学校闹,闹得他没了工作。 本指望着林淑兰跟钟夏吵一吵,只要她死不承认,这件事钟夏能闹到哪里去? 没想到林淑兰竟然这么蠢,几句话就被钟夏给套进去了。 见两人又沉默了。 钟老太失去了耐性,冷冷地道:“林淑珍是?你的单位,我可是都打听清楚了。你是想要我也去你单位闹一闹吗?” 其实钟老太是在见过林淑珍才想起来她是谁的。 前世,她见过林淑珍的。 知道她是镇上邮电局的营业员。 林淑珍这工作,还是当初结婚后婆家想办法弄进去的,这离退休也没几年了,哪里愿意这时候丢了工作? 当即也不顾钱瑞生给她使眼色,咬了咬唇,怒道:“两千就两千,你不要再找我了。我和他再也没关系了。” 钟老太诧异地扬了扬眉。 她没想到这个姓林的这么有钱。 两千块!竟然也不还价? 她以为最多能拿回来一千,甚至几百块钱。 她还没想完呢,林淑珍又开了口:“我现在身上也没钱,这些钱,我后面慢慢给你。” 人群里响起唏嘘声。 “我就说呢,这林家这么有钱啊……” “可不是?吓了我一跳。” 钟老太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点了头:“也不是不行,你写欠条给我。” 林淑珍没想到这人这么难缠,这时候竟然还能想起让她写欠条。 “写什么欠条?我还能赖你的不成?”她不愿意写。 钟老太冷笑:“不写欠条,你当我是傻子吗?几句话就被你哄了过去?那行,我也懒得跟你浪费时间了,我明儿就去你单位问去。” 林淑珍吓了一跳,赶紧开口:“我写还不成吗?” 钟老太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棍子,抬步往前:“我跟你进去。” 林淑珍不太愿意。 钟老太冷笑:“我没那么多闲功夫跟你扯,大家伙儿也要回去睡觉呢。你赶紧的。” 一旁的黄仁开口:“你拎着个棍子进人家屋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抢劫呢……” 钟老太笑:“既然领导这样想,要不,领导帮她把这钱还了?” 黄仁:“这关我什么事?” “那我怎么进去,关你屁事。” 黄仁:…… 钟老太扫了周围围观的人一圈:“大家帮我作证啊,我除了刚开始捉奸的时候打了这贱人一通,可没再打过她。我现在拿着这棍子进去,也是为了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谁知道她家里还有没有野男人,等下不想给钱弄死我了怎么办?” 围观的人发出哄堂大笑声。 纷纷说给钟老太作证。 林淑珍气得脸都红了,却又无可奈何,愤恨地转身往里走。 钟老太吩咐了钱建红一句:“老三,你娘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就是这对狗男女动的手,你只管报公安。” 说完,拎着根棍子就直接跟了进去。 一进屋,见林淑珍真的只打算写欠条。 钟老太似笑非笑地将木棍压在了她欲写欠条的纸上:“你不会真的打算一张欠条把我打发了?” 林淑珍就是这么想的。 她压根没打算给钱。 写个欠条,把这件事儿糊弄过去,以后再让钱瑞生找机会拿回来。 姓钟的这个女人就威胁不了她了。 钟老太将林淑珍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冷冷一笑:“那是不可能的。先给一半的钱,剩下的再写欠条,写好还款日期。不然的话,你信不信,我明儿就敢去你单位闹?” 第28章 天呐!老二长得和老寡妇很像! 林淑珍恨恨瞪钟老太一眼:“我没那么多钱。” “你说我信不信呢?赶紧的。” 见林淑珍还是迟疑,钟老太面无表情地道:“你儿子儿媳可是从开始到现在,都完全没吭一声。你说他们是不是觉得你很丢脸啊?你说我要是继续闹下去,他们会不会对你有怨气?” “到时候,你老了,还有好日子过吗?” “哦,你过个几年就能退休了?我要是把你工作闹没了,你没有退休金,你儿子儿媳会不会整天骂你啊?” “想想你以后的退休金,和这点儿钱比起来,算什么?” “还是说,你想要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人唾弃,还被人当着面骂婊子?” 钟老太说一句,林淑珍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刚才在外面,我给你留了面子。怕你一时间拿出多的钱来,招了贼。你现在这样,我可就不高兴了。” 林淑珍最终还是将自己存钱的钱罐子抱了出来。 数了八百块钱递给钟老太。 钟老太瞧着罐子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毛票子,也没多说,伸手接过钱,用舌头添了一下手指,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 确认没错,才将钱卷起来,撑开裤腰,塞进了内裤里。 又一挥手里的棍子:“这下写欠条。” 林淑珍气得整个人都是木着脸的。 “唰唰”几下写完了欠条,沉着脸递给钟老太。 钟老太接过,逐字逐句地看。 林淑珍讽刺地笑了一声:“你看得懂吗?要不要找人帮你看看?” 钟老太还真看得懂。 前世,开始结婚时候,就是因为识字少,不知道被钱瑞生嘲笑过多少回。 后面孩子们上学,她就开始跟着悄悄的学。 只是钱瑞生对她关注太少了,根本就没注意这事儿。 钟老太也不管林淑珍的嘲讽,仔仔细细地看完了。 还好,林淑珍并没在欠条上动什么手脚。 她也不管林淑珍的脸色,拿着欠条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一把薅住了桌上的笔,出去了。 钟老太径直走到了黄仁面前:“领导,签个字。” 哪怕有好事的人点了火把,光线也还是昏暗。 黄仁皱眉,想拒绝。 钟老太假笑:“我听说你们林家村的村领导还是挺负责的,不会是假的?这种事儿,我们自己都谈好了。领导您不会不愿意帮这个忙吗?我瞧着您之前一直帮着这老寡妇说话,不会是跟这老寡妇也有一腿?” 黄仁怒喝一声:“你瞎说什么!” 生怕这话传到了自家婆娘耳里,又要闹腾。 黄仁一把将钟老太手里的纸笔抢过来,也没看上面的内容,几下就把字签了。 扔回给钟老太:“这下总可以了?闹完了没有?闹完了就散了。” 钟老太一把接住,也不啰嗦,直接唤钱建红:“走了,回去了。” 钱建红这才呆呆地跟上。 走到一半,回头看了钱瑞生一眼:“爸,你不回去吗?” 钱瑞生摸了摸鼻子,灰头土脸地跟上了。 路上,钟老太不吭声,钱建红也不敢吭声。 他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他妈的厉害了。 一个人直接硬扛那么多人,不见怕的。 而且还真的逼他爸和那个女人承认了实情,又拿到了欠条。 钱建红有些兴奋地问钟老太:“妈,咱们家真的能多两千块钱?” 钟老太冷哼一声:“没看到就是张欠条?” 钱建红想想:“那也是钱啊!是咱家的钱。” 想想,这些钱拿回来,可以给他娶媳妇儿,买新衣服,还能重新多盖间屋子。 这样等他结婚的时候就有地儿住了。 一想就兴奋得不行。 钱瑞生听不得这些,斥道:“你怎么整天就钻进钱眼儿里去了?” 若说以前钱建红还是很尊重这个爹的。 在他心里,他爸是文化人,是天生受人尊重的。 今天这一幕,却是让他明白,原来文化人也会干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啊。 而且,之前钱瑞生被钟老太打得上蹿下跳惨兮兮的样子,这会儿在钱建红脑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想也没想就反驳道:“爸,你倒是不爱钱,那你多给我们点儿钱啊。让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把日子过得好些啊。你整天把钱往外扒拉,算怎么回事?” 钱瑞生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对他尊重得很的老三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脸都气红了。 只是天色太暗,根本没人看得见。 “老三,你怎么和我说话呢?” 钱建红有些气短。 只是眼神扫到了钟老太,一下子就有了勇气:“爸,我就说句实话怎么着?不爱听?你不爱听你这么干做什么?” “你……”钱瑞生抬起手要打人。 钱建红一下子就躲到了钟老太的身后:“爸,你事儿都做了,还不准我说啊?” 钱瑞生看了一眼钟老太,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 一下子又沉默了下来。 回到家。 原本以为都睡了的,没想到,家里灯火通明。 老大两口子,老二,银花银桃。 钟老太愣了愣,看向银桃:“这是干嘛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都爬起来了?” 银桃率先开口:“二哥大晚上不知道干嘛,要出门。我瞧着他那样子不对,没让他出去。结果他倒是闹腾起来,要打我。把大哥大嫂吵起来了。” “那就干脆都不睡了,等你们回来。” 银桃也是那时候才发现,三哥钱建红也不在的。 她当时心里就一个“咯噔”,妈出门前可是交代过她的,她出去的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 还要她辛苦一下,看着两个哥哥,不让他们大晚上的出门。 她当时还觉得她妈是大题小做,大半夜的,谁出门啊? 结果,她妈走没多大会儿,就真的看到二哥出门了。 她吓了一跳,当即不管不顾就冲出去拦住她二哥了。 要不是大哥大嫂起来,她还可能拦不住人呢。瞧着他二哥那样子,就跟要打死她似的。 银桃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钱建国也问:“爸,妈,你们做什么去了?这么大晚上的……哎呀,爸,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谁打的?我叫我大伯去,谁敢打咱们老钱家的人了……” “我打的,怎么,你要不要叫你大伯来打我一顿?”钟老太冷冷淡淡地开口。 钱建国一噎,不敢吭声了。 钟老太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到了一直没吭声的钱建军身上。 钱建军正好站在灯光下。 一个念头在钟老太脑子里炸开: 钱建军的五官,竟然和林淑兰很像! 第29章 恨铁不成钢:银花竟然不想离婚! 钟老太浑身都僵住。 前世,临死前钱瑞生说的那些话又回响在脑海里: 你二哥把摆酒席的日子都算好了。 一切,似乎又都说得通了。 因为钱建军是钱瑞生和林淑兰的儿子,所以钱建军会买通老三,让老三把她留在老家。 他要带着钱瑞生和林淑兰这个亲妈一起去享福。 所以才会在她还没死的时候就先订好了他爸和林淑兰结婚的日子。 钟老太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四肢发冷,整个人都在冒虚汗。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迅速地生根发芽,又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随之而来的,是无与伦比的愤怒,与铺天盖地的怨怼。 如果这是真相,那前世的她算什么? 帮别人养了一辈子孩子的冤大头? 甚至!她为了钱建军,连自己其他的孩子都忽视了…… 钟老太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地。 还是银桃察觉她不对,上前一把扶住了她:“妈,你怎么了?” 银桃吓得脸都白了。 钱建国也吓得够呛,连声道:“妈,我没其他意思,您别生气……我……我这就打自己……” 说着,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还以为是他刚才的话把他妈气着了。 银花搬了个小凳子出来,让钟老太坐下。 庄秀英小跑着进厨房倒了杯温水过来,递给钟老太。 钟老太小口地喝了几口水,人这才缓了过来。 一旁的钱瑞生冷哼:“刚才的泼妇样呢?这会儿知道装了?你以为你装成这样,就会让别人可怜了?” 钟老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全是冷芒。 她冷笑一声看向钱瑞生,也不理会他,开口道:“你爸,他这些年的工资,全拿给别人,养寡妇了。我今儿晚上干什么去?就去找捉奸,找那寡妇要钱去了。” 此话一出,院子里猛地一静。 瞬间只剩下虫鸣声。 钟老太死死地盯着钱建军。 果然,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变得惨白,之后就低着头,不吭声了。 她的目光又挪到了钱瑞生脸上。 钱瑞生气道:“你这泼妇,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钟老太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你都能做了,为什么我不能说?” 钱瑞生被噎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一甩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我跟你们说不清,不说了,赶紧睡觉。” 说完,头也不回地回了屋,还重重地将门关上了。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钟老太沉默了会儿,才面色平静地道:“今儿太晚了,都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人都散了。 钟老太这才深吸一口气,在银桃的搀扶下,回了西屋。 银桃两眼发涩,忍了良久,轻声道:“妈,实在不行,咱们就离婚!” 话音刚落,手臂就被银花拍了一下:“说什么呢!大人的事,你知道什么?” 说完,银花又小心翼翼地看向钟老太:“娘,你别听银桃的。她人小鬼大,什么都不懂……” 却听钟老太幽幽地道:“我确实是想离婚,也确实是要离婚。正好,我先跟你们俩透个气。” 姐妹俩同时捂住了嘴,不敢置信地看向钟老太。 还是银桃先回过神来,对着钟老太伸出了大拇指:“妈,你真厉害!还真打算离婚啊?” 银花急了:“娘,您怎么能跟小妹一样胡闹?这……这……这十里八乡,也没人离过婚啊……这要是离了婚,您能去哪儿?” 钟老太没回答她们的话,反而问起银花:“银花,说起这个,我正好也问问你。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前面在医院,我想着让你好好休息,也没问你这个事儿。如今,既然已经回来了,又有你爸这事儿,也就顺道着问你一声。” 银花慌了:“娘……怎么……不是说你和爸的事儿吗?怎么又说起我这事儿了?我……我不知道啊……” 她话音刚落,银桃就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不是,姐,什么叫你不知道啊?那样的浑蛋,你还不打算跟她离婚?你还打算继续过?你就不怕以后哪天被打死了?” 银花有些怔怔地看着银桃,一脸的无措:“可是……可是……” 可是在她的记忆里,在她的认知里,就没有人离过婚啊! 这十里八乡的,偶尔听人说谁家在城里的亲戚离婚了,那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甚至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以前,她妈也是这么告诉她的…… 银花忍不住道:“娘,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不管怎么样,女人一生就是这样,忍忍就过去了……” 黑暗里,钟老太气得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被自己气的。 前世这是什么想法?还叮嘱女儿!难怪后面银花到死都不敢反抗…… 钟老太湿了眼。 这响亮的一巴掌,直接将银花和银桃打懵了。 两人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就要往钟老太的床边去。 “妈,您怎么了?” “娘,是我不对,是我说错了话,您别这样啊……” 银花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钟老太反应过来,连忙道:“我没事儿,拍蚊子呢。这天儿,蚊子真多……” 银桃和银花愣住,试探性地问:“真的?” “不然呢?别瞎咧咧。小孩子家家的,整天不知道怎么那么多想法。赶紧躺下。银花,我问你话呢,你还没回答我。” 姐妹俩见自家亲妈语气正常,这才放下心来,重新躺下。 沉默了半晌,银花还是开口:“娘,我还是……还是不想离婚。平日里,除了有些事儿上铁柱有些轴,其实……其他的也还好……这,跟谁过日子不是过啊……再说,我这肚子里,还有他的种呢。他上回不是也承认错误了吗?这……总该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 钟老太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心里默念:这是自己养大的姑娘,都怪自己以前没给她灌输好观念,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又傻又轴…… “银花,你也别急。你小月子最少也要坐半个月,这半个月,你就好好待家里,好好想。要是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和我说。要是没改变主意……半个月后,我让汪家敲锣打鼓地将你抬回去!” 第30章 盘算!接手渣男工资! 钟老太心里藏了太多的事。 到第二天起来时就没什么精神。 这将几个有良心的儿女吓坏了。 钱建国和庄秀英一个劲儿让她回房躺着去,银桃正是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回了房。 就连白眼狼钱建红也难得地叮嘱了句:“妈,你要是不舒服,就多躺会儿。地里的活儿有我和二哥呢……” 至于钱建军,一大早就不见了。 钟老太也没问。 然而,没躺多久,钱王氏和王春兰就杀了过来。 “老二家的,昨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出来说一说!” 钱王氏大着嗓门站在门口喊。 钟老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红着眼出来时,吓了钱王氏一吓。 她可从来没见过钟夏这女人这模样。 “你……” 钟老太苦笑着开口:“娘……我……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钱王氏直接愣住。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儿媳从来不会服软的。不管什么事儿,宁愿吵吵闹闹,喊打喊杀,也是绝对不会服软的。 这…… “你……那个,你有话好好说……这说的是什么傻话,你看看你孩子,都那么大了……” 王春兰也跟着劝。 钟老太将两人迎进屋,将昨晚上的事一一地说了。 “娘,大嫂,你们说……我这日子怎么过啊……他还说要把以后的工资都交给那个女人!之前的钱,也就给了个欠条,谁知道要不要得回来? 平日里,钱瑞生就只管上班,家里家外都是我一个人。人家都觉得他有工资,我也就是面上苦,实际上过得舒服。实际上,你们是知道的。我……我熬了这么多年,就想着孩子大了,不用熬了……可现在,你们看看……我怎么办啊……” 钱王氏没想到这个老二这么混账,想起昨儿自己还为了这个混账儿子说话,骗这个儿媳。 她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愧疚。 “老二媳妇,你别这样。这日子,总要过的……”钱王氏反来覆去的就是这么几句话。 一旁的王春兰轻咳一声,开了口:“娘,弟妹,我给出个主意。如果说得不好,你们就当没听见。” 钟老太抬头:“大嫂,你尽管说,你向来比我聪明,出的主意肯定好。” 王春兰有几分不好意思地看了钱王氏一眼:“娘,您别骂我哈。就是,二弟这确实是也不太像话。这个家总不能散。既然他动了这样的心思,这……咱们总不能把男人拴在裤腰带上不是? 那还不如,您和爸直接和弟妹一起去学校,跟学校说,以后每个月的工资直接让弟妹领。这样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钟老太眼里就有了笑意。 不愧是大嫂。 其实她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 虽然她要离婚,可她没打算就这样离。 最起码得把钱要回来,得恶心够那对狗男女,还得搞明白钱建军到底是谁的孩子。 一切搞清楚搞明白了,她才会离。 在这之前,她就得把钱瑞生的钱死死地捏在掌心。 她倒要看看,没了钱,这对狗男女是不是还能那么温馨,是不是还能过得那么好。 但这事儿,光她一个人去办,肯定不成。说不定钱瑞生几句话,就让这事儿成了泡影。 如果加上了公婆,那肯定就容易得多。 她才会演上这么一场。 钟老太也是知道这个大嫂的性子的,从来不愿意欠别人一丁点人情。 昨儿她拿了那么多东西,虽然是谢她的,在大嫂眼里,怕是会觉得多了。今儿肯定要帮她说话的。 她本来还想着,要是大嫂没想到这茬,她就隐晦地提示一下。 没想到,没等着她开口,大嫂竟然就直接说出来了。 想到此,钟老太对着王春兰投去感激一笑。 王春兰冲她眨了眨眼。 一旁的钱王氏犹豫了几秒,拍着大腿同意了:“这是个好法子。钟氏给老二生了这么多孩子,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个家无论如何都不能散。就这么办!钟氏,走,咱们现在就学校。 我把你爹也叫上,咱们仨去。让你爹跟校长说。这事儿就这么办。 老二这个不靠谱的,肯定靠不上了。就被那只骚狐狸迷了眼,这么多年了……” 钱王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时,立即就闭上了嘴。 可钟老太还是听见了。 钟老太立即道:“娘,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以前我不知道,你们说瞒着我,我也不说什么了。现在我都知道了,你们还不打算让我知道吗?我……那我就真的没活头了……” 钟老太说到这儿,又开始哭。 钱王氏被她哭得一个头两个大,求救地看向王春兰。 王春兰缓声道:“娘,要是您知道什么,就跟弟妹说了。也让她心里有个数。再说了,再瞒着,其实也没什么必要。” 这……倒也是…… 钱王氏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走,咱们往学校去,把你爹叫上,一边走一边说。” 三人就往外走。 钟老太走到门口朝家里的银花和银桃喊了一声:“银桃,我和你奶去趟学校。今儿你做饭,别一天天地回来了什么都不做,也心疼心疼你大嫂。” “知道了知道了,我学习不累的啊……” 钟老太也不在意,扶着钱王氏往钱瑞安家走,叫上了钱富贵,三人往学校去。 钱王氏这才道:“那个林氏,和咱们家其实有点儿亲戚关系在的。是你们堂婶子的妹妹……她当年,和老二是同学,两人偷偷摸摸地谈起了恋爱……后来知道了这层关系,这……这说出去不是丢人吗?” “这都差了辈分,我和你爹自然不能答应。强制着让老二和她断了,又订了你。没想到……唉……” 钱王氏说到这儿,老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钟老太心里一乐。 哟呵,这还是个白月光啊。 也是,都多少年了,二十多年。 两人能这么久还在一起……钟老太其实觉得挺不容易的。 可再不容易,也不能把他们的愉悦建议在她的痛苦上不是? 到了小学门口,保安还乐呵呵地和钱家老两口打了招呼。 都一个村儿的,自然是认识的。 这会儿正是孩子们放学的时候,都一个劲儿地往外涌。 钟老太领着两个老人往旁边站了站。 等人群散了,一抬头就看见埋头匆匆往外走的钱瑞生。 她挑了挑眉。 一旁的钱富贵也看见了,大喝一声:“老二,你干什么去?看不见我和你娘是不是?” 第31章 爽!让公婆冲锋陷阵对付渣男 钱瑞生吓得一哆嗦,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在看到钱富贵旁的钟老太时,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他又立即看了看四周,直到看见周围学生不多时,才舒展开眉头朝这边走过来。 开口第一句就是责怪:“钟夏,你到底要干嘛?这么大中午的,你把爹娘弄过来做什么?你还没闹够吗?” 钟老太垂下头,没吭声。 一边的钱富贵气得脱了自己的鞋子就往钱瑞生身上打。 “老子打死你个兔崽子……有你这么说自己媳妇的吗?啊?你自己做了什么逼事你心里不清楚?” 钱瑞生又气又窘,还不敢还手,只能一边用手去挡一边道:“爹,别……您别这样……给儿子留点面子……” 眼见着钱富贵不依不饶,钱瑞生只得低声下气地道歉:“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没看清就说她……您别打我了哎……” 钱富贵眼见着大家伙儿的目光都挪了过来,也觉得有些丢脸,只得松了手,将鞋子穿了回去,虎着一张脸低吼道:“走,带我们去见校长。” 钱瑞生有心想问见校长干嘛。 只是眼见着他爹那脸色,不敢问,怕又在这里挨打,丢人。 他抬头冲看热闹的保安勉强笑了一下,赶紧拉着他爹往学校里面走。 直到走了老一截,眼见着没什么人了,他才敢松开他爹的手,站住了脚,脸色不太好地问:“爹,娘,你们跟着钟夏胡闹什么?你们这也是想毁了我是不是?” 话没说完,钱王氏一巴掌就落到了他身上:“你怎么跟你爹娘说话的?从进了学校,我们说什么了?你动不动就毁了你,到底谁毁了谁?” “老娘多少年前就要你别跟那个骚狐狸联系,你倒好,背地里偷偷摸摸地联系这么多年!你对得住你媳妇吗?你还有理了……” 钱瑞生就知道是这事儿,见他娘动手,也不敢还手,只一味地求饶。 钱富贵见差不多了,拉了钱王氏一把:“行了,别吵吵,有事儿说事儿。” 钱王氏这才停下来,道:“我们今天过来学校,就是来和你们校长商量的。你的工资,以后就直接让钟氏代领。” 钱瑞生急了:“不是,妈,我自己的工资,凭什么就让她领啊……那她领了,我还花什么啊?” 钱王氏冷哼:“你需要花什么?吃喝都在家里,要买什么你直接跟钟氏说就好了。你还哪里需要花钱?要我说,就是钟氏没用,任着你胡来,那些钱才被你昏了头了给那个骚狐狸!” 钱瑞生还想说什么,钱富贵开了口:“听见你妈说的没?就这么定了。你如今也是快四五十岁的人了,有家有孩子,哪里能这么胡闹?还有三个孩子没结婚呢。你一点也不想?” 钱瑞生知道自家爹娘,特别是他爹,这辈子,决定了的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这会儿既然这样说了,肯定就是已经做了决定。 钱瑞生又气又急,一腔的怒火全都怨怪到钟老太身上。 要不是钟夏这个贱人,他爹娘哪里会做得这么绝情?这是让他身上一分钱都不留的意思。 他真的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娶这么个贱货。 长得丑,人又丑,还爱作怪…… 钱瑞生心里恨得要死,多年的习惯,让他在怒火冲顶时忘了这些日子钟老太的变化,话脱口而出:“钟夏,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就是不愿意好好过日子了是?你这么撺掇着爹娘这么闹,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想离婚?” 这些年,钱瑞生没少拿离婚的事儿来要胁钟老太。 因为他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钟夏是不可能跟他离婚的。 他们那么多孩子,钟夏根本就舍不得孩子。 而且离了他,钟夏就没地儿去。 她娘家,早就没了人。 之前她提离婚,他一时间没想明白过来,还被她唬了一跳。 这会儿明白过来,自然是又想拿这个来威胁她。 却见他话音刚落,钟老太就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好啊,离就离,谁怕谁啊?不过,就算是离婚,我也得先和你们校长说说你这乱搞男女关系的行为。哦,还得去那林淑珍……是?去她单位问问他们领导,她这情况,还适不适合为人民服务。 钱瑞生,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最后一句话,钟老太说得极其的认真。 钱瑞生正好与钟老太的眼神对上。 他打了个寒战。 不为别的,就因为钟老太眼里的恨意。 钱瑞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钱富贵怒喝出声:“你们敢!敢离婚,老头子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钱瑞生吓了一跳:“爸,我没……是她要离婚的……” 他指向钟老太。 钟老太也不辩解,就似笑非笑地看向钱富贵。 钱富贵被这个向来他引以为傲的儿子气得脸都涨红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正好打在昨晚上被钟老太用棍子抽的伤口上,疼得钱瑞生跳了起来。 “爹……” “叫什么都没用,赶紧的,带我们去找你们校长。说过多了工资的事儿,我和你妈还要回去吃午饭。” “你要是敢不听,那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这在村里来说,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钱瑞生眼见着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哪怕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带三人去校长的办公室。 有些老师家里也是有这种情况的,校长对于这种事都是见怪不怪了,何况钱瑞生是老教师了,自然是一口答应。 付春燕听了自家表妹的话,气得都快吐血了。 那钱家人竟然打这样的主意!去借钱当彩礼…… 那是不是以后她嫁进了钱家还得自己还彩礼钱啊?真的是长得不美,想得倒美。 她气极,第二天只上了半天班,就请假往村里赶。 去地里将钱建军叫了过来,劈头盖脸就问:“你们家怎么回事儿?还借钱当彩礼?这要是娶不起媳妇,就别娶。丢人现眼的。以后不会还要我嫁进去帮着还这个彩礼钱?那我还不如自己把自己娶了。” 第32章 不结婚?哦,好啊!爱结不结 钱建军本来昨晚上就一直担心亲妈林淑珍,没睡好。 今儿天没亮,就悄悄地起床溜去了林淑珍家里。 听林淑珍说了具体情况,窝了一肚子的火,却偏偏没法说。 早饭都没吃。 上了半天的工,又累又饿,只想回去吃饭,没想到付春燕来找他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钱建军满是阴天的心情总算是照进了一缕阳光。 没想到,付春燕没头没脑地就来了这么一堆。 他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勉强哄了几句:“春燕,你放心,我爸妈不会让我们还这个钱的。我到时候会和他们说清楚。” 付春燕却是哭了:“你就是这样,就知道说清楚说清楚……你知不知道我多丢脸?还没进门呢,就被人说一堆的闲话。你要我怎么做人?” 这一味的指责,让钱建军也来了脾气:“五百块钱本来就很多啊,就算我爸妈去借,那也是正常。你看村里哪家能一下子拿出五百块钱的?” 这话就如水入了油锅。 付春燕一下子就炸了锅了:“不是,钱建军,你什么意思?那这婚还结不结了?” 钱建军一直跟在她身后跑,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她说什么他都应的状态。 这才让她的头越抬越高,更是直接和家里人商量着把彩礼一下子抬到了五百块钱。 没想到钱建军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付春燕那之后,更是觉得钱建军非她不可,在他面前越来越高傲。 动不动就瞧不上他这瞧不上他那的。 她在钱建军这里,还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重话。 此时一听,人都直接懵了。 钱建军满脸疲惫地看着她:“就你想的这样,你爱结就结,不爱结就算了。” 他突然觉得,这婚,谁愿意结就谁结。 他也不是那么稀罕,大不了打光棍。 这样一想,压在心头的石块似乎都往上抬了抬。 钱建军干脆转身就走。 付春燕傻在了原地。 反应过来后,她跺了跺脚,气道:“不结就不结,没你我还嫁不出去了?” 说着,她也掉头就往家里跑。 真的是气死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笃定的,最多明天,钱建军肯定会来求饶,肯定会来认错。 她到时候一定得从他兜里多掏出些钱来。 以后结婚了,那他的钱就是他们小家的钱了。她也舍不得掏给娘家人。 现在就不一样了。 现在掏钱建军的钱给她娘家人,她不心疼。 两人不欢而散。 钱建军回到家,就见银桃正在做饭。 钟老太坐在院子里发呆。 他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皱着眉开口:“妈,你是不是出去借彩礼钱了?这事儿都传到春燕耳朵里去了。人家说太丢人了,都不愿意结婚了。” 钟老太掀开眼皮看他一眼,两手一摊:“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去偷还是去抢啊?你爹把钱都给外面的老贱人了,我还能怎么办?不结啊,不结正好。这样的女人,咱们家也没福娶。” 钱建军听着这些话,原本不好看的脸色更是铁青。 他攥起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挥出去打死这个老太婆。 要不是这个老太婆,他妈也没必要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还被人嚼舌根。他也不会活得这么痛苦。 可是想起他妈说让他再忍忍的话,他还是松开了拳头,不耐烦地道:“妈,你这什么意思啊?你这是要存心害得我娶不上媳妇是不是?那我以后成了光棍,就怪你。” 钟老太无所谓:“哦,那你就怪。随便。” 钱建军呆愣愣地看着钟老太,有几分茫然,还有几分无措。 不是,这老太婆什么情况了? 按以前的情形,她应该急得坐都坐不住才对啊。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就在这时,又听钟老太扬声道:“说起这个事儿,我正好说一说。当初老大娶媳妇,是花了一百块钱的彩礼。以后,咱们家就按这个标准来。不管是娶媳妇还是嫁妆,都是一百块钱。 要多的?那就自己去挣。挣不到的话,那就别娶了。反正又不是我娶我嫁。 对了,银花当初出嫁的时候,家里困难,只给了她五块钱的嫁妆。这回,我把剩下的九十五块钱补给她。 行了,都没意见?” 钟老太看着院子里神色各异的儿女们,眼见着钱建红张口就要说话,她直接率先开口:“有意见也憋着,反正就是这么个标准。” 钱建红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憋得一张脸通红。 而钱建军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都不用想,这什么标准,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气得饭也不想吃了,甩手就冲了出去。 “娘,我去看看二弟……”银花觉得不安,想要跟出去。 钟老太冷冷地道:“谁跟着出去了,中午饭就不用吃了,也不用回来了。” 银花的脚步一顿,有些无措地看着钟老太:“娘,可是二弟他……” “他爱出去就出去,你管那么多,还不如回屋躺着。” 银花叹了口气:“娘,您刚才说的那个钱,我不要。就给二弟……” 钟老太瞪眼:“那你三弟,你小妹怎么办?你做大姐的,这么偏心?还有你大哥大嫂怎么办?你做妹妹的,也太偏心了?” 银花张了张嘴,发现竟然一时间没话反驳。 银桃出来拉了银花一把:“大姐,你整天就是瞎操心。这些事儿,轮得着你操心吗?你赶紧进屋去帮我摆碗筷。” 银花脸色不太自在地跟着银桃进了屋。 另一边。 钱建军直直地冲到了林淑珍家里。 林淑珍昨儿挨了打,身上都还疼,一大早就忍着疼去请了假。 这会儿好容易休息一会儿,就见钱建军过来了。 她皱了皱眉。 钱建军气呼呼地道:“妈,那个老太婆,她太过分了!她竟然只肯出一百块钱的彩礼,我可怎么办?春燕那边是绝对不会松口的……哎呀,妈,我要饿死了,没饭吃吗?” 林淑珍眼皮狂跳,低喝出声:“叫林姨!妈是你该叫的吗?” 钱建军脸色不太好看。 以前私底下,她不是都让他叫妈吗? 他有时候不叫,她都要哭一场。 现在这是怎么了? 想起昨晚上亲妈受的那些委屈,钱建军又觉得能理解。 他点头,喊了声林姨:“林姨,有饭吃吗?我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快饿死了。” 林淑珍皱眉:“我浑身疼,自己都没吃。既然你来了,就帮着做点。” 钱建军不敢置信地看她:“什么?你要我一个大男人做饭?” 第33章 给你脸了?!不是亲生的还想她疼? 林淑珍更不耐烦了,不过想起自己向来在这个孩子面前的形象,还是耐着性子道:“建军,委屈你了。我昨日被那姓钟的打得实在是浑身疼……不然我也舍不得让你还给我做饭……” 钱建军想了想亲妈这些年待自己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将到了嘴边的恶言都咽了回去。 他仔细看了看林淑珍,见她真的是疼得不行的样子,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起身往厨房里去了。 这些年,钱建军在钱家锅铲把都没拿过,哪里会做饭? 最后只能依着记忆里姐姐妹妹和钟老太平日里做饭的样子,倒了水,加了油,将东西勉强煮熟。 煮的是水煮土豆,还有杂粮稀饭。 土豆勉强熟了,只是皮都没削干净,瞧着跟完全水煮没什么区别,偏又盐加多了。 林淑珍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再看那锅粥,上面还漂浮着一层黑黑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林淑珍瞬间味口全无。 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尝了一口,道:“建军,我这身上疼得很,也吃不下。你吃。吃完了将碗洗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钱建军:…… 他自己尝了尝这东西的味道,差点吐出来。 不由有些怀疑人生。 所以,他放着家里煮得好好的饭菜不吃,跑到这里来做饭,是为了什么? 越想,钱建军心里越窝火。 他猛地起身就去寻林淑珍。 林淑珍刚准备躺下,看见钱建军跟了进来,她按了按抽痛的额角:“还有事吗?” 钱建军苦脸道:“妈,姓钟的不肯给我彩礼钱结婚。只愿意出一百,可是春燕那边非要五百,还不让借钱。我怎么办啊?” 林淑珍更不耐烦了。 她现在浑身痛得要死,哪里管得着他娶不娶媳妇的事。 而且他跟她说这些是做什么? 难不成还想她给他出彩礼? 他喊了别的女人那么多年妈,这会儿倒是想起她来了。 林淑珍心里不痛快。 不过她肯定是不会直说的,脸上反而浮起笑容来,怜惜地看了钱建军一眼: “孩子,让你受委屈了。这事儿,你有没有和你爸说过?” 钱建军摇头:“爸中午没回来,我还没跟他说。她刚才说了这事儿,我就一气之下这么过来了。” 林淑珍叹了口气:“你这傻孩子,你负气跑了,你觉得她会心疼。你看看现在她的样子,说明以前她疼你那都是假的,都是做样子的。现在说起拿钱的事,她就不干了。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亏我之前说她没这么好心,你还一心一意相信她。唉……她现在手里有钱,昨天才从我这里讹了八百块过去呢。你去问她要,她不给,你就闹。” 钱建军愕然:“你说……她手里有钱?” 林淑珍点头:“可不是?昨晚上才从我这里讹走的八百块。我的钱……全被她讹走了。你去找她闹,这本来就是我的钱……本来我也是打算给你的。现在她等于是拿的你的钱。” 钱建军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她明明手里有钱,竟然不给他娶媳妇! 还说只给一百块,凭什么? 不过钱建军还没蠢到真的相信林淑珍会把钱给他,知道她不过是不想他找她要钱,撺掇着他去问钟老太要钱而已。 钱建军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这个亲妈,现在这么点事就直接和她翻脸,直接榨光她的所有,自然是不划算的。 他是绝对不信林淑珍手里就这点钱的。 她这些年周旋在那些人身边,没捞钱怎么可能? 这些事儿,他爸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 想了想,钱建军开了口:“林姨,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我有空再来看你。” 林淑珍点头:“那你慢点儿,路上小心。对了,记得看见你爸,让你爸明天早上老地方见。” 林淑珍心里也清楚,钱瑞生经过昨晚上的事,这几日肯定是没脸再过来的。 这个男人,她还是得哄好的。 毕竟每个月的钱是实实在在的。 林淑珍又转念想到家里这个儿子,昨晚上出都不出来,今天早上还给她脸色看,嫌她丢人,心里就一阵阵火气。 看来这个儿子也不一定能靠得住,且走且看…… 钱建军冲回钱家的时候,钱家几个下地的都下地去了。 钱建国院子里坐着,银花在擦拭屋子里的家具。 “妈呢?” 钱建国看见钱建军就皱起眉头:“建军,你之前……” “大哥,你别提之前的事儿,妈呢?”钱建军不耐烦地打断钱建国的话。 钱建国被几个弟妹怼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叹了口气:“妈和银桃去河边洗衣服去了。” 钱建军一愣。 他从林家回来,是要经过那条小河的,没看见人啊…… 他顿时有些心虚。 原本要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你不是去找妈吗?” 钱建国奇怪地问。 钱建军摸着饿得发慌的肚子,轻咳一声:“我……” 一旁的银花见了,笑着道:“二弟怕是还饿着?银桃给你留了饭,你赶紧去吃。” 一听这话,钱建军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端着一张脸往厨房走。 银花和钱建国都知道这个老二的脾气。 什么事儿都得端着,得别人求着他。 此刻,两人相视一笑。 谁让他小呢?只能惯着了。 钱建军刚吃饭,摸着肚子一脸的舒服,就见钟老太和银桃回来了。 他将碗筷往桌上一推,大步就往外走去:“妈,你可算回来了……” 钟老太见着钱建军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还没去上工?年纪轻轻的,怎么着,还想偷懒啊?赶紧上工去?” 钱建军原本还勉强扯着笑脸,想学着钱建红的样子说几句讨好的话,让钟老太消消气,就能顺理成章地提钱的事了。 没想到钟老太开口就是这话。 钱建军就想起之前林淑珍说的那些话。 “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疼你,以前都是做面子功夫。看看现在,关系到钱的事儿,就露出了真面目……” 钱建军只觉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极致。 他几乎是红着眼冲到了钟老太跟前:“你还怪我偷懒?你有钱,你也不给我娶媳妇,有你这么做妈的吗?” 第34章 恶魔!竟然对自己妹妹动手 钟老太刚晾完衣服,竹篮子顺手就往钱建军头上抡。 钱建军脸上立即就被刮出条红痕,脸一痛,下意识就要还手。 他的手才挨到钟老太,也不知道怎的,钟老太就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天抢地地喊:“老二,你打我?” “天哪……我命苦啊,生的儿子不孝,还打我啊……” 院子里的几个儿女都惊呆了。 纷纷往钟老太这边跑。 就连钱建国,都拄着木棍子往这边挪:“娘……娘……您怎么了?” 银桃已经和银花去扶钟老太了。 银花吓出了泪来:“妈,您没事儿?快,先起来,咱们坐椅子上去,地上凉……” 钟老太只管哭,一边被扯着起身,一边哎呦哎呦直叫唤。 钱建军已经完全愣住。 他甚至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真的用了很大的劲儿? 就在这时,将钟老太扶到了椅子的银桃,回过头来,拎起地上的棒槌就往钱建军身上砸:“钱建军,你这个没良心的不孝子,有你这样对妈的吗?啊?她是你妈,十月怀胎拼死将你生下来的亲妈!平日里妈最疼的就是你,你竟然敢对咱妈动手,我管你是不是哥,我打死你……” 钱建军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推银桃。 只是银桃可不比钟老太,年轻小姑娘,又是时不时帮着家里做活的,身体灵活得紧。 她一下子躲开。 手里的棒槌却毫无章法地敲在了钱建军的身上,直打得钱建军抱着“嗷嗷”叫着鼠窜。 银桃出了这口气,这才撒手。 钱建军看着银桃的背影,再看看一旁哎呦直叫唤的钟老太,心里哪里还不明白? 这老太婆,是装的呢。 心头愤恨之意起,钱建军一下子失了理智。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地上的砖头,想也没想,直接拎起砖头就朝银桃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啊……” 随着银花一声惨叫声,银桃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钟老太反应过来,“嗷”的一声跳起来,也不装了,直接就奔到银桃身边:“银桃,闺女……” 银桃后脑勺上全是血,人直接晕了过去。 钟老太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恨不得现在立即就杀了这畜生。 只是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在。 她看着已经慌了神的银花和钱建国,沉声吩咐:“银花,现在,立即去叫你三叔公送银桃去卫生院。叫完了你三叔公,你立即去地里叫你大嫂,让你大嫂跟我去卫生院。你和你大哥在家里。” 至于回过神来,木讷讷地站在原地的钱建军,钟老太扫也没扫他一眼。 银花得了吩咐,拼命地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哭。 等到钱三叔过来,也引了不少人过来。 钟老太什么也没说,只让人帮着小心地将银桃抬上了车,这才抖着手爬上了牛车。 钱三叔也知道情况紧急,什么也没说,驾车就走。 到了村路口,就见庄秀英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爬上车,问:“娘,到底怎么回事?” 钟老太紧紧地握着银花的手,开口时牙齿都在打战:“钱建军问我要钱娶媳妇,我打了他一下,他一把将我推到了地上,我当时疼得缓不过气来。银桃气不过,拿着棒槌打了他几下。谁知道他就直接拿了砖头砸银桃的后脑勺……” 钱三叔听见了这话,皱着眉头怒道:“这个兔崽子,也太没良心了。竟然敢对自己亲妈动手……还对自己亲妹子动手……实在是太过了……” 钟老太什么也没说,只紧紧地攥着银桃冰凉的手。 此刻,她心里后悔万分。 她之前听钱建军的话,心里就明白了,他怕是从林淑珍那里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己手里有钱,才会说这些的。 也进一步证实了,不管钱建军是不是林淑珍的儿子,最起码,他与她是有联系的。 她对这个儿子已经不抱希望了。 当时的想法是不想让钱建军得逞,更不想把这些钱花在他身上,在他推她时,她才会将计就计,直接坐到地上。 她哪里想到,钱建军这个畜生这么没人性。 就算不是亲的,也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妹妹,竟然说砸头就砸头!这可是要人命的事! 他竟然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钟老太这一刻是又恨又悔。 早知道她就直接出手镇压了,搞这些做什么……可怜银桃为了她…… 想到这儿,钟老太眼都红了。 到了卫生院,钟老太不敢直接去拉扯银桃,赶紧去叫了大夫过来。 这钱家人这些天进进出出医院,医院里的大夫就那么几个,都熟了。 这会儿见钟老太又来了,大吃一惊。 一听说被砸了头,赶紧叫护士过来帮忙,将人推去了急诊。 钟老太这会儿停下来,才觉得自己的腿都是软的。 她深吸一口气,给庄秀英手里塞了一百来块钱:“你在这里守着你小妹,我还有些事,处理完了就来。” 庄秀英懵懂地接过,等她反应过来,钟老太已经没了踪影,只得又转头老老实实地待在急诊室外,焦心地等着结果。 另一边,钟老太出了卫生院,见钱三叔还在,长出一口气,爬上了牛车:“三叔,带我去派出所。” 钱三叔一愣:“你这是?” 钟老太无比坚的地道:“钱建军将人打成这样,我们家是容不下这样的畜生。我也不能帮着银桃做主原谅他。这事儿,我必须得报警。他这是故意伤害。” 钱三叔没想到钟老太这么狠。 竟然真的要去派出所报案抓亲生儿子,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讷讷:“要不,咱再想想?” 钟老太苦笑:“叔,五百块钱啊!不怕你笑话,你也知道,钱瑞生他把钱给林寡妇的事儿。这些年,我还对不住你们老钱家吗?如今,你要我去哪里找五百块钱?” “他今儿能为了钱推我,把她妹妹打成这样。以后,是不是家里的人都要被他砍了?那谁还敢在这个家里待?我……我也不能为了他一个人,不要整个家啊……叔,我心里苦啊……” 第35章 白眼狼!必须报公安! 钱三叔想起刚才银桃那可怜的模样,又想起这小姑娘还在上学。 “这可是脑袋啊,不是别的地方……这如果出了什么事,可是一辈子的事……”钟老太抹了抹泪。 钱三叔想想也确实,这样的孩子,大人管不了,那就让公安同志管。 他重重点头:“那你坐好了,我送你去派出所。” 钟老太最近也确实是跑了公安好几回。 再加上上回她见义勇为救了首长家的被拐孩子,等于是让他们派出所白捡了一功。 大家都对钟老太印象深刻。 这会儿见她一来,都热情地迎了上来:“婶子,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钟老太红肿着眼,抹着泪道:“公安同志,我又来麻烦你们了。” 接待她的小同志吓了一跳:“婶子快别这么说,我们本来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您还是咱们的大英雄,是大家的榜样。您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恰巧,上回的刘公安也在。 他看见钟老太这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想起上回周战北说过的话,刘公安微微蹙了蹙眉,大步走了过去:“婶子,是我。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钟老太抬头看见刘公安,立马上前一把抓住了刘公安的手:“刘公安,你在就好。我是来报案的。” “嗯,你说。” “我二儿子钱建军,犯了故意伤害罪。直接把他小妹,也就是我小女儿银桃,砸破了后脑袋,人现在昏迷不醒,已经送到卫生院了。” 刘公安一愣。 就连他身边的小公安也愣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 刘公安迅速恢复冷静:“婶子,您若是真的报案故意伤害的话,这就是刑事案件了。后面喊停也没办法的。如果只是家庭纠纷,咱们过去帮您调解一下,也是可以的。” 这也是看在上次这位婶子积极又勇敢,还明理的份上。再加上严山河的面子上,他才多嘴提了这么一句。 钟老太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垂下头,重重点头:“我想清楚了,我就是来报案的。我不能为了护着一个孩子,就不顾另一个孩子的感受。我也不能因为是自家孩子,就不管他的危险性。今儿要是因为他打的是他妹妹就包庇他,明儿他要是去祸害别人,可怎么办?” 钟老太这番话说得声泪俱下。 不管是那小公安还是刘公安,都听得佩服不已。 这才是清醒又明理的老太太啊。 刘公安起身:“我跟你走一趟。” 钟老太苦笑着道:“刘公安,我女儿还在医院呢。我儿媳吓得六神无主了,我怕她不顶事。正好我有叫牛车过来,是咱们一个村儿的,还是族里的亲戚。他带你过去,好不好?” 这倒也没什么。 反正是要带回局里调查的。 刘公安点头:“也行。那你先去卫生院,我直接去你家。后面有需要我们再去卫生院找你和当事人。” 钟老太起身朝着刘公安鞠躬,谢了又谢。 刘公安赶紧侧了侧身避过:“婶子您别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刘公安重新叫了个同事。 钟老太和他们一起走到外面,指着钱三叔道:“三叔,这是公安同志。你带他们去一趟我家。” 钱三叔看见公安还是有些怵的,木讷地点了点头。 刘公安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笑道:“叔直接前面走,我们跟上。” “好嘞好嘞。” 钟老太看他们离开,这才沉着脸快步往卫生院的方向走。 等她回去,大夫刚从急救室里走出来。 “怎么样?” “目前看还好,就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再看看醒过来的情况了。” 银桃被转入病房。 当时走得急,并没有带任何东西。 钟老太吩咐庄秀英:“你看看能不能搭个车回去,去拿点东西过来。” “好。” 之前倒是她疏忽了,忘了还要回去拿东西,没让老大媳妇跟着三叔一起回。但这会儿也没办法了。 待一切安排好,钟老太坐下看着昏迷不醒的银桃,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这丫头,狠起心来也是真的狠。 前世,说不回来就不回来,那么多年就没回来看过她。 可也就是这个丫头,每个月都给钱建红那个白眼狼打钱。 钟老太心里明白,以钱建红两口子的性子,要不是前世银桃一直打钱,她怕都活不到那一回……早就死了…… 人就这样。 一辈子,劳劳碌碌,到最后,临到老了,能不能活,却要看儿女狠不狠心。 钟老太苦笑。 这辈子,她一定不要这样了。 她要攒足够的钱…… 还有上辈子,银桃当年读大学时,钱瑞生一边得意小女儿考上了大学,一边又不愿意供。 到最后,还是银桃自己闹到了族里,钱瑞生才松了口。 过后,除了给学费,也只给过第一个月的生活费。 再后面,就没管过银桃了。 钟老太“啪”的就甩了自己一巴掌。 她前世,竟然因为害怕钱瑞生,从来没帮这个女儿说过半句话。 最多也只是在后面自己想办法赚钱,然后悄摸摸地给她寄点钱…… 她是多糊涂啊…… 钱三叔将刘公安送到了钱家门口,也不舍得走,还领着人进门。 “建国,建军,在不在?” 他大着嗓门喊了一声。 这一声,直接将屋里的三个人都喊了出来。 钱建国瘸着腿直喊:“三叔,我小妹怎么样了?” 钱银花冲在最前面:“三叔,银桃怎么样?她……她还好……” 话没说完,就直接哭了。 倒是钱建军,沉着一张脸,走在了最后。 到底还是凑了过来…… 最先看到刘公安的反而是最后的钱建军。 他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看刘公安,又看看钱三叔。 甚至还朝两人身后望了望,企图找到答案。 紧接着,钱建军眼里就闪过一丝慌乱。 他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空白一片。 果然,下一秒,刘公安就开了口。 他是直接对着钱建军开口的:“你就是钱建军同志?我是派出所的刘公安,你现在涉嫌故意伤害罪,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请跟我们回所里一趟。” 第36章 银桃醒了 钱建国和钱银花这才反应过来。 两人下意识地看了看刘公安,又看钱建军。 钱建军后退几步,不满地道:“我……我又没打别人……怎么就成什么故意伤害了?我……我就是拍了我妹妹一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刘公安面色平静地道:“没搞错。哪怕她是你妹妹,但她也是一个单独独立的个体。不是伤害你妹妹,你就不犯法的。请跟我回所里接受调查。” 钱建军再次后退:“是谁……是谁报的案……我他妈弄死他……” 说到这儿,他眼内猩红一片。 刚才去卫生院的,就那么几个人。 他不相信,老太婆之前那么疼他,现在能那么狠心,不仅不管他,还去报案。 那就只剩下大嫂了…… 钱建军的目光射向钱建国,眼里全是狠意。 钱建国被他看得皱起了眉头。 刘公安脸色变得更加严肃起来:“你这是威胁言论,你这样的行为,已经涉及了妨碍公务和恐吓他人。若是追究起来,罪加一等。再说了,我们现在也只是带你回去调查。” “你要是再这样的态度,不配合,妨碍公务的话,那也是能判刑的。”另一名公安也开口。 钱建军脸色都白了。 他不敢再后退,浑身都在抖。 刘公安和另一名公安对视一眼,缓和了语气,道:“其实我们现在也只是带你回去调查一下实际情况。你也不用害怕。你放心,我们公安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 钱建军的神色这才缓了缓。 他哑声道:“我能问一问,是谁报的案吗?” 刘公安神色一冷:“这个不能告诉你。你先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钱建军害怕自己拒而不从会罪加一等,只得乖乖地跟着刘公安往派出所去。 院子里,钱建国和钱银花咽了咽口水,心惊胆战地对视一眼。 钱建国率先开了口:“大妹,你说,是谁报的案啊?” 银花苦笑:“是不是妈?” 两人都沉默了。 今天发生的事,也让他们对钱建军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以前,两个人一个是老大一个是老二,对于下面这些小的,向来都是让着的。 银花甚至在没出嫁前,都是要带着管着这底下的弟妹的。 只是钱建军向来与她不亲。 她也更偏疼小妹银桃些。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错本来就在钱建军。再加上当时银桃那吓人的样子。 银花这个向来最老实最心软的人,也觉得这是钱建军的错,不愿意给他好脸色。 如今这样,银花虽然觉得似乎有些严重了。 但也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钱建国更是向来愚孝。 钱建军对着亲娘动了手,要不是他性子有些懦弱,怕早就对钱建军动手了。 如今见他被警察带走,更是觉得亲娘报案报得好。 “老二这性格确实是要不得,带去让公安同志教训教训也是好的。” “二弟下手确实是有些重了,让他受些苦头,也是好的。” 兄妹俩同时出声,又相视一笑。 钟老太熬到了后半夜,银桃才清醒过来。 她立即喜极而泣,也顾不得是半夜了,赶紧去叫大夫过来。 值班的大夫过来检查了一番:“命大,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先养几天看看情况。” 钟老太听了这话,腿一软,差点摔地上去了。 还好庄秀英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扶住了。 银桃干裂着的嘴唇动了动:“妈……” 钟老太小跑着上前:“是不是饿了?可是大夫说现在不能吃东西,得明儿。妈在这儿呢,你好好躺着,再睡会儿?” 银桃只觉得头疼欲裂。 听了这话,也没争辩,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 这一回,钟老太见她睡着了,却无比地心安。 庄秀英轻声道:“娘,您也休息会儿。” 今儿银桃住的这病房,并没有空的病床。 隔壁床的家属,就直接在地上铺了床草垫子。 庄秀英回去拿东西时,也留了个心眼儿,带了床草垫子过来。 这会儿正好用上。 钟老太想着明儿白日确实是还要再跑上跑下的,也没推辞,点了点头。 一夜迷迷糊糊醒了好几回,每回都是听了庄秀英那边“小妹挺好的”,钟老太才能重新睡回去。 次日天刚亮,有人起床,钟老太也就睡不着了。 瞧着时间还早,她吩咐庄秀英躺会儿。 她自己则掐着点儿去国营饭店买早餐。 如今手里有好几百块钱,还有欠条,钟老太也不亏待自己。 除了小闺女吃的白粥,肉包子也买了好几个,又买了三个鸡蛋。 回去时,正巧看见银桃醒了过来。 “可好点儿了?” 银桃冲着钟老太笑笑:“好多了,妈,我好饿。” 听见银桃喊饿,钟老太提起的心立即就放了下来。 她笑眯眯地将其他东西给庄秀英:“你先吃,我给银桃喂粥。” 银桃本想逞强自己来。 结果一动头就疼得厉害,直喊晕。 钟老太白了她一眼:“乖乖躺着,我伺候你也不是白伺候的,等我老了,你得伺候我。” 银桃就笑:“知道了,老太太,到时候我一定伺候你。” 想及前世自己死前的惨状,钟老太叹了口气:“其实也不用你伺候,我自己多存钱,等老了,把我往养老院一送。” 银桃瞪钟老太:“妈,你净瞎说,你这么多儿女呢。” 庄秀英也忐忑地凑了过来:“妈,我来给小妹喂粥。您放心,我和建国肯定不把您送养老院,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 钟老太也就是有感而发。 她看着两人,没好气地道:“行了行了,我还这么年轻,你们这是盼着我老啊……”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跟前世的事儿较什么劲呢。 这辈子,都不一样了。会慢慢的,所有的都不一样的。 庄秀英松了口气。 她总觉得刚才婆婆是说的真的。 这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要真这样做了,她得被她男人休回家去。 几人说说笑笑,钟老太动作轻柔地给银桃喂完了粥,又给她剥了个鸡蛋吃了。 见她吃饱,这才自己慢条斯理地开始吃大肉包和鸡蛋。 刚吃完早餐,屋里的味儿还没散呢,就见刘公安带着同事走了进来。 “钱银桃同志是?你现在怎么样?可还好?” 第37章 臭不要脸的!趁孩子住院渣男偷情 银桃看着面前的公安,一脸懵逼。 钟老太赶紧接话:“昨晚上半夜醒的,大夫说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不过总算是人醒了,没那么危险了。” 刘公安点了点头,道:“能说话吗?” 银桃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麻烦把昨日你受伤的事情详细如实地告诉我,可以吗?” 银桃这会儿回过味来,率先问:“我妈报的警?” 刘公安看了钟老太一眼。 钟老太板着脸道:“除了我还有谁?你赶紧把情况如实和公安同志说了。” 银桃更懵逼了。 她虽然知道这段时间她妈变了不少,不再只一味地偏心两个双胞胎小儿子了,可……她还是有点儿接受无能啊…… 她妈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偏心她了? 竟然为了她,直接报警抓二哥? 这……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刘公安见银桃不说话,转向钟老太:“婶子,这位是您大儿媳?我问她几句话?” 钟老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银桃一眼,点头对庄秀英道:“公安同志问你什么话,你直接老实说就是。” 庄秀英可算是看明白了,钱建军这回太狠,直接把老太太惹火了,是铁定心地想要惩治一番。 她也没再想着帮钱建军描补,就老老实实地将昨儿的事情说了。 不过她当时在地里,所知道的事儿都是后面银花去叫她时听说的。 庄秀英也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刘公安。 临床的人听了,都唏嘘不已。 “天,这么狠的?还是自家哥哥呢……” “这怕是仇人都做不到这么狠?” “可不是?昨儿这小姑娘进病房时候,可是昏迷不醒,老太太哭了半夜。医生都说可能有生命危险呢……” 银桃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会儿,心里原本的那一丝犹豫,立即烟消云散。 她等庄秀英说完,轻轻地点了下头:“公安同志,我大嫂说的基本没差。当时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 她说着,就巴拉巴拉地将当时的情况还原了一下。 完完全全的陈述,一点儿假也没掺。 刘公安听完,道:“我们也和钱建军了解了下情况。基本也是和你们所说的差不多。他的认错态度良好,我们寻思着,这件事,也是属于家庭内部矛盾。就算是真的立案,也判不了多久。婶子,我的意见是,直接将人拘留7天,好生教育一番。到时候领回去,你们做家长的再好好教育一下,这件事儿也就算了。” 这其实也是所里的意思。 钟老太刚立了功,这表彰还没下来呢。 结果就闹这一出。 到时候这个表彰怎么展开? 而且这也真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是年轻人冲动之下没动脑子,也没必要真非将人送进去。 这是刘公安他们所长的原话。 刘公安说得更委婉一些。 钟老太对于这个结果也不失望,甚至说是料到了。 她看向银桃:“你怎么看?” 银桃有些茫然。 她觉得能弄进去关几天,已经很好了啊。 “我不知道,妈,都听你的。” 钟老太叹了口气,看向刘公安:“那就这样。还请公安同志一定要告诉钱建军,要不是他妹妹心里善良,不愿意他坐牢,这件事儿就没这么轻松解决。高低得让他进去蹲几年。哪里有他这么狠的?直接把妹妹往死里打。” 刘公安松了口气:“好,婶子放心,肯定会告诉他。那你们休息,我先回去了。” 送走了公安,银桃这才小小声地问钟老太:“妈,您怎么舍得为了我,去告二哥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钟老太没好气地道:“别心里戏多,觉得自己是那可怜的苦白花。手心手背都是肉。以前是我不对,只顾着依着你们爹的意思,一味地偏疼老二老三。这回你爹的事儿,我也算是看清楚了。他的也不一定是对的。你们都是我的儿女,而且你们更懂事,我为什么要疼那两个叉烧?” 银桃被钟老太的话逗笑,心里也安生了不少。 这样的妈,真好。 钟老太拍了拍她的手:“赶紧睡,伤了脑子,就得多休息,才能补回来。” 另一边,钱瑞生当天也是天黑了才悄摸摸地回去,却发现家里少了好几个人。 一问之下,才知道出了那样的事。 他心里又气又急。 他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钟夏报的案。 钟夏这也太狠了,好歹是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狠得下心为了个丫头片子将建军送进派出所。 只是这会儿已经大半夜了,他也不好这时候去派出所和卫生院。 吃过饭,钱瑞生还是觉得坐不住,干脆起身往林淑珍家里去。 反正这事儿也算是过了明路了,他觉得也不用再多交代。 何况今儿钟夏不在,他也不怕有人来闹。 一时间,心里还轻松了几分。 到林淑珍家里时,林淑珍还在床上躺着呢。 浑身酸痛,偏偏大儿子一家子吃饭也没叫她。 她不由得有些寒心,又有些赌气。 她这些年到底为了谁?要不是为了他,她用得着惹出这一身的骚来?偏偏他还不领情。 她这还不是真的不能动,他就这么对她。 那这个儿子,她还指望得上吗? 林淑珍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听见钱瑞生过来的消息,她第一反应就是等下姓钟的会不会又来闹…… 她再厚的脸皮,也经不起这样闹啊…… 忍着疼,林淑珍下床给钱瑞生开了门。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林淑珍委屈巴巴地道:“我还没吃呢,昨儿被打得浑身都疼,我躺了一天了。孩子也没叫我吃饭。” 钱瑞生立即心疼上了:“我去给你做。” 钱瑞生做的饭比钱建军还是强一点儿,林淑珍总算是混了个肚子饱,身上也有了丝力气。 听说林淑珍这会儿还全身疼,钱瑞生赶紧道:“哪里疼,我给你擦药……” 林淑珍嗔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进了房,拿了药出来,褪了外衫,指着后背的位置让他帮着抹药。 钱瑞生已经长时间没和林淑珍同房了。 林淑珍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 这会儿眼见着她直接就在他跟前……他喉头一紧…… 林淑珍这些年上班轻松,一身的皮肤又保养得极好,虽然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却如同三十多一样,看得钱瑞生眼都直了。 “淑珍……” 第38章 惊!渣男贱女的算计! 钱瑞生给林淑珍抹完了药,把药一扔,不管不顾地就一把抱住了人。 林淑珍轻轻地挣扎了几下,就半推半就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一场风雨过后。 两人喘着粗气搂着。 钱瑞生这才想起来过来找林淑珍是为了什么,赶紧将钱建军的事说了。 林淑珍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钱瑞生!你竟然现在才说?你……你气死我了。那是我们儿子,被姓钟的弄进去了,你还有心思做其他的……你就根本没对我上过心……呜呜……” 钱瑞生赶紧将她抱进怀里哄。 哄了好一会儿,才解释道:“这会儿都这时候了,就是去派出所,也没用。我想着干脆明天早上再去……谁让你这么好看……我忍不住才……” 两人又腻歪了会儿。 眼见着时机成熟了,林淑珍这才开了口,将那日自己被带着给了八百给钟夏的事儿说了。 钱瑞生沉着脸道:“这事儿你别管,我不可能让她拿到钱。到时候,我去把她那欠条弄过来……” 林淑珍点了点头,突然附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钱瑞生眼前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我从她娘家大姨那里听来的……不过她嘴紧,当年他们怎么问也不吭声,最后没办法了,又碰上严打,怕出事儿,这才赶紧将她嫁了。” 这几年那股子风气倒是没那么严了。 “所以,这才是你不让我和她离婚的原因?” 林淑珍依在他怀里,笑眯眯地道:“那肯定啊,咱们反正已经这样过一辈子了。她还能在家里给你干活儿养家,往后还能伺候你爹娘。多好的劳动力啊,你干嘛和人离婚?你不会指望我那么辛苦地给你干活?你可别想着。” “不会不会,我心疼你都来不及呢。可这事儿……我如今和她关系闹得那么僵……” 林淑珍笑笑:“你啊,回去哄哄她。女人嘛,都是得哄的。一天不成两天,多哄哄。哄过来了,还不是什么都跟你说了。以前我也是不知道这事儿,后面知道了,想着反正她已经这个年纪了,这几年用孩子结婚的借口,将那些套过来……没想到她这回这么硬气,竟然提了离婚,而且也不肯给孩子们结婚花钱……那没办法,我也只能让你去哄人了……” 钱瑞生喃喃自语:“也是,她都有底气和我离婚。看来这事儿假不了。你放心,不就是低头吗?为了你和建军,这个头,我能低……” 林淑珍凑过去,重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对。建军这个事儿,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就让她出了这口气。由着她脾气来,这样后面才更好哄。你哄好了她,还怕她对建军狠心?这些日子,怕是咱俩的事儿,让她气狠了,才会这样……” “这也是。” 两人开始仔细地商量细节…… 卫生院。 钟老太眼见着银桃的情况稳定下来,也没再留庄秀英,让她回去该干嘛干嘛。她自己留了下来。 守在小闺女床前,钟老太难得的有这样的时间静下来,琢磨起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再和钱瑞生那恶心人的家伙过一辈子,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记得,1980年开始,个体经济才会开放。但那也只是在大城市兴起。 像他们这样的小地方,还得好几年。 钟老太肯定是不想等那么多年的。 想起小女儿明年就高考。 也好。 等银桃高考完,她就和钱瑞生离婚。 到时候最好报沿海城市的学校,她就跟着过去。 老大那边再看看他们夫妻是什么意思。 还有银花那边…… 一件件一桩桩,实在让她头疼。 最头疼的事,不管是办什么事,都得要钱。 她现在手里虽然加上那日讹的八百块,还有九百多块钱。 可除去这回银桃的医药费,再一家那么多人吃吃喝喝,也得去一大笔。 如果真要去沿海城市,也要的是钱…… 唉,要是天上能给她掉黄金就好了。 黄金? 钟老太心头一跳,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钱瑞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钟老太不耐烦地回头看过去,就见钱瑞生端着一张脸正往这边来:“银桃怎么样了?我也是昨晚上回去了才知道这事儿的。今天就赶紧过来了。” 钱瑞生根本就没有想着这是卫生院,到处是病人,将声音低下去。 这大嗓门,直接就将银桃吵醒了。 银桃看见她爹,跟见了鬼似的。 他怎么来了? 这简直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 更稀奇的是,钱瑞生手里还拎了瓶麦乳精,话却是对钟老太说的:“我听说银桃伤得不轻,买了瓶麦乳精给她补补。” 钟老太狐疑地看向钱瑞生,总觉得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过有好处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神色冷淡地将钱瑞生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你跑这里来做什么?不是应该去看看你儿子?” 钱瑞生腆着脸道:“行了,你别气了。我也问过了,这事儿确实是建军不对。他被公安抓去,也是应该的。让他受点儿教训,以后做事不敢这样,也是应该的。” 钱瑞生这态度,更是让钟老太提高了警惕。 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转身去给银桃冲麦乳精。 钱瑞生见没人答话,有些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只得找着和银桃搭话。 银桃指了指自己的头:“爸,我头疼,一说话就晕,就想吐。” 钱瑞生:…… 他接连碰壁,有几分不满,脸上也露出来些。 不过到底记得林淑珍的吩咐,也不敢多说,只又匆匆吩咐几句,就离开了。 银桃瞧着钱瑞生的背影,问钟老太:“妈,爸这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态度大变?” 钟老太淡淡地道:“怕是没安好心。行了,这些事儿你别管。你好好养伤,好好上学才是正经。” 至于具体是为了哪样,总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她也不急。 接下来一周,钱瑞生几乎每天都过来看看,和钟老太套套近乎。 那态度,二十多年来第一回的好。 钟老太还是不动声色,不拒绝也不主动。 直到这日,钟老太带着银桃出院回家。 到了晚上,钱瑞生主动邀请钟老太和他回房睡。 钟老太白了他一眼:“不用了,我跟两个闺女睡挺好的,还能照顾她们俩。” 眼见着钱瑞生急得跳,钟老太这才淡淡地道:“你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就是了。” “那你跟我过来。” 两人到了僻静处。 钟老太道:“说,什么事儿?” “我最近听人说,你们家祖上,其实是东海市的?” “轰”一声,这几日,钟老太脑子里连接不起的东西,瞬间连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第39章 渣男的坏心眼,钩起了她的回忆 钟老太不动声色地看了钱瑞生一眼:“你问这做什么?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那个,我就是最近想啊,你嫁给我这些年,确实是辛苦了。这回真是我不对,其实我和林淑珍真的没什么。就是以前谈过一段,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只不过后来,我爹娘因为她的身份不同意,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我给她钱,也是看她可怜巴巴的。特别是丧夫之后,又在我面前哭成了泪人儿。我这心里就……哎,一时心软。你这回不是把钱都拿回来了吗?你就别跟我闹了。 我要不是真心跟你过日子,咱们能生那么多孩子?能过这几十年?” 钟老太可不信他这些鬼话,冷笑着道:“哟,可怜人家啊。那你也可怜可怜我啊……你也知道我生了这么多孩子啊,可你带过一天吗?我生病了,就算是快死了,也还得抱着哄着……还得下地……这么多年,你管过这些吗?” 说到这儿,钟老太红了眼。 她是觉得委屈,替自己委屈,也替前世的自己委屈。 怎么人就能蠢成这样? 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一心和他过日子。 要说他和林淑珍这事儿,怕是许多人都知道了,偏她到临死前才知道…… 钱瑞生一见钟老太这样子,心里就稳了。 瞧瞧,这就是醋了。 不过扫了一眼钟老太面黄肌瘦的样子,他心里就有些不得劲儿,忍了又忍,才勉强柔和了声音道: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这不跟你认错了吗?我刚说什么来着……哦,就是说到你回娘家的事。我想着,这些年我确实是忽视你的感受了,现在孩子们也大了,我也从来没陪你回过娘家……我陪着你回娘家一趟,好不好?” 钟老太垂下眼皮,眼神闪了闪,淡淡地道:“人都没了,回去做什么?后面再说。现在银桃的身体还没好,银花的事儿还没解决,老大的腿也还没好,哪里有那个空功夫?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事儿?” 钟老太抬起头,看向钱瑞生的目光犀利。 钱瑞生被盯着忐忑,别开了头:“那啥……也行,随你的……” 他不敢再多说,怕引起钟夏的怀疑。 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再说现在虽然风声没那么紧了,可这事儿,缓缓也好…… 这样一想,钱瑞生心里就是一松。又开始打起钟老太手里那些钱的主意:“建军虽然不听话,这回也确实是做了糊涂事。可他已经被抓起来教训了,这事儿就算了?” 钟老太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现在确实是不能把他怎么样,那大家都慢慢磨,看谁耐性好。 “那他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年纪搁这儿了,再拖下去,别人也会说闲话。” 钟老太冷笑:“谁拖了?我不是说了?每个人100块,这已经是我这个做娘的能力范围内能给的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钱瑞生急了:“可付家要500的彩礼……” “他付家要,你就给啊?人家当你是冤大头,你还乐呵呵地把脸凑过去让人打?反正我们家就是这个条件,爱嫁不嫁,爱娶不娶。行了,我也没功夫跟你扯这些,你一天天的,就管你那点子事儿,我还一大家子要忙呢……” 钟老太懒得再听钱瑞生说话,转身就走。 钱瑞生在她身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住了。 钟老太回去时,银花和银桃已经洗好躺床上了。 银花见亲娘又回来了,忍不住说了句:“娘,要不,您还是回爹那屋睡?我身子已经大好了,能照顾银桃。” 钟老太一瞪眼:“你还管起你娘的闲事来了?” 银花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了。 钟老太心里有事,眼见着两人也没其他事,淡淡地道了一句“睡”,自顾自地躺下了。 刚才钱瑞生提起她娘家时,她想起的是前世临死前小儿子钱建红问她要黄金的事…… 她觉得这些事儿肯定是有什么关联的。 钱瑞生是不是觉得,她娘家有留黄金? 钟老太冷笑。 怎么可能! 那些个人,当初走的时候都是背着她偷偷走的,将她支使到乡下,等她再回去时,人去楼空,家里什么都不剩了…… 怎么可能给她留东西。 想当年,钟老太那也算是资本家大小姐出身。 只可惜,她命苦。 生下来没多久,亲娘就去了。 后娘进门,从此就没了好日子过。 别说什么读书识字了,能吃饱活着就已经不易。 她也是靠着亲奶的庇护才算是平安长大。 亲奶又是那种老旧一派的做法,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让她上学孔不让她接触外人。 哪怕家中其实条件并不差,但后妈因为看她不顺眼,家里即使请了佣人,那些个又苦又累的活计也是要丢给她的。 她也哭过闹过,最后被她爹轻飘飘一句后妈不过是锻炼她就完了。 亲奶开始时候还能护着她一二,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也是有心无力。 14岁那年,后妈突然就病了,到处看大夫看了个遍,也没治好。 突然就遇上个道士,悄悄和后妈说她是被克的,某某时辰出生的人与她相克,并且随着年龄增加,会越来越重。 那八字,明显指的就是她。全家只有她是那个时辰出生的。 最后,亲爹拍板,让她连夜去乡下一个远房表姨家住几个月,几个月后,后妈病好再回去。 当时说的只有几个月,她一脸天真,除了换洗的衣裳,什么也没带,就直接去了。 没想到,她数着日子过,每回让人给她爹写信,都是说晚一点再回。 直到七个月后,她写回去的信没有回音,她闹腾着要回去,回去后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留给她的只有一栋空房子。 她嚎啕大哭。 却差点引来了某些有心人。 那个表姨妈倒还算好心,当即将她重新带了回去,又悄悄去打听,这才得知,他亲爹一家已经在那几个月里逃去了港市。 只独独撇下她一人。 从这消息传过来之后,她在表姨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表姨还算好,觉得自己之前收了她爹一些钱,哪怕她被独自撇下了,也不愿意真的赶她走。 可表姨夫一家却不干了,天天摔摔打打。最后表姨被逼得没办法,将她送去了她继姐家,以远房亲戚的名义。 表姨是去想办法给她重新办身份证明的时候才得知,这些事情,她亲爹早就给她办好了。 钟夏也是那时候才确定,从她下乡去表姨家开始,一切就是个阴谋。 第40章 牌位里的秘密 暗夜里,钟老太回忆着往事,久久不能成眠。 在大表姨家住了两年,她是什么都抢着干,生怕自己被赶出去。 直到后来,表姨生了病,没多久就没了。 那之后,大表姨就劝她结婚。 那时候,钟夏已经18岁,是结婚的年龄了。 在她点头同意之后,大表姨给她匆匆订下了和钱瑞生的婚事。 那时候,钱瑞生虽然是个教师,可是工资不高,身体又弱,在农村还是很不吃香的。 毕竟,这就意味着,家里的重活儿都要落到家中女人身上。 谁家疼女儿的也不愿意嫁。 再加上有钱瑞生和林淑珍的事。 钱家就给了大彩礼。 那些彩礼,被大表姨和表姨两分瓜分了。 她只带进钱家两床薄棉被。 对于这事儿,她是一点也不怨的。 毕竟当初要不是两个表姨收留她,她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而且她在他们家里住了那么些年,这些钱给他们也是应该的。 只是,她却也因此在钱瑞生面前抬不起头来。 越想这些陈年旧事,钟老太越睡不着…… 一个晚上没合眼,第二天起来就精神更不好了。 她也干脆不去上工了。 反正这么多天都耽搁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大概是昨晚上想起了娘家的那些事儿,她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想了想,搬出了自己很久没动过的一个箱子。 那里是当年她从家里带出来的几件东西。 除了衣服,也就只有一个旧木匣子。 匣子里,除了一支旧银簪子,什么也没有。 这还是当初她离开前,奶奶亲手塞到她手里的,叮嘱她,这算是给她的一个念想,让她再困难,也不能把这个丢掉。 再就是一个旧军绿的布包,里面放着亲爷爷的牌位。 这还是当初她回家后,满屋子转了一圈,除了这个,其他什么也没留下。 前世,奶奶是唯一一个真心疼过她的人。 而爷爷是奶奶总是念叨的人。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爷爷的牌位会被单独留下。 她自然是不舍得将爷爷的牌位单独留下的,自然是得带着。 开始的时候还偶尔偷偷供一供。 后来嫁进钱家后,一回她供这牌位,钱瑞生就不高兴了,当场要将这牌位扔出去。 那时候的钟老太过于懦弱,不敢争辩,怕被赶出去后没地方去。 她妥协了,将牌位收了进去。 只有逢年过节才敢拿出来悄悄地祭拜。 这一收,就是这么多年。 钟老太想起这些,苦笑一声,亲手将牌位拿出来,用湿抹布细细地擦拭后,又寻了个高凳子,摆到了西屋的角落,然后将牌位放了上去。 银桃好奇地看着她忙前忙后,问:“妈,这是谁的牌位啊?” “这是我爷爷的,你太公的。” 在银桃的意识里,是没有这号人物的。 甚至,她从来没听她妈提过娘家人。 这会儿见她妈说起来,不由来了兴致,问了起来。 钟老太见这个女儿感兴趣,也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一只野猫,突然就冲了进来。 钟老太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野猫“蹭”的一声,从那牌位旁蹿过,直接将牌位掀到了地上,它自己则跳窗跑了。 钟老太气得骂了一声“瘟猫”,赶紧去把牌位捡起来。 这才发现,牌位底部的木头松开。 钟老太心里一惊,想要将那木头按紧,却发现,木头里面似乎有东西。 她一愣。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往门外的方向看了看。 见没人,钟老太沉声吩咐银桃:“去,把房门关起来。” 银桃不明所以,但是看见钟老太的神色,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她也没问,转身就将门关上,还上了栓。 想了想,还对门外喊了一声:“姐,我换身衣服,你这会儿别进来。” “哎,好。” 钟老太先是试图在不损坏牌位的情况下,将那里面的东西抠出来。 可不管她如何用巧劲儿,都不行。 最后,咬咬牙,暗自对牌位念叨了句:“爷爷,得罪了。我就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看完了就给您重新装回去。” 说着,还将牌位放回到高凳上,对着拜了拜。 银桃看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想要让她妈别搞这封建迷信了,可是想起刚才她妈说起娘家时的表情,最后又忍住了。 就见她妈重新将牌位抱进了怀里,然后,直接找了把剪子,“啪”一声,就着剪子用巧劲儿,直接将牌位的底座给撬开了。 银桃:…… 她嘴角抽了抽。 下一瞬,她的目光凝住。 钟老太看着从底座里抠出来的三副小画,皱了皱眉。 第一副,是一朵荷花,花蕊是一个大又重的墨点。 第二幅,是一座桥,桥下流水潺潺。 第三副,是燕子衔着根树枝。 “这是什么意思啊?”银桃嘟囔。 钟老太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她还记得,这是奶奶的笔迹。 奶奶爱画画,也画得极好。 她小时候也是跟着奶奶断断续续地学过的。 不过后来只要她一学画,后妈就要叫骂好几天。那时候家里家外全是人盯着,光景并不好,奶奶也就不敢再教了。 她会的也就不多。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将那几幅画郑重地叠好,放进了口袋里,淡淡地道:“这是你太奶的笔迹,想来是为了给我留个念想。” 银桃懵懂地点头。 反正这事儿,她也搞不懂,那就不管了。 钟老太则是又将撬出来的牌位底座仔细地装回去。 直至恢复如初,才郑重地将牌位放回到角落里,又拜了拜,这才一屁股坐回到床沿,发起呆来。 她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着那三幅画,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一副。 荷花。 墨点。 荷花,墨点…… 钟老太猛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吓了银桃一跳:“妈,妈,您怎么了?” 她怎么觉得她妈跟魔怔了似的…… 钟老太猛地回过神来,摆手:“没事儿,就是渴了。银桃,你给我去倒杯水好不好?” 银桃愣了愣。 这几日,因着她头上的伤,她妈可是舍不得她干一丁点儿活儿的。 她的目光落到她妈身上,想起刚才的事,立即就明白过来。 银桃点头,并迅速起身:“好,妈,那你等着。有什么事儿就叫我啊。” 这一点上,银桃向来有分寸。 她妈有什么事儿不愿意让她知道,也是正常的。说明这事儿不适合她知道。 钟老太在银桃出去后,则快速起身,快步重新走向自己的箱子…… 第41章 我的银簪子,哪儿去了? 钟老太将那大木箱打开,整个人往前,几乎是将头都埋了进去,将那木匣子从箱子里搬了出来。 她缓缓地抚摸着木匣子上的花纹雕饰。 仔细看能看出来,那花纹,赫然是一朵荷花,花蕊怪异的没有做出详细的纹路来,而是黑沉沉一块,显得很丑。 这模样,与那幅荷花图上的荷花,简直是一模一样。 钟老太将木匣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她的银簪子也不见了! 钟老太只觉得一股气血不停地往上涌! 当年奶奶交代过,不管如何,再困难,都不能把银簪子卖掉。 前些年,她时不时还拿出来看看。 后面这些年,几个儿女结婚,彩礼、住房,还有时不时的争吵,所有的一切,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也就忘了这个银簪子的事儿。 如今,簪子竟然不见了!!! 钟老太深吸了一口气,“啪”的一声将空匣子盖上。 记忆回笼。 前世时似乎是有这么回事的。 但是她是好多年后才发现这事儿,在家里大闹一通,都说没看见什么银簪子,钱瑞生还说她是不是魔怔了。 最后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钟老太猛地站起身,起身的时候,她支撑着放在桌上的匣子盖…… 就在这时,她发现,她掌心用力的地方似乎松动了一下。 钟老太一愣。 她猛然间松开了手。 就见那荷花花芯的地方被按了下去。 匣子底部,一个小抽屉弹了出来。 小抽屉里,有一张薄薄的纸。 钟老太皱了皱眉头,将纸张拿出来。 是一张很旧的戏票。 应该是奶奶看过戏之后随后放进去的? 钟老太笑笑,正要将戏票重新放回去,就看见了戏票背面还写了个字。 一个端端正正的“北”字。 钟老太蹙了蹙眉。 这是什么意思? 看了半晌,也没搞明白。 钟老太叹了口气,将戏票重新放回去,又将那花芯重新重重地按了一下,小抽屉又弹了回去。 想了想,她又按了一下那花芯。 在小抽屉再次弹出来后,将刚才那几张小画和戏票一起放了进去。 这才又仔仔细细地用抹布将匣子再擦过一遍,放了回去。 她脑子里却一直在想那画,和这匣子,以及那张戏票的关联处…… 以前,她一直以为奶奶给她这仅装了支银簪子的匣子,是因为那支银簪子的缘故。 可是这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 或者说,不仅仅是这样。 那支簪子,虽然样式古朴,可是真要说重,并没有多重,换钱也换不了多少钱。 而且奶奶叮嘱过,不能卖,要一直戴着。 那就是说,那个东西很重要。 但是银簪子和匣子以及那幅画,肯定没有关系。 当时银簪子是直接放在匣子里的。 如果指的是银簪子,奶奶没必要再画一幅小画藏进爷爷的牌位里。 爷爷可以说是奶奶这辈子最在乎的人。 钟老太相信,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奶奶是不可能将东西藏进爷爷的牌位里的。 可是匣子里除了那张戏票,并没任何东西…… 奶奶到底想说什么? 戏票,戏院……还有那背后的“北”字…… 钟老太想得头疼。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妈,二哥回来了。” 是银桃。 钟老太快速起身,去开门。 算了,这些先不想了。 等等再说。 现在最主要的是,得把那根银簪子找回来。 钟老太眼神冷了冷,对于银簪子的去处,她心里是有点数的。 除了钱瑞生,儿女们动不到她的东西。 想及此,钟老太大步朝门口走去,一把将门打开…… 银桃见着钟老太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讷讷地喊了一句:“妈……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钟老太朝她挥了挥手:“进屋躺着去。” 说完,她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同时,还顺手地将门外顺手放着的扁担握在了手里。 她这模样落到银桃眼里,哪里还能回屋去躺着?赶紧跟了去。 只是自家知道自家事,也是不敢跟得太紧的。 钟老太到了院子里,果然就看见钱瑞生领着钱建军回来的。 父子俩有说有笑。 在看见钟老太时,两人脸上的笑容都落了下来。 还是钱瑞生最先反应过来,他伸手戳了戳钱建军:“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给你妈道个歉?认个错?” 钱建军脸皮抽动了几下,这才闷闷地开口:“妈,对不起。我那天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头脑一发热,也就不知道怎么……妈,我平日里是什么样的,您心里也有数。这件事儿真是我不对,我认错。您要怎么罚我都行……” 钟老太打断了他的话:“你应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而是银桃。她被你差点打傻了知道吗?” 钱建军见钟老太肯搭话,立即道:“我这就去给小妹道歉,她要打要骂怎么着都成。” 钟老太也没阻止,甚至没吭声。 钱建军见此,只得讷讷地往钟老太身后的银桃跟前走:“小妹,二哥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我那天和春燕吵了一架,心里头有火,后来被你一激,我就没了理智……” 银桃嗤笑一声:“哟哟哟……钱建军你这是怪我激你了?所以我这是自找的?你和姓付的吵架了关我什么事?你那么对妈,又下这样的狠手……有你这么道歉的吗?” 钱建军知道银桃难缠,没想到她都吃了那么大的亏,还这么牙尖嘴利的,一时间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给她一巴掌。 还有没有点儿做小的的样子了?竟然这样对他这个哥! 不过这些日子在派出所里受到的教育,以及路上钱瑞生和他说的话,他都记住了。 也不敢真的怎么样。 只得讷讷地道:“银桃,小妹,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二哥向来嘴笨。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银桃见他姿态摆得这样足,嘟囔了句什么,倒也没再继续纠缠,摆了摆手:“算了,那就原谅你这一回了。要是有下一回,你休想我原谅你。” 钱建军咧着嘴笑:“不会了不会了。” 又转头看向钟老太:“妈,小妹原谅我了。您也原谅我?” 钟老太笑笑:“这事儿银桃原谅你了,那就算了。不过……” 她侧头看向钱瑞生:“还有个事儿,咱们好好叨叨……我的银簪子,你拿哪里去了?” 第42章 杀鸡儆渣男,脖子凉嗖嗖 钱瑞生脸色一变,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你……你胡说什么?你什么银簪子……” 钟老太耐着性子道:“就是我奶给我的那支。我一直放箱子里,不见了。” 钱瑞生突然怒气冲冲地指着钟老太的鼻子就骂:“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是怀疑我的人品,怀疑是我偷的是不是?你什么银簪子,还你奶给你的呢……哈……你当初嫁进我们钱家时,除了个人还有什么啊…… 现在倒好,还蹦出什么银簪子来了。钟夏,你别以为这几天我在你面前伏低做小,你就得意了。我是谁?我是钱瑞生,是钱老师!我老师的职业,能让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吗?” “钟夏!你就算是要侮辱我,也不能这样!” 那理直气壮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钱瑞生这是被诬陷了。 可钟老太前世毕竟是和钱瑞生一起过了一辈子的,自然是知道他的性子。 明显就是因为心虚,想要倒打一耙。 钟老太想也没想,手中的扁担甩了出去,直直地砸在了钱瑞生旁边没多远,正追着别人家母鸡跑的公鸡身上。 吓得鸡惨叫连连,扑腾着飞远了。 钱瑞生也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对上钟老太发的张冷沉的脸,他咽了咽口水,道:“你……你想干嘛?” 钟老太回头就指着钱建军道:“去,把那公鸡抓过来,宰了吃了。天天追着别人家的母鸡跑,吃里扒外的东西,也没必要留着了。杀了给你小妹补身子……” 这指桑骂槐的意思太明显了。 钱建军浑身一哆嗦,想也不想,应声就朝公追了过去。 连钱瑞生连连递给他的眼色都当没看见。 钱瑞生没办法,硬着头皮道:“你……我跟你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钟老太冷眼扫过来,将手里的扁担往地上重重一拄:“嗯?当家的,你刚才说什么?你想起来是谁拿我银簪子了?” 钱瑞生:…… 他脸都绿了。 钟老太可不管这些,她语气淡淡:“哦?没想起来啊,那我去派出所报个案。咱们家肯定是来小偷了。反正现在咱派出所也算是混熟了,刘公安上回还说我见义勇为,要表扬我来着。想来,我们家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肯定会上心的……” “对了,那放簪子的匣子,我还没动过呢。上回我就听说,现在公安同志们挺先进的,犯罪分子的手指摸到了什么东西,不管过多久,他们拿回去一检查就能查出来……” 钟老太作势就要往外走。 钱瑞生急得头上都冒汗了。 这要是真被警察查出来,那他的工作就真的完了。 那天晚上的事,当时不少人围观,其实已经传到了校长耳朵里。 校长已经把他叫过去批评过,说这样的作风问题,可不能带到工作上去…… 他这些天已经在夹着尾巴做人了。 要是真的再出什么…… 钱瑞生简直不敢想。 真要被开除了,那他以后还能干嘛? 种地吗? 他这一辈子都在教书,都在和书本打交道。当年他爹娘把他培养出来也是吃过苦的。 他要是真的临到老了丢了工作,那简直就是没脸活了…… 想及此,钱瑞生赶紧一把上前拽住了钟老太的衣服:“别……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东西,上回,给我……妹子了……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忘了?” 钟老太当场就“呸”了他一声:“呸!你刚才还说你不知道,怎么,转眼就成了我送给你妹子我自己忘了?” “钱瑞生,你还要不要脸啊?要不,我把咱们村的人都叫过来评评理?” 钱瑞生赶紧摆手:“哎,你看看你,怎么什么事儿都要往大了闹啊?我就是……哎,我就是忘了嘛。就是给我小妹了……这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能往回要?” “怎么就不能往回要了?那是我的东西,不是你的。你凭什么送出去?凭你偷吗?再说了,谁家做哥的给小妹送这样重的礼?还无缘无故的。你现在就去要回来。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我叫上爹娘一起自己去。” 钱瑞生生怕她真的要往大了闹,赶紧阻拦:“我去,我现在就去,行不行?你真的是……泼妇!不可理喻……” 说完,边骂边往外走。 钟老太也不搭理他。 想也知道,钱瑞生这货肯定是把她的簪子送给林淑珍了。 他怕她真的闹起来丢了工作,那就自然会将她的簪子拿回来。 她担什么心? 钟老太转身正要往厨房去,就见钱建军真将那公鸡拎了回来:“妈,鸡捉着了,现在就杀了?” 钟老太想了想家里三个病号,干脆点头:“杀了,晚饭我来炖鸡汤。” 鸡汤的香味儿将家里的人都引了过来。 刚下工的钱建红眼巴巴地守在厨房门口:“妈,今儿什么日子啊,怎么杀鸡了?” 庄秀英赶紧洗了手就往厨房里钻:“妈,我来帮忙。” 钟老太一边赶人一边道:“这公鸡不听话,整天追着别人家的母鸡跑,留着没用,就杀了吃肉了。” 钱建红:…… 他怎么突然觉得鸡肉不香了,脖子还凉嗖嗖的? 这……他最近,也没有不听话?这肯定是说他爸的。 算了,他还是先回房,等熟了再来。 不然等下惹恼了他妈,连汤都没他的份儿了。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亲家,亲家……你们家这日子过得好啊……这还炖上鸡了……” 钟老太皱着眉头,吩咐庄秀英:“将灶房门锁了。” 说着,转身就往外去。 刚到门口,就看见汪铁柱和他妈李金田。 李金田呲着一口大黄牙,急匆匆地往里跑:“亲家,这是不是知道我们要过来,特意杀的鸡啊?” 钟老太冷笑一声:“你这是背筐捡马粪——尽想好事啊?” “你打了我家女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想吃我家肉?滚!这可是给我闺女补身子的。” 骂完,钟老太瞪着汪铁柱道:“你来干嘛?” 汪铁柱赔着笑脸道:“妈,我来接银花回家。这……这都这么久了……也该回家了不是?” 第43章 上门要人?正好关门打狗 汪铁柱一边说,一边踮起脚尖往院子里看,寻找银花的身影。 钟老太被这两个无耻的人气笑了。 “你们来得正好。咱们刚好把之前的账算一算。” 钟老太扯着嗓子就喊:“钱建军、钱建红,过来。” “老大媳妇,去你大伯家,把你大伯还有你堂兄弟平安、平乐都叫过来。” 钱建军和钱建红知道自家老太太这几天正心里不爽呢,这会儿哪怕不是很情愿,还是大步围了过来。 庄秀英向来最听话,这会儿一听,立即小跑着就往钱瑞安家跑。 汪铁柱怎么也没想到,这才进门,竟然就这个架势,一下子就慌了:“妈,您别生气啊……我真就是想银花了,过来看看,想接她回去。没别的意思……” 说着,他怕钟老太不信,还戳了戳他妈李金田的手:“妈,你和丈母娘说一声啊。” 李金田本来对钟老太这么小气不满。 闻着满院子的肉香呢,却人情话都不说一句,还一副生怕他们吃一口的样子,也忒小气了些。 可是钟老太这认真的架势,也让她有些心虚。 他们又不是过来打架的,也没带人啊…… 只得跟着说了句软话:“亲家母,你这是干嘛啊?这两口子,打打闹闹的,也实属正常。常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其实,要我说,那天要是没你掺和,说不定过去了就好了……” 这话直接让钟老太的脸又沉了几分。 她扫了一直杵在那儿的钱建军和钱建红一眼:“还傻愣着干嘛?没听见吗?这大舅子和女婿偶尔打一架,也是正常的。你们俩赶紧的!要是赶让咱们老钱家丢脸,老娘就剁了你们……不过要是谁卖力,那也是有奖励的……” 钱建军和钱建红一哆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就朝汪铁柱扑了过去。 汪铁柱“嗷”一声掉头想跑,却被钱建红拦住了去路。 李金田傻了眼。 就想往前扑,帮自家儿子。 钟老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的棍子往前一拦:“他们年轻人之前联络一下感情,你确定要过去?等下年轻人莽撞,说不定什么时候打着你了,我们家可不负责啊……” 这话成功让李金田停住了脚步。 也是,她儿子至少年轻力壮的。 就是……就是打一架,也没什么…… 就这么会儿功夫,钱建军和钱建红联手,已经把汪铁柱打得哇哇叫。 一旁有钟老太看着,这两货可卖力了。 虽然知道钟老太不会真的剁了他们,可老太太越来越心狠,要是有什么其他出人意料的举动,他们也是一点都不觉得稀奇的。 等钱瑞安带着两个儿子平安平乐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情形。 钱瑞安嘴角抽了抽,本来进了院门的,又拉着两儿子退了出去。 直到院子里的打闹声渐渐地停了,他这才领着人进去:“这是怎么回事啊?弟妹。” 钟老太指着汪铁柱道:“大哥,他们汪家的人,都上门欺负咱们钱家人来了。之前把银花打得住院,孩子也差点没了。现在还上门来,说什么夫妻打打闹闹的属正常。哦,还说要不是我掺和,说不定两人都和好了……建军建红兄弟俩听不下去,这才和汪铁柱讲了讲道理。” 钱瑞安眼皮都在抽动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弟妹嘴皮子这么利索?以前不是只知道撒泼吗? 李金田一听这话,不干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哎,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们就是来看看银花,接银花回去的……天啦,你们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钟老太冷声道:“接银花回去的?哈,你们这是来接人的样子吗?你儿媳妇,他媳妇,住了那么久的院,你们冒过头吗?孩子差点没了,你们送过一回营养品吗?如今还空着手来接,这是把咱们钱家的闺女当草是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踩几脚?” 钱瑞安家里也是有闺女的,自然是听见这样的话就冒火,眼一瞪:“我钱家的闺女金贵着呢!谁敢欺负……” 钟老太又道:“什么打人不打人的?你刚不是说打人就是开开玩笑嘛?大人不掺和,说不定回头他们就和好了。怎么,拳头挥到你儿子身上,这话就不算数了?” 李金田被怼得哑口无言。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对钱瑞安道:“大哥,银花他爹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事儿可能得麻烦你帮着喊族里的人一声,咱们去汪家一趟。这个公道,必须讨回来。” 这话钱瑞安赞成。 他根本就不听李金田的哭喊,转头就喊自家儿子:“平安,去,就近把你几个堂叔还有你几个兄弟都叫过来。再叫上你三爷,咱们去给你大姐讨公道去。” 平安沉声应了,回身就跑。 汪铁柱和李金田面面相觑。 怎么也不相信,他们这和银花照面都没打,怎么就闹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这要是这些人跑到他们汪家去…… 那汪家的名声真的就要被败完了。 汪铁柱想着自家大哥家里还有两个闺女,上回大嫂就因为这事儿闹过一回了,这真要是闹起来,怕是大哥大嫂得把自家家给砸了。 眼见着丈母娘是油盐不进,汪铁柱忍着痛,深吸一口气,冲着院子里就吼:“钱银花,你给老子出来。赶紧出来!你到底跟不跟老子回去的,你给句准句……” 钱建红听汪铁柱这么对他大姐说话,又觉得拳头有些痒痒。不过没他妈的指示,他也不敢乱动,只瞪着汪铁柱。 汪铁柱见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气得又吼了一嗓子:“你要是今天不跟我回去,以后就不用跟我回去了……我倒要看看,你肚子里揣了个,离了我汪家,还能有谁要你!你不会还打着在娘家常住的主意……” 说到这儿,他嗤笑一声:“也不看看你几个兄弟,哪个是省油的灯……哎哟……” 钱建红忍住了,但是钱瑞安家的钱平乐没忍住,上前就给了汪铁柱几拳:“你他妈的闭嘴!咱们老钱家的闺女,还轮不到你这么作践!二哥三哥,打他娘的……” 钱建红犹豫了一下,还是冲了上去。 钱建军皱了皱眉,又看了钟老太一眼,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这回三个人合打一个,汪铁柱叫得更惨了。 屋内。 银花死死地咬着唇,脸色惨白。 第44章 护女狂魔老太太:冲去汪家砸了再说 银桃一看银花这样子,就觉得不好。 她也顾不上自己头上的伤,猛地起身,走上前去,一把就抱住了银花:“姐,我头好像好疼,又晕……” 银花一愣,赶紧想拦住她:“怎么回事?可不是又不好了?” 钟老太回来的时候交代过,大夫说银桃最近要好好休息,也得好好观察,有任何不适,要立即回卫生院去。 因此,银花一听这话,立马就紧张起来了。 银桃抱着她不动:“抱我会儿,我难受,起不来。” 银花急了:“那我扶你床上躺着,我去叫妈……咱们去卫生院……” 银桃吓了一跳,赶紧道:“我没事儿,我就是头有点儿晕。你没听见院子里啊,乱成了一锅粥了。我这时候添什么乱啊?你让我靠会儿……我难受……” 银花一听,也是。 这会儿出去,就是给自家娘添麻烦。又听银花说没什么大事,也就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动了。 只是听着院子里汪铁柱的声音,她时不时地抚抚肚子,显得心神不宁。 银桃轻声问她:“姐,你不会想着真的如他的意,这会儿出去?” 银桃嘴唇动了动,没吭声。 银桃搂着她胳膊的手更紧了:“你真是傻啊你!你没看妈现在在给你出气。他现在还这么嚣张,那就是还没打够的原因。得把他打服了,不然你以后还怎么过?等回去后,再等着被他打回来吗?” 银花想着那日汪铁柱的拳脚毫不留情地落在自己身上的情形,打了个冷战。 银桃继续道:“等他被打服了,他以后想打你,就得想想自己挨打的情形。你可别拂了妈的一番心思,这时候跑出去,这样妈会被你气死。” 原本还犹豫的银花一听这话,立即不敢动了:“我……我不去……” 只是,没过多久,银花又犹犹豫豫地问:“可是,他说要是今天不跟他回去,就不让我回汪家了……” 银桃翻了个白眼:\"那正好,咱们离婚。\" 银花赶紧摇头:“不行……这要是离了婚,孩子怎么办……我以后,以后都没人要了……” 银桃被气得真的脑门发疼了。 这要不是自家亲姐,她高低转头就走。 最后,看着银花纠结的样子,她不得不憋着气开口:“你是没手还是没脚啊?自己养不活孩子吗?国家领导都说,妇女顶半边天。你就这么顶的?” 银花张了张嘴,好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觉得这样对,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屋外。 汪铁柱在再次被打了一顿之后,老实多了。 正好,钱平安带着人过来了。 钟老太又添油加醋地将事儿说了一声,只听得钱家的人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将汪铁柱打死在这里。 不过好在年长的理智还在,只一声令下,押着汪铁柱,一行人就上了牛车。 不过人肯定是坐不下的。 只能分两趟。 一趟6个人,拉到快到汪家的地方了,回头再接另外的人。 钟老太和家里交代了一声,也跟着去了。 钱建红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紧了亲妈。 钱建军却没动。 要他在钱家打汪铁柱一顿,那还行。真要赶去汪家打人,那还是算了。 他也是有朋友在汪家村的,到时候遇见了多尴尬啊? 再说了,又不真的是他亲姐,他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做什么? 对此,钟老太什么也没说。 一行人两趟牛车,押着汪铁柱母子俩,浩浩荡荡地到汪家村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汪家村的人见此,都懵了。 反应过来后,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有发现了汪铁柱的,再看到钟老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本准备回家拿锄头来帮汪家的人,也歇了那心思。 当初汪铁柱那么打自家媳妇,多少人都看见了。这种事儿,要是也帮,就是没良心了。谁家还没个女儿了? 等到了汪家,汪家人还没闹明白呢。 钱三叔是今天过来这些人里年纪最大辈分也最高的,他问钟老太:“钟氏,你打算怎么办?” 钟老太直接挥手:“砸!” 没错,她今天就是来砸家的。 管他汪家其他人有没有对银花动手。 当时汪铁柱打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汪家其他人也没人拦着。 前世,更是眼睁睁地看着人被汪铁柱打死,他们不是帮凶是什么? 既然是帮凶,那也就得付出些代价的。 钱三叔一听,也没迟疑,直接吩咐那些后辈:“听到了吗?你们婶子说了,砸!” 钱家的一群后生就冲进了汪家,直接打砸起来。 汪家一时间一片狼哭鬼嚎的声音。 汪家大嫂更是冲着汪家大哥道:“分家,分家!再不分家,这日我也不过了,咱们离婚。” 汪家大哥一边安抚自家媳妇,一边看着自家哭天抢地的爹娘娘:“分家。” 李金田破口大骂:“你个龟孙子!你怎么不对着外人嚷嚷啊?你别要砸你的家,你就让人砸,回头还要分家,你这是不让我们活了……” 汪家大哥红了眼:“那你们就去死啊,都去死啊!做什么拖累我们?他汪铁柱好吃懒做,弟妹性子已经够好了。当初打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拦着啊?啊?!他将人打得半死,差点丢了命,人家娘家来人,帮着闺女出气,有什么毛病?我有那个脸去打吗?” 李金田不吭声了。 汪爹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就分家。” 汪家大哥见此,长吁一口气,带着自家媳妇儿和孩子们,直接就进了屋,什么也没说。 钟老太挑了挑眉,瞧着满屋的狼藉,挺满意的,道:“你们不是说要接回银花吗?行,一个月后,敲锣打鼓地去把银花接回来。 这几个月,银花在我们家的花销,我也不收你多的,一个月三块钱,一共给十块钱。还有,要是以往但凡我听说你们对我女儿有一丁点不好,我下回来砸的可不一定就是东西了!反正我也这个年纪了,死不死什么的,也是一点也不怕了……” 说完,威胁的话,钟老太才盯着鼻青脸肿已经不成样子的汪铁柱道:“怎么样?有问题吗?” 第45章 家暴我女儿!带人打得你认错 汪铁柱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看李金田。 李金田已经被钟老太吓得有点怕了,不敢与汪铁柱对视。 汪铁柱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个事儿,缩着脖子道:“我不敢,我再也不敢了。娘,您说的都对,都对。我都接受。” 钟老太满意了:“那就行。哦,对了,不是罚你给咱家挑水吗?我也没见你人影啊?明儿开始去。每天早晚各一趟。还有你那检讨书,我也没听着。你要是再拖下去,我又得去找公安同志和妇联的同志了。” 汪铁柱赶紧连声道:“我去,我明天就去。娘,您别找他们了。我明天就去,还有检讨书,我也带去你们大队,在喇叭里念。” 钟老太这才收了声,又环视了一下汪家其他人,冷哼一声:“我告诉你们,我们钱家的闺女,可不是白让人欺负的。要是谁再敢欺负我家闺女,也要问我们钱家人答应不答应!” 钱建红这会儿才找到了自己表现的机会,立即一挺胸膛:“对,谁要是再敢欺负我姐,我就也让他自己也尝尝被打的滋味儿。” 汪铁柱之前可是被钱建红打过,闻言,整个身子都往后缩:“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小弟,我肯定会好好待你姐的,之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语气里全是讨好。 钱建红满意了。 钟老太也满意了。 她冷哼一声,这才挥手带着钱家的这些人往回。 等到了村里,钟老太一一地谢过,又道:“今儿实在是谢谢大家了,明天在家里整两桌,大家都把家里人带上,咱们也聚聚。” 有人推辞说不用。 钟老太忙道:“大家帮了这样大的忙,自然是要的。大家就不要推辞了,也是我们钱家的心意。” 钱瑞安也跟着劝,这才让大家伙儿都点了头,脸上全是笑,连告辞回家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钱瑞安送钟老太回家。 刚到门口,庄秀英就迎了上来:“娘,可回来了?那咱们赶紧开饭……” “你们还没吃?” “没呢,大家伙儿都说要等您。” 见此,钟老太也没说什么。 她回头对钱瑞安父子仨道:“大哥,平安平乐,你们也留家里一起吃。” 平安平乐闻着院子里的肉香味儿,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却不敢答应,全都回头紧盯着他们爹。 钱瑞安黑了脸,觉得自家两个儿子实在是丢人现眼。 可这肉香味儿,也实在是香。 他艰难地拒绝:“还是算了,家里应该留了饭……” 钟老太一挥手:“建红,拉你大伯进屋,秀英,去,把你爹藏的酒拿出来,让建国和你大伯喝一杯。” 听说有酒,钱瑞安舔了舔嘴,走不动了。 也就顺势让钱建红拉了进去。 钱平安钱平乐咧着嘴也跟了进去。 进屋。 四方桌上摆了一大盆鸡肉炖土豆。 肉香味儿更浓了。 坐不下那么多人,钟老太和钱建国钱瑞安坐了,干脆让庄秀英将鸡肉另分了一份到旁边,让几个小的去旁边坐。 没人提这么晚还没回来的钱瑞生。 也没人提要给他留鸡肉。 随着钟老太劝钱瑞安开吃,一屋子只剩下闷头干饭的声音。 一顿饭吃完,钱瑞安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有几分不好意思:“那弟妹,我们这就回了。明儿我让你嫂子早点儿过来帮忙。” 反正现在也不是农忙时节,他们家人多,少上一天半天工的也没什么。 钟老太笑着应声:“那就多谢大哥了。让嫂子明儿九点多再来,我还得去买菜。” “好嘞。” 等人散了,银桃和银花才围上来,问钟老太去汪家的事儿是什么情况。 不用钟老太说,钱建军就手舞足蹈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银桃连连惊叹:“就该这样!让他们欺负我姐。” 银花垂着头落泪。 银桃回头看见了,皱了皱眉:“姐,你不会还心疼上那浑蛋了?” 银花赶紧摆手:“没……我没有……我就是……就是觉得心里感动……” 银桃这才笑了:“这才对!可不能心疼那浑蛋。那浑蛋明儿就来咱们家挑水,你可不准跟他接触。我这几天不舒服,你得好好看着我。” 银花看着银桃,又感动又无奈。 “好好好。” 屋子里,除了钱建军,其他人都笑了。 钱建军垂着眼皮,眼神阴霾。 凭什么这些人,可以在这里嬉笑。 凭什么他却要受那样的侮辱…… 还有春燕那边…… 想起付春燕,钱建军又将心里所有的不耐烦压了下去,道:“妈,你之前不是说,要是做得好有奖励。我和建红当时可是把铁柱暴打了一顿……” 钱建红也想起了这回事儿,立马兴致勃勃地看了过来:“是啊,妈,是不是有奖励啊?” 钟老太似笑非笑看他们一眼:“你们想要什么奖励啊?” 钱建军硬着头皮正要开口再提彩礼的事儿。 “行了,一人给一块钱零花钱。下回再接再厉。” 钱建军:…… 他的脸当即就黑了! 就这?! 他那么卖力打架,就一块钱? 他的神色自然落到了钟老太眼里,钟老太冷声道:“怎么,不想要?” 一块钱也是钱。 这些日子钱建军可算是尝到了口袋空空的滋味,赶紧敛了神色:“没有,妈,没嫌弃。”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钱,揣进了口袋,转身出去。 转身的刹那,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看来,老太婆是不会心软了。 得像他妈说的那样,从老太婆那里套出话来。 不能再坐以待毙。 洗漱后回了房。 钟老太发现银桃还在点头灯写写画画什么,她皱了皱眉:“怎么还不睡?” 银桃脸上闪过一丝紧张,赶紧道:“妈,我把这题做完了,马上就吹灯睡,保证不会浪费一点灯油。” 以前钟老太为了省油灯钱,是不许他们晚上做作业的。 钟老太看见银桃这样,心里一酸,真的是恨不得再甩自己两巴掌。 这以前都是做的什么事儿啊! 她缓了缓神色:“我不是担心浪费油灯,就是怕你累着。你伤还没完全好呢。这几天不是没上学吗?怎么还在做题?” 银桃舒了口气:“妈,这是我同学今儿拿给我的。前面老师让我参加了个数学的竞赛,这几天耽搁了,我想着再练练。” 钟老太皱了皱眉,上辈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候家里这段时间坏事一件接一件,她都没有精力管这些。 依稀好像记得,钱瑞生前世是拦着她没让她给钱给银桃的。最后小闺女没参加成这次的竞赛,对她的怨愤就更深了。 这辈子,钟老太不可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几天,为了防钱瑞生,她钱和欠条都不离身。 “那行,什么时候去啊?到时候妈给你钱。” 银桃就笑了:“再过一周,所以我想后天就去学校了。老师说,到时候还要去市里比赛呢……” 钟老太心头一跳:“要去明州市比赛?” 第46章 不要脸!渣男做家贼! 银桃听着钟老太突然扬高的声音,奇怪看了她一眼:“对啊,妈,怎么了?您不会……不让我去?我是和老师同学一起去的,绝对没问题的……” 银桃有些紧张。 钟老太听了,赶紧安抚道:“没有的事儿。不过我确实是不放心你去,这样,我陪你去。” “啊?妈……那……那……” 钟老太这反应,直接把银桃整不会了,说话都结巴了。 “别那啊这啊的……赶紧睡觉,要做明天起来做,也不想想,自己身上还有伤。” 银桃虽然被训了,嘴角的笑却是合也合不拢。 她妈陪她去哎! 天,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她本来就还觉得独自出门有些害怕,但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机会了。 可没想到,她妈竟然要陪她出门!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银桃嘿嘿笑着,立即吹灯回床上。 钟老太却迟迟地睡不着。 她们钟家以前的老宅,就在明州市。 她本来还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回去一趟。 奶奶留给她的那些画和东西,不可能是没有用意的。 想想前世死前钱建红逼问的黄金,钟老太心头火热,说不定,她奶还真的给她留了黄金。 而且钱瑞生也在打听她娘家的事儿,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钟老太努力回忆前世所有的有异常的地方。 猛然间就想起了钱建军。 对,就是钱建军。 是在五六年之后,那时候个体经济才刚刚兴起来,他突然说要出门打工。 她也没在意,同意了。 之后,出门没多久,钱建军好像就突然有了钱,然后自己开始做老板。 后面越做越大。 就算现在是个遍地都是“黄金”的时代,可也不可能短短半年一年就积累大量的资金。 不管是钱建军还是钱瑞生或者林淑珍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那是不是…… 钟老太只觉得心头一跳。 联想到钱瑞生的反常,以及套问她娘家消息的情况。有没有一种可能,前世,他们是找到了她奶留给她的黄金?然后用这笔钱做了启动资金? 毕竟,钱建红得到的消息不可能空穴来风。 而且回想前世死前听到的钱瑞生与钱建红的对话,钱瑞生对这个黄金漠不关心,也没有丝毫好奇。 这本身就不正常。 越想,钟老太就越发觉得可能。 她心里苦笑,看来,她上辈子整整一辈子,都在为他人做嫁衣。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那钱瑞生林淑珍也是为了黄金……她肯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钟老太眯了眯眼,眼里寒光一闪而过。 这一夜,她睁眼到天亮。 起床时,却又恢复了之前的镇定。 想着今日还要请客,天光微亮,钟老太就起了床。 刚到门口,就撞上了鬼鬼祟祟要进门的钱瑞生。 钟老太将手往前一伸:“簪子给我。” 钱瑞生脸色不太好看,皱起眉头:“钟夏,你是掉进钱眼儿里了?” 钟老太挑了挑眉:“我要我自己的簪子,也是掉进钱眼儿里了?姓钱的,你才是掉进了别人的温柔乡里,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还是说,你要我把儿女都叫起来,看看他们爹这么一大早,从哪里爬起来的?” 钱瑞生到底还要脸,脸色通红。 最终狠狠瞪了钟老太一眼,伸手从怀中掏了根簪子出来,甩到了钟老太怀里,转身进了屋,将门摔得“砰砰”作响。 这东西,本来也是他之前瞧着挺好看,适合淑珍,又见钟夏不戴,这才拿去给了淑珍。 哪知道这么个破东西,钟夏竟然非要拿回来不可。 不过瞧着钟夏那态度,淑珍说了,这东西怕是和黄金脱不了干系。不如他们先还给她,到时候再…… 钟老太接过,仔细地看过,确实是她的那支,这才放下心来。 想了想,放哪儿都不放心,干脆直接挽了头发插在头上。 眼见着这会儿天色已经大亮,钟老太站在院子里,气沉丹田,一声大吼:“一个个的懒货,还不赶紧起床!怎么着,都等着老娘来伺候啊?” 庄秀英第一个匆匆推门出来:“娘,我起来了,马上就去做饭。”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起来。 “老二老三,你们俩赶紧去上工,还磨蹭什么?” “老大,你腿也好些了,把屋子里的椅子都拉到院子里来。” “银花银桃,你们俩都给我进屋去,别添乱。” “老大家的,跟我去镇上买菜。中午家里请客,一会儿你大伯母会过来帮忙……” 钟老太一个一个吩咐过去。 话还没说完呢,就见汪铁柱在院子门口鬼鬼祟祟地朝里面望。 钟老太一沉眼:“汪铁柱,今儿院子里这三口大缸,全部挑满了才能走。” 汪铁柱这才敢缩手缩脚地往里走,一看那三口大缸,傻了眼。再看一眼钟老太的脸色,只敢点头。 一屋子人都各有各的事,只有钱瑞生,一个人站在门口,沉着脸,突然就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这样一想,脸色就更难看了。 钟老太去镇上之前,又回房了一趟。 栓了门,也不知道干了啥,过了好一会儿,才匆匆忙忙地和庄秀英一起往外走。 银花和银桃,虽然没有被吩咐干活儿,可见大家都忙起来,也坐不住。 请人吃饭,可是大事。 两人都出来,剥蒜的剥蒜,削土豆皮的削土豆皮。 银花眼尖地看见钱瑞生鬼祟地进了她们西屋,她张大了嘴,就想喊,却被银桃眼疾手快地一把就捂住了嘴:“嘘,别出声!” 银花瞪大了眼,不明所以。 想想这个姐姐的性子,银桃低声道:“反正你别出声就行了,看见啥了也别出声……” 直到银花点了头,银桃才松了手。 她妈走之前,可是特意叮嘱过的。 “不管咱们西屋进了谁,都别声张,等我回来告诉我就是了。” 她当时还不明所以,这会儿倒是明白了。正因为明白了,银桃眼神冷了冷。 屋里。 钱瑞生闪身进了屋,赶紧栓了门。 这才松口气,快步走向钟老太的那个箱子,拿出早就配好的钥匙,果然,很顺利地就将锁打开了。 他赶紧去翻那木匣子,什么也没有。 钱瑞生皱了皱眉。 又去翻那军绿色的布包,来来回回地翻,最后在最里侧,掏出了张纸。 纸张泛黄,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 钱瑞生心头一喜,手微颤着打开那张。 上面赫然是一张地图。 钱瑞生皱了皱眉,仔细地看。 地图上有标注各个点,瞧着应该是明州市的地图,而且很可能是钟夏娘家附近的。 在地图角落,有用红笔画了个圈。 他的目光落到那个圈上,上有写着一行小字:钟家祠堂。 第47章 必看!渣男想连偷带拿?先让你乐乐 钱瑞生心头一跳。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在这张纸上,几乎要将这纸盯出个洞来,脸上却露出了狂喜之色。 果然,淑珍的消息没错。 钟夏她娘家应该是藏了黄金的。 只不过她不识字,肯定看不懂这些。而且这不过是一张地图,以钟夏那笨脑子,怕是都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幸好他听了淑珍的,悄悄自己找了。 不然这钟夏也是个狠心的,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在面前露过任何口风。这是根本就没把他当一家人看。如今儿女们要结婚,她也根本就没打算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既然她如此,那他现在抢先一步,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了。 这样一想,钱瑞生本还忐忑的心,就彻底地落了下来。 他又将箱子里的其他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翻出什么其他有用的东西来。 只能皱着眉的重新将东西复位,怕钟夏看出来了闹。 钱瑞生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银桃做作业的纸笔,干脆地撕了张纸下来,半弯着身子快速的对着那简易地图抄了起来。 等再次从西屋悄摸摸走出来时,钱瑞生脸上又端起了他那淡然自若的笑来。 银桃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很快地垂下头,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 银花等钱瑞生走了,脸上闪现一丝挣扎之色,问银桃:“你说,爹去咱西屋是干啥啊?进去了这么久。咱们要不要告诉娘啊?” 银桃知道银花的性子,对着亲人心极软,生怕她乱说话坏了钟老太的什么事儿,银桃干脆地叮嘱:“告诉妈干嘛?等下看他们吵架吗?反正这事儿,咱们就当没看见。说出去,两人又得大吵一架了。这样的日子,等下很多人,不嫌丢人啊?” 银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钟老太和庄秀英拎着鱼和肉回来时,看见银花和银桃在干活,喝了一句:“你们俩,给我回房去。听不进去老娘的话了,是?” 银花银桃对视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走到一半,银桃说她去端杯水,又溜进了厨房。 她悄声和钟老太将之前的事儿都说了,又把银花的反应说了。 钟老太摸了摸她的脑袋:“行了,我知道了,心里有数,你们别乱说乱动就是了。我自己会处理。” 中午一道红烧鱼一道红烧肉,再加上几个素菜,都是很大盆的量,吃得一群人嘴角冒油,满足的不得了。 “这顿饭吃得舒服,我肚子里都多久没这么多油水了。” “这么多肉,能不舒服吗?” 众人打趣着笑着道了谢,散了场。 钟老太拉着王春兰留到了最后:“晚上咱们一家人再聚聚。” 王春兰不好意思了:“这中午一大家子在你们家吃了,晚上哪还好意思吃啊?” “怎么就不好意思了?要不是你当初来喊我,跟我一起去,说不定银花命都没了。你这可是救了咱们银花的命,我怎么谢你都是应该的。” 王春兰听着她这话舒坦,又见钟老太确实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也就没推辞,干脆留下来跟钟老太一起帮着收拾残局。 钟老太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一直没动的钱瑞生,故意稍稍把声音低了下去:“大嫂,我跟你说,我在你们钱家,这日子,可真是过得没意思……” “弟妹,说什么傻话呢。咱们都一把年纪了,这儿女都长大成人了,你不待钱家,你还能去哪里?” 钟老太苦笑:“那倒也是。唉,不瞒你说,孩子他爹就是埋怨我当年的彩礼没带回来一分,也没嫁妆。埋怨了这么多年了。可我其实是有嫁妆的……只不过,那些东西,拿不出来……” 王春兰还是头一回听这话,忙问为什么。 钟老太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转了话题。 另一边,钱瑞生在钟老太刻意地将声音压低下去的时候,就本能地竖起了耳朵。 当钟老太发那句“那些东西拿不出来”一出现,他心头就一跳。 果然如此。 这死婆娘,瞒得真紧。 这是根本就没打算让他知道。 好啊好啊。 钱瑞生听到这儿,也不听了,转背就出去了。 今儿学校放假,他干脆直接骑了自行车往镇上赶,想赶紧和淑珍把这两个好消息说了,再商量着怎么办。 钱瑞生自然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出现的,只不停地在林淑珍所在的营业厅外晃来晃去。 林淑珍这几天本就心神不宁,很快就看见了。 当即找了个借口出来,一把将钱瑞生拉到僻静处:“怎么这时候过来?也不怕被人看见。” 钱瑞生将拿到的东西和听到的消息都一一地说了。 林淑珍也激动起来:“这么说来,咱们得到的消息果然没假。那现在你是打算跟她摊牌明说还是……” “明说做什么?她根本就没打算让我知道这些。那还不如……我们抢先一步,直接将东西拿到手。” “那什么时候去?” “怕是要十天后,学校就那么几个老师,有个年轻老师请了婚假,要十天后才回来。到时候我让他帮着我代下课,你也提前请假?” 林淑珍自然点头。 两人商量好,这才依依不舍地挥别。 等钱瑞生回到家,又正好是吃饭的时候。 吃过饭,收拾好,天都差不多黑了。 钱瑞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心情再巴结钟老太,又恢复了往常对她爱答不理的模样。 钟老太对他这副样子已经见怪不怪,直接喊住了他:“钱瑞生,有个事儿,和你说一声。” “什么事儿?说。”钱瑞生下巴微抬,又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钟老太看都没看他:“银桃过几天要去参加竞赛。姑娘从来没出过远门,我怕她被人骗了,打算跟她一起去。” 钱瑞生皱了皱眉,狐疑地看钟老太:“去哪儿?” 银桃正要答话,被钟老太制止了。 她淡声道:“好像是叫西泉来着,是?” 银桃含糊地点头:“老师好像是这么说的。” 钱瑞生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本想训斥她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念想到钟夏出了门,他到时候出门也不用想什么借口了。正好。 他点点头,脸色和缓地道:“去,能参加竞赛是好事。不过……” 第48章 高潮:想黄金?想吃屎,她先拿为敬 “不过别乱花钱。” 钱瑞生淡淡叮嘱。 虽然他很可能马上有很大一笔进账,可那些钱,除老二,跟这些儿女有什么关系? 自然还是要省着点花的。 钱瑞生的神色都落在了钟老太眼里。 她嘲讽得弯了弯嘴角。 前世,听说了这件事后,钱瑞生可不是这个反应。 第二天,钟老太起了个大早。 刚起没多大会儿,就见汪铁柱过来挑水了。 钟老太平静地看着他挑完了水,准备走,才问:“你的道歉信呢?什么时候去念?” 汪铁柱脸色不太好。 昨日钟老太没提这事儿,他还以为那事儿就这么算了。 他要真是在广播里念了,怕是十里八乡都知道他打老婆了,还有可能知道了头戴绿帽…… 钟老太没继续说,只淡淡地看着他。 汪铁柱被看得头皮发麻。 他到现在身上还在疼。 前面被钟老太拿着刀追的阴影也还在,还有前几日钟老太说的话也还在耳边没散。 咬咬牙,汪铁柱从兜里掏出了张皱巴巴的纸:“娘,我这就去。” 没多久,村里的喇叭里就响起了汪铁柱结结巴巴念道歉信的声音。 钟老太直接将银花挖了起来,让她听。 直到听完,银花已经泪流满面。 钟老太道:“我当娘的,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剩余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不过你得记住了,不管怎么样,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兄弟,还有姐妹,还有你娘在。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给我记住了。我钟夏的女儿,不是受气包,也不是专给人欺负的。只要你回来说,家里谁都可以给你出气。 要是不肯给你出气的,看老娘不揍死他……” 银花原本只是低泣,听完这话,“哇”的一声直接扑进了钟老太怀里呜呜哭个不停。 钟老太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在银花背上拍了拍。 日子一晃就过。 转眼就到了银桃要去参加竞赛的日子。 钟老太叮嘱了家里的老大两口子,收拾了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 钱建红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娘的背影,怎么就,一句话也没给他留? 他就这么不值钱了吗? 钱建军从头到尾都是垂着头。 从最近老太婆的表现来看,她是真的不打算管他结婚的事。 不过也不要紧,等他爸和亲妈的手后,他看这个老太婆怎么狂……呵,以前他还想着,要是她能一直对他这么好,他还能在她养老的时候出点儿钱,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钟老太可不知道这些白眼狼们的心思,她除了给了庄秀英和银花各十块钱,让他们若实在有什么急事就去找大伯娘借之外,其他人谁都没管。 反正家里粮食都有,菜园子里有的是菜,还能饿着不成? 吃肉?谁家三天两头的吃肉的,馋不死啊! 银桃早就和老师说过,他们自己去明州市。 钟老太也早前就把她要的证明找村里开了。 这会儿两人直奔火车站。 还好,买到了当日的票。 转了火车又转汽车。 钟老太带着银桃先到了考场附近,住进了招待所。 一切安排妥当,她让银桃在屋里专心复心,自己则以熟悉环境为借口,循着记忆,坐错了好几回公交车,终于找到了当年钟家祖屋。 当年两层的小洋楼,已经被荒废了。 荒草丛生。 也没人管。 钟老太望着这栋自己从小长大的宅子,湿了眼眶。 算上前世今生,她离开这里,几近一个世纪。 这宅子,也破败得不像样子。 钟老太苦笑着,忍不住伸手推了推门…… “喂!你干什么?”一道声音急匆匆地从身后传来。 钟老太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个老头儿。 “我瞧着这宅子真好看。你们城里人可真有钱,这么好的宅子,怎么荒成这样,太可惜了。” 钟老太这些年在乡下,早就染了一口乡音,不过,儿时的明州城里的腔调,听着老头儿的话,又不自觉带出来一点。 老头儿听了这话,警惕倒是稍稍放低了些。 他嘟囔一句:“瞧着你倒有点儿明州口音,怎么,嫁去外地了,当初下乡的?” 钟老太陪着笑含糊了一声,打听道:“我记得以前也没这宅子啊……” “这是老早以前,钟家的宅子。本来想要收回来给大家伙儿住的,没想到,里面闹……那个……当初钟家人一夜之间失踪,听说还有个大女儿,不明不白的死了……谁知道是不是那些东西?”老头儿的声音放得极低。 说到一半,他还悄悄四面看了看,见没人,才继续道:“不让传,说是封建迷信。曾经有胆大的半夜进去过,结果人差点儿被吓傻了。那之后,就算送给别人,也没人敢进去住了,就荒废了下来。” 钟已经死了的老太,嘴角抽了抽。 简直离了大谱了。 不过,她在乡下这些年,早已经深谙了八卦的本质。 钟老太靠近了老头儿一点,头伸过去,悄悄问:“那您刚才怎么不让我推这门啊?怕惊动里面那些?” 老头儿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在乡下把脑子呆傻了是不是?这可是钟家以前的祖屋,钟家当初全家一起失踪,还有一种说法,就说他们是往外逃了……而且钟家那可是资本家……虽然现在这方面没那么严了,可你推个门,就说不定就沾上了什么……你说你划算吗?我也是好心提醒你。” 钟老太立即不住地道谢。 之后,又跟老头儿七扯八扯,得知这老头儿以前住西城,也是钟家倒了之后才搬到这东城来的……难怪她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又聊了片刻,眼看着差不多了,钟老太挥手和老头道了别。 她匆匆去了百货商场,买了个手电筒。之后回招待所,和银桃一起吃了晚饭。 银桃的老师也到了。 钟老太和他们打过招呼,还笑眯眯地请银桃的同学吃了一支绿豆冰棍。 让银桃的同学对她更加热情了。 钟老太见此,笑眯眯地道:“那你们好好学习,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她又和银桃悄悄地说了一声,转身摸着手电筒,悄悄地出了招待所。 一路小跑着步行往钟家那边去。 下午回招待所时,她已经在离钟家近的招待所开了间房。 这会儿天色还算早,她直接进了招待所的房间。 直到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捂着肚子出来了,问服务员:“我突然肚子疼,这附近哪里有看病的?” 服务员瞥她一眼,顺手指了个方向:“那边过去,一公里差不多,有卫生院。” 钟老太谢过服务员,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走出去了。 服务员指的方向,正好是钟家的方向。 第49章 回家,遇奇怪的男人 这回,钟老太没敢直接从正门推门进去。 而是转到了后院,她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有个狗洞的,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以前她被后妈打了,总会从这里偷偷地跑出去,躲个一时半刻的清闲。 为了防止蛇虫,钟老太还特意捡了根木棍,并且身上带了防蛇虫的药粉。 循着稀薄的记忆,钟老太换了好几个地方,才算是找到了那狗洞。 虽然长了杂草,但还是能爬起去。 钟老太苦笑,没想到她这老胳膊老腿的,竟然还有再爬狗洞的一天。 然而,刚刚爬过狗洞,就听耳边传来一阵风声。 钟老太凭着本能就地一滚。 还好,这块地儿的杂草似乎没那么多,滚开了。 可是紧接着又是棍棒挥来的声音。 同时,还有一声低沉的男声喝问道:“什么人?” 钟老太要气死。 回自己家,还被人当贼。 她本来不太愿意说出与钟家的关系,但是转念一想,之前那老头儿可是说过,这里没人住的。 现在这里有人,肯定是悄悄住进来的。 钟老太再次避过,同时也把自己手里的棍子朝人挥了过去:“你住我家房子,你还问我是谁?我要问你才是。” 钟老太的棍子也落了空。 男人倒没再袭击钟老太,只是略带疑惑地问:“这是你家房子?” 钟老太狼狈地爬起来,借着月光,这才看清,面前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离得有点儿距离,看不清相貌。 但一瞧那身板儿,就知道不好惹。 她有些恼懊,决定先发制人:“这里不是已经被荒废了吗?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不是说这是你们家的房子吗?你是钟家后人?” 钟老太不想承认了:“我刚才就随口一说,我进来有事。你也不是这里的主人……” 下一秒,男人突地上前,在钟老太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既然不是钟家后人,现在就立马滚出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钟老太没想到这个人会这样,没有防备,直接被掐得差点去了。 她一面挣扎,想要呼救,却根本就不可能。 当她觉得自己会被掐死时,心里的前世积攒的怨气,以及重生后的各种压力和委屈全数向她袭来。 钟老太只觉得自己这命也太他妈苦了! 前世怪自己没脑子,被个渣男和个小三儿骗了一辈子。 这辈子好容易有了改变,她只想带着几个听话的儿女好好地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这是上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有这么悲惨的人生啊…… 不知道是不是钟老太无声的泪滴到了男人的手背,让他愣了愣,松开了手。 其实严明松也没打算真的杀了钟老太。 只是觉得这个妇人有点儿泼辣,又挺狡猾,不然刚才也不会骗他。 他本想着给她点儿教训,然后让她赶紧离开,最好是再也不敢过来。 别给他惹麻烦才是。 没想到,明明他都没使多大劲儿,这人却哭得这么厉害。 钟老太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理智回复,也不敢大声哭,只默默地落泪。 “你……”严明松刚要开口,却被钟老太尖声打断: “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天弄死了我,我家里人也会找过来的,到时候你也跑不掉。” 钟老太说这话的同时,往后退了好几步,死死地盯着严明松,生怕他突然又冲过来把她掐死。 严明松摸了摸鼻子,眼神往旁边飘了飘,指了指钟老太的衣服。 钟老太朝他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就是个神经病,这是看杀她不成,又想给她套近乎? “我告诉你,你别想着跟我套近乎。你住的是别人家的房子,我也只不过有事进来看看。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嚷嚷起来,你也讨不了好……” 钟老太其实很想掉头就跑。 但黄金的事儿,若是今儿不落实了。 眼前这里还住了这个人,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因此有什么怀疑,然后掘地三尺,就直接将东西挖跑了? 虽然这黄金只是她的猜测,可万一呢? 反正来都来了,死也差点死了。 真让她就这么退出去,她不甘心! 严明松的视力还是不错的,他觉得以面前这女人的模样,也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 他轻轻咳了一声,指了指钟老太的衣服:“那个,你衣服……” 钟老太傻愣愣地垂头看了一眼。 瞬间只觉得天都塌了。 应该是刚才挣扎间,前衣襟的扣子全散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背心,以及没被背心包裹住的…… 钟老太这会儿连生死都顾不得了,赶紧一掩衣襟,直接转过身去扣扣子。 她脊背上攀爬上冷汗。 这人不会还是个色魔? 虽然她现在年纪不小了,可好歹也还没五十啊。 而且年轻时候长得也还可以…… 这男人瞧着年纪也不小了,想来是不会介意的。 天,她还是不要黄金了?赶紧跑。不然等下黄金没有影儿,自己要是被糟蹋了可咋办啊…… 胡思乱想间,扣好了衣服的扣子。 这时候,男人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与钟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钟老太浑身一僵。 脑子飞速地转了起来。 这人执着于她是不是钟家后人,到底是与钟家有仇,还是与钟家有旧? 若是有仇,应该不至于住进来。 她这会儿才来得及扫了扫院子里。 之前从前门门缝里看到的是杂草丛生的样子,这后院,却是除了墙边一点杂草,干干净净的。 这瞧着,也不像是有仇的样子啊。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你……与钟家有仇?” 严明松挑了挑眉。 他的直觉果然没错。 这女人与钟家有关系。 严明松在脑子里将钟家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再看看年纪,基本上心中有数了。 说起来,他曾经还见过她一面的。 不过,那还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 严明松向来冷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和。 他沉声问:“你是钟夏?” 第50章 竟是故人!没有黄金? 钟老太原本一边与这人说着话,一边已经在慢慢地往狗洞那边挪。 却在听见这句话时,浑身血液都凝固住。 她不敢置信地回头瞪大眼,试图看清面前这个男人的长相。 今日月光虽然还算明亮,可两人隔得不是太近,刚才男人掐她时,她满心都是怎么活下来,哪里有心情看这人长相。 钟老太的表情让严明松确认了这一点。 他浑身的气势一松,转身就走:“跟我来。” 钟老太一愣,没动。 严明松停住步子,回头看她,语气温和了不少:“钟老爷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钟家人没有恶意。而且,钟夏,你小时候,我见过你。当年,钟老太太给了我一样东西,我这些年待在这里,也是想等等看,能不能等到钟家后人回来。” 钟老太抿了抿唇,脑子飞速地转着。 瞧着这男人刚才那一手,怕是身上也是有点儿功夫的。 她最开始之所以能躲开,怕也是人家没用全力,还手下留情了。 要是她现在明目张胆地跑,还要钻狗洞过去,怕是几率不大。 而且瞧着这人说得像模像样的,连她的名字都叫出来了,也应该没必要说假话骗她。 咬咬牙,钟老太还是跟上了。 那人才继续往前。 钟老太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的腿,是有些跛的。 她蹙了蹙眉,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也不记得自己有见过哪个跛脚男人。 等进了屋。 钟老太打开了手里的手电筒。 男人就着手电筒的光,点亮了煤油灯。 他一边点一边解释:“是后院,这屋子偏,而且周围墙挺高的,在屋子里偶尔点一点灯,外面也是不容易发现的。” 灯亮。 钟老太这才看清男人的面容。 一张脸棱角分明,瞧着上了年纪,应该要比她大。 但是长得还挺不错,起码比钱瑞生好。 只是,钟老太并不认识他。 她紧盯着他:“我不认识你。” 严明松也趁着这功夫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钟老太:“你和钟老太太长得挺像的,嗯,和钟老爷子也长得有几分像。” 钟老太心里一松。 看他这样子,他说的话十有八九为真。 “我叫严明松,你可以叫我严大哥。” 钟老太无意和他套近乎:“你刚才说,我奶奶给过你一些东西,你想还回来。你赶紧拿东西。” 严明松没想到钟夏这么不近人情。 他挑了挑眉,点头:“你稍坐片刻,我进屋去拿。” 说完,他转身进屋。 钟老太瞬间神经又紧绷到了极点。 还好,这回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严明松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个布包。 他将东西放到了钟老太旁边的小桌子上,又后退了两步,示意钟老太拿出来看。 钟老太狐疑地看他一眼,将东西拿了出来。 看到里面的小金鱼和大金鱼时,钟老太愣住了。 这些大大小小怕是有二十多条。 “这……你……” 就算她再没见识,也知道这些值不少钱。 这人怎么就…… 严明松笑笑:“其实当年老太太给得更多,不过我前些年遇上了些事儿,用掉了一些。她当时是叮嘱我,若是往后遇上了你,能帮的帮一把。” 钟老太怔住,旋即有些泪目。 原来,奶奶心里一直惦记着她的啊。 同时,她也明白,这些东西并不是奶奶指着要留给她的。而是奶奶给严明松的报酬。 当年钟家那个情况下,能让奶奶托付,说明这人的身份不一般。 但是现下瞧着他挺落魄的,还跛着脚,刚才又说前些年遇上了些事儿用掉了些,想来如今也是境况不好。 钟老太起身,快走几步,直接将那布包塞进了严明松怀里:“这东西我不能要。这是我奶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不是她留给我的东西。” 严明松一愣。 他没想到面前这女人竟然不要。 他瞧着她的面容,瘦巴巴的,也一脸的苦相,想来日子过得不好。 怎么就还不要了? 他解释:“我现在用不上这些,我瞧着,你应该更需要些。” 钟老太正色道:“那我也不能拿你的。” 想了想,她觉得以她的能力,要在严明松眼皮子底下悄悄找东西显然不可能。 何况,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再加上,严明松能主动将这小金鱼大金鱼给她,就说明他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 不然他不说,她根本就不会知道。 想及此,在严明松再次开口前,钟老太率先开了口:“其实,我今儿回来,也是想找一找我奶留给我的东西的。我到现在才发现那些线索。说不定,我奶留给我的,也是这些呢……” 钟老太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严明松。 严明松愣了愣,看向钟老太时含了几分无奈:“你不该告诉我的,这样很危险。” 钟老太摆手:“就算我想瞒着你,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严明松被她的坦诚逗笑。 他看了看怀里的东西,想了想道:“那你去找,我就不陪你了,在这院子里,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有,就大声叫。” 钟老太闻言,松了口气。 她朝严明松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严明松看着钟夏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过他人倒是真的没有跟出去,而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轻轻地瞌上了眼。 钟老太直到疾步出了屋子,提起的那颗心才稍稍放下。 她依着记忆,直奔记忆中花园里的小桥位置。 是,钟家是有个小小的后花园的。 花园里,建了座小桥。 当时瞧着那画上的桥,钟老太率先想到的就是这里。 记忆里的小桥已经不在了。 整个花园早就不复当年的样子。 钟老太就着月光,眯着眼仔细地看了看那画。 又将小桥附近的都摸了个遍,特别是北边。 可是什么都没有。 钟老太有些丧气。 甚至都在想,是不是所谓的黄金,还有这些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其实,奶奶什么都没给她留。 可是严明松是真的。 严明松刚才所说的话,也肯定是真的。 这就说明,奶奶心底还是想给她留点儿后路的。 奶奶会托他这个,肯定是在那之前就知道了她爹打算带全家去港市,却没打算带她去的事儿。 钟老太心里更酸了。 她吸了吸鼻子。 反正找不到,干脆去当年的屋子转转。 屋子基本都空了。 只留几件实在搬不走的旧家具。 钟老太小时候,是跟着奶奶住的。这回首先去的,也是奶奶的房间。 除了那雕花床架,屋子里空荡荡的。 雕花床架。 桥。 流水。 钟老太心里闪过某个念头,蓦然一惊。 第51章 惊喜!找到她奶留下的东西了! 钟老太猛地大步进了屋,钻到了床底下。 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她是很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的。 那时候,最喜欢藏的就是奶奶的床底下。 这床,据说是奶奶以前的陪嫁。 做工繁复,连床腿上都雕刻着花纹。 她记得,某个午后,她又藏在床底下,小伙伴很久没找到她。她一个人默默地摸着床腿上的花纹,看了一下午。 那花纹,就是小桥流水。 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 钟老太想及匣子里戏票背后的那个北字。 她看了看床的方位,径直钻到了北面的那一面。 在床腿有小桥的地方摸索着,果然找到了个类似按钮的东西。 按了下去。 床腿那里似乎做了个类似匣子一样的小机关,弹出来的小抽屉里,放着一把钥匙。 钟老太一喜。 她拿着钥匙,心里是“砰砰”直跳。 真的有东西。 那就说明,她的猜测对了一半。 剩下的,就只有那张燕子衔枝的画了。 钟老太遮着手电筒的光,将躲在床底下,将那画看了又看,沉思半晌,终于想起了些什么…… 红星村。 钱瑞生在钟老太走的当天,又去了林家。 林淑珍皱着眉将钱瑞生让了进来:“怎么又来了?” 钱瑞生一把将她抱住:“钟夏终于走了,我想你,就过来了。” 说着,手就不安分地往林淑珍身上去。 林淑珍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什么意思?钟夏出门了?” 钱瑞生心不在焉地点头:“嗯,今儿一早就出门了,陪银桃去参加什么竞赛考试。” “在哪里?” “西泉市。” 说着,钱瑞生就将这几日的事都说了一遍,夸道:“淑珍,还是你聪明。” 林淑珍却急了,拉着钱瑞生就起来:“走,咱们现在赶紧走。” 钱瑞生一头雾水:“这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林淑珍气道:“还我发疯!你有没有想过,你才问她娘家的事,她就主动和人说黄金的事……还马上就要陪你女儿去考试,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 钱瑞生皱起眉头:“那应该不至于,她当时也没明说,只是我听着是这个意思。而且银桃的事,是早就决定了的。我觉得你是多想了,她也说过,她是去西泉市,又不是去明州市。” 林淑珍还是觉得没这么巧合的事,拉钱瑞生起身:“你不是早就请好假了吗?咱们现在就走,明天搭镇上最早的班车去市里。” 钱瑞生不以为意:“那也不需要这么早。我就算是走,也得和校长说一声,你上班那边,也得说一声?” 林淑珍这才松手,垂头丧气地道:“我就是觉得这心里不安生。那睡睡,昨天天不亮就起来,收拾东西。上班了第一时间去和你们校长说,我也去请假。咱们明儿就去明州市。” 钱瑞生点头。 经林淑珍这样一说,他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忐忑。 这会儿两个人都没了其他心思,躺床上翻来覆去地很久都睡着…… 钟老太这时候正借着月光,跑到了南面院墙底下,吭哧吭哧地徒手挪着砖。 严明松跟幽灵一样出现在她背后:“你这是做什么?” 钟老太吓得一哆嗦,差点尖叫出声。 及时想起这是在墙根处,外面就路,生怕被人听见,这才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严明松叹气。 他本来没打算来的。 实在是,在屋里等得太久,都差点睡着了。 想了想,虽然这院子里应该没什么危险,可总还是怕出现什么意外。心里不放心,就想出门寻人。 刚出门没多久,就听见这边有动静,想及这是墙根处,怕是有其他人进来,赶紧过来看看。 就看到这一幕。 “要帮忙吗?”严明松不答反问。 钟老太看了看自己的现在的模样,再想想严明松是住这儿的。 就算她现在想撤离,怕是也不行。 她干脆松开手,大大方方地指着两块砖道:“你帮我把这几块砖拿出来一下?” 钟老太之前脑子里想着那燕子衔枝的画,突然想起奶奶经常哄她睡的儿歌:“燕子朝南,福气进门喽。” 再看那幅画,燕子衔枝,树枝的方向确实是指向南边。 整个钟家,南边儿,有燕子图案的,她记得就只有这边了。 这燕子图案,还是当初年纪小时,她和奶奶一起画上去的。 再仔细想着这首童谣后面的词儿,挑着砖块撬。 钟老太开口后,严明松没有迟疑,立即上前,照着钟老太指示的,将那几块砖撬了下来。 果然,里面露出个铁匣子。 钟老太紧张地看向严明松。 若是他要使坏…… 严明松轻轻松松地给她把铁匣子拿了出来,递给她。 钟老太去接。 匣子不太沉,但估摸着也有几斤。 她看了看严明松。一时间为难起来。 这东西,她真的要当着严明松的面打开吗? 这人会不会见财起意? 可若是不当着他的面打开……他会不会乱想,然后劫财? 严明松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笑:“既然东西找到了,你就慢慢看,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待钟老太说话,转身就要走。 钟老太赶紧道:“严大哥,你不用走。我回去再看。怕也就是我奶给我留的一点儿念想。” 严明松停住了脚步。 “严大哥,我还有个事儿想要求你……” 严明松挑了挑眉:“你说。” 见钟老太脸上犹犹豫豫,他叹了口气,又道:“你不用防着我。我说过,我很小的时候,是钟老爷子救了我和我爹的性命。若是没有他,我怕是早就死了。这份恩情,我一直没来得及报答。 老爷子当年匆匆地走了,后来,钟家又全部消息。这是我心里的遗憾。如今,能再遇上你,让我尽一份力,我很感激。” “所以,你有任何事,都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定不会推辞。” 钟老太为自己的小心思惭愧了一秒。 她想了想,快步走过去,停在严明松身旁,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第52章 老天奶!她奶给她留这么多好东西! 与严明松道过别后。 钟老太抱着那匣子走了。 这回不是钻的狗洞。 是严明松送她从另外一个偏门出去的。 门外是小路,瞧着平常也是没什么人过来的。 钟老太无声地挥了挥手,快步离开。 只是走了一截,瞧着没人,她停下了步子。 蹲下身,拿出了怀里的钥匙。 匣子却没打开。 钟老太:…… 她奶这是玩什么? 钥匙孔位瞧着是正确的,可以插进去,能转动。但就是不开。 仔细地看过后,她才发现,还有另一个孔位。 瞧那样子,也不像是个钥匙孔啊…… 钟老太盯着看了半晌,灵机一动,将自己头上的银簪子取了出来,插进了那孔里…… “啪”一声,匣子开了。 里面的东西用布包着。 打开一看。 里面是二十根小黄鱼。 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以及一封信。 钟老太不敢细看,将东西重新用布包好,又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包好布包。 这才贼眉鼠眼地将那空匣子藏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她自己则将那包东西,往肚子那儿一塞,再用衣服遮住了,小跑着就往招待所那边跑。 直到她离开老远,她身后才有一个身影站了出来。 严明松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刚才蹲过的地方被压平的草,还有那瞧着藏严实了,实际上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端倪的铁匣子。 他动手处理了一下,直到看不出破绽,这才转身离开。 钟老太对这些一无所觉。 她回到招待所,立即死死地关上了门,重新将那些东西都拿了出来。 也不敢拉电灯,干脆就直接用手电筒照。 数了数,二十条小黄鱼。 钟老太心里一阵激动。 这得不少钱。 这样,银桃的大学学费就够了。 她也就不怕和钱瑞生离婚了。 除了小黄鱼,还有一张照片,和信。 看着照片,钟老太愣了愣。 是她娘的照片。她小时候在她奶那儿看到过。 钟老太对于自己亲娘,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听说是当年生她的时候难产没的。 还听说是街头刘聋子捡的个孤女,养大的。 当时钟家那个成分,肯定是只能往下娶的。 她奶瞧上了她娘,就给她爹娶回来了。可她爹瞧不上,一直对她娘不好。 后来,她娘难产死了,没多久,她爹就再娶了后妈进门。 钟老太如今自己也做了母亲,生了那么多孩子。再想起她娘为了她,连命都没了。 这和她前世,为了那些孩子……有什么两样? 她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再打开那封信。 是她奶的笔迹。 信里,主要是她奶说她的不得已,说去港市的事,是她爹早就决定好的,只是后妈不愿意带她。 她爹说她已经马上成年了,能自力更生了。 她奶多说几句,她爹就打算连亲娘都不带。 她奶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将自己压箱底的这些东西都留给她。 让她不要怨他们。 信里,还有个月牙形的像骨头,又像玉的小吊坠。 她奶说,这是她娘的遗物,让她好好收着,就当是个念想。 钟老太将这些东西捂在胸口,无声地落泪…… 次日一大早。 钟老太又恢复成那个利落的老太太。 她一清早就抱着她的小包袱退了房,急匆匆地买了早餐回去银桃所在的招待所。 她过去时,银桃已经起床了。 看见钟老太,银桃狐疑又抱怨地问:\"妈,你干嘛去了?一晚上……没回来……\" 最后三个字,银桃小声下去。 下一刻,在看见钟老太微肿的眼时,又跳了起来:“妈,谁欺负你了?我去揍他。” 看着银桃捏着拳头的样子,钟老太就笑了。 她拍了拍银桃的头:“谁敢欺负你老娘?我打死他。唉……不瞒你说,我昨晚上,悄悄去你外公家的老房子了,在那里待到了半夜……我这心里难受……” 银桃张大了嘴。 之前虽然听她妈说过外公家的事儿,可那在银桃的意识里,不过是当个故事听。 没想到,外公家竟然就在这明州城里? 她一下子激动起来:“妈,你怎么不带我去啊?” “等你考完,我再带你去。赶紧吃早饭,吃完了一会儿还要去考场呢。” 考试今儿就开始了,一共两天。 银桃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不过老师他们好像还没起,那就是还早。 带队的老师带着手表呢,不会错过时间的。 钟老太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皱了皱眉,看来没块手表是真不方便,时间只能靠猜。 不过,这事儿也急不得。 现在虽然她买得起,但是太招人眼。 缓缓。 母女俩吃完早饭,银桃老师和其他同学也都起来了。 钟老太跟着他们一起将银桃送到了考场,又急匆匆地走了。 她还有一堆事儿要做呢。 先找到了昨晚上的那个铁匣子,很好,还在。 抱着匣子正要走,就看见严明松正站在前方呢。 钟老太嘴角抽了抽,上前打招呼:“严大哥,你也在啊……这是一大早的,去吃早饭吗?” 严明松开门见山:“等你。” 钟老太:“等我?” “你昨天让我找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是要……坑人?” 钟老太猛地抬头看了严明松一眼。 这人是当过兵还是怎么着啊? 这么敏锐的洞察能力。 想着昨晚上严明松的话,钟老太干脆开门见山:“对,我就是坑人。我家男人,和他的白月光,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家里给我留了金条的事儿,想要先我一步拿走。我不想让他们好过。” 严明松一愣。 他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再仔细想想钟夏的话,他的脸沉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你男人,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他们一起想坑你家的东西?” 钟老太重重点头:“对,所以,我让他们吃点苦头,不过分?” “要怎么做?你说。” “我想着……”钟老太大致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说。 严明松眼里闪过一丝冷色,他转身:“走,这里不太方便,我带你去个地方,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有人帮忙,而且看起来这人还挺靠谱。 钟老太自然是愿意的。 这里虽然曾经是她的家,可时隔二十多年,除了那栋房子还能与记忆相契合,其他的,其实已经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什么两样了。 第53章 渣男想抢黄金?哈,陷阱等着你 严明松看了那铁匣子一眼,直接将其中那个放簪子的孔,用东西堵了。 又不知道他怎么卡巴卡巴几下,那个锁就不管用了。 然后他又捣腾着改装了几下。 钟老太凑过去想要看个清楚,严明松直接制止了:“别打开,小心碰着墨汁。” 钟老太:? 她满脸疑问。 严明松解释了几句:“我稍稍改装了几下。若是有人打开,必定会喷一身的墨汁。到时候,他们想要狡辩都没办法了。” 钟老太就笑了。 严明松挥手:“你去旁边坐着去,我一会儿就好。你站这儿,挡着我了。” 钟老太:……笑不出来了。 她只得退远了几步,伸长脖子想看严明松到底怎么捣腾的,结果根本就看不表。 钟老太这辈子第一个原则就是不为难自己。 既然看不清,那就干脆不看了。 她四处晃晃。 这是个挺破的院子。 后门外似乎总有人来来去去。 钟老太有些好奇,趴在门缝里往外看。 看了片刻,她算是看出些门道来了。 瞧着,像黑市? 她上辈子,也去过几回。但不多。而且都是在她们县里的。 这发现让钟老太一下子激动起来。 这要是有黑市,那她的那些东西,是不是能直接黑市上换成钱,然后再存到银行去? 这样就方便多了。 那些小黄鱼,她可不敢往钱家带。 “看什么呢?” 严明松的声音吓了钟老太一跳。 她拍着胸脯往回看:“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严明松无奈地一笑:“我已经尽量放松脚步了,你看得太认真了。” 钟老太指着外面问:“外面,有黑市?” 严明松挑了挑眉:“对。你想买东西?” 钟老太摆手:“哪里有钱买?我想着,我奶留的那些东西给卖了。换成钱,也方便些。” 虽然这小黄鱼,放到后世价更高。 可她现在,实在是没什么耐心等了。 严明松挑了挑眉,半晌,才道:“如果你实在要卖,就卖给我。” 钟老太以为他又是在可怜自己,或是要报恩,连连摆手:“不用,你帮我找到了东西,已经很好了。” 严明松失笑:“那里,我有熟人。你不用自己去,危险。” 钟老太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想了想,这也行,确实是少了些危险。 她点头:“那回头我把东西拿给你。” 严明松指了指自己手上的东西:“走,要放在哪里,我带你去。” 钟老太这才从自己的布包里拿出张纸。 打开一看,赫然是之前钱瑞生拿过的那一张。 钟老太指了指上面画红圈的地方。 严明松点点头:“行。走,跟我走。” 两人疾步往外。 严明松的腿虽然有问题,可走起路来,却比钟老太还要快几分。 钟老太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两人到了地儿,钟老太这才发现,以前的钟家祠堂,早就改成了仓库。 不过最里面放祖宗牌位的那一块地儿,没动。 钟老太对着那些牌位拜了又拜,想着什么时候得把爷爷的牌位也带回来。 之后,又在附近转了一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那铁匣子埋了。 还特意去祠堂里,将那做旧的画了简易地图的纸塞到了隐密处。 钟老太在前边儿跑。 严明松在后边儿给她整理,稍稍用了些手段,让看起来没那么明显。 想来,来人肯定也只会晚上混进来。 这样倒是保险得多。 想了想,严明松决定傍晚时再过来加个小机关。 两人忙活完,钟老太一拍手,贼眉鼠眼地出了祠堂。 走出去老远,钟老太才松了口气:“严大哥,中午我请你吃饭。” 严明松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你今天晚上要来这边守吗?” 其实钟老太不太确定钱瑞生会什么时候来。 只是,她在这里,最多只能待三天。 若是钱瑞生一直没来,她还得拜托严明松了。 钟老太点头:“嗯,晚上过来看看。” “那你到时候先来找我,我带你走另一条路过来。” 到现在,钟老太已经确定,这人对自己确实是没恶意,而且还一直在帮自己忙。 而且现在她对这边确实不太熟,有个人带着确实是要更安全一些。 因此,钟老太也没推辞,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严大哥了。等抓着了贼,到时候请你吃饭。\" 这回,严明松也没拒绝,点点头。 两人挥别。 钟老太小跑着往银桃考试的方向去。 这边到考点,是需要经过车站的。 考虑那边人多,钟老太拐了一下,本想从另一条依稀有点儿印象的小路拐过去。 却猛然间,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钟老太一愣,随即扫了周围一眼,躲到了一面墙后。 她鬼鬼祟祟地伸出半个头往外看。 确实是钱瑞生和林淑珍。 钟老太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过来了。 应该是冲着她的东西来的。 大概是觉得没人认识他们,两人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走,神情亲昵,一看就是两口子。 钟老太呸了一声。 真是不要脸。 眼见着他们往前走了,钟老太赶紧跟上。 她怕他们认出她,偻着背,尽量贴着墙根挪动,眼睛不停地滴溜溜地转,时不时瞥向前面的一男一女。 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又飞快地背过身去。 就这样,钟老太远远地跟着钱瑞生和林淑珍到了招待所。 看着两人走进去,钟老太缩在墙后,冷哼一声。 还好,这招待所离他们住的不远。 这回,她也不用去祠堂那里守株待兔了,直接盯着他们就好了。 想了想,钟老太瞧着街边缩了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招手让他过来。 小男孩擦了擦鼻涕,一溜烟跑过来。 钟老太瞧着他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衣服,问:“你家住附近?” 小男孩摇头又点头:“我是住附近。可是我没家。我奶没了,我也没家了。” 钟老太心里一酸。 她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奶奶给你一块钱,你帮我盯着前面那一男一女,好不好?如果他们要出门,你就赶紧去给我报信,行不行?” 小男孩眼一下子睁得大大的:“真的……真的给一块钱?” 钟老太点头。 小男孩频频点头:“好!奶,我保准给你盯得仔仔细细的,我今晚都不睡。” 钟老太被他逗笑了,从兜里掏了一毛钱给他:\"那这是我的定金,你先看着,剩下的钱,我再给你。\" 小男孩接过,郑重点头,将那一毛钱摸了又摸,小心地放进口袋里:“好,奶,我一定办好了。” 钟老太又瞧了招待所的大门一眼,折身就小跑着离开了。 银桃这会儿没见着她,怕是急了。 招待所门口,林淑珍皱了皱眉,又走出去朝四周看了看。 钱瑞生问:“怎么了?” “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们看似的。” 第54章 同志你们不是夫妻做坏事会被举报哦 钱瑞生失笑:“你啊,就是太紧张了。行了,我们先上去休息会儿,这一趟车,坐得累死了。” 他拉着林淑珍上楼。 两人开了两间房。 没办法,他们想省这个钱都省不了。没结婚证啊。 虽然有单位的证明,还有村里的证明,但不能证明他们是夫妻,那就不能住一间房。 上了楼,两个各自去房里放了东西,这才又聚到了一起。 林淑珍又探头从窗户处往楼下望。 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了?”钱瑞生不解地问。 林淑珍叹了口气:“我从下了车,就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盯了一路。可每回回过头,又什么人都没看到。” 钱瑞生安慰道:“你就是太累了,又紧张,才会有这种感觉。就像我之前,我还眼花好像看到钟夏了呢。” 之前下车时候,钱瑞生随便一扫,就扫到了个人像是钟夏。 定睛一看,哪里有? 不过是眼花罢了。 他当时就跟林淑珍说了。 林淑珍和他一起注意周围的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钟夏的影子,不得不承认,真的是眼花了。 林淑珍苦笑:“可能是。唉,我这心里,老觉得不安。老钱,你说,这钟夏娘家,真的会给她留东西了吗?咱们……真的能拿到那些东西?” 钱瑞生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只要是有留,这些东西就是咱们的。现在钟夏怕还觉得这些东西稳稳地在手里呢。而且我都跟银桃他们老师打听过了,好像这回的竞赛,真的是在西泉市。” 林淑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先休息会儿,一会儿去国营饭店吃个饭。下午咱们一起去找找地儿。要拿东西,肯定是得晚上去。” 林淑珍点头:“是这个理儿。哎,没想到到明州市,需要坐这么久的车,累死我了。” 今儿天不亮,他们就收拾了东西分头行动,各自去单位请假。 不到八点半,就在车站集合了。 坐车到县里,又转车到他们市里。这才有车到明州市。 坐了三四个小时的车,快累死了。 而且车上的那气味儿,简直一言难尽。 林淑珍满脸都是疲惫。 钱瑞生却因为到了陌生的环境,有点儿兴奋。 他凑过去,想要抱林淑珍:“淑珍,咱们……继续昨晚上的事……” 林淑珍嗔笑着拍掉他的手:“你胆子倒是挺大,等下别人查房怎么办?你想掉工作被关进去?” 钱瑞生一下子就点醒,讪讪地松了手。 林淑珍叹了口气,见他这样子,凑过去,在他耳边道:“别急,等咱们找到了那些东西。到时候,我们悄悄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钱瑞生想到那个情形,呼吸急促了几分,吞了吞口水,伸手揽住了林淑珍的腰:“好,说话算话。” 正说着,房门就被敲响了。 两人吓了一跳,立即弹开。 林淑珍更是不安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这才假意随便拿了个东西,大声道:“那钱同志,就谢谢你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钱瑞生也点头,大声道:“林同志,你不用客气。咱们是老乡,又正好一起出差,肯定是要互相帮助的。” 说着,他一面去开门,一边对林淑珍道:“林同志,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说完,钱瑞生看向门外面无表情的服务员,点了点头,问道:“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吗?” 服务员开口:“同志,要开水吗?” 钱瑞生松了口气,点头:“要,谢谢同志了。” 林淑珍特别自然地从服务员身旁走过,还回过头来道:“同志,我那边也要,我就住隔壁。” 服务员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同志,你们是夫妻关系吗?” 钱瑞生和林淑珍的心一下子就提了下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我们是革命同志关系。” 服务员朝两人翻了个白眼:“那孤男寡女的,还是不要待在同一间房比较好。要是误会了什么,可不好。” 钱瑞生沉了脸色,想要质问几句。 林淑珍赶紧赔着笑道:“是是是,这位同志说的是。我刚刚就是找这位男同志借点东西,我们是老乡,多聊了几句。我这就回房了。老钱同志,一会儿你要是出去吃饭,记得叫我,我们一起拼着吃,省点儿钱。” 钱瑞生点头:“好,林同志,我记得了。” 服务员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搁下开水瓶,走了。 在走出去的时候,将手里的另一个开水瓶,往林淑珍怀里一塞:“你自己拿回去。” 林淑珍笑笑,脾气很好地道:“好,辛苦同志了。” 说完,才回了自己房间。 钟老太这边,估摸着时间,赶过去可能银桃他们都不在了。 她干脆直接回了招待所。 果然,隔老远,就看见银桃站在门口等着她呢。 钟老太快步走过去。 银桃也看见她了,抱怨道:“妈,你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了。你说好去接我的,结果没人……” 钟老太赶紧赔不是:“是是是,是我不对。我有点儿事儿耽搁了。吃饭没?走,我带你去吃饭。” 银桃见钟老太态度这么好,看她的眼神更加狐疑:“妈,你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钟老太白她一眼:“小小年纪,整天脑子里不能想点儿好的?你妈我好着呢,别整天胡思乱想。” 银桃却摇头:“不对。你别跟我说,你还是去了外公宅子那边儿……我瞧着你这样子不太像,心神不宁的……你还是直接跟我说。我起码也马上高中毕业了,有什么事儿,咱俩商量商量,说不定有什么不同的想法?” 钟老太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而且上辈子,这个小闺女是最聪明的,也是除了钱建军外,赚得最多的。 她正要开口,猛地想起银桃明天还有一场考试,当即白了她一眼,一巴掌就轻轻地呼到了银桃头上:“行了,还想着忽悠你老娘呢。明天不考试了?” 银桃耸耸肩,没想到她妈这么快反应过来。 “可是,这也不耽误我跟您分析啊。” “别,你别分析了。等你明天考试完,我再跟你说。” 这事儿肯定是要说的,不然那些钱,后面拿出来也没个说法。 这个小闺女,精得跟只猴儿似的,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被套出话来了。 还不如主动说了。 吃完饭,母女俩,一个复习,一个美美地睡了一觉。 天刚黑,钟老太就以遛弯为由,往外去了。 那两人,咋这时候了,还没个动静呢? 第55章 跟踪渣男,要笑喷:竟然吃软饭 钟老太到了钱瑞生和林淑珍两人住的招待所外,就看见那小孩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口,瞧着根本就没动过。 钟老太隔得老远朝那小男孩招了招手:“东子,过来。” 东子看见钟老太,眼一亮,小跑着就跑到了墙后:“奶,你来了?我一直盯着呢,没见那两人出来啊。” 钟老太顺手将自己刚才揣过来的大菜包递过去:“快吃。你这孩子,瞧着肯定是没有去吃饭。” 东子一双大眼黑黝黝的:“奶,真给我吃吗?” 他咽了咽口水。 钟老太笑了笑,又将手里的包子往前递了递:“对啊,就是给你带的。” 东子嘴唇动了动,想拒绝,可是肚子适时的“咕咕”叫了起来。 他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为情,将自己的手在破旧的衣服上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去接包子:“奶,谢谢您。” 钟老太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在看见他头发上的脏污时,手僵住,最后还是收了回来:“不用这么客气,这就算是我今天雇你的福利了。” 听了这话,东子才放心地大口大口地将包子往嘴里塞。 钟老太则是悄摸摸地又探头探脑地往招待所门口看。 这一看,就看见钱瑞生和林淑珍两人正好出来。 她吓了一跳,赶紧将头缩了回去。 东子一脸莫名地看向她:“奶,怎么了?” 钟老太做了个“嘘”的姿势:“那两人出来了,你别出去。” 她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东子一走,他们就出来了? 钟老太猜得还真没错。 因着之前林淑珍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她心神不安。 好几回下楼下东张西望。 这望来望去,就发现了东子。 这小孩,怎么一动也不动地就待在招待所门口啊?而且还一直盯着门口。 林淑珍心里不安了,和招待所的服务员打听。 服务员是认识东子的。 随意地说了:“附近一小孩,时不时过来,没什么稀奇的。” 林淑珍问她:“他每天都在门口待这么长时间吗?” 服务员想了想,摇头:“那还真没有。以往玩一会儿就走了的。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难不成是等人,还是想乞讨?唉……这孩子也是可怜……” 林淑珍心里的警惕就更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们要做的事,可不敢担什么风险。 后面,钱瑞生叫林淑珍一起出门时,她果断地拒绝了。并且说服了钱瑞生,等等再出门。 大不了就是浪费一天的时间。 他们请了好些天假,时间有的是。 钱瑞生其实也累,听了这话,也没拒绝。 两人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在屋里睡了一下午。 林淑珍也没睡着,时不时下楼看下东子有没有在。 直到发现东子离开了,她才赶紧的叫上钱瑞生走。 东子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他困惑地道:“他们之前怎么不下来啊?奶,您等着,我去跟着他们……” 钟老太一把将他抓住:“你别去,他们注意到你了。你再去,他们怕是不会做我想知道的事。我自己去。你啊,回家去,明天再过来。” 东子在听见钟老太让他回家时,立马紧张了,生怕那剩下的九毛钱拿不着。 一听说让他明天再来,又松了口气。 他咧开嘴笑:“好。我知道了。奶,那您小心。” 钟老太点了点头,悄悄跟了上去。 这会儿,林淑珍和钱瑞生只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根本就没有心思做其他的,直奔国营饭店。 还好,这会儿才七点左右,国营饭店还没关门。 两人点了好几个肉菜。 付钱时,钱瑞生支支吾吾地道:“淑珍,我……我身上没带多少钱,你先付。” 林淑珍诧异得瞪大了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几块钱,钱瑞生也不愿意付。 她暗地里皱了皱眉。 服务员也没想到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来吃饭,一看就是关系不错的,男的竟然让女的付钱。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世道哟,还是软饭好吃啊。” 服务员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钱瑞生臊得满脸通红,谁都不敢看,低着头就找了个空座位坐了。 他是真的没什么钱了。 工资往常都是家里一给,林淑珍一给,自己基本没留。 以前偶尔还问钟夏要个几块地买小玩意儿哄林淑珍。 毕竟,在村里,也没什么其他的开销。 上回,他们的事被钟夏知道了。 从此钟夏就将钱看得很紧。 他手里根本就没什么钱,出来时的车费,还有住招待所的钱,也是他给的。 那都是他找人借的。 这会儿,这几个肉菜要是一吃,他身上就真的一点钱也没剩了。 本来按他的意思,是点个肉臊子面就行了。那他还吃得起……可没想到,林淑珍一口气点了两个肉菜一个素菜。 这会儿,他被众人的目光看着,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林淑珍其实心里也很不高兴。 不过想想马上就要到手的东西,林淑珍只能将自己的脾气压一压。 她笑了笑:“这是我同事,他的钱才被小偷偷了。唉……也是倒霉。我替他付了,回头他还我,也是一样的。” 服务员脸上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些:“这样啊?那你们有没有报公安啊?要不要我帮忙?我这里有电话。” 林淑珍吓了一跳,脸色都有些僵了。 她赶紧道:“不用不用,已经报了报了。没事了。只是他现在手里没钱……我们是同事,自然能帮得得帮点儿……同志,一共多少钱啊?” 林淑珍只想赶紧将这个话题岔开去。 服务员及其他人的目光这才收了回去。 等林淑珍坐到钱瑞生对面,钱瑞生长出一口气,分外感激地对林淑珍道:“淑珍,今天这事儿,可真谢谢你啊。不然,我真的是要臊死了。唉……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的……” 林淑珍小声道:“嗯,我了解。我们就不多说客气话了,反正一起吃饭。回头你把钱给我就行了。” 钱瑞生还以为林淑珍是为了顾及他的面子,故意这么说的,赶紧点头:“好。” 吃完饭,两人扶着肚子出了国营饭店的门。 钱瑞生还在叨叨:“下回可不能再点这么多菜了,都差点吃不完。” 林淑珍背着他翻了个白眼。 钱不出,还念叨起菜多了。 她要不是不知道钱瑞生身上没钱,也不会点这么多菜啊。 想想自己跟他这么多年,出门下个馆子,竟然还要自己付钱。 林淑珍觉得自己亏得慌。 不过现在不能撕破脸。 林淑珍只能回头笑道:“行了,多大点事儿啊,值得一点唠叨。我们要往哪边?多溜达一圈,消消食。” 说完,她朝钱瑞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办正事要紧。 钱瑞生明白过来,在脑子里将那些地图过了过,没理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拉了个路人问路:“同志,请问你知道,以前的钟家祠堂往哪边走吗?” 第56章 太无耻!背地里伸出一只手 路人警惕地看了钱瑞生一眼:“你打听这个干嘛?你们是钟家后人?” 看着路人那神色,吓了钱瑞生一跳,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老师,要做个祠堂的课题研究,听说这边钟家祠堂以前挺有名的,这才想过去看看。” 那人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他又打量了钱瑞生和林淑珍一眼。 见两人穿着整齐,而且一看就是斯文人,这才放下心里的疑虑,指了个方向:“你们朝这边去。往前走三百米左右,再右拐,然后沿直路过去,经过车站那边,到时候再左拐进去五百米,有棵大树。大树后有条路,往里走一百里左右,就是了。” 钱瑞生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是大致记了下来,不敢再多说,连连道谢。 那人摆了摆手:“不用谢我,一句话的事儿。不过你们以后可少打听钟家,钟家那以前可是资本主义家,后来又好像是跑去港市了,这样的人家,打听不得。” 钱瑞生面皮一紧,双后作揖,再次道谢:“好好好,真是多谢了。” 两人作别了路人,沿路快步走过去。 因着刚才的那些话,两人一时间倒是谁也没出声。 沉默了许久,钱瑞生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口:“淑珍,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这要是……” 林淑珍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要是。你要想想,你教一辈子书,才能挣多少钱?再说了,这是你老婆的东西。你替她拿回去,怎么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说到这儿,林淑珍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无奈:“瑞生,要不是现在孩子要结婚,咱们又困难,我哪里会打这样的主意? 本来,我手里那八百多块钱,是打算给建军结婚用的。这样你也能轻省一些。可是……可是被钟夏拿走了啊……我没想到,她会那么狠心,竟然只愿意出一百块……” “建军那对象,你也是知道的。家里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咱们当年已经因为家里的情况耽搁了。我不想儿子,又走咱们的老路。” 话说到这儿,林淑珍的语气低了下去。 钱瑞生心里一疼,立马给了自己一巴掌:“淑珍,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想的。你说得对,就是钟夏那婆娘太狠心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也不疼,咱们就算是把这东西拿了,那也没什么。我和她是夫妻,我拿这些东西天经地义。等以后建军出息了,肯定也是要给她饭吃的,不会让她饿死的,这也算是报答了。” 林淑珍唇角浮现了一丝笑意,声音更柔了:“对啊。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瑞生哥就是太善良了。” 被林淑珍这样一哄,钱瑞生又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两人一路沿着路人所指,到了钟家祠堂外。 林淑珍一脸古怪:“怎么瞧着像是个仓库?而且还关门了?” 钱瑞生想了想:“有听说过,以前的一些祠堂,有改成仓库或是学校的。想来这边也是这种。咱们去看看。” 然而,门被锁住了。 根本就进不去。 钱瑞生皱了皱眉:“既然锁了,那明天再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林淑珍却不赞成:“来都来了,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进去。” 夜长梦多。 对于宝贝,只有到了自己手里,那才是宝贝。 两人探头探脑地在附近找进去的路。 就在这时,一个手电筒光照了过来,伴随着的一声大喝:“什么人?贼头贼脑的,这是要干什么?是不是要偷东西?” 钱瑞生和林淑珍都吓得一哆嗦,腿肚子都在打战了。 钱瑞生哆哆嗦嗦地开口:“咱们……跑?” 林淑珍很快冷静下来:“这时候不能跑,咱们越跑,他们越要追,越怀疑。” “就按之前问路的时候说的说,只说来晚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那些人走了过来,是巡逻的民兵。 “什么人,干什么的?在仓库这里干什么?” 钱瑞生稳了稳心神,脸上浮起笑:“同志,借一步说话。” 民兵队长皱了皱眉,上前一步:“你别作妖,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钱瑞生将之前揣在兜里的大前门塞进了民兵队长的手里,低声道:“兄弟,我是个老师,咱们有个研究祠堂的课题。我这几天在这边出差,今天刚到,打听了一下,听说了这钟家祠堂的事儿……就想着过来看看,倒是忘了天已经晚了……” 民兵队长掂量了手里的烟,随手塞进兜里,皱了皱眉,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那她呢?” “她是我同事,我们也是一边聊天一边就走到了这里。是我们不对,我们真不知道这里改成了仓库。心里有疑,这才没马上走。” 民兵队长似乎信了他的话,点了点头:“有证明吗?” 这些出门的时候钱瑞生都是随身揣着的。 当即就将村上开的证明拿了出来。 民兵队长仔细地看了,这才放行:“行了,赶紧回招待所去。别大晚上的乱晃,真有什么事儿,明天再来。不然被抓起来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钱瑞生和林淑珍一起谢了又谢,完了赶紧小跑着离开了。 躲在不远处墙后的钟老太,脊背上渗出了一层的冷汗。 这一块儿,竟然有民兵巡逻。 幸好昨晚上她没遇见。 这要是遇见了…… 简直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这两人肯定是不会再回来了。 钟老太等民兵们也走了之后,这才赶紧往钟家那边去,想要和严明松说一声。 之前本来说是要去找他了,再一起过来的。 没想到下午她倒是提前遇到了钱瑞生和林淑珍,后面又一门心思想着跟着他们,倒是把这事儿忘了。 想来她没过去,严明松应该也没出门。这会儿过去说一声倒也来得及。 这样想着,等巡逻的民兵都离开后,钟老太才蹑手蹑脚地出去,想要往钟家那边去。 就在这时,一双手搭在了钟老太的肩上。 四周漆黑一片。 钟老太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尖叫出声。 下一瞬,她的嘴被人死死地捂住。 同时,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出声……” 第57章 哇哦!这两人搞破鞋,要不要报公安 钟老太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根本就没听清楚身后的声音…… 她摸着手电筒,反手就要将手电筒往人身上砸,一边拼命地挣扎…… “钟夏!是我,严明松……” 这一句,钟老太听清了。 她一愣,这才松了手上的劲儿。 严明松叹了口气,道:“我松手,你别喊。” 钟老太点了点头。 严明松松了手。 钟老太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严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吓死我了。” 严明松苦笑:“我瞧着你一直没来,怕你是有事儿耽搁了。想着你说的事儿,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我刚到没一会儿,那两人就来了。我之前还没在意,毕竟你只说你男人……不过瞧着刚才那情形,那两人应该就是咱们要守的兔?” 钟老太点头:“嗯,我也是临时遇到了他们,跟着两人过来的。想着这会儿去找你,跟你说一声。他们今晚上应该不会再来了,明天才会来。咱们今晚上也能睡个好觉了。” 严明松眼里闪过一丝阴鸷,语气却依然温和:“嗯,我送你回去。你住哪个招待所?这大晚上的,要是遇上那些民兵就麻烦了。” 钟老太也是被刚才那一出吓到了,没有推辞,说了招待所的名字。 严明松领着她拐进了巷子里,往招待所那边去。 两人边走边说。 “明天白天你不用跟着他们了,等到晚上再来。我让人留意着,给他们些指示,他们白天不会动那些东西。”严明松叮嘱。 钟老太瞧着严明松这负责的样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严大哥,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还是我自己来,你忙你的事去。” 严明松摆手:“我这几天比较空,不碍事儿。” 他带着她在巷子里绕了又绕,再走出去时,已经到了招待所门口。 “进去,可别大晚上再出来了。” 钟老太谢过他,这才缓步进了招待所。 严明松一直等她进了招待所,转身往回去。 回的是之前带着钟老太去过的旧房子。 刚进门,就见之前钟老太见过的那个民兵队长正等在里面:“老大……” 严明松点点头:“今天做得很好。明天等他们上钩了,就按计划来。” 那民兵队长嘿嘿一笑:“老大,你放心,肯定没问题。” 严明松又与他说了几句,这才送他离开。 另一边,林淑珍和钱瑞生狼狈地回到招待所,还得到了服务员好一通盘问。 “你们这么晚了去哪了?” “不是夫妻,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的……” 钱瑞生本来心里就恼火,一听这些话立即就炸了:“你这位同志,怎么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啊?我们怎么就孤男寡女啊?大街上那么多人不是人吗?我和这位女同志不过是结伴四处走了走,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其他七七八八的……” 服务员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就将东西往桌上一摔:“哟,脾气这么大呢。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好不好?我有说你们怎么样吗?我看你这不会是心虚?要不我叫公安同志来查一查?” 钱瑞生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你……” 偏偏一急,又说不出话来了,只甩下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然后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服务员可不管他那些之乎者也,见自己将人骂走,冷哼一声,一脸得意。 林淑珍心里升起一种无力又无奈的感觉。 以前,在村子里,因着钱瑞生是老师,村里人都很尊重他。 很少有人跟他呛声。 钱家有钟夏家里家外的帮他打理,外面又有她伏低做小,大家都还尊敬他。 所以,钱瑞生这么多年,在她面前展现的都是极好的一面。 有担当,负责任,又还温和。 林淑珍没想到,不过是到个明州市,就将钱瑞生的毛病全都暴露了出来。 遇到事儿竟然只知道躲,也不管她…… 她之前一心想着要和钱瑞生过日子的,在这一刻,动摇了。 想想很快就能到手的真金白银,林淑珍只得按下了自己那些心思。 眼见着服务员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这若是不安抚好,真的将公安叫过来。 虽然她和钱瑞生两个人不会真的在这里做什么……可被公安盯上,也是很麻烦的事。 会耽误后面的事儿。 林淑珍深吸一口气,笑着将口袋里的鸡蛋掏出来,塞到了服务员手里。 这还是之前她在国营饭店买的,防止着今晚上去祠堂那边太晚,好填肚子的。 林淑珍脸上浮起笑容:“同志,这天确实是有些晚了,是我们不对。其实和我钱同志,就是拼桌吃了个饭,结果回来的时候……天色有点暗,迷路了。这会儿路上人少,兜兜转转走了这么久,才回来。还幸好有钱同志一起,不然我一个女同志,在陌生的地方走夜路,还真的有点儿怕。” 服务员摸着鸡蛋,态度倒是好上了不少。 她悄声道:“那男人瞧着文质彬彬的,可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你自己小心些。” 也算是善意的提醒了。 林淑珍低声回道:“多谢同志提醒。” “快上去,快上去。”服务员也不再多说,挥手让林淑珍回房间。 林淑珍瞧了一眼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应该不会再报公安了,这才轻吁一口气,回了房间。 刚开房门,钱瑞生就窜了过来:“怎么样?她有没有为难你?” 林淑珍:…… 这是在知道别人会为难她的情况下,也直接一走了之? 钱瑞生将林淑珍的脸色看在眼里,他凑上前去: “淑珍,我要是在那里跟她起了争执,等下她就更要揪着不放了。我走了,火气就能冷却一下。你随口说几句话,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我没有要丢下你不管的意思……” “你看,之前在祠堂那里,我也没有丢下你不管啊……” 林淑珍瞥了一眼钱瑞生那张脸,以前瞧着还行的脸,这会儿怎么瞧怎么恶心。 她垂下头,掩了掩脸上的神色。 再抬头时,依然是温柔的笑:“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吗?刚才她还怀疑咱们有什么关系呢……你快回自己房间去,咱们明天白天出去再说。不然万一来查房,咱俩就真的说都说不清了。想想明天要办的事……” 钱瑞生自然也是担不起那个风险,一听林淑珍这样说,虽然还有些依依不舍,还是叮嘱再叮嘱后,退了出去。 第58章 渣男贱女齐探祠堂,发现“惊喜”! 次日。 这回钱瑞生和林淑珍不敢一起出门了,而是一前一后地出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服务员看着两人出去,和另一个服务员蛐蛐: “这两人,肯定不清楚。瞧瞧,看着是一前一后出去的,喏,那男的先走的,还在前面拐角处等着呢,肯定是等女的。” “那你怎么不去举报啊?这要是真的,还能拿到表彰。” 那服务员笑笑:“人家又没睡一个屋,我怎么举报?举报了也没人信啊。要是让我逮到了让他们住一屋,我肯定举报。” 另一个服务员看看那两人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同事,若有所思。 林淑珍小跑着到拐角处与钱瑞生汇合。 两人还是去国营饭店吃早饭。 那服务员一看见钱瑞生,率先就问:“同志,你今儿可付得起钱?” 这一问,直问的钱瑞生满脸通红,一张脸就差钻到地底下去了。 还好,他手里的钱,吃早饭还是够的。 而且林淑珍也知道了他的情况,不敢点太多,怕太多了等下又得自己付钱。 钱瑞生黑着脸将手里的票和钱递过去:“同志,你可睁大眼数数,看看有没有少。” 服务员冷哼一声,仔仔细细地将钱票点了两遍,才算是放过他。 吃过了饭,天色还早。 两人昨晚上才经历了那一出,也不敢这会儿就过去,只得四处走走逛逛,熟悉一下地形。 眼见着差不多九十点,这才往祠堂那边去。 那个仓库这会儿已经开门了。 钱瑞生和林淑珍对视一眼,壮着胆子就往里面闯。 就在这时,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做什么的?你们做什么的?” 钱瑞生吓了一跳,脸色惨白,好一会儿,稳了稳心神,他才道将昨晚上的说辞重新说了一遍。 又将自己的证明拿给保安看。 保安看了看,这才放下心来,还分外热情地指着最里面道:“那祠堂在最里面,你们顺着这条道过去。那边现在改成仓库了。尽管看,其实也就是一些老旧的东西了,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敢过来……唉……” 钱瑞生又借机和他东拉西扯半晌,套了不少话,这才和林淑珍一起往里走。 保安在后面喊:“祠堂……你们既然进去看了,就得拜拜啊……” 似乎是好心叮嘱。 其实说是祠堂,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一间屋子了。 里面全放着钟氏的祖宗牌位。 当年最鼎盛的钟家虽然已经跑了,可这一块也住着不少钟氏族人。 这祖宗牌位这种,每逢年节,还是有人过年悄悄祭拜的。 因此,虽然落败,可也还算整洁。 钱瑞生和林淑珍看着面前这屋子,两眼一抹黑。 这……要从哪里找起啊? 林淑珍迟疑地问:“这……真的在这里吗?” 若是在这儿,就这么小小一间屋子,怕是哪个角落里都被人搜过了。那些东西,还能在吗? 钱瑞生也有些迟疑了。 他将那张纸拿了出来,递给林淑珍。 林淑珍皱着眉看了又看,也没看出其他的东西来,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找找。” 本来以为找到地方,东西就能手到擒来。 没想到,真是她想多了。 不过来了,真的什么都不做,她也心里不舒服。 眼见着这会儿没什么人过来,两个人四处摸索着寻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两个人分头找了一圈,没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一时间都有些沮丧。 林淑珍望着那一排排的钟氏祖先牌位,不知道怎的,有点儿头皮发麻。 可她向来不是个愿意轻易放弃的性子,不然当年也不会在看见钱瑞生的价值后就一直勾搭他。 林淑珍想起之前那个保安的话。 她觉得一定是有什么深意的。 她轻轻地推了推钱瑞生:“这好歹也是你媳妇娘家人的牌位,去拜拜。” 钱瑞生拜的话说得过去。 想她给钟夏的祖先磕头?想都不要想。 钱瑞生皱眉,想拒绝,却在对上林淑珍的眉眼时将话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林淑珍让他这么做具体是什么意思。 但是瞧着林淑珍的模样,倒像是有什么深意似的。 犹豫片刻,钱瑞生还是上前,在破旧的蒲团上跪了下来。 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后,钱瑞生在即将站起身时,突然发现了不对。 他猛地掀翻了蒲团。 林淑珍看见这一幕,心头一跳,快步走了过来:“可是发现了什么?” 钱瑞生道:“这底下的砖,好像不太对。” 蒲团被掀翻,果然不对。 其中有一块,一看就是松动的。 两人对视一眼。 林淑珍想了想,道:“你撬开看看,我去门口看着。” 钱瑞生点了点头,开始动手。 林淑珍则走到门口,仔细地盯着外面。 没一会儿,就听见钱瑞生的声音:“淑珍,你过来。” 等林淑珍再过去时,就见钱瑞生已经把砖恢复到了原样,又把蒲团重新铺了上去。 “什么情况?” 钱瑞生一脸激动地递了张一看就有些年头的纸给林淑珍:“你看!” 林淑珍接过一看,明显是一张地图。 没有任何标记。 但是看得出来,应该是祠堂内的。 而且根据他们刚才在里面转过的情形看,很有可能是祠堂外那个废弃的长满荒草的园子里。 林淑珍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飞快地将那地图放进了口袋。 “我们出去。” 钱瑞生却摇头:“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重新在蒲团上跪了下去,嘴中念念有词:“钟家的列祖列宗,感谢你们指引着我找到东西。你们放心,就算是我拿了那些东西,我也不会做那种没良心的事……我会好好地供着钟夏,让她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的……” 说完,他还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林淑珍看着这一幕,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倒也没说什么,只转身率先往外去了。 两人鬼鬼祟祟地到了园子里,又仔细地拿着地图看了看。 这才发现,这地图虽然瞧着没什么,可是墙根的地方,却略有些不同。 两人明显都发现了,对视一眼。 有心想要去看看,却听见有人声往这边来,两人吓得赶紧将地图收进了口袋,装模作样地东张西望。 过了一会儿,发现那些人往仓库那边去了。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林淑珍却突然发现,这院子里的旧墙,塌了一块。连接着外面,似乎就是小路。 她赶紧拉着钱瑞生过去看。 一人在里面看着,一人去外面察看。 完了,两人大喜。 从这里,直通前面的路,那就是只要绕一下,就可以直接进来,也不会惊动任何人。 两人相视而笑。 因着时不时能听见人声,生怕有人闯进来看见,他们俩也不敢多留,匆匆地出了祠堂。 祠堂某个角落,一双略带寒意的眼,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第59章 野鸳鸯等不及,查房吓死人 钱瑞生和林淑珍径直回了招待所。 两人心里都很激动。 “你说里面会不会就是黄金?” “应该是。没想到钟夏娘家人还真的给她留了东西,你之前说,我还以为是谣言呢。” 林淑珍轻轻地锤了他一下:“我骗你干嘛?不过,怎么就那么巧合?就咱们找到了?之前都没人能发现?” 她庆幸之余,心里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钱瑞生嘿嘿一笑:“那还不是因为咱们运气好?说明那些东西,就是给咱们准备的。也说不定是钟家的列祖列宗,认了我这个女婿,想着女婿来了,得把东西给女婿。” 林淑珍被他逗得笑。 钱瑞生想起之前被打断的事,还有林淑珍之前的承诺,舔了舔嘴唇,凑过去:“淑珍……这大中午的,也不会有人查房……” 林淑珍这会儿心情好,倒也没有直接呵斥他,反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整天脑子里想什么呢!” 这娇嗔的样子,看得钱瑞生眼都直了。 这些年,他和林淑珍一起时,总是偷偷摸摸的。 别说,老话说得好,家里的再好不如外面的,而且是偷…… 因此,钱瑞生这些年对林淑珍的热情那是一点儿也没减。 他凑过去,一把将林淑珍抱上,就开始上下其手…… 林淑珍被弄得来了感觉,也不阻止。 两人正渐入佳境之时,走廊尽头传来了服务员的大嗓门:“查房查房……” 钱瑞生吓得一哆嗦,人就直接软了下来。 林淑珍有些不上不下的,脸也崩了下来。 这会儿也没时间吵闹。 林淑珍干脆直接轻手轻脚地出去,闪身进了自己房,关紧了房门。 钱瑞生当然看见了林淑珍刚才的表情,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在服务员来查房时,也没什么好脸色。 两个服务员走过了他们俩的房间,悄声说:“你信不信,他们俩刚才肯定是在干那个事儿……” “我都闻到房间里那股子骚味儿了……” “可不是?那女的赶紧跑回了房间,我可是看见了。要不是看在她给了我鸡蛋的份上,我都想举报了。” “就你眼皮子浅的,一个鸡蛋就把你收买了。” “鸡蛋的香味儿在你鼻子跟前飘,我看你馋不馋……行了,这是没抓个正着,要是抓着了,就算她给我十个,我也要举报。” “这还差不多。” 为了避免起疑,两人下午就离开了招待所,而且干脆把行李也带走了。 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服务员在他们身后撇了撇嘴:“这怕是中午被咱们识破了奸情……怕咱们举报,这才灰溜溜地跑的?” 另一个窃笑:“还真有可能。” 两人那若有似无的目光,让林淑珍浑身都觉得不舒服,偏偏又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擒着自己的行李快步往外走。 抱着这一堆东西,两个人也不好真的去哪里。 林淑珍正好看见东子。 东子的事儿,她那日打听时听到了几句。当时她还以为东子是在监视他们,后来才发现应该是她多想了。 他们没在时,这孩子也在那招待所门前玩。 只是时间不固定。 有时候是一小会儿,有时候是很久。 林淑珍眼珠子一转,将手里的行李扔给了钱瑞生:“你等我一下。” 她走上前,露出了自认最温柔的笑容,对东子道:“你叫东子,对不对?” 东子抬头,警惕地看向她:“你……你要干什么?” 他的手都在抖了。 不会昨儿他监视他们,被他们发现了,现在要来揍他? 不过他跑得快,一会儿如果不对,他立即就跑。 并且这附近都是他认识的人,这两个外地人肯定不敢追他的。大不了他喊一嗓子,说他们是人贩子。 不过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把那个奶奶供出来。 奶奶早上一大早就过来,又给他带了面,还是带肉臊子的。真香啊……又把剩下的九毛钱都给他了。 奶奶是好人。 心里打定了主意,东子面上的表情镇定了些。 林淑珍笑眯眯地道:“我听招待所的服务员说过你家的情况,现在有个赚钱的机会,你要不要赚?” 东子黝黑的眼珠转了转:“你说说看。” 林淑珍道:“看见没?我和你叔叔有点事儿要办,这些东西怕是没办法随身带着。我把我们的行李放到你家里去,给你一块钱,好不好?等我们办完事,就过来拿。” 东子舔了舔嘴唇,想了想,点了头:“行,那你们跟我来。” 这两人能住招待所,那就肯定是有身份证明的。 想着奶奶前面让他盯着他们,肯定是因为他们做过坏事。 现在坏蛋撞上门来,那他肯定要答应啊。 大不了,他今天叫严爷爷来陪他睡觉。 一块钱呢,不赚白不赚。 这样想着,东子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领着林淑珍和钱瑞生往自家走。 有人看见了,问东子。 东子正要说话,林淑珍就率先开口道:“我们是东子的远房舅舅和舅妈。正好今儿过来明州市,就来看看东子。明天就走了。” 反正他们今晚上东西肯定能得手。 明天也肯定得走。 东子皱了皱眉,等到了自己家里,才开口道:“你撒谎,你们不是我舅舅舅妈。” 林淑珍试图讲道理。 东子不听:“加钱,多加……一……五毛钱……” 说完,东子觉得有些心虚。 这,好像有点儿像讹人啊。 林淑珍和钱瑞生对视一眼,快速地点头了。 等过了今夜,他们会有好多好多钱,用不着为了五毛钱得罪这小屁孩。 “那我们晚上再过来,可能比较晚哦。” 东子点头:“先给五毛定金,我帮你们看着行李。多晚过来都行。” 林淑珍这回倒没和他多说,爽快地给了。 两人这才一身轻松地往外走。 东子看着两人的背影不见了,转身就锁了自家的门,往钟老太住的招待所跑。 这两人出去了,得赶紧告诉奶奶。 这两人还将他们的行李放在他家了,也得赶紧告诉奶奶。 钟老太听了东子的话之后,眼里升腾起笑意:“东子很厉害,不过下回再遇上这种事,可不能轻易答应了。谁知道看起来老实的人是不是坏人?” 东子重重点头。 钟老太摸了摸他的头:“行,奶知道了。你晚上要是睡觉,得找个人陪着。” 东子再点头。 钟老太从裤兜里掏出几颗水果硬糖,塞到了东子的手里:“玩儿去。” 东子看了看手里的糖,又吸了吸鼻子:“奶,有事儿,您叫我。” “好呢,回。” 东子刚走,银桃就一蹦一跳地从考场出来了:“妈,那小孩儿谁啊?我听见他叫你奶了。不会是我大哥的私生子?” 第60章 惊!渣男贱女中招喽 钟老太反手就给银桃头上来了一巴掌:“整天瞎嚷嚷,这事儿是能乱开玩笑的吗?你大嫂听见了当真了得多难过啊?” 银桃一边哎呦叫唤着,一边连连求饶:“妈,我错了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就……哎,嘴贱呗……我再也不会了……” 钟老太还是拧了她耳朵一下,这才松手:“全考完了?” “考完了。” “走,妈请你吃红烧肉去。” “妈,你发大财了?” “吃还是不吃?” “吃吃吃,那肯定吃啊。妈,你给我说说,是不是真发大财了。我感觉你最近都大方得不行,也不抠搜了。以前别说让你陪我出来考试,就算是我自己一个人来,我觉得你都不会答应。” 钟老太看着如此鲜活的,会和她吵和她闹的银桃,脸上的表情也放柔下来。 她轻轻地揉了她的头一把:“嗯,发财了。” 银桃嘴张得老大,听钟老太这样一讲,反而不信了:“得了得了,您就少哄我。咱家情况我还不知道?妈,等我考上了大学,学校有补贴,用不了家里多少钱。等我大学毕业,我就挣钱养您……现在可是新社会,女子也能赚钱养家的。不过我可说明白啊,我只养您,不养爸……” 前世的事在钟老太脑子里一晃而过,她忍不住别过头,红了眼眶。 银桃却以为她不信,嘟囔道:“您别不信啊,我说话算话的。” “我知道,我们家银桃最厉害,以后会养妈的。我都信。我就是……我就是感动的……你们可算是都长大了……”钟老太说到这儿,哽咽起来。 银桃面皮有些发烫。 自家知道自家事儿,她可真算不上是厉害懂事儿那一卦。 “哎呀,妈,您啥时候变得这么煽情了?走走走,吃红烧肉去,考了一上午,饿死我了。” 吃过了午饭。 两人回到招待所,又睡了个午觉,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银桃逮着钟老太不放:“妈,您昨儿说今儿有事儿要跟我说的。” 钟老太斟酌了半晌,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管如何,钱瑞生也是银桃的亲生爹……这事儿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寒碜。 不过想想银桃对钱瑞生的态度…… 钟老太试探着问:“你喜欢你爸吗?” 银桃狐疑地看她:“妈,您是不是又在给我下套啊?我要是说不喜欢,您是不是又得打我一顿?” 小时候,这经历可不是白经历的。 钟老太脸一红,瞪银桃:“瞎说什么!算了算了,也不用问了。我就直接告诉你……” 她往银桃耳边凑近了几分,低声道:“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我娘家那些事儿?” 银桃点头,不以为然地道:“资本家嘛……” 钟老太瞪她:“还听不听了?” “是是是,您说,您说。” “你太奶,我奶奶,给我留了些东西……你爸……” 银桃一听到这儿,立马精神了:“妈,太奶给您留什么了?是不是金子?还是银圆?是不是好多钱?让我猜猜,我那无良爹,不会是想要把您这些东西抢走?” 钟老太听到这儿,皱起了眉头。 她神色郑重地看向银桃,问:“你为什么对你爸这么大意见?” 简直是怨气冲天了。 她不相信是银桃无理取闹,肯定是钱瑞生做了什么让银桃心寒的事。 银桃听了这话,神色闪躲:“妈,没……” “银桃,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以后你的事儿就不要再跟我说了。” 银桃看了钟老太两秒,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地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哎,就是他跟林淑珍那些破事儿,我前几年撞到过一回,只是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也没明白过来。这两年回过味来了,觉得他恶心。” “妈,真不是我不告诉您。实在是,我瞧您对他信任得很,怕我说了您也不信啊……” “这事儿先不说,你肯定还有其他事儿。一起说了。” 银桃偷偷瞄了她妈一眼,突然发现她妈怎么气势这么盛了? 她沉默了好几分钟,这才开口道:“前几年,林淑珍儿子不是死了老婆吗?想续娶,爸私底下悄悄问过我,想要我去给他做填房。” 钟老太气得猛地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钱瑞生这个狗日的,老娘去剁了他……把他那根烂黄瓜剁了喂狗!” 银桃:…… 眼看着她妈就要往外冲,她赶紧一把拉住了。 她就知道,如果这事儿跟她妈说了,她妈肯定炸。 哪怕以前她妈总是有些偏心二哥三哥,可她也知道,在这种事上,她妈从来不会退步。 所以,她就自己解决了。先是直接拿刀砍了家里的鸡脖子,威胁钱瑞生,敢逼她结婚,她结婚当夜就砍了新郎的头……钱瑞生吓得再也不敢提这事儿。 银桃赶紧好声好气地把她吓她爸的事儿都说出来哄钟老太。 钟老太却是在认认真真考虑,回头阉了钱瑞生犯不犯法? 母女俩又说了许久的话,钟老太的气才一点点地消下去。 算了,这个账回去再算。现在先解决眼前的。 钟老太见到了银桃的态度,心里放心了许多,就原原本本的将钱瑞生和林淑兰来了明州市的消息说了。 同时,也把自己今晚上要做的事儿才说了。 银桃张大了嘴:“妈,您也实在是太厉害了。现在简直就是女中诸葛了。这么好的计划都能想到。” 钟老太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推了推她:“行了,别给我灌迷魂汤。咱们先去吃饭,一会儿天黑之前去找你严伯伯集合。” “好嘞。” 钱瑞生和林淑珍逛了小半天的街道,还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走得脚都起泡了。 眼见着天黑,两人吃饱喝足,心照不宣地悄悄往祠堂那边走。 一路上基本没遇上什么人。 连巡逻的人也没遇见。 钱瑞生喜道:“看来今儿运气不错。” 林淑珍却总觉得心里不太安:“行了,别大意,赶紧拿了东西回去才是正理。” “好。” 两人从之前断了的院墙处,小心翼翼地进了祠堂的院子。 不敢打手电筒,只能借着月光辨认方向。 终于找准了地图上的地址。 两人一人拿着瓦片,一人拿着把小刀就开始挖。 还挺好挖的。 没多久,就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低声开口:“应该是了。” 第61章 爽!被发现!匣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钱瑞生和林淑珍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没一会儿,东西露了出来。 是个铁匣子。 两人心里的喜意更盛。 小心翼翼地将那铁匣子挖出来。 手电筒蒙着衣角,又由一个人挡着,小心翼翼去看那铁匣子。 一看就知道是有了些年头的东西。 那花纹,那样式…… 两人大喜。 “快,快打开看看。”林淑珍催促道。 钱瑞生伸手去看,却发现需要钥匙。 “没钥匙。” 两人心都凉了半截。 “看看锁孔,是正常的钥匙吗?” 林淑珍怀疑是之前被钟夏要回去的那支银簪子就是这匣子的钥匙。 钱瑞生仔细看了看,摇头:“不是,是正常的钥匙孔。” 林淑珍略一沉吟:“走,咱们现在重新去祠堂里面找一找。肯定是有钥匙的。” 两人关了手电筒,轻手轻脚地将铁匣子藏在了草丛里,这才往祠堂里去。 虽然现在大多都不相信封建迷信。 可祠堂这种,更多的是对先人的敬畏和怀念。 这大半夜的,去钟家的祠堂找那把钥匙。 钱瑞生心虚的厉害。 他不想进去。 林淑珍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见钱瑞生在祠堂门口犹豫,很干脆地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人推了进去。 钱瑞生有些恼怒地回头:“淑珍,你干嘛啊?” “赶紧进去找,不然一会儿来了人,咱们俩都完蛋了。”林淑珍的语气里有几分急切。 不过她很快就收敛了,又柔声道:“我陪你一起进去。你这可是帮着他们钟氏的后人找他们留给钟夏的东西呢,你是他丈夫,会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的,有什么好怕的?” 钱瑞生这样一想,也是。 心里又生出了勇气。 再看林淑珍陪他,胆子又大了几分。 两人结伴进了屋子里,黑漆漆一片。 怕被人发现,干脆关了门,打开了手电筒。 夜晚的祠堂,看起来更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钱瑞生哆嗦着又将白日里翻找过的地方都翻了一遍,还将发现地图的地方重新又找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 林淑珍皱眉:“不可能!” 她干脆绕去了供台那里。 猛然间就看见供台的桌脚似乎并不平。 “瑞生,你过来看看这里。” 钱瑞生拿着手电筒过来,往林淑珍说的地方照了照。 果然,桌角似乎垫了什么东西。 林淑珍心里一喜,屏息轻轻地抬起了桌脚,将桌脚下的东西挪了出来。 是一块破旧的瓦片。 正失望,一扫眼就看见了压在瓦片下的东西,像极了钥匙。 她心头一跳,颤着手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真是一把钥匙。 老旧的款式。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还真是,谁能想得到钥匙会藏在这里啊? 林淑珍又吩咐钱瑞生将那瓦片恢复原样,两人这才揣着钥匙又悄悄地出去了。 这一回,钥匙打开铁匣子很顺利。 然而,就在铁匣子被打开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喷了出来。 钱瑞生松了手,下意识地偏过头,用手臂挡了挡。 林淑珍也是正要伸手去拿匣子里的东西,被钱瑞生猛地松手了的铁匣子盖子就那样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正砸到她白嫩的手指上。 “哐……” “啊……” 同时,那些东西也浇得林淑珍满头满脸都是。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心里各种恐惧被拉满,什么都顾不得了,尖叫连声:“啊……啊……” 这一连串的声响直接将正好巡逻到附近的民兵队吸引了过来。 “祠堂里有人……” “祠堂的墙塌了,前几天上面还交代了,里面是仓库,怕小偷,让咱们盯紧点……” “废什么话!赶紧进去,就从塌墙那里。” 钱瑞生和林淑珍反应过来,慌忙起身就要跑。 却已经来不及。 民兵队的人来得太快。 几乎没跑几步,也没给他们反应的时候,就已经将两人押在了地上:“你们是不是进来偷东西的?” 刺眼的手电筒光射到了两人身上。 “啧,这还有个女人……” “咦?这不是昨儿晚上那两个吗?队长,你看。” 民兵队队长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一巴掌就扇在了钱瑞生的肩上,疼得他直抽气。 “昨儿还骗老子说是老师,说是要研究……哈,老子还信了你的话,狗日的,老子看你们就是敌特。走,送派出所去。” 钱瑞生这会儿什么都不敢说。 林淑珍哭哭啼啼地道:“没有,我们真什么都没做。其实……其实就是我和他相好,我们俩想着这边僻静,过来约个会……哪里想到……呜呜……死鬼,你还不赶紧说话……” 钱瑞生反应过来,连声道:“对对对,我们就是约个会。真不是什么敌特。也是看中了这边没什么人过来……” 民兵队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就落到了林淑珍身上。 “这两人,瞧这年纪,还偷偷出来约会……哈哈……哥,你精力不错啊,身体也不错。” 钱瑞生苦着脸点头。 “哈哈……这娘们儿……挺骚啊……啧啧,还跟你晚上往这黑乎乎的地方钻……” 民兵队长听着这些人越来越不像话,厉声道:“这可是搞破鞋,还跑到咱们这里来搞破鞋,那就是想要损害咱们村的名誉,必须送派出所。” 林淑珍听了这话,反而松了口气。 只要不扯出那些东西来,也不扯什么敌特,就算是搞破鞋,也行。 反正她和钱瑞生的事儿,村里很多人都知道。 相比前两个,她宁愿不要这脸。 就在这时,民兵队这边其中一人惊呼出声:“啊!队长,这是什么?这里有个铁匣子。” 林淑珍心头一跳,却不敢这时候往刚才那边看。 只能心里祈祷着不要让这些人发现,不然东西肯定就保不住了。 或许是之前把运气都用光了,这会儿她的祈祷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把东西打开。” 民兵队长下了命令。 “好嘞……啊……格老子的,这是什么东西……”男人惊呼出声。 手电筒的光晃过去。 “好像是墨汁,哪个败家玩意儿,这东西是这么用的吗?” “别废话,快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啊……这……这这……队长,你快过来看。妈的,他们怕真是敌特……” 第62章 不要脸的男女!好戏还在后头 林淑珍一颗心如同被泡进了冰水里。 里面的东西,他们都还没看清是什么,这些人就涌进来了。 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们这样说? 民兵队长上前几步,手电筒的光照进匣子里,里面赫然是一把手枪。 他当即就变了脸色。 “把人带过来!” 当林淑珍和钱瑞生看见匣子里的东西时,整个人都懵了。 黄金呢? 他们的黄金呢? 这……这怎么有一把枪啊? “不是!不是我们……我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钱瑞生不停地挣扎,不停地摆手。 林淑珍也拼命点头:“对对对,这匣子不是我们的啊。我们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手电筒的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地扫射。 民兵队长嗤笑一声:“不知道?不知道你们身上脸上的墨汁哪里来的?” 钱瑞生和林淑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身上和脸上的墨汁,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腿软。 “不是的……这匣子我们也是捡的,就那角落里,你们去看……从那里面挖出来的……”钱瑞生企图辩解。 民兵队长朝他身旁的人扬了扬下巴。 那人立马奔向钱瑞生他们所指的方向。 “队长,这里确实是有挖土的痕迹。” 民兵队长冷哼一声:“走,带去派出所。” 钱瑞生和林淑珍都傻了眼了。 怎么这都交代了,还要去派出所啊? 钱瑞哀求道:“大哥,哥,这东西真不是咱们的。咱们也不知道这里面怎么会有枪啊……哥,别让我们去派出所啊……求你了……我把我身上的钱都给你……” “哈……老子缺你那点儿钱?走走走,把人和东西都带派出所去。这事儿咱们解决不了。” 他一个眼神,钱、林两人的嘴就被人用臭抹布堵上了。 他们巡逻的人,前些年,什么样的玩意儿没遇上过?也就是这几年才渐渐的平静一些。 出来巡逻时,一些有用的东西,都是有带的。 派出所。 钱瑞生和林淑珍腿都软了。 林淑珍更是哭哭啼啼的。 除了民兵队长留下来,其他人民兵队的人继续回去巡逻。 公安同志问话时,钱瑞生和林淑珍咬死了他们两人是初恋,这回一起来明州市玩,就是想要约会偷情。 这是道德上的问题,就算是处置,最多也就关几天。 公安同志看了两人的身份证明,冷笑一声:“一个老师,一个是邮电局的。呵,你们这样的身份,现在这个情况下被逮了,还想狡辩?” 两人反正怎么也不承认。 最后分开审。 林淑珍问多了就哭,也不说话。 她是个女同志,哪怕年纪有点大了,但看起来也是柔柔弱弱的,一哭起来就似乎要晕过去似的,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只能将钱瑞生那边作为重要突破点。 钱瑞生开始时还不想说。 “那匣子上,全是你们俩的指纹呢。还有衣服上的墨汁,脸上的墨汁,这还不能证明你们动了那匣子?” “那匣子是我们无意中发现的,不是我们的。” “你把我当傻子?那可是有钥匙的。” 钱瑞生沉默了。 最后,在被问得崩溃之时,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这不是我的,不是我们的东西!这是钟家的东西……是钟夏的,为什么里面有枪,你们去问她啊……” “钟夏是谁?” “我媳妇。” “这事儿又关你媳妇什么事?” 钱瑞生也干脆不瞒了,将他和林淑珍两人的奸情,以及两人的算计,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跟倒豆子似的。 最后,他抹了一把泪:“我就只是想拿点儿钱,怎么就这么难呢?你们去找钟夏,找她去。问她为什么里面是枪。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公安简直被他的无耻惊到无语。 就在这时,另一个公安敲门进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公安抬头挑了挑眉,起身出去了。 “真是玩具枪?” “对。”另一个公安啼笑皆非。 “我估计是以前钟家的哪个孩子埋在那儿的玩具。” “他说他们是按着地图上指引的,地图呢?” “说没了,烧了。” 审钱瑞生这个公安朝林淑珍所在的房间扬了扬下巴:“看看她那边是不是一样的说法。” 说完,有些兴致缺缺了。 本来还以为会是个大案子,没想到到最后却成了个笑话。 在听到钱瑞生已经交代后,林淑珍傻了眼了。 她最后只能黑着脸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那你是从哪里得知钱瑞生的媳妇娘家有给她留黄金?” “她自己喝醉了酒之后跟钱瑞生说的啊,那时候钱瑞生没当回事,偷偷和我说了,我就放在了心里。哪里知道是这样?她耍我们!公安同志,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你们把她也抓过来问。” 公安一阵无语。 这两人,也太极品了。 不过两人的话里倒是找不出其他的破绽。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最后,派出所里商量了一番,先打电话到村里和人确定了两人的身份。 之后,又批评教育了一番。 因为他们挖了祠堂的院子,而且动机不纯,最后给予五十块钱的罚款处罚。 这个钱,又是林淑珍掏的。 两人在清晨才被放了出来,一身狼狈地往东子家那边走。 昨晚上,两人被抓时。 钟老太带着银桃和严明松一起藏在暗处看这一出好戏呢。 女人的哭声和男人解释的声音,简直就是这几日钟老太上下奔波最好的报酬。 钟老太全程都是咧着嘴看他们被带走的。 等人走后,一回头,就看见银桃脸上不太高兴。 她心里一咯噔:“你不愿意看到你爸被抓?” 银桃一脸忧色地看着她:“妈,他被抓倒没事儿。可要是留了案底,对我以后可不好。还有,他要是丢了工作,以他那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性子,以后怕是得在家里啃您啃咱们这些小了。这可怎么行!” 钟老太:…… 她白担心一回了。 严明松待两人说完了,才轻声道:“放心,就是过去问问,不会留案底的。” 说到这儿,银桃好奇地问:“那匣子里,到底有了什么?” 钟老太轻笑一声:“一把旧的玩具枪。” 那还是她弟弟小时候玩过的,做得挺真的。 银桃哭笑不得,又觉得挺解气。 钟老太拉着她和严明松告辞了,约好明天早上再见,匆匆带着银桃就走。 “妈,你走这么急干嘛?” “去布下一个局,晚些好看另一场戏。” 第63章 刺激!渣男贱女情不自禁 钱瑞生被吓坏了。 他这辈子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儿。 看到那把枪时,他几乎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这样交代在这里了。 这会儿出了派出所,也腿软得几乎走不动路,还得林淑珍搀扶着。 林淑珍脑子转得快,已经想到了别处。 “瑞生哥,这事儿,肯定不是这样的。一定是钟夏!是她故意的。” 钱瑞生脑子里混混沌沌一片,猛地听见林淑珍这么尖利的一声,又吓了一跳。 他不耐烦地开口:“她故意的?她能知道咱们过来找?还特意把东西留在了祠堂?淑珍,要是钟夏有这份本事,咱俩的事儿还能这么多年才被她发现?” 这倒也是。 林淑珍抿了抿唇,满心的不甘心。 “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明显的咱们被算计了。” 钱瑞生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那不然呢?我怀疑,是不是有人无意中得到了那黄金。为了不被人怀疑,才会弄这么一出。正好咱们俩成了这倒霉蛋。毕竟,祠堂那种地方,又加上有仓库,也是人来人往的。” 还就……真有可能! 林淑珍心里知道钱瑞生说的是真的,可是怎么也不服气。 她今儿可是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她和钱瑞生的这段滋生在阴暗里的关系,曝光在人前时,似乎将一切的遮羞布都扯掉了。 如今,没了黄金,没了这份念想…… 钱瑞生的工资又全被钟夏接手了。 那以后这个男人还有什么用? 她和他厮混了这么多年,总得图点儿什么? 如今能图什么?图他老,图他年纪大吗? 这样一想,林淑珍心里就生出了其他的心思来。 两人轻手轻脚地到了东子家。 东子昨儿晚上是叫了他一个族叔过来陪他住的,也没说原因,只说一个人感觉有点儿怕。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那族叔见他睡得沉,一晚上也没什么事儿,就悄悄地走了。 等东子被林淑珍和钱瑞生的声音吵醒时,人还是懵的。 他想起奶奶的交代,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爬起来开门,还贴心地给两人各倒了碗水。 钱瑞生和林淑珍折腾了一晚上,滴水未沾,这会儿也渴了,端起碗就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喝完,林淑珍从怀里掏出两块钱递给东子:“东子,去帮叔和姨买点儿吃的回来,好不好?” “剩下的就给你买糖。” 东子欢天喜地地接过,出去了。 林淑珍去洗了把脸,回来时看着钱瑞生,开了口:“瑞生哥,经历了昨儿这事儿,我怕是没脸见人了。咱们……咱们的事……就这么算了……” 钱瑞生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叫这么算了? 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他还把工资几乎一半都给了她。 “淑珍,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回去我就离婚,我娶你。我们正正经经过日子。” 林淑珍心头一动。 要是这样的话,钱瑞生的工资就得全给她,也不是不行…… 不过,他那些孩子,可都不能要。 钱瑞生见她迟疑,再也管不了其他,上前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凑过去就开始亲。 他含含糊糊地道:“淑珍,我对你的心意,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的。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没了你,可让我怎么活?” 这段时间,他一直憋着,这会儿抱着林淑珍,只觉得一团火猛地就从身体的某个部位窜了出来。 再也忍不住…… 林淑珍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心里一团躁热。 想着如果钱瑞生愿意分开,那这也算是两个人最后一次了…… 若是不愿意,哄着他离婚,把他那些孩子都赶出去。 总归是得给些甜头的。 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立即就如干柴遇上烈火。 东子把那两块钱都花光了,全买了肉包子。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也认识东子,见他拿着两块钱来买肉包子,还再三确认:“你这是哪里来的钱?可别是偷的别人的……” 这孩子,爹失踪了,娘跑了,爷奶死了。 没人管。 哪里来的钱? 东子怒了,涨红了脸:“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是我……我远房舅妈给我的钱,让我帮她买包子的……你怎么能张口就冤枉我偷钱!你给我道歉!” 来吃早饭的大多都是熟人,听见东子这话,就笑了:“这小屁孩,还知道道歉呢。” “不过昨儿确实是看到他领着一男一女去他家了,说是他远房舅舅和舅妈。” 听见这些声音,服务员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多给了他一个菜包子:“这菜包子我请你吃,刚才是我不该冤枉你。” 都是邻里邻居的,大家伙儿对东子的情况也是知道的。也心疼这孩子。 这倒是换东子不好意思了:“我……我就是不想被冤枉……” 他眼珠子骨碌一转:“你们要是谁不相信的,我带你们去看我远房舅舅和舅妈……他们昨晚上来放行李的,说是要来住一晚,可是我等了一晚上,天快亮了他们才回来。回来舅妈就给了我两块钱,让我出来买吃的……” 有那脑子灵活的,听着东子这描述就有些不对。 “东子,那你认识这远房舅舅和舅妈吗?” “没见过。不过他们说是,那肯定就是。” 退了休的老头老太太,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对视一眼:“东子,走走走,我们跟你回去看看你那远房舅舅和舅妈。可别是什么骗小孩的骗子……” 东子一脸迟疑:“他们不会是骗子?还给我钱,让我出来买吃的啊……” 这一听,更像是哄孩子的人贩子了。 那些老头老太太更担心了,一个老太太扯着东子的胳膊就往他家去:“走,带咱们去看看。” 不少人跟上。 这群人阵仗有些大。 路上遇到了不明所以的,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有爱看热闹的,也就跟上了。 钟老太和银桃瞅着这个机会,也远远地缀在最后。 银桃忍不住问:“妈,这到底是干什么啊?” 钟老太神秘地笑了笑:“等着看就是了。” 屋内。 林淑珍和钱瑞生正在火热时,两个人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只想死死地纠缠住对方…… 外面略显嘈杂的声音也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耳。 甚至,两个人连门没栓紧这事儿都忘了…… “你们在干什么?” 随着这一声大吼,门被猛地推开。 “啊……” 第64章 没眼看!被一群人捉奸当场! 钱瑞生和林淑珍两人的表情都有瞬间的空白。 反应过来后,林淑珍尖叫出声,死命地推压住她的钱瑞生。 钱瑞生却偏生一时情急之下,根本就分不开。 领着东子回来那老太太黑了脸。 钟老太早就在快到东子家时,钻到了前面,在门被打开时,一把捂住了他的眼,拉着他往后退,直到退到了人群最后,才悄声叮嘱他:“一边儿吃包子去,这里的事儿,你小孩管不着了。” 东子还有些好奇地踮起脚尖想往里面看:“奶,里面是什么啊?” “他们在打架,别看。去去去,银桃,你带他去外面吃包子去。” 正好她们也没吃早餐。 这样想着,钟老太顺手就从东子怀里拿了个包子塞进嘴里,自己则重新挤进去看热闹去了。 前面,撞开门的老太太尖叫得比林淑珍声音更大:“天哪,这光天化日之下就干这种事,你们是得多饥渴啊?” “哎呀呀,还舍不得分开呢。” “要我说,妹子,你这是看上这男的哪里啊?瘦巴巴的,一看就没力气。你这要是想找人快活,也得找个身强力壮的啊……” 林淑珍简直羞愤欲死,尖叫着骂道:“出去,你们都滚出去!啊啊啊……我跟我男人做这种事怎么了?你跟你男人不做啊……” 那老太哈哈大笑:“我还真不做,我男人死了好多年了。两口子做这种事,确实是挺正常的,不过你们是不忘了这在哪个地儿啊?” 人群里的钟老太压着声音低声道:“看他们这干柴烈火的样子,也不太像是夫妻啊。不如看看证明。” 这群老头老太太,个个都是不怕事情闹大的。 而且面前两人一看就是外乡人,现在又是这种情况……啧啧,还真有可能。 立即就有老太太高声道:“既然是夫妻,那就把证明拿出来看。不然就是搞破鞋,那咱们可就不客气了……” 林淑珍和钱瑞生好容易分开,正慌慌张张地抱着衣服往房间里躲,一听这话,憋不住了: “我说大婶,大妈,你们是不是闲得慌啊。人家两口子屋里的事儿你们也管。是,这是东子家,我们是他远房舅舅舅妈,我们就是一时情不自禁做了这种事,也是正常,你们管得了这么宽?又没在你家干,也没在街上干!” 她也是气急了。 这些人,真的就是多管闲事。 她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突然就冲进来了。 这真的就是……荒谬! “滚滚滚,你们都滚。这也不是你们家,别多管闲事!” 林淑珍发了狠。 这要是年轻人,可能还真就不管这事儿了。 可这遇上的是遇强则强的大妈啊,这能不管吗? “一看你这脸上的表情就是心慌,我告诉你们,我们今儿还真就不走了。你们说是东子的远房舅舅舅妈就是啊!把证明拿出来看。我们才能放心。不然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人贩子啊? 东子这小孩,虽然没了亲人,可那也是吃我们大家你一口我一口的喂大的。他的事儿,我们自然管得着。” 林淑珍本来是想把这些人吓唬走,没想到,他们一点也不怵,反而还上纲上线了。 她简直要疯。 偏偏钱瑞生这会儿嘴跟被缝上了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她瞪了钱瑞生一眼,气道:“我们怎么就是人贩子了?你们张口就来,也不怕遭报应。” “我怎么就遭报应了?我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倒是你们!呵,说是东子的远房舅舅舅妈,可有哪个亲戚在别人家当着孩子的面儿,门也不关,干这种事儿的?我看你才是不怕死儿死女!” “别跟他们废话,看他们的证明。” 林淑珍尖叫:“我们的证明凭什么给你们看,不给不给!你们滚滚滚!” “哼!你还没资格叫我们滚。不给看证明?那肯定就是人贩子。走走走,咱们将他们送去派出所。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打东子的主意,真是不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啊……” “对对对,瞧他们这躲躲闪闪的,一点也不光明磊落,肯定是人贩子。” “赶紧把衣服穿好,跟咱们去一趟派出所。” “你还管他们衣服穿不穿好啊!人贩子,打死了都不为过,丢丑才是应该的。” 眼见着这群人真的一拥而上。 钱瑞生急了。 他们才刚从派出所出来,要是再被弄过去,怕是真的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他连忙大叫:“不是的,我们不是人贩子,真不是。我们给你们看身份证明。” 钱瑞生觉得林淑珍简直就是脑子不清楚。 不过他觉得自己脑子也不太清楚,不然刚才怎么干出那样的事来? 钱瑞生身上的衣服匆忙之下穿得乱七八糟的,这会儿又撅着屁股去行李里面翻自己的证明,怎么看怎么滑稽。 不少人看着这一幕哄笑出声。 林淑珍一张脸青了又紫,紫了又青。 她也不愿意去派出所。 又咽不下这口气。 可瞧着现在这情形,这口气,是不愿意咽下,也得咽下了。 只是,两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根本就不是夫妻。 也没有结婚证。 这…… 想想林淑珍都头皮发麻。 回过神来,她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两人老老实实地将证明拿出来给领头那老太太看。 “怎么样?”其他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那老太太。 老太太迅速地扫过,嗤笑一声:“还一个是老师,一个是营业员呢,啧啧……就这素质。不过这也不能证明你们是夫妻啊。快,把结婚证拿出来……” 他们哪有结婚证? 林淑珍还试图辩驳:“没……没事……当时出来匆忙,没带结婚证……” 老太太冷哼一声:“没事?这年头,谁夫妻出门不带结婚证?怕是根本就不是夫妻,这是搞破鞋!” 这一声一出,围观的其他人都沸腾起来。 “还真是搞破鞋啊?” “太不要脸了!” “肯定是故意的。在招待所没办法干那事儿,怕被举报。这才哄骗东子这个小孩,跑东子家来干……” “可不是?!可真够恶心人的……” “赶紧的,送居委会去。” “走走走……” 钱瑞生吓得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各位,我们承认,我们是犯了错误。只是我和她,几十年的感情,当初我爹妈不同意,这才没能结婚。不是提倡自由恋爱吗?我和她是真心的。求你们放过我们一马……” 说完,他转头去看林淑珍:“淑珍,快,快跪下来,求求大家……” 第65章 乐!看了一场好热闹,换钱去了 林淑珍几乎咬牙切齿地看向钱瑞生。 这还是个男人吗? 竟然让她一起下跪。 不过这会儿她理智已经回归,看着面前这一堆的老头老太太,知道如今除了低头,没有其他办法。 不然真惹恼了这些人,怕是真要送他们去派出所了。 她可不想再跑一趟。 反正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丢脸……就丢脸…… 林淑珍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半晌的心理建设,最后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是,我们是犯了错误。我们也不是东子的远房舅舅舅妈,只是看他一个小孩子,想着好哄,才过来借住的。昨晚上出了点事才没回来。早上,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错了,求你们别把咱们送去派出所,我们不是人贩子……” 钱瑞生也不停地求饶。 一群老头老太太看戏看了个够,又见两人跪地求饶,就低声嘀咕起来。 最后得出了结果。 让他们赔偿东子十块钱的那什么……精神上的……损失,然后再送居委会。 让居委会的人去管。 林淑珍简直要被气笑了。 竟然还要赔十块钱! 他们住招待所都不需要这么多钱。 “住招待所,你们能干这事儿吗?怕早就被举报抓进去了。” “对啊,你们在这里多恶心人呢,幸好今儿是我们陪着东子一起回来的,要是让他一个小孩子单独看见这些,可不得留下阴影啊?” “可不是,赔十块钱算是便宜你们了!” 如今林淑珍钱瑞生他们处于劣势,再怎么争辩都没用,最后也只能乖乖地给钱。 又被一群人推搡着去了居委会。 钟老太和银桃看着他们离开,倒是没再跟上去。 其实这事儿,最多也就是道德上的谴责。 钟老太想都想得到,因着他们不是本地人,怕也只是口头批评几句,然后打电话到了大队通知下这件事。 不痛不痒的。 钟老太这般想着,冷哼一声。 就是不知道这事儿闹大之后,这两人到底还能不能相亲相爱,还是要狗咬狗呢? 银桃不满地嘀咕:“妈,你就没想过……” 钟老太等了半晌没等到银桃后面的话,回头看她:“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 银桃深吸一口气,心一横,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妈,你就没想过,要和爸离婚吗?” 钟老太点头:“离啊,我上回就说了啊。他不肯离呗。” 银桃眼一亮:“他都犯这么大的错误了,不肯离有什么用?走,咱们回去了就离。” 钟老太无奈地看着小女儿。 这是多想他们离婚啊? 不是都说没有孩子盼着父母离婚的吗?怎么到她这里就不同了? 银桃撇撇嘴:“那也是父母有感情基础,或者是父母双方都对婚姻忠诚。就咱爸这样的……哼……也就您,这些年老老实实地给他们钱家做牛做马。换个人,肯定早就不跟他过了。我不想您这么辛苦。我们都长大了,等我上了大学,我也可以孝敬您了……” 钟老太这才发现自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她听着银桃这一长串的话,笑了笑。 “嗯。离,不过得等你考上大学了,到时候妈跟你一起走。” 银桃一喜:“真的?” “嗯,真的。” “可是咱们也可以先离,等我考上了大学咱们再一起去。” 钟老太摆摆手:“行了,这事儿你不要再操心。妈心里有数。” 她有自己的成算。 看钱建军的长相,他多半不是自己的孩子。那自己老二去了哪里? 而且这年代,亲子鉴定什么的还不普及,她的想法让那两个畜生自己把这事儿爆出来。 还得找回二儿子。 最重要的是,让钱瑞生主动提离婚。 不然她提离的话,钱瑞生为了拿捏她,这几个孩子,她一个也带不走。 钱建军不算,老三爱滚哪滚哪,可是大儿子小女儿,还有大女儿,这些儿女,她还是要的。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慢慢来,不能急。事缓则圆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打定主意后,钟老太也就不再多想。 她蹲下身,看着懵懵懂懂看着他们的东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五块钱来,塞到了东子手里:“东子,谢谢你帮奶奶这个大忙。以后你一个人在家,可得注意安全。再有这种主动找上门来认亲的,一定要带去给你这些邻居的爷爷奶奶掌个眼。” 东子重重点头,他有些依依不舍地看向钟老太:“奶,你们是要走了吗?” 钟老太点头:“嗯,要走了。等奶再来明州市,就来看你,好不好?” 东子咧嘴笑:“好。奶,那你要记得啊。” “好。” “咱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好好。” 哄好了东子,钟老太这才拉着还在嘀咕的银桃往招待所去:“好啦。都跟你说了,这事儿你不用再琢磨,读好你的书就行了。走,咱们还有件大事儿没办。” 银桃被钟老太这句吸引了注意力:\"妈,还有什么大事儿啊?\" “等下跟你说。” 两人回到招待所。 当钟老太拿出那些小黄鱼时,银桃惊得差点尖叫出声,又赶紧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 “妈,娘……这……这是咱们的?这是您这回找到的?”银桃不敢置信。 钟老太笑:“嗯,这是我奶留给我的。咱们去换点钱回来,以后你的学费就不用愁了。” 银桃听了这话,却沉默了。 钟老太不解地看向她。 银桃苦笑:“妈,今天这事儿,你当我没看见。您那么多孩子,不能只让我一个人知道。万一哪天我起了贪心?岂不是糟了?您自己去换钱,我不去了。” 钟老太愕然。 她没想到银桃会这样说。 不管她如何苦劝,银桃就是咬死了不去。 钟老太最后只好苦笑着自己背着包袱去找严明松了。 这些小黄鱼,她也没打算全部换成钱。 “你打算换多少?”严明松问。 “五条。” 严明松公事公办:“嗯,一条差不多312克,五条就是1560克。现在市场黄金价格39元一克,但是黑市给不了这个价,我给你35元一克。一共是元。你看对不对?” 钟老太默默地算了一回,点了点头。 不由得佩服严明松,竟然马上就算出来了。 “那剩下的……你最好是不要带回去。”严明松好心提醒。 不然以她夫家那种情况,不一定能护得住。 钟老太点头:“我知道,我另有打算。” 第66章 爽!渣男贱女成满村子笑谈 钟老太的打算就是将剩下的小黄鱼埋去她爷坟前。 这东西,再留在钟家宅子,她也是不放心的。 钱瑞生和林淑珍等反应过来,肯定会知道落入了圈套,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跑去钟家宅子挖? 虽然现在严明松住在那儿。 可瞧他的样子,也不是没地儿住,之前怕就是为了守株待兔等她。 如今事了,人家也不一定还会住那里,她也没脸问出口。 这样的东西,她再傻也不会带回村里去。 想来想去,也就她爷坟前最合适了。 在严明松给她拿了现金,并且陪她去银行存了钱之后,钟老太请严明松去国营饭店吃了顿饭。 严明松不肯点菜,钟老太就大手一挥:红烧肉,红烧鱼,回锅肉…… 眼见着钟老太还要点,严明松赶紧制止了:“够了够了,再多吃不完了。” 钟老太见此,又加了个素菜。 两个人,四个菜,三个肉菜,少有的奢侈。 严明松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道:“以后如果有事,就来找我。” 钟老太点头。 却也没把这话放心上。 两人沉默地吃完饭之后分别。 钟老太按着记忆,快步往她爷的坟地去。 严明松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背的那些小黄鱼,还是有些不放心,悄悄地跟了上去。 钟老太一路毫无所觉。 直到到了坟前,没有想象中的杂草丛生。 竟然挺干净整洁。 不用想,肯定是严明松弄的。 钟老太叹了口气,只觉得他们钟家,欠严明松还挺多。 不过这是钟家的事。 她是钟家出嫁女,跟她没关系。 当然了,帮她的那份,她以后有机会就还。 钟老太烧了纸,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嘴中念念有词:爷,孙女回来看您了。不是我不愿意常来啊,是您儿子太狠心,当初走的时候连个子儿也没给我留。这些年我就只能勉强地活着,活到如今已经算不错了。 不过现在我拿到我奶给我留的东西了,我暂时也没地儿放,将它们放在您这边,您记得帮我保管啊。 说完了,又磕了几个头。 钟老太这才围着坟团团转,寻了个妥善的地儿将剩下的黄金都埋了,又将表面恢复原样,这才一身轻松地离开。 待她离开后,严明松悄悄出现,将她埋东西的地方又重新整理了一遍,确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后,这才跟着离开。 钟老太手里还有些票,如今又有了钱,下午就带着银桃往百货商场去了。 母女俩好好地逛了一下午。 新桥大队却一上午就闹得沸沸扬扬的。 大队里一早上接了两个电话。 基本是同一件事儿。 钱瑞生和林淑珍两人偷奸,被捉奸在床,丢人丢到明州市去了。 更离谱的是,这两人,竟然算计着钱瑞生婆娘钟夏娘家的财产,想要挖人家祖上留下的财产,结果没想到却只是个玩具枪。还直接被民兵队的人抓住,扭着送去了派出所。差点被当成反动派关押起来。 简直就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这影响太过恶劣,大队长接了电话,气得当即将两人所在的生产队的领导叫过来痛骂了一顿。 这事儿就这么传开了。 钱建军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在求付春燕:“春燕,之前那是我错了。之后我又出了点事儿……” “把你妹打进医院了,你妈还不认你了是?”付春燕毫不留情地讽刺。 钱建军痛苦地闭了闭眼:“春燕,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对你……是认真的……” “感情再认真,也抵不过你家里不愿意出彩礼啊。还打着借钱当彩礼,这是打算让我嫁过去后一起还吗?这样还不如让我自己出钱娶自己呢!” 钱建军抿了抿唇:“没,不借了……我跟我爸妈说好了……” 他连钟老太只愿意给一百块钱的事儿都不敢说了。 两人正拉拉扯扯,有人路过看见了,就笑着道:“建军,你怎么还在这儿啊?赶紧回去,你们家出事儿了。” 钱建军愣了愣。 出什么事儿? 他们家这两天就他大哥两口子和老三,大姐昨天就跟着汪铁柱回去了,还能出什么事儿? 付春燕皱了皱眉,问:“出了什么事儿了?” 那人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 钱建军见此,皱了皱眉:“二赖子,你有话就直说。瞧你那样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二赖子意味深长地瞟了付春燕一眼:“春燕妹子啊,你可得把建军看紧点儿。不然这家学渊源的……” 钱建军听得不耐烦了,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二赖子的领子:“你说是不说?” 二赖子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知道钱建军比他体格健壮,赶紧求饶:“说说说,这就说。建军啊,你爹,和林家那寡妇相好的事儿,现在到处都知道了。听说两人直接在明州市丢人丢大发了,那边派出所和居委会都打电话来了……” 钱建军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他扬起拳头就要揍人:“你他妈说什么呢……” “哎哎哎,我说的是真话啊,到处都在传呢。而且听说,你爸和那林寡妇,算计你亲妈娘家留的财产呢……” 钱建军没想到连这事儿都爆出来了,手下意识就一拳一拳地往二赖子脸上挥:“我打死你这个造谣的王八蛋……打死你……” 二赖子恼了。 这又不是他传的,打他做什么。 而且听到了这事儿,钱建军不应该赶紧回家帮他妈吗?这反应不对啊。 付春燕见钱建军打人,急了,赶紧上前去拉:“建军哥,你别这样……别打人啊……” 有付春燕拉着,二赖子从钱建军的拳脚下逃了出来。 他一边跑一边喊:“钱建军,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不会其实是那林寡妇生的?哎呀,瞧你那张脸,还真的和姓林的有点儿像啊……” 前面二赖子说了那一堆,付春燕就只听见了一句:他亲妈娘家留下的财产…… 村里面是有过流言的,说钟老太娘家以前可是资本家。不过这些流言在钱家老太太在村上闹腾过一回后,就被压下去了。后面也只是私底下偶尔传一句两句的。 付春燕听了这话,心思却活动起来了。 若真的以前是资本家,那留下的东西肯定不少…… 只是接下来二赖子的话,却惊得付春燕后退了两步。 钱建军,是那林寡妇的儿子?再看样貌,确实是和钟老太不像…… 钱建军听了二赖子那话,心里又慌又气,理智全无,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朝二赖子背后砸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响起,二赖子倒在了地上。 第67章 贱人!你给我下套! 钱建军吓得脸色惨白。 付春燕更是后退几步:“你……你杀人了……” 说完,说完,什么也不顾,转身就跑。 钱建军脸色更慌张了。 等付春燕跑了,地上的二赖子突然就爬了起来,回头冲钱建军做了个鬼脸:“哈哈,你媳妇儿没喽……” 笑完,二赖子迅速地跑远了。 气的钱建军又捡了石子儿朝他扔去,可惜这回没打准。 他只得垂头丧气地往家里去。 心里各种念头闪过,一边怨怪亲妈和亲爸不知廉耻,一边又觉得这肯定都是钟夏在背后偷偷做了什么手脚…… 整个人混混沌沌的。 偏路上随便遇上个人,都会朝钱建军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拉着他唠嗑几句。 句句不离钱瑞生和林淑珍的丑事。 钱建军最后几乎是捂着脸落荒而逃,拼命地逃回了家。 一关院门,就看见同样表情的老三。 钱建红苦笑:“二哥,你也一样?” 钱建军沉着脸点头。 钱建红“呸”了一声:“那姓林的寡妇也太不要脸了,也不知道爸怎么想的,连带着我们也没脸……” 钱建军的脸色更难看了:“瞎说什么!爸都还没回来,到底什么事都不清楚,你就跟着别人乱说?” 钱建红向来怕钱建军,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了。 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 当天晚上。 钱瑞生狼狈的到家。 看着家里黑灯瞎火的,钱瑞生在外面受的气一下子就窜了出来:“怎么,我回来连口热乎饭都没得吃吗?” 没人吭声。 庄秀英低低地道了一句:“爸,我重新去做。”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并没有留饭。 “你们一个个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还不给我好脸色看了?”钱瑞生见儿子们都沉默着还是不说话,又心虚又气,直接踹倒了把椅子。 钱建国憋不住了,涨红了脸,问:“爹,今天外面大家都在传,说你和……在明州市……” 这一下,犹如戳中了钱瑞生的心肺。 他气得直接拎起椅子就往钱建国身上扔:“闭嘴!老子的事也是你能管的吗?” 钱建国的腿好了不少,眼见着不对,往后躲了躲,这才没被砸中。 却不敢再问,只呐呐地道:“爹,我……我没其他意思……” 钱建军和钱建红两人对视一眼,不敢这时候去触霉头,干脆扭头进了屋。 钱建国则是钻进了厨房,帮庄秀英一起做饭去了。 钱瑞生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恨极了钟夏。 想起什么,他大步钻进了西屋,直奔钟夏放东西的那个箱子去。 见木箱子锁了,他心头火起,直接找了把锤子就把锁锤了。 结果,打开一看,箱子里除了那个匣子,再一些零零碎碎没用的东西,什么也没有。 钟夏之前的那个布包也不见了。 气的钱瑞生恨恨地将木箱盖“哐当”一声盖上,转身出屋坐在院子里生闷气。 在庄秀英端饭出来时,他问了一句:“你妈走的时候,有没有背她那包?” 庄秀英想了会儿,不确定地道:“好像有?” 钱瑞生挥了挥手,示意她回房去。 他脑子里冒出个念头:这事儿,会不会真是钟夏搞的鬼? 可也不对,钟夏是去了西泉市,离明州那么远。而且她又不知道他们会那天去…… 钱瑞生更加烦躁,看看孩子们的表现,就知道那事儿果然已经传遍了。想想明天要面对的事,他就更加烦躁了。 一时间,对林淑珍都有了几分责怪之意。 要不是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闲话,他们也不会弄得这么狼狈。 钟夏也是的,藏个玩具,还弄个藏宝图……闲得慌…… 次日。 钟老太和银桃到村子的时候,正好是下工的时候。 她俩拎着大包小包,说说笑笑地往家里走。 王春兰正好看见她,立即叫住了她:“弟妹,你这几天去哪儿了?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钟老太立即就笑眯眯地回:“大嫂,下工了?陪银桃去西泉考试了,她说她考得还不错,我可不就高兴嘛。我们还去了城里的百货大楼,和咱们县里的可不一样……对了,大嫂,我还给你带礼物了……” 王春兰见钟老太高兴,明显就是还不知道家里的事儿,都有些不忍心戳破她这份高兴劲儿了。 可又怕她回去后什么都不知道。 她还是拉着她往一旁走了几步,低声道:“家里出事儿了。” 钟老太脸上的笑意一收,急道:“出什么事儿了?” “二弟……”说起钱瑞生,王春兰脸上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你出门后,二弟也出门了,和那林寡妇一起,去的明州市,两人闹的……” 王春兰都不好意思说了。 钟老太的脸色沉了下来:“大嫂,你直说,我有心理准备。” “唉……两人做那事儿,被人抓了个正着,扭送到当地的居委会,那边打电话过来。大队接电话的负责人都说听着臊地慌。 还有……弟妹,你老实跟我说,你娘家……是不是给你留什么东西了?” 钟老太脸上露出愤怒至极的表情,脸色难看至极。 听见王春兰后一句话,又一脸茫然:“什么意思啊?大嫂……我娘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早就没人了。哪里还给我留什么东西?” 王春兰又叹了口气,将钱瑞生和林淑珍一起找她娘家的宝贝,最后找到了把玩具枪还闹到派出所去的事儿说了。 “爹娘一大早就去教训过他了,这事儿闹的……哎,你也心里有个准备……”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拍了一下王春兰的手:“大嫂,谢谢你了。我心里有数了。” 说完,她将自己身上的包袱往银桃手里一塞,地上捡了块板砖大步就往家里去。 王春兰没想到这个弟妹这么虎,赶紧追上去:“弟妹,你别冲动啊……” 这闹出来的动静,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大家伙儿对视一眼,也默契地跟上了。 昨儿那消息,可真劲爆。 只可惜昨儿没见到当事人。 听说钱老师昨晚上回来的,一大早也没出门,大家伙儿想看热闹的心思已经憋了一上午了。 没想到这么快钟夏也回来了,这热闹,必须得看啊! 等钟老太回家,身后已经跟了一群人。 她刚推开院门,就见院子里的钱瑞生回过头来,看见是她,怒道:“钟夏!贱人!你给我下套!” 第68章 钟大伯求救命 钟老太皱了皱眉:“钱瑞生,你什么意思?” “你包里那地图,根本就不是藏宝图!你故意的!”钱瑞生越想越气,直接走上前来,就想对钟老太动手。 钟老太敏捷地闪过,拿起手里的板砖就往钱瑞生身上砸:“你个贱男人,你还敢问我这个!!!我打死你算了……” “你丢脸不要紧,你还连累我和儿女也丢脸,有你这样做爹的吗?啊?几十岁的人了,你这么不要脸啊?” “山上哪个地方不能睡,你们还偏跑到城里去,你是有多贱啊?你他娘的给老丢脸丢到城里去了……你这是不想你儿子娶媳妇了是不是?” “以后谁说起咱们家,第一句话就是搞破鞋的钱家……你有本事和我离婚啊,光明正大的娶人家进门啊?搞破鞋算怎么回事?你他娘的把我的脸往地上踩是不是?我打死你这个贱男人……” “你要是管不住你下面那二两肉,老娘帮你切下来喂狗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钱瑞生被打得连连后退,后手挡着头脸,不停地喝道:“钟夏,你疯了,住手……” 钟老太怎么可能住手? 打得更狠了。 周围没一个人上前帮忙的,反而窃窃私语哄堂大笑。 以前这些人对钱瑞生有多尊敬,现在就有多看不起。 老师带头搞破鞋,这不是师德不行吗? 昨儿就有人去学校问过校长了。 要不是校长说他学识还是不错的,村里识字的人都不多,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能替代的,他们得让他工作都丢了。 最后还是钱家老两口得了消息赶紧赶了过来,拉住了钟老太。 “行了,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再闹下去,受了什么伤,回头还得送医院。” 钟老太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推搡着钱瑞生就往外赶:“滚,你给我滚,滚去林寡妇家,看她留不留你……” 说完,她又将目光扫到了几个儿女身上:“谁要是替他说情,就跟他一起滚。” 没人敢吭声了。 钱老太想说什么,最后看了不争气的儿子一眼,又把话咽了回去。 “行了,都散了散了。老二,你要是敢再去林家,我就让你爹打断你的腿。你媳妇不让你进门,你就乖乖地挨饿。” 丢下这话,钱老太拉着钱老头也走了。 其他看热闹的见此,也都散了。 钟老太直接将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然后转身招呼庄秀英:“赶紧做饭。” 想了想,她又让庄秀英过来,低声吩咐:“多做几个菜。” 庄秀英只当是婆婆被气着了,也不敢吭声,转头进了厨房。 钟老太这会儿才发现:“银花呢?去哪了?这个点还没回来?” 钱建国讷讷地道:“娘,您走第三天,银花就跟着汪铁柱回去了。” 钟老太:…… 她气得想锤自己两下。 怎么就生了这么个…… 唉…… 银桃也气急了:“大姐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妈都说了让她多养几天,回来就给她做主。她倒好,这么灰溜溜地回去,这是上赶着让人拿捏是?” 钱建国见钟老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拦了自家妹子:“行了,银桃,少说几句。妈,您别气,实在不行,咱们明儿去接大妹回来。” “接什么接!自己选的路,哭也要走完。让她自己尝尝苦果也行。” 饭刚熟。 院门就被敲响。 钱建红率先跑在了前面,打开门看着门外两个衣着光鲜亮丽的陌生人,有点儿懵:“你们是?” “钟夏可是住在这儿?” 钱建红下意识地点头,又回头冲钟老大喊:“妈,有人找你。” 钟老太这才慢条斯理地往外去。 她看着门口的人,皱了皱眉:“你们是?我好像不认识你们。” “哎,夏姐儿,夏姐儿,果然是你……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年轻人身后上了年纪的老者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钟老太的手,满脸激动之色。 钟老太脸上依然是满脸的疑惑之色。 钱建红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狐疑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打转,最后上前扒拉开那人拉着钟老太的手:“妈,您也不认识他们?” 那老者一听这话,就激动起来:“夏姐儿,你再看看,你再看看,你真不认识我了?” 钟老太仔细地盯着那老者看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伯?” 那老者一下子就笑了:“哎哎哎,就是大伯啊。夏姐儿,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钟老太一下子也红了眼:“快进来,快进来。” 她上前扶住了老者。 钱建红:……这怎么回事啊??他妈不是没娘家人的吗? 钟老太见钱建红还杵在原地,横了他一眼:“快,叫伯公。” 钱建红:…… 在他妈逼视的目光下,讷讷地喊了声“伯公”。 结果,钟大伯立即就从怀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来塞到了钱建红的手里:“好好好,这孩子嘴甜。” 钱建红惊呆了,看了她妈一眼,没反应,立马接了过来,嘴更甜了,伯公伯公的叫个不停。 正好饭摆上,钟老太直接扶着人去了桌边。 “这还正好赶上了饭点儿,哈哈……我们有口福了。夏姐儿,这是我小儿子钟岩。快叫姐……” 钟岩:“姐。” 同时,开始乐呵呵地给钱家小辈子派发见面红包,一人一张大团结。 钟老太也没拒绝,笑眯眯地招呼两人吃饭。 钱家其他人都惊呆了。 这……这哪里冒出来的伯公和舅舅?也忒大方了。 钱家的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 等吃过饭,钟老太瞥了一眼院门口畏畏缩缩的身影,问钟大伯:“大伯,听说我爹给我留了东西?比如黄金之类的?” 钟大伯翻了个白眼:“你爹那个没良心的,当初把你踢到乡下,又死死地瞒着咱们这些族人,他能给你留东西?再说了,真要能留点儿什么,你觉得钟氏这些族人还能不发现?” 钟老太苦笑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唉……当年和我弟玩游戏的藏宝图,被人当成了真的藏宝图,我还以为我爹真良心发现,能给我留点什么呢……” 话音落,门外的身影缩回到墙后去了。 钟老太转头问起钟大伯的来意。 钟大伯支吾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钟老太拍着胸脯道:“大伯,有事儿你就直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肯定给您办了。” 钟大伯满脸痛苦之色,突然就朝着钟老太跪了下来:“夏姐儿,大伯求你了,救救你大哥。” 第69章 糊涂了吧?带儿女验血配型救堂哥? 钟老太一愣,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扶起钟大伯:“大伯,您这是干什么?我都说了,不管什么事儿,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我肯定帮。您别这样,咱们可是一家人。” “大哥怎么了?” 钟大伯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你大哥,你还有印象?早年带着你玩儿的?” 钟老太点头:\"有印象,小时候,但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大哥肯定会悄悄带过来让我尝一口。时不时就背着我后妈带我去你们家吃饭,说我长得太瘦了,还帮我骂我后妈呢。\" 钟大伯老泪纵横:“你大哥不好了……他……唉,得了肾病,现在需要肾脏移植才能活。如今人已经在海市的医院了。我们家里的人都去配型了,没一个配得上了,大伯实在是没办法了啊……这才来找你……夏姐儿,你不能不管你大哥啊……” 钟老太脸上的神色凝住。 钟大伯一见,又要给她下跪:“夏姐儿,大伯没有害你的意思。我们和医生都打听清楚了,就算是捐一个肾,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的,还是能正常生活。夏姐儿,只要有人能配型能成,愿意捐,我就给五百块钱,好不好?” 钟老太赶紧一把将他扶了起来,苦着脸道:“大伯,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这些孩子们都还年轻……” 钟大伯一听这话,痛哭出声:“对不住,我不该来求你的。你大哥……就这个命啊……我……算了,夏姐儿,你就当我没说这话……我……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钟大伯说完,踉跄着起身,就扶着钟岩的手往外去。 钟老太看着他们的背影,崩溃大哭。 最终,在他们快要走出院门时,出了声:“大伯,等一下……” 钟大伯满含希冀地转过头来看向钟老太:“夏姐儿……你……你愿意了?” 钟老太闭了闭眼,再睁开:“大伯,你给我一天时间考虑。” “好好好。考虑,考虑。这事儿,也确实是该考虑。我们就住在镇上的招待所,你想好了去那里……算了,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 钟大伯的语气卑微,神情讨好。 钟老太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大伯,您先回招待所。明儿不用过来,等我决定了,再去找您。” “好好好。那就麻烦你了,夏姐儿。”说着,钟大伯又示意钟岩给钟老太手里塞大团结。 钟老太怎么也不肯要,推搡得不耐烦了,最后干脆将人往外推。 等人终于走了,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 钟建红第一个跳了起来:“妈,这事儿可不能答应。他们这么多年没寻您,怎么现在有事儿了就知道寻您了?” 钱建军也开口:“对,妈,这两人明显就是道德绑架您来着。咱们不能听。这自己身上的东西,哪里能说割就割?” 钱建国和银桃都没吭声。 钟老太坐在那儿也不知道想什么,挥了挥手,半晌才有力无力地开口:“行了行了,你们别嚷嚷了。嚷得我头疼,我下午先去卫生院问问大夫,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 钱建红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扫了院子里众人一眼,最终还是闭紧了嘴巴。 下午,钟老太风风火火地去了一趟卫生院,到下工时候才回来,回来就喜笑颜开。 “我问过大夫了,捐个肾,没事儿。而且我和大伯他们家血缘上还是隔了一层,有很在几率配不上。所以,我答应大伯了。明儿一早,咱们一家人都去卫生院验血,进行最初步的检查。” 钱建军和钱建红急了:“不是,妈,您怎么这么糊涂啊?这事儿怎么能轻易答应?” 钟老太眼一横:“怎么就不行了?那是我大哥,小时候,要是没有他,我说不定就被我后妈饿死了。哪来的现在的你们?兔崽子,这人得感恩。” 眼见着两人还要说话,钟老太干脆蛮横地道:“这事儿我已经决定了,只要你们还是我儿女,这事儿就必须去。谁说都不管用!” 说到最后,她又缓了语气:“当然了,若是有人配上,我大伯给的那五百块钱,我一分不收,都给他。还另外添三百块给他当做奖励。” 钱建红一愣,有些迟疑地问:“妈,一共八百块,真给?” 钟老太点头:“真给。” 钱建军也抿了抿唇,犹豫片刻问:“割掉一个肾,真没关系?” “放心,我问过好几个医生了,不会死人的。还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钱建军和钱建红低下头,没再反对,神色怔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钱建国两口子对视一眼,开口道:“既然是以前对妈有恩,那就算是不要钱,咱们也得帮忙。” 钟老太垂下眼皮,暗暗地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起身:“累了,先去睡。” 等到一切安静下来,银桃凑到了钟老太床边,悄声问:“妈,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您别瞒我。我瞧着不对劲。” 钟老太没吭声。 银桃继续低声道:“咱们这回去明州市,也没见您去见什么亲戚。而且您之前还说过,钟家基本没什么近亲了。那这个大伯爷就有些奇怪了……还有……您这么疼我们,不可能为了个什么所谓的堂舅,就让我们去割肾救人……我觉得实在是太不对了。您说,您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大招……” 黑暗里,钟老太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银桃的手:“行了,别整天乱想了,赶紧去睡觉。” “妈,您笑了,那就代表这事儿肯定不是看到的这么简单,对不对?”银桃追问。 钟老太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啊,赶紧去睡,过几日等着看好戏就是。其他的别问,也别说出去。” 银桃的声音里染上了兴奋:“得令,都听您的。” 次日一早。 钟老太就悄悄地带着几个儿女去了趟卫生院,抽了血。 三天后拿结果。 回去的路上,钟老太直接让钱三叔将牛车往林家那边赶。 钱建军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之色:“妈,你要干嘛啊?” 钟老太冷笑道:“她姓林的就差爬我头上撒尿了,我要是还不声不响地就将这口气咽下去,你觉得我们一家子,这辈子还在村子里抬得起头吗?” 钟老太这话一出,钱建军和钱建国都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来。 连银桃都重重点头:“对!就得打上她家门,打得她服。” 说完,她狐疑地看了钱建军一眼:“二哥,你这什么表情啊?你不会是和那姓林的一路的?” 第70章 高潮:去林家!打肿小三儿的脸! 钱建军面上的表情一滞,赶紧低头掩饰:“我没有,我就是担心妈……这么大年纪了……挺丢人的不是?” 钟老太一脚就朝钱建军踹了过去:“他们做这种事的人都不嫌丢人,我个受害者嫌什么丢人?老二,你这话说的,像不是我的崽似的……” 这话听得钱建军头上冷汗直冒。 若是以前,他可能还觉得,自己身世真暴露了也好。 反正他亲妈有体面的工作,有钱。 要不是钱瑞生一再的强调,他一点都不愿意认这老太婆为妈。 不过现在…… 钱建军想想外面的那些议论声,想想大家说起林淑珍时鄙夷的模样,只觉得两颊发烫。 这要是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有这么个不要脸的妈,不说春燕不会嫁给他,他以后也不用娶媳妇儿了。 想到这儿,钱建军赶紧讨好地冲钟老太一笑:“妈,您说什么话呢……我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不跟您亲跟谁亲啊。我就是不会说话,您别介意。您要去咱们现在就去,您指哪我们打哪……” 钟老太审视地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不说话了。 钱建军有些讪讪的。 很快就到了林淑珍家。 在明州市发生的事儿,传得十里八乡都是。 林淑珍回来时,不少平日里看她不顺眼的干脆明目张胆地指指点点。 她不敢去上班。 偏这事儿单位领导也知道了,还特意让人给她带信,最近就让她在家里休息,等过段时间再去上班。 林淑珍又羞又愤又气。 更让她气的是,她儿子儿媳还没给她个好脸色。 儿媳还说她现在都没脸出门了,出门就被指指点点,臊都臊死了。还闹着要离婚。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就连钱瑞生昨儿悄悄摸过来,林淑珍这回都没理,将他赶走了。 今儿早上,儿子干脆带儿媳回了他爷爷那边。 想起这些,林淑珍就觉得自己心口疼。 自己这些年,都是为了谁? 当初男人刚死那会儿,婆家嘴上说得好听,却不怎么管他们。要不是为了这个儿子,她正正经经地嫁人不好吗? 可如今,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正有气无力地躺床上胡思乱想着,林淑珍就听见外面的院门被拍得“咚咚咚”作响。 她心头一跳。 猛然间就想起了那个晚上…… 林淑珍有心装死,不想开门。 可外面的人大有她不开就一直开下去的架势。 林淑珍只得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门刚一开,她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扇了两巴掌。 同时,传来钟老太的声音: “这一巴掌是教你做人,这一巴掌是教你守妇德,这一巴掌……” 钟老太冷冷地甩了最后一个巴掌:“纯粹是我手痒!” 林淑珍尖叫连连,一边尖叫一边挣扎。 钟老太一把拽住了林淑珍的头发,强迫着她将头仰起来。 林淑珍疯狂的挣扎:“放开,你放开我……你个黄脸婆,你放开我……呜……” 钟老太冷哼道:“偷人偷到老娘头上?你是缺爹还是缺德?今天我就替你妈教育教育你!” 说一句,她巴掌就往林淑珍脸上落一下,直打得林淑珍嘴角冒了血,这才松了手。 就是这个女人! 和钱瑞生那个贱人一起,换了她的孩子,让她做牛做马一生,最后孤零零地死在那个冬天…… 看到这张脸,就能想起前世死前听到的话,她心里的恨意就翻滚着沸腾着…… 想及此,钟老太觉得不过瘾,又往林淑珍身上踹了一脚。 同时,她厉色看向钱建军和钱建红:“老二、老三,去,把她家里给老娘砸了……” 钱建军明显不愿意,沉默了几秒,才讷讷地道:“妈,没……必要……” 钱建红自从上回听她妈的话帮着打人后,她妈私底下偷偷给了他两块钱,尝到了甜头。 这会儿听了钱建军的话,两眼一翻:“二哥,快,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啊……还是不是咱妈的种了……” 钱建军:…… 只得硬着头皮寻了根棍子跟在钱建红身后冲进屋。 林淑珍尖叫着想护自己家的东西,可全身都疼,根本就阻拦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进屋乱砸。 钱建国和银桃也想往里去,被钟老太一把拽住了:“你们俩刚受过伤,还没好,凑什么热闹?”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村子里其他人的注意,陆陆续续有人过来。 有和林家相好的,不免劝道:“我说钱家的,你这是干嘛呢,得饶人处且饶人……” 钟老太冷笑着怼回去:“嗯,瞧着你们关系这是挺好的?正好,让她也去勾勾你家男人,给你头上种片草原,你也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人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了。 更多的是来看笑话的。 直到不知道谁去把村支书黄仁请了过来。 “你这婆娘,这是干什么,你这是犯罪的……” 钟老太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黄仁面前:“怎么就犯罪了!她和我男人搞破鞋,搞得十里八乡都知道了,我来打她一顿怎么了?我就算是把她打出屎来那都没人敢说什么!怎么着,黄支书还要给她这个破鞋撑腰啊?难不成黄书记也跟她有一腿?” 黄仁黑了脸:\"你别瞎说,你……你怎么就胡搅蛮缠呢……\" 钟老太冷笑:“那是因为就有你们这些臭男人,整天就给这贱人撑腰。我们老老实实的,如果不泼辣一点,怕是被你们弄死了还得感激你们……难不成黄支书不知道,这女人还想着算计我娘家的东西啊?” 黄仁被她这一句又一句地怼着,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落荒而逃。 其他围观的人,和林家交好的本就少,而且这事儿现在简直成了十里八乡的大丑闻,谁敢这时候招惹钟老太?那不是往自己脸上浇粪吗? 一时间,愣是没一个人敢再吭声,只剩下看热闹的。 眼见着里面“噼里啪啦”也砸得差不多了,钟老太大吼一声:“老二、老三,差不多的了。” 片刻后,钱建红兴冲冲的,钱建军耷拉着脑袋,两人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 钟老太冷笑着瞪了林淑珍一眼:“你以后最好躲着老娘走,不然老娘见你一见揍你一次。” 说完,她带着几个孩子上了牛车,扬长而去。 徒留林淑珍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闪过怨毒的光。 牛车行到半路,被拦停了:“老钱家的,快,快去汪家村……你大女儿……跳河了……” 第71章 惊!银花又出事了! 钟老太吓得脸都白了。 她下意识死死地拉住来报信的人的手:“你……你说什么?” 那人一脸急色:“你们是钱家人?钱银花是你大闺女?” 钟老太拼命点头:“是,是我闺女。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见自己没找错人,干脆一边推开钟老太的手,一边自己往牛车上爬。 一边爬一边大声道:“我是汪家村的人,我媳妇和银花感情不错,她让我赶紧过来报信的……” 这回,不用人吩咐,钱三步立即掉转了牛车,往钟家村的方向去。 钟老太听了这话,浑身都在发抖。 银花…… 她这辈子,还是救不下这个女儿吗? 兜兜转转,她还是没办法改变任何事情吗? 那让她重生这一回,有什么意义? 银桃发现了钟老太不对,赶紧一把扶住她:“妈,您别担心。大姐肯定没事儿的……大哥,是不是?” 银桃望向汪家勇。 汪家勇拼命点头:“对对对,婶子,你别担心。银花妹子被人救起来了……只是我媳妇瞧着她神色不对,让我赶紧过来报信……你们娘家人过去看看……” 银桃赶紧晃了晃她妈:“妈,大姐没事儿,没事儿!您别着急,咱们现在就去给大姐撑腰去!打死姓汪的那些王八羔子!” 汪家勇:…… 他摸了摸鼻子,别开了头。 银花刚开始回到汪家时,汪铁柱待她还是不错的。 说话都轻言轻语的,她做饭时也会来帮忙,地里的活儿也不让她去做。 只是之前被打的阴影还在。 在晚上,汪铁柱摸到她床上,来拉她时,她下意识地尖叫出声。 汪铁柱就恼了。 只是之前到底被打怕了,也不敢打她,几拳砸在床柱上,砸得床乱晃。 汪铁柱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银花:“怎么着,现在老子碰都碰不得了?你要给谁守节呢?” 银花小心翼翼地解释:“不是的……不是,我就是……怕……” 汪铁柱翻身下床,气得砸了屋子里的东西:“怕个蛋!老子看你就是要给别人守节!好好好,那你就守……老子让你守,我看你能守到几时去!” 说完,摔门而去。 门在夜风里晃荡了几下,发出吱呀的声音。 银花吓得肚子都疼了,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一会儿,院子里有了响动。 她还以为是汪铁柱回来了,缩在被子里将自己的呜咽声压了下去。 下一瞬,就传来婆婆阴阳怪气的声音:“自己男人都管不好,整天就哭哭哭。我们汪家娶你有什么用?!没用的东西!” “还不把房门关好!怎么,等哪个野汉子半夜进来吗?” 银花想说不是,婆婆早就摔门回屋了。 她只能慢慢爬起来,拴紧了房门,又回到床上,抱着自己抽痛的肚子睁眼到天明。 没想到,接下来两日,汪铁柱更不安分了。 第一夜,他直接将隔壁村的王寡妇带回了家。 快能当银花妈的年纪,却一点也不害臊,直接当着银花的面就剥汪铁柱的衣服。 汪铁柱也不反对。 银花要出去,汪铁柱却不让她出去:“你他妈不是不让老子碰吗?就在这里看着……” 银花不听。 他随手拿起搪瓷缸子就往银花肚子上砸。 银花尖叫了一声,躲了过去。 汪铁柱干脆上前,一把拴死了门,直接拽着银花将她拖到椅子上,拿了绳子将银花绑了。 然后,他当着银花的面,和那王寡妇就滚作了一团…… 王寡妇还轻笑着推他:“你也不怕你媳妇儿动了胎气……” 汪铁柱不屑地道:“那就动呗,反正又不是老子的种……” 听见这话,哪个银花面团般的性子也忍不住大骂:“汪铁柱!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口口声声地侮辱我……孩子就是你的……” 可汪铁柱却根本不以为耻,反手将自己的臭汗巾子一把塞进了银花嘴里:“闭嘴,臭娘们,别扫了老子的兴……” 哪怕银花闭上了眼,可咿咿呀呀的声音像魔咒一般在银花耳里贯穿而过,引得她一阵一阵地想吐…… 这一场漫长的折磨,最后还是婆婆李金田听见了动静来拍门: “汪铁柱,你要死!大白天的不上工,你跑回家来干这档子事儿!你不吃饭了?” “银花,你个骚货!这么管不住自己两条腿啊,大白天的就勾得你男人工都不做了……” “都给我消停点儿,赶紧上工去!” 汪铁柱和王寡妇这才停了下来。 等他们穿好衣裳,汪铁柱先出去了。 王寡妇来给她松绑。 扔掉嘴里的臭汗巾时,王寡妇无比怜惜地看了银花一眼:“可怜的闺女……嫁了这么个不中用的……” 说着,她摇着头说了一句“扫兴”,扭着腰走了。 银花什么都来不及想,捂着嘴出门到院子里吐得天昏地暗。 经历过这一遭之后,银花整个人都恹恹得没什么精神,神情也木木的。 当天中午的饭都没做。 眼神直直地盯着天空,整个人都跟失了魂似的。 汪家勇的媳妇以前就和银花关系好。 前几日就听说银花回来了,一直没抽出空来看她。 今儿特意提前下工,绕过来看看。 就看见银花这样子,吓了她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银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冲着她扯了扯嘴角,只说没什么事儿。 汪家勇媳妇拉着她说了半天的话,瞧银花说话正常,也松了口气。 要走的时候又碰见了下工回来的汪铁柱,这才放心几分,还叮嘱汪铁柱好好注意银花的情绪,这才回家。 汪铁柱下午那会儿就心气儿不顺,回来又听了汪家勇媳妇一通话,更气了。 他冲到银花面前,举起手就想打人。 银花抬头看着他,神色冷冷:“你打一个试试。看看我娘我兄弟会不会打死你。” 汪铁柱浑身一哆嗦,想起之前挨的打,不敢再打了,放下了手。 只是神情依然狰狞:“你他妈整天待在家里饭都不做,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子累死累活的上工,你这是还想老子回来伺候你?” 银花跟没听见这些话似的,只盯着他看了半晌,在汪铁柱被盯着头皮发麻时,才幽幽地问: “汪铁柱,你实话告诉我,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72章 惊!银花肚子里的孩子真是野种? 汪铁柱说银花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上次差点打死她时,也说过这种话。当时她只当他昏了头,乱说的。 可这两日他又说,听多了,银花心里也生出了疑惑来。 虽然她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汪铁柱的事来。 既然有了疑惑,那自然就得问出答案来。事关清白之事,她可不愿意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被人冤枉了去。 银花死死地盯着汪铁柱。 汪铁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耐烦地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你问我?老子还想问你是谁的呢?” 他这话刚说完,就见银花猛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厨房里去。 没过几分钟,就拎着把刀过来。 汪铁柱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你别跟你娘学那泼妇样啊……” 银花根本就不信汪铁柱刚才说的鬼话。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要是这事儿没什么鬼,她死也不信。 她原本想着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汪铁柱说出真相,这会儿听了汪铁柱这话,只觉得瞬间全身的血都往头顶上涌。 她娘对她那么好!给她出头,给她交医药费,给她买好吃的,还说要给她重新补嫁妆…… 汪铁柱说她也就罢了,竟然敢说她娘! 原本打算往自己脖子上去的刀,拐了个弯儿,朝着汪铁柱就挥了出去: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骂我娘,那我就砍了你,再砍我自己……咱们都别活了……” 汪铁柱怎么也没想到向来柔柔弱弱好欺负的银花会有这么癫狂的一天,吓得声音都变了:“你……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 银花举着菜刀,手都是抖的,声音却无比坚定:“那你还骂不骂我娘了?” “不骂了,不骂了。银花,你娘也是我娘,我再也不骂了。” 银花神情有片刻的怔然。 之前,不管她哭得多厉害,不管她怎么求饶,面前这个男人都是一脸凶横的样子,完全不听,也不会心疼她。 可现在,当她举起了刀,对准这个往日她一心一意想与其过日子的男人,他不凶了也不横了,反而软下了态度…… 趁着这功夫,汪铁柱上前就要去抢银花的刀。 银花想也没想,一刀就劈了下去。 刀挨着汪铁柱的肩砍下,一点儿情都没留。 差点被砍到的汪铁柱腿一软,再也不敢抢了。 “银花……有……有什么话……咱好好说……好好说……你肚子里还有娃呢……”汪铁柱颤着声音道。 银花回过神来,她双手死死握住刀,声音都是抖的:“你说老实话,孩子到底是谁的?” 汪铁柱虽然被吓得够惨,可还是不愿意说。 但他的脸色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银花,这孩子,真不是他的…… “你说,你说啊……你不说,我就砍死你,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银花尖叫出声。 说这话的同时,一面举着刀朝汪铁柱走去。 汪铁柱被吓得连连后退,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 “说不说!” “说,我说……不是我的,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银花听见从汪铁柱嘴里吐出这句话时,整个人都崩溃了。 汪铁柱不敢再瞒下去,顶着一头冷汗,直接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眼见着银花怔在原地,整个人似乎失了神。 他也不敢再上前去招惹她,怕她因为这事儿,直接就将他砍了,连滚带爬地就往院子门口去。 刚到门口,就见李金田背着锄头回来了。 一见银花站在院子里,又见厨房没有动静,就知道银花没做饭。她就火了,开口就要骂:“你个小贱人,这么晚了你还不给你男人做饭去?” 汪铁柱吓得一把捂住了他娘的嘴:“娘,别,你别刺激她了……” 果然,就见银花的眼珠子动了动,然后拎着刀就往这边来。 汪铁柱大叫一声,拉着李金田就往院门外走。 银花拎着刀出了院门,回头看了看院子。 突然,就直接将那菜刀扔到了地上,恍恍惚惚地就朝院外的小路上走去。 李金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也发现了银花的不对:“怎么回事?” 汪铁柱别开头,支支吾吾:“发癫呗,不管她。娘,你赶紧回屋做饭去……” 李金田有些迟疑:“真不管她?肚子里还揣着咱汪家的娃呢。” 汪铁柱听见这话,更不耐烦了:“你管她做什么?她能去哪儿?一会儿还不就乖乖地回来了?刚从娘家回来呢,怎么可能又回娘家去?” 李金田听了这话,想想也是。 之前钱家那样不依不饶,李金田在银花刚开始回来的时候还有几分心虚,不敢和她大声。 后面只半日,她就发现银花还是之前的老实怯懦的性子,就是受了欺负也不吭声。 她心里就有了底,这人就是跟个面团儿似的,只要他们不做得太过,想来那钱家也没有理由闹。 因此,这几日虽然还没上手,但是阴阳怪气的话没少说。 这会儿一听汪铁柱的话,觉得又没什么大事,两口子大中午还在房里胡闹呢,虽然不知道又什么事儿吵了口角,想来也不会这就去钱家告状。 李金田想及此,也就不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屋。 汪铁柱则是沉着一张脸,也钻进了屋。这个贱人,竟然敢跟他动刀,等她生了孩子,还是休了算了。不然以后孩子还不知道被她教成什么样呢。 不过这回,他告诉她真相了,想来,她自己做错了事,以后肯定也不敢再闹了。 等她回过味来,还不是乖乖地回来伺候他? 这样一想,汪铁柱就更心安了。 再说汪家勇媳妇,回去后总觉得银花的样子不太对,还是有些担心。回家麻利地做了饭,吃完又往汪家那边跑。 结果到汪家一问,说银花不知道哪去了,汪家勇媳妇一下子急了,也顾不上和汪家人吵,赶紧去寻。 问了一路,得知银花往河边的方向去了,心里就更觉得不妙,拔腿就往河边跑。 这时候黑得晚,这会儿天色还看得见。 汪家勇媳妇还没到河边,隔老远就看见了个人影站在河边,她吓得大叫一声“银花”,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那身影直接就跳进了河里。 “啊……快……救命啊……快救人啊……有人跳河了……” 这一声尖叫在村里响起。 还好,河边不远处还有人在干活儿,也听到了那“扑通”一声,来不及多想,直接也一头扎进河里去救人。 汪家勇媳妇的这一嗓子,将不少人都喊了过来。 人越来越多,这会儿河水也不是很深,人很快就被救了起来。 已经晕了过去。 幸运的是,村里有家的闺女是镇上的大夫,今儿正巧在,赶紧施救,人可算是救了回来。 只是,醒过来后,神情依然木木的,不肯开口,也不肯回汪家。 眼见着不对,汪家勇媳妇赶紧叫自己男人去跑一趟,将银花娘家人叫过来。 第73章 接银花回家 钟老太赶过来的时候,银花还是被抬到了汪铁柱家。 之前银花被汪铁柱差点打死的事儿,村里人也都知道。这回银花直接跳了河,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汪家勇媳妇以及村里几个热心的小媳妇,都不敢让银花一个人待着,厚着脸皮陪在汪铁柱家,等银花娘家人过来。 院里院外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钟老太下牛车时腿软得差点摔在了地上,还是汪家勇扶了她一把。 站稳后,她冲进了汪铁柱家。 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的银花,钟老太嚎了一声,就扑了过去。 到了床前,却又颤着手,几乎不敢碰银花。 “银花,儿啊……” 银花还是没反应。 坐在床边的汪家勇媳妇,轻轻地推了她一下:“银花,你娘来了……” 银花的眼珠子动了一下,许久,眼神才落到钟老太身上。 “娘……”她喃喃地道。 钟老太得了她这声,才敢上前一把将银花搂进怀里:“银花,娘在,娘在……” 银花这会儿似乎才活过来,在钟老太怀里“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娘……呜呜……娘……” 钟老太见她哭,反而松了口气。 她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边轻声哄:“哭哭,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娘在呢,有什么事儿,娘都给你做主……” 银花哭得更大声了些,撕心裂肺的…… 跟在钟老太后面下车进院子的其余钱家人,听见这哭声,都黑了脸。 向来最老实憨厚的钱建国,此时黑着脸看向缩在院子角落里的汪铁柱:“你对俺大妹做了什么!” 汪铁柱面对着三个舅子的黑脸,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最后面的银桃看着三个哥哥态度这么温和,气得回身就在院子里捡了根小儿手臂粗的木棍,挤上前去,一言不发就往汪铁柱身上打。 “我打死你个烂心烂肺的玩意儿!我姐才回来几天,啊?!当初说好让我姐在我家多待段日子,你不肯,趁着我和我妈出门,你将人接了回来。将人接回来你好好待她啊!啊……” “这才几天,你就折腾得我姐活都不想活了。那我就打死你这个瘪三……” 木棍如雨点般地落在了汪铁柱的身上。 汪铁柱被三个舅子挤在角落里,跑都没办法跑,只能抱着死死地缩成一团:“没有,我没欺负她……我也没打她……” 钱建国原本皱成一团的眉心舒开,身形动也没动,也没叫银桃停下来。 倒是钱建军,皱起了眉,一把拽住了银桃:“银桃,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你姐夫,你这样还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吗?” 这事儿传出去,家里有个厉害的小姑子,谁敢嫁进他们家?! 银桃不敢置信地看向拽着她的钱建军,整张脸都黑了下来:“钱建军,你到底姓钱还是姓汪啊?啊?他把咱大姐都欺负到了跳河了,你自己不动手就算了,你还拦我?!” 钱建军不耐烦地道:“你自己还没嫁人,现在跑到大姐家里来打姐夫,名声不要了?你不嫁人了?我和你三哥不娶媳妇了?” 汪铁柱已经趁着这个机会,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躲得远远的了。 银桃气得浑身发抖。 钱建国皱着眉头将小妹从钱建军手里拉出来,一把抓住了钱建军的胳膊:“老二,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钱建军冷笑一声:“大哥,你自己娶了媳妇了,自然是可以不管咱们这些没娶媳妇的人死活了……” 原本想要说话的钱建红往后退了一步,也不敢说话了。 钱建国被怼得涨红了脸,松了手,有些不知所措:“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银桃扫了一眼自私自利的老二老三,懦弱的大哥,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木棍重重地扔在了地上,转身进了屋。 屋内。 银花缩在钟老太怀里已经哭得差不多了。 钟老太轻声问:“娘带你回家,好不好?” 银花默默地点了头。 钟老太扶着银花下床,银桃大步过去,扶着她姐另一边胳膊。 钟老太给银花理了理乱掉的发,一边吩咐银桃:“把你姐的东西,收拾收拾,咱们回家。” 银桃抿了抿唇,点头,转身去收拾东西。 钟老太这才看向汪家勇媳妇几个:“今儿的事儿,婶子多谢你们了。改天再登门道谢。” 汪家勇媳妇摆了摆手:“婶子说这些做什么?我和银花关系向来好,也没帮上什么忙。” 钟老太点头,什么都没再说。 等银桃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钟老太就扶着她往外走,银桃紧跟着。 到了院子里,钟老太看见三个儿子,冷声道:“你们三个,将汪家砸了。再把那汪铁柱打断腿。” 她的目光落到钱建军身上,声音更冷几分:“如果谁不愿意,做不到,就不是咱们家人,也不要回家了。” 钱建军皱了皱眉,想要据理力争,只是一抬眼就对上了钟老太那双全是冷意的眼,到了嘴边的话不知不觉就咽了回去。 钱建国点头:“娘,我们知道了。” 这回,有了亲娘撑腰,钱建国看了两个弟弟一眼:“还不赶紧?” 钱建军和钱建红这才不情不愿地跟在钱建国身后往屋里冲。 钟老太看着这一幕,转身拦着银花走出了汪家的院子,上了牛车。 没过多久,三兄弟就出来了。 钱建红越过钱建国,冲到了钟老太跟前:“妈,全砸了。” 钟老太看他一眼,点了点头:“那就回。” 一路无话。 回到家时,钱瑞生正一个人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吃饭。 钟老太喊了庄秀英过来和银桃一起扶着银花进屋。 钱瑞生看到钟老太回来,脸上有些讪讪的:“我……我就是饿了,先吃点儿。给你们留的都没端上来呢……” “那个,咋的又把银花接回来了,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话没说完,钟老太一把就将钱瑞生面前的桌子掀了。 “哎呀……钟夏!你没完没了了是?”钱瑞生倒还来了脾气。 “你前几日进门就打我,还把我赶出去,我也没说什么。可你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家的主!闹也要有个度!”钱瑞生黑着脸说。 他这几日可不好过。 有家不能回,学校也不让他去上课了,校长说影响实在是太差,让他先在家休息几天。 去林淑珍那边也被赶了出来。 最后没办法,只能死皮赖脸地赖去了大哥家。 可整天就在家瘫着,谁看得惯?今儿就被他老娘赶了出来。 这几日,钱瑞生也算是想明白了,他不能再惯着钟夏这婆娘,得拿出当家人的气势来。 第74章 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汪铁柱的 钟老太一听这话,什么也没说,二话不说直奔厨房。 这回没拿刀,拽上了火钳就冲了出来。 同样也没说话,只是火钳跟雨点般的落到钱瑞生的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收。 她常年干农活,体力上比之钱瑞生要好太多。 开始钱瑞生还跑。 后面连跑都跑不动了,只能蜷成一团任由钟老太抽。 一边被抽一边吼:“钟夏,你个泼妇……啊……别打了……你要把我打死了……” “我要跟你离婚!” “啊……钟夏,媳妇,求求你了,别打了……” 直到最后,叫喊声都弱了下去,钟老太这才住了手。 她冷冷地看着钱瑞生:“离婚?!不可能的。我现在已经想通了,我都已经一把年纪了,现在眼看着儿女大了,是该我享福的时候了,我干嘛要离婚?怎么,想让我给那些下三烂的玩意儿腾位置吗?你想都不要想。” 钱瑞生听见钟老太骂林淑珍,立马就护上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 一火钳抽到背上,人老实了。 钟老太冷笑:“以后,我说的话,你敢再说一个不字,老娘就抽死你!” 钱瑞生骂道:“泼妇!啊……别打了……我不说就是了……” 钟老太连续又抽了两火钳,这才冷声道:“家里不养闲人,后天就去上班……” “校长不让我去……” “我不管你这些,反正你就得上班去。不上班谁养你这个闲人?” 钱瑞生有些绝望。 这个女人还讲不讲道理了? 他想让几个儿女评评理,可是院子里除了他和钟夏,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全跑了。 钱瑞生气得心肝肺全疼。 钟老太一火钳又打在了倒了的桌腿上,冷冷地道:“明儿,你叫上大哥和族里人,去把汪铁柱家再砸一回……” 眼见着钱瑞生又想说什么,钟老太慢慢地举起了火钳。 大有他不答应,就再继一火钳的架势。 “我去,我去……”钱瑞生再也不想挨打了。 他可算看明白了,这婆娘就不是个讲理的,他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见此,钟老太手往前一伸:“滚回你自己屋子去。” 说完,她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都滚出来吃饭,怎么,还要我一个一个请吗?” 钱瑞生低声道:“我也要……” “你刚不是吃了吗?赶紧滚回屋去。”钟老太又朝他举起了火钳。 钱瑞生:…… 他想他才开始吃几口呢,就被她回来掀了桌子。 可是看着钟夏的样子,他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再看儿女们都出来了,钱瑞生也没脸再继续待下去,转身回了房。 钟老太却是一扔火钳,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椅子上,有些疲惫地吩咐:“收拾收拾,摆在院子里吃。” 月光明亮,也看得见。 没一会儿,饭菜摆上了桌。 庄秀英最后端了碗饭,将桌上的菜每样夹了点儿:“妈,我给大妹送进去。” “嗯。” 吃完饭。 钟老太刚洗漱完,就听见西屋的吵闹的声,还有银桃的哭声。 钟老太心神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西屋:“怎么了?怎么了?” 就见银花正一声不吭地不停地锤着自己的肚子,两眼通红,状若疯魔。 钟老太心里一惊。 银桃见钟老太过来,哭着道:“妈,你快过来。刚我一进门,就见姐在锤自己的肚子。” 钟老太也过去去拉银花。 可是银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也不松手,一张脸憋得通红。 钟老太竟然都拉不住她。 看着银花的样子,钟老太干脆松了手,一巴掌扇到了银花的脸上。 随着这“啪”一声,银花愣住,动作顿了下来。 银桃也愣住,傻傻地看着钟老太。 钟老太冷着脸吩咐银桃:“你先出去。” 银桃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沉默地往外走。 她的动作似乎惊醒了银桃,银桃死死地抿着唇,又开始锤自己的肚子。 钟老太又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她脸一偏。 “你敢打我乖孙,我就打你。” 银花终于崩溃地哭出了声:“娘,您打,打,把我打死了好了……呜呜……” 倒是不再锤肚子了。 钟老太上前,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搂得紧紧的:“好孩子,好银花,受了什么委屈,你跟娘说。你别糟践自己的身体啊……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啊……你这是要剜了娘的心啊……” 银花哭得更大声了:“娘……呜呜……我……” 钟老太依然还是不问她缘由,只是搂着她,陪着她哭。 许久许久之后,银花终于哭累了。 钟老太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神色,见恢复了不少,再也不见刚才的癫狂,她这才缓缓的松开了她。 “银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孩子都是无辜的。你就是心里不痛快,你也不能打他出气。” “你想想,这些年,妈再难再累的时候,有没有打过你们兄妹出气?” 这倒是真没有。 银花摇头。 钟老太叹了口气,转身在屋子里倒了水,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又问:“饿吗?咱们吃点儿东西。” 之前庄秀英端进来的饭菜,银花一口也没动。 银花摇头,对上钟老太担心的眼神,又点了点头。 钟老太就冲门外的银桃喊:“银桃,去把锅里热着的饭菜给你姐端来。” 门外响起了“蹬蹬”的跑步声,没一会儿,银桃就端着饭菜进来了。 她也不把饭菜拿给银花,而是用勺子,亲自喂银花吃。 银花被她这举动逗得笑了一下,自己拿过饭碗:“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还要你喂?” 吃完了饭。 银花自己憋不住了:“娘,您怎么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老太帮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都能逼得你不想活了,能是什么好事儿吗?肯定是他汪家不做人。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反正妈明儿再去帮你讨个公道。” 今天三个不中用的儿子,连汪铁柱的腿都没打断呢。 明儿,她得亲自去,再亲自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有其他途径问出来,干嘛要去揭女儿的伤疤? 银花看着钟老太,只觉得心里淌过一股暖意。 她的话脱口而出:“妈,这孩子,不是汪铁柱的,他就是个孽种!” 第75章 老天奶!那就是个畜生! 钟老太皱起了眉头。 “那是谁的?”银桃脱口而出。 钟老太也看向银花。 银花苦笑着,迟疑着道:“我也不知道。” “不是,姐,什么叫你不知道啊?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自己不知道?”银桃急眼了。 银花一听这话,又捂着脸开始“呜呜呜”地哭。 银桃一见这,怂了胆,往后缩了缩。 果然,下一秒就见她妈朝她瞪了过来。 钟老太也没阻止银花哭,而是任着她哭,只是默默地坐着陪着。 直到银花哭歇了声:“银花,娘相信你,不是那种乱来的人。这里面肯定是有缘由的。娘还是那句话,你想说,就大胆地说出来。我和你妹子,也不会说出去。或者让银桃出去也行。你不想说,咱们就睡觉。妈明天就去收拾那脏东西。” 银桃也点头:“大姐,你和妈说,我出去坐会儿。” 银花知道这个妹妹向来最疼她,摇头:“你别出去了,外面蚊子多。” 原本起身到一半的银桃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银花这才缓缓开口:“汪铁柱一直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我就起了疑。今儿急了,拿着刀威胁他,他才说了实话。” “他说……他说他不行,往日里和我闹那些,都不是真的。他也知道自己不行,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爹娘催生孩子又催得紧。他就想了歪招,将我灌醉后,让别人和我……所以我才有了孕。而且不止一次,不止一个人……呜呜……娘,我活不了了啊……我怎么办啊?” 说到最后,银花又开始痛哭,并且控制不住地去打自己的肚子。 钟老太一把抱住了她,使劲儿地按住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 直到许久,银花哭累了,这才停了下来。 钟老太松开她,让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银花,你看着娘。娘跟你说几句话。” 银花微微有些涣散的眼睛看向钟老太,许久,才似乎回过神来:“娘,您说。” 钟老太正色道:“第一,这个事情就算真的是这样的,你也不能不伤害自己,这不是你的错,是姓汪的王八蛋的错。第二,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自己想好,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娘就陪你去卫生院流了。如果你想留下它,咱就留下,咱们一起养。 反正你记住一句话,你是娘的女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痛一分,娘就痛十分。” 银花红着眼眶,嘴唇微动。 一旁的银桃挪过来,紧紧地抱住银花:“姐,这个仇,我一定给你报。” 银花愣愣地看着银桃,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好久,才重重点头:“好,娘,我知道了。” 她这会儿似乎才真正地回过神来,抹了把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都睡,不早了。” 这个晚上,谁也没睡好。 钟老太次日清早起来,眼见着钱瑞生蹑手蹑脚地想要溜。 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竹条就冲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抽为敬。 打得钱瑞生“嗷嗷”地叫,将孩子们都引了出来。 钱瑞生老脸通红,连连摆手:“别打了别打了,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钟老太冷笑:“老娘昨儿怎么跟你说的?你是一句也不记得是不是?” “我没有。我这不是……要去找大哥,请族人吗?” 钟老太拿着竹条就往外走:“走,咱们一起去。” 说着,她回头看向院中的儿女:“银桃去上学,老大媳妇今儿别上工了,在家看着你大妹。你们仨,都老老实实等着,一会儿跟我们去汪家。” 钱建红看了看钟老太手里的竹条,往后缩了缩,声都不敢吭。 钱建军木木地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他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钟老太用竹条赶着钱瑞生,一起去了大哥钱瑞安家。 钱瑞安也才刚起,看见两人这时候来,愣住了。 他看了看天色,这还没大亮呢。 一边把人往屋里迎,一边问:“可是有什么事?”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一大早过来。 银花的事儿,因着是昨晚上回来的,还没传开。 钱瑞生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 钟老太上前一步:“大哥,银花昨儿被姓汪的逼得跳河了……” “什么!他娘的,姓汪的也太欺负人了。平安,平乐,两个兔崽子赶紧起来,咱们给你大姐出气去……” 钟老太一见钱瑞安这态度就放心了许多。 她瞪了一眼钱瑞生,冷笑:“瞧见没?大哥这个做大伯的,都比你这个做爹的强。” 钱瑞安有些不好意思:“弟妹别这么说,银花是我侄女儿,二弟他只是不擅长表达……” 钟老太摆摆手:“咱们多叫些人。这回,直接打断汪铁柱的腿。” 钱瑞安有些吃惊:“弟妹,人教训教训就行了,这……这真的打断腿……” “反正以后也没打算过了。” 钟老太这回已经决定了,出了这样的事,就算银花还想和汪铁柱过,她这个恶人都做定了,指定拦着。 钱瑞安搓了搓手,看了钟老太一眼,又去看钱瑞生。 “这……弟妹啊,这儿女的姻缘,也不好说断就断……这事儿……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老二,你说句话啊。” 钱瑞生看了钟老太一眼,咳了一声:“钟夏,你胡说什么?离婚这样的丑事,怎么能发生了在咱们家?银花离了婚,你让咱们钱家其他的孩子怎么婚嫁?” 话刚落音,钟老太的竹条就落到了他身上。 钱瑞生没料到钟老太在他大哥面前也敢动手,吓得抱着鼠窜:“你个泼妇,你怎么又打人……啊……” 钱瑞安也没想到钟老太会直接对老二动手,他想劝几句来着。 就听钟老太冷声道:“你和林寡妇滚上床的时候,你怎么没想着家里的儿女,想着钱家的孩子?你光着屁股和林寡妇被人抓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这些?” “银花都被逼得要死了,你又出来逼逼了……怎么着,老娘的女儿就是比你命贱是不是?这会儿出来说这样的话,显得你能是不是?好好好……你能,那老娘就先打死你……” 这话一出,钱瑞安也不敢开口了。 实在是老二做的事,太难看了些。 “钟氏,你是谁老娘呢?你要打死谁啊?”钱王氏喝道。 第76章 虐畜生:打断他的腿! 钟老太这才停了下来,不咸不淡地喊了声妈。 “这是干嘛?一大早的。” 钱瑞安生怕钟老太再闹,赶紧道:“银花被汪家那小畜生欺负地跳河了……” 钱王氏急了:“什么?跳河了?孩子没事儿吗?” 钟老太原本不太顺的气,因着钱王氏这句关心的话倒是消了几分。 “孩子没事儿,被人救上来了。只是昨晚上匆匆去接了回来,也没给银花出气。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钱王氏难得地给了钟老太一个好脸色:“你可算是清醒一回了,咱们钱家的姑娘,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大,你去叫族里的人,人越多越好。咱们必须得给银花讨个公道回来。” 钱瑞生没想到亲娘也这么说,他不服气地道:“娘,您是没听见这毒妇说的话。她要打断汪铁柱的腿,要让银花离婚……这以后……” 钱王氏打断了钱瑞生的话:“离婚好啊。都逼得人活不下去了,还不离,等死呢。” 钱瑞生愕然,声音低了下去:“……可……可咱们家还有那么多孩子没结婚啊……” “放屁!要是因为这事儿就不结亲了,那这样的亲家,我们钱家也不屑要。”钱王氏呸了一声。 钱瑞生愣住。 这……这……他娘怎么能这么想? 钱瑞生往周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大家的表情明显很赞同他娘的话。 他默默地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敢吭声了。 有了钱王氏的支持,这回的事,很顺利。 钱瑞安直接叫了三辆牛车过来,几十人往汪家村去。 连钱王氏和钱富贵都去了。 牛车上。 钱瑞安有些不安地和钟老太道:“弟妹,每辆牛车跑这一趟,我承诺一人给一块钱。其中有一辆,还是隔壁村的。” “若是你觉得太贵了……这钱……” “大哥,多谢你帮我叫了这么多人。这钱不贵,毕竟是一个来回,载了这么多人。这钱回头我给你。” 钱瑞生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也是考虑到要拉这么多人,又是来回,在别人喊价一块钱后,他也没说什么。 就生怕钟老太嫌贵,要是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实在是不愿意给,他帮着给了也就算了,回头和自家婆娘解释一下,她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没想到如今弟妹倒是拎得清了。 汪家。 出了昨儿那事儿,虽然钱家兄弟将汪家砸了,又揍了汪铁柱一顿。 可汪家上回才被砸过,家里也没置办什么东西,没多大损失。 汪铁柱昨儿还没前一回被揍得狠,也没什么感觉。 第二天依旧照常上工。 同村的人问起银花跳河的事,汪铁柱撇撇嘴:“可能是她自己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如今想起来觉得自己太贱了,就跳河了。” 银花的为人,同村的人谁不知道?那是最老实不过的。 听了汪铁柱这话,都撇嘴。 汪家勇媳妇听见了,气不过,还和汪铁柱吵了起来: “媳妇儿是娶回家疼的,不是让你糟蹋的。银花多老实本分一姑娘,自从嫁给你后,对你多好,咱们村里的人都不瞎眼。你是不是黑心肠啊?上回将银花打成那样,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如今没过几天,你又逼得她跳河。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孩子和最后一句话,成功地刺痛了汪铁柱。 他暴跳如雷,跳起来就要打汪家勇媳妇。 汪家勇正好在旁边,立马不干了,将自家媳妇拉到身后,冲着汪铁柱就道:“铁柱啊,你有什么火就冲兄弟我发,你别冲女人发啊。你媳妇儿你怎么发火,咱们这些外人拦不着。可我媳妇儿,就不能任你这么呼来喝去。” 汪铁柱对上更强壮的汪家勇,不敢吭声了,灰溜溜地回去。 还没到家门口,就远远看见自家门口聚了一堆人,一眼扫过去,怕是有几十个。 再定睛一看,赫然是钱家的人。 汪铁柱立即胆寒,连连后退,掉头就要跑。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汪家勇,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兄弟,跑什么呢!” 说完,汪家勇故意大声喊:“铁柱兄弟,你别跑啊。瞧着那好像是你岳父岳母带着人过来了,你怎么还跑啊……你这是想去哪里啊?” 人群中果然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立马有几人年轻人旋风一般地冲了过来。 一把将汪铁柱按在了地上。 正是钱建国和钱平安。 “你欺负人了还想跑?你爹娘呢?” “上工去了。”汪铁柱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他刚才也是和汪家勇媳妇吵架了,这才一气之下直接回家的。 钱建国认识汪家勇,忙打了个招呼,笑着道:“家勇兄弟,能不能帮忙把汪铁柱的爹娘叫回来?” 汪家勇点头,转身就跑:“好,我马上去叫。” 钱建国和钱平安两人押着汪铁柱回到人群里。 钱富贵开口:“让他把门打开,咱们大家伙儿进去歇一歇。” 钱平安抬腿踢了汪铁柱一脚。 汪铁柱也不敢不从,哆哆嗦嗦地上前开了门。 被几十个人围着,他手抖成了筛子,最后还是钱王氏白他一眼,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钥匙把门打开了。 一群人自顾自地在院子里找地方坐了,也不拘是地上还是石头上。 没一会儿,汪家父母匆忙忙地回来,看着满院子人,吓得头皮发麻。 李金田哆哆嗦嗦地看向钟老太,努力挤出一个笑来:“那个,亲家……这……这是做什么啊?” 钟老太“呸”了她一声:“别和我套近乎,我可不敢做你们亲家。我闺女都差点死在你们家了。” 汪老头将烟杆在门上磕了磕:“亲家这说的是什么话,是银花那丫头自己想不开……” 钟老太还没发威,钱王氏就直接冲上了前:“呸呸呸!什么叫我们家银花自己想不开。她要不是在你们家受了欺负,能想不开吗?啊?你们想要我们家闺女的命,回头还说是她自己想不开。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啊!你们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你们是不是想把我们所有钱家人都逼死啊……” 说到最后,钱王氏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孙女哦……怎么就嫁了这样狠毒的人家啊……” 钟老太嘴角抽了抽。 她倒是忘记了,她这个婆婆这方面确实是厉害。 她也不想和汪家人多废话,见婆婆这会儿镇住了场面,直接对着钱建国几兄弟道:“建国,你们几个,打断汪铁柱的腿……” 第77章 爽!大闹汪家,打断畜生腿 钱建国和钱平安钱平乐连带着钱家族里的几个青壮年一拥而上,就朝着汪铁柱去了。 李金田见此,心头一跳,尖声道:“你们敢!你们谁敢动我儿子一下,我就……我就……我就去报公安……” 钟老太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好啊,报啊,我还想报呢。我女儿好好呆在家里,你们趁着我出门就把人哄了回来。哄回来了又不好好对待,没几天就逼得她跳了河。我倒是要让公安同志帮我查一查,是不是汪铁柱这个不要脸的王八羔子有了什么外心,故意刺激我女儿,故意杀人!” 论气势,钟老太重生后就没输过。 这会儿李金田一听她这话,嗫嚅几下,不敢了。 其实她自己都还没闹明白银花跳河的原因呢,问那兔崽子,死活不肯说,只说是争了几句嘴,就气性大跳河了。 钟老太喝了刚才因为听了李金田的话停了下来的钱建国几人一句:“建国,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 李金田看着钟老太这架势是来真的,更心慌了。 这个小儿子虽然有时候混了点儿,可是她的心头宝,眼见着钟老太要来真的,她再次出声阻拦:“你们敢!你们要是敢动铁柱,我今天就一头碰死在这儿……” 钟老太冷笑:“碰啊!你现在就碰,我看着你碰。今天谁不碰谁是王八羔子!” 李金田:……这他妈怎么不按理出牌啊? 以往不是她一说这话,别人就吓得不敢了吗? 原本就坐在地上还没起来的钱王氏哭得更大声了:“我也不想活了,我乖孙女都被逼成那样,这家人的态度你们都看到了?可怜我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样的气哟……” 唱作俱佳,效果那叫一个好。 钱王氏的辈分高。 钱家的那几个年轻人,听了这话,眼都红了,再也不管李金田的阻拦,一窝蜂一样朝汪铁柱围了去。 “大舅哥,平安平乐……我没有,这回我真没对银花动手啊,我昨天就解释了……我也不知道银花怎么就自己想不开了……啊……” 钱平安不等他话说完,见其他人没动作,率先朝汪铁柱一拳砸了过去:“你他娘的你说你没干就没干啊!就凭你把咱们大姐逼得要跳河,你个王八就肯定没干好事儿!打!” 有了钱平安出头,其他人自然是一拥而上,对着汪铁柱拳打脚踢。 钱平安可还记得婶儿吩咐的,要打断汪铁柱的腿。 见其他人都在招呼汪铁柱,他后退一步,扫了闹哄哄的院子一眼,看见了角落里的砖块。 钱平安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拿起砖块就又跑回了汪铁柱这边。 钱建国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不由得上前拦了拦:“平安,你这是干啥?” 钱平安一脸怪异地看向自家大哥:“大哥,婶儿刚吩咐了,要打断这鳖孙的腿。” 钱建国一愣,话脱口而出:“这也太严重了,犯不着?” 钱平安脸色更怪了:“可大姐被逼成那样,难怪活该?” 钱建国被怼得一张脸憋得通红,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默默地退了一步。 钱平安趁机钻进了人群,找准机会对准了汪铁柱的腿就是一砖头下去。 “啊……我的腿……” “咔嚓”一声,钱平安另一板砖又砸到了汪铁柱的另一条腿上。 “啊啊啊……疼啊……我的腿断了……” 这一声,惊得众人都停了手。 钱平安也麻溜地扔了手里的砖头。 刚才一片混乱,到底谁打了汪铁柱哪里,谁打断他的腿,谁知道? 李金田和汪老头听见这一嗓子,不要命地朝汪铁柱冲了过来。 “我儿啊……” 刚才汪铁柱那一声,将钱家的那些后生都吓得收了手。 这会儿见李金田扑过来,都默默地退后三步。 李金田一时收不住势,就精准地扑到了汪铁柱的身上。 这一下,直接砸在了他腿下,又引得汪铁柱惨叫一声,人都疼得差点闭过气去。 李金田红着眼眶搂着小儿子:“铁柱,铁柱,你怎么样了?啊啊啊……姓钟的,你们这是杀人啊,我要报派出所……” 钟老太不慌不忙地上前几步:“你们刚才都看到了,明明就是她自己砸在汪铁柱腿上的。说不定汪铁柱的腿就是被她砸断的,李金田,你不会还想讹我们家?” 这话气得李金田也差点闭过气去。 “报派出所啊?去,现在就去。我等着你,正好我和派出所的公安同志也有些话说,让他们好好查查汪铁柱杀妻的真相……” 李金田这会儿气急了,可不再听钟老太这些吓唬人的话。 什么杀妻不杀妻的,她儿又没对钱银花动手。 明明是钱银花自己想不开,要跳河的。 难不成这世上所有自杀的人,都要怪其他人? 李金田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发现刚才闹成这样,竟然村里人也没一个过来帮忙的,不由有些寒心。 她看到了汪家勇,赶紧开口:“家勇,你赶紧的,帮着婶子跑一趟镇上派出所,叫公安同志过来……就说他们汪家要杀人了……” 然而,话刚落音,刚才还惨叫连连的汪铁柱死命地拉住了李金田的袖子:“不行,娘,不能报派出所……” 钟老太立即道:“看到没?你儿子心里有鬼呢,都不肯报派出所。” 李金田也惊疑不定地看向汪铁柱:“铁柱!你糊涂!咱们就报派……” “娘,不要!我不要报派出所……呜呜……娘,你看我这么惨了,就听我一回。”汪铁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要是派出所的人来了,他的秘密,岂不是要广告天下了?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行,绝对不能报派出所。 李金田心里一“咯噔”,想歪了。 难不成,银花这事儿,真是自家儿子要……杀……妻? 她脸色一白,不敢坚持了。 “儿啊,那你的腿……” “送我去卫生院,娘,我的腿怕是断了……” 钟老太却不管那些:“别在老娘面前演这些,我管你腿断不断,今儿话必须说清楚。爹,汪家再砸一回?” 钟老太看向钱富贵。 钱富贵看了钟老太一眼,点头。 这回,不用人吩咐,跟来的这些人全都往屋里冲,砸屋子去了。 钟老太阴恻恻地看了汪铁柱一眼,开了口:“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和银花离婚,再赔一百块钱的营养费。” 第78章 畜生!死也不肯离婚! “不行!不可能!不能离婚!” 汪铁柱下意识的回。 钟老太的眼神更加阴沉,一巴掌就利落地甩在了汪铁柱的脸上:“这事儿没你愿意不愿意的,必须离婚。我可不想我闺女什么时候就死在你们家。” 汪铁柱这会儿几乎要崩溃了。 自己腿应该是断了,疼得没有知觉,这个死老太婆还逼他离婚。 离了婚,他再哪里还找得到媳妇? 而且银花肚子里的娃,可是他花了钱,费了多少劲儿才弄出来的? 现在娃还没生呢,他怎么可能离婚?! 这离了婚,娃岂不是和他没关系了? 想都别想。 汪铁柱梗着脖子道:“姓钟的老太婆,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不会离这个婚。钱银花那个贱货也只可能是我媳妇儿!” “啪啪啪”! 钟老太也懒得跟汪铁柱废话,先打了再说。 几十个耳光甩下去,钟老太只觉得手都麻了。 她转身从院子里捡了根竹条过来,继续抽。 汪铁柱被抽得惨叫连连,但是怎么也不肯松口。 李金田看到这一幕,原本扑着去阻拦钱家的人砸东西的,又回身过来,想和钟老太扭打。 钱王氏早就叫上了一起过来的几个婆子,将李金田团团围住。 李金田既心疼家里的东西,又心疼儿子,偏偏哪头都帮不上,最后“哇”一声坐在地上痛嚎:“丧天良啊,钱家的人丧天良啊,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要打死我们一家啊……” 说着,还冲着看热闹的人哭喊:“咱们好歹也是一个村儿的,你们看热闹倒是积极,也没人上来帮帮忙。小心以后你们自家遇到这种情况,也没人帮忙。” 原本汪家村的这些人,看着汪老头这一家被弄得这么惨,心里还生出了几分同情。 一听这话,什么同情不同情的!这家人就是活该。 一个个退得更远了。 李金田气得差点没厥过去。 该砸的也砸完了。 钟老太见无论怎么死打,汪铁柱就是死也不松口,最后也没了办法。 看来,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那边,钱富贵怕钟老太真把人打死,喊了一声:“钟氏,差不多了。” 钟老太这才撒了手。 钱富贵让人将后来一直躲在后面的汪老头揪到了跟前来,冷声道:“银花她娘说了,银花要离婚。那这事儿,就必须办。你们自己做你们儿子的工作,反正我们隔三岔五地过来一回,不答应我们就砸家,就砸到你们答应为止。我老头子,说到做到。” 钟老太点头:“对!爹说得没错,他们不答应,咱们就三天两天的过来闹一回。对了,赔给银花一百块钱,先给。” 她走到李金田跟前,手一伸。 李金田下意识道:“没有,哪里有一百块钱……” “啪!”钟老太一巴掌就挥了过来,直往她脸上扇。 “嗷!你们也欺人太甚了!”李金田就想往前扑。 钟老太好意提醒:“你确定?我们可是这么多人。你打不过的……” 李金田僵在当场。 钟老太继续道:“还是去拿钱?” 李金田又不傻,看了场中人一眼,见眼神都落在她身上,大有她不拿就全冲上来打她的架势。 刚才在推搡中她就被人掐得浑身疼,这要是全冲上来…… 李金田吓得浑身一哆嗦,最后还是回屋拿钱去了。 很快就拿了一百块出来,往钟老太怀里一扔:“你自己数!” 钟老太还真的数了。 不多不少。 还好,没耍滑头。 钱富贵见此,出声道:“好了,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眼见着院子空了,狼藉一片,李金田痛哭出声。 汪家勇这时候才站出来,指着汪铁柱道:“婶儿,铁柱兄弟,怕是不太好,是不是先送卫生院?” 李金田这才浑浑噩噩地抬头,看了汪铁柱一眼,又痛哭起来:“对对对,送铁柱去卫生院。” 汪家勇当即招呼几个不情不愿的后生一起,拆了块门板下来,又让人叫了牛车,抬去了卫生院。 其实他不想掺和这些事儿的。 只不过,钟婶子离开之前吩咐他几句。 他也是看在钟婶子的面儿上,这才过来。不然就汪铁柱这种王八性子,谁爱搭理他? 钟老太一行人回到村子里,她回屋将钱拿给了钱瑞安,又谢过他。 钱家族人那边,这会儿都是由公婆招呼,也轮不上她去谢。 钱瑞安一看手里的三张大团结,懵了:“弟妹,只要三块钱啊。” “大哥,今儿大家伙儿都出了大力了。特别是你家平安。我们家你也看到了,最近乱糟糟的,肯定没办法请客吃饭。我想着让大哥帮着代办一下,也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了。这些钱要是不够的话,大哥你和我说。” 请人吃饭,那是倍有面儿的事儿,而且还不用自己掏钱。 况且也是一家人。 钱瑞安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应该是够了,那我让你大嫂明儿就置办。多退少补。” 敲定这个,送走了钱家族人。 钟老太回头进了院子,就让三个儿子跪在了院子里。 钱建红不干了:“娘,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和老二,全程缩头乌龟。帮自家大姐出头,你们俩连面都不露,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那不是有人吗?”钱建红小声嘀咕。 钟老太手边一时没顺手的东西,当即脱了鞋就往钱建红头上砸:“那是你大姐!还有老大,我说了要砸断腿,怎么着,你还同情起汪铁柱来了?还拦着不想让砸?” 钱建国一脸惭愧:“是我不对,娘,是我没想清楚。我认罚。” “跪到下午两点起来,去上工。晚上回来继续跪,今儿不准吃饭。你……”钟老太指了指钱瑞生:“下午也跟着去上工。” “我是有工作的人,凭什么去上工?”钱瑞生不干了。 他这一辈子没做过农活,哪里做得来这些? “凭你偷吃偷得全天下都知道,凭你成了全村子的笑话,凭你今儿没去上班。”钟老太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钱瑞生被当着儿女的面揭了短,涨红了脸,不敢吭声了。 钱建红见此,硬生生地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中午,钟老太亲自做了饭,只做她和庄秀英、银花三人的。 钱瑞生:“我的呢?” “你还想吃饭?吃屎呢。自己亲生女儿都不疼的畜生,只配去吃屎。”骂完了,钟老太干脆将人往外面一推,直接关了厨房的门。 银花忐忑不安地看着这一切:“娘……是不是……还是叫他们一起吃?” 钟老太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吃你的饭。” 吃完了,钟老太扫了家里其他两个女人一眼:“谁敢给这些白眼狼饭吃,晚上也就一起不要吃了。” 庄秀英:…… 银花:…… 算了,还是让他们饿着。 钟老太没去上工,她现在不缺这口吃的,而且家里三四个大男人呢,不使唤就她自己上?她又不傻。 而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美美睡了一觉,下午依然是让庄秀英看着银花,她自己则借了辆自行车,骑着车就往镇上去了。 卫生院。 钟老太和大夫打听了下,就寻去了住院部。 看见钟老太进来,汪家三人跟见了鬼似的,李金田更是尖叫:“你来做什么?滚出去。我告诉你,这可是在卫生院,你别乱来……” 钟老太指着病床上的汪铁柱道:“我有话要问他,你们先出去。” 第79章 畜生不如的东西,弄死他! 李金田骂骂咧咧的。 对上钟老太暗含了煞气的眼神,她的声音就一寸一寸地弱了下去。 汪铁柱往后缩了缩,哑声道:“我……我不跟你聊……” 钟老太没看他,只是盯着李金田两口子。 两个也是怂的。 汪老头一拉李金田:“这是在医院,她不敢乱来的。” “对,儿啊,她不敢乱来的。如果她乱来,娘就报公安。” 说完,两人头也不回地溜了。 这间病房并没有其他的病人。 钟老太反手将门一栓,走到汪铁柱跟前,眼神冷冷的:“跟我说说银花跳河的原因……” “就是她自己下贱……” “啪~”一巴掌甩在汪铁柱脸上。 他只觉得脸上一麻,之前被打的记忆复苏,整个人条件反射一样抖起来。 钟老太冷冷地道:“你要是不说,信不信老娘弄死你。反正我女儿都要被整死了,大不了弄死你之后我给你赔命。起码换银花一个清静。” 汪铁柱对上钟老太如看死物一样看他的眼神,浑身更抖了。 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不行,不能说! 如果说了,他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那他还不如死了。 汪铁柱咬紧牙关:“我……我说的就是真话!银花和别的男人滚上了床,还有了孩子……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种……这事儿我都没嚷嚷出来,你们还打我……” 对,就是这样!只有他一口咬定,是银花先对不起他,那他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想到这儿,汪铁柱的话说得更顺了:“是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不然上回我也不会打她。我都愿意放下这些,也愿意帮她瞒着,认下肚子里的孩子,她……” “啪啪啪~~”钟老太听得心头怒起,几巴掌又甩了下去。 要不是理智还在,她是真的想弄死这狗东西。 她将声音压低,厉声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行!银花把什么都和我说了,你现在告诉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汪铁柱心头一跳,眼珠子狂转。 那贱人竟然说了!竟然说了! 眼见着汪铁柱不说话,钟老太冷声道:“你要是敢不说真话,我就把你不行这事儿嚷嚷得四处都是……” 汪铁柱脸色瞬间惨白。 他死死地盯着钟老太,再次张了嘴:“那你就应该知道,她是跟好几个人做了那档子事儿,就是个贱妇荡妇……你去嚷啊,我大不了丢脸,可那个银花那个贱人,她怕是也没办法活了?” “哈哈哈……不知道被谁弄了,连肚子里的娃是谁的都不知道……哈哈哈……唾沫星子都要把她淹……” 钟老太气疯了。 她上前对着汪铁柱就狂打,甚至直接伸出了手,死死地掐住了汪铁柱的脖子。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弄死他,弄死眼前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钟老太的手死死地收紧,全然不顾汪铁柱死命的挣扎…… “咚咚咚……铁柱,姓钟的……开门……你把我儿怎么样了?” 外面李金田疯狂的拍门声将钟老太惊醒。 在最后一刻,她松了手。 汪铁柱一张脸都青白了,被松开手大口大口地喘气。 就这,他也没松口。 甚至在缓过来后,他还冲着钟老太挑衅一笑,哑声道:“你就算是弄死我,我还是那句话,你女儿是被好几个男人弄得怀孕的……” 钟老太死死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沉默几秒后,她厉声问:“都是谁?” 汪铁柱冷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就算你弄死我,我也不会说。” 见他这样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钟老太死死地抿着唇,许久,又道:“离婚!必须离婚!” “不离,我是不可能离的……”汪铁柱依然不松口。 “那咱们就鱼死网破。我就把你不行的事儿宣扬得天下皆知,你有种你就到处去说你被你自个儿戴绿帽子的事,你就说你灌醉银花让别人睡她的事儿,那我就正好去报公安,让公安同志帮我们查查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不就是不要脸吗?你以为老娘不会?等这事儿了了,我再带着银花离开这里,到别处去,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 汪铁柱有些颓然的发现,钟老太这样做,似乎也不是不行…… 想着这两件事儿如果一起被捅出去…… 他就真的没脸活了。 可离婚…… 钟老太看出了他的犹豫,循循诱道:“可只要你离婚,这件事儿,已经成了这样,我也不可能和你鱼死网破。你和银花已经闹成这样,是没办法再过下去的。到时候整天吵吵嚷嚷,日子过得也没意思。离了婚,你和银花就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了,我也懒得管你们以前的事……你的秘密,也就保住了……”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说完这些,钟老太才转身去开门。 李金田和汪老头立即冲进了屋,在看见汪铁柱没事儿时松了口气。 再一眼,她又看到了汪铁柱脖子上的指痕:“你……你要杀我儿?” 她几乎是尖叫着出声。 钟老太冷笑一声:“你问问你儿自己?” 李金田哭道:“铁柱,娘去报公安。这个女人太嚣张了,在医院里都想弄死你,以后不得要弄死咱们全家?” 汪铁柱却一把拽住了她:“娘,您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儿……您别乱想了,我就是和她说了几句话。这些……这些是我自己掐的……” 不然真要是报了公安,他现在苦苦想瞒住的东西就会全摊开来。 他又想到钟老太最后说的话。 罢了,现在离婚,那小贱人也不敢乱说。这件事儿就能不了了之,大不了……以后再娶个娘家无能的……这真要是咬死了不离,他相信,以姓钟的老太婆的疯劲儿,怕是真的敢什么时候把他弄死,也真敢干鱼死网破的事…… “我答应。”汪铁柱下定了决心。 钟老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没一丝喜悦。 她冷淡地点头:“明儿我带银花过来,明天抬也抬着你去把证领了。” 汪铁柱原本想要再拖些日子的话只能咽了回去。 钟老太不再多留,转身就出去。 身后,李金田尖叫:“什么把证领了?领什么证?汪铁柱,你给我说明白!” 钟老太一走,汪铁柱紧绷的劲儿就卸了,这会儿只觉得腿疼得厉害。 又见他娘这样,没好气地道:“离婚证。不然呢?我都被他们打成这样了,还不离,真让他们来把我打死啊?” “那……那得让他们退彩礼钱……”她看着小儿子的样子,不敢阻拦,憋了半天只憋出这样一句。 “退什么退!你们有胆你们自己去说,哎哟……我腿疼……” 汪老头一巴掌拍在还在嚎的李金田身上:“差不多行了,既然儿子决定了,就听他的。你是想把医生嚎过来吗?” “是不是姓钟的威胁你了?我去和姓钟的拼了……”李金田就要往外冲。 被汪老头一把拉了回来,又是一巴掌甩在身上:“你他娘的消停点儿,要我说,听铁柱的,离了就离了。找上这样一个儿媳妇,你看看咱们家,都被砸过多少回了?永远没个安宁的日子过。这彩礼……全退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明儿等人过来,商量看看,能不能退一半?还有就是银花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肯定是要给咱们家的……” 另外一边,钟老太正要出医院时,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80章 我是林淑珍她妈!银桃要为姐报仇 正是林淑珍。 而且瞧她那样子,是从妇产科的门诊出来的。 她一愣,下意识追上前几步,却见她已经往住院部去了。 钟老太眼珠一转,就进了刚才林淑珍出来的诊室。 “大夫……林淑珍是怎么了?” 老大夫皱眉抬头看她一眼:“你是她什么人?病人的消息我们可不能说出去。” 钟老太笑得一脸老实:“我是她妈。这孩子,这几天一直瞧着不舒服,我要陪她过来,她又不肯让我陪。可我这心里,实在担心啊……这才偷偷跟了过来……” 老大夫狐疑地看她:“你是她妈?你这年纪也没那么大?” “婆婆。唉,我儿子比她小好几岁呢。当初家里没钱,没办法,娶了她这个二婚的。” 钟老太瞧着确实是比林淑珍老了不少,何况又是婆婆,也不是没可能。 而且瞧她这焦急样子,做不了假。 老大夫眉心舒展开,笑道:“那就恭喜你了,你儿媳是怀孕了。不过胎象不是稳,得保胎,已经让她去住院部了。她这年纪有点儿大了,你们家里人要多注意些……” 这一声如同天雷滚滚,直接将钟老太劈了个外焦里嫩。 所以,是钱瑞生的? 好一会儿,她反应过来,连声和大夫道了谢,就退了出来。 等到出了卫生院,钟老太已经回过神来。 她嘴角挑起一个笑。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啧,瞧着林淑珍这样子,应该是打算保胎生下来的。 这样一来,倒是能少废她不少功夫。 而且她能正好在卫生院。 那明儿,就将那事儿也一并办了。 这样一想,钟老太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妈,您怎么在这儿?” 钟老太一抬头就看见银桃背着书包站在她前面。 她笑道:“放学了?快上来,妈载你。” 她又将刚才去卫生院威胁汪铁柱的事儿说了。 “那他说了没?孩子是谁的?” 说起这个,钟老太又沉了脸,将汪铁柱的话说了一遍。 “这事儿,你别告诉你姐。等把婚离了,我再编个谎话,不然……你姐失了心气儿……怕是真活不下去。” 后座的银桃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半晌,才“嗯”了一声。 她又问:“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钟老太叹了口气:“不然还能怎么样?这事儿真闹出去,姓汪的最多被人嘲笑几句,最吃亏的还是你姐。要是再被人指指点点,你姐她真的……唉……遇上这些烂人,咱们除了打他一顿,暂时也没别的办法了……” 银桃眼神阴郁,良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 等到了家,她将书包往钟老太怀里一甩:“妈,我刚想起还有个事儿,自行车借我骑会儿,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也不等钟老太回答,骑上车就跑。 钟老太连唤了两声没唤答应,想着这丫头向来主意正,也不太担心,转身进了屋。 银桃将自行车踩得都快冒火星子了,一路直奔汪家庄旁边的王家庄去。 今儿早上,她妈他们走后,她们吃早饭时,大姐就狂吐,明显神色不对。 银桃怎么问都问不出原因来,急了,直接去厨房拎了把菜刀就往外冲,要去把汪铁柱砍了。 “不管是什么事儿,肯定是汪铁柱这个王八蛋欺负你了。我把他砍了给你报仇,那绝对没问题。” 还是大嫂一把抱住了她。 大姐也急了。 最后悄悄地和她说汪铁柱和王寡妇那事儿。 银桃气红了眼。 虽然在大姐的劝说下去上学了,今儿一天什么也没学进去。 她觉得她要是不想办法出了这口气,到明年高考都学不进去了。 一路打听,找到了王寡妇家。 王寡妇刚送走一个钻她屋子的男人,回头就看见银桃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冲银桃笑了笑:“哪里来的漂亮妹子?不过我可不喜欢妹子啊。” 银桃也冲她笑:“我们做个交易。” 王寡妇一听这话,笑得更欢了,连连摆手:“我可不和你们这些漂亮妹妹做生意。瞧着眼生,怕不是咱们村儿的。天色不早了,赶紧回。” “一百块钱。”银桃直接开口。 王寡妇一愣。 这么大手笔? 她来了兴致:“哦?那说来听听。” “进屋说。” 两人进了屋。 银桃开门见山:“你那姘头,汪铁柱……” 王寡妇皱了皱眉:“别别别,那不中用的东西,可不是我姘头。” 见银桃眼神疑惑,她又笑了:“哎呀,和你们小姑娘说不清。反正就是……” “他不行嘛。”银桃开口。 王寡妇被她故作老成的样子逗笑,点头:“哟,还知道人家不行啊。不过也确实是不行,根本都……起不来……嘿,我跟你个小丫头说这些做什么。啧,可怜他媳妇……” “你说的交易是什么?” 银桃凑上前去,俯在王寡妇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王寡妇一听,皱起了眉头,连连摆手:“不行,这事儿不行,这弄个不好,把我自己牵扯进去了……” “一百五十块,我最多能拿出来这么多。”银桃咬咬牙加价。 “小妹妹,这不是加价的事儿……” 见王寡妇一再拒绝,银桃心里一急,眼圈都红了。 王寡妇见不得小姑娘嗒嗒落泪,急了:“哎,你这小妹子,这是咋了?” 银桃瞧着似乎有戏,泪落得更欢了,将自己姐姐被打又被逼得跳河的事儿都说了。 她又抽噎着道:“姐姐,那天的事儿我姐都和我说了。姓汪的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姐还大着肚子呢,他前面那回打她,把她孩子都差点打掉了。就这,我姐心善,还原谅他。可你也知道,他竟然当着我姐的面和你……呜呜……我苦命的姐姐啊…… 姐姐,同为女人,你也知道这人不是好东西,你就帮我这一把,好不好?我姐她命都差点没了啊……我作为妹妹,不做点什么,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啊……” 要不是怕她妈打她,她都想不用这王寡妇,自己来……但是想到自家妈最近越来越暴躁的脾气……算了,她还是花点儿钱。 来之前,她也打听过,这王寡妇,早年也是经常被自家男人打的。打得最厉害的一回,据说三个月没能下床。 后来,她男人晚上喝酒喝多了,一头栽进水沟里淹死了。她日子倒是更好过了些。 银桃想赌一把,赌这王寡妇的同情心,和姐姐同病相怜的同理心。 王寡妇皱起眉。 她虽然也心疼银花,可她并不想掺和到这种事里面去。 一个不好,可能她就得被汪家人打击报复。 她犯不着为了个陌生人冒这么大的险。 “小妹妹,这些事儿,是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小姑娘管不着……我也是不会答应你的……” 银桃皱起秀眉。 王寡妇这是油盐不进。 她小脸一沉,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姐姐,五年前,后山,山洞里……” 王寡妇一愣,没明白。 “你和你表哥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听说,你儿子不是你过世的男人的种?姐姐,你说我要是将这事儿捅出去,你婆家人会放过你吗?” 王寡妇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你……你胡说!” 银桃还在自顾自地说:“很不巧,你前头男人淹死那天,我去同学家里回家得晚,路过水沟时,好像看见了两个人……” 王寡妇的脸瞬间惨白,像见了鬼似的瞪着银桃。 偏偏银桃还歪着冲着她笑了笑。 咬咬牙,王寡妇松了口:“成,我答应了。不过我要两百块钱。这个事儿,真干了,说不定,我都得把自己搭进去。两百块,不为过。不然的话,你就将这些事儿嚷嚷出去……” 银桃有些迟疑。 她自己手里就只有十块钱,本来答应一百五,都是没办法,还得想办法从她妈那里抠。 现在两百块…… 可是想想她姐那张伤心的脸,银桃咬牙点了头。 大不了,大不了她给她妈打借条。 第81章 惊!小三儿怀孕了! 当晚,睡前,钟老太问银花:“汪铁柱那边,你是什么打算?” 银花一脸迷茫地看着钟老太,明显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这婚,离不离?”钟老太是咬牙问出了口。 一旁的银桃听得心里一惊,不由侧头紧张地盯着银花。 银花却没出声。 月光透过窗棂爬起屋,散下一地碎银。 屋内光线并不强,钟老太坐在床沿,看不清对面银花的表情。 她也没追问,而是极有耐心地等着。 许久许久,银花才怯怯地开口:“娘……我……我不知道……” 银桃气急了:“姐,他都逼得你活都活不下去了。你说个离字那么困难吗?” 又不是离了男人活不了了。 钟老太在黑暗里皱了皱眉,换了个方式问:“那你以后还愿意和汪铁柱一起过日子?” 银花听完这句话,首先冲入脑子里的是那种汗巾子的臭味儿……她闭了闭眼,落下一连串的泪珠子来,却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银桃一听她姐这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事儿,她妈还不知道,她姐说不能告诉妈。她也不敢擅作主张。 银桃赶紧挪过去,帮着银花拍了拍背。 钟老太心里一紧,柔下声音来:“银花,你别急。慢慢想。” 银花泣道:“不……我不知道……娘,您别问我了……呜呜……别问了……” 钟老太无声地叹了口气,干脆快刀斩乱麻:“银花,你不知道,那娘这回帮你做一回决定,咱们把这婚离了,好不好?” 银花点头:“好……” 可是应到一半,又猛地想起了下午的那番话,话囫囵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变成了:“娘,不……不要离……” 银桃又心疼这个姐姐,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姐,都这样了你还不离,那个王八蛋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吗?你到底舍不得他哪一点?” 银花无话反驳,更觉悲从心中来,又抑制不住地呜呜哭起来。 这下,银桃不敢说话了。 黑暗里,钟老太按了按抽痛的额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沉默良久,才开口:“先睡,这事儿,明儿再说。”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银花都成这样子了,还不愿意离婚。 她以为,以银花的性子,她最多也就是做不了决定。 她在背后推她一把,银花也就能往前走了。 可钟老太怎么也没想到过,银花会拒绝。 过是肯定怎么也不能过下去的,那就得好好问一问,她的心结在哪里。 一夜大家都辗转难眠。 次日,钟老太是顶着黑眼圈起床的。 天没亮,她就看见钱瑞生悄摸摸出了门。 想起卫生院的林淑珍,钟老太眼神闪了闪,当做没看见。 钱瑞生见钟老太没发现她,长吁一口气,出了自家院子就直奔大哥家去借自行车,骑着自行车一路朝镇上狂奔。 昨儿夜里,林淑珍让人给他捎信,说她住院了。 到底几十年的感情,钱瑞生急得一晚上没睡着。 好容易到了卫生院,钱瑞生直奔住院部,到了林淑珍的病房,在门口晃了一下,做出一副找人的样子,确保林淑珍看到他了,就出去了。 没一会儿,林淑珍跟了过来。 两人很有默契地出了卫生院,躲进了旁边的巷子。 “淑珍,你怎么了?怎么住院了?” 林淑珍扫了钱瑞生身上皱巴巴的衣服一眼,有几分嫌弃。 可想想她肚子里这个孽障,还有自己的盘算,林淑珍还是扑进了钱瑞生的怀里:“瑞生哥……呜呜……怎么办?我怀上了。一个多月了。” 钱瑞生一愣,旋即皱了皱眉,一脸紧张地将林淑珍拉离了他的怀抱:“你说什么?你……真的怀上了?” 他的态度不对。 林淑珍心头一跳,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小意温柔地道:“嗯,你的。咱们……咱们怎么办?” 她说完,又轻轻地摸了摸自己还没什么变化的小腹:“我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能怀上你的孩子。” 说着,她觑了一眼钱瑞生软下来的神色,又依了过去,柔声道:“想来,是那回在林子里……怀上的……” 钱瑞生也想起了那日的情形,那是少有的……晚上……两人在外面…… 加之林淑珍此刻柔软的依在他怀里,哪怕他身上被钟老太打的痛还在,也忍不住心头一荡,伸手将林淑珍搂紧了。 身体也起了变化。 他扫了周围一眼,一眼就看见了前面废弃的房子。当即拉着林淑珍往那边走了。 二十多分钟后。 林淑珍嘟着酸了的嘴,嗔笑着重新依在钱瑞生怀里:“死鬼,真是到哪儿都想着这档子事儿……” 钱瑞生身心都得到了满足,喘着粗气将人按在怀里:“淑珍,我爱死你了。” 林淑珍这才试探着道:“瑞生哥,这孩子,我想留下来。” 钱瑞生一惊:“可你都这么大岁数了……生孩子,怕是危险?” 林淑珍当即红了眼,哽咽出声:“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不是,我就是为你的身体着想。” “可大夫都说了,孩子大了,现在流,我身体更受不了。瑞生哥,相爱这么多年,除了建军,我再也没给你留下一儿半女,我心里有愧啊……” 这话说得钱瑞生软下了心肠,心头浮起莫大的满足:“那咱们就生。” 话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可这回,钟夏没怀,咱们怎么办?” 林淑珍垂下的眼皮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几秒后,再抬起时,又满眼的笑意:“瑞生哥,咱们这么偷偷摸摸这么多年,本来我也想着只要这样,能占有你,我就满足了了。可如今,钟夏已经知道了咱们的事儿……” “我这肚子里,也有了孩子。瑞生哥,我想跟你结婚。你娶我,好不好?” 钱瑞生犹豫了。 他心里知道,林淑珍虽然好,可她操持不了家务,也下不了地,更是带不了孩子。 她和前夫的大儿子,当初是她婆家那边带的。 他们的儿子建军,是他想办法丢给了钟夏带的。 当初林淑珍大儿子结婚,生下孙子时,她都没给带,因为不会。因着这事儿,当初大儿媳还闹了一通,最后是钱瑞生从钟夏那里偷了几十块钱,让林淑珍给了她儿媳,这事儿才算完的。 现在他们年纪都大了,要是再生一个,她不愿意带…… 钱瑞生的这些神色都落到了林淑珍的眼里。 她微红着眼,叹着气道:“瑞生哥,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但是咱们也……好聚好散……这么多年偷偷摸摸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而且如今,谁都知道咱们的事儿,谁都在骂我……呜呜……” 第82章 猪狗不如的东西对银花说了什么? 林淑珍说到委屈处,忍不住呜咽地哭出了声。 钱瑞生一听这话,急了。 再也顾不上其他,赶紧答应:“好好好,我娶,我娶。我这就回去和钟夏离婚,娶你。好不好?淑珍,你别哭了,哭得我心肝疼……” 林淑珍好容易才止住了哭声,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钱瑞生。 钱瑞生赶紧又哄了好几分钟,才将人哄开心了:“淑珍,以后可不许再提这些话,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那你乖乖在医院养胎,我回去想办法离婚。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只要钱瑞生松口,就代表着这事儿成了。 林淑珍松了口气,嗔他一眼:“反正你快点儿,不然我这肚子也藏不住了。到时候寡妇怀孕,你说,大家怎么看你?” 钱瑞生抬头看了看天色,捏了捏她的手:“好,我知道了。那你先回去?我还得赶回去上班,赚钱养你肚子里的娃。” 林淑珍点头:“好,那你下班了再来看我。” “嗯,一会儿我把家里钟夏给银花买的奶粉拿一袋过来给你喝。” “好。” 钟老太吃完了早饭,就赶一家子劳动力上工去了,她自己则留下来守着银花。 “银花,来,这会儿家里没人了,你好好跟娘说,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银花嘴唇嗫嚅了一下,摇头,死命摇头。 然后就是沉默。 她爹说了,她要是离了婚,以后弟妹们都没办法结婚了。 她爹还说了,就算她娘护得住她这一时半会儿的,等后面她娘老了呢? 也许现在兄弟姐妹都是向着她的。 时间久了,他们因着她娶不到媳妇的,嫁不出去的,到最后,会不会怨她? 到时候,她怎么办?护着她的娘又怎么办? 她娘对她这么好了,她不能因为她已经烂掉的一辈子,就害得大家都不安生。 她爹还说了,这话不能对娘说,也不能对任何人说,不然她娘又得伤心了,说不定还要打她。 她爹让她在家待几日,差不多就跟汪铁柱回去。他们帮她打了他一顿,他以后不敢欺负她了。 “这过日子嘛,谁不是这样过的?吵吵闹闹,打了也就算了。哪里还真能就离婚?你打听看看,这十里八乡的,有几个离婚了的?离婚简直就是大丑闻,大丑事!” 虽然她隐隐约约觉得爹说的这话不太对。 但是细想,好像又确实是这么回事? 银花回想起她爹的这一番话,更是死死地将唇抿紧,怎么也不愿意开口。 钟老太叹了口气,试探性地道:“那如果娘非让你离呢?你听不听话了?” 银花几近惊恐的抬头,一开口就已经是哭腔:“娘,不要……不要……呜呜……” 钟老太皱起了眉:“是不是姓汪的拿这事儿威胁你了?还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话?” 看银花这样子,钟老太心里起了怀疑。 银花紧紧地攥住拳头,心惊胆战,她娘已经发现了是吗? 那等下如果娘闹起来,她爹会不会把她赶出去啊? 她一点也不想回到汪家。 她已经没地方可去了。 她还是死了的好,一了百了,这些都不用想了…… 最开始,她本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选择去跳河。 后来,她娘来了,带着兄弟姐妹们,他们把她接回了家。她娘更是为了给她做主,四处求人。 银花就觉得,不管如何,再难,就算是为了她娘,她也要活下去。 汪家她是再也不愿意回了,汪铁柱那个恶魔,她也再不愿意看见。她要离婚! 可是后来,她爹又说,她不能离,离了就是罪人,是整个家的罪人。她迷茫了,现在更是满心的恐慌,还有自厌。 “娘,您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死了就好了……”银花崩溃大哭。 钟老太心里一紧。 她赶紧将银花搂进怀里,跟哄婴儿似的,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道:“说什么傻话?娘不问了,娘也不逼你。咱们先歇歇,好不好?你就乖乖在待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娘来解决,好不好?” “可不能再说这种傻话了,你要是死了,娘怎么办?娘也只能跟你去了。” 一声又一声。 许久,银花才平复下来。 钟老太这回是真的不敢再问了。 但是她已经察觉出了问题。 银花昨儿中午态度都不是这样的,晚上就成这样了。肯定是下午谁跟她说什么了。 不过瞧着她的态度,应该是钻了牛角尖,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钟老太眯了眯眼。 中午,庄秀英提前回来做饭,钟老太让银花坐在檐下的躺椅上。 她去厨房帮忙,确保从厨房的窗户一抬头,就能看见银花。 “老大媳妇,昨儿下午,谁找银花说话了?” “没有啊……”她话一顿,明显想起了什么,低声道:“我做饭那会儿,也是让大妹坐在院子里的。好像,爹回来的时候,站在那儿和银花说了什么。我当时没在意……娘,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庄秀英一脸紧张。 钟老太心头怒起,恨不得掐死钱瑞生算了。 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不疼女儿不说,还这样糟践人! 她深吸一口气,将银花的反应说了:“你有空旁敲侧击地问问,就当正常聊天一样。别让她察觉了。她这几日心情不太对,你也不要上工了,就在家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我怕她做傻事。” 庄秀英一脸愧疚:“对不起,娘,我没想到……我一定会好好守着大妹的……” 钟老太点头。 下午上工时,见钱瑞生已经去上班了,钟老太才开口:“你们几个,下午提前一个小时请假回来。抽血的结果应该出来了,咱们一起去拿。” 钱建国听话地点头。 钱建红一脸纠结之色。 钱建军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毕竟,他又和钟夏没有血缘关系。总不可能其他人都没匹配上,就他刚好? 卫生院。 钟老太让几个儿子等着,她说自己和钟大伯一起去领验血结果。 直到看到钱瑞生匆匆地进了住院部,钟老太这才拿着结果慢吞吞地走向几个儿子。 她一脸纠结地看向钱建军:“建军,你的匹配上了。” 钱建军一愣,下意识反驳道:“这不可能!” 一旁的钟大伯听了这话,“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钱建军的面前:“建军,大爷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儿子。你大伯现在就等着这个救命啊……大爷跟你保证,这事儿绝对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多大损伤,而且事后,我给你三千块钱,好不好?” 第1章 惨死重生 “哎呦……儿啊……娘快冻死了啊……” 钟老太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回应她的却只有从墙缝里灌进来的冷风。 她哆嗦着往被子里缩,上半身稍稍一动,身下就是粘腻的泥泞一片。 她已经瘫在床上大半个月了。 摔了的当天,小儿子钱建红打电话和二儿子小女儿拉扯半天,才拉着她去了一趟镇医院,开了点镇痛药,又将人拉回了家。 没伺候两天,两口子就将她送进了这几十年没住人的砖土老屋。 小儿媳李杏花嫌她现在不能自理碍事,也不愿意用纸尿裤费钱,直接将她塞进了土布袋里。 土布袋,就是在布袋里装上细土,往床上一铺,人直接躺在土上。 这样屎和尿就能直接拉。 省事。 再找了床硬得结块的被子往上一搭。 完事。 开始还能两天送一回饭灌口热水。 后来,就变成三天五天,只要确保她不死就好。 大儿媳偶尔悄悄过来给她送点吃的,一回被小儿媳撞见了,骂得很难听,再也不敢来。 寒冬腊月的,风呼呼的从砖头缝里钻进来,吹得钟老太骨头缝里都疼。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生了三儿两女,老伴也健在,却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就在这时,屋外似乎有了响动声。 钟老太费力地支起耳朵细听。 下一秒,破门被大力撞开,寒风更是猛烈地灌了进来,直吹到床上,冻得钟老太脸都青了。 钱建红大步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钟老太:“妈,你想清楚没?是说出那藏黄金的位置,我把你接回去吃香的喝辣的,送你去医院,还是继续在这屋子里挨饿受冻……” 是了,每回过来,都是问黄金的事。 可她哪里有什么黄金啊?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流言了。偏钟老太怎么解释,这个小儿子都不听。 钱建红似是受不了屋里的气味,捂住鼻子后退了几步。 钟老太瞪大浑浊的眼看着钱建红,求道:“儿啊,真的……没……黄金……你给口热水喝,娘……快冻死了……” 她哆嗦着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想去拉钱建红,却根本就够不着他的衣角。 “妈,那些个东西难不成你还想带进土里去不成?你向来不是说最疼我吗?怎么这样的好处你又不肯给我了?还是说你打算留给二哥还是小妹?” “再说,我如今欠了高利贷,你不把那黄金拿出来,我哪里有钱给你治病?我那些债又要怎么还?妈,算我求你了,告诉我……” 钟老太凄苦一笑。 她会瘫在床上,就是半月前高利贷的人找上了门,说钱建红借了不少钱,要剁了他的手。 钱建红哭着喊着朝她求救。 她害怕那些人真剁了小儿子的手,匆匆去找小儿媳的时候,从山坡上摔下去,当场就没了知觉。 眼见着钟老太死活不肯说,钱建红怒了:“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说着,电话铃声响起。 钱建红接了起来:“喂,小妹啊……妈好着呢,这会儿睡着了。你放心,我还能待咱妈不好吗?你记得把钱打过来啊……” 他边说边往外走,没有任何顾忌。 钟老太费尽全身的力气地喊着小女儿的名字:“银桃……” 饿了许久,声如蚊响。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钱建红甩上了门。 风呼啦作响,吹得那门又晃动了几下。 钟老太似乎瞥见了门外一角灰暗的天空。 她如枯树皮般的眼角,滑落一长串的泪。 这就是她偏疼的小儿子…… 她悔啊,悔得心口都发疼。 望着破旧的屋顶,心里有说不出的凄凉…… 让她死了。 死了,也比这样活受罪强啊…… 这时,屋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妈还是不肯说?” 是她家老头子钱瑞生。 他好几年前就跟着二儿子去了大城市,一直在那边帮着带孙子。 他这是回来了? 钟老太眼里迸射出生的希望,哑声想喊钱瑞生。 接下来的对话却如同一盆冰水浇了她一个透心凉。 “嗯,妈咬死了说没有什么黄金。” “没有就算了,人什么时候能死?我还等着她死了和你林姨结婚呢。你二哥把摆酒席的日子都算好了。” “你林姨等了我这么多年,太不容易了。如今,你妈已经这样了,我等她闭了眼再和你林姨结婚,也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我啊,就只想着这人生最后一段日子,能和你林姨好好过,圆一圆梦就行了。你也不用上火……” 她儿子钱建红嘻嘻笑:“爸,我没有上火也没生气。你和林姨那是天生一对,是我妈不识趣耽误了您。爸,再多给我点儿钱呗……” “只要你以后孝顺你林姨,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那肯定,我把我林姨当亲妈待。” “唉,我没想到我妈那么狠心。我都让人假装高利贷的来要砍我的手了,她都不肯把那金子拿出来,说什么疼我,都是假的。这老太太,忒自私了些……” 声音渐渐远去。 钟老太气得浑身都在哆嗦,人费力地想要爬起来,质问那对父子一句为什么。 下一秒,却一口血喷了出来,人软软的倒在了黏腻又冰冷的土上…… 依稀间,她似乎看见了早死的大女儿银花在朝她招手笑。 这一生,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闪过。 五个儿女,大女儿早死,大儿子早些年也生了重病没救回来。 剩下的二儿子几十年前就当了大老板,在外地置办了产业。每回都说要接她和老头子去养老,最后却只接走了他爸。 他说是老三要留她在家里帮着带孩子。 其实她听到过老二和老三的悄悄话,是老二给了老三一笔钱,让老三把她留下。 从把老头子接出去后,这个儿子电话也少了,人也几乎不回来。 她一直以为是他忙,现在才知道,不过是另认了她人当妈…… 小女儿对她有怨气,自从考上了大学,就很少回来了。却已经是最有良心的,怕她三哥对她不好,每个月按时打三千块钱生活费回来。 小儿子是唯一留在身边的,也是从小就说要给她养老,更是她最疼的…… 又是一口血呕出。 破屋的门被一阵大风吹开。 一个激灵。 钟老太眼前一黑,散了最后一口气…… “弟妹,快点……你大女儿和大女婿闹起来了,听说大女婿在打人呢……你快去看看……” 钟老太被推了一把,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年轻了几十岁的嫂子王春兰,钟老太再次愣住。 她……这是重生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好好的。再摸摸脸,还没有褶皱得像是老树皮。 “傻愣着干什么?敢欺负咱们老钱家的姑娘,走,老娘陪你去……” 钟老太这才反应过来大嫂所说的话。 她大闺女银花和女婿吵架? 所以,她这是重生回到1979年,银花走的那一年? 这一回,她怎么也不能让女儿出事。 哪个王八蛋敢对她女儿动手! 她打死他! 钟老太心里一疼,鼻子一酸,抬脚就往外冲。 冲到一半,又回身往厨房里跑,拎了把砍柴的弯刀重新冲出去…… 第2章 重生!杀人啦!从救女儿开始 汪家村。 钱银花被汪铁柱一把薅住长发,拖着就往外拽:“大家来看看啊,这个荡妇,她偷人,肚子里的是野种,野男人还给野种送东西来了……” 他另一只手还拽着个小巧的银锁。 钱银花一边挣扎着去抢那个银锁,一边落泪:“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别这么说,我本就要还给……” 汪铁柱回头给她兜脸就是一巴掌:“贱人!你们没什么,他会给你送银锁?银锁呢,你以为是一分钱的糖啊……” 钱银花的脸被打得一歪,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赶紧抱住门框:“铁柱,你别闹了,我肚子疼……” 她话没说完。 “啪啪”! 又是两巴掌落到银花脸上:“你还敢狡辩,我今天就让人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眼见着不少人围上来,汪铁柱更来劲了。 他举着那银锁,嚷嚷道:“看见没,野男人都送了银锁来了,她还不承认偷人……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 说到气处,汪铁柱一把将银锁揣兜里,对着银花就是拳打脚踢。 银花下意识地起身就想跑,被汪铁柱一把拽住了胳膊猛地就拖到了地上,伸脚就朝她肚子上踹去。 银花条件反射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一边哭一边哀求:“铁柱,别打了。我真的没背着你做什么,我清清白白的。孩子也是你的。你不要这样……我怕……我肚子疼……呜呜……” “呸!贱人,你给老子都戴绿帽了,这会儿想起求我了?老子今天就是打死你,我看谁敢求情……” 围观的人有看不过眼的,忍不住劝了句:“铁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媳妇肚子里还怀着娃呢,有话好好说。” 立马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道:“你没听见,人家通奸的证据银锁都拿出来了。还帮着劝什么劝。这样的女人,在以往是要浸猪笼的……” “天……流血了……” “这是不是要小产啊……” 这些声音吵吵嚷嚷的,银花什么都听不清了。 她只知道肚子越来越疼,可落到她的拳头如雨点一般,根本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她挣扎着想要爬走,却又总会在下一瞬被拖回来…… 钱银花恍惚中有些绝望地想:她今天和孩子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住手!汪铁柱,你个王八羔子你住手!” 是娘? 钱银花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奔了过来…… 钟老太刚跳下牛车,就看见大闺女躺在地上,身下已经蔓延开了血迹,而那个畜生的拳头,还在不停地落在银花身上。 钟老太只觉得两耳轰鸣,脑子里一片空白。 “嫂子,帮我照顾银花。” 说完,她举起手中的刀,直直地朝汪铁柱砍去:“老娘砍死你这个王八羔子……” 汪铁柱有片刻的怔愣,反应过来后立即连滚带爬地躲过钟老太砍过来的刀,一时间吓得屁滚尿流:“娘,娘,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就是和银花闹着玩儿呢……你不信问问他们……你们帮我说说话啊……啊……” 汪铁柱一边跑一边高声喊。 钟老太提着刀满院子追着他跑。 还真的有人应和汪铁柱的话:“对对对,铁柱他丈母娘,铁柱银花两口子真的就是闹着玩儿……” 钟老太犀利的眼神扫过去,提起的弯刀突然转了方向,一刀劈在刚才那说是闹着玩儿的人身旁的木柴上。 那人吓了一跳,急速后退几步:“你……你……” “老娘砍你一刀,和你闹着玩儿的,好不好?” 那人脸一白,不敢说话了。 钟老太懒得搭理他,又拎刀指着汪铁柱道:“有本事你给老娘站住!你他娘的工分挣不了五分,拳头倒是能抡八分。浑身力气都撒老娘闺女身上来了是?老娘砍死你!” 汪铁柱吓得往人后躲。 汪家其他人似乎也没在。 一直跟在钟老太身后的王春兰已经扶起了尚还有意识的银花,朝着牛车走过去。 “弟妹,走了。”王春兰已经扶着银花走到了牛车跟前。 “马上来。”钟老太扫了一眼银花惨白的小脸,拎刀一刀砍在汪家的大门上,冷冷地道:“你们给老娘等着,这件事儿,没完!” 说完,大步上了牛车,对驾车的钱三叔道:“三叔,咱们赶紧去卫生院。” 钟老太回身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直接垫在了牛车里,扶着银花躺上去。 银花不愿意:“娘,别脏了衣裳,我还撑得住……” 钟老太看着银花额角浸出的细密冷汗,将她强按着躺着了:“衣裳哪有你的命重要,躺好了。” 银花看着亲娘,眼泪哗哗地流,又不敢让娘看见担心,别过了头。 钟老太握着银花温热的手,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要是她再晚上那么几分钟……是不是等着她的就是和上辈子一样,是这个闺女冰冷的尸体? 上辈子,大嫂过来告诉她银花这边闹起来。 她要出门时,二儿子钱建军回来了,缠着她说他对象彩礼要加到五百块钱的事,她不答应就堵着门不让她走。 “哪家两口子不吵架的?床头吵床尾和,您去参合什么?” 等哄好二儿子,钟老太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决定去看一看。不过她也想着应该没什么大事,就走着去了大女儿家。 等着她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而且是一尸两命。 女婿说两人就争吵了几句,推搡中钱银花摔了,人就没了。 她也带着人闹过,汪家倒过来给银花泼脏水,说她是在外偷了人把肚子搞大了,两人才吵起来。 钱瑞生当即臊得老脸通红,说这个女儿丢人现眼,甩手不管,还勒令她跟着回去。 他说出了这样的女儿,以后让家里其他的孩子怎么婚嫁?她要是不听,就休了她。 钟老太最后搂着大女儿哭了一通,还是跟着回了钱家。 现在想起这些,钟老太就悔得心口生疼。 “弟妹,到卫生院了,赶紧带银花去看看大夫……” 王春兰的声音将钟老太从回忆里唤醒。 她刚跳下牛车,扶着有些昏昏沉沉的银花下车,就看见钱建军小跑着过来: “娘,你和大妹怎么在这儿啊?是不是在给我凑彩礼钱?” 第3章 硬杠到底!等着你上门求饶 钟老太冷冷地瞥了一眼钱建军:“滚,没看见你大姐伤了吗?对了,把你身上的钱拿出来。” 钱瑞生那老货一直都心疼这个二儿子,这混账玩意儿年轻的时候手里就没缺过钱。 正好,她今天出门匆忙,没带钱。 钱建军一愣,下意识捂紧口袋:“娘,我没钱。我这点儿钱,要请春燕吃饭,还要带她去百货商店呢……再说了,大妹瞧着挺好的啊,一点儿伤啊痛啊的,忍忍就过去了,花什么钱啊……” 钱银花也是不安地扯了扯钟老太的衣袖,声音虚弱地道:“娘,我没事儿……不疼的,回去躺一躺就好了,二弟说得对,不用花这个钱……”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将银花的手交到王春兰手里:“大嫂,麻烦你先带银花进去看大夫,这孩子怕是耽搁不得。我一会儿就来。” 王春兰什么也没说,应了,搀扶着银花就往里走。 见银花不安地频频回头看,她安慰道:“没事儿,你娘今儿瞧着不糊涂了,不会吃亏的。” 钟老太突然伸手朝着钱建军脸上兜头就是两巴掌:“你个烂心烂肺的玩意儿!那是你大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良心被狗吃了吗?你大姐一条命还比不过你吃顿饭是?” 越说越气,钟老太干脆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拍在钱建军的身上。 钱建军本来被打的火气“蹭”的就窜了上来,伸手就想去推钟老太。 却听见了周围嗡嗡的议论声。 卫生院门口人本就不少,这会儿全看了过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心里一急。 这要是名声坏了,春燕哪里能嫁给他? 他不敢推人了,连连求饶:“妈,给你,都给你。你小声点儿。你再这么闹下去,儿子名声都毁完了,娶不上媳妇的。” 说着,他一边护着自己的脸,一边去掏身上的钱。 钟老太一把抢过钱,数了数,三十五块。 还真有钱! 她脸一板:“这点钱哪里够!其他的全拿出来。” 钱建军这下是真的黑了脸,本来还留了五块钱,能多多少少地哄一哄付春燕。 他娘这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啊。 眼看着他娘不依不饶的架势,他知道不掏出来是不可能的,最后只能恨恨地将钱全掏给了钟老太。 他决定了,回去就和他爹告状去。 他娘把钱全花那赔钱货身上了。 钟老太可不管钱建军怎么想,拿了钱就往卫生院里面走。 其实今儿去汪家村前,这个叉烧儿子也是回来了的,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她就先举起了刀,他吓得躲了躲。钟老太看也没看他,就直接上了牛车。 钟老太找到银花两人时,大夫正在说要住院观察。 “肚子里的孩子都六个月大了,你们这些家属到底在搞什么?竟然打孕妇。”大夫在发脾气。 钟老太叹着气将女儿这是被男人打了的事说了:“大夫,大人和孩子都没事?” “还不知道,先去检查。”大夫脸上透露出些同情之色。 得知还要住院,钱银花脸上全是惶恐。 她几近哀求地道:“娘,我不住院,不住院。咱们回。没事的。就算有事……这也是孩子的命……” 钟老太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说什么傻话,这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外孙。听大夫的话,别想那么多。娘身上有钱。乖……” 钱银花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已经多久没被人这样温柔地对待过了? 她记不清了。 上面有一个大哥。 底下有双胞胎弟弟,还有小妹。 再加上她性子木讷不讨喜,从小到大,爹娘对她向来都是忽视的。 嫁去汪家后,男人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喜欢在那事儿上折腾她,就是不喜她。婆家人除了使唤她,也没个好脸色。 这些事儿,她不敢告诉她娘,怕她娘担心。 每每都觉得要熬不下去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咬咬牙,撑过去,一切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这一刻,突然被她娘这么温柔对待,钱银花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钟老太又安慰了银花一会儿,等她检查完,送她去了病房。 安顿好,她拉着王春兰的手出了病房:“大嫂,还要麻烦你帮我看会儿银花,我怕她一个人出事。” 她掏了张大团结塞进王春兰手里:“一会儿吃的你帮着买点儿。” 王春兰一愣,反手抓住了她的手:“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去派出所,报案。姓汪的把银花打成那样,孩子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这就是杀人!总得给个说法。” 王春兰反应过来后,点头赞同:“嗯,没错,去报案。光报案还不行,还得去趟妇联。” 她给钟老太支招:“你可别再带你那刀去了,去了之后只管哭,越惨越好。反正就是要往大了闹。” “银花这边你放心,我守着。对了,你去卫生院门口让三叔先回去,咱们这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去了。你让他给我家里带句口信,说事儿完了就回去。” “好。” 钟老太出了卫生院,干脆到旁边的国营饭店买了三个大肉包,自己吃了一个,给钱三叔包了两个,又给了一块钱的车费,让他帮着给两家带个话。 钱三叔拿了肉包,怎么也不肯收车费了:“捎话的事儿你放心,我肯定带到。你们有要用牛车的地方,让人给我捎个信,我就过来。” 钟老太自然是谢了又谢。 眼见着钱三叔走了,她脚下一拐,就往派出所去了。 跑了派出所,又跑妇联。 等再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了。 “怎么样?” 钟老太和王春兰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王春兰知道她担心,先回:“孩子没事儿,不过得静养一段时间。大夫说让先在卫生院观察几天,没事了再出院。派出所那边的人也来问过话,做了笔录。” 钟老太点头,吁了口气:“我那边也顺利,哭得头都要晕了。妇联的人一会儿应该也会过来。” 两人正说着,就发现前方闹哄哄的。 很快,一群人往这边冲了过来:“在这儿,在这儿呢……” 钟老太定睛一看,领头的正是汪铁柱的亲妈李金田。 李金田冲过来,就直直地跪在了钟老太跟前:“亲家,求你了,你就放过我们家铁柱,放过我们一家。你闺女银花偷人,我们也认了。孩子我们也愿意养,求你别再整我们铁柱了……” 第4章 爽!打死你个糟心玩意儿! 李金田这一嗓子嚎得极大声,立即吸引了许多人过来围观。 钟老太气得手都在抖。 她指着人正欲骂,就见李金田又朝人群后面吼了一嗓子:“铁柱,你还不赶紧过来给你丈母娘认错……” 汪铁柱一下子就从后面窜了出来,也直挺挺地跪在了钟老太跟前。 他反手给自己就是一巴掌:“娘,我错了,我不该打银花。就算她偷人,就算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和野男人好,我也应该忍下这口气,我不该对银花动手……您打我,不……您砍我一刀……” “就像之前您拿着刀要砍我一样……我认了,我真的认了……”汪铁柱嚎啕大哭。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天啦,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我之前看那女的惨兮兮的,又听老太太说是被男人打的,还觉得她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对对对,竟然偷人,还怀了野种。听这男人的意思,还被当场抓住了……都这样了,还这么嚣张。这是说那老太太之前还拿着刀要砍人……”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也没压住狂跳的怒火。 她侧身叮嘱王春兰进病房把门锁住不要开,转身眼风扫到墙角的扫把,拉过来就朝汪铁柱身上扫。 “让我打是?还污蔑我闺女是……” “啊……娘……”汪铁柱自然不肯乖乖挨打的,这会儿早把之前他老娘交代他的话忘干净了,起身就跑。 钟老太这回没追着他赶,而是将扫把挪到了李金田身上:“你这个满嘴喷粪的,要不要我帮你洗洗嘴巴啊……” 越想越气,钟老太直接将扫把往李金田的嘴里怼。 李金田完全懵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钟老太这么虎,在人这么多的卫生院竟然也敢直接打人。 一个不留神,扫把竟然真的就怼进了她嘴里。 她干呕一声,拼了命地推开,护住了脸,一时间竟然没有还手之力。 钟老太更是武力全开,不要命似地将扫把往李金田和汪铁柱身上怼。 其他的人想拉架都不敢上,生怕惹祸上身。 “汪铁柱,你他娘的个糟心玩意儿!你把老娘闺女打成那样,还敢端着污水赶来医院往我闺女身上倒。老娘整死你,大不了咱们一命换一命……” “什么脏的污的都敢往我闺女身上扔是?老娘的闺女是什么性子老娘还不知道?你他娘的说啊,我闺女偷了谁,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的种,咱们当场对质!” 汪铁柱自己心里有鬼,哪里敢说是谁?! 支支吾吾半天没个声儿。 眼见着周围疑惑的目光越来越重,汪铁柱从兜里掏出那个银锁来:“这就是证据,这就是那个野男人送给银花送给孩子的……要不是野种,谁会无缘无故送她这银锁……” 钟老太一把将银锁抢了过来,揣进自己兜里:“老娘给自己没出世的外孙准备的,托人带过去,你倒好,竟然因为这事儿打我闺女,我打死你这个窝里横的窝囊废……” 汪铁柱目瞪口呆,他虽然心里清楚不是这样的,但这一刻,他发现,钟老太这样说,他也没证据反驳啊。 下一刻,扫把又挥到了他身上。 他鬼哭狼嚎地到处乱窜。 妇联的人是这时候过来的。 汪铁柱见来了当官的,什么脸面也不要了,立即躲到了那些人身后:“救命啊,俺丈母娘要打死俺了……” 钟老太这才将扫把放了下来,看着妇联的人,红着眼哽咽一声:“吴主任,您可算是来了。您给我们母女做主啊……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他把我女儿打得差点流产,人也差点没命,现在却过来倒打一耙。” “就因为我给我外孙打了个小银锁,他就认定是我女儿偷人,将她打成那样……呜呜……吴主任,我老婆子心里苦啊……” 汪铁柱&李金田:…… 钟夏这个老太婆,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变脸跟变戏法似的…… 吴主任正了正脸色,和旁边的人打听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才厉色看向汪铁柱和李金田:“汪铁柱同志是?你这思想不对。旧社会才打老婆,你现在这行为,就是封建思想回潮。往重了说,这是要批斗的。” 汪铁柱脸色一白,讷讷地道:“我……这不是因为戴了绿帽子才……” “你丈母娘都解释清楚了,都是误会一场。这样,罚你接下来一个月,每天去给你丈母娘家挑满水,再写一份保证书。” 汪铁柱心里一喜,立即连连点头答应。 钟老太皱起了眉头。 但她也知道,这事儿,怕也就这样了。 果然,吴主任又看向钟老太:“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本就只是一场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大家还是一家人。行了,也别闹了,让人进去看看女同志,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汪铁柱立即道:“娘,既然都是误会,那派出所那边,您也去说一声。” 这时匆匆进来两名公安同志:“看来我们来晚了,你们已经解释清楚了是?那挺好的。都是一家人嘛,和和气气才对。这样,老太太,你这里给我们签个字……” 钟老太一扬眉:“公安同志过来了正好,既然是他们错了,那是不是高低得给我女儿认个错,当众道个歉,再在村子里的大喇叭里把来龙去脉都念一念?” “这是自然。” “我女儿的医药费也得他们家出?” “是是是。” 李金田跳起来:“这哪里轮得到我们来出,明明是你带到卫生院来的,你还打了我们,我们还没问你要医药费呢……” 钟老太冷冷一笑:“公安同志,瞧见了?” 公安同志回头喝道:“怎么,这么想进去蹲几天是不是?你家儿媳妇,你儿子打的,出医药费不是很正常吗?” 李金田不敢吭声了。 公安同志又道:“现在,当着我们的面,汪铁柱同志给钱银花同志道个歉。只要你媳妇原谅你,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汪铁柱缩着脖子半句不都不敢说。 钟老太敲开了病房的门。 汪铁柱在公安同志的逼视下,颤颤巍巍走到银花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银花,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你原谅我这一回。我以后不会了。” 说着,他心里太害怕,又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我今天就是胡说,我给你道歉。我们好好过日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第5章 说吧,真相到底是什么? 钱银花看着跪在地上不停求饶的汪铁柱,捂着脸痛哭出声。 眼见着银花只知道哭,却不吭声,汪铁柱急了,声音提高了一个度:“银花,媳妇,你到底原不原谅我啊……” 银花身子下意识地一抖,往回缩了缩。 往日里,只要汪铁柱一这样,就代表着他急了。 虽然不会像今天这么打她,高低也得挨个巴掌的。 钟老太将银花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她脸一冷,上前一脚就将汪铁柱踹翻了:“你嚷什么嚷?有你这样认错的吗?” 汪铁柱臊得满脸通红。 李金田不满地嚷道:“公安同志,你看看钟夏,她当着你们的面打人……” 钟老太利落地接话:“我做丈母娘的教训女婿难道不应该吗?” 公安同志撇开头,当做没看见,只催促着汪铁柱赶紧求饶让银花原谅他。 钟老太走至银花身边,柔声道:“银花,你自己按你自己的想法来。你要是不想原谅这个畜生,咱们就离婚。公安同志要是不管,咱们就上告。” 银花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拽住了钟老太的衣裳:“娘……” 她朝钟老太摇摇头。 她娘今日为了她都动手打人了,还和公安同志都叫上了板。 她心里……已经知足了。 “娘,我……我原谅铁柱了……您别……” 别和公安同志起冲突。 钟老太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气这个女儿这样的包子性格,却也知道她从小性格就是如此,不是一天就能改变的。 地上的汪铁柱听了这话,直接乐得咧开了嘴,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过来拉银花:“媳妇,既然你原谅我了,那我们就回家。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不会再打你了。” “啪”一声,钟老太打掉了汪铁柱来拉银花的手:“回什么回!我闺女没好之前,哪里也不去。你,现在立马交钱去。” 汪铁柱不乐意。 只是对上钟老对冷厉的目光,回头又碰上公安同志灼灼的眼神,不敢造次,低着头应了。 钟老太:“记得把那个保证书也写好,还有检讨书,在你们大队还有我们大队的喇叭里念。不然的话,我就还要告诉公安同志和妇联的同志。” 派出所和妇联的同志都只想快点把这事儿了结了,纷纷点头,表示自己会跟进后续的情况,汪铁柱同志一定要遵守约定,不然惩罚会更严重。 汪铁柱吓得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听话。 人群散尽。 钟老太看也没看汪铁柱:“赶紧去交钱了滚,这几天银花我伺候,你们家谁也不准过来讨嫌。不然我就一起打。” 汪铁柱和李金田今儿可算是被钟老太打怕了,听了这话,退了一步,哪怕心里一百个不甘心,也只得恹恹地走了。 回汪家村的路上,李金田忍不住问:“儿子,银花那贱蹄子肚子里的真不是你的种?” 汪铁柱脸一僵,别开了头,顿了顿,才回道:“娘,你瞎说什么呢?我就是……当时误会了,气不过,瞎说的。” 李金田拍了拍胸:“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说的真的呢。那这个儿媳高低要不得。不是妈说你,你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你今天对银花确实是下手有点儿狠……你丈母娘也真是的,送银锁这么好的事,还偷偷摸摸的……害得闹出这老大一场误会……” 汪铁柱浑身都紧绷起来,身侧的手将拳头攥得极紧,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卫生院里。 钟老太也在问银花:“你跟我说老实话,今天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她扫了病房一眼。 这屋里其他的病床都是空的。 钟老太还没开口,一旁的王春兰就道:“弟妹,既然你这会儿也停歇下来,我就先回去了。这钱是中午吃饭了剩下的。你要带点儿什么,我明天再来一趟,给你带过来……” 钟老太忙道:“大嫂,今天可真是多亏了你。剩下的钱,你就先拿着。等银花出了院,这个气咱们还得再出的。到时候还得再麻烦大嫂帮着叫一下族里的人。” 王春兰将手里的钱塞进钟老太怀里:“咱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你到时候叫我一声就是。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拿好了。那我先回了,明儿再来。” 见她执意不收,钟老太也没再强求,等银花出了院,再买东西去谢也是一样的。 “大嫂,明天不用你过来了。你跟……” 本想说两个儿子的名字,钟老太一想到那两个白眼狼,还是算了:“你跟银桃说一声,让她给我和她姐带些换洗的衣裳过来。” 钱就不用了。 姓汪的出了医药费,她手里还有三十多块,够用了。 “成,那我回了。” 钟老太将王春兰送出卫生院,折转病房,这回没了其他人,她就问得更直白了些:“你老实跟娘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 她从兜里掏出之前从汪铁柱手里抢过来的银锁。 银花一看见这个,就哭了出来:“娘,这是同一个村的严大哥送过来的。严大哥以前和铁柱关系很好,铁柱什么事儿都叫他帮忙。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其实近半年都也不怎么来了。 我确认怀了身子之后,就只见过他两回。上一回,我在镇上见着人家小孩身上带着小银锁,觉得好看,寓意又好,就和铁柱提了一嘴。当时严大哥也在。铁柱还训了我一顿。我也没在意。 再就是昨天晚上,严大哥突然过来了。铁柱不在家,他就把我叫出去,塞给了我这个,说他要出远门了,把这个给孩子当见面礼。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走了。 我追了一段路,追不上。我想着反正是认识的,过后让铁柱还就是了。没想到昨晚上铁柱没回来,早上才醉醺醺地回来了。我把银锁给他,说了严大哥送来的事,他就突然发疯了…… 就……就打我了……呜呜……” 银花觉得又委屈又难过,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钟老太皱了皱眉,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本想再问问闺女接下来的打算,看见她这样,又软下了心肠。 算了,等好些了再问。 钱家。 王春兰把钟老太的话带到,人刚走,钱家就炸开了锅。 钱建军率先跳了起来:“爸,你听到了?我没说谎。我娘她把我身上的钱都全搜刮去填补出嫁的大姐,还有没有道理了?” 钱建红也嘟囔道:“娘怎么能这样?我和二哥还没结婚呢,小妹也还在上学。这哪哪都要的是钱……” 一旁的钱银桃冷哼出声:“别扯我,我再上学,也不是那不管亲姐的畜生……” 第6章 某些人难道想做畜生? 钱建红被噎了一下,气道:“小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钱银桃似笑非笑扫了屋内看过来的众人一圈:“我说谁了?我是说那些不认亲姐的畜生!我点名了道姓了?还是说二哥三哥这是打算做畜生?被我说中了刺心了?” 钱建军拧起眉:“爸,你看小妹,没大没小的,都敢这么跟自家哥哥说话了。” 钱瑞生立即喝道:“银桃,给你二哥三哥道歉。” 钱银桃俏脸一绷:“爸,你这偏心得是不是太过了?我现在就去把大伯娘叫回来,问一问她,我说这话到底有什么问题,值当我得给两个哥哥道歉。我骂他们了吗?” 她说着,就真的起身要往外去。 钱瑞生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拉住她:“你这丫头干嘛呢……” 对上钱银桃一双黑黝黝的大眼,钱瑞生硬生生地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生怕她真的闹起来,传出去白让别人笑话。 这丫头,是绝对干得出这种事情的。 他干脆和稀泥:“行了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银桃,你妈不是让你给她和你大姐收几身衣裳过去吗?你还不赶紧去收?明天早上去学校带过去。你们几个,该洗洗,该睡睡,吵吵嚷嚷得像什么样子!这个家还是得和和气气。” 钱瑞生板着脸说了好一通,其实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在指责银桃不顾家人。 只可惜,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直接被银桃当成了空气。 她看也没看钱瑞生一眼,板着脸起身去她妈房间收拾衣服去了。 再出来时,看见站在门外的大哥钱建国。 银桃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皱着眉问道:“大哥,你干嘛呢?吓死个人了。” 钱建国憨厚地笑了笑,又抓了抓短发:“小妹,明天早上我陪你走一趟。你要绕去卫生院就得提早出发,太早了你一个姑娘上路不安全。” 银桃摆手,指了指他的腿:“你这腿怎么去?别折腾了。路都是走习惯了的,现在天亮得早,也不怕什么。” 钱建国前几日摔了腿,去村里的赤脚大夫那里弄了点草药敷着,这几日一直没下地。 “大哥,你有这份心就行了。那些两条腿好好的人都不吭声呢,你真想把自己折腾瘸了啊。”银桃故意扬声说。 屋里的人跟死了似的,没人搭话。 钱建国脸上现出几分尴尬之色,讷讷地道:“那要不,让你大嫂跟你一起?” 银桃摆手:“都说了不用不用,你们别折腾了,我一个人就行。” 钱建国搓了搓手,想要再说什么,被银桃往屋里赶,只得作罢。 卫生院。 钟老太一夜迷迷糊糊。 梦里全是前世的事。 临死前那种绝望的感觉逼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猛地坐了起来。 “妈,你怎么了?” 睁开眼,看见银花正在下病床。 钟老太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重生了的事实,立马跳起来:“你下床干什么?赶紧躺好去。没事儿少瞎动。” 银花一脸尴尬地道:“我想上茅厕。” 钟老太揉揉鼻子,上前搀扶着银花往公厕去。 脑子已经清明了不少。 这个时候,大儿子钱建国也还没出事……不对,好像是摔断了腿…… 当时就在村里赤脚大夫那儿敷了几回草药,只是没恢复好,后来落下了病根,之后虽然走路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却不能用力,一用力就疼。很多活计都干不了。 钟老太一下子又急了。 算了算时间,还好,只摔了没几天,应该还来得及…… 正想着,就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妈”。 钟老太猛地回过头来。 就看见钱银桃快步走了过来。 少女走逆光而来,没了前世后来的冷漠,眼里还含着笑。 钟老太的眼一下子就红了。 她偏过头去,闭了闭眼,将泪意忍了下去,这才转过头,轻声道了句:“来了?这么早。路上还好?” 银桃轻轻地“嗯”了一声,伸手帮着扶着了银花,叽叽喳喳地问她姐有没有好一点。 直到进了病房,见没人,银桃才从怀里掏出三个鸡蛋和几个地瓜:“妈,鸡蛋你一个。大姐两个。我让大嫂一早上起来煮的。” 其实是她大嫂心疼她们,天不亮就起来煮,悄悄塞给她的。 钟老太问她:“你有吃吗?” 银桃嘻嘻一笑:“吃了一个。” 钟老太也就不再说什么,将那鸡蛋剥了吃了。 她现在的身体也不是很好,重来一回,她再也不想像前世那样,什么好的吃的都让给儿女,最后累垮了自己的身体,却换回来那样的结局。 只是她一边吃鸡蛋,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酸,落了泪。 一旁的银花和银桃吓了一跳。 “娘,您怎么了?” “妈,您别哭。等大姐出院了,咱们老钱家带上人,再一起去打姓汪的一顿,给大姐报仇。”银桃攥起了拳头。 这话刚才看见大姐脸上的青紫时就想说了。 姓汪的也太不是人了,大姐还怀着孩子呢,就这样打她…… 她心里已经在琢磨着自家二哥三哥和老爹都是靠不住的,大哥又断了腿,得找族里哪几个堂兄弟才行…… 或者,今晚上就先去套麻袋打姓汪的一顿? 钟老太止住了泪,轻轻地在银桃身上拍了一下:“这些事儿不用你操尽,你好好上你的学。” 又想起大儿子:“你大哥的腿怎么样了?” 银桃撇撇嘴:“妈,您就一个晚上没见大哥,就惦记着呢。”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无非也就是没什么变化:“要我说,还是到卫生院检查一下才是。咱们村那赤脚大夫,前几年还治死过人您忘了?这腿可是大事……” 她嘟嘟囔囔的。 钟老太瞪她一眼:“口没遮拦的,这事儿早就有了定论,是人本来就不行了。可不能在别人面前这样说……” “知道知道,我又不傻。” “姐,那你好好休息。我先上学去了。”银桃起身要走。 钟老太送她出去,往她手里塞了一块钱:“早上怕是没吃饱?买点儿吃的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可别饿着。” 又想起大儿子,还是不放心,道:“放学了就过来这边帮着照看你大姐一下,你娘我回去把你大哥接过来卫生院检查检查。” 银桃麻溜地接过钱揣进了自己口袋,一脸诧异地看向自家妈:“妈,你撞邪了?你还是我妈吗?” 不然平常哪里有这么大方?而且前天她爹说大哥那腿草药敷也一样能好的时候,她妈可是一声也没吭。 第7章 虐夫打儿!先打脸收利息 钟老太心头一跳。 又想起自己哪怕是重生了,可那也是她。 随即没好气地看了银桃一眼:“赶紧上学去,废话那么多,记得吃早饭。” 银桃嘟囔几句,嘻笑着跑远了。 钟老太看着她的背影,再望望蔚蓝的天空,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来。 还好,重生到这还算年轻的时候,她有手有脚的,这辈子,怎么着也不能再让自己落得跟前世一样的下场。 下午,银桃放学过来,钟老太匆匆往她手里塞了十块钱:“你去国营饭店买晚饭,想吃什么买什么。给我带两个菜包子,我先去接你大哥过来。” 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银桃摸着手里的大团结,还有些不敢置信。 她又摸了摸口袋,那里是早上她妈给的一块钱,她早上都吃了一个鸡蛋和两个地瓜,哪里还用得着再买早饭?还不如存起来,需要的时候再花。 “姐,妈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日子不过了?”银桃悄声问。 一出手就是一张大团结。 银花想起这一天一夜的经历,脸上露出一个笑来:“娘本来一直都疼我们,只是往日里有爹在前面拦着,很多时候她不好说什么而已。到了关键时候,娘自然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又叹道:“以前跟你说,你还不听。这回若是没有娘,你姐我怕是……人都没了……” 银桃紧紧地抱着自家大姐的手臂:“呸呸呸,瞎说什么,快呸出来。咱们都好好的。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埋怨咱妈,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银花笑了一声,顺着银桃的意“呸”了一声。 姐妹俩相视而笑,又说起其他的悄悄话。 一路没遇上牛车,钟老太小跑着回家的,生怕天黑了来不及回卫生院,两个小姑娘到最后也不知道到底谁照顾谁呢。 刚进门,就听见钱建军在抱怨:“大嫂怎么突然就回娘家了?小妹也还不回来,家里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钱建红也嘟囔:“就是,爸,你也得说说他们了。哪家连个女人都不留的?” 钟老太心里的火气“蹭”一下就冒了出来。 她顺手脱了自己的鞋就往两个儿子身上砸。 一人一只,很公平。 “啊……” “嗷……哪个王八羔子敢砸老……” 两个人直接跳了起来,本来想开骂,在看到自家老娘时又熄了火。 钱建军想起昨天挨的那一顿打,更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钱建红看见自家老娘,却是眼一亮,嬉皮笑脸地上前:“妈,你可算是回来了……哎,快做饭,我们都快饿死了……干了一天的活儿,还没吃饭呢……” 钱瑞生也看见了钟老太,冷冷淡淡地道了一句:“回来了?那就去做饭。” “爸,娘累了,我做。”老大钱建国拎着锅铲跳着腿趴在灶房门口喊了一句。 一看就是刚听到动静出来看的。 钱瑞生皱了皱眉:“随你。” 说完,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了坐,支使钟老太:“你赶紧给我倒杯水,我上了一天的班累死了。” 钟老太看着大儿子的身影,眼圈发红,恨不得抱着这个儿子大哭一场。 只是现在时间不对。 她无声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地,上前捡起自己的鞋子穿上。又回头将角落里的扫把捡起,上前就往钱建军和钱建红两个人身上抽。 “你们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自己做不了饭是?让你们大哥伤着腿给你们做饭,真是好样的啊。” “怎么,家里女人不在家你们就得活不了了是?真是惯得你们!让老娘给你们做饭?哈,老娘将你们一个个地养这么大,是养来受气受累的是?” “啊……妈,你干嘛啊?别打我啊……”钱建红上蹿下跳地躲。 钟老太的扫把就又落到钱建军身上。 钱建军:……明明他什么也没说…… 他眼里的怨怼一闪而过,一边在院子里跑,一边喊他爸:“爸,你管管妈。我们也没说什么啊……总不能外面受了气,就往我们身上撒?” 钱瑞生皱着眉从木椅上坐了起来:“钟夏!你这是做什么,整天跟个泼妇似的……” 钱瑞生不说话,钟老太还忽略他了。 他这一说话,她就想起前世临死时听见他说过的话。 情绪翻滚着往上涌,一时间眼里都带了猩红。 她顺手就将手里的扫把狠狠地掷向钱瑞生。 钱瑞生没防备,被那扫把打得脸一歪,脸上留下了红痕。 他整个人都懵了。 反应过来后,“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手指着钟夏:“你……你这个女人,你耍什么疯?” 这动静闹得大起来,连原本在灶房里的钱建国也拄着拐杖匆匆往外来:“娘……” 这一声娘,生生将钟老太的理智拉了回来。 是,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满腔的怒气与怨恨,面无表情地看了钱瑞生一眼:“不好意思,手滑。我本来是要打那个不孝子的。” 她指了指躲在钱瑞生后面的钱建军。 钱建军看着他爸投过来的不善目光,连连喊冤:“妈,我怎么惹您了……我什么也没做啊……” 钟老太却懒得搭理他们。 她看向钱建国:“老大,去换身衣裳,妈带你去卫生院看腿。” 钱建国懵了。 怎么还要去卫生院了?他腿已经敷药了啊。 “娘,我腿已经敷药了,都好多了,就不用去卫生院了。”他赶紧出声。 钟老太瞪他一眼:“赶紧去。” 说完,她快步往房里走。 她记得没错的话,这时候,家里的钱还是她把控着,应该是还有不少钱的。 钟老太身后,钟家另外三人已经炸了锅了。 首先跳起来的就是钱建军:“妈,咱家日子这是不过了吗?大姐还在卫生院,大哥又要去……爸,你管管妈……” 钱建红也沉着脸:“这两个人去住院,得花多少钱啊?咱们还吃不吃饭啊?爸……就算你有工资,也不能这么被霍霍?” 钱瑞生的脸也沉如锅底,没理两个儿子的,跟在钟老太后面大步冲进了房间。 “钟夏,你到底要干什么?” 第8章 揣钱跑,带大儿子看腿 钱瑞生觉得这婆娘怎么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 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温顺。 钟老太回身“砰”的一声,直接将房门关上了,还特意上了栓。 对于钱瑞生使劲儿拍着门的情形,视而不见。 她自顾自地走到床边,从床底下的木箱子里翻出个铁盒子。 打开,将里面的钱都掏了出来。 大部分的毛票子。 林林总总差不多一共两百三十一块三毛钱。 就这,在村子里还算是好的。 他们家因为有钱瑞生这个老师,每个月有固定的工资,再加上几个儿子都大了,这几年才情况宽裕一点。 这些钱最后全被用来给钱建军娶媳妇了……还不够,最后把汪家赔的一百块也搭了进去。 前世,银花没了之后,被汪家一说,钱瑞生嫌丢脸,拖着她回了家。 没想到后面银桃却悄悄报了公安,说她姐是被汪铁柱故意打死的,是故意杀人…… 最后公安和汪家找上门,汪家表示虽然当时两口子有争执,但银花真的是自己摔了之后人没的。 在公安面前,他们承认他们有错,没护好银花,愿意给钱私了。又说闹大了这事儿也不好看,毕竟是亲家。 原本钱瑞生还打骂银桃,觉得她丢脸。在听说汪家愿意赔钱后,他就不吭声了。最后以汪家赔一百块钱了事。 这钱,被用来给钱建军娶了媳妇。 银桃因为这事,与她大吵一架,从此以后给她的始终都是冷脸。 回忆起这些,钟老太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都是她懦弱又偏心,辜负了女儿。 这辈子,不会了。 钟老太将那些钱用帕子包好了,全塞进了裤子口袋。 看着鼓鼓囊囊一团,还是觉得不放心。 最后干脆把整地都拿出来,塞到了内裤外侧的口袋,又将零散的毛票子重新塞进裤子口袋,这才安心些。 “钟夏!你赶紧开门!你有本事你就一直躲着……” 门外,钱瑞生还在叫嚷,甚至泄愤般狠狠踹了一脚门。 钟老太拿起屋角的扁担,这才神色淡定地打开了门。 钱瑞生正准备再踹一脚,这一下落了空,人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狼狈起身,在目光对上钟老太手里的扁担时缩了缩:“那个,你这是干嘛?赶紧把扁担放下……” 钟老太淡淡地道:“我将东西换个地方放。老大我带着去卫生院看看腿,不然瘸了或是留下什么后遗症,要害孩子一辈子。另外,老二老三你也得管管,看看被惯成什么样子了?薄情寡义!这还是你钱老师教出来的孩子吗?” 钱瑞生本欲反驳,却在听见最后一句时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们大姐挨了打,他们问也不问一句,也没说起过要给大姐讨公道。我这个做娘的回来,也没问过我渴不渴累不累,开口就让我做饭。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养不教……父……对,父之过……” 钱瑞生一张脸皮瞬间涨得紫红,连自己原本想说的话都忘了。 钟老太却不再看他,侧身从他跟前走过,寻老大去了。 门外,原本还等着自家爹给他们讨个公道的钱建军钱建红两兄弟傻了眼。 下一秒,就见他们爹黑着一张脸,指着他们就开骂:“你们俩鬼鬼祟祟干嘛呢?做人,就得正正堂堂的。” “爹,您怎么还骂上咱们了?” “我骂你们怎么了?还敢跟你们老子顶嘴了是不是……” 钟老太听着身后的鸡飞狗跳,唇角往上翘了翘。 原来,钱瑞生这么好对付的吗? 想她上辈子,因着钱瑞生是教师是读书人,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他们读书的事,她不懂少掺和。 钟老太因为这个,非常自卑。家里的大小事儿,向来都是钱瑞生说了算。 他对她冷冷淡淡了一辈子,她还一直以为他就是这个性子。 最后他那些话,才让她知道,原来她不过是傻了一辈子。 这辈子,她不会再做这样一个傻子。等这些事儿缓过来,她就要和他离婚,为自己活一辈子。 钟老太催了磨磨蹭蹭的钱建国一句:“赶紧的,你三爷都在外面等着了。” “妈,你看爸他们都吵成那样了……咱们就这么走了?”钱建国觉得不安。 钟老太问他:“那你让你三爷白跑一趟?还是说你想以后成个瘸子?” 钱建国摇了摇头,他自然不想成瘸子。 钟老太伸手扶住他:“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 两人出了院门,果然见钱三叔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钟老太回来时,就顺道绕去了钱三叔家,请他帮着送他们去一趟镇上卫生院。 钱三叔指了指院子里:“瑞生媳妇,你们家这是闹什么呢?” 钟老太笑笑:“没啥,两个兔崽子不安生,老钱教训他们呢。三叔,咱们走,再不走得天黑了。” 钱三叔点点头,没再多问。 钟老太这会儿歇下来,才想起来问钱建国:“你媳妇怎么这时候回娘家了?” 钱建国挠了挠脑袋:“我也不知道啊,中午的时候,她哥过来了,说是她二哥回来了……她二哥好多年没回来了,可能是让她回去看看……” 话音一落,钟老太猛地一下坐直了身体。 她就说她一直觉得好像有件什么事儿忘了,但是就是记不起来。 这回,想起来了! 就是这事儿! 她大儿媳的二哥参了军,好像在部队混得挺可以。这一回回来是拖家带口回来的。 就是这一回,大儿媳那才五岁的小侄子,在家门口被拐子拐走了。 哪怕大人当即反应过来去找,甚至孩子爹动用了不少关系,第二天才在镇上一家民房里找到。 只是那拐子大概是害怕了,直接将孩子弄死了。 上辈子,大儿媳是第二天晚上才哭哭啼啼回家的。 她当时因为没了大女儿,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都不太敏感,也没太多心思共情别人的悲痛。 记忆也就没那么深刻。 重生回来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想想,这会儿,那孩子很可能已经到了那民房里。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对钱三叔道:“三叔,我们家银花在卫生院,现在建国也去了,我一个人怕是照顾不回来。能不能麻烦你去我大儿媳娘家一趟,将人接过来?” 第9章 惊!大儿媳娘家要出事! 钱三叔还记得昨日那大肉包在嘴里的味儿呢,哪里会拒绝? 吃了嘴短,更何况,一个村的,甚至是本家的,有事儿的时候不帮一把还是人? 他满口答应:“你们忙你们的去,我知道去你大儿媳娘家的路,一会我自己过去接人,还能快些。” 钟老太谢了又谢,临下车时,往钱三叔怀里硬塞了一块钱。 钱三叔这下更是干劲十足,将牛车赶得飞起。 钟老太还想再叮嘱几句,一回头,就只看见牛车的影子了。 她无奈笑笑,扶着钱建国去检查。 还好,这会儿还有值班的大夫。 大夫上手摸了摸骨,问过得知已经摔了好几天,瞪眼:“胡闹,不早点过来。这骨头都错位了,就算用草药敷上接上了,后面也是错位生长的……我先给你正正骨,明天再拍个片子看看……” 大夫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钟老太心里松了松。 又满心自责。 前世如果不是自己疏忽,听了钱瑞生的话,草药敷敷就行,大儿子后来哪里会腿好了也使不上力气,四处被人嫌弃? 又庆幸,还好,这回可算是赶上了。 大夫开了住院的单子,钟老太将银桃叫了过来,塞了钱给她:“你陪你大哥办一下住院手续,我肚子有些疼,去一下厕所。” 银桃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妈一溜烟就跑了。 钟老太径直出了卫生院。 天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 她想了想,就往派出所跑。 那种人贩子,她一个老太太也搞不定。 进了派出所,逮着个公安同志钟老太就开始表演。 她一张慌张地道:“同志,同志,我刚才好像看到人贩子了。” 公安同志立即警醒起来:“这位女同志,你慢慢说。” 钟老太也不可能说她是有前世的记忆知道这些事的,只能编着说她之前看到有个男人抱着个孩子往那边跑了,当时那个孩子看着她了就叫妈。 她开始还以为是孩子认错了,也没当回事,着急自家儿子,就先去卫生院了。 结果越想越不对,哪里有四五岁的孩子不认识妈妈的? 而且孩子喊妈妈后,抱他的那个男人明显地紧张起来…… 编得还像模像样的。 钟老太生怕自己神色不自然结巴,急急忙忙地一口气说完,拉着公安同志就要往外走:“咱们赶紧去看看,别去晚了就不见了。” 公安同志也上了心,叫了两个同事过来,四个人一起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问钟老太是在哪里看到的,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钟老太依着记忆里的方向指了个方位。 公安同志就劝钟老太回卫生院,他们自己去。 钟老太立即摇头:“那不行,你们又不认识那孩子,也没见过。就算面对面的,说不定都不认识呢。我见过一回,孩子还叫了我一声妈妈,我自然得跟着你们一起去看看……” 见她如此热心,说得也在理,公安同志们稍稍商量了一回,还是同意了。 钟老太带着他们绕进了记忆中的那一片。 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她干脆提议分开找。 公安也没拒绝,只是为了安全让钟老太和他们一名同事组队。 钟老太见没办法拒绝,也就点了头。 刚分开,她就指着前面的废宅子道:“咱们去这里面找找,做坏事,肯定不敢光明正大的……” 前世后来清醒之后,钟老太无数次地听大儿媳失神地说过孩子找到的细节。 拐弯处,门口有一棵大树……废弃的宅子…… 很好找。 然而,轻轻地推开了宅门,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什么也没有。 钟老太脸色大变,还好,天已经黑下来了,没人看得见。 她皱起眉头,没有? 是哪里出了偏差? 难不成是因为她回来了?是孩子没被拐走,还是没带过来,或者已经离开了镇子上? 钟老太还是恍神,被公安同志拉了一把:“走,没有。” 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 几名公安同志忍不住质疑了一句:“大姐,你当时不会看错了?也许就是天色黑了小孩子看错了?” 钟老太按了按额角,含糊了几句。 几名公安又道:“不过有这种意识也是对,值得称赞的。但是咱们这一块儿,民风淳朴,很久没有这样的事了,怕是误会一场。您的热心还是值得表扬的。现在人没找到,也没任何线索,都先回?” 只能这样了。 钟老太拒绝了公安同志要送她的好意,拖着步子往卫生院那边走。 可是越走越不甘心,也越走越觉得不对。 银花和老大建国的事都没变。 没道理就这个小娃娃的事变了。 不对! 若是她就这么放弃了,那小娃娃真的遭了难,那她这辈子心里都难安。 想想大儿媳上辈子就愧疚了一辈子,说是因为她回去才致使一家人忽视小娃儿,让人拐走了。甚至后来精神都有些出问题了。 前世她精神出问题都还知道在她被扔在老屋时给她送碗粥。 就算为了这份情,她也不能放弃。 钟老太咬咬牙,还是又往刚才来的那一片走。 想了想,她推门回到之前那个废院子。 转了一圈,拿了块破砖头在手里,躲进了角落里。 她决定守在这儿等着……这叫那什么来着?守门待兔! 黑暗中,钟老太都昏昏欲睡了,突然轻轻的一声“吱呀”声将她吓得一个激灵,立即清醒过来。 果然,院子的门被推开。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个孩子走了进来。 那孩子似乎醒了,只是有气无力的,声音比猫儿还轻:“饿,我饿……” 男人重重地在孩子身上拍了一下,没好气地道:“饿什么饿!饿也挨着,都这么晚了,老子哪里给你找吃的去?” 孩子哼哼唧唧地哭了两声,没了声音。 男人抱着孩子走进了屋里。 先是警惕地四处察看,在发现果真没人时,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孩子就随意地扔在空地上:“赶紧睡……睡着了就不饿了……” 孩子哼唧两声,又没了声音。 男人躺了会儿,匆匆起身往外走。 也不敢走远,站在屋门口,没一会儿,就传来了水声。 钟老太攥紧了手中的砖头,轻手轻脚跟了出去,趁着这机会,一砖头就拍在了男人的脑袋上…… 第10章 大杀四方!救孩子就跑 “啊……谁敢打老子……”男人痛呼一声,想转身反抗,裤子又掉了下来。 钟老太瞅准机会,手里的砖头“啪啪”地直接男人身上招呼。 她现在常年干活,身体还很棒,体力也好。 那个男人惊慌失措之下,既要避开打,又要顾着裤子,一时间就落了下风,直接被钟老太打得无还手之力。 最后一砖头,无意间砸在了男人的头上,他晃了晃,直接倒了下去。 钟老太又上前踢了他两脚,见没反应,这才将之前在屋里摸黑找到的破布条拿出来,将人捆了手脚扔在一旁。 办完这一切,她才匆匆进屋,抱起孩子就往屋外跑。 跑了一路,这才发现,孩子在她怀里声都不吱。 钟老太想起前世这个孩子的结局,心里一紧。 原本想往派出所去的,脚一转,拐去了卫生院。 卫生院这会儿就剩前面给钱建国看的那个值班大夫了。 看到钟老太他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你?” 钟老太气喘吁吁的,没功夫接话,只把怀里的孩子往大夫怀中塞:“大夫,快,给看看……孩子怎么一直不醒……” 大夫看向钟老太的神色也多了几分同情:“你们家这还真的是多灾多难。” 之前他就了解到,她大女儿在这里住院,就是昨天住进来那个被男人打得差点流产的小媳妇。 今儿大儿子又伤了腿过来了…… 这又来个小娃娃…… 想归想,大夫还是快速起身将孩子接过去检查。 在经过初步检查后,大夫就变了脸色:“怎么回事?孩子到底怎么了?” 声音也严厉起来。 钟老太对上大夫狐疑的目光,咽了咽口水:“这孩子,怕是被拐子拐的,是我刚才捡回来的,本来打算去派出所,但是看孩子的样子像是不对,这才赶紧送来卫生院。” 大夫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脸色缓和了几分:“看样子,怕是吸进了迷药。得马上安排抢救,我去给相关的医生打电话。不过这个钱……你怕是得先垫着……” 钟老太点头:“我马上去交钱,交完钱,我还得去一趟派出所。孩子就拜托给你们了,我让我小女儿过来外面等着……” 大夫挥挥手,示意她快去。 还好今天身上带的钱足够,不然这一出出的,哪里有那么多钱? 钟老太交完了钱,赶紧往住院部跑。 到了之后才发现,大儿媳已经来了,和大儿子大女儿小女儿坐一块儿呢。 “不行我和你大嫂一起去找……” 银花率先看见钟老太,眼一亮:“妈!妈回来了……” 银桃看见钟老太,立即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钟老太的衣摆,怒道:“您跟哪儿去了?去了这么大半天的,连大嫂都回来了,您是掉茅厕里了吗?” 说完上上下下将钟老太打量了一遍,看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 钟老太知道这个小女儿的性子,也不在意,在她身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怎么和你娘说话的呢?没大没小。老大媳妇,你跟我来一趟。” 说完,她这才看向一众儿女:“你们该睡睡该躺躺,别等我。我还有点事儿。” 银桃皱眉:“妈,你这大半夜的,还有什么事儿?” “时间紧,明天再跟你们说。赶紧照顾你大哥大姐睡下。老大媳妇,我和你大嫂去有点事儿……” 银桃看着她妈好歹叫上了大嫂,也没那么担心了,瞧着老太太火急火燎的样子,也不再拦着,只叮嘱:“早点回来,大晚上的,别乱窜……” 钟老太已经拉着大儿媳庄秀英走了老远了,她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 庄秀英有些忐忑。 嫁进钱家也有四五年了,她还从来没被婆婆单独拎出来过。 一时间不免胡思乱想,是不是她最近做什么事让婆婆不高兴了? 还是她回娘家的事,惹恼了婆婆? 要不,先认个错? 也确实是她没想周全,自家男人伤了腿还往娘家跑,再加上大姑子的事儿,婆婆就算是上火也是应该的。 想起过来之前,她娘叮嘱她,要是她婆婆上火了,可千万别跟婆婆顶嘴,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儿,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她婆婆上火,也在所难免,她不吭声,顺着她,事儿也就过去了。 这样想着,庄秀英正要开口主动认错,就听钟老太道:“秀英啊,你侄子在急救室里,你一会儿等在外面,医生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就自己决定。妈要去一趟派出所……” 钟老太将庄秀英送到急救室外面,又叮嘱几句,转身就走。 庄秀英完全懵了。 她侄子怎么会在急救室里? 她婆婆怎么知道? 还有她婆婆干嘛这么大半夜的还要去派出所? 她一脑门的疑问,想要找个人问问,却发现没人可问。 又想起婆婆说的急救室里的是她侄子,一下子急了起来,在急救室门口团团转,时不时踮起脚,想要看一看是什么情况…… 钟老太却是疾步往外走,走到卫生院保安亭时脚步一顿。 说实话,之前凭着一股孤勇,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赶紧救人,倒没什么感觉。 这会儿却开始有些后怕。 她敲了敲保安亭的小窗户:“同志,你们能不能抽一个人陪我去一趟派出所?” 她看见里面有两个人值夜。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 这都涉及到派出所了,肯定不是小事儿。 “婶子,你这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 “我发现人贩子了,想要去跟派出所的同志说一声。”钟老太有所保留。 两个保安商量着,有些拿不定主意。 虽然这事儿瞧着该陪人走上一趟,可这和卫生院的规定不符合,他们也不敢擅离岗位啊。 钟老太瞧着这情况,怕是不可能了。 也没多大失望。 她笑了笑:“不方便就算了。” 钟老太正要转身离开,就听一道年轻的声音插了过来:“什么事?” “队长,这位婶子想要我们陪着她去一趟派出所,说是好像看到人贩子了。可又不能擅离岗位……” 钟老太回身就看见个身形板正的年轻小伙子。 那小伙子看了钟老太一眼:“您是银花嫂子的娘家妈?走,我送您去派出所。” 第11章 咦?人贩子不见了? 钟老太一愣,又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小伙子一番。 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挺周正的,看着也正派。 大概是见钟老太疑惑,小伙子笑笑:“婶子,我叫周战北。是严……和铁柱隔壁村,认识银花嫂子。正好我闲着,我送您去……” 钟老太点头。 周战北就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出来,载着钟老太往派出所的方向去了。 路上,周战北大致的问了问,钟老太也捡了几句关键的回了。 说说停停,两人很快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值班的同志正是之前和钟老太一起去查看的其中一个,见着钟老太大吃一惊:“同志,你怎么又来了?” 钟老太赶紧道:“真有人贩子,你们赶紧去抓。” 派出所的同志看着钟老太的神情都有些古怪了,觉得这位婶子怕不是脑子有些毛病? 他们都过去了一趟,没看到人贩子和小孩,也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难不成还想他们再跑一趟? 他干脆不看钟老太,而是看向周战北:“同志,这是你妈吗?赶紧带回去,之前她过来说有人贩子,咱们所里三个同志和她一起去看……什么线索都没有……这不是折腾人吗?再说了,咱们这一带一向太平,都多少年没出过这种事了……” 周战北皱起了眉。 这同志是暗示他婶子脑子有问题? 可刚才过来路上,婶子和他聊天时,也是思路清晰说话清楚,毫无问题啊。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句什么,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公安同志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等着,自顾自地去接电话了。 “……什么?哪里?真的……好好好,我们全力配合……” 等挂了电话,公安同志挥了挥手:“我们这边真出了事,有首长家的小孩不见了,我们要赶紧去找,没空陪你们玩,你们赶紧回去……” 钟老太简直是要被他气笑,冷哼一声道:“咱们这一带一向太平,都多少年没出过这种事了……” 她阴阳怪气地将刚才这位公安同志的话说了一遍:“怎么,现在出了?” 那位公安同志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这位同志,这是不如你的愿就胡搅蛮缠是?赶紧走赶紧走……” 他挥手赶人。 钟老太皱了皱眉,见那名公安同志已经急急忙忙的去安排其他事情了,就知道怕是真的不会理会自己。 她干脆喊了周战北一声,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听周战北对着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喊了声:“刘哥。” 刘公安一抬头就看到了周战北,有些诧异:“这大晚上的,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周战北小跑着上前,道:“我陪婶子……银花嫂子的娘家妈过来报案,您知道的,严哥临走时交代过,要多照顾照顾……” 刘公安点头:“报什么案?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不直接找我?小严的事,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周战北苦笑着把刚才的事都说了一遍:“你们这位同事,态度还真的就是……我瞧着婶子也不像是……” 他指了指脑子。 刘公安拧眉:“你们等我会儿,我跟你们去。我去问问具体情况。” 周战北精神一震。 不管婶子说的是真是假,瞧那样子不像是做假,去看一趟,总该是能放心。 有刘公安一起,自然是更轻松些。 这事儿上他出了力,改天给严哥写信,也能讨讨赏。 钟老太步子没那么大,等她上前,只见刘公安已经往里去了,并没有听清两人的对话。 她叹了口气,想着那坏人还是不能不管,不然放了的话,改天打击报复他们家可怎么办?得赶紧去把人弄进派出所才是。 她自己一个人,要将人拖进派出所,有点儿难。 钟老太有些为难地开口:“小周啊,这……” 周战北嘻嘻笑着打断了钟老太的话:“婶子,咱们等一等,我遇见熟人了。刘哥……” 他伸手指了指刘公安的背影:“他说去问问他同志情况,再陪咱们走一趟。” 钟老太的纠结的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她点头。 没几分钟,刘公安重新过来,和钟老太打了个招呼,带着人就往外走。 刘公安是骑自行车过来的,之前周战北也是骑着自行车带钟老太过来的,现在倒是正好。 依然是周战北带钟老太在前带路,刘公安跟在后面。 钟老太这条路一晚上走了两回,也算是熟了。 这会儿又夜深人静的,也极快。 等到了那宅子附近,钟老太悄声吩咐周战北:“就前面那宅子里,我之前走之前将他砸晕了。” 周战北诧异地看了钟老太一眼,这事儿之前婶子可没说。 他也有些怀疑,难不成,这位婶子的脑子……真的……不然她年纪也不轻了,能一个人砸晕一个大男人? 不过到也到了,自然也是要去看看的。 停好车,三人悄声往那宅子走去。 刘公安打头,周战北垫后,钟老太走中间。 推开门,刘公安蹑手蹑脚地进去,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和周战北对视一眼。 两人心里同时想起之前派出所那位同志的话。 难不成,真的脑子出现问题了? 钟老太也是满心不解。 才这么会儿功夫,人就跑了? 按理不可能啊。 她可是绑牢了那坏家伙的手脚的。 这时候刘公安在之前那人躺的地方发现了血迹。 他皱了皱眉:“这里是真有人躺过……” 周战北:“真跑了?” 几人又在屋内仔细地搜查了一番,没找到。 最后只好往外走。 站在门口,刘公安吩咐周战北:“你把婶子先送回去,后面的事交给我们公安了。我再在附近转转,要是真的如婶子所说,那人跑不远……” 就在这时,隔壁院子的大门似乎开了条缝。 一个老头将头探出来,飞快地看了他们一眼,低声问:“你们是公安?” 刘公安上前一步,和气地道:“对,大爷,我是公安。您可是有看到一个头部有伤的人?” 那老头又看了刘公安身后的钟老太和周战北一眼,才慢吞吞的走了出来:“要找人啊?那你们进来。” 第12章 扬眉吐气,带公安抓人 钟老太三人对视一眼。 刘公安点头:“我跟您进去,他们俩碍手碍脚的,进去也是碍事。” 那老头凑过来,仔仔细细地将刘公安又打量了一番,这才慢吞吞地道:“把你公安的证件拿出来我看看。” 刘公安从怀里掏出证件递给老头。 老头眯着眼就着月光仔细地看了看,还回去,转身道:“那赶紧进来。” 刘公安迈步前回头看了钟老太和周战北一眼,叮嘱道:“我进去看看情况,如果你们发现情况不对,立即跑,回去叫我的同事过来救人……” 周战北点头:“刘哥,我晓得。” 刘公安就不再迟疑,跟在老头身后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也没点灯。 大敞的堂屋门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刘公安紧了紧手中的板砖—刚才要进来时,那位婶子塞进他手里的。 走进了堂屋里。 老头擦燃了火柴,点亮了油灯。 灯亮的刹那间,刘公安的眼睛受亮光刺激瞬间眯了起来…… 同时,有人影扑过来…… 刘公安身上是有些功夫在的,而且之前就一直暗暗地在戒备。 此刻,几乎是本能的出手。 随着一声男人的惨叫声响起。 不过几秒,来人就倒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刘公安定睛看过去,就见地上倒着个壮汉,头上正汩汩地冒着血。 之前带他进来那老头,此刻正缩在墙角。 刘公安拧起眉,走进了,轻轻地踢了那壮汉一脚,他动了动,哼着往一旁缩了缩…… 没死,那就行。 刘公安这才看向老头,厉色道:“怎么回事?” 老头弱声弱气地道:“他……手上的布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解开了。肯定是听到了我们在门外的对话,这才突然对你出手的……” 刘公安一把将壮汉拎起来,半拖着往外,对着老头喝道:“你跟我回派出所一趟。” 老头缩手缩脚地不愿意。 刘公安回身瞪他一眼:“别磨磨唧唧的,快点……” 屋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外面的钟老太两人的注意。 钟老太拉着周战北就要跑,却被周战北死死地拽着。 “里面听着是刘哥的声音,并没有其他人的声音。这说明里面也没有多危险……咱们进去帮刘哥一把……” 周战北分析得头头是道。 钟老太:她好不容易才重活一回,交代在这儿了怎么办? “婶子,你在这儿等着,如果不对,你骑着我的车跑。我进去看看刘哥。” 周战北交代一声,大步就进去了。 钟老太犹豫了三秒,无声地叹了口气,又从地上捡了块砖头攥在手里,也蹑手蹑脚地跟了进去。 刚推开门,就见门后有个影子。 钟老太想也不想,直接拎起了砖头就要拍过去。 却被人一把攥住了手。 刘公安哭笑不得的声音传来:“婶子,是我们。” 钟老太重重地松了口气。 她后退一步,让出了路。 刘公安押着个人走了出来。 随后是周战北扶着之前那老头。 “怎么回事?”钟老太忍不住问。 刘公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现在咱们肯定没办法骑车回去了。婶子,麻烦你帮忙扶着这位大爷,战北,你赶紧骑车回派出所,叫几个我的同事过来。” 他主要怕这人还有同伙。 周战北应了一声。 钟老太自发地上前牢牢地扶住了那老头。 又瞥了一眼被刘公安押着的男人,瞧着穿着是之前被她打晕那个。 钟老太看向大爷的眼神就更多了几丝防备。 周战北走了之后,钟老太和刘公安也慢慢地往前走。 那个被刘公安押着的男人看见钟老太就喊:“是你!你个老太婆,是你之前打晕了我。” 钟老太没理会他,转头看向刘公安问:“刘公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刘公安瞥了那老头一眼:“大爷,您说说。” 那个大爷慢吞吞地看了钟老太一眼:“之前你和公安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们的对话我也听见了。后来你一个人又跑去隔壁,再后来那人抱着孩子进去……” “反正就是之前的事,我看得清清楚楚。”老头哼一声:“这看着就是个大坏蛋,你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他跑了怎么办?我不放心,就把他拖过来了。” “谁知道这个浑蛋,不知道啥时候自己解开了手上的布条。还袭击公安同志……”大爷狠狠地朝着那个壮汉呸了一声。 钟老太听着这老头的话,心里松了口气。 不是坏人就好。 又听老头问:“闺女,你把那孩子弄哪儿去了?” 刘公安也看了过来。 钟老太笑了笑:“等到了派出所,录口供的时候一起说。” 刘公安点了点头。 老头嘟囔一声:“嘿,还防着我呢……” 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没走多久,刘公安的同事就过来了。 瞧着刘公安的样子,赶紧上前帮忙。 派出所。 钟老太将之前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孩子被送去卫生院,正在抢救。你们可以叫个人,跟我过去看看。” 公安同志们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刘公安跟着钟老太去卫生院。 路上,刘革安略带些狐疑地问钟老太:“婶子为什么对救那个孩子那么执着?” 这也是漏洞。 钟老太苦笑一声:“那孩子,和我大儿媳妇长得有几分像。我就想着,他们小两口如果生了个孩子,估计也就长这样……” “刘公安,你是不知道,我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结婚四五年,就一直没怀上,我心里急呀……” 这倒也说得通。 “再说了,当时瞅着那孩子就觉得不对。我想想,如果是咱自家的孩子丢了,可不得哭死?这是大功德的事儿,咱也不过是多去瞅几眼……” 刘公安又问:“那您是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去那栋房子呢?” “那一块儿就那一栋是荒宅……不去那,能去哪儿?除非本来就是这一带的人。不过我想着咱们镇子上的人,都挺淳朴的,也做不来这种事。就抱着试试的想法……” 钟老太觉得这解释起来比抓人还累。 刘公安点了点头,终于不再问。 几人到了卫生院,直奔手术室门口。 已经没人了。 问了一圈才知道转去了病房。 寻到病房,钟老太就看到大儿媳庄秀英正坐在孩子床边抹泪。 钟老太心里一咯噔。 完了,她一开始就告诉儿媳妇,这是她侄子。 等下要是公安同志问,岂不是露馅了? 第13章 松了口气:终于没事儿了 刘公安率先走进去问庄秀英:“孩子怎么样?” 庄秀英看着刘公安的制服,心里就先怯了几分:“公……公安同志……” 钟老太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庄秀英的手:“秀英,这是刘公安。他过来问问孩子的情况……” 庄秀英点点头:“孩子暂时脱离危险了,大夫说要再观察,得时刻守着……” 钟老太听完这话长舒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刘公安,你们得赶紧帮孩子找到父母才是……不然孩子的父母得多担心……” 一旁的庄秀英懵了。 这……这不是他家侄子吗? 她婆婆不是知道吗? 怎么还让公安同志找父母? “娘……这是我娘家侄子……” 庄秀英话还没说完,又被钟老太打断: “这真是你娘家侄子?我之前瞅着和你长得挺像的……” 庄秀英点头:“我下午才见过,是我二哥家的孩子。” 她还想问问她婆婆,都没见过她侄子,咋认识? 不过当着公安同志的面,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再一听她婆婆的话,心里就明白了。这大概是看着跟他长得像,所以随口一说?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刘公安一愣,没想到竟然是老太太儿媳妇的娘家侄子。 在想起之前老太太说,看着孩子和她儿媳妇长得像,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刘公安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道:“多亏了婶子,不然孩子不会这么及时的得救。” 庄秀英满脸感激地看着她婆婆:“可不是?大夫说要是再晚个把小时送过来,孩子很有可能没命了……” 想起这个,庄秀英就一脸后怕。 他二哥可就这么个宝贝儿子。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二嫂得恨死他们一家,他们这一辈子心里都得愧疚死。 刘公安想着所里的同事虽然已经给那位首长去了电话,但孩子不一定是首长家的,他问道: “这位女同志,你娘家可有……” “你娘家……是哪个村的?哪一家?我回去让派出所的同志通知你娘家人过来。” 庄秀英立即将情况说了。 刘公安一愣:那位首长也姓庄……不会真是一家? 刘公安又详细地问了一些其他的情况。 眼看着该了解的都了解,他这才起身告辞。 待人走了,庄秀英才敢小声地问钟老太:“娘……您之前怎么知道这是我家侄儿啊……” 钟老太清咳一声,仔细地看了看小孩子的脸,还真和庄秀英有几分像,心里瞬间有了底气:“看看那孩子的脸……和你长得多像啊……我当时一看就觉得你和老大的孩子,怕也就长这样了……后面察觉到不对,才留了个心眼儿……” “孩子不是没事儿吗?你也别哭了,去老大那边休息会儿,这里我看着。” 庄秀英对钟老太满心感激,哪里还敢劳累着她不睁眼看着孩子? 她赶紧道:“娘,您去建国那边,他基本什么事儿都能自理,您去眯会儿,这忙活了大半夜。我在这儿守着,不累。” 见说不动,钟老太也懒得再劝,她点点头麻溜地往钱建国那边去了。 还好,现在这会儿住院的人也不多,大夫也少,设施又不齐全,这种乡镇的卫生院,并没有分那么多科室。 在特意和大夫说过之后,还将两个病患分到了同一间病房。 钱建国还强撑着没睡呢。 他娘突然就把他媳妇儿拉走了,这大半夜也没回,他心里一直提着。 银花和银桃也没敢睡。 钟老太就知道是这情况。 “没事了,老大媳妇在旁边病房看孩子呢,你们赶紧睡,我也困得不行,随便找个空闲眯会儿。” 银桃看见她娘松了口气,嘟囔道:\"您好歹也告诉咱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本来在医院就难受,还提心吊胆到大半夜的……\" 钟老太无奈地将之前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听得几个儿女瞪大了眼。 最后,还是银桃竖着大拇指惊叹出声:“妈,您也太厉害了。简直是咱们红星镇上最厉害的老太太……” 她一张俏脸上全是激动的红晕,整个人直接站起来,足可见此时有多兴奋。 “而且这也太巧合了,竟然真的是大嫂的娘家侄子……可见是上天保佑,可见还是得善良多做好事……”银花叹息道。 钱建国一脸的后怕:“这听大夫说的,要是真的没及时救了送到卫生院来,这孩子怕是……秀英才回了娘家一趟,正巧她侄子就丢了,怕是得被娘家埋怨……” 前世可不就是这情况? 钟老太也跟着叹息一声,完了赶紧道:“赶紧睡,这在卫生院可不比在家里呢,明天得早起,我也累了,这老胳膊老腿的。” 病房是三人一间,还空了一张床。 银桃笑眯眯地扶着钟老太到空床上:“妈,您睡这儿,我们跟大夫说过了,只要不乱翻动铺盖就行了。我跟我姐挤着睡,也没事儿。” 钟老太看了银花一眼。 银花赶紧道:“没事儿的,银桃已经这么大了,也不会乱踢……我们两个骨架小,凑合着睡刚好。” 钟老太也就不再瞎操心,倒头就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次日刚起来草草洗漱完,正喝着银桃一大早出去国营饭店买的粥,就见庄秀英带着她娘庄老太太以及一对年轻的夫妻过来了。 “亲家母……这回可真的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庄老太太红着眼,显然哭了一夜了,说到这儿,又开始哽咽。 钟老太笑道:“都叫亲家了,哪里还用得着那么客气?快别这样说,孩子没事儿,就是万幸……现在怎么样了?” “大夫说没有大事儿了,这会儿睡着了。” 那对年轻夫妻对视一眼,直直地就朝钟老太跪了下去: “婶子,多谢您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人一辈子记在心里……” 钟老太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两人扯了起来:“可不兴这样!你是秀英她二哥?可不兴行这么大的礼……都说了,那是顺手的事儿,谁见了发现不对都会帮的……” 庄怀山起身,从庄秀英手里拎过带过来的麦乳精和红糖之类的东西,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婶子您的恩情,咱们记心里了。以后但凡有什么事,只要叫我们老庄家的人一声,那绝对当自家的事办。听说建国大妹住了院,给她带了点营养品。” 第14章 必看!回家搞事了 钟老太还要再推辞,被庄老太太一把拽住了手:“可不兴跟我们客气,这是秀英他二哥看大妹子的。回头还得上门谢你们……” 两人又你来我往地客气了好一会儿,庄家人这才起身回去守着孩子去了。 庄怀山走到门口,又折身回来,对钟老太道:“婶子,以后您不管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以后我就是您亲儿子,等我们家向阳醒过来,让他认您当亲奶奶。” 钟老太只当他是说客气话,打着哈哈笑着应了。 庄怀山这才转身离开。 钟老太瞧见庄秀英还站在原地,道:“建国这边暂时也没什么事,你跟着回去看看,等你侄子醒过来再回来。” 庄秀英感激地看了钟老太一眼,谢了又谢,这才小跑着跟了上去…… 银桃嘀咕:“妈,您昨儿不说还帮他们垫了医药费吗?怎么他们家人都没提这茬啊?” 钟老太轻轻地拍了拍她:“瞎说什么,这慌乱慌乱的,谁还记得那么多?肯定是忘了。你大嫂娘家人还是不错的,那么几块钱,你一直惦记着做什么?看看这两瓶麦乳精,早超了。整天算这些小账做什么?” 银桃偏了偏头,嘟囔:“可这一码归一码啊……” “行了,你赶紧上学去。中午在学校好好休息会儿,怕是昨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日,银花和钱建国就嚷嚷着要出院。 “妈,我这回去养也是一样的。” “对啊,妈,我就是身上还有点疼,其他什么事儿也没有了,最这里干嘛?” 钟老太没好气地看他们一眼:“都闭嘴!大夫没让出院,谁都不许提出院的事。” 银花和钱建国是最老实的,听了这话,也不敢反驳了。 一晃好几日过去,这期间,钱家其他人没一个人过来看一眼。 银桃说起这个就满脸的气愤:“亏大姐以前对他们那么好,就是两个白眼狼。我昨天还看见二哥在镇子上找那姓付的,看见我隔老远就躲了,我叫都叫不住。也不过来看看大姐……” 对于老二老三的凉薄,钟老太上辈子就已经领教过一遍了,此刻也不觉得稀奇。 “还有爸也是……下班了有空给林寡妇家的孙子补课,也没空过来看看大姐。那么屁大点孩子,有必要补课吗?”银桃继续嘟囔。 除了开始两夜,后面钟老太就让银桃回去睡了。 在卫生院睡不好,孩子白日里还要学习,也不能一直耽搁着。 因此,银桃对家里人的动向,倒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钟老太挑眉:“给林寡妇家的孙子补课?哪个许寡妇?” “就村上那个嫁到上林村又搬回娘家来住的林寡妇,五奶娘家小妹妹。” “就邮局上班那个?”钟老太追问了一句。 不怪她上心,实在是前世死之前,那个所谓的林姨让她不得不上心。 “对,就那个。” 钟老太再问了句:“你爸这些日子,都在给她家孙子补课?” “可不是?妈,咱们赶紧回去。你还是得把爸看紧点,一个大男人,老往个寡妇家跑像怎么回事啊?而且还差点辈分呢。” 银花打断了银桃的话:“小妹!你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说咱爸的吗?补课是正经事,哪里有你想的那么……那么复杂。” 银桃立即炸了毛:“怎么着,我帮着你说话,你倒好,反倒怪起我来了?是是是,是我多事……” 钟老太倒不觉得小女儿想得复杂了。 都姓林。 姓钱的王八蛋还不停地往她家跑。 还真有可能有猫腻。 不过她也是不会冤枉好人的。 钟老太打断了两姐妹的吵闹:“行了啊,多大点事,闹什么闹。赶紧回去。对了,银桃,你爸知道咱们今儿回家不?” 银桃摆手:“应该不知道。我本想说来着,可惜……一屋子人,愣是没人给我这个机会。” 钟老太点点头:“行,你帮你姐收拾东西,我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牛车。” 不想麻烦钱三叔空跑一趟,钟老太没让人给钱三叔捎信来接。 这倒也好。 出去卫生院没一会儿,钟老太就找到了一辆牛车。 谈好了价格,立即去叫几个孩子。 银桃扶着银花,庄秀英扶着钱建国,都上了牛车。 庄秀英一脸忐忑。 其他几个都是病号,她这个啥事没有的人天天搁医院没回家也没上工。 回去了也不知道公公会怎么骂人,两个小叔子怕是得阴阳她好长一段时间了。 银花也是忐忑。她一个出嫁的女儿,回娘家长住……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可是让她回汪家……她想起那日汪铁柱打自己的样子,抚了抚肚子,坚决地摇了摇头。 钟老太微眯着眼,将这几个孩子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却也没有出声。 若是前世,她可能是还会开导开导。 现在?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 她能做的已经做了。 随着“吁”一声,牛车停了下来。 下车一看,门还锁着,这个点儿了,早应该下工了,却一个人也没回来。 钟老太挑了挑眉,吩咐道:“老大媳妇,你扶老大回房间休息。然后去做饭。” “银桃,你姐跟你住,你扶她进去。然后做作业。” “都快点。” 老钱家一间堂屋,三间正房。正房和堂屋外面搭了一间偏房,一间厨房。 钟老太和钱老头一间。 钱建国和庄秀英一间。 钱建军和钱建红一间。 银花和银桃住偏屋,后来银花出嫁了,就银桃一个人住偏屋。 前世,钱瑞生这么安排的时候,钟老太虽然觉得不太妥,可也没说什么。 想着偏屋又热又闷,钟老太叫住了银花:“去,把西屋收拾出来,你和你姐搬西屋去……” 说到一半,她干脆自顾自地朝里面走:“算了,我去收,你们收拾你们的东西。搬到西屋来。” 银桃和银花都愣住了。 西屋是钱建军和钱建红两人住的。 她们妈这是撞邪了? 一会儿那两个回来,不得闹翻天? 银花心里一急,伸手一把抓住了钟老太的衣摆:“娘,别了……我和小妹住偏屋挺好的……” 说着,银花就去看银桃,拼命给她使眼色。 银桃皱了皱眉,嘟囔道:“其实我很想住住西屋大屋子……” 最终,她的声音在银花的眼神下低到听不见了,撇撇嘴,敷衍地符合了一声:“是是是,妈,你别收了,不然大姐都得吓得睡不着觉……” 第15章 打脸!亲手教训不孝儿 钟老太拍开了银花的手,瞪了她一眼:“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那么多废话!银桃,赶紧的……” 银桃嘿嘿一笑,拉着银花将她按在了院子里的椅子上:“大姐,你就好好坐着,乖乖的,别动……我去收拾东西……” 说完,不等银花再说什么,飞跑着进了偏屋,去收拾东西去了。 房间的事儿,她早就想闹一闹了。 没想到她妈这回竟然主动提起这事儿,不愿意换那才是傻子。 二哥三哥不满意又怎么样?大不了闹一场呗,谁怕谁啊? 钟老太也不管那么多,转身就将老二老三的东西往屋外搂。 还好,两个大男人的东西不多,没两回就搂完了。 钟老太又指挥着银桃赶紧将屋子里重新打扫一遍,开开窗通通风…… 里面一股子怪味儿,也不知道两个叉烧怎么住得下去的。 银桃清脆的“哎”了一声,欢快地跑进了屋,皱着鼻子将窗户打开,忙前忙后地开始打扫…… 钟老太坐在屋檐的石头下歇了会儿,用手扇了扇满身的汗。 要不是怕那两个叉烧回来发现房子换了找姐姐妹妹,她才懒得动手……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钟老太起身拍了拍屁股,对着厨房里的庄秀英喊了一声:“老大媳妇,我出去一下,饭熟了你们先吃。” 等银桃跑出来,钟老太都走远了。 她皱了皱眉:“妈这么晚了做什么去啊?” 银花向来坚信父母的事她不能管,因此刚才问都没问一声。这会儿被银花一问,想了想,回:“应该是去接爸?” 银桃听了这话,撇了撇嘴,又去收拾屋子了…… 钟老太知道林寡妇家在哪里,离他们家还不近,隔了条小河。 不过这个季节水很浅,基本淌着就能过去,也不用绕到上游的木桥上去。 前世,她对这个林寡妇从来没有关注过。 只偶尔去邮电局会看到,或者极偶尔地碰见了林寡妇还会对她笑着点头。 想想前世,似乎在钱瑞生这个老王八跟着钱建军这个叉烧去外地时,她也听到过风声,说是林寡妇跟着姘头去外地了,听说还住着别墅呢…… 钟老太就算是前世,也不是那种喜欢八卦和是非的人,这些事,自觉跟自己没关系,听一耳朵就算了。 这会儿再想起来,不免嘀咕,这世上还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很大可能不会有。 不过,一切要眼见为实,或者说,捉奸什么的得当场…… 这般想着,钟老太就循着印象一路往前。 结果还没到河边,就遇见了钱建军。 “妈,您怎么回来了?怎么在这儿?”钱建军迎了上来。 钟老太镇定自若:“刚到家,眼看着天黑了,听说你爸最近比较辛苦,下了班还去给别人家的孩子补课,我就想着去接一接。” 钱建军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过因为天黑,钟老太没看清。 他上前一把扶住了钟老太:“行了,您赶紧回去,我爸一会儿就能回来。这瞎灯瞎火的,眼看着变天了,今儿月亮也没,您别等下摔了怎么着了,反倒让咱们担心……” 钱建军边说边拉着钟老太就往回走。 钟老太看钱建军这样子,就知道今儿心里想的事儿怕是不成了,也不挣扎,顺着往回:“那我自己回,你去接接你爸?” 钱建军却一脸不为所动:“接什么啊?我爸一会儿就自己回来了,走走走,咱们回去,我饿死了。妈,您是不知道,您和大嫂没在,我们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说着,就开始抱怨。 钟老太拧眉打断了他的话:“你弟呢?怎么也不见人影?” “我也不知道啊。他还没回来吗?” “那你去哪了?” “我……我就是去找春燕了,妈,你今天怎么疑神疑鬼的啊……” 等钟老太和钱建军回到家时,钱建红也回来了,正在大吵大闹呢。 他指着银花的鼻子就骂:“大姐,你一个出嫁女,好好的夫家不待,怎么净想着回娘家打秋风啊?” “还有你,小妹,你一个姑娘家,总归是要出嫁的,在家也就住这么几年了,你争这些干什么?” 银花红着眼直掉眼泪。 银桃叉着腰跳起来和钱建红对骂:“我是姑娘家怎么了?我就不是爸妈生的了?你和我一样是爸妈生的,凭什么就因为我是姑娘家我就得住偏屋,你们就能住正屋啊?” “不知道新华国都解放多少年了吗?不知道男女早就平等了吗?” 钱建红气得扬起了巴掌。 钟老太看见这一幕,直接就冲了过去,一巴掌拍在了钱建红的身上:“来来来,你娘我在这里,你是不是也要打我?来,冲我这里来……” 钱建红一看见钟老太,刚才高昂的巴掌立即放了下去。 他讪笑一声:“妈,你回来了?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打您……我就是……” 这时候,跟在钟老太身后的钱建军也大步跨了进来,挤上前,问:“三弟,怎么回事?” 钱建红指着屋子道:“大姐和小妹趁着咱们不在家,将咱们的东西换去了偏屋,将她们的东西搬进了西屋。这是让咱们俩挤偏屋呢。” 钱建军的脸立即就沉了下来。 他目光在银花和银桃两个人身上扫过,指着银桃就教训道:“小妹,我知道,这事儿肯定是你的主意。大姐向来良善,而且她是嫁了人的,也不可能在娘家长住。 你说说你,好歹也是在读高中的人,不明白尊重兄长的道理吗?我和二哥好歹也是你的哥哥。我们的东西你说搬就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说完,钱建军又叹着气看着银花道:“大姐,我知道这些事儿,肯定不是你主动的。可是你身为姐姐,好歹也得劝着小妹些。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也是要做妈妈的人了……” 银桃气得脸都白了,挽起袖子想揍人。 银花捂着脸不停地抽泣…… “啪!” “啪啪!” 钱建军和钱建红还停留在指责姐姐妹妹的制高点,猛的身上就被什么东西各抽了一下。 一抬头,就看见钟老太举着棒槌就往他们俩身上砸。 她一边砸一边冷声道:“东西,是我搬的。房子,也是我让换的。来来来……你们俩现在来告诉告诉你们老娘,我错在哪儿了?!” 第16章 要不要脸?彩礼加到五百块? 钱建军和钱建红痛呼出声。 两个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钟老太。 “哎……妈,别打了……” “妈,你怎么能这样?那是我和二哥的屋子,我们都住这么多年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钱瑞生推门进来。 看见这一幕,他皱眉喝到:“干什么呢?吵吵嚷嚷的。” 两个叉烧立即冲到了钱瑞生的身后:“爸,妈把咱们房子换了,还要打人……” 钟老太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钱瑞生:“哟,钱老师可算是回来了。这大晚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钱老师干嘛去了呢。” 钱瑞生心头一跳,眼神不自在地瞟到了一边,怒道:“胡说什么呢!我给学生补课去了,你这娘们儿,一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你说说,你这才回家呢,这又闹腾什么?” 倒打一耙的好手。 钟老太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你教的好儿子!他们大姐在卫生院,有没有去看过一回?银花遭夫家欺负了,还口口声声地帮着别人家说话。胳膊肘外拐都不带这样的。 你这个当老师的,别忙着给别人家的孩子补课,先给这两个没良心的补补课。” 钱瑞生拧眉:“这事儿他们说的也没错……这夫妻吵架,哪有你这样……” 话没说完,钟老太手中的棒槌就猛地掷到了他脚下,正好砸在他脚上。 “哎哟,你这个婆娘,你疯了……啊……疼死我了……” 钱瑞生疼得鬼哭狼嚎。 钱建军和钱建红赶紧一左一右扶着他,银花将自己坐的椅子小心翼翼地搬过来。 钟老太冷笑一声:“怎么样?只有痛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是痛是?钱瑞生,我原来倒不知道你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儿子是你的种,女儿就不是了?银花被汪家那个畜生打成那样了,旁人看了都要骂几句,你这么久没去看女儿一回,也问一句,还觉得这两个叉烧说的是对的?” “我看你是这几天补课补糊涂了?补得家里的事一点也不管。好好好,我现在就去问问那林寡妇,他们家给你多少钱,值当你这样一天天下班了就往人家家里跑……” 钱瑞生本来满腔的怒气立马跟被戳了个洞的气球般,消了。 他自认为是体面人,自然不愿意看见钟老太因为这些事儿闹起来,赶紧道:“行了行了,你别撒泼了,咱们自己家里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我也没不关心银花,就是随口一说。建军、建红,你们俩也是,怎么对你们姐的?赶紧道歉。” 钱建红再次目瞪口呆地看向钱瑞生。 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向来最疼他的妈今天又发疯打了他,还为了他姐他妹赶他到又闷又热又小的偏屋去住。 向来他认为第二疼他的爸竟然让他道歉…… 钱建红不由得看向钱建军。 他爸向来最疼二哥,二哥会不会真的道歉。 钱建军眼神闪了闪,他自然知道他爸为什么突然改了口。心里就算不愿意,可钟老太这个泼妇要是真的闹起来,对他和他爸都不利。 算了,不就是吃一时的亏吗?吃了就吃了,福气还在后头。 而且,他还有事儿要求着老太太呢。 这样一想,钱建军咽下了心头的那口气,顺着钱瑞生的话说:“是,爸说得对。我当时就是听着老三一嚷,心里就没想其他的。顺着老三的话说了。是我不对,大姐,我给你道歉。” 钱建红:…… 敢情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但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望了过来,最后还是嗡声嗡气地道了一句:“我不该那么说大姐,是我不对。可是,妈,西屋我和二哥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要让给大姐和小妹啊?她们以前不也是住过偏屋吗?不都住得好好的吗?” 钟老太闭了闭眼。 她前世,是怎么只看到这个小儿子嘴甜的一面,没看见他自私自利心苦的一面的? 再重新睁开眼时,钟老太眼里一片清明之色。 她淡淡地道:“银花身子伤了,最近怕是得有人照顾。我晚上和银花银桃一起住西屋。” 银花张了张嘴,想说她不用人照顾的。 手猛地就被银桃拉了一下,在银桃制止的眼神下,她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只是因为内心羞愧,死死地垂下头去。 另一旁,听见了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庄秀英忙道:“妈,这些日子您辛苦了,还是我晚上照顾大妹……” 钟老太一瞪眼:“你明天还不想上工还想偷懒是?” 庄秀英张了张嘴:“不……我不是……” “那你就晚上好生照顾建国,建国的腿这些日子也还得好生养一养。你别什么事儿都让他做。行了,就这么决定了。” 自家老娘也要住西屋,钱建红钱建军没办法再说什么,两个人只得暗地里对视一眼,撇撇嘴,表示自己的不情愿。 钟老太又继续道:“还有,以后,各自的衣服都自己洗。厨房里的活,轮流做,包括老二老三。” 钱建红又是第一个嚷嚷起来:“妈,我们这些大男人哪里懂厨房里的活啊?而且衣服之前大嫂不是洗得好好的吗?” “你们大嫂欠你们的是不是?凭什么她要上工还要给你们洗衣做饭啊?不会?那就穿脏的,那就饿着。反正话搁在这儿了,老大媳妇不许帮他们做。” 一句话定音。 说完,钟老太率先往厨房里走:“吃饭。” 钱建红还想说什么,被钱建军拉了一把。 “妈心情不好呢,别这个时候触她霉头了。改天心情好了,你再哄一哄,不又变回来了?” 钱建红想想也是,不吭声了。 饭是杂粮饭,菜也是简单的炒白菜炒土豆。 钟老太吃得没滋没味的。 偏偏吃到一半,钱建军突然开口:“爸,妈,我结婚的事儿,再和你们说一回。上回本来想说的,大姐……又出事了……” 钟老太没吭声,钱瑞生点点头:“说。” “就是春燕家说了,彩礼得加到五百块钱。钱到位,随时去提亲。三转一响什么的,让咱们看着来。” 话音一落,屋子里整个都静了下来。 钱建红率先嘟囔出声:“这得把咱们家底掏空,到时候我结婚怎么办?小妹读书怎么办?” 银桃冷笑一声:“什么金疙瘩,得彩礼五百块,还得三转一响。城里姑娘结婚都没这么高的要求。” 第17章 护你儿?正好,咱把婚离了 钱建军立马瞪眼:“闭嘴,这事儿我和爸妈说呢,轮得到你们两个小的出声吗?” 说完,他又央求地看着钟老太:“妈,春燕在供销社上班呢,就算彩礼贵点儿,可人家每个月都拿工资。不比咱们这些泥腿子强?” “爸,这连镇上都不少人想娶春燕。我和春燕是同学,又好了这么多年,这才占了先机。要是咱们家拒绝,他爸妈能转头就给她找其他人家。爸,儿子这么多年就喜欢这么一个女人,求您了……” 钱瑞生咽了一口饭,看向一直没出声的钟老太:“钟夏,你怎么想?” 钟老太慢条斯理地又吃了一口没滋味的白菜,心里寻思着改天得让大儿媳把厨艺精进精进。 过了好一会儿,她这才开口:“我不同意。付家本来说彩礼三百块,本来就比咱们这边的彩礼要高出一截。我也是想着你喜欢这姑娘,多点就多点,咬咬牙也就答应了。 现在倒好,狮子大开口,一下子涨到五百块。当咱们家是银行呢?还是当咱们好欺负啊?” 她将筷子重重地搁到桌上:“五百块不行,还得三转一响,把你老娘我卖掉也不值这个钱。咱们家就是掏空了家底,也拿不出这么多来。” 前世,所有的积蓄,加上汪家赔的一百块,也才三百多块,为了给他凑这五百块钱的彩礼,家里还拉上了饥荒。 她累死累活好几年才还上。 “再说了,建红说的也没错,你底下还有弟弟妹妹,你娶了媳妇,就让别人都不过日子了。是,付家丫头在供销社工作,怎么,要这么高的彩礼,以后这工资是一分不落全交给我?” 钟老太这话一出,钱建红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 春燕的工资怎么可能交给老太太? 那岂不是变成公用的了? 那他和春燕以后日子得多难?不可能。 钱瑞生看了看钱建军的样子,拧了拧眉:“家里的钱我也没管,现在还有多少?孩子既然喜欢付家姑娘,咱们做父母的,自然得想办法……” “要想办法你想,你去借,你还。”钟老太站了起来。 钱瑞生不高兴了:“你这婆娘,你是不能沟通了是?” 钟老太本不想搭理他。 却听他又在身后对着孩子们道:“看看你妈,没文化,每回我跟她说个话,老费劲儿。所以我才让你们好好读书……” 钟老太的步子猛地就顿住,她回头似笑非笑地看向钱瑞生:“怎么着,我得答应你,还得自己乖乖去借钱,再拼死拼活把这钱还了,这就是好沟通了是?” 钱瑞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可理喻。” 钟老太冷笑连连:“我不管你们怎么看,反正,这事儿,我是不可能同意的。要么,降彩礼,要么,就别娶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钱建军整个人都懵了。 他想过钟老太不答应,会反对。他甚至还想过怎么应对,可他没想过,她会这么强烈地反对,完全不留一丝余地啊。 但是让他放弃春燕,那是不可能的。 钱建军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钱瑞生。 钱瑞生一张脸很黑。 他看向几个儿女:“你们手上有多少钱?” 银桃率先嚷出来:“爸,你这不是搞笑吗?我们手里怎么可能有钱?我一个读书的,一个子儿都挣不着。大哥大嫂这些年,挣的每一分钱都交到了您和妈手上。大姐都被打成这样了,您觉得她手上能留钱?” 钱瑞生被银桃说得讪讪的。 其实他也明白。 这不是顺嘴问了一句嘛。 “就你话多。”钱瑞生往外去,喊了钱建军一句:“你跟我出来。” 父子俩到了院子里。 钱瑞生叹了口气:“付家那边不能商量商量?” 钱建军苦着一张脸:“都是付家父母的主意,春燕哭得不行,可她也没办法。爸,我求你了,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我就想娶自己喜欢的女人。我不想像您一样留遗憾,求您成全我……” 钱瑞生摸了摸卡在口袋上的钢笔:“钟夏说的也没错,家里的情况确实是不允许。这五百块彩礼,再加三转一响,得一千多,就算是借……也借不到这么多啊……” 钱建军在钟老太拒绝的时候还不慌。 因为他知道他爸最疼的就是他。 可这会儿见钱瑞生也面露迟疑,一下子就慌了,直接就朝钱瑞生跪了下来:“爸,我给您磕头了。求您帮我这一回……三转一响我可以和春燕商量,让他家里不要,但是这彩礼钱,怕是商量不下来……” 他本来还打算打着三转一响的幌子,给自己小家捞点钱,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只能先把彩礼保住,将人娶回来再说。 钱瑞生一把将钱建军扯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向来是怎么教你的?” 钱建军红着眼落泪:“我也知道啊,可是要是不能娶春燕,我这一生,还有什么意思?爸,您是最知道这种痛苦的。难道您忍心看儿子也走上您的老路?” 钱瑞生想及自己的一生,也跟着鼻子一酸。 他拍了拍钱建军的肩膀:“行了,爸知道了。爸给你想办法,一定让你如愿以偿。” 说完,他径直往房间走去。 刚他看见钟夏进屋收东西去了。 这个家,还是他当家做主的。儿子的婚事彩礼,轮不到她说了算。 钱瑞生想到这儿,脸冷了冷。 他身后,钱建军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只要他爸点头,这事儿十之八九是成了。以前哪回不是这样? 屋内。 钟老太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往西屋搬。 钱瑞生进来时,她一个眼风都没有给他。 钱瑞生见她这样,更气了:“建军说了,他一定得娶付家丫头。不然他就活不成了……” 他想着钟老太平日里也是挺疼这个儿子的。 谁知道钟老太面无表情地回:“那就别活了。” 这种叉烧儿子,当谁稀罕。 “你……你个毒妇!这可是你儿子……” 眼见着钟老太油盐不进,钱瑞生干脆直接道:“我不管你同不同意,既然儿子要娶,那我砸锅卖铁都得让他娶。我现在就去借,到时候咱们一起还。” 钟老太“啪”的一声将手里的铁盒子摔在了地上:“那咱们就离婚。” 从重生醒过来第一眼,她就想说这话了。 现在,可算是说出来了。 第18章 糟老头的一半工资到底给了谁 钱瑞生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钟老太。 “你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个婆娘,自从嫁进他们钱家,几十年了,因着嫁过来时没带一分钱的嫁妆,一直抬不起来头,从来没有这么硬气地和他说过话。 钟老太冷冷地扫了钱瑞生一眼,重复道:“我说,你要是一定要为了老二倾家荡产,也行,我们离婚。我带着两个女儿自己过。” 为了让钱瑞生听清楚,钟老太说得极慢。 “胡说!”钱瑞生怒斥道:“好日子才过几天你就飘了是不是?还离婚,离婚了你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太太,我看你怎么带着两个女儿活下去。呵,你别忘了,钟夏,你现在活得这么滋润,是因为我每个月有工资……” 钟老太简直被钱瑞生的话气笑。 “所以,你觉得咱们家能有现在的日子,就是你一个人撑起来的是不是?” 钱瑞生微微抬了抬头:“那是自然。不然你还想存钱?我怕你饭都吃不饱。” “哈……你一个月32块钱的工资,每个月有10块是交给你爹娘的,有5块你是揣自己兜里的,说是要应酬说是一个大男人口袋里不能没钱。交给家里十七块,你吃的穿的都不是钱? 要不是几个孩子大了,都在挣工分,要不是我整天和牛一样就差住地里了,你觉得你能有现在这样的舒坦日子?还能存下钱来?” 说到这个,钟老太微微眯了眯眼。 这十五块钱,真的像钱瑞生所说的一样,真给了他爹娘吗? 前世,有几回钱瑞生有事,钟老太说他将钱拿过去给公婆,钱瑞生都找了借口拒绝了。 那时候她满心里都只有自己上不完的工做不完的活,根本就没往多处想。 现在钟老太再回想,却觉得到处都是破绽。 她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不会,那些钱,全都给那个姓林的了? 钟老太只觉得血往头上涌,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才将起伏的心绪压了回去。 不能质问,上辈子能瞒一辈子,这辈子也瞒了大半辈子,就算她质问出来,钱瑞生也不可能会承认,反而会倒打一耙,说她多想。 甚至,还有可能去和公婆串通一气…… 钱瑞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没有我的工资,就算你们在地里刨食刨到死,能存下这些钱?” 他脸上的神色尽数落进钟老太眼里。 她心里的那个想法更加清晰起来。 钟老太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似乎软了语调:“我除去卫生院花掉的这些钱,我手里只有一百八十块了。五百块,还差得远。怎么凑?卖锅还是卖房?谁能借这么多给咱们?” 见钟老太这样,钱瑞生脸上浮起一丝得意。 他就知道这婆娘就是一时气上头,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瞧瞧,这不就妥协了吗? 钱瑞生清咳一声:“锅也不卖,房也不卖。我明天去借借,看能不能……” 他想了想淑珍那边的情况,斟酌了一下,才继续道:“看能不能借个一百五。你再去找其他人借借,两百块,应该还是能凑齐的?” 钟老太冷眼看着钱瑞生:“借完了不用还吗?” “怎么不还了?咱们慢慢还不就是了?我还有工作,大家也都是知道的。自然会体谅。孩子们大了,再努力干干,日子总归能过下去的。” 饼画的倒是挺大,却比公社食堂的‘高产卫星’还虚! 钟老太嘲讽地想。 说到底,这糟老头,不就想着他做好人,他们这些人跟着受累。一贯的虚伪嘴脸。 不过心里惦记着事儿,钟老太也没跟他多做纠缠,道:“那我明儿去问问大嫂……” 顺带再问问公婆钱的事。 钟老太抱着自己的东西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钱瑞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以为这婆娘终于想明白了,也松了口气。 他也不拦她。 在他心里,他一个人睡还自在。 也不会被淑珍揪着这事儿不放,一直跟他闹。 只是等他真的上床去睡时,才发现,钟老太一床被子都没给他留。 钱瑞生不死心的屋子里四处翻了一圈,也没找着床能盖的,有心想要去问问钟老太,走到门口见着西屋的灯熄了,想着如今里面还住着两个女儿。 他也是要面子的人,最后只得忍气回自己屋里。 算了,天气还热,就这么睡。 一夜好眠。 次日等钟老太起床时,除了正扫地的银花,一个人都没看见。 再看看外面,日头都老高了。 钟老太上前一把抢过银花手里的扫把:“瞎折腾什么呢?都跟你说了,家里的这些活计,你最近一个也不许干。再让我看见你干活,别说我骂你。” 说完,自己继续扫了起来。 银花哭笑不得,只得道:“娘,大嫂把饭给你热锅里了。我给你端出来。” 这一回,钟老太没拒绝。 她三两下将地扫完,又去洗漱了,这才开始吃饭。 早饭其实就是地瓜杂米粥加上自家腌的咸菜。 钟老太吃着比昨晚上那没滋没味的饭菜倒是强了不少,连吃了两碗才放下。 吃完,她进屋揣了钱和票,往村上的供销社去了。 上回大嫂帮她的事儿,她还没谢人呢,哪里好意思再空着手去人家家? “一斤红糖,半斤水果糖,再来半斤鸡蛋糕……”钟老太手里拎着一斤七肥三瘦的猪肉,指着柜台里的副食品开口道。 “钱家大娘,你们家这是发财了还是要办喜事啊?买这么多东西……”柜台里的胖胖的售货员调侃道。 钟老太挑了挑眉,眼角扫到另一个柜台帘子后的一抹粉色衣角,知道这些人都是半打听半看戏呢。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哪里发财啊?破财还差不多。唉,我家钱老师,让我去大嫂家里借钱呢。我这总不能空着手上门?这不得狠狠心多买点儿东西?就希望她能看在我买的东西的份上,借给我啊……” “借钱干什么?我那不成器的老二,看上的那姑娘……现在要涨到五百彩礼……这咱们家也没这么多钱啊……只能借了……唉……姑娘是好姑娘,只是我们家就这情况……唉” 第19章 借钱娶儿媳?闹得人尽皆知 付春燕在镇上的供销社上班,她一个表妹就在这村供销社上班。 钟老太过来之前可就想好了说辞,这会儿更是越说越顺口。 胖售货员一听钟老太的话,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五百块?真要这么多?这……咱们这儿也没这种先例啊……” 钟老太苦笑:“可不是?但儿子喜欢,我们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尽力了。” “这姑娘可真是金贵。”胖售货员咂舌。 “谁家姑娘都金贵,毕竟人家可也是在镇供销社上班的呢。” 胖售货员哼一声:“那我也在供销社上班的啊,我当初家里才要一百块钱的彩礼呢。咋滴,娶进门了,还能把工资都交给钱婶子你啊?” 钟老太似乎吓了一跳,赶紧道:“可不兴这样说话,可不兴……这要是我们家老二听见了,可又得闹翻天。” “婶子,是你脾气好。你们家钱老师也不管管啊?” “他疼的就是老二,哪里会管啊?这不,让我赶紧去大嫂家里借钱呢。我这……哎,不跟你说了,不说了,我还得赶紧去找大嫂……” 钟老太匆匆忙忙地拎着东西走了。 胖售货员看着钟老太的背影唏嘘:“这钱老师……自己不出面借钱,让老婆出面借钱?这么宠儿子的吗?” 其他人立马围了过来:“平日里还觉得这老钱家日子过得不错呢,看来也不怎么样嘛。还得借钱……” “那么多孩子,老大才成家几年啊。再说,可是五百块啊……这是哪家姑娘啊?” “听说是付家,钱家老二在她身上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时不时就去镇上请人下馆子呢。可真是厉害。” “可这也太狠了点儿,五百块啊……得存多少年啊……” “嘘……咱们这儿可有个跟付家沾亲带故的呢,可别等下让人上门打你大耳刮子。” 众人立即噤了声。 门帘后的粉色衣角动了动,悄摸摸地从侧门转出去了,众人当没看见…… 钟老太还隔老远就喊王春兰:“大嫂,大嫂……” 王春兰正在家里洗衣服。 她本来今儿也是要下地的,只是突然不知道怎的腰有点儿疼,就和大儿媳换了,她留家里,大儿媳去上工。 听见喊声,她坐在原地没动:“弟妹是?快进来。我今儿腰上不得劲儿,就不起身了。” 钟老太也不客气,自己推门进来。 王春兰见钟老太手里拎着那么多东西,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拿那么多东西干嘛?提回去!” 钟老太上辈子和这个妯娌处了一辈子,知道她最是心软又厚道。 也不管她的脸色,径直将东西拎进了屋,放到了桌上,这才笑着出来:“大嫂,可不兴推辞。你要是推辞,我以后就不上你家门了。” “上回多亏了你叫我,要不是你,我家银花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等于是救了我们家银花一命,也救了我一命。这点东西才哪到哪?以后等我们银花生了孩子,挣钱了就孝顺你。” 王春花被她的话逗笑:“你倒是会画饼,越画越大。” 钟老太笑眯眯地也不反驳,问:“爹娘呢?怎么没见着?” “爹去地里帮着拔草去了,娘刚洗菜去了,一会儿就回。” 说到这儿,王春花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些年,老钟家的两个老的,可是一直跟着他们,给他们带孩子帮他们干活。 “弟妹,我知道爹娘这些年一直给我们干活儿……” 王春兰难得见今儿钟老太脾气好,忍不住又提起这个话题。 钟老太愣了愣,想起前世,就因为这事儿,她心里极其不服气,觉得老两口偏心,没少阴阳怪气这个大嫂。 可王春兰,在关键的时候,还是会站在她身后帮她。 钟老太羞红了脸:“大嫂,你可别再提这些,咱们是一家人。当初爹娘就说过了,他们出钱供了瑞生上学,把他供成了老师,但是亏待了大哥,那后半生就补偿大哥。这个理儿没错。以前是我不对,我那是糊涂了,我说过的那些话,大嫂可别往心里去。” 王春兰也愣住,听着钟老太这样说,心里也轻松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能想明白,也算是长进了。” 钟老太回头就看见婆婆钱王氏走了进来。 钱王氏瞪了钟老太一眼。 钟老太上辈子和钱王氏就不对付,这老太太也向来不喜欢她。 她垂下眼皮,闷闷地喊了声“娘。” “说,找我什么事儿?”钱王氏一副不待见钟老太的样子。 王春兰有些尴尬的笑笑,起身扶着腰要避开:“娘,那您和弟妹说着,我去看看鸡喂了没……” 钟老太一把将王春兰拉住了:“大嫂,我和娘要说的话,你不用避。正好,也当着你的面,我才好问。” 见此,王春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起身将自己身下坐的椅子拉给了钱王氏。 她自个儿则是转身要进屋去搬椅子。 钟老太赶紧拉了她:“大嫂,我去搬。”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就跑进了屋,搬了把椅子出来。 王春兰一愣:“弟妹,你坐。” 钟老太扶着王春兰,将她按在了椅子上:“大嫂,你坐,我站着就行。问句话我就走。” 王春兰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钱王氏冷哼一声:“赶紧的说,别耽搁我时间。” 钟老太瞥了一眼大敞的院门,开口道:“娘,大嫂,我们家老二看上的那付家姑娘,现在人家女方家里,要将彩礼提高到500块……” “你不会是过来借钱的?我跟你说,没有!我和你爹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好意思开这个口?” 钱王氏赶紧开口,又瞥了王春兰一眼:“你大嫂也没有,你们家还有老二有工资呢。你大哥大嫂土里刨食的,哪里有钱?” 钟老太苦笑一声:“瑞生本来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事儿我也开不了口。我今儿过来,主要是还是想问娘一声,瑞生这些年每个月给您和爹的养老钱,你们应该没全花完?能不能先给我们借一点儿?” 钱王氏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放什么屁!什么养老钱……我哪里见到你们家一分钱……” 第20章 渣男给的养老钱到底哪去了? 钟老太一颗心反而落到了实处,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脸上却浮现出怒意:“娘,您怎么能不认账呢?每个月十五块钱,这么多年了!孩子他爹这么多年,就没少过一个月。您现在却说没见过这个钱,您这……这也太欺负人了些……” 钱王氏一听这话,也是气得不行:“什么叫我欺负人?我没见过就没见过。我这么大岁数了,我还贪你们这么点钱?” 钟老太哼了一声:“这可不是一点钱,一个月十五块,一年可是180块,这个账我还是算得清的。这么多年,好多钱……” 钱王氏几乎要气得晕过去,指着钟老太的手都是抖的:“你真是反了天了……你这意思就是要把这钱栽到我头上是不是?” 王春兰一见这情况,赶紧上前去扶住了钱王氏:“娘,您别气,别气……弟妹,你快别气娘了。娘没见到钱,那肯定就是没见到钱。” 钟老太看着老太太那样子,确实是不能再气了,等下气出好歹来,她还得出药费。 她也不争辩,顺着老太太的话说:“娘,您没看见就没看见。我看您这样子我都相信您。但是孩子他爹这钱是真的给了的啊,是不是给爹了?爹没让您知道?” 钱王氏瞪大了眼,下意识地开口:“不可能,你们爹不是这样的人……” 钟老太嘟囔道:“那可说不定。我前儿在卫生院还听说了件奇事呢,就是别的村儿,一个八十岁的老头,悄悄把儿女孝尽他的钱,拿去给别的老太太了。他老婆气得当天就住了院……哎……” 钱王氏二话不说,抡起手里的篮子就往钟老太身上砸。 还好钟老太之前有准备,迅速闪身,一下子就避过了:“娘,您别气,别气……我这不是也就是跟您说句闲话吗?我也没说爹是这样的人啊…… 但是这事儿,咱们也得问问爹不是?不然这么多钱……要是真给了你们孝敬了,就算你们真花没了或是填补大哥家了,总归是给了你们的,我也不说什么了。就怕是落到了其他人手里……那可真的就是要我的老命……” 钟老太唱作俱佳,将钱王氏和王春兰唬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心里同时都浮现出了这样的念头: 难不成,那死老头真的干出了这样的事?将儿子孝敬的钱给了外面的女人? 难不成,公爹真的干了这样的事?瞒着婆婆把钱接了给了别人? 那可不是一毛两毛,也是一块两块,是好多钱…… 婆媳俩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忐忑。 钟老太一看这,就知道成了,立马道:“那咱们问问爹?” 自然是要问的。 钱王氏瞪了这挑事精钟老太一眼:“你爹在地里拔草,你去把他叫过来。他一个人回来就成。” 别回来一堆人,还碍事儿。 钟老太清脆地应了,跟兔子般地窜了出去。 钱王氏没好气地道:“遇上钱的事儿了就精。” 王春兰笑道:“弟妹也是没办法,那么多口人呢。二弟又是个什么都不管的性子。你们这些年也只顾着帮咱们了,她心里不舒服,其实也在所难免。”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些。行了行了,你不舒服进去躺着。” 王春兰是钱王氏娘家那边的亲戚,因此在两个儿媳妇之间,向来都是偏袒她的。 王春兰摆了摆手:“娘,我没事儿,还撑得住,我去给您倒杯水。” 钱王氏瞪她:“你好好坐着,我自己去倒。” 进了屋,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钱王氏愣了愣,问:“这些东西都是钟氏拿过来的?” “对,说是谢谢我上次陪她一起去看银花的事儿。” 钱王氏就笑了:“这咋滴临到老了,倒还比以前强上几分了。倒也不枉你得知了消息,巴巴地去给她报信。等银花好点儿了,你到时候帮着联系一下族里那些人,一起去汪家给银花讨个公道。咱们老钱家的闺女,哪里是那么好让人欺负的。” 王春兰也笑:“好嘞。” 钟老太到了地里,隔老远就喊:“爹,爹,娘让您回去一趟。” 钟老太过来叫,而且还说是钱王氏让他回去的。 再加上今儿王春兰身体不舒服待家里…… 钱老头钱富贵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立马往钟老太这边跑:“你娘怎么了?还是你大嫂怎么了?” 和钱富贵一起上工的钱家老大钱瑞安也紧张地看了过来。 钟老太赶紧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让爹回去一趟。” 钱富贵这才消了紧张,狐疑地看着钟老太:“你娘没说什么事儿?” “没啊,只说让您赶紧回去,有要紧事儿。具体什么事儿没说。” 这一说,让原本放下心来的钱富贵和钱瑞安的心又都提了起来。 父子俩对视一眼,钱瑞安和自家几个儿子说了一声,与钱富贵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钟老太有些遗憾只有两个人。 她看了看天色,不过,很快就要下工了。 她去供销社的时候,可是都估算了时间的。本来打算,如果大嫂没在家,她就拎着东西去地里的。 可惜了……只能迂回着来。 等火急火燎跑回了家,就见婆媳俩悠哉悠哉地坐院子里唠嗑呢。 一老一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 “你们闲着没事儿呢?火烧火赶的把我们叫回来,看你们唠嗑?”钱富贵生气地开口。 钱王氏瞪他一眼:“你过来。” 钱富贵不明所以,又觉得钱王氏在孩子面前这样呵斥他让他没面子。 他板着一张脸道:“你个婆娘,怎么说话呢!赶紧说,什么事儿?” 钱王氏才不怕他,起身几大步就跨到他面前:“跟我吼吼什么?显摆你声音大啊。你跟我说明白了,老二每个月给你的钱,你拿哪去了?我可没见着一分。这事儿,你今儿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交代清楚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钱富贵皱着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你个老太婆,整天瞎咧咧啥?啥钱?我没见着什么钱……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落到了钟老太身上。 觉得怕是这个二儿媳撺掇的,不然这老太婆不会莫名其妙问什么钱。 他什么时候拿老二的钱了? 第21章 刺激:她就要闹得人尽皆知 钱富贵不满地看了钟老太一眼:“是不是你瞎咧咧的……” 他话还没说完呢,就听钟老太“嗷”的一嗓子就开始嚎:“我苦命啊……当年我爹娘不要我,又被我姨卖啊……嫁进钱家这么多年,累死累活地为他们老钱家生下那么多儿女……我图什么啊……” 钱富贵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我……我没怎么着她啊……” 钱瑞安也皱起眉头,去看王春兰:“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王春兰苦笑:“我也不知道啊……弟妹就过来说是他们家老二,要娶的那付家姑娘,将彩礼抬高到五百块。弟妹突然就过来问娘,说是老二每个月给爹娘十五块钱的养老费,想要那个钱……” 钱瑞安眉头拧得紧紧的,推了推王春兰:“你去劝劝。” 王春兰撑着腰上前:“弟妹,你可别哭了,有什么事儿,咱们大家好好说……” 钟老太正愁没人搭戏台呢,一听这话,哭得更带劲了,干脆还拍起大腿来:“大嫂啊,你是不知道我心里苦啊。这么多年,你有爹娘给你们带孩子,还有大哥帮衬着。我们家,什么都是我一个人啊…… 钱瑞生他虽然拿工资,可他一个月就给家里十七块钱,这么一大家子……这还是近几年的工资,以前更低,给得更少……可爹娘的十块钱,从我们结婚开始,就一个月没落过……” 钟老太故意一边哭一边偷偷看钱瑞安。 果然,钱瑞安被她这动作弄得心头火起,猛地就上前,一把将王春兰拉护在身后,怒道:“弟妹,你这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说,爹娘拿了老二这些钱不承认,全补贴给我们了?” 钟老太揉了揉通红的眼,一脸无辜地看着钱瑞安:“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没这么说……可这钱,钱瑞生是真的每个月一回不落地拿给了爹娘的啊……那一年,老大结婚,家里急着用钱,我说晚一个月再给,他都黑了脸,将钱抢走了……呜呜…… 这回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大哥大嫂,你们借我两百块……不然我要是就这么回去了,钱瑞生得要跟我离婚……” 钟老太这一长串的,说得钱瑞安都有些迷糊了。 可最后“离婚”两个字,却格外的清晰。 同时,院外下工回家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就好奇,但又不大好意思看的人,这会儿全都围了过来。 “哎,钱老师家的,你这是闹哪出啊?” “什么离婚啊?谁和谁离婚啊?” “钱老师家的,是不是你公婆和你大哥大嫂又欺负你了啊?”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钱王氏和钱富贵黑了脸。 钱王氏怒瞪钟老太一眼:“还不赶紧起来?丢人现眼。” 钟老太达到了目的,当然也不愿意再坐在地上,一溜烟就爬了起来。 她看着围观的人,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没事儿,没事儿……没什么离婚……” 村里有名的长舌妇笑道:“我刚才可听说了,什么工资什么钱的……这怕不是你大哥大嫂仗着老人抠你们家钱?” 钟老太赶紧摆手:“不是不是,真不是……你们别瞎猜了……” 可她越这样,议论声越大。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自顾自地编故事了。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议论也越来越离谱,钱瑞安生怕自己真背上了那贪兄弟工资的名声,急道:“弟妹,你可别这么含糊。我和你大嫂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可没贪过老二的工资。这件事儿,今儿必须说清楚。” 围观的人均眼前一亮,立马附和:“是啊是啊,必须说清楚。” “涉及到钱的事儿,还是说清楚的为好。” “可不是?钱老师家的,你赶紧说,若是有什么事,咱们大家伙儿都在呢,肯定帮你做证。” 这人一边说一边还瞟钱瑞安。 钱瑞安直被看得脸都急红了。 这真是……真是…… 钟老太知道再闹下去,怕是真的要将大哥大嫂得罪了。 她可不能做恩将仇报的事儿,赶紧开口道:“你们真误会了。唉……算了算了,我就说了。” “我们家老二,不是一直在和付家姑娘处对象吗?那姑娘有本事,是镇上的售货员,他们家要的彩礼自然是要多些。昨儿老二说要提到500块,我和老钱哪里有这么多钱?老钱是想要我上大嫂这边来借些,再找其他亲戚都凑一凑……毕竟是孩子喜欢的姑娘……” 围观的人一听这话就炸了锅了。 五百块钱彩礼! 这简直是十里八乡听都没听过的。 这和卖女儿有什么两样? 钱王氏之前还没反应过来,重点都放在了老二给他们的钱上。这会儿反应过来,跳起来骂:“什么样的金疙瘩值500块!这多大的脸啊?这是让全家挨饿多少年给他娶媳妇?这样的女人,就算是进了家门,也是搅家精……就你们俩钱多,闲得慌,娶这样的儿媳妇进门……” 这一回,难得的,围观的人全都附和:“是啊,钱老师家的,你可别糊涂。这样的姑娘娶不得,咱们村那么多好姑娘,也都不用五百块的彩礼啊。这哪里是结亲,我看是卖女儿!” “可不是……” 人群闹哄哄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这不是重点,催着钟老太继续讲。 钟老太苦笑:“家里一共就没几块钱,五百块钱全靠借……我哪里来这么大的脸啊……我就想着,这么多年,我们家老钱孝敬给爹娘的钱……我知道,这事儿是我不对,既然钱已经孝敬给了爹娘,我就不应该惦记……可我……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人群里有咂舌声:“钱老师家的,钱老师每个月给他爹娘孝敬多少啊……” 钟老太继续道:“当初,刚结婚,那时候老钱也刚开始工作,一个月就十二块钱。他说要给他爹娘三块钱。后来,他的工资一路涨,给的钱也一直在涨,从三块到五块,再到后面八十,现在十块。” “哦,他自己身上还留着五块钱,说他是男人,平日里要花钱。我瞅着他也没怎么花,怕是都给了爹娘了。男人嘛,都是要点自尊的。我也没戳穿他。只是,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我才会厚着脸皮来借。” 话音一落,周围唏嘘一片。 “天,这不得上千块啊?从结婚开始就在给,得二十多年了?” “可不就是?” 钱富贵气得脸都青了:“我们哪里有见过老二的钱?” 第22章 对质:渣男他死不承认 钱富贵扯了一把自家老婆子的衣袖:“你见过老二的钱吗?” 钱王氏看着钟老太脸上的表情,这会儿心里琢磨出些味儿来了。 这事儿不对。 很不对。 这钱,怕真不是钟夏这娘们瞎咧咧的。 但这钱真没落到他们口袋里,那就只可能是老二…… 钱王氏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钱富贵问她时,她麻溜地摇头:“我没见过。你也没见过?” 老两口对视一眼。 多年的老夫妻了,瞬间明白这事儿怕是真有猫腻。 而且很可能是他们儿子不做人。 钱王氏想了想,没打算替二儿子兜着,直接对钱瑞安道:“老大,你去一趟学校,让老二立即过来。请假都要过来。这事儿,必须问清楚了。我和你爹不背这样的锅。” 钱瑞安也想弄清楚这事儿。 不然传出去,肯定会有那么些人,觉得这是他们两口子撺掇着爹娘扒拉老二的家财。 这往后他们一家不得被戳脊梁骨? 因此,他犹豫都不带的,立即起身往外。 钱王氏叮嘱了一句:“具体什么事儿,你别跟老二说,让他回来再说。” 钱瑞安闷闷地应了一句。 钱王氏假笑着看了围观的人一眼:“那啥,这是咱们家的家事,大家伙儿,还是回去做饭去?这不等会儿还得吃了饭上工呢。” 这样干等着确实不是办法。 不少人唏嘘几句就散了。 还有那么几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怎么也不肯离开,只想着看戏看个够。 钱王氏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眼见着几个孙子孙女还杵在门口,钱王氏瞪了他们一眼:“还不赶紧做饭去?你们娘扭了腰,还等着她伺候你们呐?一个个的白眼狼。” 钱老大钱瑞安家两儿一女分别叫钱平安、钱平乐、钱银桂,女儿银桂最小,和银桃年纪差不多,不过早就辍学了,跟着上工。 两个儿子也早早就成了家。 孙子都去上学去了。 这会儿两个儿媳妇听钱王氏这样一说,一溜烟就进了厨房。 钱王氏看了钟老太一眼,又回头说了一声:“多下点火,一会儿你们二叔二婶得在这里吃一口。” 她心里大概有了数,想想当年那个儿子的疯狂。这些钱……怕是…… 钱王氏重重地叹了口气,叮嘱王春兰:“你陪着你弟妹等,我去屋里歪会儿,一会儿老二回来了叫我。” “好。娘,您赶紧去躺着。” 钱富贵也跟着进了屋。 王春兰这才舒了口气。 她悄悄地走到了钟老太身边,轻声问:“弟妹,你是不是心里有数啊?” 她刚才也回过味来。 大家都不是蠢人,怎么可能看不出问题? 弟妹要真是觉得这钱落到了他们手里,依她的性子早就闹翻了天了,哪里还会像今天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怕不是发现了什么猫腻,才想法子闹出来。 钟老太有些脸红。 不过承认肯定是不可能承认的。 她抓住了王春兰的手:“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心里乱得很。这……这我们家老钱,不会是被人骗了?” 王春兰见她如此,也就笑笑,不再说什么。 没多久,钱瑞安就和钱瑞生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院前。 钱瑞生小跑着才能跟上钱瑞生,嘴里还在抱怨:“哥,到底什么事儿啊?我还一堆事,大中午的把我叫回来……问你什么事儿又不说。” 钱瑞安只闷声道:“这都回来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屋里,钱王氏和钱富贵听见了动静,已经在往外走了。 钱王氏明显也听见了钱瑞生的话,扬声道:“你爹娘叫你回来的,怎么着,我们还叫不动你了是?” 钱瑞生赶紧赔笑着道:“爹,娘,你们说什么呢。只要是你们叫的,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也得赶回来啊。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的目光落到院子里的钟老太身上,皱眉:“钟夏,你不去上工,在家做饭,你跑大哥大嫂这里来做什么?” 他突然福至心灵。 这不会是这婆娘惹了什么事儿,又惹恼了他爹娘? 钱瑞生狠狠地瞪了钟老太一眼:就会惹事! 钟老太可算是看明白了,钱建红的嘴甜心苦,钱建军的站在道德制点说话,简直就是和他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看都没看钱瑞生。 反正这时候不用她说话,自然会有人替她说。 果然,下一秒,公爹钱富贵就冷哼一声:“老二,听说你从结婚开始,就在每个月给我和你娘养老钱啊。以前是块,现在是十块……不,十五块……你到底好好跟我说说,你这些钱是什么时候给我和你娘的?” 钱瑞生蓦地瞪大了眼。 他忍不住侧头去看了钟老太一样。 她……她怎么把这事儿闹出来了? 他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她记不住了吗? 当初结婚那一天,他可就和她说了,这给爹娘钱的事儿,怕大哥惦记,就不要往外说了,只当是老两口的体己钱。如果老两口花了,那就花了。如果没花,以后还是他们的。 当然了,到最后,肯定是要花的。 这都二十多年了,这件事,钟夏一向做得好,从来没跟别人吐露过。 今儿怎么就直接抖出来了? 钱富贵冷喝一声:“老二,老子问你呢!你看你媳妇做什么?说,你那些钱是什么时候给我和你娘的?我们怎么不知道?你今儿必须把这话说明白了,我和你娘可不背这样的锅。” 尤其是院子里,还有几个闲汉蹲着呢,就等着看他们老钱家的笑话。 钱瑞生咽了咽口水,不停地朝他老娘眨眼睛,希望他老娘能帮他掩护这一回。 哪知,钱王氏却很关心地开口:“老二啊,你眼睛不舒服啊?不然怎么一直眨啊?哎,那你赶紧把这事儿说清楚了,去村里大夫那儿看看。” 钱瑞生:…… 他知道这条路是绝了,只能硬着头皮道:“爹,娘,你们忘了……我……就是……给你们的啊……” “啪!” 一块木柴就落到了钱瑞生的背上。 “哎哟!”钱瑞生哀嚎一声。 钱富贵冷笑:“你还想冤枉我和你娘是不是?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老子就打死你。老大,把他抓住了……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账东西……” 第23章 虐渣:先打一顿再说 钱瑞生眼见着钱瑞安真的来抓他,生怕他爹真的一疯起来不管不顾地打人。 他都这么大年纪了。 而且还是老师。 这眼看着明年有望升校长…… 钱瑞生赶紧硬着头皮道:“爹,您别打啊……您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给你们钱,没给你们钱。” 钟老太正瞅着这个机会呢。 一听这话,抡起手里的大块木柴就冲钱瑞生冲了过去:“好啊,你个钱瑞生,你把钱都拿哪里去了?我天天累死累活地养你们老钱家的孩子。你工资你说给你爹娘,那我也不说什么。敢情你却是没给爹娘,说,你是不是养别人家寡妇了?” 她不分三七二十一地就往钱瑞生头上身上砸,一点儿也没留力气。 前世,他瞒她一辈子,让她含怨而终。 这辈子,她不打他出了这口气,得自己把自己气死。 钱瑞生前面全心防备着他爹真打他,又防备着他哥来抓他。 根本就没想到钟老太会这儿冲过来,完全懵了。 直到木柴打到身上,他疼得哇哇大叫,情急之下完全忘了反抗,只知道抱头鼠窜。 一时间,钟老太追着钱瑞生满院子地打……鸡飞狗跳…… 围观的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甚至还讨论:“你们说钱老师把这钱都拿哪里去了?” “莫不是真的养小寡妇了?” “不可能?钱老师平日里瞧着挺正派的啊。” “那不然能做什么?这可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五块十块啊。这加起来,得上千块了。谁家遭得住这事儿啊?” “可不是?钟婶子这些年确实也是很辛苦。以前还觉得她们家有钟老师的工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内情……” 最后还是钱富贵让一个孙媳妇过去抱住了钟老太,喝止住两人:“好好说话,动什么手?” 说完,又指着钱瑞生道:“你赶紧说实话!” 钱瑞生哪里肯说实话? 他眼珠子转了转,张口就来:“其实是前几年,想托人买粮食,被骗了……” 钟老太冷笑:“前几年,那之前十多二十年的事儿呢,你也是买粮食被骗了?” 钱瑞生却猛地就跳了起来:“你个泼妇,你还说,你还说!还不是当年娶你,花了那么多彩礼钱。我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钱,都是借的钱。后面都用我的工资还了……” 钱王氏和钱富贵张了张嘴想说话。 钱瑞生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两老:“爹,娘,你们要是想我这个家就这么散了,你们就帮着钟夏说话。有她这么闹的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家男人。我以后还怎么上班怎么做人?” “她当年要了那么多彩礼钱,后面我又被人骗了,这才不得已挪工资去填窟窿……我容易吗我?她倒好,还来胡搅蛮缠……” 钱瑞生这话一出,成功地让钱王氏和钱富贵闭了嘴。 之前钟老太说的,老二要和她离婚的话还在耳边响着呢。 这要真再把老二这谎话戳破了,他真要离婚怎么办? 他们老钱家可丢不起这样的人。 而且看老二那样子,那钱怕还真的就拿去给别人了。 想起多年前那一桩,钱王氏只觉得心惊肉跳,又怕钟夏真的知道了再闹,那就真的让他们老钱家要成为这一带的笑话。 钟老太将两老的脸色看在眼里,心里知道公婆是不会再帮她了。 就钱瑞生这些话,她今日怕是再闹也只能让他编更多的胡话出来,得不出什么实际的效果。 瞧瞧这倒打一耙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钟老太垂下眼皮,掩去眼里的厌恶。 钱王氏清咳一声,开了口:“老二家的,老二说的……也没错。既然他解释了,你也就不要再纠缠了。老二天天上班的,也累。再说了,这事儿说清楚了就行了,你还闹什么?这日子过不过了?当年也是因为你们家要太多彩礼……” 钟老太唇角挑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最终还是沉着脸看向钱瑞生:“到底是不是这样,你自己心里清清楚楚。也别把我当傻子。” “娘,彩礼的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就算是当牛做马也给你们钱还清了。你们就不用再拿这事说事儿了。” “你……你反了天了!哎哟喂……我这心啊……我这是什么命啊……”钱王氏怕钟夏还闹丢脸,或者挖出更丢脸的东西,赶紧装病,开始嚎。 一院子钱家人全围了上去。 钟老太沉着脸转身就走。 回到自己家,见庄秀英正在门口东张西望,一看就是在等自己。 钟老太心里微暖。 再一进门,见大儿子大女儿坐在桌边没动筷子。 老二老三却把筷子抡得飞快。 在看见钟老太进屋时,慌忙地放下筷子。 钟老太冷哼一声,拿着筷子敲响碗沿:“饿死鬼投胎啊?长辈还没上桌,你们就吃?碗里的饭是会跑了还是怎么着?等几分钟能饿穿肠子啊?没良心的东西。站起来,把碗里的饭吃完,不许吃了。” 说完,又缓了缓脸色,看向大儿子大儿媳大女儿三人:“你们仨倒还知道心疼人……赶紧吃。” 钱建军钱建红愕然看向钟老太。 不是,他们妈突然不疼他们了也就算了,怎么还总是针对他俩啊? 现在饭也不让吃了? 钱建红正要开口,就见钟老太盯着他道:“谁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晚饭也不用吃了。” 钱建红:…… 不敢说了,耷拉着脑袋往外去。 钱建军皱了皱眉头,也抱着碗往外走。 钟老太见两人都出去了,这才对剩下的人道:“都吃,把锅里的饭吃完。不用给你们爹留。你们爹这些日子都不回来吃饭了,也不回来睡,到点了就把门锁了。” 这几个都是老实孩子,点头:“好。” 当日晚上,钟老太吩咐庄秀英早早地做了饭。 吃完后,以浪费油灯为名,早早地将大家伙儿都赶去睡了。 等天黑,钱瑞生回家时,就见门被栓了,敲了半天,二儿子钱建军给开了门。 进厨房一看,冷锅冷灶。 钱瑞生立即发了脾气:“饭都不给我留了?还关门,是不想我回这个家是?” 钱建军不知道他爹哪来的邪火,也不愿意承受这怒气,嘟囔一句不知道,赶紧跑了。 钟老太就是这时候走进来的:“自己没手吗?不会做吗?还当是旧社会的老爷,等着人伺候呢?孩子放学就下班的人,到这个点儿回家,你好意思吗?告诉你,以后不按时回来,没饭吃。” 说完,掉头就回了屋。 钱瑞生要气死! 他自己是不可能做饭的。 干脆不吃了,就往屋里去。 结果,摸黑进了屋,正要直接钻床上,却发现床上湿哒哒的。 钱瑞生破口大骂。 然而,没一个人出来应声。 他觉得没意思,干脆摔门而去。 第24章 半夜捉奸啦! 钟老太站在西屋门口,出神地盯着窗户那里,一动不动。 等没了动静,银花和银桃俩姐妹才推了推她:“妈,您今天是怎么了?” 银桃点头:“是啊,妈,爸得罪您了?” 钟老太回过神来,看了两个女儿一眼,对银花道:“赶紧回床上睡去。” 说完,又将银桃拉了过来,耳语几句。 银桃一脸不解地看向钟老太。 钟老太道:“别问,等娘回来了再告诉你。” 银桃悄声道:“我陪您去?” “不用,这种事不是你小孩子家家该掺和的。” 银桃撇了撇嘴,点了头。 钟老太就扬高了声音:“银桃,你去,把外面院子里的门关了。看你爹怎么回来睡……” 银花有些担心地开口:“娘,爹……” “你闭嘴,银桃,快去。” 钟老太给银桃使了个眼色。 银桃点了点头。 钟老太这才快步走出了屋子,出了院子。 偏屋之所以闷热,是因为正对着院子里并没有开窗,只有另一边开了个小窗子。 有了刚才钟老太和银桃两人的对话,想来老二老三两兄弟并不会出来察看,也就不知道出去的到底是谁。 有了前世的经历,钟老太不得不防着这两兄弟。 她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刚掩上院门,一回身就看见了个人影,吓得钟老太差点跳起来。 她还没出声呢,就听见了钱建红的声音:“妈……” 钟老太心头一跳,扑过去,一把捂住了钱建红的嘴:“不许出声。” 钱建红本来还迷迷糊糊的,这会儿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拼命点头,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钟老太这才松开他,想了想,干脆拉着他就往外走。 钱建红一头雾水:“妈,这大半夜的,去哪儿?” 钟老太仔细想了想前世这个三儿子曾经说过的话,心里拿不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爹在外面有人的。 她皱眉,不答反问:“你这大半夜的跑院子外面来做什么?” 钱建红挠了挠头:“我就是尿急了……” “妈,你还没说,这是要干嘛去呢?” 钟老太突然问:“你认识你林姨吗?” 钱建红一脸懵:“谁?什么林姨?咱们家亲戚没姓林的?” 钟老太心里就明白,这个老三现在还不知道他爹那些破事儿。 那就好办了。 钟老太叹了口气,一边拉着钱建红往前走,一边轻声细语地道:“是不是觉得娘最近脾气不好?” 钱建红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确实是不好。” 钟老太又道:“那是因为你爹,将他这些年的工资,养了别的女人了。” 钱建红猛地就提高了声音:“什么?” 钟老太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那么大声做什么,生怕引不来人是?” “妈,您这话什么意思啊?” 钟老太幽幽地将这些年钱瑞生的工资几乎都有一半不知所踪的事儿说了。 又将今天发生的事也说了。 “虽然你爹没承认,可我心里清楚,肯定没跑了。” 钱建红的脑子总算是转过来了:“所以,咱们现在是去……捉……奸?” 他的头被钟老太拍了一下:“怎么说话呢,咱们明明是去要回咱们家的钱。” 钱建红眼一转:“妈,那这钱要回来了,是不是得给我分点儿啊?” 钟老太一松手:“那你回。要回咱们自家的钱,你还要分,那我找谁分去啊?” 钱建红哪里肯回去。 这么大的事! 他妈没带其他兄弟姐妹,就带了他,那自然是信他啊。 而且那可是他们家的钱! 别人多花一毛,他就少花两分甚至五分,这哪里行?必须要回来。 “妈,我哪能回去,让您一个人去啊?我肯定得跟您去的。哎,我也不要多的,就五块……不……三块……哎呀,一块也行……” 眼见着钱建红的声音越来越低,钟老太才松了口:“也不是不行,不过得一会儿看你的表现。” 钱建红一下子来了精神:“妈,您说怎么做,一切都听您的。您让我往左,我绝对不往右。” 钟老太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今儿晚上月亮不太亮,但路还是看得清的。 眼见着都要过河,钱建红不解地问:“这……这要去哪儿啊?” “跟着走就成。” “妈,您这消息可准确?别白跑一趟,那还不如在家睡觉。” “少废话。” 摸到林家院子外时,已经是十多分钟后了。 院子里这会儿还亮着灯。 钟老太拉着钱建红轻手轻脚地靠近了墙脚根。 院子里低低的说话声传了出来。 正是钱瑞生的声音:“哎哟,你轻点儿……” 一道女声传了出来:“那姓钟的怎么这么下狠手啊?你这身上全是伤。下午你过来的时候我也没在家,不然下午就给你处理了。” 钱瑞生一把抓住了林淑珍的手:“别提那只母老虎,我现在听见她的名字就恶心。有你疼我,我受这些伤都不觉得疼了。” 林淑珍羞涩一笑。 朦胧的月色下,女人哪怕四十多岁了,却因为保养得好,脸上并不能看出太多岁月的痕迹。 此刻这一笑,直接将钱瑞生拉回了几十年前。 他情不自禁地捧起了她的脸,直接就亲了过去。 “啧啧”的口水声传到院外,让钱建红黑了脸。他拎起拳头就要往里冲,被钟老太一把拉住,制止了。 钟老太不许他动,示意他继续听。 钱建红被她狠狠地掐了一把手臂上的软肉,这才勉强安静下来。 院内,两人终于松开了彼此。 钱瑞生叹息:“那泼妇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起查我工资的事儿,跑去问我爹娘了,差点就穿帮。还好我圆了回去,哪怕她心里有想法,问不出来,最多闹腾几天,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瞧那样子,我这几日怕是回不去了。” “那就在我这里睡,我巴不得你不回去呢。”林淑珍依在他怀里。 钱瑞生紧紧地搂着她:“好。她闹这一回也好,以后我的工资一分也不给家里了,全给你。” 林淑珍轻笑:“那她还不得吃了你。” “哼,我怕她?!要不是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看在她能干活的份上,我早就休了她了。惹火了我,大不了离婚。” 就在这时,门被轰然一声砸响。 第25章 暴爽!老太捉奸当场 林淑珍吓得尖叫起来,下意识躲在了钱瑞生后面。 钱瑞生也是一哆嗦,紧紧地盯着大门处。 还好,门虽然被砸得摇摇晃晃,但并没倒。 钱瑞生吁了口气,示意林淑珍开口。 林淑珍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嗓子:“谁啊?这大半夜的……” 没人应声,只一味地砸门。 林淑珍皱眉。 钱瑞生示意她去看看。 他自己则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跑。 林淑珍脸都黑了。 可这是自家,砸的也是自家的大门,若真是被砸坏了,也得自家出钱修。 再看看屋子的方向。 儿子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林淑珍叹了口气,心中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她只能摸了根手腕粗细的树枝壮着胆子往院门口走去,一边走一问是谁。 依然没人回答。 林淑珍气得猛地一把将门拉开,怒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缺德的,这大半夜的敲什么门……” 话没说完,两个人影就冲了进来。 林淑珍还没反应过来,为首的就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树枝,另一人一把将她推开,直接就往屋里冲。 林淑珍吓得尖叫出声:“啊啊啊……抢劫了……” 还好,钱瑞生虽然怂,但良心还没完全丧失。 听到动静,又拎着条扁担冲了出来。 只是,就在扁担要落到冲进来的人影身上时,那人突然开口喊了声:“爸。” 钱瑞生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扁担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 钟老太这时候已经举起了从林淑珍手里抢过的树枝,没头没脑地就往林淑珍身上抽:“我让你偷男人,我让你扒拉别人家里的钱,我打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婊子……” “啊……啊……”林淑珍直被抽得惨叫连连。 刚才钱建红那一声,她也听见了。 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敢情闹了半天,是钱瑞生家里的人找过来了。 她心里又恼又委屈,尖叫着就往钱瑞生那边跑:“瑞生,救我……啊……不要再打了……” 钱瑞生也听见了钟老太的声音,原本还怯了三分的胆气立马就壮了起来。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钱建红:“老三,让开!” 说着就直接朝林淑珍奔去,同时怒骂道:“钟夏,你发什么疯!大半夜的……” 话音未落,树枝就噼里啪啦地落到了他的头上脸上身上…… 原本白日里就被打了一遭的钱瑞生,这会儿再遭重击,只觉得浑身疼得都不像是自己的皮了,一点儿反抗的念头都兴不起,只想着别打了…… 钟老太可不管他那么多,一边打一边嚎:“姓钱的,老娘跟着你二十多年,做牛做马,生了那么多儿女……你倒好,偷偷养小寡妇,一养就是这么多年。老娘今天就跟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同归于尽……” “啊!我打死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半夜还跑过来偷情是不是?” “还想着把工资全部给这个不要脸的婊子是不是?” 钟老太一根棍子舞得虎虎生威。 钱瑞生和林淑珍两个只知道一边喊“不要打”了,一边抱头鼠窜。 林家屋子里,本来是有了动静的。 只是钟老太的声音一响,那动静又没了。 屋里的人跟死了一样。 倒是隔壁邻居,以及林淑珍娘家人听见了响动,跑了过来。 眼见着林淑珍她哥大吼一声“哪个王八羔子欺负俺妹妹”,就要朝钟老太冲过去。 钱建红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大步奔过去,拦住了林家老大:“大伯,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呢,可别掺和了。” 神他妈的家事! 有家事闹到别人家里来的吗? 林家老大脸都绿了。 最后还是另两个邻家婆子上前,拉住了钟老太:“大妹子,有事儿好好说,有事儿好好说。这一直打啊打的,也解决不了事不是?” 钟老太被拉住,心里还不觉得解气,又趁机朝钱瑞生裤裆里狠狠地踹了一脚。 直踹的钱瑞生踉跄一下直接摔在地上惨叫不断,钟老太才觉得心里的那口恶气出了点儿。 她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看了周围人一眼,指着钱瑞生和林淑珍骂道:“今天你们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这事儿没完。” 说完,她就开始对着人抹眼泪:“有谁帮我去叫下你们村的村支书?这事儿我需要村里给我个交代,也需要个公道。就这两人,从我结婚开始就搞到了一起,这么多年了,一直瞒着我。 钱瑞生这个王八蛋,以前一直和我说,他的工资要拿一部分给他爹娘养老,我信了,也没反对。到现在,我才知道,哪里给他爹娘了,就是拿过来给这个贱女人。在外养了小寡妇的。” 有看热闹的忍不住说了声:“婶子,是不是搞错了啊?你们少说也得结婚一二十年了?” “搞错什么?我们确实是结婚二十多年了!从我们结婚开始,他就在养这小寡妇。” 有人嘀咕:“可是淑珍姑二十多年前,还没死丈夫啊……” 有那知道内情的,赶紧拉了拉他:“瞎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见没人应承去叫村支书,钟老太又道:“有谁愿意帮我去叫村领导,我给一块钱。” 人群里发出惊呼声。 跑个腿,就给一块钱? 有人问:“当真?” 钟老太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来:“当真,只要你把村领导叫过来,这一块钱就是你的了。反正姓钱的不想过日子了,我自然也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钱瑞生这会儿可算反应过来了,怒道:“钟夏!你疯了是不是?这些事儿,你非得闹得天下皆知不可是不是?” 又冲着那人吼:“我看谁敢去?” 可还就真有那硬骨头,本还犹豫的,这会儿被他这样一说,立即就喊道:“婶儿,我现在就去,一会儿记得给我钱啊。” 说完,不待钱瑞生说话,一溜烟就跑了。 钱瑞生气地跺脚,又要上前来拉钟老太:“我们回去说!” 钟夏一把躲开,挥着手中的棍子就要往钱瑞生身上打:“你们做这种事的时候不怕丢人,如今倒是怕丢人了?呸!我可不怕丢人。今儿就在这里说!说完了再回去。” 第26章 搞破鞋!赔钱!不然报公安 人群里多的是想看热闹的人,自然全都起哄。 钱瑞生臊得一张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又怕挨打,不敢去拉钟老太。 又不愿意听钟老太胡说八道,只能对着钱建红吼:“老三,你还不赶紧拉着你妈。这样子也不嫌丢人现眼。有什么事儿,回去说不成吗?” 钟老太冷笑:“我丢人现眼?你一个偷人的养小寡妇的都不怕丢人现眼,我怕什么?” 看着犹豫着朝她走过来的钱建红,钟老太笑容变得慈祥许多:“老三,你可要想好了,谁是家里人,谁是外人。你又该向着谁?毕竟,那个女人花你爹的每一分钱,可都是从你们兄弟姐妹口里省出来的。” 钱建红从小长大就被自家亲爹灌输着他妈没用的观念,特别是以往钟老太什么事儿都是听钱瑞生的,在家里卑微到了极致。 钱建红从内心出发,自然是瞧不上他妈的。 刚才钱瑞生一说,他心里自然而然地就认为,他爸说得对。 毕竟,他爸可是老师。 可是钟老太那句话,立即就让他停住了脚步。 其他的他分不清,但是动了他们家的钱,少了他的好处这事儿,他还是分得清的。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就站在了钟老太身旁,对钱瑞生道:“爸,妈说得可没错。我可亲耳听到了,你这些年都把钱给她了。你把钱还回来,这可是咱们家的钱……” 钱瑞生气得半死。 这个混账! 叉烧! 当初生下来他就应该把他扔进尿桶里溺死了! 这会儿功夫,村支书已经被叫了过来。 大半夜的,刚睡着呢,就被叫了起来,而且还是这样的丑事。 村支书一张脸臭得不得了。 看见钟老太,对着钟老太就吼道:“哪村的婆子?这么大半夜的,闹什么闹?非得我让人把你抓进去蹲几天才舒服是?” 钟老太被气笑。 要是她是前世这时候的她,恐怕还真的怕了。 可惜,如今的她连生死都经历过,前世后来为了生计为了儿女更是一把年纪了还出去闯荡,哪里不清楚这村支书心里的小九九。 要不是怕麻烦,就是和这林家有什么关系。 想要偏袒这对狗男女呢! 想要先给她扣个帽子,再吓唬一番,让她就这么算了。起码,今晚上闹不起来了。 钟老太冷笑一声,突然拉起钱建红就往外走:“看来这村支书也不会给咱们主持公道了。老三,走,咱们回去。明儿就去派出所报案,有些人,搞破鞋。还有些人,搞官僚主义,偏袒搞破鞋的男女,怕是收了贿赂……” 村支书黄仁吓了一跳。 他确实是想吓一吓钟老太来着,把人吓跑了最好,没吓跑也能立立威。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乡下娘们儿这么虎,竟然直接要去报公安…… 又听钟老太道:“正好,我前几日才和公安打过交道,这也挺熟的。上次那位刘公安还挺热情,明儿我就再去找他。” 一听这话,黄仁就真的站不住了。 这竟然还有熟人。 他给身边的个婆娘使了个眼色。 那婆娘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钟老太:“哎呀,大妹子,你这是干什么呢!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咱们黄支书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给人下了定论了啊?你这有什么问题,咱就好好和黄支书说。 咱们村的黄支书,那可是顶顶顶公正的,保证给你做主。” 钟老太这才站住了脚步,一脸疑惑地看向黄支书:“真的吗?黄支书是?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要把我抓进去吗?” 黄仁:…… 他直接黑了脸。 最后又还不得不开口道:“我没说你。” 钟老太一脸了然,指着林淑珍就道:“那你说的是她是不是?那她确实是丢人,将她抓进去蹲几天挺好的。你抓。” 要是光线亮,大家伙儿怕是能看见黄仁的脸已经成了黑炭。 他轻咳一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钟老太手一推:“这不明摆的事吗?他们俩,早就搞到了一声,被我当场捉奸。哦,钱瑞生,我男人,从二十几年起,每个月就把自己工资的一半拿给这女的,养小寡妇呢!还跟我扯谎,非说是给他爹娘养老。 他爹娘不认,中午已经闹过一回了。没想到,他晚上又跑到这女人家里来,被我逮了个正着。还听他们俩商量着,以后要把工资全拿过来,不给家里了。那这日子还怎么过?这才请领导过来,给个说法。” 林淑珍哭哭啼啼地道:“黄支书,我没有……真没有……她胡说……呜呜……” “我和瑞生是清白的。我们早些年就认识,家里还沾亲带故的,他说他婆娘把他赶出来,不让他住,才到这里来住一晚的。他这些年给我孙子补课,大家都是知道的。” 钱瑞生在一旁不停地点头应是:“都是这婆娘乱说……我和淑珍真的是清白的……” 钟老太可不吃他们这一套,冷笑着开口:“哦哦哦,你们是清白的。清白到都亲上了。补课啊?那肯定是真事啊。就是不知道这课是补到你孙子身上去了,还是补到你身上去了。” 周围的人都发出哄堂大笑。 黄仁意味深长地看了钱瑞生一眼:“看来,你这是管不着你婆娘了。” 将钱瑞生臊得垂下头去。 黄仁这才看向钟老太:“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么大半夜的,在这儿吵闹,总归是影响了大家睡觉……” 自从听说钟老太认识公安,他也不敢将话说得太难听。 黄仁这话一落,有那赖皮的,就笑着搭腔:“咱们可不困,这可是比电影还好看。” “哈哈……可不是?难得有这样精彩的事儿……” 闹哄哄的,成功的让黄仁下不了台。 黄仁气的大喝一声:“那明天还要不要上工了?” 众人见他生气,倒也不敢再造次。 黄仁将目光投向钟老太,不耐烦地道:“问你呢,你到底想怎么样?将你的想法说出来,赶紧把事情解决了,都好回去睡。” 钟老太扫了钱瑞生和林淑珍一眼:“我也不要别的,就让她把之前这些年的钱全部吐出来,再赔我五百块钱。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不然……我就只能报公安了!” 第27章 高潮:那就写欠条吧 林淑珍哭得更厉害了:“你凭什么说我拿了你们家的钱……我没有……瑞生,你告诉她,我到底有没有拿你们家的钱?” 钱瑞生正要开口,钟老太就阴恻恻地率先开了口:“这样啊,那我还是去请公安来查。” 钱瑞生冷笑:“你以为你谁啊,你以为这种事公安同志能管?” “我和你结婚了,那你的工资,也是咱们家的钱。我就有权利知道。不信咱们等着瞧。”钟老太一次平静地道。 钟老太的神色太过笃定。 让钱瑞生心里一咯噔。 就听钟老太又接着道:“当然了,你要是实在一口咬死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不过呢,我就只能去学校问问,是不是其实是这些年学校并没有把你的工资发齐?” 钱瑞生一双眼瞪向钟老太。 他没想到她这么恶毒。 竟然想去他学校闹。 这些事儿,要是闹到学校去,他还怎么做老师?! 这是要把他的工作都闹掉? 钱瑞生额头开始冒汗。 这要是没了工作……他简直不敢想…… 他的怒气就如同个被戳了洞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就瘪了。 这神情落到钟老太眼里,再明显不过。 钟老太继续恐吓:“学校不管的话,我就去教育局。我就不信,这事儿还没人管了……” “你到底要如何?!”钱瑞生有些崩溃。 钟老太冷着脸:“你就说,这钱你是不是给了这个女人?” “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要是不是,反正我就去报公安,就去找学校。我是不怕丢脸的。” 钱瑞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垂下头,别过脸,不吭声了。 明显的默认。 钟老太这才重新看向一旁脸上明显闪过慌乱的林淑兰:“钱瑞生都默认了,你还敢不认?还钱!二十多年了,我仔细算过,最少给了你二千多块钱,我也不要多的,你给二千的整数就行了。”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滴个乖乖,两千多块啊!这么多!” “是啊,难怪这婆娘不依不饶,要是我,也不会放过他们。这是把人当傻子呢。” “对啊,这姓林的也太狠了点儿。竟然哄了人家那么多钱……” 这些指指点点的声音全落到了林淑兰的耳里,只臊得她满脸通红。 林淑兰怎么也没想到这姓钟的会这么狠,而钱瑞生在这一刻又根本就不像个男人。 她心里又气又恨。 但是钟老太说的金额太大了,她怎么可能认? 话脱口而出:“哪里有那么多钱?你简直血口喷人!最多一千块……” 钟老太冷笑一声:“你自己都承认了,那就还钱。还是说,你们俩要我一笔一笔地给你们算清楚?” 钱瑞生眼前一黑。 他不好再开口,就怕钟夏真的跑去他学校闹,闹得他没了工作。 本指望着林淑兰跟钟夏吵一吵,只要她死不承认,这件事钟夏能闹到哪里去? 没想到林淑兰竟然这么蠢,几句话就被钟夏给套进去了。 见两人又沉默了。 钟老太失去了耐性,冷冷地道:“林淑珍是?你的单位,我可是都打听清楚了。你是想要我也去你单位闹一闹吗?” 其实钟老太是在见过林淑珍才想起来她是谁的。 前世,她见过林淑珍的。 知道她是镇上邮电局的营业员。 林淑珍这工作,还是当初结婚后婆家想办法弄进去的,这离退休也没几年了,哪里愿意这时候丢了工作? 当即也不顾钱瑞生给她使眼色,咬了咬唇,怒道:“两千就两千,你不要再找我了。我和他再也没关系了。” 钟老太诧异地扬了扬眉。 她没想到这个姓林的这么有钱。 两千块!竟然也不还价? 她以为最多能拿回来一千,甚至几百块钱。 她还没想完呢,林淑珍又开了口:“我现在身上也没钱,这些钱,我后面慢慢给你。” 人群里响起唏嘘声。 “我就说呢,这林家这么有钱啊……” “可不是?吓了我一跳。” 钟老太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点了头:“也不是不行,你写欠条给我。” 林淑珍没想到这人这么难缠,这时候竟然还能想起让她写欠条。 “写什么欠条?我还能赖你的不成?”她不愿意写。 钟老太冷笑:“不写欠条,你当我是傻子吗?几句话就被你哄了过去?那行,我也懒得跟你浪费时间了,我明儿就去你单位问去。” 林淑珍吓了一跳,赶紧开口:“我写还不成吗?” 钟老太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棍子,抬步往前:“我跟你进去。” 林淑珍不太愿意。 钟老太冷笑:“我没那么多闲功夫跟你扯,大家伙儿也要回去睡觉呢。你赶紧的。” 一旁的黄仁开口:“你拎着个棍子进人家屋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抢劫呢……” 钟老太笑:“既然领导这样想,要不,领导帮她把这钱还了?” 黄仁:“这关我什么事?” “那我怎么进去,关你屁事。” 黄仁:…… 钟老太扫了周围围观的人一圈:“大家帮我作证啊,我除了刚开始捉奸的时候打了这贱人一通,可没再打过她。我现在拿着这棍子进去,也是为了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谁知道她家里还有没有野男人,等下不想给钱弄死我了怎么办?” 围观的人发出哄堂大笑声。 纷纷说给钟老太作证。 林淑珍气得脸都红了,却又无可奈何,愤恨地转身往里走。 钟老太吩咐了钱建红一句:“老三,你娘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就是这对狗男女动的手,你只管报公安。” 说完,拎着根棍子就直接跟了进去。 一进屋,见林淑珍真的只打算写欠条。 钟老太似笑非笑地将木棍压在了她欲写欠条的纸上:“你不会真的打算一张欠条把我打发了?” 林淑珍就是这么想的。 她压根没打算给钱。 写个欠条,把这件事儿糊弄过去,以后再让钱瑞生找机会拿回来。 姓钟的这个女人就威胁不了她了。 钟老太将林淑珍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冷冷一笑:“那是不可能的。先给一半的钱,剩下的再写欠条,写好还款日期。不然的话,你信不信,我明儿就敢去你单位闹?” 第28章 天呐!老二长得和老寡妇很像! 林淑珍恨恨瞪钟老太一眼:“我没那么多钱。” “你说我信不信呢?赶紧的。” 见林淑珍还是迟疑,钟老太面无表情地道:“你儿子儿媳可是从开始到现在,都完全没吭一声。你说他们是不是觉得你很丢脸啊?你说我要是继续闹下去,他们会不会对你有怨气?” “到时候,你老了,还有好日子过吗?” “哦,你过个几年就能退休了?我要是把你工作闹没了,你没有退休金,你儿子儿媳会不会整天骂你啊?” “想想你以后的退休金,和这点儿钱比起来,算什么?” “还是说,你想要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人唾弃,还被人当着面骂婊子?” 钟老太说一句,林淑珍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刚才在外面,我给你留了面子。怕你一时间拿出多的钱来,招了贼。你现在这样,我可就不高兴了。” 林淑珍最终还是将自己存钱的钱罐子抱了出来。 数了八百块钱递给钟老太。 钟老太瞧着罐子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毛票子,也没多说,伸手接过钱,用舌头添了一下手指,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 确认没错,才将钱卷起来,撑开裤腰,塞进了内裤里。 又一挥手里的棍子:“这下写欠条。” 林淑珍气得整个人都是木着脸的。 “唰唰”几下写完了欠条,沉着脸递给钟老太。 钟老太接过,逐字逐句地看。 林淑珍讽刺地笑了一声:“你看得懂吗?要不要找人帮你看看?” 钟老太还真看得懂。 前世,开始结婚时候,就是因为识字少,不知道被钱瑞生嘲笑过多少回。 后面孩子们上学,她就开始跟着悄悄的学。 只是钱瑞生对她关注太少了,根本就没注意这事儿。 钟老太也不管林淑珍的嘲讽,仔仔细细地看完了。 还好,林淑珍并没在欠条上动什么手脚。 她也不管林淑珍的脸色,拿着欠条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一把薅住了桌上的笔,出去了。 钟老太径直走到了黄仁面前:“领导,签个字。” 哪怕有好事的人点了火把,光线也还是昏暗。 黄仁皱眉,想拒绝。 钟老太假笑:“我听说你们林家村的村领导还是挺负责的,不会是假的?这种事儿,我们自己都谈好了。领导您不会不愿意帮这个忙吗?我瞧着您之前一直帮着这老寡妇说话,不会是跟这老寡妇也有一腿?” 黄仁怒喝一声:“你瞎说什么!” 生怕这话传到了自家婆娘耳里,又要闹腾。 黄仁一把将钟老太手里的纸笔抢过来,也没看上面的内容,几下就把字签了。 扔回给钟老太:“这下总可以了?闹完了没有?闹完了就散了。” 钟老太一把接住,也不啰嗦,直接唤钱建红:“走了,回去了。” 钱建红这才呆呆地跟上。 走到一半,回头看了钱瑞生一眼:“爸,你不回去吗?” 钱瑞生摸了摸鼻子,灰头土脸地跟上了。 路上,钟老太不吭声,钱建红也不敢吭声。 他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他妈的厉害了。 一个人直接硬扛那么多人,不见怕的。 而且还真的逼他爸和那个女人承认了实情,又拿到了欠条。 钱建红有些兴奋地问钟老太:“妈,咱们家真的能多两千块钱?” 钟老太冷哼一声:“没看到就是张欠条?” 钱建红想想:“那也是钱啊!是咱家的钱。” 想想,这些钱拿回来,可以给他娶媳妇儿,买新衣服,还能重新多盖间屋子。 这样等他结婚的时候就有地儿住了。 一想就兴奋得不行。 钱瑞生听不得这些,斥道:“你怎么整天就钻进钱眼儿里去了?” 若说以前钱建红还是很尊重这个爹的。 在他心里,他爸是文化人,是天生受人尊重的。 今天这一幕,却是让他明白,原来文化人也会干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啊。 而且,之前钱瑞生被钟老太打得上蹿下跳惨兮兮的样子,这会儿在钱建红脑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想也没想就反驳道:“爸,你倒是不爱钱,那你多给我们点儿钱啊。让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把日子过得好些啊。你整天把钱往外扒拉,算怎么回事?” 钱瑞生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对他尊重得很的老三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脸都气红了。 只是天色太暗,根本没人看得见。 “老三,你怎么和我说话呢?” 钱建红有些气短。 只是眼神扫到了钟老太,一下子就有了勇气:“爸,我就说句实话怎么着?不爱听?你不爱听你这么干做什么?” “你……”钱瑞生抬起手要打人。 钱建红一下子就躲到了钟老太的身后:“爸,你事儿都做了,还不准我说啊?” 钱瑞生看了一眼钟老太,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 一下子又沉默了下来。 回到家。 原本以为都睡了的,没想到,家里灯火通明。 老大两口子,老二,银花银桃。 钟老太愣了愣,看向银桃:“这是干嘛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都爬起来了?” 银桃率先开口:“二哥大晚上不知道干嘛,要出门。我瞧着他那样子不对,没让他出去。结果他倒是闹腾起来,要打我。把大哥大嫂吵起来了。” “那就干脆都不睡了,等你们回来。” 银桃也是那时候才发现,三哥钱建红也不在的。 她当时心里就一个“咯噔”,妈出门前可是交代过她的,她出去的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 还要她辛苦一下,看着两个哥哥,不让他们大晚上的出门。 她当时还觉得她妈是大题小做,大半夜的,谁出门啊? 结果,她妈走没多大会儿,就真的看到二哥出门了。 她吓了一跳,当即不管不顾就冲出去拦住她二哥了。 要不是大哥大嫂起来,她还可能拦不住人呢。瞧着他二哥那样子,就跟要打死她似的。 银桃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钱建国也问:“爸,妈,你们做什么去了?这么大晚上的……哎呀,爸,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谁打的?我叫我大伯去,谁敢打咱们老钱家的人了……” “我打的,怎么,你要不要叫你大伯来打我一顿?”钟老太冷冷淡淡地开口。 钱建国一噎,不敢吭声了。 钟老太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到了一直没吭声的钱建军身上。 钱建军正好站在灯光下。 一个念头在钟老太脑子里炸开: 钱建军的五官,竟然和林淑兰很像! 第29章 恨铁不成钢:银花竟然不想离婚! 钟老太浑身都僵住。 前世,临死前钱瑞生说的那些话又回响在脑海里: 你二哥把摆酒席的日子都算好了。 一切,似乎又都说得通了。 因为钱建军是钱瑞生和林淑兰的儿子,所以钱建军会买通老三,让老三把她留在老家。 他要带着钱瑞生和林淑兰这个亲妈一起去享福。 所以才会在她还没死的时候就先订好了他爸和林淑兰结婚的日子。 钟老太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四肢发冷,整个人都在冒虚汗。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迅速地生根发芽,又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随之而来的,是无与伦比的愤怒,与铺天盖地的怨怼。 如果这是真相,那前世的她算什么? 帮别人养了一辈子孩子的冤大头? 甚至!她为了钱建军,连自己其他的孩子都忽视了…… 钟老太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地。 还是银桃察觉她不对,上前一把扶住了她:“妈,你怎么了?” 银桃吓得脸都白了。 钱建国也吓得够呛,连声道:“妈,我没其他意思,您别生气……我……我这就打自己……” 说着,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还以为是他刚才的话把他妈气着了。 银花搬了个小凳子出来,让钟老太坐下。 庄秀英小跑着进厨房倒了杯温水过来,递给钟老太。 钟老太小口地喝了几口水,人这才缓了过来。 一旁的钱瑞生冷哼:“刚才的泼妇样呢?这会儿知道装了?你以为你装成这样,就会让别人可怜了?” 钟老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全是冷芒。 她冷笑一声看向钱瑞生,也不理会他,开口道:“你爸,他这些年的工资,全拿给别人,养寡妇了。我今儿晚上干什么去?就去找捉奸,找那寡妇要钱去了。” 此话一出,院子里猛地一静。 瞬间只剩下虫鸣声。 钟老太死死地盯着钱建军。 果然,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变得惨白,之后就低着头,不吭声了。 她的目光又挪到了钱瑞生脸上。 钱瑞生气道:“你这泼妇,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钟老太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你都能做了,为什么我不能说?” 钱瑞生被噎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一甩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我跟你们说不清,不说了,赶紧睡觉。” 说完,头也不回地回了屋,还重重地将门关上了。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钟老太沉默了会儿,才面色平静地道:“今儿太晚了,都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人都散了。 钟老太这才深吸一口气,在银桃的搀扶下,回了西屋。 银桃两眼发涩,忍了良久,轻声道:“妈,实在不行,咱们就离婚!” 话音刚落,手臂就被银花拍了一下:“说什么呢!大人的事,你知道什么?” 说完,银花又小心翼翼地看向钟老太:“娘,你别听银桃的。她人小鬼大,什么都不懂……” 却听钟老太幽幽地道:“我确实是想离婚,也确实是要离婚。正好,我先跟你们俩透个气。” 姐妹俩同时捂住了嘴,不敢置信地看向钟老太。 还是银桃先回过神来,对着钟老太伸出了大拇指:“妈,你真厉害!还真打算离婚啊?” 银花急了:“娘,您怎么能跟小妹一样胡闹?这……这……这十里八乡,也没人离过婚啊……这要是离了婚,您能去哪儿?” 钟老太没回答她们的话,反而问起银花:“银花,说起这个,我正好也问问你。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前面在医院,我想着让你好好休息,也没问你这个事儿。如今,既然已经回来了,又有你爸这事儿,也就顺道着问你一声。” 银花慌了:“娘……怎么……不是说你和爸的事儿吗?怎么又说起我这事儿了?我……我不知道啊……” 她话音刚落,银桃就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不是,姐,什么叫你不知道啊?那样的浑蛋,你还不打算跟她离婚?你还打算继续过?你就不怕以后哪天被打死了?” 银花有些怔怔地看着银桃,一脸的无措:“可是……可是……” 可是在她的记忆里,在她的认知里,就没有人离过婚啊! 这十里八乡的,偶尔听人说谁家在城里的亲戚离婚了,那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甚至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以前,她妈也是这么告诉她的…… 银花忍不住道:“娘,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不管怎么样,女人一生就是这样,忍忍就过去了……” 黑暗里,钟老太气得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被自己气的。 前世这是什么想法?还叮嘱女儿!难怪后面银花到死都不敢反抗…… 钟老太湿了眼。 这响亮的一巴掌,直接将银花和银桃打懵了。 两人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就要往钟老太的床边去。 “妈,您怎么了?” “娘,是我不对,是我说错了话,您别这样啊……” 银花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钟老太反应过来,连忙道:“我没事儿,拍蚊子呢。这天儿,蚊子真多……” 银桃和银花愣住,试探性地问:“真的?” “不然呢?别瞎咧咧。小孩子家家的,整天不知道怎么那么多想法。赶紧躺下。银花,我问你话呢,你还没回答我。” 姐妹俩见自家亲妈语气正常,这才放下心来,重新躺下。 沉默了半晌,银花还是开口:“娘,我还是……还是不想离婚。平日里,除了有些事儿上铁柱有些轴,其实……其他的也还好……这,跟谁过日子不是过啊……再说,我这肚子里,还有他的种呢。他上回不是也承认错误了吗?这……总该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 钟老太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心里默念:这是自己养大的姑娘,都怪自己以前没给她灌输好观念,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又傻又轴…… “银花,你也别急。你小月子最少也要坐半个月,这半个月,你就好好待家里,好好想。要是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和我说。要是没改变主意……半个月后,我让汪家敲锣打鼓地将你抬回去!” 第30章 盘算!接手渣男工资! 钟老太心里藏了太多的事。 到第二天起来时就没什么精神。 这将几个有良心的儿女吓坏了。 钱建国和庄秀英一个劲儿让她回房躺着去,银桃正是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回了房。 就连白眼狼钱建红也难得地叮嘱了句:“妈,你要是不舒服,就多躺会儿。地里的活儿有我和二哥呢……” 至于钱建军,一大早就不见了。 钟老太也没问。 然而,没躺多久,钱王氏和王春兰就杀了过来。 “老二家的,昨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出来说一说!” 钱王氏大着嗓门站在门口喊。 钟老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红着眼出来时,吓了钱王氏一吓。 她可从来没见过钟夏这女人这模样。 “你……” 钟老太苦笑着开口:“娘……我……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钱王氏直接愣住。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儿媳从来不会服软的。不管什么事儿,宁愿吵吵闹闹,喊打喊杀,也是绝对不会服软的。 这…… “你……那个,你有话好好说……这说的是什么傻话,你看看你孩子,都那么大了……” 王春兰也跟着劝。 钟老太将两人迎进屋,将昨晚上的事一一地说了。 “娘,大嫂,你们说……我这日子怎么过啊……他还说要把以后的工资都交给那个女人!之前的钱,也就给了个欠条,谁知道要不要得回来? 平日里,钱瑞生就只管上班,家里家外都是我一个人。人家都觉得他有工资,我也就是面上苦,实际上过得舒服。实际上,你们是知道的。我……我熬了这么多年,就想着孩子大了,不用熬了……可现在,你们看看……我怎么办啊……” 钱王氏没想到这个老二这么混账,想起昨儿自己还为了这个混账儿子说话,骗这个儿媳。 她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愧疚。 “老二媳妇,你别这样。这日子,总要过的……”钱王氏反来覆去的就是这么几句话。 一旁的王春兰轻咳一声,开了口:“娘,弟妹,我给出个主意。如果说得不好,你们就当没听见。” 钟老太抬头:“大嫂,你尽管说,你向来比我聪明,出的主意肯定好。” 王春兰有几分不好意思地看了钱王氏一眼:“娘,您别骂我哈。就是,二弟这确实是也不太像话。这个家总不能散。既然他动了这样的心思,这……咱们总不能把男人拴在裤腰带上不是? 那还不如,您和爸直接和弟妹一起去学校,跟学校说,以后每个月的工资直接让弟妹领。这样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钟老太眼里就有了笑意。 不愧是大嫂。 其实她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 虽然她要离婚,可她没打算就这样离。 最起码得把钱要回来,得恶心够那对狗男女,还得搞明白钱建军到底是谁的孩子。 一切搞清楚搞明白了,她才会离。 在这之前,她就得把钱瑞生的钱死死地捏在掌心。 她倒要看看,没了钱,这对狗男女是不是还能那么温馨,是不是还能过得那么好。 但这事儿,光她一个人去办,肯定不成。说不定钱瑞生几句话,就让这事儿成了泡影。 如果加上了公婆,那肯定就容易得多。 她才会演上这么一场。 钟老太也是知道这个大嫂的性子的,从来不愿意欠别人一丁点人情。 昨儿她拿了那么多东西,虽然是谢她的,在大嫂眼里,怕是会觉得多了。今儿肯定要帮她说话的。 她本来还想着,要是大嫂没想到这茬,她就隐晦地提示一下。 没想到,没等着她开口,大嫂竟然就直接说出来了。 想到此,钟老太对着王春兰投去感激一笑。 王春兰冲她眨了眨眼。 一旁的钱王氏犹豫了几秒,拍着大腿同意了:“这是个好法子。钟氏给老二生了这么多孩子,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个家无论如何都不能散。就这么办!钟氏,走,咱们现在就学校。 我把你爹也叫上,咱们仨去。让你爹跟校长说。这事儿就这么办。 老二这个不靠谱的,肯定靠不上了。就被那只骚狐狸迷了眼,这么多年了……” 钱王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时,立即就闭上了嘴。 可钟老太还是听见了。 钟老太立即道:“娘,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以前我不知道,你们说瞒着我,我也不说什么了。现在我都知道了,你们还不打算让我知道吗?我……那我就真的没活头了……” 钟老太说到这儿,又开始哭。 钱王氏被她哭得一个头两个大,求救地看向王春兰。 王春兰缓声道:“娘,要是您知道什么,就跟弟妹说了。也让她心里有个数。再说了,再瞒着,其实也没什么必要。” 这……倒也是…… 钱王氏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走,咱们往学校去,把你爹叫上,一边走一边说。” 三人就往外走。 钟老太走到门口朝家里的银花和银桃喊了一声:“银桃,我和你奶去趟学校。今儿你做饭,别一天天地回来了什么都不做,也心疼心疼你大嫂。” “知道了知道了,我学习不累的啊……” 钟老太也不在意,扶着钱王氏往钱瑞安家走,叫上了钱富贵,三人往学校去。 钱王氏这才道:“那个林氏,和咱们家其实有点儿亲戚关系在的。是你们堂婶子的妹妹……她当年,和老二是同学,两人偷偷摸摸地谈起了恋爱……后来知道了这层关系,这……这说出去不是丢人吗?” “这都差了辈分,我和你爹自然不能答应。强制着让老二和她断了,又订了你。没想到……唉……” 钱王氏说到这儿,老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钟老太心里一乐。 哟呵,这还是个白月光啊。 也是,都多少年了,二十多年。 两人能这么久还在一起……钟老太其实觉得挺不容易的。 可再不容易,也不能把他们的愉悦建议在她的痛苦上不是? 到了小学门口,保安还乐呵呵地和钱家老两口打了招呼。 都一个村儿的,自然是认识的。 这会儿正是孩子们放学的时候,都一个劲儿地往外涌。 钟老太领着两个老人往旁边站了站。 等人群散了,一抬头就看见埋头匆匆往外走的钱瑞生。 她挑了挑眉。 一旁的钱富贵也看见了,大喝一声:“老二,你干什么去?看不见我和你娘是不是?” 第31章 爽!让公婆冲锋陷阵对付渣男 钱瑞生吓得一哆嗦,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在看到钱富贵旁的钟老太时,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他又立即看了看四周,直到看见周围学生不多时,才舒展开眉头朝这边走过来。 开口第一句就是责怪:“钟夏,你到底要干嘛?这么大中午的,你把爹娘弄过来做什么?你还没闹够吗?” 钟老太垂下头,没吭声。 一边的钱富贵气得脱了自己的鞋子就往钱瑞生身上打。 “老子打死你个兔崽子……有你这么说自己媳妇的吗?啊?你自己做了什么逼事你心里不清楚?” 钱瑞生又气又窘,还不敢还手,只能一边用手去挡一边道:“爹,别……您别这样……给儿子留点面子……” 眼见着钱富贵不依不饶,钱瑞生只得低声下气地道歉:“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没看清就说她……您别打我了哎……” 钱富贵眼见着大家伙儿的目光都挪了过来,也觉得有些丢脸,只得松了手,将鞋子穿了回去,虎着一张脸低吼道:“走,带我们去见校长。” 钱瑞生有心想问见校长干嘛。 只是眼见着他爹那脸色,不敢问,怕又在这里挨打,丢人。 他抬头冲看热闹的保安勉强笑了一下,赶紧拉着他爹往学校里面走。 直到走了老一截,眼见着没什么人了,他才敢松开他爹的手,站住了脚,脸色不太好地问:“爹,娘,你们跟着钟夏胡闹什么?你们这也是想毁了我是不是?” 话没说完,钱王氏一巴掌就落到了他身上:“你怎么跟你爹娘说话的?从进了学校,我们说什么了?你动不动就毁了你,到底谁毁了谁?” “老娘多少年前就要你别跟那个骚狐狸联系,你倒好,背地里偷偷摸摸地联系这么多年!你对得住你媳妇吗?你还有理了……” 钱瑞生就知道是这事儿,见他娘动手,也不敢还手,只一味地求饶。 钱富贵见差不多了,拉了钱王氏一把:“行了,别吵吵,有事儿说事儿。” 钱王氏这才停下来,道:“我们今天过来学校,就是来和你们校长商量的。你的工资,以后就直接让钟氏代领。” 钱瑞生急了:“不是,妈,我自己的工资,凭什么就让她领啊……那她领了,我还花什么啊?” 钱王氏冷哼:“你需要花什么?吃喝都在家里,要买什么你直接跟钟氏说就好了。你还哪里需要花钱?要我说,就是钟氏没用,任着你胡来,那些钱才被你昏了头了给那个骚狐狸!” 钱瑞生还想说什么,钱富贵开了口:“听见你妈说的没?就这么定了。你如今也是快四五十岁的人了,有家有孩子,哪里能这么胡闹?还有三个孩子没结婚呢。你一点也不想?” 钱瑞生知道自家爹娘,特别是他爹,这辈子,决定了的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这会儿既然这样说了,肯定就是已经做了决定。 钱瑞生又气又急,一腔的怒火全都怨怪到钟老太身上。 要不是钟夏这个贱人,他爹娘哪里会做得这么绝情?这是让他身上一分钱都不留的意思。 他真的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娶这么个贱货。 长得丑,人又丑,还爱作怪…… 钱瑞生心里恨得要死,多年的习惯,让他在怒火冲顶时忘了这些日子钟老太的变化,话脱口而出:“钟夏,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就是不愿意好好过日子了是?你这么撺掇着爹娘这么闹,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想离婚?” 这些年,钱瑞生没少拿离婚的事儿来要胁钟老太。 因为他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钟夏是不可能跟他离婚的。 他们那么多孩子,钟夏根本就舍不得孩子。 而且离了他,钟夏就没地儿去。 她娘家,早就没了人。 之前她提离婚,他一时间没想明白过来,还被她唬了一跳。 这会儿明白过来,自然是又想拿这个来威胁她。 却见他话音刚落,钟老太就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好啊,离就离,谁怕谁啊?不过,就算是离婚,我也得先和你们校长说说你这乱搞男女关系的行为。哦,还得去那林淑珍……是?去她单位问问他们领导,她这情况,还适不适合为人民服务。 钱瑞生,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最后一句话,钟老太说得极其的认真。 钱瑞生正好与钟老太的眼神对上。 他打了个寒战。 不为别的,就因为钟老太眼里的恨意。 钱瑞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钱富贵怒喝出声:“你们敢!敢离婚,老头子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钱瑞生吓了一跳:“爸,我没……是她要离婚的……” 他指向钟老太。 钟老太也不辩解,就似笑非笑地看向钱富贵。 钱富贵被这个向来他引以为傲的儿子气得脸都涨红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正好打在昨晚上被钟老太用棍子抽的伤口上,疼得钱瑞生跳了起来。 “爹……” “叫什么都没用,赶紧的,带我们去找你们校长。说过多了工资的事儿,我和你妈还要回去吃午饭。” “你要是敢不听,那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这在村里来说,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钱瑞生眼见着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哪怕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带三人去校长的办公室。 有些老师家里也是有这种情况的,校长对于这种事都是见怪不怪了,何况钱瑞生是老教师了,自然是一口答应。 付春燕听了自家表妹的话,气得都快吐血了。 那钱家人竟然打这样的主意!去借钱当彩礼…… 那是不是以后她嫁进了钱家还得自己还彩礼钱啊?真的是长得不美,想得倒美。 她气极,第二天只上了半天班,就请假往村里赶。 去地里将钱建军叫了过来,劈头盖脸就问:“你们家怎么回事儿?还借钱当彩礼?这要是娶不起媳妇,就别娶。丢人现眼的。以后不会还要我嫁进去帮着还这个彩礼钱?那我还不如自己把自己娶了。” 第32章 不结婚?哦,好啊!爱结不结 钱建军本来昨晚上就一直担心亲妈林淑珍,没睡好。 今儿天没亮,就悄悄地起床溜去了林淑珍家里。 听林淑珍说了具体情况,窝了一肚子的火,却偏偏没法说。 早饭都没吃。 上了半天的工,又累又饿,只想回去吃饭,没想到付春燕来找他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钱建军满是阴天的心情总算是照进了一缕阳光。 没想到,付春燕没头没脑地就来了这么一堆。 他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勉强哄了几句:“春燕,你放心,我爸妈不会让我们还这个钱的。我到时候会和他们说清楚。” 付春燕却是哭了:“你就是这样,就知道说清楚说清楚……你知不知道我多丢脸?还没进门呢,就被人说一堆的闲话。你要我怎么做人?” 这一味的指责,让钱建军也来了脾气:“五百块钱本来就很多啊,就算我爸妈去借,那也是正常。你看村里哪家能一下子拿出五百块钱的?” 这话就如水入了油锅。 付春燕一下子就炸了锅了:“不是,钱建军,你什么意思?那这婚还结不结了?” 钱建军一直跟在她身后跑,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她说什么他都应的状态。 这才让她的头越抬越高,更是直接和家里人商量着把彩礼一下子抬到了五百块钱。 没想到钱建军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付春燕那之后,更是觉得钱建军非她不可,在他面前越来越高傲。 动不动就瞧不上他这瞧不上他那的。 她在钱建军这里,还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重话。 此时一听,人都直接懵了。 钱建军满脸疲惫地看着她:“就你想的这样,你爱结就结,不爱结就算了。” 他突然觉得,这婚,谁愿意结就谁结。 他也不是那么稀罕,大不了打光棍。 这样一想,压在心头的石块似乎都往上抬了抬。 钱建军干脆转身就走。 付春燕傻在了原地。 反应过来后,她跺了跺脚,气道:“不结就不结,没你我还嫁不出去了?” 说着,她也掉头就往家里跑。 真的是气死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笃定的,最多明天,钱建军肯定会来求饶,肯定会来认错。 她到时候一定得从他兜里多掏出些钱来。 以后结婚了,那他的钱就是他们小家的钱了。她也舍不得掏给娘家人。 现在就不一样了。 现在掏钱建军的钱给她娘家人,她不心疼。 两人不欢而散。 钱建军回到家,就见银桃正在做饭。 钟老太坐在院子里发呆。 他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皱着眉开口:“妈,你是不是出去借彩礼钱了?这事儿都传到春燕耳朵里去了。人家说太丢人了,都不愿意结婚了。” 钟老太掀开眼皮看他一眼,两手一摊:“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去偷还是去抢啊?你爹把钱都给外面的老贱人了,我还能怎么办?不结啊,不结正好。这样的女人,咱们家也没福娶。” 钱建军听着这些话,原本不好看的脸色更是铁青。 他攥起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挥出去打死这个老太婆。 要不是这个老太婆,他妈也没必要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还被人嚼舌根。他也不会活得这么痛苦。 可是想起他妈说让他再忍忍的话,他还是松开了拳头,不耐烦地道:“妈,你这什么意思啊?你这是要存心害得我娶不上媳妇是不是?那我以后成了光棍,就怪你。” 钟老太无所谓:“哦,那你就怪。随便。” 钱建军呆愣愣地看着钟老太,有几分茫然,还有几分无措。 不是,这老太婆什么情况了? 按以前的情形,她应该急得坐都坐不住才对啊。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就在这时,又听钟老太扬声道:“说起这个事儿,我正好说一说。当初老大娶媳妇,是花了一百块钱的彩礼。以后,咱们家就按这个标准来。不管是娶媳妇还是嫁妆,都是一百块钱。 要多的?那就自己去挣。挣不到的话,那就别娶了。反正又不是我娶我嫁。 对了,银花当初出嫁的时候,家里困难,只给了她五块钱的嫁妆。这回,我把剩下的九十五块钱补给她。 行了,都没意见?” 钟老太看着院子里神色各异的儿女们,眼见着钱建红张口就要说话,她直接率先开口:“有意见也憋着,反正就是这么个标准。” 钱建红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憋得一张脸通红。 而钱建军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都不用想,这什么标准,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气得饭也不想吃了,甩手就冲了出去。 “娘,我去看看二弟……”银花觉得不安,想要跟出去。 钟老太冷冷地道:“谁跟着出去了,中午饭就不用吃了,也不用回来了。” 银花的脚步一顿,有些无措地看着钟老太:“娘,可是二弟他……” “他爱出去就出去,你管那么多,还不如回屋躺着。” 银花叹了口气:“娘,您刚才说的那个钱,我不要。就给二弟……” 钟老太瞪眼:“那你三弟,你小妹怎么办?你做大姐的,这么偏心?还有你大哥大嫂怎么办?你做妹妹的,也太偏心了?” 银花张了张嘴,发现竟然一时间没话反驳。 银桃出来拉了银花一把:“大姐,你整天就是瞎操心。这些事儿,轮得着你操心吗?你赶紧进屋去帮我摆碗筷。” 银花脸色不太自在地跟着银桃进了屋。 另一边。 钱建军直直地冲到了林淑珍家里。 林淑珍昨儿挨了打,身上都还疼,一大早就忍着疼去请了假。 这会儿好容易休息一会儿,就见钱建军过来了。 她皱了皱眉。 钱建军气呼呼地道:“妈,那个老太婆,她太过分了!她竟然只肯出一百块钱的彩礼,我可怎么办?春燕那边是绝对不会松口的……哎呀,妈,我要饿死了,没饭吃吗?” 林淑珍眼皮狂跳,低喝出声:“叫林姨!妈是你该叫的吗?” 钱建军脸色不太好看。 以前私底下,她不是都让他叫妈吗? 他有时候不叫,她都要哭一场。 现在这是怎么了? 想起昨晚上亲妈受的那些委屈,钱建军又觉得能理解。 他点头,喊了声林姨:“林姨,有饭吃吗?我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快饿死了。” 林淑珍皱眉:“我浑身疼,自己都没吃。既然你来了,就帮着做点。” 钱建军不敢置信地看她:“什么?你要我一个大男人做饭?” 第33章 给你脸了?!不是亲生的还想她疼? 林淑珍更不耐烦了,不过想起自己向来在这个孩子面前的形象,还是耐着性子道:“建军,委屈你了。我昨日被那姓钟的打得实在是浑身疼……不然我也舍不得让你还给我做饭……” 钱建军想了想亲妈这些年待自己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将到了嘴边的恶言都咽了回去。 他仔细看了看林淑珍,见她真的是疼得不行的样子,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起身往厨房里去了。 这些年,钱建军在钱家锅铲把都没拿过,哪里会做饭? 最后只能依着记忆里姐姐妹妹和钟老太平日里做饭的样子,倒了水,加了油,将东西勉强煮熟。 煮的是水煮土豆,还有杂粮稀饭。 土豆勉强熟了,只是皮都没削干净,瞧着跟完全水煮没什么区别,偏又盐加多了。 林淑珍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再看那锅粥,上面还漂浮着一层黑黑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林淑珍瞬间味口全无。 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尝了一口,道:“建军,我这身上疼得很,也吃不下。你吃。吃完了将碗洗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钱建军:…… 他自己尝了尝这东西的味道,差点吐出来。 不由有些怀疑人生。 所以,他放着家里煮得好好的饭菜不吃,跑到这里来做饭,是为了什么? 越想,钱建军心里越窝火。 他猛地起身就去寻林淑珍。 林淑珍刚准备躺下,看见钱建军跟了进来,她按了按抽痛的额角:“还有事吗?” 钱建军苦脸道:“妈,姓钟的不肯给我彩礼钱结婚。只愿意出一百,可是春燕那边非要五百,还不让借钱。我怎么办啊?” 林淑珍更不耐烦了。 她现在浑身痛得要死,哪里管得着他娶不娶媳妇的事。 而且他跟她说这些是做什么? 难不成还想她给他出彩礼? 他喊了别的女人那么多年妈,这会儿倒是想起她来了。 林淑珍心里不痛快。 不过她肯定是不会直说的,脸上反而浮起笑容来,怜惜地看了钱建军一眼: “孩子,让你受委屈了。这事儿,你有没有和你爸说过?” 钱建军摇头:“爸中午没回来,我还没跟他说。她刚才说了这事儿,我就一气之下这么过来了。” 林淑珍叹了口气:“你这傻孩子,你负气跑了,你觉得她会心疼。你看看现在她的样子,说明以前她疼你那都是假的,都是做样子的。现在说起拿钱的事,她就不干了。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亏我之前说她没这么好心,你还一心一意相信她。唉……她现在手里有钱,昨天才从我这里讹了八百块过去呢。你去问她要,她不给,你就闹。” 钱建军愕然:“你说……她手里有钱?” 林淑珍点头:“可不是?昨晚上才从我这里讹走的八百块。我的钱……全被她讹走了。你去找她闹,这本来就是我的钱……本来我也是打算给你的。现在她等于是拿的你的钱。” 钱建军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她明明手里有钱,竟然不给他娶媳妇! 还说只给一百块,凭什么? 不过钱建军还没蠢到真的相信林淑珍会把钱给他,知道她不过是不想他找她要钱,撺掇着他去问钟老太要钱而已。 钱建军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这个亲妈,现在这么点事就直接和她翻脸,直接榨光她的所有,自然是不划算的。 他是绝对不信林淑珍手里就这点钱的。 她这些年周旋在那些人身边,没捞钱怎么可能? 这些事儿,他爸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 想了想,钱建军开了口:“林姨,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我有空再来看你。” 林淑珍点头:“那你慢点儿,路上小心。对了,记得看见你爸,让你爸明天早上老地方见。” 林淑珍心里也清楚,钱瑞生经过昨晚上的事,这几日肯定是没脸再过来的。 这个男人,她还是得哄好的。 毕竟每个月的钱是实实在在的。 林淑珍又转念想到家里这个儿子,昨晚上出都不出来,今天早上还给她脸色看,嫌她丢人,心里就一阵阵火气。 看来这个儿子也不一定能靠得住,且走且看…… 钱建军冲回钱家的时候,钱家几个下地的都下地去了。 钱建国院子里坐着,银花在擦拭屋子里的家具。 “妈呢?” 钱建国看见钱建军就皱起眉头:“建军,你之前……” “大哥,你别提之前的事儿,妈呢?”钱建军不耐烦地打断钱建国的话。 钱建国被几个弟妹怼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叹了口气:“妈和银桃去河边洗衣服去了。” 钱建军一愣。 他从林家回来,是要经过那条小河的,没看见人啊…… 他顿时有些心虚。 原本要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你不是去找妈吗?” 钱建国奇怪地问。 钱建军摸着饿得发慌的肚子,轻咳一声:“我……” 一旁的银花见了,笑着道:“二弟怕是还饿着?银桃给你留了饭,你赶紧去吃。” 一听这话,钱建军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端着一张脸往厨房走。 银花和钱建国都知道这个老二的脾气。 什么事儿都得端着,得别人求着他。 此刻,两人相视一笑。 谁让他小呢?只能惯着了。 钱建军刚吃饭,摸着肚子一脸的舒服,就见钟老太和银桃回来了。 他将碗筷往桌上一推,大步就往外走去:“妈,你可算回来了……” 钟老太见着钱建军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还没去上工?年纪轻轻的,怎么着,还想偷懒啊?赶紧上工去?” 钱建军原本还勉强扯着笑脸,想学着钱建红的样子说几句讨好的话,让钟老太消消气,就能顺理成章地提钱的事了。 没想到钟老太开口就是这话。 钱建军就想起之前林淑珍说的那些话。 “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疼你,以前都是做面子功夫。看看现在,关系到钱的事儿,就露出了真面目……” 钱建军只觉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极致。 他几乎是红着眼冲到了钟老太跟前:“你还怪我偷懒?你有钱,你也不给我娶媳妇,有你这么做妈的吗?” 第34章 恶魔!竟然对自己妹妹动手 钟老太刚晾完衣服,竹篮子顺手就往钱建军头上抡。 钱建军脸上立即就被刮出条红痕,脸一痛,下意识就要还手。 他的手才挨到钟老太,也不知道怎的,钟老太就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天抢地地喊:“老二,你打我?” “天哪……我命苦啊,生的儿子不孝,还打我啊……” 院子里的几个儿女都惊呆了。 纷纷往钟老太这边跑。 就连钱建国,都拄着木棍子往这边挪:“娘……娘……您怎么了?” 银桃已经和银花去扶钟老太了。 银花吓出了泪来:“妈,您没事儿?快,先起来,咱们坐椅子上去,地上凉……” 钟老太只管哭,一边被扯着起身,一边哎呦哎呦直叫唤。 钱建军已经完全愣住。 他甚至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真的用了很大的劲儿? 就在这时,将钟老太扶到了椅子的银桃,回过头来,拎起地上的棒槌就往钱建军身上砸:“钱建军,你这个没良心的不孝子,有你这样对妈的吗?啊?她是你妈,十月怀胎拼死将你生下来的亲妈!平日里妈最疼的就是你,你竟然敢对咱妈动手,我管你是不是哥,我打死你……” 钱建军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推银桃。 只是银桃可不比钟老太,年轻小姑娘,又是时不时帮着家里做活的,身体灵活得紧。 她一下子躲开。 手里的棒槌却毫无章法地敲在了钱建军的身上,直打得钱建军抱着“嗷嗷”叫着鼠窜。 银桃出了这口气,这才撒手。 钱建军看着银桃的背影,再看看一旁哎呦直叫唤的钟老太,心里哪里还不明白? 这老太婆,是装的呢。 心头愤恨之意起,钱建军一下子失了理智。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地上的砖头,想也没想,直接拎起砖头就朝银桃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啊……” 随着银花一声惨叫声,银桃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钟老太反应过来,“嗷”的一声跳起来,也不装了,直接就奔到银桃身边:“银桃,闺女……” 银桃后脑勺上全是血,人直接晕了过去。 钟老太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恨不得现在立即就杀了这畜生。 只是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在。 她看着已经慌了神的银花和钱建国,沉声吩咐:“银花,现在,立即去叫你三叔公送银桃去卫生院。叫完了你三叔公,你立即去地里叫你大嫂,让你大嫂跟我去卫生院。你和你大哥在家里。” 至于回过神来,木讷讷地站在原地的钱建军,钟老太扫也没扫他一眼。 银花得了吩咐,拼命地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哭。 等到钱三叔过来,也引了不少人过来。 钟老太什么也没说,只让人帮着小心地将银桃抬上了车,这才抖着手爬上了牛车。 钱三叔也知道情况紧急,什么也没说,驾车就走。 到了村路口,就见庄秀英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爬上车,问:“娘,到底怎么回事?” 钟老太紧紧地握着银花的手,开口时牙齿都在打战:“钱建军问我要钱娶媳妇,我打了他一下,他一把将我推到了地上,我当时疼得缓不过气来。银桃气不过,拿着棒槌打了他几下。谁知道他就直接拿了砖头砸银桃的后脑勺……” 钱三叔听见了这话,皱着眉头怒道:“这个兔崽子,也太没良心了。竟然敢对自己亲妈动手……还对自己亲妹子动手……实在是太过了……” 钟老太什么也没说,只紧紧地攥着银桃冰凉的手。 此刻,她心里后悔万分。 她之前听钱建军的话,心里就明白了,他怕是从林淑珍那里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己手里有钱,才会说这些的。 也进一步证实了,不管钱建军是不是林淑珍的儿子,最起码,他与她是有联系的。 她对这个儿子已经不抱希望了。 当时的想法是不想让钱建军得逞,更不想把这些钱花在他身上,在他推她时,她才会将计就计,直接坐到地上。 她哪里想到,钱建军这个畜生这么没人性。 就算不是亲的,也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妹妹,竟然说砸头就砸头!这可是要人命的事! 他竟然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钟老太这一刻是又恨又悔。 早知道她就直接出手镇压了,搞这些做什么……可怜银桃为了她…… 想到这儿,钟老太眼都红了。 到了卫生院,钟老太不敢直接去拉扯银桃,赶紧去叫了大夫过来。 这钱家人这些天进进出出医院,医院里的大夫就那么几个,都熟了。 这会儿见钟老太又来了,大吃一惊。 一听说被砸了头,赶紧叫护士过来帮忙,将人推去了急诊。 钟老太这会儿停下来,才觉得自己的腿都是软的。 她深吸一口气,给庄秀英手里塞了一百来块钱:“你在这里守着你小妹,我还有些事,处理完了就来。” 庄秀英懵懂地接过,等她反应过来,钟老太已经没了踪影,只得又转头老老实实地待在急诊室外,焦心地等着结果。 另一边,钟老太出了卫生院,见钱三叔还在,长出一口气,爬上了牛车:“三叔,带我去派出所。” 钱三叔一愣:“你这是?” 钟老太无比坚的地道:“钱建军将人打成这样,我们家是容不下这样的畜生。我也不能帮着银桃做主原谅他。这事儿,我必须得报警。他这是故意伤害。” 钱三叔没想到钟老太这么狠。 竟然真的要去派出所报案抓亲生儿子,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讷讷:“要不,咱再想想?” 钟老太苦笑:“叔,五百块钱啊!不怕你笑话,你也知道,钱瑞生他把钱给林寡妇的事儿。这些年,我还对不住你们老钱家吗?如今,你要我去哪里找五百块钱?” “他今儿能为了钱推我,把她妹妹打成这样。以后,是不是家里的人都要被他砍了?那谁还敢在这个家里待?我……我也不能为了他一个人,不要整个家啊……叔,我心里苦啊……” 第35章 白眼狼!必须报公安! 钱三叔想起刚才银桃那可怜的模样,又想起这小姑娘还在上学。 “这可是脑袋啊,不是别的地方……这如果出了什么事,可是一辈子的事……”钟老太抹了抹泪。 钱三叔想想也确实,这样的孩子,大人管不了,那就让公安同志管。 他重重点头:“那你坐好了,我送你去派出所。” 钟老太最近也确实是跑了公安好几回。 再加上上回她见义勇为救了首长家的被拐孩子,等于是让他们派出所白捡了一功。 大家都对钟老太印象深刻。 这会儿见她一来,都热情地迎了上来:“婶子,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钟老太红肿着眼,抹着泪道:“公安同志,我又来麻烦你们了。” 接待她的小同志吓了一跳:“婶子快别这么说,我们本来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您还是咱们的大英雄,是大家的榜样。您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恰巧,上回的刘公安也在。 他看见钟老太这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想起上回周战北说过的话,刘公安微微蹙了蹙眉,大步走了过去:“婶子,是我。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钟老太抬头看见刘公安,立马上前一把抓住了刘公安的手:“刘公安,你在就好。我是来报案的。” “嗯,你说。” “我二儿子钱建军,犯了故意伤害罪。直接把他小妹,也就是我小女儿银桃,砸破了后脑袋,人现在昏迷不醒,已经送到卫生院了。” 刘公安一愣。 就连他身边的小公安也愣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 刘公安迅速恢复冷静:“婶子,您若是真的报案故意伤害的话,这就是刑事案件了。后面喊停也没办法的。如果只是家庭纠纷,咱们过去帮您调解一下,也是可以的。” 这也是看在上次这位婶子积极又勇敢,还明理的份上。再加上严山河的面子上,他才多嘴提了这么一句。 钟老太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垂下头,重重点头:“我想清楚了,我就是来报案的。我不能为了护着一个孩子,就不顾另一个孩子的感受。我也不能因为是自家孩子,就不管他的危险性。今儿要是因为他打的是他妹妹就包庇他,明儿他要是去祸害别人,可怎么办?” 钟老太这番话说得声泪俱下。 不管是那小公安还是刘公安,都听得佩服不已。 这才是清醒又明理的老太太啊。 刘公安起身:“我跟你走一趟。” 钟老太苦笑着道:“刘公安,我女儿还在医院呢。我儿媳吓得六神无主了,我怕她不顶事。正好我有叫牛车过来,是咱们一个村儿的,还是族里的亲戚。他带你过去,好不好?” 这倒也没什么。 反正是要带回局里调查的。 刘公安点头:“也行。那你先去卫生院,我直接去你家。后面有需要我们再去卫生院找你和当事人。” 钟老太起身朝着刘公安鞠躬,谢了又谢。 刘公安赶紧侧了侧身避过:“婶子您别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刘公安重新叫了个同事。 钟老太和他们一起走到外面,指着钱三叔道:“三叔,这是公安同志。你带他们去一趟我家。” 钱三叔看见公安还是有些怵的,木讷地点了点头。 刘公安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笑道:“叔直接前面走,我们跟上。” “好嘞好嘞。” 钟老太看他们离开,这才沉着脸快步往卫生院的方向走。 等她回去,大夫刚从急救室里走出来。 “怎么样?” “目前看还好,就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再看看醒过来的情况了。” 银桃被转入病房。 当时走得急,并没有带任何东西。 钟老太吩咐庄秀英:“你看看能不能搭个车回去,去拿点东西过来。” “好。” 之前倒是她疏忽了,忘了还要回去拿东西,没让老大媳妇跟着三叔一起回。但这会儿也没办法了。 待一切安排好,钟老太坐下看着昏迷不醒的银桃,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这丫头,狠起心来也是真的狠。 前世,说不回来就不回来,那么多年就没回来看过她。 可也就是这个丫头,每个月都给钱建红那个白眼狼打钱。 钟老太心里明白,以钱建红两口子的性子,要不是前世银桃一直打钱,她怕都活不到那一回……早就死了…… 人就这样。 一辈子,劳劳碌碌,到最后,临到老了,能不能活,却要看儿女狠不狠心。 钟老太苦笑。 这辈子,她一定不要这样了。 她要攒足够的钱…… 还有上辈子,银桃当年读大学时,钱瑞生一边得意小女儿考上了大学,一边又不愿意供。 到最后,还是银桃自己闹到了族里,钱瑞生才松了口。 过后,除了给学费,也只给过第一个月的生活费。 再后面,就没管过银桃了。 钟老太“啪”的就甩了自己一巴掌。 她前世,竟然因为害怕钱瑞生,从来没帮这个女儿说过半句话。 最多也只是在后面自己想办法赚钱,然后悄摸摸地给她寄点钱…… 她是多糊涂啊…… 钱三叔将刘公安送到了钱家门口,也不舍得走,还领着人进门。 “建国,建军,在不在?” 他大着嗓门喊了一声。 这一声,直接将屋里的三个人都喊了出来。 钱建国瘸着腿直喊:“三叔,我小妹怎么样了?” 钱银花冲在最前面:“三叔,银桃怎么样?她……她还好……” 话没说完,就直接哭了。 倒是钱建军,沉着一张脸,走在了最后。 到底还是凑了过来…… 最先看到刘公安的反而是最后的钱建军。 他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看刘公安,又看看钱三叔。 甚至还朝两人身后望了望,企图找到答案。 紧接着,钱建军眼里就闪过一丝慌乱。 他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空白一片。 果然,下一秒,刘公安就开了口。 他是直接对着钱建军开口的:“你就是钱建军同志?我是派出所的刘公安,你现在涉嫌故意伤害罪,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请跟我们回所里一趟。” 第36章 银桃醒了 钱建国和钱银花这才反应过来。 两人下意识地看了看刘公安,又看钱建军。 钱建军后退几步,不满地道:“我……我又没打别人……怎么就成什么故意伤害了?我……我就是拍了我妹妹一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刘公安面色平静地道:“没搞错。哪怕她是你妹妹,但她也是一个单独独立的个体。不是伤害你妹妹,你就不犯法的。请跟我回所里接受调查。” 钱建军再次后退:“是谁……是谁报的案……我他妈弄死他……” 说到这儿,他眼内猩红一片。 刚才去卫生院的,就那么几个人。 他不相信,老太婆之前那么疼他,现在能那么狠心,不仅不管他,还去报案。 那就只剩下大嫂了…… 钱建军的目光射向钱建国,眼里全是狠意。 钱建国被他看得皱起了眉头。 刘公安脸色变得更加严肃起来:“你这是威胁言论,你这样的行为,已经涉及了妨碍公务和恐吓他人。若是追究起来,罪加一等。再说了,我们现在也只是带你回去调查。” “你要是再这样的态度,不配合,妨碍公务的话,那也是能判刑的。”另一名公安也开口。 钱建军脸色都白了。 他不敢再后退,浑身都在抖。 刘公安和另一名公安对视一眼,缓和了语气,道:“其实我们现在也只是带你回去调查一下实际情况。你也不用害怕。你放心,我们公安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 钱建军的神色这才缓了缓。 他哑声道:“我能问一问,是谁报的案吗?” 刘公安神色一冷:“这个不能告诉你。你先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钱建军害怕自己拒而不从会罪加一等,只得乖乖地跟着刘公安往派出所去。 院子里,钱建国和钱银花咽了咽口水,心惊胆战地对视一眼。 钱建国率先开了口:“大妹,你说,是谁报的案啊?” 银花苦笑:“是不是妈?” 两人都沉默了。 今天发生的事,也让他们对钱建军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以前,两个人一个是老大一个是老二,对于下面这些小的,向来都是让着的。 银花甚至在没出嫁前,都是要带着管着这底下的弟妹的。 只是钱建军向来与她不亲。 她也更偏疼小妹银桃些。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错本来就在钱建军。再加上当时银桃那吓人的样子。 银花这个向来最老实最心软的人,也觉得这是钱建军的错,不愿意给他好脸色。 如今这样,银花虽然觉得似乎有些严重了。 但也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钱建国更是向来愚孝。 钱建军对着亲娘动了手,要不是他性子有些懦弱,怕早就对钱建军动手了。 如今见他被警察带走,更是觉得亲娘报案报得好。 “老二这性格确实是要不得,带去让公安同志教训教训也是好的。” “二弟下手确实是有些重了,让他受些苦头,也是好的。” 兄妹俩同时出声,又相视一笑。 钟老太熬到了后半夜,银桃才清醒过来。 她立即喜极而泣,也顾不得是半夜了,赶紧去叫大夫过来。 值班的大夫过来检查了一番:“命大,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先养几天看看情况。” 钟老太听了这话,腿一软,差点摔地上去了。 还好庄秀英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扶住了。 银桃干裂着的嘴唇动了动:“妈……” 钟老太小跑着上前:“是不是饿了?可是大夫说现在不能吃东西,得明儿。妈在这儿呢,你好好躺着,再睡会儿?” 银桃只觉得头疼欲裂。 听了这话,也没争辩,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 这一回,钟老太见她睡着了,却无比地心安。 庄秀英轻声道:“娘,您也休息会儿。” 今儿银桃住的这病房,并没有空的病床。 隔壁床的家属,就直接在地上铺了床草垫子。 庄秀英回去拿东西时,也留了个心眼儿,带了床草垫子过来。 这会儿正好用上。 钟老太想着明儿白日确实是还要再跑上跑下的,也没推辞,点了点头。 一夜迷迷糊糊醒了好几回,每回都是听了庄秀英那边“小妹挺好的”,钟老太才能重新睡回去。 次日天刚亮,有人起床,钟老太也就睡不着了。 瞧着时间还早,她吩咐庄秀英躺会儿。 她自己则掐着点儿去国营饭店买早餐。 如今手里有好几百块钱,还有欠条,钟老太也不亏待自己。 除了小闺女吃的白粥,肉包子也买了好几个,又买了三个鸡蛋。 回去时,正巧看见银桃醒了过来。 “可好点儿了?” 银桃冲着钟老太笑笑:“好多了,妈,我好饿。” 听见银桃喊饿,钟老太提起的心立即就放了下来。 她笑眯眯地将其他东西给庄秀英:“你先吃,我给银桃喂粥。” 银桃本想逞强自己来。 结果一动头就疼得厉害,直喊晕。 钟老太白了她一眼:“乖乖躺着,我伺候你也不是白伺候的,等我老了,你得伺候我。” 银桃就笑:“知道了,老太太,到时候我一定伺候你。” 想及前世自己死前的惨状,钟老太叹了口气:“其实也不用你伺候,我自己多存钱,等老了,把我往养老院一送。” 银桃瞪钟老太:“妈,你净瞎说,你这么多儿女呢。” 庄秀英也忐忑地凑了过来:“妈,我来给小妹喂粥。您放心,我和建国肯定不把您送养老院,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 钟老太也就是有感而发。 她看着两人,没好气地道:“行了行了,我还这么年轻,你们这是盼着我老啊……”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跟前世的事儿较什么劲呢。 这辈子,都不一样了。会慢慢的,所有的都不一样的。 庄秀英松了口气。 她总觉得刚才婆婆是说的真的。 这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要真这样做了,她得被她男人休回家去。 几人说说笑笑,钟老太动作轻柔地给银桃喂完了粥,又给她剥了个鸡蛋吃了。 见她吃饱,这才自己慢条斯理地开始吃大肉包和鸡蛋。 刚吃完早餐,屋里的味儿还没散呢,就见刘公安带着同事走了进来。 “钱银桃同志是?你现在怎么样?可还好?” 第37章 臭不要脸的!趁孩子住院渣男偷情 银桃看着面前的公安,一脸懵逼。 钟老太赶紧接话:“昨晚上半夜醒的,大夫说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不过总算是人醒了,没那么危险了。” 刘公安点了点头,道:“能说话吗?” 银桃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麻烦把昨日你受伤的事情详细如实地告诉我,可以吗?” 银桃这会儿回过味来,率先问:“我妈报的警?” 刘公安看了钟老太一眼。 钟老太板着脸道:“除了我还有谁?你赶紧把情况如实和公安同志说了。” 银桃更懵逼了。 她虽然知道这段时间她妈变了不少,不再只一味地偏心两个双胞胎小儿子了,可……她还是有点儿接受无能啊…… 她妈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偏心她了? 竟然为了她,直接报警抓二哥? 这……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刘公安见银桃不说话,转向钟老太:“婶子,这位是您大儿媳?我问她几句话?” 钟老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银桃一眼,点头对庄秀英道:“公安同志问你什么话,你直接老实说就是。” 庄秀英可算是看明白了,钱建军这回太狠,直接把老太太惹火了,是铁定心地想要惩治一番。 她也没再想着帮钱建军描补,就老老实实地将昨儿的事情说了。 不过她当时在地里,所知道的事儿都是后面银花去叫她时听说的。 庄秀英也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刘公安。 临床的人听了,都唏嘘不已。 “天,这么狠的?还是自家哥哥呢……” “这怕是仇人都做不到这么狠?” “可不是?昨儿这小姑娘进病房时候,可是昏迷不醒,老太太哭了半夜。医生都说可能有生命危险呢……” 银桃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会儿,心里原本的那一丝犹豫,立即烟消云散。 她等庄秀英说完,轻轻地点了下头:“公安同志,我大嫂说的基本没差。当时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 她说着,就巴拉巴拉地将当时的情况还原了一下。 完完全全的陈述,一点儿假也没掺。 刘公安听完,道:“我们也和钱建军了解了下情况。基本也是和你们所说的差不多。他的认错态度良好,我们寻思着,这件事,也是属于家庭内部矛盾。就算是真的立案,也判不了多久。婶子,我的意见是,直接将人拘留7天,好生教育一番。到时候领回去,你们做家长的再好好教育一下,这件事儿也就算了。” 这其实也是所里的意思。 钟老太刚立了功,这表彰还没下来呢。 结果就闹这一出。 到时候这个表彰怎么展开? 而且这也真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是年轻人冲动之下没动脑子,也没必要真非将人送进去。 这是刘公安他们所长的原话。 刘公安说得更委婉一些。 钟老太对于这个结果也不失望,甚至说是料到了。 她看向银桃:“你怎么看?” 银桃有些茫然。 她觉得能弄进去关几天,已经很好了啊。 “我不知道,妈,都听你的。” 钟老太叹了口气,看向刘公安:“那就这样。还请公安同志一定要告诉钱建军,要不是他妹妹心里善良,不愿意他坐牢,这件事儿就没这么轻松解决。高低得让他进去蹲几年。哪里有他这么狠的?直接把妹妹往死里打。” 刘公安松了口气:“好,婶子放心,肯定会告诉他。那你们休息,我先回去了。” 送走了公安,银桃这才小小声地问钟老太:“妈,您怎么舍得为了我,去告二哥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钟老太没好气地道:“别心里戏多,觉得自己是那可怜的苦白花。手心手背都是肉。以前是我不对,只顾着依着你们爹的意思,一味地偏疼老二老三。这回你爹的事儿,我也算是看清楚了。他的也不一定是对的。你们都是我的儿女,而且你们更懂事,我为什么要疼那两个叉烧?” 银桃被钟老太的话逗笑,心里也安生了不少。 这样的妈,真好。 钟老太拍了拍她的手:“赶紧睡,伤了脑子,就得多休息,才能补回来。” 另一边,钱瑞生当天也是天黑了才悄摸摸地回去,却发现家里少了好几个人。 一问之下,才知道出了那样的事。 他心里又气又急。 他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钟夏报的案。 钟夏这也太狠了,好歹是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狠得下心为了个丫头片子将建军送进派出所。 只是这会儿已经大半夜了,他也不好这时候去派出所和卫生院。 吃过饭,钱瑞生还是觉得坐不住,干脆起身往林淑珍家里去。 反正这事儿也算是过了明路了,他觉得也不用再多交代。 何况今儿钟夏不在,他也不怕有人来闹。 一时间,心里还轻松了几分。 到林淑珍家里时,林淑珍还在床上躺着呢。 浑身酸痛,偏偏大儿子一家子吃饭也没叫她。 她不由得有些寒心,又有些赌气。 她这些年到底为了谁?要不是为了他,她用得着惹出这一身的骚来?偏偏他还不领情。 她这还不是真的不能动,他就这么对她。 那这个儿子,她还指望得上吗? 林淑珍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听见钱瑞生过来的消息,她第一反应就是等下姓钟的会不会又来闹…… 她再厚的脸皮,也经不起这样闹啊…… 忍着疼,林淑珍下床给钱瑞生开了门。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林淑珍委屈巴巴地道:“我还没吃呢,昨儿被打得浑身都疼,我躺了一天了。孩子也没叫我吃饭。” 钱瑞生立即心疼上了:“我去给你做。” 钱瑞生做的饭比钱建军还是强一点儿,林淑珍总算是混了个肚子饱,身上也有了丝力气。 听说林淑珍这会儿还全身疼,钱瑞生赶紧道:“哪里疼,我给你擦药……” 林淑珍嗔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进了房,拿了药出来,褪了外衫,指着后背的位置让他帮着抹药。 钱瑞生已经长时间没和林淑珍同房了。 林淑珍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 这会儿眼见着她直接就在他跟前……他喉头一紧…… 林淑珍这些年上班轻松,一身的皮肤又保养得极好,虽然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却如同三十多一样,看得钱瑞生眼都直了。 “淑珍……” 第38章 惊!渣男贱女的算计! 钱瑞生给林淑珍抹完了药,把药一扔,不管不顾地就一把抱住了人。 林淑珍轻轻地挣扎了几下,就半推半就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一场风雨过后。 两人喘着粗气搂着。 钱瑞生这才想起来过来找林淑珍是为了什么,赶紧将钱建军的事说了。 林淑珍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钱瑞生!你竟然现在才说?你……你气死我了。那是我们儿子,被姓钟的弄进去了,你还有心思做其他的……你就根本没对我上过心……呜呜……” 钱瑞生赶紧将她抱进怀里哄。 哄了好一会儿,才解释道:“这会儿都这时候了,就是去派出所,也没用。我想着干脆明天早上再去……谁让你这么好看……我忍不住才……” 两人又腻歪了会儿。 眼见着时机成熟了,林淑珍这才开了口,将那日自己被带着给了八百给钟夏的事儿说了。 钱瑞生沉着脸道:“这事儿你别管,我不可能让她拿到钱。到时候,我去把她那欠条弄过来……” 林淑珍点了点头,突然附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钱瑞生眼前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我从她娘家大姨那里听来的……不过她嘴紧,当年他们怎么问也不吭声,最后没办法了,又碰上严打,怕出事儿,这才赶紧将她嫁了。” 这几年那股子风气倒是没那么严了。 “所以,这才是你不让我和她离婚的原因?” 林淑珍依在他怀里,笑眯眯地道:“那肯定啊,咱们反正已经这样过一辈子了。她还能在家里给你干活儿养家,往后还能伺候你爹娘。多好的劳动力啊,你干嘛和人离婚?你不会指望我那么辛苦地给你干活?你可别想着。” “不会不会,我心疼你都来不及呢。可这事儿……我如今和她关系闹得那么僵……” 林淑珍笑笑:“你啊,回去哄哄她。女人嘛,都是得哄的。一天不成两天,多哄哄。哄过来了,还不是什么都跟你说了。以前我也是不知道这事儿,后面知道了,想着反正她已经这个年纪了,这几年用孩子结婚的借口,将那些套过来……没想到她这回这么硬气,竟然提了离婚,而且也不肯给孩子们结婚花钱……那没办法,我也只能让你去哄人了……” 钱瑞生喃喃自语:“也是,她都有底气和我离婚。看来这事儿假不了。你放心,不就是低头吗?为了你和建军,这个头,我能低……” 林淑珍凑过去,重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对。建军这个事儿,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就让她出了这口气。由着她脾气来,这样后面才更好哄。你哄好了她,还怕她对建军狠心?这些日子,怕是咱俩的事儿,让她气狠了,才会这样……” “这也是。” 两人开始仔细地商量细节…… 卫生院。 钟老太眼见着银桃的情况稳定下来,也没再留庄秀英,让她回去该干嘛干嘛。她自己留了下来。 守在小闺女床前,钟老太难得的有这样的时间静下来,琢磨起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再和钱瑞生那恶心人的家伙过一辈子,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记得,1980年开始,个体经济才会开放。但那也只是在大城市兴起。 像他们这样的小地方,还得好几年。 钟老太肯定是不想等那么多年的。 想起小女儿明年就高考。 也好。 等银桃高考完,她就和钱瑞生离婚。 到时候最好报沿海城市的学校,她就跟着过去。 老大那边再看看他们夫妻是什么意思。 还有银花那边…… 一件件一桩桩,实在让她头疼。 最头疼的事,不管是办什么事,都得要钱。 她现在手里虽然加上那日讹的八百块,还有九百多块钱。 可除去这回银桃的医药费,再一家那么多人吃吃喝喝,也得去一大笔。 如果真要去沿海城市,也要的是钱…… 唉,要是天上能给她掉黄金就好了。 黄金? 钟老太心头一跳,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钱瑞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钟老太不耐烦地回头看过去,就见钱瑞生端着一张脸正往这边来:“银桃怎么样了?我也是昨晚上回去了才知道这事儿的。今天就赶紧过来了。” 钱瑞生根本就没有想着这是卫生院,到处是病人,将声音低下去。 这大嗓门,直接就将银桃吵醒了。 银桃看见她爹,跟见了鬼似的。 他怎么来了? 这简直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 更稀奇的是,钱瑞生手里还拎了瓶麦乳精,话却是对钟老太说的:“我听说银桃伤得不轻,买了瓶麦乳精给她补补。” 钟老太狐疑地看向钱瑞生,总觉得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过有好处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神色冷淡地将钱瑞生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你跑这里来做什么?不是应该去看看你儿子?” 钱瑞生腆着脸道:“行了,你别气了。我也问过了,这事儿确实是建军不对。他被公安抓去,也是应该的。让他受点儿教训,以后做事不敢这样,也是应该的。” 钱瑞生这态度,更是让钟老太提高了警惕。 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转身去给银桃冲麦乳精。 钱瑞生见没人答话,有些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只得找着和银桃搭话。 银桃指了指自己的头:“爸,我头疼,一说话就晕,就想吐。” 钱瑞生:…… 他接连碰壁,有几分不满,脸上也露出来些。 不过到底记得林淑珍的吩咐,也不敢多说,只又匆匆吩咐几句,就离开了。 银桃瞧着钱瑞生的背影,问钟老太:“妈,爸这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态度大变?” 钟老太淡淡地道:“怕是没安好心。行了,这些事儿你别管。你好好养伤,好好上学才是正经。” 至于具体是为了哪样,总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她也不急。 接下来一周,钱瑞生几乎每天都过来看看,和钟老太套套近乎。 那态度,二十多年来第一回的好。 钟老太还是不动声色,不拒绝也不主动。 直到这日,钟老太带着银桃出院回家。 到了晚上,钱瑞生主动邀请钟老太和他回房睡。 钟老太白了他一眼:“不用了,我跟两个闺女睡挺好的,还能照顾她们俩。” 眼见着钱瑞生急得跳,钟老太这才淡淡地道:“你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就是了。” “那你跟我过来。” 两人到了僻静处。 钟老太道:“说,什么事儿?” “我最近听人说,你们家祖上,其实是东海市的?” “轰”一声,这几日,钟老太脑子里连接不起的东西,瞬间连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第39章 渣男的坏心眼,钩起了她的回忆 钟老太不动声色地看了钱瑞生一眼:“你问这做什么?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那个,我就是最近想啊,你嫁给我这些年,确实是辛苦了。这回真是我不对,其实我和林淑珍真的没什么。就是以前谈过一段,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只不过后来,我爹娘因为她的身份不同意,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我给她钱,也是看她可怜巴巴的。特别是丧夫之后,又在我面前哭成了泪人儿。我这心里就……哎,一时心软。你这回不是把钱都拿回来了吗?你就别跟我闹了。 我要不是真心跟你过日子,咱们能生那么多孩子?能过这几十年?” 钟老太可不信他这些鬼话,冷笑着道:“哟,可怜人家啊。那你也可怜可怜我啊……你也知道我生了这么多孩子啊,可你带过一天吗?我生病了,就算是快死了,也还得抱着哄着……还得下地……这么多年,你管过这些吗?” 说到这儿,钟老太红了眼。 她是觉得委屈,替自己委屈,也替前世的自己委屈。 怎么人就能蠢成这样? 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一心和他过日子。 要说他和林淑珍这事儿,怕是许多人都知道了,偏她到临死前才知道…… 钱瑞生一见钟老太这样子,心里就稳了。 瞧瞧,这就是醋了。 不过扫了一眼钟老太面黄肌瘦的样子,他心里就有些不得劲儿,忍了又忍,才勉强柔和了声音道: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这不跟你认错了吗?我刚说什么来着……哦,就是说到你回娘家的事。我想着,这些年我确实是忽视你的感受了,现在孩子们也大了,我也从来没陪你回过娘家……我陪着你回娘家一趟,好不好?” 钟老太垂下眼皮,眼神闪了闪,淡淡地道:“人都没了,回去做什么?后面再说。现在银桃的身体还没好,银花的事儿还没解决,老大的腿也还没好,哪里有那个空功夫?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事儿?” 钟老太抬起头,看向钱瑞生的目光犀利。 钱瑞生被盯着忐忑,别开了头:“那啥……也行,随你的……” 他不敢再多说,怕引起钟夏的怀疑。 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再说现在虽然风声没那么紧了,可这事儿,缓缓也好…… 这样一想,钱瑞生心里就是一松。又开始打起钟老太手里那些钱的主意:“建军虽然不听话,这回也确实是做了糊涂事。可他已经被抓起来教训了,这事儿就算了?” 钟老太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现在确实是不能把他怎么样,那大家都慢慢磨,看谁耐性好。 “那他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年纪搁这儿了,再拖下去,别人也会说闲话。” 钟老太冷笑:“谁拖了?我不是说了?每个人100块,这已经是我这个做娘的能力范围内能给的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钱瑞生急了:“可付家要500的彩礼……” “他付家要,你就给啊?人家当你是冤大头,你还乐呵呵地把脸凑过去让人打?反正我们家就是这个条件,爱嫁不嫁,爱娶不娶。行了,我也没功夫跟你扯这些,你一天天的,就管你那点子事儿,我还一大家子要忙呢……” 钟老太懒得再听钱瑞生说话,转身就走。 钱瑞生在她身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住了。 钟老太回去时,银花和银桃已经洗好躺床上了。 银花见亲娘又回来了,忍不住说了句:“娘,要不,您还是回爹那屋睡?我身子已经大好了,能照顾银桃。” 钟老太一瞪眼:“你还管起你娘的闲事来了?” 银花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了。 钟老太心里有事,眼见着两人也没其他事,淡淡地道了一句“睡”,自顾自地躺下了。 刚才钱瑞生提起她娘家时,她想起的是前世临死前小儿子钱建红问她要黄金的事…… 她觉得这些事儿肯定是有什么关联的。 钱瑞生是不是觉得,她娘家有留黄金? 钟老太冷笑。 怎么可能! 那些个人,当初走的时候都是背着她偷偷走的,将她支使到乡下,等她再回去时,人去楼空,家里什么都不剩了…… 怎么可能给她留东西。 想当年,钟老太那也算是资本家大小姐出身。 只可惜,她命苦。 生下来没多久,亲娘就去了。 后娘进门,从此就没了好日子过。 别说什么读书识字了,能吃饱活着就已经不易。 她也是靠着亲奶的庇护才算是平安长大。 亲奶又是那种老旧一派的做法,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让她上学孔不让她接触外人。 哪怕家中其实条件并不差,但后妈因为看她不顺眼,家里即使请了佣人,那些个又苦又累的活计也是要丢给她的。 她也哭过闹过,最后被她爹轻飘飘一句后妈不过是锻炼她就完了。 亲奶开始时候还能护着她一二,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也是有心无力。 14岁那年,后妈突然就病了,到处看大夫看了个遍,也没治好。 突然就遇上个道士,悄悄和后妈说她是被克的,某某时辰出生的人与她相克,并且随着年龄增加,会越来越重。 那八字,明显指的就是她。全家只有她是那个时辰出生的。 最后,亲爹拍板,让她连夜去乡下一个远房表姨家住几个月,几个月后,后妈病好再回去。 当时说的只有几个月,她一脸天真,除了换洗的衣裳,什么也没带,就直接去了。 没想到,她数着日子过,每回让人给她爹写信,都是说晚一点再回。 直到七个月后,她写回去的信没有回音,她闹腾着要回去,回去后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留给她的只有一栋空房子。 她嚎啕大哭。 却差点引来了某些有心人。 那个表姨妈倒还算好心,当即将她重新带了回去,又悄悄去打听,这才得知,他亲爹一家已经在那几个月里逃去了港市。 只独独撇下她一人。 从这消息传过来之后,她在表姨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表姨还算好,觉得自己之前收了她爹一些钱,哪怕她被独自撇下了,也不愿意真的赶她走。 可表姨夫一家却不干了,天天摔摔打打。最后表姨被逼得没办法,将她送去了她继姐家,以远房亲戚的名义。 表姨是去想办法给她重新办身份证明的时候才得知,这些事情,她亲爹早就给她办好了。 钟夏也是那时候才确定,从她下乡去表姨家开始,一切就是个阴谋。 第40章 牌位里的秘密 暗夜里,钟老太回忆着往事,久久不能成眠。 在大表姨家住了两年,她是什么都抢着干,生怕自己被赶出去。 直到后来,表姨生了病,没多久就没了。 那之后,大表姨就劝她结婚。 那时候,钟夏已经18岁,是结婚的年龄了。 在她点头同意之后,大表姨给她匆匆订下了和钱瑞生的婚事。 那时候,钱瑞生虽然是个教师,可是工资不高,身体又弱,在农村还是很不吃香的。 毕竟,这就意味着,家里的重活儿都要落到家中女人身上。 谁家疼女儿的也不愿意嫁。 再加上有钱瑞生和林淑珍的事。 钱家就给了大彩礼。 那些彩礼,被大表姨和表姨两分瓜分了。 她只带进钱家两床薄棉被。 对于这事儿,她是一点也不怨的。 毕竟当初要不是两个表姨收留她,她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而且她在他们家里住了那么些年,这些钱给他们也是应该的。 只是,她却也因此在钱瑞生面前抬不起头来。 越想这些陈年旧事,钟老太越睡不着…… 一个晚上没合眼,第二天起来就精神更不好了。 她也干脆不去上工了。 反正这么多天都耽搁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大概是昨晚上想起了娘家的那些事儿,她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想了想,搬出了自己很久没动过的一个箱子。 那里是当年她从家里带出来的几件东西。 除了衣服,也就只有一个旧木匣子。 匣子里,除了一支旧银簪子,什么也没有。 这还是当初她离开前,奶奶亲手塞到她手里的,叮嘱她,这算是给她的一个念想,让她再困难,也不能把这个丢掉。 再就是一个旧军绿的布包,里面放着亲爷爷的牌位。 这还是当初她回家后,满屋子转了一圈,除了这个,其他什么也没留下。 前世,奶奶是唯一一个真心疼过她的人。 而爷爷是奶奶总是念叨的人。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爷爷的牌位会被单独留下。 她自然是不舍得将爷爷的牌位单独留下的,自然是得带着。 开始的时候还偶尔偷偷供一供。 后来嫁进钱家后,一回她供这牌位,钱瑞生就不高兴了,当场要将这牌位扔出去。 那时候的钟老太过于懦弱,不敢争辩,怕被赶出去后没地方去。 她妥协了,将牌位收了进去。 只有逢年过节才敢拿出来悄悄地祭拜。 这一收,就是这么多年。 钟老太想起这些,苦笑一声,亲手将牌位拿出来,用湿抹布细细地擦拭后,又寻了个高凳子,摆到了西屋的角落,然后将牌位放了上去。 银桃好奇地看着她忙前忙后,问:“妈,这是谁的牌位啊?” “这是我爷爷的,你太公的。” 在银桃的意识里,是没有这号人物的。 甚至,她从来没听她妈提过娘家人。 这会儿见她妈说起来,不由来了兴致,问了起来。 钟老太见这个女儿感兴趣,也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一只野猫,突然就冲了进来。 钟老太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野猫“蹭”的一声,从那牌位旁蹿过,直接将牌位掀到了地上,它自己则跳窗跑了。 钟老太气得骂了一声“瘟猫”,赶紧去把牌位捡起来。 这才发现,牌位底部的木头松开。 钟老太心里一惊,想要将那木头按紧,却发现,木头里面似乎有东西。 她一愣。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往门外的方向看了看。 见没人,钟老太沉声吩咐银桃:“去,把房门关起来。” 银桃不明所以,但是看见钟老太的神色,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她也没问,转身就将门关上,还上了栓。 想了想,还对门外喊了一声:“姐,我换身衣服,你这会儿别进来。” “哎,好。” 钟老太先是试图在不损坏牌位的情况下,将那里面的东西抠出来。 可不管她如何用巧劲儿,都不行。 最后,咬咬牙,暗自对牌位念叨了句:“爷爷,得罪了。我就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看完了就给您重新装回去。” 说着,还将牌位放回到高凳上,对着拜了拜。 银桃看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想要让她妈别搞这封建迷信了,可是想起刚才她妈说起娘家时的表情,最后又忍住了。 就见她妈重新将牌位抱进了怀里,然后,直接找了把剪子,“啪”一声,就着剪子用巧劲儿,直接将牌位的底座给撬开了。 银桃:…… 她嘴角抽了抽。 下一瞬,她的目光凝住。 钟老太看着从底座里抠出来的三副小画,皱了皱眉。 第一副,是一朵荷花,花蕊是一个大又重的墨点。 第二幅,是一座桥,桥下流水潺潺。 第三副,是燕子衔着根树枝。 “这是什么意思啊?”银桃嘟囔。 钟老太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她还记得,这是奶奶的笔迹。 奶奶爱画画,也画得极好。 她小时候也是跟着奶奶断断续续地学过的。 不过后来只要她一学画,后妈就要叫骂好几天。那时候家里家外全是人盯着,光景并不好,奶奶也就不敢再教了。 她会的也就不多。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将那几幅画郑重地叠好,放进了口袋里,淡淡地道:“这是你太奶的笔迹,想来是为了给我留个念想。” 银桃懵懂地点头。 反正这事儿,她也搞不懂,那就不管了。 钟老太则是又将撬出来的牌位底座仔细地装回去。 直至恢复如初,才郑重地将牌位放回到角落里,又拜了拜,这才一屁股坐回到床沿,发起呆来。 她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着那三幅画,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一副。 荷花。 墨点。 荷花,墨点…… 钟老太猛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吓了银桃一跳:“妈,妈,您怎么了?” 她怎么觉得她妈跟魔怔了似的…… 钟老太猛地回过神来,摆手:“没事儿,就是渴了。银桃,你给我去倒杯水好不好?” 银桃愣了愣。 这几日,因着她头上的伤,她妈可是舍不得她干一丁点儿活儿的。 她的目光落到她妈身上,想起刚才的事,立即就明白过来。 银桃点头,并迅速起身:“好,妈,那你等着。有什么事儿就叫我啊。” 这一点上,银桃向来有分寸。 她妈有什么事儿不愿意让她知道,也是正常的。说明这事儿不适合她知道。 钟老太在银桃出去后,则快速起身,快步重新走向自己的箱子…… 第41章 我的银簪子,哪儿去了? 钟老太将那大木箱打开,整个人往前,几乎是将头都埋了进去,将那木匣子从箱子里搬了出来。 她缓缓地抚摸着木匣子上的花纹雕饰。 仔细看能看出来,那花纹,赫然是一朵荷花,花蕊怪异的没有做出详细的纹路来,而是黑沉沉一块,显得很丑。 这模样,与那幅荷花图上的荷花,简直是一模一样。 钟老太将木匣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她的银簪子也不见了! 钟老太只觉得一股气血不停地往上涌! 当年奶奶交代过,不管如何,再困难,都不能把银簪子卖掉。 前些年,她时不时还拿出来看看。 后面这些年,几个儿女结婚,彩礼、住房,还有时不时的争吵,所有的一切,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也就忘了这个银簪子的事儿。 如今,簪子竟然不见了!!! 钟老太深吸了一口气,“啪”的一声将空匣子盖上。 记忆回笼。 前世时似乎是有这么回事的。 但是她是好多年后才发现这事儿,在家里大闹一通,都说没看见什么银簪子,钱瑞生还说她是不是魔怔了。 最后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钟老太猛地站起身,起身的时候,她支撑着放在桌上的匣子盖…… 就在这时,她发现,她掌心用力的地方似乎松动了一下。 钟老太一愣。 她猛然间松开了手。 就见那荷花花芯的地方被按了下去。 匣子底部,一个小抽屉弹了出来。 小抽屉里,有一张薄薄的纸。 钟老太皱了皱眉头,将纸张拿出来。 是一张很旧的戏票。 应该是奶奶看过戏之后随后放进去的? 钟老太笑笑,正要将戏票重新放回去,就看见了戏票背面还写了个字。 一个端端正正的“北”字。 钟老太蹙了蹙眉。 这是什么意思? 看了半晌,也没搞明白。 钟老太叹了口气,将戏票重新放回去,又将那花芯重新重重地按了一下,小抽屉又弹了回去。 想了想,她又按了一下那花芯。 在小抽屉再次弹出来后,将刚才那几张小画和戏票一起放了进去。 这才又仔仔细细地用抹布将匣子再擦过一遍,放了回去。 她脑子里却一直在想那画,和这匣子,以及那张戏票的关联处…… 以前,她一直以为奶奶给她这仅装了支银簪子的匣子,是因为那支银簪子的缘故。 可是这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 或者说,不仅仅是这样。 那支簪子,虽然样式古朴,可是真要说重,并没有多重,换钱也换不了多少钱。 而且奶奶叮嘱过,不能卖,要一直戴着。 那就是说,那个东西很重要。 但是银簪子和匣子以及那幅画,肯定没有关系。 当时银簪子是直接放在匣子里的。 如果指的是银簪子,奶奶没必要再画一幅小画藏进爷爷的牌位里。 爷爷可以说是奶奶这辈子最在乎的人。 钟老太相信,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奶奶是不可能将东西藏进爷爷的牌位里的。 可是匣子里除了那张戏票,并没任何东西…… 奶奶到底想说什么? 戏票,戏院……还有那背后的“北”字…… 钟老太想得头疼。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妈,二哥回来了。” 是银桃。 钟老太快速起身,去开门。 算了,这些先不想了。 等等再说。 现在最主要的是,得把那根银簪子找回来。 钟老太眼神冷了冷,对于银簪子的去处,她心里是有点数的。 除了钱瑞生,儿女们动不到她的东西。 想及此,钟老太大步朝门口走去,一把将门打开…… 银桃见着钟老太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讷讷地喊了一句:“妈……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钟老太朝她挥了挥手:“进屋躺着去。” 说完,她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同时,还顺手地将门外顺手放着的扁担握在了手里。 她这模样落到银桃眼里,哪里还能回屋去躺着?赶紧跟了去。 只是自家知道自家事,也是不敢跟得太紧的。 钟老太到了院子里,果然就看见钱瑞生领着钱建军回来的。 父子俩有说有笑。 在看见钟老太时,两人脸上的笑容都落了下来。 还是钱瑞生最先反应过来,他伸手戳了戳钱建军:“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给你妈道个歉?认个错?” 钱建军脸皮抽动了几下,这才闷闷地开口:“妈,对不起。我那天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头脑一发热,也就不知道怎么……妈,我平日里是什么样的,您心里也有数。这件事儿真是我不对,我认错。您要怎么罚我都行……” 钟老太打断了他的话:“你应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而是银桃。她被你差点打傻了知道吗?” 钱建军见钟老太肯搭话,立即道:“我这就去给小妹道歉,她要打要骂怎么着都成。” 钟老太也没阻止,甚至没吭声。 钱建军见此,只得讷讷地往钟老太身后的银桃跟前走:“小妹,二哥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我那天和春燕吵了一架,心里头有火,后来被你一激,我就没了理智……” 银桃嗤笑一声:“哟哟哟……钱建军你这是怪我激你了?所以我这是自找的?你和姓付的吵架了关我什么事?你那么对妈,又下这样的狠手……有你这么道歉的吗?” 钱建军知道银桃难缠,没想到她都吃了那么大的亏,还这么牙尖嘴利的,一时间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给她一巴掌。 还有没有点儿做小的的样子了?竟然这样对他这个哥! 不过这些日子在派出所里受到的教育,以及路上钱瑞生和他说的话,他都记住了。 也不敢真的怎么样。 只得讷讷地道:“银桃,小妹,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二哥向来嘴笨。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银桃见他姿态摆得这样足,嘟囔了句什么,倒也没再继续纠缠,摆了摆手:“算了,那就原谅你这一回了。要是有下一回,你休想我原谅你。” 钱建军咧着嘴笑:“不会了不会了。” 又转头看向钟老太:“妈,小妹原谅我了。您也原谅我?” 钟老太笑笑:“这事儿银桃原谅你了,那就算了。不过……” 她侧头看向钱瑞生:“还有个事儿,咱们好好叨叨……我的银簪子,你拿哪里去了?” 第42章 杀鸡儆渣男,脖子凉嗖嗖 钱瑞生脸色一变,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你……你胡说什么?你什么银簪子……” 钟老太耐着性子道:“就是我奶给我的那支。我一直放箱子里,不见了。” 钱瑞生突然怒气冲冲地指着钟老太的鼻子就骂:“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是怀疑我的人品,怀疑是我偷的是不是?你什么银簪子,还你奶给你的呢……哈……你当初嫁进我们钱家时,除了个人还有什么啊…… 现在倒好,还蹦出什么银簪子来了。钟夏,你别以为这几天我在你面前伏低做小,你就得意了。我是谁?我是钱瑞生,是钱老师!我老师的职业,能让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吗?” “钟夏!你就算是要侮辱我,也不能这样!” 那理直气壮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钱瑞生这是被诬陷了。 可钟老太前世毕竟是和钱瑞生一起过了一辈子的,自然是知道他的性子。 明显就是因为心虚,想要倒打一耙。 钟老太想也没想,手中的扁担甩了出去,直直地砸在了钱瑞生旁边没多远,正追着别人家母鸡跑的公鸡身上。 吓得鸡惨叫连连,扑腾着飞远了。 钱瑞生也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对上钟老太发的张冷沉的脸,他咽了咽口水,道:“你……你想干嘛?” 钟老太回头就指着钱建军道:“去,把那公鸡抓过来,宰了吃了。天天追着别人家的母鸡跑,吃里扒外的东西,也没必要留着了。杀了给你小妹补身子……” 这指桑骂槐的意思太明显了。 钱建军浑身一哆嗦,想也不想,应声就朝公追了过去。 连钱瑞生连连递给他的眼色都当没看见。 钱瑞生没办法,硬着头皮道:“你……我跟你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钟老太冷眼扫过来,将手里的扁担往地上重重一拄:“嗯?当家的,你刚才说什么?你想起来是谁拿我银簪子了?” 钱瑞生:…… 他脸都绿了。 钟老太可不管这些,她语气淡淡:“哦?没想起来啊,那我去派出所报个案。咱们家肯定是来小偷了。反正现在咱派出所也算是混熟了,刘公安上回还说我见义勇为,要表扬我来着。想来,我们家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肯定会上心的……” “对了,那放簪子的匣子,我还没动过呢。上回我就听说,现在公安同志们挺先进的,犯罪分子的手指摸到了什么东西,不管过多久,他们拿回去一检查就能查出来……” 钟老太作势就要往外走。 钱瑞生急得头上都冒汗了。 这要是真被警察查出来,那他的工作就真的完了。 那天晚上的事,当时不少人围观,其实已经传到了校长耳朵里。 校长已经把他叫过去批评过,说这样的作风问题,可不能带到工作上去…… 他这些天已经在夹着尾巴做人了。 要是真的再出什么…… 钱瑞生简直不敢想。 真要被开除了,那他以后还能干嘛? 种地吗? 他这一辈子都在教书,都在和书本打交道。当年他爹娘把他培养出来也是吃过苦的。 他要是真的临到老了丢了工作,那简直就是没脸活了…… 想及此,钱瑞生赶紧一把上前拽住了钟老太的衣服:“别……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东西,上回,给我……妹子了……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忘了?” 钟老太当场就“呸”了他一声:“呸!你刚才还说你不知道,怎么,转眼就成了我送给你妹子我自己忘了?” “钱瑞生,你还要不要脸啊?要不,我把咱们村的人都叫过来评评理?” 钱瑞生赶紧摆手:“哎,你看看你,怎么什么事儿都要往大了闹啊?我就是……哎,我就是忘了嘛。就是给我小妹了……这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能往回要?” “怎么就不能往回要了?那是我的东西,不是你的。你凭什么送出去?凭你偷吗?再说了,谁家做哥的给小妹送这样重的礼?还无缘无故的。你现在就去要回来。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我叫上爹娘一起自己去。” 钱瑞生生怕她真的要往大了闹,赶紧阻拦:“我去,我现在就去,行不行?你真的是……泼妇!不可理喻……” 说完,边骂边往外走。 钟老太也不搭理他。 想也知道,钱瑞生这货肯定是把她的簪子送给林淑珍了。 他怕她真的闹起来丢了工作,那就自然会将她的簪子拿回来。 她担什么心? 钟老太转身正要往厨房去,就见钱建军真将那公鸡拎了回来:“妈,鸡捉着了,现在就杀了?” 钟老太想了想家里三个病号,干脆点头:“杀了,晚饭我来炖鸡汤。” 鸡汤的香味儿将家里的人都引了过来。 刚下工的钱建红眼巴巴地守在厨房门口:“妈,今儿什么日子啊,怎么杀鸡了?” 庄秀英赶紧洗了手就往厨房里钻:“妈,我来帮忙。” 钟老太一边赶人一边道:“这公鸡不听话,整天追着别人家的母鸡跑,留着没用,就杀了吃肉了。” 钱建红:…… 他怎么突然觉得鸡肉不香了,脖子还凉嗖嗖的? 这……他最近,也没有不听话?这肯定是说他爸的。 算了,他还是先回房,等熟了再来。 不然等下惹恼了他妈,连汤都没他的份儿了。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亲家,亲家……你们家这日子过得好啊……这还炖上鸡了……” 钟老太皱着眉头,吩咐庄秀英:“将灶房门锁了。” 说着,转身就往外去。 刚到门口,就看见汪铁柱和他妈李金田。 李金田呲着一口大黄牙,急匆匆地往里跑:“亲家,这是不是知道我们要过来,特意杀的鸡啊?” 钟老太冷笑一声:“你这是背筐捡马粪——尽想好事啊?” “你打了我家女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想吃我家肉?滚!这可是给我闺女补身子的。” 骂完,钟老太瞪着汪铁柱道:“你来干嘛?” 汪铁柱赔着笑脸道:“妈,我来接银花回家。这……这都这么久了……也该回家了不是?” 第43章 上门要人?正好关门打狗 汪铁柱一边说,一边踮起脚尖往院子里看,寻找银花的身影。 钟老太被这两个无耻的人气笑了。 “你们来得正好。咱们刚好把之前的账算一算。” 钟老太扯着嗓子就喊:“钱建军、钱建红,过来。” “老大媳妇,去你大伯家,把你大伯还有你堂兄弟平安、平乐都叫过来。” 钱建军和钱建红知道自家老太太这几天正心里不爽呢,这会儿哪怕不是很情愿,还是大步围了过来。 庄秀英向来最听话,这会儿一听,立即小跑着就往钱瑞安家跑。 汪铁柱怎么也没想到,这才进门,竟然就这个架势,一下子就慌了:“妈,您别生气啊……我真就是想银花了,过来看看,想接她回去。没别的意思……” 说着,他怕钟老太不信,还戳了戳他妈李金田的手:“妈,你和丈母娘说一声啊。” 李金田本来对钟老太这么小气不满。 闻着满院子的肉香呢,却人情话都不说一句,还一副生怕他们吃一口的样子,也忒小气了些。 可是钟老太这认真的架势,也让她有些心虚。 他们又不是过来打架的,也没带人啊…… 只得跟着说了句软话:“亲家母,你这是干嘛啊?这两口子,打打闹闹的,也实属正常。常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其实,要我说,那天要是没你掺和,说不定过去了就好了……” 这话直接让钟老太的脸又沉了几分。 她扫了一直杵在那儿的钱建军和钱建红一眼:“还傻愣着干嘛?没听见吗?这大舅子和女婿偶尔打一架,也是正常的。你们俩赶紧的!要是赶让咱们老钱家丢脸,老娘就剁了你们……不过要是谁卖力,那也是有奖励的……” 钱建军和钱建红一哆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就朝汪铁柱扑了过去。 汪铁柱“嗷”一声掉头想跑,却被钱建红拦住了去路。 李金田傻了眼。 就想往前扑,帮自家儿子。 钟老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的棍子往前一拦:“他们年轻人之前联络一下感情,你确定要过去?等下年轻人莽撞,说不定什么时候打着你了,我们家可不负责啊……” 这话成功让李金田停住了脚步。 也是,她儿子至少年轻力壮的。 就是……就是打一架,也没什么…… 就这么会儿功夫,钱建军和钱建红联手,已经把汪铁柱打得哇哇叫。 一旁有钟老太看着,这两货可卖力了。 虽然知道钟老太不会真的剁了他们,可老太太越来越心狠,要是有什么其他出人意料的举动,他们也是一点都不觉得稀奇的。 等钱瑞安带着两个儿子平安平乐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情形。 钱瑞安嘴角抽了抽,本来进了院门的,又拉着两儿子退了出去。 直到院子里的打闹声渐渐地停了,他这才领着人进去:“这是怎么回事啊?弟妹。” 钟老太指着汪铁柱道:“大哥,他们汪家的人,都上门欺负咱们钱家人来了。之前把银花打得住院,孩子也差点没了。现在还上门来,说什么夫妻打打闹闹的属正常。哦,还说要不是我掺和,说不定两人都和好了……建军建红兄弟俩听不下去,这才和汪铁柱讲了讲道理。” 钱瑞安眼皮都在抽动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弟妹嘴皮子这么利索?以前不是只知道撒泼吗? 李金田一听这话,不干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哎,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们就是来看看银花,接银花回去的……天啦,你们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钟老太冷声道:“接银花回去的?哈,你们这是来接人的样子吗?你儿媳妇,他媳妇,住了那么久的院,你们冒过头吗?孩子差点没了,你们送过一回营养品吗?如今还空着手来接,这是把咱们钱家的闺女当草是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踩几脚?” 钱瑞安家里也是有闺女的,自然是听见这样的话就冒火,眼一瞪:“我钱家的闺女金贵着呢!谁敢欺负……” 钟老太又道:“什么打人不打人的?你刚不是说打人就是开开玩笑嘛?大人不掺和,说不定回头他们就和好了。怎么,拳头挥到你儿子身上,这话就不算数了?” 李金田被怼得哑口无言。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对钱瑞安道:“大哥,银花他爹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事儿可能得麻烦你帮着喊族里的人一声,咱们去汪家一趟。这个公道,必须讨回来。” 这话钱瑞安赞成。 他根本就不听李金田的哭喊,转头就喊自家儿子:“平安,去,就近把你几个堂叔还有你几个兄弟都叫过来。再叫上你三爷,咱们去给你大姐讨公道去。” 平安沉声应了,回身就跑。 汪铁柱和李金田面面相觑。 怎么也不相信,他们这和银花照面都没打,怎么就闹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这要是这些人跑到他们汪家去…… 那汪家的名声真的就要被败完了。 汪铁柱想着自家大哥家里还有两个闺女,上回大嫂就因为这事儿闹过一回了,这真要是闹起来,怕是大哥大嫂得把自家家给砸了。 眼见着丈母娘是油盐不进,汪铁柱忍着痛,深吸一口气,冲着院子里就吼:“钱银花,你给老子出来。赶紧出来!你到底跟不跟老子回去的,你给句准句……” 钱建红听汪铁柱这么对他大姐说话,又觉得拳头有些痒痒。不过没他妈的指示,他也不敢乱动,只瞪着汪铁柱。 汪铁柱见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气得又吼了一嗓子:“你要是今天不跟我回去,以后就不用跟我回去了……我倒要看看,你肚子里揣了个,离了我汪家,还能有谁要你!你不会还打着在娘家常住的主意……” 说到这儿,他嗤笑一声:“也不看看你几个兄弟,哪个是省油的灯……哎哟……” 钱建红忍住了,但是钱瑞安家的钱平乐没忍住,上前就给了汪铁柱几拳:“你他妈的闭嘴!咱们老钱家的闺女,还轮不到你这么作践!二哥三哥,打他娘的……” 钱建红犹豫了一下,还是冲了上去。 钱建军皱了皱眉,又看了钟老太一眼,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这回三个人合打一个,汪铁柱叫得更惨了。 屋内。 银花死死地咬着唇,脸色惨白。 第44章 护女狂魔老太太:冲去汪家砸了再说 银桃一看银花这样子,就觉得不好。 她也顾不上自己头上的伤,猛地起身,走上前去,一把就抱住了银花:“姐,我头好像好疼,又晕……” 银花一愣,赶紧想拦住她:“怎么回事?可不是又不好了?” 钟老太回来的时候交代过,大夫说银桃最近要好好休息,也得好好观察,有任何不适,要立即回卫生院去。 因此,银花一听这话,立马就紧张起来了。 银桃抱着她不动:“抱我会儿,我难受,起不来。” 银花急了:“那我扶你床上躺着,我去叫妈……咱们去卫生院……” 银桃吓了一跳,赶紧道:“我没事儿,我就是头有点儿晕。你没听见院子里啊,乱成了一锅粥了。我这时候添什么乱啊?你让我靠会儿……我难受……” 银花一听,也是。 这会儿出去,就是给自家娘添麻烦。又听银花说没什么大事,也就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动了。 只是听着院子里汪铁柱的声音,她时不时地抚抚肚子,显得心神不宁。 银桃轻声问她:“姐,你不会想着真的如他的意,这会儿出去?” 银桃嘴唇动了动,没吭声。 银桃搂着她胳膊的手更紧了:“你真是傻啊你!你没看妈现在在给你出气。他现在还这么嚣张,那就是还没打够的原因。得把他打服了,不然你以后还怎么过?等回去后,再等着被他打回来吗?” 银花想着那日汪铁柱的拳脚毫不留情地落在自己身上的情形,打了个冷战。 银桃继续道:“等他被打服了,他以后想打你,就得想想自己挨打的情形。你可别拂了妈的一番心思,这时候跑出去,这样妈会被你气死。” 原本还犹豫的银花一听这话,立即不敢动了:“我……我不去……” 只是,没过多久,银花又犹犹豫豫地问:“可是,他说要是今天不跟他回去,就不让我回汪家了……” 银桃翻了个白眼:\"那正好,咱们离婚。\" 银花赶紧摇头:“不行……这要是离了婚,孩子怎么办……我以后,以后都没人要了……” 银桃被气得真的脑门发疼了。 这要不是自家亲姐,她高低转头就走。 最后,看着银花纠结的样子,她不得不憋着气开口:“你是没手还是没脚啊?自己养不活孩子吗?国家领导都说,妇女顶半边天。你就这么顶的?” 银花张了张嘴,好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觉得这样对,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屋外。 汪铁柱在再次被打了一顿之后,老实多了。 正好,钱平安带着人过来了。 钟老太又添油加醋地将事儿说了一声,只听得钱家的人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将汪铁柱打死在这里。 不过好在年长的理智还在,只一声令下,押着汪铁柱,一行人就上了牛车。 不过人肯定是坐不下的。 只能分两趟。 一趟6个人,拉到快到汪家的地方了,回头再接另外的人。 钟老太和家里交代了一声,也跟着去了。 钱建红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紧了亲妈。 钱建军却没动。 要他在钱家打汪铁柱一顿,那还行。真要赶去汪家打人,那还是算了。 他也是有朋友在汪家村的,到时候遇见了多尴尬啊? 再说了,又不真的是他亲姐,他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做什么? 对此,钟老太什么也没说。 一行人两趟牛车,押着汪铁柱母子俩,浩浩荡荡地到汪家村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汪家村的人见此,都懵了。 反应过来后,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有发现了汪铁柱的,再看到钟老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本准备回家拿锄头来帮汪家的人,也歇了那心思。 当初汪铁柱那么打自家媳妇,多少人都看见了。这种事儿,要是也帮,就是没良心了。谁家还没个女儿了? 等到了汪家,汪家人还没闹明白呢。 钱三叔是今天过来这些人里年纪最大辈分也最高的,他问钟老太:“钟氏,你打算怎么办?” 钟老太直接挥手:“砸!” 没错,她今天就是来砸家的。 管他汪家其他人有没有对银花动手。 当时汪铁柱打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汪家其他人也没人拦着。 前世,更是眼睁睁地看着人被汪铁柱打死,他们不是帮凶是什么? 既然是帮凶,那也就得付出些代价的。 钱三叔一听,也没迟疑,直接吩咐那些后辈:“听到了吗?你们婶子说了,砸!” 钱家的一群后生就冲进了汪家,直接打砸起来。 汪家一时间一片狼哭鬼嚎的声音。 汪家大嫂更是冲着汪家大哥道:“分家,分家!再不分家,这日我也不过了,咱们离婚。” 汪家大哥一边安抚自家媳妇,一边看着自家哭天抢地的爹娘娘:“分家。” 李金田破口大骂:“你个龟孙子!你怎么不对着外人嚷嚷啊?你别要砸你的家,你就让人砸,回头还要分家,你这是不让我们活了……” 汪家大哥红了眼:“那你们就去死啊,都去死啊!做什么拖累我们?他汪铁柱好吃懒做,弟妹性子已经够好了。当初打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拦着啊?啊?!他将人打得半死,差点丢了命,人家娘家来人,帮着闺女出气,有什么毛病?我有那个脸去打吗?” 李金田不吭声了。 汪爹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就分家。” 汪家大哥见此,长吁一口气,带着自家媳妇儿和孩子们,直接就进了屋,什么也没说。 钟老太挑了挑眉,瞧着满屋的狼藉,挺满意的,道:“你们不是说要接回银花吗?行,一个月后,敲锣打鼓地去把银花接回来。 这几个月,银花在我们家的花销,我也不收你多的,一个月三块钱,一共给十块钱。还有,要是以往但凡我听说你们对我女儿有一丁点不好,我下回来砸的可不一定就是东西了!反正我也这个年纪了,死不死什么的,也是一点也不怕了……” 说完,威胁的话,钟老太才盯着鼻青脸肿已经不成样子的汪铁柱道:“怎么样?有问题吗?” 第45章 家暴我女儿!带人打得你认错 汪铁柱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看李金田。 李金田已经被钟老太吓得有点怕了,不敢与汪铁柱对视。 汪铁柱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个事儿,缩着脖子道:“我不敢,我再也不敢了。娘,您说的都对,都对。我都接受。” 钟老太满意了:“那就行。哦,对了,不是罚你给咱家挑水吗?我也没见你人影啊?明儿开始去。每天早晚各一趟。还有你那检讨书,我也没听着。你要是再拖下去,我又得去找公安同志和妇联的同志了。” 汪铁柱赶紧连声道:“我去,我明天就去。娘,您别找他们了。我明天就去,还有检讨书,我也带去你们大队,在喇叭里念。” 钟老太这才收了声,又环视了一下汪家其他人,冷哼一声:“我告诉你们,我们钱家的闺女,可不是白让人欺负的。要是谁再敢欺负我家闺女,也要问我们钱家人答应不答应!” 钱建红这会儿才找到了自己表现的机会,立即一挺胸膛:“对,谁要是再敢欺负我姐,我就也让他自己也尝尝被打的滋味儿。” 汪铁柱之前可是被钱建红打过,闻言,整个身子都往后缩:“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小弟,我肯定会好好待你姐的,之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语气里全是讨好。 钱建红满意了。 钟老太也满意了。 她冷哼一声,这才挥手带着钱家的这些人往回。 等到了村里,钟老太一一地谢过,又道:“今儿实在是谢谢大家了,明天在家里整两桌,大家都把家里人带上,咱们也聚聚。” 有人推辞说不用。 钟老太忙道:“大家帮了这样大的忙,自然是要的。大家就不要推辞了,也是我们钱家的心意。” 钱瑞安也跟着劝,这才让大家伙儿都点了头,脸上全是笑,连告辞回家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钱瑞安送钟老太回家。 刚到门口,庄秀英就迎了上来:“娘,可回来了?那咱们赶紧开饭……” “你们还没吃?” “没呢,大家伙儿都说要等您。” 见此,钟老太也没说什么。 她回头对钱瑞安父子仨道:“大哥,平安平乐,你们也留家里一起吃。” 平安平乐闻着院子里的肉香味儿,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却不敢答应,全都回头紧盯着他们爹。 钱瑞安黑了脸,觉得自家两个儿子实在是丢人现眼。 可这肉香味儿,也实在是香。 他艰难地拒绝:“还是算了,家里应该留了饭……” 钟老太一挥手:“建红,拉你大伯进屋,秀英,去,把你爹藏的酒拿出来,让建国和你大伯喝一杯。” 听说有酒,钱瑞安舔了舔嘴,走不动了。 也就顺势让钱建红拉了进去。 钱平安钱平乐咧着嘴也跟了进去。 进屋。 四方桌上摆了一大盆鸡肉炖土豆。 肉香味儿更浓了。 坐不下那么多人,钟老太和钱建国钱瑞安坐了,干脆让庄秀英将鸡肉另分了一份到旁边,让几个小的去旁边坐。 没人提这么晚还没回来的钱瑞生。 也没人提要给他留鸡肉。 随着钟老太劝钱瑞安开吃,一屋子只剩下闷头干饭的声音。 一顿饭吃完,钱瑞安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有几分不好意思:“那弟妹,我们这就回了。明儿我让你嫂子早点儿过来帮忙。” 反正现在也不是农忙时节,他们家人多,少上一天半天工的也没什么。 钟老太笑着应声:“那就多谢大哥了。让嫂子明儿九点多再来,我还得去买菜。” “好嘞。” 等人散了,银桃和银花才围上来,问钟老太去汪家的事儿是什么情况。 不用钟老太说,钱建军就手舞足蹈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银桃连连惊叹:“就该这样!让他们欺负我姐。” 银花垂着头落泪。 银桃回头看见了,皱了皱眉:“姐,你不会还心疼上那浑蛋了?” 银花赶紧摆手:“没……我没有……我就是……就是觉得心里感动……” 银桃这才笑了:“这才对!可不能心疼那浑蛋。那浑蛋明儿就来咱们家挑水,你可不准跟他接触。我这几天不舒服,你得好好看着我。” 银花看着银桃,又感动又无奈。 “好好好。” 屋子里,除了钱建军,其他人都笑了。 钱建军垂着眼皮,眼神阴霾。 凭什么这些人,可以在这里嬉笑。 凭什么他却要受那样的侮辱…… 还有春燕那边…… 想起付春燕,钱建军又将心里所有的不耐烦压了下去,道:“妈,你之前不是说,要是做得好有奖励。我和建红当时可是把铁柱暴打了一顿……” 钱建红也想起了这回事儿,立马兴致勃勃地看了过来:“是啊,妈,是不是有奖励啊?” 钟老太似笑非笑看他们一眼:“你们想要什么奖励啊?” 钱建军硬着头皮正要开口再提彩礼的事儿。 “行了,一人给一块钱零花钱。下回再接再厉。” 钱建军:…… 他的脸当即就黑了! 就这?! 他那么卖力打架,就一块钱? 他的神色自然落到了钟老太眼里,钟老太冷声道:“怎么,不想要?” 一块钱也是钱。 这些日子钱建军可算是尝到了口袋空空的滋味,赶紧敛了神色:“没有,妈,没嫌弃。”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钱,揣进了口袋,转身出去。 转身的刹那,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看来,老太婆是不会心软了。 得像他妈说的那样,从老太婆那里套出话来。 不能再坐以待毙。 洗漱后回了房。 钟老太发现银桃还在点头灯写写画画什么,她皱了皱眉:“怎么还不睡?” 银桃脸上闪过一丝紧张,赶紧道:“妈,我把这题做完了,马上就吹灯睡,保证不会浪费一点灯油。” 以前钟老太为了省油灯钱,是不许他们晚上做作业的。 钟老太看见银桃这样,心里一酸,真的是恨不得再甩自己两巴掌。 这以前都是做的什么事儿啊! 她缓了缓神色:“我不是担心浪费油灯,就是怕你累着。你伤还没完全好呢。这几天不是没上学吗?怎么还在做题?” 银桃舒了口气:“妈,这是我同学今儿拿给我的。前面老师让我参加了个数学的竞赛,这几天耽搁了,我想着再练练。” 钟老太皱了皱眉,上辈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候家里这段时间坏事一件接一件,她都没有精力管这些。 依稀好像记得,钱瑞生前世是拦着她没让她给钱给银桃的。最后小闺女没参加成这次的竞赛,对她的怨愤就更深了。 这辈子,钟老太不可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几天,为了防钱瑞生,她钱和欠条都不离身。 “那行,什么时候去啊?到时候妈给你钱。” 银桃就笑了:“再过一周,所以我想后天就去学校了。老师说,到时候还要去市里比赛呢……” 钟老太心头一跳:“要去明州市比赛?” 第46章 不要脸!渣男做家贼! 银桃听着钟老太突然扬高的声音,奇怪看了她一眼:“对啊,妈,怎么了?您不会……不让我去?我是和老师同学一起去的,绝对没问题的……” 银桃有些紧张。 钟老太听了,赶紧安抚道:“没有的事儿。不过我确实是不放心你去,这样,我陪你去。” “啊?妈……那……那……” 钟老太这反应,直接把银桃整不会了,说话都结巴了。 “别那啊这啊的……赶紧睡觉,要做明天起来做,也不想想,自己身上还有伤。” 银桃虽然被训了,嘴角的笑却是合也合不拢。 她妈陪她去哎! 天,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她本来就还觉得独自出门有些害怕,但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机会了。 可没想到,她妈竟然要陪她出门!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银桃嘿嘿笑着,立即吹灯回床上。 钟老太却迟迟地睡不着。 她们钟家以前的老宅,就在明州市。 她本来还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回去一趟。 奶奶留给她的那些画和东西,不可能是没有用意的。 想想前世死前钱建红逼问的黄金,钟老太心头火热,说不定,她奶还真的给她留了黄金。 而且钱瑞生也在打听她娘家的事儿,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钟老太努力回忆前世所有的有异常的地方。 猛然间就想起了钱建军。 对,就是钱建军。 是在五六年之后,那时候个体经济才刚刚兴起来,他突然说要出门打工。 她也没在意,同意了。 之后,出门没多久,钱建军好像就突然有了钱,然后自己开始做老板。 后面越做越大。 就算现在是个遍地都是“黄金”的时代,可也不可能短短半年一年就积累大量的资金。 不管是钱建军还是钱瑞生或者林淑珍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那是不是…… 钟老太只觉得心头一跳。 联想到钱瑞生的反常,以及套问她娘家消息的情况。有没有一种可能,前世,他们是找到了她奶留给她的黄金?然后用这笔钱做了启动资金? 毕竟,钱建红得到的消息不可能空穴来风。 而且回想前世死前听到的钱瑞生与钱建红的对话,钱瑞生对这个黄金漠不关心,也没有丝毫好奇。 这本身就不正常。 越想,钟老太就越发觉得可能。 她心里苦笑,看来,她上辈子整整一辈子,都在为他人做嫁衣。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那钱瑞生林淑珍也是为了黄金……她肯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钟老太眯了眯眼,眼里寒光一闪而过。 这一夜,她睁眼到天亮。 起床时,却又恢复了之前的镇定。 想着今日还要请客,天光微亮,钟老太就起了床。 刚到门口,就撞上了鬼鬼祟祟要进门的钱瑞生。 钟老太将手往前一伸:“簪子给我。” 钱瑞生脸色不太好看,皱起眉头:“钟夏,你是掉进钱眼儿里了?” 钟老太挑了挑眉:“我要我自己的簪子,也是掉进钱眼儿里了?姓钱的,你才是掉进了别人的温柔乡里,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还是说,你要我把儿女都叫起来,看看他们爹这么一大早,从哪里爬起来的?” 钱瑞生到底还要脸,脸色通红。 最终狠狠瞪了钟老太一眼,伸手从怀中掏了根簪子出来,甩到了钟老太怀里,转身进了屋,将门摔得“砰砰”作响。 这东西,本来也是他之前瞧着挺好看,适合淑珍,又见钟夏不戴,这才拿去给了淑珍。 哪知道这么个破东西,钟夏竟然非要拿回来不可。 不过瞧着钟夏那态度,淑珍说了,这东西怕是和黄金脱不了干系。不如他们先还给她,到时候再…… 钟老太接过,仔细地看过,确实是她的那支,这才放下心来。 想了想,放哪儿都不放心,干脆直接挽了头发插在头上。 眼见着这会儿天色已经大亮,钟老太站在院子里,气沉丹田,一声大吼:“一个个的懒货,还不赶紧起床!怎么着,都等着老娘来伺候啊?” 庄秀英第一个匆匆推门出来:“娘,我起来了,马上就去做饭。”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起来。 “老二老三,你们俩赶紧去上工,还磨蹭什么?” “老大,你腿也好些了,把屋子里的椅子都拉到院子里来。” “银花银桃,你们俩都给我进屋去,别添乱。” “老大家的,跟我去镇上买菜。中午家里请客,一会儿你大伯母会过来帮忙……” 钟老太一个一个吩咐过去。 话还没说完呢,就见汪铁柱在院子门口鬼鬼祟祟地朝里面望。 钟老太一沉眼:“汪铁柱,今儿院子里这三口大缸,全部挑满了才能走。” 汪铁柱这才敢缩手缩脚地往里走,一看那三口大缸,傻了眼。再看一眼钟老太的脸色,只敢点头。 一屋子人都各有各的事,只有钱瑞生,一个人站在门口,沉着脸,突然就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这样一想,脸色就更难看了。 钟老太去镇上之前,又回房了一趟。 栓了门,也不知道干了啥,过了好一会儿,才匆匆忙忙地和庄秀英一起往外走。 银花和银桃,虽然没有被吩咐干活儿,可见大家都忙起来,也坐不住。 请人吃饭,可是大事。 两人都出来,剥蒜的剥蒜,削土豆皮的削土豆皮。 银花眼尖地看见钱瑞生鬼祟地进了她们西屋,她张大了嘴,就想喊,却被银桃眼疾手快地一把就捂住了嘴:“嘘,别出声!” 银花瞪大了眼,不明所以。 想想这个姐姐的性子,银桃低声道:“反正你别出声就行了,看见啥了也别出声……” 直到银花点了头,银桃才松了手。 她妈走之前,可是特意叮嘱过的。 “不管咱们西屋进了谁,都别声张,等我回来告诉我就是了。” 她当时还不明所以,这会儿倒是明白了。正因为明白了,银桃眼神冷了冷。 屋里。 钱瑞生闪身进了屋,赶紧栓了门。 这才松口气,快步走向钟老太的那个箱子,拿出早就配好的钥匙,果然,很顺利地就将锁打开了。 他赶紧去翻那木匣子,什么也没有。 钱瑞生皱了皱眉。 又去翻那军绿色的布包,来来回回地翻,最后在最里侧,掏出了张纸。 纸张泛黄,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 钱瑞生心头一喜,手微颤着打开那张。 上面赫然是一张地图。 钱瑞生皱了皱眉,仔细地看。 地图上有标注各个点,瞧着应该是明州市的地图,而且很可能是钟夏娘家附近的。 在地图角落,有用红笔画了个圈。 他的目光落到那个圈上,上有写着一行小字:钟家祠堂。 第47章 必看!渣男想连偷带拿?先让你乐乐 钱瑞生心头一跳。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在这张纸上,几乎要将这纸盯出个洞来,脸上却露出了狂喜之色。 果然,淑珍的消息没错。 钟夏她娘家应该是藏了黄金的。 只不过她不识字,肯定看不懂这些。而且这不过是一张地图,以钟夏那笨脑子,怕是都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幸好他听了淑珍的,悄悄自己找了。 不然这钟夏也是个狠心的,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在面前露过任何口风。这是根本就没把他当一家人看。如今儿女们要结婚,她也根本就没打算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既然她如此,那他现在抢先一步,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了。 这样一想,钱瑞生本还忐忑的心,就彻底地落了下来。 他又将箱子里的其他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翻出什么其他有用的东西来。 只能皱着眉的重新将东西复位,怕钟夏看出来了闹。 钱瑞生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银桃做作业的纸笔,干脆地撕了张纸下来,半弯着身子快速的对着那简易地图抄了起来。 等再次从西屋悄摸摸走出来时,钱瑞生脸上又端起了他那淡然自若的笑来。 银桃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很快地垂下头,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 银花等钱瑞生走了,脸上闪现一丝挣扎之色,问银桃:“你说,爹去咱西屋是干啥啊?进去了这么久。咱们要不要告诉娘啊?” 银桃知道银花的性子,对着亲人心极软,生怕她乱说话坏了钟老太的什么事儿,银桃干脆地叮嘱:“告诉妈干嘛?等下看他们吵架吗?反正这事儿,咱们就当没看见。说出去,两人又得大吵一架了。这样的日子,等下很多人,不嫌丢人啊?” 银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钟老太和庄秀英拎着鱼和肉回来时,看见银花和银桃在干活,喝了一句:“你们俩,给我回房去。听不进去老娘的话了,是?” 银花银桃对视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走到一半,银桃说她去端杯水,又溜进了厨房。 她悄声和钟老太将之前的事儿都说了,又把银花的反应说了。 钟老太摸了摸她的脑袋:“行了,我知道了,心里有数,你们别乱说乱动就是了。我自己会处理。” 中午一道红烧鱼一道红烧肉,再加上几个素菜,都是很大盆的量,吃得一群人嘴角冒油,满足的不得了。 “这顿饭吃得舒服,我肚子里都多久没这么多油水了。” “这么多肉,能不舒服吗?” 众人打趣着笑着道了谢,散了场。 钟老太拉着王春兰留到了最后:“晚上咱们一家人再聚聚。” 王春兰不好意思了:“这中午一大家子在你们家吃了,晚上哪还好意思吃啊?” “怎么就不好意思了?要不是你当初来喊我,跟我一起去,说不定银花命都没了。你这可是救了咱们银花的命,我怎么谢你都是应该的。” 王春兰听着她这话舒坦,又见钟老太确实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也就没推辞,干脆留下来跟钟老太一起帮着收拾残局。 钟老太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一直没动的钱瑞生,故意稍稍把声音低了下去:“大嫂,我跟你说,我在你们钱家,这日子,可真是过得没意思……” “弟妹,说什么傻话呢。咱们都一把年纪了,这儿女都长大成人了,你不待钱家,你还能去哪里?” 钟老太苦笑:“那倒也是。唉,不瞒你说,孩子他爹就是埋怨我当年的彩礼没带回来一分,也没嫁妆。埋怨了这么多年了。可我其实是有嫁妆的……只不过,那些东西,拿不出来……” 王春兰还是头一回听这话,忙问为什么。 钟老太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转了话题。 另一边,钱瑞生在钟老太刻意地将声音压低下去的时候,就本能地竖起了耳朵。 当钟老太发那句“那些东西拿不出来”一出现,他心头就一跳。 果然如此。 这死婆娘,瞒得真紧。 这是根本就没打算让他知道。 好啊好啊。 钱瑞生听到这儿,也不听了,转背就出去了。 今儿学校放假,他干脆直接骑了自行车往镇上赶,想赶紧和淑珍把这两个好消息说了,再商量着怎么办。 钱瑞生自然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出现的,只不停地在林淑珍所在的营业厅外晃来晃去。 林淑珍这几天本就心神不宁,很快就看见了。 当即找了个借口出来,一把将钱瑞生拉到僻静处:“怎么这时候过来?也不怕被人看见。” 钱瑞生将拿到的东西和听到的消息都一一地说了。 林淑珍也激动起来:“这么说来,咱们得到的消息果然没假。那现在你是打算跟她摊牌明说还是……” “明说做什么?她根本就没打算让我知道这些。那还不如……我们抢先一步,直接将东西拿到手。” “那什么时候去?” “怕是要十天后,学校就那么几个老师,有个年轻老师请了婚假,要十天后才回来。到时候我让他帮着我代下课,你也提前请假?” 林淑珍自然点头。 两人商量好,这才依依不舍地挥别。 等钱瑞生回到家,又正好是吃饭的时候。 吃过饭,收拾好,天都差不多黑了。 钱瑞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心情再巴结钟老太,又恢复了往常对她爱答不理的模样。 钟老太对他这副样子已经见怪不怪,直接喊住了他:“钱瑞生,有个事儿,和你说一声。” “什么事儿?说。”钱瑞生下巴微抬,又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钟老太看都没看他:“银桃过几天要去参加竞赛。姑娘从来没出过远门,我怕她被人骗了,打算跟她一起去。” 钱瑞生皱了皱眉,狐疑地看钟老太:“去哪儿?” 银桃正要答话,被钟老太制止了。 她淡声道:“好像是叫西泉来着,是?” 银桃含糊地点头:“老师好像是这么说的。” 钱瑞生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本想训斥她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念想到钟夏出了门,他到时候出门也不用想什么借口了。正好。 他点点头,脸色和缓地道:“去,能参加竞赛是好事。不过……” 第48章 高潮:想黄金?想吃屎,她先拿为敬 “不过别乱花钱。” 钱瑞生淡淡叮嘱。 虽然他很可能马上有很大一笔进账,可那些钱,除老二,跟这些儿女有什么关系? 自然还是要省着点花的。 钱瑞生的神色都落在了钟老太眼里。 她嘲讽得弯了弯嘴角。 前世,听说了这件事后,钱瑞生可不是这个反应。 第二天,钟老太起了个大早。 刚起没多大会儿,就见汪铁柱过来挑水了。 钟老太平静地看着他挑完了水,准备走,才问:“你的道歉信呢?什么时候去念?” 汪铁柱脸色不太好。 昨日钟老太没提这事儿,他还以为那事儿就这么算了。 他要真是在广播里念了,怕是十里八乡都知道他打老婆了,还有可能知道了头戴绿帽…… 钟老太没继续说,只淡淡地看着他。 汪铁柱被看得头皮发麻。 他到现在身上还在疼。 前面被钟老太拿着刀追的阴影也还在,还有前几日钟老太说的话也还在耳边没散。 咬咬牙,汪铁柱从兜里掏出了张皱巴巴的纸:“娘,我这就去。” 没多久,村里的喇叭里就响起了汪铁柱结结巴巴念道歉信的声音。 钟老太直接将银花挖了起来,让她听。 直到听完,银花已经泪流满面。 钟老太道:“我当娘的,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剩余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不过你得记住了,不管怎么样,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兄弟,还有姐妹,还有你娘在。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给我记住了。我钟夏的女儿,不是受气包,也不是专给人欺负的。只要你回来说,家里谁都可以给你出气。 要是不肯给你出气的,看老娘不揍死他……” 银花原本只是低泣,听完这话,“哇”的一声直接扑进了钟老太怀里呜呜哭个不停。 钟老太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在银花背上拍了拍。 日子一晃就过。 转眼就到了银桃要去参加竞赛的日子。 钟老太叮嘱了家里的老大两口子,收拾了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 钱建红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娘的背影,怎么就,一句话也没给他留? 他就这么不值钱了吗? 钱建军从头到尾都是垂着头。 从最近老太婆的表现来看,她是真的不打算管他结婚的事。 不过也不要紧,等他爸和亲妈的手后,他看这个老太婆怎么狂……呵,以前他还想着,要是她能一直对他这么好,他还能在她养老的时候出点儿钱,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钟老太可不知道这些白眼狼们的心思,她除了给了庄秀英和银花各十块钱,让他们若实在有什么急事就去找大伯娘借之外,其他人谁都没管。 反正家里粮食都有,菜园子里有的是菜,还能饿着不成? 吃肉?谁家三天两头的吃肉的,馋不死啊! 银桃早就和老师说过,他们自己去明州市。 钟老太也早前就把她要的证明找村里开了。 这会儿两人直奔火车站。 还好,买到了当日的票。 转了火车又转汽车。 钟老太带着银桃先到了考场附近,住进了招待所。 一切安排妥当,她让银桃在屋里专心复心,自己则以熟悉环境为借口,循着记忆,坐错了好几回公交车,终于找到了当年钟家祖屋。 当年两层的小洋楼,已经被荒废了。 荒草丛生。 也没人管。 钟老太望着这栋自己从小长大的宅子,湿了眼眶。 算上前世今生,她离开这里,几近一个世纪。 这宅子,也破败得不像样子。 钟老太苦笑着,忍不住伸手推了推门…… “喂!你干什么?”一道声音急匆匆地从身后传来。 钟老太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个老头儿。 “我瞧着这宅子真好看。你们城里人可真有钱,这么好的宅子,怎么荒成这样,太可惜了。” 钟老太这些年在乡下,早就染了一口乡音,不过,儿时的明州城里的腔调,听着老头儿的话,又不自觉带出来一点。 老头儿听了这话,警惕倒是稍稍放低了些。 他嘟囔一句:“瞧着你倒有点儿明州口音,怎么,嫁去外地了,当初下乡的?” 钟老太陪着笑含糊了一声,打听道:“我记得以前也没这宅子啊……” “这是老早以前,钟家的宅子。本来想要收回来给大家伙儿住的,没想到,里面闹……那个……当初钟家人一夜之间失踪,听说还有个大女儿,不明不白的死了……谁知道是不是那些东西?”老头儿的声音放得极低。 说到一半,他还悄悄四面看了看,见没人,才继续道:“不让传,说是封建迷信。曾经有胆大的半夜进去过,结果人差点儿被吓傻了。那之后,就算送给别人,也没人敢进去住了,就荒废了下来。” 钟已经死了的老太,嘴角抽了抽。 简直离了大谱了。 不过,她在乡下这些年,早已经深谙了八卦的本质。 钟老太靠近了老头儿一点,头伸过去,悄悄问:“那您刚才怎么不让我推这门啊?怕惊动里面那些?” 老头儿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在乡下把脑子呆傻了是不是?这可是钟家以前的祖屋,钟家当初全家一起失踪,还有一种说法,就说他们是往外逃了……而且钟家那可是资本家……虽然现在这方面没那么严了,可你推个门,就说不定就沾上了什么……你说你划算吗?我也是好心提醒你。” 钟老太立即不住地道谢。 之后,又跟老头儿七扯八扯,得知这老头儿以前住西城,也是钟家倒了之后才搬到这东城来的……难怪她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又聊了片刻,眼看着差不多了,钟老太挥手和老头道了别。 她匆匆去了百货商场,买了个手电筒。之后回招待所,和银桃一起吃了晚饭。 银桃的老师也到了。 钟老太和他们打过招呼,还笑眯眯地请银桃的同学吃了一支绿豆冰棍。 让银桃的同学对她更加热情了。 钟老太见此,笑眯眯地道:“那你们好好学习,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她又和银桃悄悄地说了一声,转身摸着手电筒,悄悄地出了招待所。 一路小跑着步行往钟家那边去。 下午回招待所时,她已经在离钟家近的招待所开了间房。 这会儿天色还算早,她直接进了招待所的房间。 直到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捂着肚子出来了,问服务员:“我突然肚子疼,这附近哪里有看病的?” 服务员瞥她一眼,顺手指了个方向:“那边过去,一公里差不多,有卫生院。” 钟老太谢过服务员,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走出去了。 服务员指的方向,正好是钟家的方向。 第49章 回家,遇奇怪的男人 这回,钟老太没敢直接从正门推门进去。 而是转到了后院,她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有个狗洞的,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以前她被后妈打了,总会从这里偷偷地跑出去,躲个一时半刻的清闲。 为了防止蛇虫,钟老太还特意捡了根木棍,并且身上带了防蛇虫的药粉。 循着稀薄的记忆,钟老太换了好几个地方,才算是找到了那狗洞。 虽然长了杂草,但还是能爬起去。 钟老太苦笑,没想到她这老胳膊老腿的,竟然还有再爬狗洞的一天。 然而,刚刚爬过狗洞,就听耳边传来一阵风声。 钟老太凭着本能就地一滚。 还好,这块地儿的杂草似乎没那么多,滚开了。 可是紧接着又是棍棒挥来的声音。 同时,还有一声低沉的男声喝问道:“什么人?” 钟老太要气死。 回自己家,还被人当贼。 她本来不太愿意说出与钟家的关系,但是转念一想,之前那老头儿可是说过,这里没人住的。 现在这里有人,肯定是悄悄住进来的。 钟老太再次避过,同时也把自己手里的棍子朝人挥了过去:“你住我家房子,你还问我是谁?我要问你才是。” 钟老太的棍子也落了空。 男人倒没再袭击钟老太,只是略带疑惑地问:“这是你家房子?” 钟老太狼狈地爬起来,借着月光,这才看清,面前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离得有点儿距离,看不清相貌。 但一瞧那身板儿,就知道不好惹。 她有些恼懊,决定先发制人:“这里不是已经被荒废了吗?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不是说这是你们家的房子吗?你是钟家后人?” 钟老太不想承认了:“我刚才就随口一说,我进来有事。你也不是这里的主人……” 下一秒,男人突地上前,在钟老太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既然不是钟家后人,现在就立马滚出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钟老太没想到这个人会这样,没有防备,直接被掐得差点去了。 她一面挣扎,想要呼救,却根本就不可能。 当她觉得自己会被掐死时,心里的前世积攒的怨气,以及重生后的各种压力和委屈全数向她袭来。 钟老太只觉得自己这命也太他妈苦了! 前世怪自己没脑子,被个渣男和个小三儿骗了一辈子。 这辈子好容易有了改变,她只想带着几个听话的儿女好好地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这是上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有这么悲惨的人生啊…… 不知道是不是钟老太无声的泪滴到了男人的手背,让他愣了愣,松开了手。 其实严明松也没打算真的杀了钟老太。 只是觉得这个妇人有点儿泼辣,又挺狡猾,不然刚才也不会骗他。 他本想着给她点儿教训,然后让她赶紧离开,最好是再也不敢过来。 别给他惹麻烦才是。 没想到,明明他都没使多大劲儿,这人却哭得这么厉害。 钟老太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理智回复,也不敢大声哭,只默默地落泪。 “你……”严明松刚要开口,却被钟老太尖声打断: “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天弄死了我,我家里人也会找过来的,到时候你也跑不掉。” 钟老太说这话的同时,往后退了好几步,死死地盯着严明松,生怕他突然又冲过来把她掐死。 严明松摸了摸鼻子,眼神往旁边飘了飘,指了指钟老太的衣服。 钟老太朝他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就是个神经病,这是看杀她不成,又想给她套近乎? “我告诉你,你别想着跟我套近乎。你住的是别人家的房子,我也只不过有事进来看看。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嚷嚷起来,你也讨不了好……” 钟老太其实很想掉头就跑。 但黄金的事儿,若是今儿不落实了。 眼前这里还住了这个人,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因此有什么怀疑,然后掘地三尺,就直接将东西挖跑了? 虽然这黄金只是她的猜测,可万一呢? 反正来都来了,死也差点死了。 真让她就这么退出去,她不甘心! 严明松的视力还是不错的,他觉得以面前这女人的模样,也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 他轻轻咳了一声,指了指钟老太的衣服:“那个,你衣服……” 钟老太傻愣愣地垂头看了一眼。 瞬间只觉得天都塌了。 应该是刚才挣扎间,前衣襟的扣子全散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背心,以及没被背心包裹住的…… 钟老太这会儿连生死都顾不得了,赶紧一掩衣襟,直接转过身去扣扣子。 她脊背上攀爬上冷汗。 这人不会还是个色魔? 虽然她现在年纪不小了,可好歹也还没五十啊。 而且年轻时候长得也还可以…… 这男人瞧着年纪也不小了,想来是不会介意的。 天,她还是不要黄金了?赶紧跑。不然等下黄金没有影儿,自己要是被糟蹋了可咋办啊…… 胡思乱想间,扣好了衣服的扣子。 这时候,男人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与钟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钟老太浑身一僵。 脑子飞速地转了起来。 这人执着于她是不是钟家后人,到底是与钟家有仇,还是与钟家有旧? 若是有仇,应该不至于住进来。 她这会儿才来得及扫了扫院子里。 之前从前门门缝里看到的是杂草丛生的样子,这后院,却是除了墙边一点杂草,干干净净的。 这瞧着,也不像是有仇的样子啊。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你……与钟家有仇?” 严明松挑了挑眉。 他的直觉果然没错。 这女人与钟家有关系。 严明松在脑子里将钟家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再看看年纪,基本上心中有数了。 说起来,他曾经还见过她一面的。 不过,那还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 严明松向来冷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和。 他沉声问:“你是钟夏?” 第50章 竟是故人!没有黄金? 钟老太原本一边与这人说着话,一边已经在慢慢地往狗洞那边挪。 却在听见这句话时,浑身血液都凝固住。 她不敢置信地回头瞪大眼,试图看清面前这个男人的长相。 今日月光虽然还算明亮,可两人隔得不是太近,刚才男人掐她时,她满心都是怎么活下来,哪里有心情看这人长相。 钟老太的表情让严明松确认了这一点。 他浑身的气势一松,转身就走:“跟我来。” 钟老太一愣,没动。 严明松停住步子,回头看她,语气温和了不少:“钟老爷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钟家人没有恶意。而且,钟夏,你小时候,我见过你。当年,钟老太太给了我一样东西,我这些年待在这里,也是想等等看,能不能等到钟家后人回来。” 钟老太抿了抿唇,脑子飞速地转着。 瞧着这男人刚才那一手,怕是身上也是有点儿功夫的。 她最开始之所以能躲开,怕也是人家没用全力,还手下留情了。 要是她现在明目张胆地跑,还要钻狗洞过去,怕是几率不大。 而且瞧着这人说得像模像样的,连她的名字都叫出来了,也应该没必要说假话骗她。 咬咬牙,钟老太还是跟上了。 那人才继续往前。 钟老太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的腿,是有些跛的。 她蹙了蹙眉,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也不记得自己有见过哪个跛脚男人。 等进了屋。 钟老太打开了手里的手电筒。 男人就着手电筒的光,点亮了煤油灯。 他一边点一边解释:“是后院,这屋子偏,而且周围墙挺高的,在屋子里偶尔点一点灯,外面也是不容易发现的。” 灯亮。 钟老太这才看清男人的面容。 一张脸棱角分明,瞧着上了年纪,应该要比她大。 但是长得还挺不错,起码比钱瑞生好。 只是,钟老太并不认识他。 她紧盯着他:“我不认识你。” 严明松也趁着这功夫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钟老太:“你和钟老太太长得挺像的,嗯,和钟老爷子也长得有几分像。” 钟老太心里一松。 看他这样子,他说的话十有八九为真。 “我叫严明松,你可以叫我严大哥。” 钟老太无意和他套近乎:“你刚才说,我奶奶给过你一些东西,你想还回来。你赶紧拿东西。” 严明松没想到钟夏这么不近人情。 他挑了挑眉,点头:“你稍坐片刻,我进屋去拿。” 说完,他转身进屋。 钟老太瞬间神经又紧绷到了极点。 还好,这回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严明松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个布包。 他将东西放到了钟老太旁边的小桌子上,又后退了两步,示意钟老太拿出来看。 钟老太狐疑地看他一眼,将东西拿了出来。 看到里面的小金鱼和大金鱼时,钟老太愣住了。 这些大大小小怕是有二十多条。 “这……你……” 就算她再没见识,也知道这些值不少钱。 这人怎么就…… 严明松笑笑:“其实当年老太太给得更多,不过我前些年遇上了些事儿,用掉了一些。她当时是叮嘱我,若是往后遇上了你,能帮的帮一把。” 钟老太怔住,旋即有些泪目。 原来,奶奶心里一直惦记着她的啊。 同时,她也明白,这些东西并不是奶奶指着要留给她的。而是奶奶给严明松的报酬。 当年钟家那个情况下,能让奶奶托付,说明这人的身份不一般。 但是现下瞧着他挺落魄的,还跛着脚,刚才又说前些年遇上了些事儿用掉了些,想来如今也是境况不好。 钟老太起身,快走几步,直接将那布包塞进了严明松怀里:“这东西我不能要。这是我奶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不是她留给我的东西。” 严明松一愣。 他没想到面前这女人竟然不要。 他瞧着她的面容,瘦巴巴的,也一脸的苦相,想来日子过得不好。 怎么就还不要了? 他解释:“我现在用不上这些,我瞧着,你应该更需要些。” 钟老太正色道:“那我也不能拿你的。” 想了想,她觉得以她的能力,要在严明松眼皮子底下悄悄找东西显然不可能。 何况,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再加上,严明松能主动将这小金鱼大金鱼给她,就说明他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 不然他不说,她根本就不会知道。 想及此,在严明松再次开口前,钟老太率先开了口:“其实,我今儿回来,也是想找一找我奶留给我的东西的。我到现在才发现那些线索。说不定,我奶留给我的,也是这些呢……” 钟老太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严明松。 严明松愣了愣,看向钟老太时含了几分无奈:“你不该告诉我的,这样很危险。” 钟老太摆手:“就算我想瞒着你,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严明松被她的坦诚逗笑。 他看了看怀里的东西,想了想道:“那你去找,我就不陪你了,在这院子里,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有,就大声叫。” 钟老太闻言,松了口气。 她朝严明松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严明松看着钟夏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过他人倒是真的没有跟出去,而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轻轻地瞌上了眼。 钟老太直到疾步出了屋子,提起的那颗心才稍稍放下。 她依着记忆,直奔记忆中花园里的小桥位置。 是,钟家是有个小小的后花园的。 花园里,建了座小桥。 当时瞧着那画上的桥,钟老太率先想到的就是这里。 记忆里的小桥已经不在了。 整个花园早就不复当年的样子。 钟老太就着月光,眯着眼仔细地看了看那画。 又将小桥附近的都摸了个遍,特别是北边。 可是什么都没有。 钟老太有些丧气。 甚至都在想,是不是所谓的黄金,还有这些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其实,奶奶什么都没给她留。 可是严明松是真的。 严明松刚才所说的话,也肯定是真的。 这就说明,奶奶心底还是想给她留点儿后路的。 奶奶会托他这个,肯定是在那之前就知道了她爹打算带全家去港市,却没打算带她去的事儿。 钟老太心里更酸了。 她吸了吸鼻子。 反正找不到,干脆去当年的屋子转转。 屋子基本都空了。 只留几件实在搬不走的旧家具。 钟老太小时候,是跟着奶奶住的。这回首先去的,也是奶奶的房间。 除了那雕花床架,屋子里空荡荡的。 雕花床架。 桥。 流水。 钟老太心里闪过某个念头,蓦然一惊。 第51章 惊喜!找到她奶留下的东西了! 钟老太猛地大步进了屋,钻到了床底下。 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她是很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的。 那时候,最喜欢藏的就是奶奶的床底下。 这床,据说是奶奶以前的陪嫁。 做工繁复,连床腿上都雕刻着花纹。 她记得,某个午后,她又藏在床底下,小伙伴很久没找到她。她一个人默默地摸着床腿上的花纹,看了一下午。 那花纹,就是小桥流水。 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 钟老太想及匣子里戏票背后的那个北字。 她看了看床的方位,径直钻到了北面的那一面。 在床腿有小桥的地方摸索着,果然找到了个类似按钮的东西。 按了下去。 床腿那里似乎做了个类似匣子一样的小机关,弹出来的小抽屉里,放着一把钥匙。 钟老太一喜。 她拿着钥匙,心里是“砰砰”直跳。 真的有东西。 那就说明,她的猜测对了一半。 剩下的,就只有那张燕子衔枝的画了。 钟老太遮着手电筒的光,将躲在床底下,将那画看了又看,沉思半晌,终于想起了些什么…… 红星村。 钱瑞生在钟老太走的当天,又去了林家。 林淑珍皱着眉将钱瑞生让了进来:“怎么又来了?” 钱瑞生一把将她抱住:“钟夏终于走了,我想你,就过来了。” 说着,手就不安分地往林淑珍身上去。 林淑珍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什么意思?钟夏出门了?” 钱瑞生心不在焉地点头:“嗯,今儿一早就出门了,陪银桃去参加什么竞赛考试。” “在哪里?” “西泉市。” 说着,钱瑞生就将这几日的事都说了一遍,夸道:“淑珍,还是你聪明。” 林淑珍却急了,拉着钱瑞生就起来:“走,咱们现在赶紧走。” 钱瑞生一头雾水:“这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林淑珍气道:“还我发疯!你有没有想过,你才问她娘家的事,她就主动和人说黄金的事……还马上就要陪你女儿去考试,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 钱瑞生皱起眉头:“那应该不至于,她当时也没明说,只是我听着是这个意思。而且银桃的事,是早就决定了的。我觉得你是多想了,她也说过,她是去西泉市,又不是去明州市。” 林淑珍还是觉得没这么巧合的事,拉钱瑞生起身:“你不是早就请好假了吗?咱们现在就走,明天搭镇上最早的班车去市里。” 钱瑞生不以为意:“那也不需要这么早。我就算是走,也得和校长说一声,你上班那边,也得说一声?” 林淑珍这才松手,垂头丧气地道:“我就是觉得这心里不安生。那睡睡,昨天天不亮就起来,收拾东西。上班了第一时间去和你们校长说,我也去请假。咱们明儿就去明州市。” 钱瑞生点头。 经林淑珍这样一说,他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忐忑。 这会儿两个人都没了其他心思,躺床上翻来覆去地很久都睡着…… 钟老太这时候正借着月光,跑到了南面院墙底下,吭哧吭哧地徒手挪着砖。 严明松跟幽灵一样出现在她背后:“你这是做什么?” 钟老太吓得一哆嗦,差点尖叫出声。 及时想起这是在墙根处,外面就路,生怕被人听见,这才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严明松叹气。 他本来没打算来的。 实在是,在屋里等得太久,都差点睡着了。 想了想,虽然这院子里应该没什么危险,可总还是怕出现什么意外。心里不放心,就想出门寻人。 刚出门没多久,就听见这边有动静,想及这是墙根处,怕是有其他人进来,赶紧过来看看。 就看到这一幕。 “要帮忙吗?”严明松不答反问。 钟老太看了看自己的现在的模样,再想想严明松是住这儿的。 就算她现在想撤离,怕是也不行。 她干脆松开手,大大方方地指着两块砖道:“你帮我把这几块砖拿出来一下?” 钟老太之前脑子里想着那燕子衔枝的画,突然想起奶奶经常哄她睡的儿歌:“燕子朝南,福气进门喽。” 再看那幅画,燕子衔枝,树枝的方向确实是指向南边。 整个钟家,南边儿,有燕子图案的,她记得就只有这边了。 这燕子图案,还是当初年纪小时,她和奶奶一起画上去的。 再仔细想着这首童谣后面的词儿,挑着砖块撬。 钟老太开口后,严明松没有迟疑,立即上前,照着钟老太指示的,将那几块砖撬了下来。 果然,里面露出个铁匣子。 钟老太紧张地看向严明松。 若是他要使坏…… 严明松轻轻松松地给她把铁匣子拿了出来,递给她。 钟老太去接。 匣子不太沉,但估摸着也有几斤。 她看了看严明松。一时间为难起来。 这东西,她真的要当着严明松的面打开吗? 这人会不会见财起意? 可若是不当着他的面打开……他会不会乱想,然后劫财? 严明松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笑:“既然东西找到了,你就慢慢看,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待钟老太说话,转身就要走。 钟老太赶紧道:“严大哥,你不用走。我回去再看。怕也就是我奶给我留的一点儿念想。” 严明松停住了脚步。 “严大哥,我还有个事儿想要求你……” 严明松挑了挑眉:“你说。” 见钟老太脸上犹犹豫豫,他叹了口气,又道:“你不用防着我。我说过,我很小的时候,是钟老爷子救了我和我爹的性命。若是没有他,我怕是早就死了。这份恩情,我一直没来得及报答。 老爷子当年匆匆地走了,后来,钟家又全部消息。这是我心里的遗憾。如今,能再遇上你,让我尽一份力,我很感激。” “所以,你有任何事,都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定不会推辞。” 钟老太为自己的小心思惭愧了一秒。 她想了想,快步走过去,停在严明松身旁,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第52章 老天奶!她奶给她留这么多好东西! 与严明松道过别后。 钟老太抱着那匣子走了。 这回不是钻的狗洞。 是严明松送她从另外一个偏门出去的。 门外是小路,瞧着平常也是没什么人过来的。 钟老太无声地挥了挥手,快步离开。 只是走了一截,瞧着没人,她停下了步子。 蹲下身,拿出了怀里的钥匙。 匣子却没打开。 钟老太:…… 她奶这是玩什么? 钥匙孔位瞧着是正确的,可以插进去,能转动。但就是不开。 仔细地看过后,她才发现,还有另一个孔位。 瞧那样子,也不像是个钥匙孔啊…… 钟老太盯着看了半晌,灵机一动,将自己头上的银簪子取了出来,插进了那孔里…… “啪”一声,匣子开了。 里面的东西用布包着。 打开一看。 里面是二十根小黄鱼。 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以及一封信。 钟老太不敢细看,将东西重新用布包好,又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包好布包。 这才贼眉鼠眼地将那空匣子藏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她自己则将那包东西,往肚子那儿一塞,再用衣服遮住了,小跑着就往招待所那边跑。 直到她离开老远,她身后才有一个身影站了出来。 严明松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刚才蹲过的地方被压平的草,还有那瞧着藏严实了,实际上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端倪的铁匣子。 他动手处理了一下,直到看不出破绽,这才转身离开。 钟老太对这些一无所觉。 她回到招待所,立即死死地关上了门,重新将那些东西都拿了出来。 也不敢拉电灯,干脆就直接用手电筒照。 数了数,二十条小黄鱼。 钟老太心里一阵激动。 这得不少钱。 这样,银桃的大学学费就够了。 她也就不怕和钱瑞生离婚了。 除了小黄鱼,还有一张照片,和信。 看着照片,钟老太愣了愣。 是她娘的照片。她小时候在她奶那儿看到过。 钟老太对于自己亲娘,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听说是当年生她的时候难产没的。 还听说是街头刘聋子捡的个孤女,养大的。 当时钟家那个成分,肯定是只能往下娶的。 她奶瞧上了她娘,就给她爹娶回来了。可她爹瞧不上,一直对她娘不好。 后来,她娘难产死了,没多久,她爹就再娶了后妈进门。 钟老太如今自己也做了母亲,生了那么多孩子。再想起她娘为了她,连命都没了。 这和她前世,为了那些孩子……有什么两样? 她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再打开那封信。 是她奶的笔迹。 信里,主要是她奶说她的不得已,说去港市的事,是她爹早就决定好的,只是后妈不愿意带她。 她爹说她已经马上成年了,能自力更生了。 她奶多说几句,她爹就打算连亲娘都不带。 她奶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将自己压箱底的这些东西都留给她。 让她不要怨他们。 信里,还有个月牙形的像骨头,又像玉的小吊坠。 她奶说,这是她娘的遗物,让她好好收着,就当是个念想。 钟老太将这些东西捂在胸口,无声地落泪…… 次日一大早。 钟老太又恢复成那个利落的老太太。 她一清早就抱着她的小包袱退了房,急匆匆地买了早餐回去银桃所在的招待所。 她过去时,银桃已经起床了。 看见钟老太,银桃狐疑又抱怨地问:\"妈,你干嘛去了?一晚上……没回来……\" 最后三个字,银桃小声下去。 下一刻,在看见钟老太微肿的眼时,又跳了起来:“妈,谁欺负你了?我去揍他。” 看着银桃捏着拳头的样子,钟老太就笑了。 她拍了拍银桃的头:“谁敢欺负你老娘?我打死他。唉……不瞒你说,我昨晚上,悄悄去你外公家的老房子了,在那里待到了半夜……我这心里难受……” 银桃张大了嘴。 之前虽然听她妈说过外公家的事儿,可那在银桃的意识里,不过是当个故事听。 没想到,外公家竟然就在这明州城里? 她一下子激动起来:“妈,你怎么不带我去啊?” “等你考完,我再带你去。赶紧吃早饭,吃完了一会儿还要去考场呢。” 考试今儿就开始了,一共两天。 银桃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不过老师他们好像还没起,那就是还早。 带队的老师带着手表呢,不会错过时间的。 钟老太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皱了皱眉,看来没块手表是真不方便,时间只能靠猜。 不过,这事儿也急不得。 现在虽然她买得起,但是太招人眼。 缓缓。 母女俩吃完早饭,银桃老师和其他同学也都起来了。 钟老太跟着他们一起将银桃送到了考场,又急匆匆地走了。 她还有一堆事儿要做呢。 先找到了昨晚上的那个铁匣子,很好,还在。 抱着匣子正要走,就看见严明松正站在前方呢。 钟老太嘴角抽了抽,上前打招呼:“严大哥,你也在啊……这是一大早的,去吃早饭吗?” 严明松开门见山:“等你。” 钟老太:“等我?” “你昨天让我找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是要……坑人?” 钟老太猛地抬头看了严明松一眼。 这人是当过兵还是怎么着啊? 这么敏锐的洞察能力。 想着昨晚上严明松的话,钟老太干脆开门见山:“对,我就是坑人。我家男人,和他的白月光,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家里给我留了金条的事儿,想要先我一步拿走。我不想让他们好过。” 严明松一愣。 他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再仔细想想钟夏的话,他的脸沉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你男人,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他们一起想坑你家的东西?” 钟老太重重点头:“对,所以,我让他们吃点苦头,不过分?” “要怎么做?你说。” “我想着……”钟老太大致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说。 严明松眼里闪过一丝冷色,他转身:“走,这里不太方便,我带你去个地方,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有人帮忙,而且看起来这人还挺靠谱。 钟老太自然是愿意的。 这里虽然曾经是她的家,可时隔二十多年,除了那栋房子还能与记忆相契合,其他的,其实已经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什么两样了。 第53章 渣男想抢黄金?哈,陷阱等着你 严明松看了那铁匣子一眼,直接将其中那个放簪子的孔,用东西堵了。 又不知道他怎么卡巴卡巴几下,那个锁就不管用了。 然后他又捣腾着改装了几下。 钟老太凑过去想要看个清楚,严明松直接制止了:“别打开,小心碰着墨汁。” 钟老太:? 她满脸疑问。 严明松解释了几句:“我稍稍改装了几下。若是有人打开,必定会喷一身的墨汁。到时候,他们想要狡辩都没办法了。” 钟老太就笑了。 严明松挥手:“你去旁边坐着去,我一会儿就好。你站这儿,挡着我了。” 钟老太:……笑不出来了。 她只得退远了几步,伸长脖子想看严明松到底怎么捣腾的,结果根本就看不表。 钟老太这辈子第一个原则就是不为难自己。 既然看不清,那就干脆不看了。 她四处晃晃。 这是个挺破的院子。 后门外似乎总有人来来去去。 钟老太有些好奇,趴在门缝里往外看。 看了片刻,她算是看出些门道来了。 瞧着,像黑市? 她上辈子,也去过几回。但不多。而且都是在她们县里的。 这发现让钟老太一下子激动起来。 这要是有黑市,那她的那些东西,是不是能直接黑市上换成钱,然后再存到银行去? 这样就方便多了。 那些小黄鱼,她可不敢往钱家带。 “看什么呢?” 严明松的声音吓了钟老太一跳。 她拍着胸脯往回看:“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严明松无奈地一笑:“我已经尽量放松脚步了,你看得太认真了。” 钟老太指着外面问:“外面,有黑市?” 严明松挑了挑眉:“对。你想买东西?” 钟老太摆手:“哪里有钱买?我想着,我奶留的那些东西给卖了。换成钱,也方便些。” 虽然这小黄鱼,放到后世价更高。 可她现在,实在是没什么耐心等了。 严明松挑了挑眉,半晌,才道:“如果你实在要卖,就卖给我。” 钟老太以为他又是在可怜自己,或是要报恩,连连摆手:“不用,你帮我找到了东西,已经很好了。” 严明松失笑:“那里,我有熟人。你不用自己去,危险。” 钟老太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想了想,这也行,确实是少了些危险。 她点头:“那回头我把东西拿给你。” 严明松指了指自己手上的东西:“走,要放在哪里,我带你去。” 钟老太这才从自己的布包里拿出张纸。 打开一看,赫然是之前钱瑞生拿过的那一张。 钟老太指了指上面画红圈的地方。 严明松点点头:“行。走,跟我走。” 两人疾步往外。 严明松的腿虽然有问题,可走起路来,却比钟老太还要快几分。 钟老太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两人到了地儿,钟老太这才发现,以前的钟家祠堂,早就改成了仓库。 不过最里面放祖宗牌位的那一块地儿,没动。 钟老太对着那些牌位拜了又拜,想着什么时候得把爷爷的牌位也带回来。 之后,又在附近转了一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那铁匣子埋了。 还特意去祠堂里,将那做旧的画了简易地图的纸塞到了隐密处。 钟老太在前边儿跑。 严明松在后边儿给她整理,稍稍用了些手段,让看起来没那么明显。 想来,来人肯定也只会晚上混进来。 这样倒是保险得多。 想了想,严明松决定傍晚时再过来加个小机关。 两人忙活完,钟老太一拍手,贼眉鼠眼地出了祠堂。 走出去老远,钟老太才松了口气:“严大哥,中午我请你吃饭。” 严明松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你今天晚上要来这边守吗?” 其实钟老太不太确定钱瑞生会什么时候来。 只是,她在这里,最多只能待三天。 若是钱瑞生一直没来,她还得拜托严明松了。 钟老太点头:“嗯,晚上过来看看。” “那你到时候先来找我,我带你走另一条路过来。” 到现在,钟老太已经确定,这人对自己确实是没恶意,而且还一直在帮自己忙。 而且现在她对这边确实不太熟,有个人带着确实是要更安全一些。 因此,钟老太也没推辞,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严大哥了。等抓着了贼,到时候请你吃饭。\" 这回,严明松也没拒绝,点点头。 两人挥别。 钟老太小跑着往银桃考试的方向去。 这边到考点,是需要经过车站的。 考虑那边人多,钟老太拐了一下,本想从另一条依稀有点儿印象的小路拐过去。 却猛然间,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钟老太一愣,随即扫了周围一眼,躲到了一面墙后。 她鬼鬼祟祟地伸出半个头往外看。 确实是钱瑞生和林淑珍。 钟老太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过来了。 应该是冲着她的东西来的。 大概是觉得没人认识他们,两人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走,神情亲昵,一看就是两口子。 钟老太呸了一声。 真是不要脸。 眼见着他们往前走了,钟老太赶紧跟上。 她怕他们认出她,偻着背,尽量贴着墙根挪动,眼睛不停地滴溜溜地转,时不时瞥向前面的一男一女。 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又飞快地背过身去。 就这样,钟老太远远地跟着钱瑞生和林淑珍到了招待所。 看着两人走进去,钟老太缩在墙后,冷哼一声。 还好,这招待所离他们住的不远。 这回,她也不用去祠堂那里守株待兔了,直接盯着他们就好了。 想了想,钟老太瞧着街边缩了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招手让他过来。 小男孩擦了擦鼻涕,一溜烟跑过来。 钟老太瞧着他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衣服,问:“你家住附近?” 小男孩摇头又点头:“我是住附近。可是我没家。我奶没了,我也没家了。” 钟老太心里一酸。 她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奶奶给你一块钱,你帮我盯着前面那一男一女,好不好?如果他们要出门,你就赶紧去给我报信,行不行?” 小男孩眼一下子睁得大大的:“真的……真的给一块钱?” 钟老太点头。 小男孩频频点头:“好!奶,我保准给你盯得仔仔细细的,我今晚都不睡。” 钟老太被他逗笑了,从兜里掏了一毛钱给他:\"那这是我的定金,你先看着,剩下的钱,我再给你。\" 小男孩接过,郑重点头,将那一毛钱摸了又摸,小心地放进口袋里:“好,奶,我一定办好了。” 钟老太又瞧了招待所的大门一眼,折身就小跑着离开了。 银桃这会儿没见着她,怕是急了。 招待所门口,林淑珍皱了皱眉,又走出去朝四周看了看。 钱瑞生问:“怎么了?” “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们看似的。” 第54章 同志你们不是夫妻做坏事会被举报哦 钱瑞生失笑:“你啊,就是太紧张了。行了,我们先上去休息会儿,这一趟车,坐得累死了。” 他拉着林淑珍上楼。 两人开了两间房。 没办法,他们想省这个钱都省不了。没结婚证啊。 虽然有单位的证明,还有村里的证明,但不能证明他们是夫妻,那就不能住一间房。 上了楼,两个各自去房里放了东西,这才又聚到了一起。 林淑珍又探头从窗户处往楼下望。 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了?”钱瑞生不解地问。 林淑珍叹了口气:“我从下了车,就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盯了一路。可每回回过头,又什么人都没看到。” 钱瑞生安慰道:“你就是太累了,又紧张,才会有这种感觉。就像我之前,我还眼花好像看到钟夏了呢。” 之前下车时候,钱瑞生随便一扫,就扫到了个人像是钟夏。 定睛一看,哪里有? 不过是眼花罢了。 他当时就跟林淑珍说了。 林淑珍和他一起注意周围的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钟夏的影子,不得不承认,真的是眼花了。 林淑珍苦笑:“可能是。唉,我这心里,老觉得不安。老钱,你说,这钟夏娘家,真的会给她留东西了吗?咱们……真的能拿到那些东西?” 钱瑞生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只要是有留,这些东西就是咱们的。现在钟夏怕还觉得这些东西稳稳地在手里呢。而且我都跟银桃他们老师打听过了,好像这回的竞赛,真的是在西泉市。” 林淑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先休息会儿,一会儿去国营饭店吃个饭。下午咱们一起去找找地儿。要拿东西,肯定是得晚上去。” 林淑珍点头:“是这个理儿。哎,没想到到明州市,需要坐这么久的车,累死我了。” 今儿天不亮,他们就收拾了东西分头行动,各自去单位请假。 不到八点半,就在车站集合了。 坐车到县里,又转车到他们市里。这才有车到明州市。 坐了三四个小时的车,快累死了。 而且车上的那气味儿,简直一言难尽。 林淑珍满脸都是疲惫。 钱瑞生却因为到了陌生的环境,有点儿兴奋。 他凑过去,想要抱林淑珍:“淑珍,咱们……继续昨晚上的事……” 林淑珍嗔笑着拍掉他的手:“你胆子倒是挺大,等下别人查房怎么办?你想掉工作被关进去?” 钱瑞生一下子就点醒,讪讪地松了手。 林淑珍叹了口气,见他这样子,凑过去,在他耳边道:“别急,等咱们找到了那些东西。到时候,我们悄悄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钱瑞生想到那个情形,呼吸急促了几分,吞了吞口水,伸手揽住了林淑珍的腰:“好,说话算话。” 正说着,房门就被敲响了。 两人吓了一跳,立即弹开。 林淑珍更是不安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这才假意随便拿了个东西,大声道:“那钱同志,就谢谢你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钱瑞生也点头,大声道:“林同志,你不用客气。咱们是老乡,又正好一起出差,肯定是要互相帮助的。” 说着,他一面去开门,一边对林淑珍道:“林同志,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说完,钱瑞生看向门外面无表情的服务员,点了点头,问道:“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吗?” 服务员开口:“同志,要开水吗?” 钱瑞生松了口气,点头:“要,谢谢同志了。” 林淑珍特别自然地从服务员身旁走过,还回过头来道:“同志,我那边也要,我就住隔壁。” 服务员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同志,你们是夫妻关系吗?” 钱瑞生和林淑珍的心一下子就提了下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我们是革命同志关系。” 服务员朝两人翻了个白眼:“那孤男寡女的,还是不要待在同一间房比较好。要是误会了什么,可不好。” 钱瑞生沉了脸色,想要质问几句。 林淑珍赶紧赔着笑道:“是是是,这位同志说的是。我刚刚就是找这位男同志借点东西,我们是老乡,多聊了几句。我这就回房了。老钱同志,一会儿你要是出去吃饭,记得叫我,我们一起拼着吃,省点儿钱。” 钱瑞生点头:“好,林同志,我记得了。” 服务员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搁下开水瓶,走了。 在走出去的时候,将手里的另一个开水瓶,往林淑珍怀里一塞:“你自己拿回去。” 林淑珍笑笑,脾气很好地道:“好,辛苦同志了。” 说完,才回了自己房间。 钟老太这边,估摸着时间,赶过去可能银桃他们都不在了。 她干脆直接回了招待所。 果然,隔老远,就看见银桃站在门口等着她呢。 钟老太快步走过去。 银桃也看见她了,抱怨道:“妈,你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了。你说好去接我的,结果没人……” 钟老太赶紧赔不是:“是是是,是我不对。我有点儿事儿耽搁了。吃饭没?走,我带你去吃饭。” 银桃见钟老太态度这么好,看她的眼神更加狐疑:“妈,你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钟老太白她一眼:“小小年纪,整天脑子里不能想点儿好的?你妈我好着呢,别整天胡思乱想。” 银桃却摇头:“不对。你别跟我说,你还是去了外公宅子那边儿……我瞧着你这样子不太像,心神不宁的……你还是直接跟我说。我起码也马上高中毕业了,有什么事儿,咱俩商量商量,说不定有什么不同的想法?” 钟老太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而且上辈子,这个小闺女是最聪明的,也是除了钱建军外,赚得最多的。 她正要开口,猛地想起银桃明天还有一场考试,当即白了她一眼,一巴掌就轻轻地呼到了银桃头上:“行了,还想着忽悠你老娘呢。明天不考试了?” 银桃耸耸肩,没想到她妈这么快反应过来。 “可是,这也不耽误我跟您分析啊。” “别,你别分析了。等你明天考试完,我再跟你说。” 这事儿肯定是要说的,不然那些钱,后面拿出来也没个说法。 这个小闺女,精得跟只猴儿似的,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被套出话来了。 还不如主动说了。 吃完饭,母女俩,一个复习,一个美美地睡了一觉。 天刚黑,钟老太就以遛弯为由,往外去了。 那两人,咋这时候了,还没个动静呢? 第55章 跟踪渣男,要笑喷:竟然吃软饭 钟老太到了钱瑞生和林淑珍两人住的招待所外,就看见那小孩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口,瞧着根本就没动过。 钟老太隔得老远朝那小男孩招了招手:“东子,过来。” 东子看见钟老太,眼一亮,小跑着就跑到了墙后:“奶,你来了?我一直盯着呢,没见那两人出来啊。” 钟老太顺手将自己刚才揣过来的大菜包递过去:“快吃。你这孩子,瞧着肯定是没有去吃饭。” 东子一双大眼黑黝黝的:“奶,真给我吃吗?” 他咽了咽口水。 钟老太笑了笑,又将手里的包子往前递了递:“对啊,就是给你带的。” 东子嘴唇动了动,想拒绝,可是肚子适时的“咕咕”叫了起来。 他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为情,将自己的手在破旧的衣服上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去接包子:“奶,谢谢您。” 钟老太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在看见他头发上的脏污时,手僵住,最后还是收了回来:“不用这么客气,这就算是我今天雇你的福利了。” 听了这话,东子才放心地大口大口地将包子往嘴里塞。 钟老太则是悄摸摸地又探头探脑地往招待所门口看。 这一看,就看见钱瑞生和林淑珍两人正好出来。 她吓了一跳,赶紧将头缩了回去。 东子一脸莫名地看向她:“奶,怎么了?” 钟老太做了个“嘘”的姿势:“那两人出来了,你别出去。” 她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东子一走,他们就出来了? 钟老太猜得还真没错。 因着之前林淑珍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她心神不安。 好几回下楼下东张西望。 这望来望去,就发现了东子。 这小孩,怎么一动也不动地就待在招待所门口啊?而且还一直盯着门口。 林淑珍心里不安了,和招待所的服务员打听。 服务员是认识东子的。 随意地说了:“附近一小孩,时不时过来,没什么稀奇的。” 林淑珍问她:“他每天都在门口待这么长时间吗?” 服务员想了想,摇头:“那还真没有。以往玩一会儿就走了的。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难不成是等人,还是想乞讨?唉……这孩子也是可怜……” 林淑珍心里的警惕就更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们要做的事,可不敢担什么风险。 后面,钱瑞生叫林淑珍一起出门时,她果断地拒绝了。并且说服了钱瑞生,等等再出门。 大不了就是浪费一天的时间。 他们请了好些天假,时间有的是。 钱瑞生其实也累,听了这话,也没拒绝。 两人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在屋里睡了一下午。 林淑珍也没睡着,时不时下楼看下东子有没有在。 直到发现东子离开了,她才赶紧的叫上钱瑞生走。 东子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他困惑地道:“他们之前怎么不下来啊?奶,您等着,我去跟着他们……” 钟老太一把将他抓住:“你别去,他们注意到你了。你再去,他们怕是不会做我想知道的事。我自己去。你啊,回家去,明天再过来。” 东子在听见钟老太让他回家时,立马紧张了,生怕那剩下的九毛钱拿不着。 一听说让他明天再来,又松了口气。 他咧开嘴笑:“好。我知道了。奶,那您小心。” 钟老太点了点头,悄悄跟了上去。 这会儿,林淑珍和钱瑞生只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根本就没有心思做其他的,直奔国营饭店。 还好,这会儿才七点左右,国营饭店还没关门。 两人点了好几个肉菜。 付钱时,钱瑞生支支吾吾地道:“淑珍,我……我身上没带多少钱,你先付。” 林淑珍诧异得瞪大了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几块钱,钱瑞生也不愿意付。 她暗地里皱了皱眉。 服务员也没想到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来吃饭,一看就是关系不错的,男的竟然让女的付钱。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世道哟,还是软饭好吃啊。” 服务员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钱瑞生臊得满脸通红,谁都不敢看,低着头就找了个空座位坐了。 他是真的没什么钱了。 工资往常都是家里一给,林淑珍一给,自己基本没留。 以前偶尔还问钟夏要个几块地买小玩意儿哄林淑珍。 毕竟,在村里,也没什么其他的开销。 上回,他们的事被钟夏知道了。 从此钟夏就将钱看得很紧。 他手里根本就没什么钱,出来时的车费,还有住招待所的钱,也是他给的。 那都是他找人借的。 这会儿,这几个肉菜要是一吃,他身上就真的一点钱也没剩了。 本来按他的意思,是点个肉臊子面就行了。那他还吃得起……可没想到,林淑珍一口气点了两个肉菜一个素菜。 这会儿,他被众人的目光看着,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林淑珍其实心里也很不高兴。 不过想想马上就要到手的东西,林淑珍只能将自己的脾气压一压。 她笑了笑:“这是我同事,他的钱才被小偷偷了。唉……也是倒霉。我替他付了,回头他还我,也是一样的。” 服务员脸上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些:“这样啊?那你们有没有报公安啊?要不要我帮忙?我这里有电话。” 林淑珍吓了一跳,脸色都有些僵了。 她赶紧道:“不用不用,已经报了报了。没事了。只是他现在手里没钱……我们是同事,自然能帮得得帮点儿……同志,一共多少钱啊?” 林淑珍只想赶紧将这个话题岔开去。 服务员及其他人的目光这才收了回去。 等林淑珍坐到钱瑞生对面,钱瑞生长出一口气,分外感激地对林淑珍道:“淑珍,今天这事儿,可真谢谢你啊。不然,我真的是要臊死了。唉……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的……” 林淑珍小声道:“嗯,我了解。我们就不多说客气话了,反正一起吃饭。回头你把钱给我就行了。” 钱瑞生还以为林淑珍是为了顾及他的面子,故意这么说的,赶紧点头:“好。” 吃完饭,两人扶着肚子出了国营饭店的门。 钱瑞生还在叨叨:“下回可不能再点这么多菜了,都差点吃不完。” 林淑珍背着他翻了个白眼。 钱不出,还念叨起菜多了。 她要不是不知道钱瑞生身上没钱,也不会点这么多菜啊。 想想自己跟他这么多年,出门下个馆子,竟然还要自己付钱。 林淑珍觉得自己亏得慌。 不过现在不能撕破脸。 林淑珍只能回头笑道:“行了,多大点事儿啊,值得一点唠叨。我们要往哪边?多溜达一圈,消消食。” 说完,她朝钱瑞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办正事要紧。 钱瑞生明白过来,在脑子里将那些地图过了过,没理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拉了个路人问路:“同志,请问你知道,以前的钟家祠堂往哪边走吗?” 第56章 太无耻!背地里伸出一只手 路人警惕地看了钱瑞生一眼:“你打听这个干嘛?你们是钟家后人?” 看着路人那神色,吓了钱瑞生一跳,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老师,要做个祠堂的课题研究,听说这边钟家祠堂以前挺有名的,这才想过去看看。” 那人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他又打量了钱瑞生和林淑珍一眼。 见两人穿着整齐,而且一看就是斯文人,这才放下心里的疑虑,指了个方向:“你们朝这边去。往前走三百米左右,再右拐,然后沿直路过去,经过车站那边,到时候再左拐进去五百米,有棵大树。大树后有条路,往里走一百里左右,就是了。” 钱瑞生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是大致记了下来,不敢再多说,连连道谢。 那人摆了摆手:“不用谢我,一句话的事儿。不过你们以后可少打听钟家,钟家那以前可是资本主义家,后来又好像是跑去港市了,这样的人家,打听不得。” 钱瑞生面皮一紧,双后作揖,再次道谢:“好好好,真是多谢了。” 两人作别了路人,沿路快步走过去。 因着刚才的那些话,两人一时间倒是谁也没出声。 沉默了许久,钱瑞生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口:“淑珍,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这要是……” 林淑珍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要是。你要想想,你教一辈子书,才能挣多少钱?再说了,这是你老婆的东西。你替她拿回去,怎么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说到这儿,林淑珍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无奈:“瑞生,要不是现在孩子要结婚,咱们又困难,我哪里会打这样的主意? 本来,我手里那八百多块钱,是打算给建军结婚用的。这样你也能轻省一些。可是……可是被钟夏拿走了啊……我没想到,她会那么狠心,竟然只愿意出一百块……” “建军那对象,你也是知道的。家里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咱们当年已经因为家里的情况耽搁了。我不想儿子,又走咱们的老路。” 话说到这儿,林淑珍的语气低了下去。 钱瑞生心里一疼,立马给了自己一巴掌:“淑珍,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想的。你说得对,就是钟夏那婆娘太狠心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也不疼,咱们就算是把这东西拿了,那也没什么。我和她是夫妻,我拿这些东西天经地义。等以后建军出息了,肯定也是要给她饭吃的,不会让她饿死的,这也算是报答了。” 林淑珍唇角浮现了一丝笑意,声音更柔了:“对啊。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瑞生哥就是太善良了。” 被林淑珍这样一哄,钱瑞生又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两人一路沿着路人所指,到了钟家祠堂外。 林淑珍一脸古怪:“怎么瞧着像是个仓库?而且还关门了?” 钱瑞生想了想:“有听说过,以前的一些祠堂,有改成仓库或是学校的。想来这边也是这种。咱们去看看。” 然而,门被锁住了。 根本就进不去。 钱瑞生皱了皱眉:“既然锁了,那明天再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林淑珍却不赞成:“来都来了,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进去。” 夜长梦多。 对于宝贝,只有到了自己手里,那才是宝贝。 两人探头探脑地在附近找进去的路。 就在这时,一个手电筒光照了过来,伴随着的一声大喝:“什么人?贼头贼脑的,这是要干什么?是不是要偷东西?” 钱瑞生和林淑珍都吓得一哆嗦,腿肚子都在打战了。 钱瑞生哆哆嗦嗦地开口:“咱们……跑?” 林淑珍很快冷静下来:“这时候不能跑,咱们越跑,他们越要追,越怀疑。” “就按之前问路的时候说的说,只说来晚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那些人走了过来,是巡逻的民兵。 “什么人,干什么的?在仓库这里干什么?” 钱瑞生稳了稳心神,脸上浮起笑:“同志,借一步说话。” 民兵队长皱了皱眉,上前一步:“你别作妖,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钱瑞生将之前揣在兜里的大前门塞进了民兵队长的手里,低声道:“兄弟,我是个老师,咱们有个研究祠堂的课题。我这几天在这边出差,今天刚到,打听了一下,听说了这钟家祠堂的事儿……就想着过来看看,倒是忘了天已经晚了……” 民兵队长掂量了手里的烟,随手塞进兜里,皱了皱眉,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那她呢?” “她是我同事,我们也是一边聊天一边就走到了这里。是我们不对,我们真不知道这里改成了仓库。心里有疑,这才没马上走。” 民兵队长似乎信了他的话,点了点头:“有证明吗?” 这些出门的时候钱瑞生都是随身揣着的。 当即就将村上开的证明拿了出来。 民兵队长仔细地看了,这才放行:“行了,赶紧回招待所去。别大晚上的乱晃,真有什么事儿,明天再来。不然被抓起来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钱瑞生和林淑珍一起谢了又谢,完了赶紧小跑着离开了。 躲在不远处墙后的钟老太,脊背上渗出了一层的冷汗。 这一块儿,竟然有民兵巡逻。 幸好昨晚上她没遇见。 这要是遇见了…… 简直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这两人肯定是不会再回来了。 钟老太等民兵们也走了之后,这才赶紧往钟家那边去,想要和严明松说一声。 之前本来说是要去找他了,再一起过来的。 没想到下午她倒是提前遇到了钱瑞生和林淑珍,后面又一门心思想着跟着他们,倒是把这事儿忘了。 想来她没过去,严明松应该也没出门。这会儿过去说一声倒也来得及。 这样想着,等巡逻的民兵都离开后,钟老太才蹑手蹑脚地出去,想要往钟家那边去。 就在这时,一双手搭在了钟老太的肩上。 四周漆黑一片。 钟老太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尖叫出声。 下一瞬,她的嘴被人死死地捂住。 同时,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出声……” 第57章 哇哦!这两人搞破鞋,要不要报公安 钟老太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根本就没听清楚身后的声音…… 她摸着手电筒,反手就要将手电筒往人身上砸,一边拼命地挣扎…… “钟夏!是我,严明松……” 这一句,钟老太听清了。 她一愣,这才松了手上的劲儿。 严明松叹了口气,道:“我松手,你别喊。” 钟老太点了点头。 严明松松了手。 钟老太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严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吓死我了。” 严明松苦笑:“我瞧着你一直没来,怕你是有事儿耽搁了。想着你说的事儿,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我刚到没一会儿,那两人就来了。我之前还没在意,毕竟你只说你男人……不过瞧着刚才那情形,那两人应该就是咱们要守的兔?” 钟老太点头:“嗯,我也是临时遇到了他们,跟着两人过来的。想着这会儿去找你,跟你说一声。他们今晚上应该不会再来了,明天才会来。咱们今晚上也能睡个好觉了。” 严明松眼里闪过一丝阴鸷,语气却依然温和:“嗯,我送你回去。你住哪个招待所?这大晚上的,要是遇上那些民兵就麻烦了。” 钟老太也是被刚才那一出吓到了,没有推辞,说了招待所的名字。 严明松领着她拐进了巷子里,往招待所那边去。 两人边走边说。 “明天白天你不用跟着他们了,等到晚上再来。我让人留意着,给他们些指示,他们白天不会动那些东西。”严明松叮嘱。 钟老太瞧着严明松这负责的样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严大哥,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还是我自己来,你忙你的事去。” 严明松摆手:“我这几天比较空,不碍事儿。” 他带着她在巷子里绕了又绕,再走出去时,已经到了招待所门口。 “进去,可别大晚上再出来了。” 钟老太谢过他,这才缓步进了招待所。 严明松一直等她进了招待所,转身往回去。 回的是之前带着钟老太去过的旧房子。 刚进门,就见之前钟老太见过的那个民兵队长正等在里面:“老大……” 严明松点点头:“今天做得很好。明天等他们上钩了,就按计划来。” 那民兵队长嘿嘿一笑:“老大,你放心,肯定没问题。” 严明松又与他说了几句,这才送他离开。 另一边,林淑珍和钱瑞生狼狈地回到招待所,还得到了服务员好一通盘问。 “你们这么晚了去哪了?” “不是夫妻,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的……” 钱瑞生本来心里就恼火,一听这些话立即就炸了:“你这位同志,怎么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啊?我们怎么就孤男寡女啊?大街上那么多人不是人吗?我和这位女同志不过是结伴四处走了走,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其他七七八八的……” 服务员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就将东西往桌上一摔:“哟,脾气这么大呢。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好不好?我有说你们怎么样吗?我看你这不会是心虚?要不我叫公安同志来查一查?” 钱瑞生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你……” 偏偏一急,又说不出话来了,只甩下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然后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服务员可不管他那些之乎者也,见自己将人骂走,冷哼一声,一脸得意。 林淑珍心里升起一种无力又无奈的感觉。 以前,在村子里,因着钱瑞生是老师,村里人都很尊重他。 很少有人跟他呛声。 钱家有钟夏家里家外的帮他打理,外面又有她伏低做小,大家都还尊敬他。 所以,钱瑞生这么多年,在她面前展现的都是极好的一面。 有担当,负责任,又还温和。 林淑珍没想到,不过是到个明州市,就将钱瑞生的毛病全都暴露了出来。 遇到事儿竟然只知道躲,也不管她…… 她之前一心想着要和钱瑞生过日子的,在这一刻,动摇了。 想想很快就能到手的真金白银,林淑珍只得按下了自己那些心思。 眼见着服务员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这若是不安抚好,真的将公安叫过来。 虽然她和钱瑞生两个人不会真的在这里做什么……可被公安盯上,也是很麻烦的事。 会耽误后面的事儿。 林淑珍深吸一口气,笑着将口袋里的鸡蛋掏出来,塞到了服务员手里。 这还是之前她在国营饭店买的,防止着今晚上去祠堂那边太晚,好填肚子的。 林淑珍脸上浮起笑容:“同志,这天确实是有些晚了,是我们不对。其实和我钱同志,就是拼桌吃了个饭,结果回来的时候……天色有点暗,迷路了。这会儿路上人少,兜兜转转走了这么久,才回来。还幸好有钱同志一起,不然我一个女同志,在陌生的地方走夜路,还真的有点儿怕。” 服务员摸着鸡蛋,态度倒是好上了不少。 她悄声道:“那男人瞧着文质彬彬的,可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你自己小心些。” 也算是善意的提醒了。 林淑珍低声回道:“多谢同志提醒。” “快上去,快上去。”服务员也不再多说,挥手让林淑珍回房间。 林淑珍瞧了一眼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应该不会再报公安了,这才轻吁一口气,回了房间。 刚开房门,钱瑞生就窜了过来:“怎么样?她有没有为难你?” 林淑珍:…… 这是在知道别人会为难她的情况下,也直接一走了之? 钱瑞生将林淑珍的脸色看在眼里,他凑上前去: “淑珍,我要是在那里跟她起了争执,等下她就更要揪着不放了。我走了,火气就能冷却一下。你随口说几句话,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我没有要丢下你不管的意思……” “你看,之前在祠堂那里,我也没有丢下你不管啊……” 林淑珍瞥了一眼钱瑞生那张脸,以前瞧着还行的脸,这会儿怎么瞧怎么恶心。 她垂下头,掩了掩脸上的神色。 再抬头时,依然是温柔的笑:“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吗?刚才她还怀疑咱们有什么关系呢……你快回自己房间去,咱们明天白天出去再说。不然万一来查房,咱俩就真的说都说不清了。想想明天要办的事……” 钱瑞生自然也是担不起那个风险,一听林淑珍这样说,虽然还有些依依不舍,还是叮嘱再叮嘱后,退了出去。 第58章 渣男贱女齐探祠堂,发现“惊喜”! 次日。 这回钱瑞生和林淑珍不敢一起出门了,而是一前一后地出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服务员看着两人出去,和另一个服务员蛐蛐: “这两人,肯定不清楚。瞧瞧,看着是一前一后出去的,喏,那男的先走的,还在前面拐角处等着呢,肯定是等女的。” “那你怎么不去举报啊?这要是真的,还能拿到表彰。” 那服务员笑笑:“人家又没睡一个屋,我怎么举报?举报了也没人信啊。要是让我逮到了让他们住一屋,我肯定举报。” 另一个服务员看看那两人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同事,若有所思。 林淑珍小跑着到拐角处与钱瑞生汇合。 两人还是去国营饭店吃早饭。 那服务员一看见钱瑞生,率先就问:“同志,你今儿可付得起钱?” 这一问,直问的钱瑞生满脸通红,一张脸就差钻到地底下去了。 还好,他手里的钱,吃早饭还是够的。 而且林淑珍也知道了他的情况,不敢点太多,怕太多了等下又得自己付钱。 钱瑞生黑着脸将手里的票和钱递过去:“同志,你可睁大眼数数,看看有没有少。” 服务员冷哼一声,仔仔细细地将钱票点了两遍,才算是放过他。 吃过了饭,天色还早。 两人昨晚上才经历了那一出,也不敢这会儿就过去,只得四处走走逛逛,熟悉一下地形。 眼见着差不多九十点,这才往祠堂那边去。 那个仓库这会儿已经开门了。 钱瑞生和林淑珍对视一眼,壮着胆子就往里面闯。 就在这时,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做什么的?你们做什么的?” 钱瑞生吓了一跳,脸色惨白,好一会儿,稳了稳心神,他才道将昨晚上的说辞重新说了一遍。 又将自己的证明拿给保安看。 保安看了看,这才放下心来,还分外热情地指着最里面道:“那祠堂在最里面,你们顺着这条道过去。那边现在改成仓库了。尽管看,其实也就是一些老旧的东西了,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敢过来……唉……” 钱瑞生又借机和他东拉西扯半晌,套了不少话,这才和林淑珍一起往里走。 保安在后面喊:“祠堂……你们既然进去看了,就得拜拜啊……” 似乎是好心叮嘱。 其实说是祠堂,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一间屋子了。 里面全放着钟氏的祖宗牌位。 当年最鼎盛的钟家虽然已经跑了,可这一块也住着不少钟氏族人。 这祖宗牌位这种,每逢年节,还是有人过年悄悄祭拜的。 因此,虽然落败,可也还算整洁。 钱瑞生和林淑珍看着面前这屋子,两眼一抹黑。 这……要从哪里找起啊? 林淑珍迟疑地问:“这……真的在这里吗?” 若是在这儿,就这么小小一间屋子,怕是哪个角落里都被人搜过了。那些东西,还能在吗? 钱瑞生也有些迟疑了。 他将那张纸拿了出来,递给林淑珍。 林淑珍皱着眉看了又看,也没看出其他的东西来,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找找。” 本来以为找到地方,东西就能手到擒来。 没想到,真是她想多了。 不过来了,真的什么都不做,她也心里不舒服。 眼见着这会儿没什么人过来,两个人四处摸索着寻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两个人分头找了一圈,没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一时间都有些沮丧。 林淑珍望着那一排排的钟氏祖先牌位,不知道怎的,有点儿头皮发麻。 可她向来不是个愿意轻易放弃的性子,不然当年也不会在看见钱瑞生的价值后就一直勾搭他。 林淑珍想起之前那个保安的话。 她觉得一定是有什么深意的。 她轻轻地推了推钱瑞生:“这好歹也是你媳妇娘家人的牌位,去拜拜。” 钱瑞生拜的话说得过去。 想她给钟夏的祖先磕头?想都不要想。 钱瑞生皱眉,想拒绝,却在对上林淑珍的眉眼时将话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林淑珍让他这么做具体是什么意思。 但是瞧着林淑珍的模样,倒像是有什么深意似的。 犹豫片刻,钱瑞生还是上前,在破旧的蒲团上跪了下来。 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后,钱瑞生在即将站起身时,突然发现了不对。 他猛地掀翻了蒲团。 林淑珍看见这一幕,心头一跳,快步走了过来:“可是发现了什么?” 钱瑞生道:“这底下的砖,好像不太对。” 蒲团被掀翻,果然不对。 其中有一块,一看就是松动的。 两人对视一眼。 林淑珍想了想,道:“你撬开看看,我去门口看着。” 钱瑞生点了点头,开始动手。 林淑珍则走到门口,仔细地盯着外面。 没一会儿,就听见钱瑞生的声音:“淑珍,你过来。” 等林淑珍再过去时,就见钱瑞生已经把砖恢复到了原样,又把蒲团重新铺了上去。 “什么情况?” 钱瑞生一脸激动地递了张一看就有些年头的纸给林淑珍:“你看!” 林淑珍接过一看,明显是一张地图。 没有任何标记。 但是看得出来,应该是祠堂内的。 而且根据他们刚才在里面转过的情形看,很有可能是祠堂外那个废弃的长满荒草的园子里。 林淑珍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飞快地将那地图放进了口袋。 “我们出去。” 钱瑞生却摇头:“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重新在蒲团上跪了下去,嘴中念念有词:“钟家的列祖列宗,感谢你们指引着我找到东西。你们放心,就算是我拿了那些东西,我也不会做那种没良心的事……我会好好地供着钟夏,让她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的……” 说完,他还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林淑珍看着这一幕,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倒也没说什么,只转身率先往外去了。 两人鬼鬼祟祟地到了园子里,又仔细地拿着地图看了看。 这才发现,这地图虽然瞧着没什么,可是墙根的地方,却略有些不同。 两人明显都发现了,对视一眼。 有心想要去看看,却听见有人声往这边来,两人吓得赶紧将地图收进了口袋,装模作样地东张西望。 过了一会儿,发现那些人往仓库那边去了。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林淑珍却突然发现,这院子里的旧墙,塌了一块。连接着外面,似乎就是小路。 她赶紧拉着钱瑞生过去看。 一人在里面看着,一人去外面察看。 完了,两人大喜。 从这里,直通前面的路,那就是只要绕一下,就可以直接进来,也不会惊动任何人。 两人相视而笑。 因着时不时能听见人声,生怕有人闯进来看见,他们俩也不敢多留,匆匆地出了祠堂。 祠堂某个角落,一双略带寒意的眼,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第59章 野鸳鸯等不及,查房吓死人 钱瑞生和林淑珍径直回了招待所。 两人心里都很激动。 “你说里面会不会就是黄金?” “应该是。没想到钟夏娘家人还真的给她留了东西,你之前说,我还以为是谣言呢。” 林淑珍轻轻地锤了他一下:“我骗你干嘛?不过,怎么就那么巧合?就咱们找到了?之前都没人能发现?” 她庆幸之余,心里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钱瑞生嘿嘿一笑:“那还不是因为咱们运气好?说明那些东西,就是给咱们准备的。也说不定是钟家的列祖列宗,认了我这个女婿,想着女婿来了,得把东西给女婿。” 林淑珍被他逗得笑。 钱瑞生想起之前被打断的事,还有林淑珍之前的承诺,舔了舔嘴唇,凑过去:“淑珍……这大中午的,也不会有人查房……” 林淑珍这会儿心情好,倒也没有直接呵斥他,反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整天脑子里想什么呢!” 这娇嗔的样子,看得钱瑞生眼都直了。 这些年,他和林淑珍一起时,总是偷偷摸摸的。 别说,老话说得好,家里的再好不如外面的,而且是偷…… 因此,钱瑞生这些年对林淑珍的热情那是一点儿也没减。 他凑过去,一把将林淑珍抱上,就开始上下其手…… 林淑珍被弄得来了感觉,也不阻止。 两人正渐入佳境之时,走廊尽头传来了服务员的大嗓门:“查房查房……” 钱瑞生吓得一哆嗦,人就直接软了下来。 林淑珍有些不上不下的,脸也崩了下来。 这会儿也没时间吵闹。 林淑珍干脆直接轻手轻脚地出去,闪身进了自己房,关紧了房门。 钱瑞生当然看见了林淑珍刚才的表情,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在服务员来查房时,也没什么好脸色。 两个服务员走过了他们俩的房间,悄声说:“你信不信,他们俩刚才肯定是在干那个事儿……” “我都闻到房间里那股子骚味儿了……” “可不是?那女的赶紧跑回了房间,我可是看见了。要不是看在她给了我鸡蛋的份上,我都想举报了。” “就你眼皮子浅的,一个鸡蛋就把你收买了。” “鸡蛋的香味儿在你鼻子跟前飘,我看你馋不馋……行了,这是没抓个正着,要是抓着了,就算她给我十个,我也要举报。” “这还差不多。” 为了避免起疑,两人下午就离开了招待所,而且干脆把行李也带走了。 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服务员在他们身后撇了撇嘴:“这怕是中午被咱们识破了奸情……怕咱们举报,这才灰溜溜地跑的?” 另一个窃笑:“还真有可能。” 两人那若有似无的目光,让林淑珍浑身都觉得不舒服,偏偏又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擒着自己的行李快步往外走。 抱着这一堆东西,两个人也不好真的去哪里。 林淑珍正好看见东子。 东子的事儿,她那日打听时听到了几句。当时她还以为东子是在监视他们,后来才发现应该是她多想了。 他们没在时,这孩子也在那招待所门前玩。 只是时间不固定。 有时候是一小会儿,有时候是很久。 林淑珍眼珠子一转,将手里的行李扔给了钱瑞生:“你等我一下。” 她走上前,露出了自认最温柔的笑容,对东子道:“你叫东子,对不对?” 东子抬头,警惕地看向她:“你……你要干什么?” 他的手都在抖了。 不会昨儿他监视他们,被他们发现了,现在要来揍他? 不过他跑得快,一会儿如果不对,他立即就跑。 并且这附近都是他认识的人,这两个外地人肯定不敢追他的。大不了他喊一嗓子,说他们是人贩子。 不过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把那个奶奶供出来。 奶奶早上一大早就过来,又给他带了面,还是带肉臊子的。真香啊……又把剩下的九毛钱都给他了。 奶奶是好人。 心里打定了主意,东子面上的表情镇定了些。 林淑珍笑眯眯地道:“我听招待所的服务员说过你家的情况,现在有个赚钱的机会,你要不要赚?” 东子黝黑的眼珠转了转:“你说说看。” 林淑珍道:“看见没?我和你叔叔有点事儿要办,这些东西怕是没办法随身带着。我把我们的行李放到你家里去,给你一块钱,好不好?等我们办完事,就过来拿。” 东子舔了舔嘴唇,想了想,点了头:“行,那你们跟我来。” 这两人能住招待所,那就肯定是有身份证明的。 想着奶奶前面让他盯着他们,肯定是因为他们做过坏事。 现在坏蛋撞上门来,那他肯定要答应啊。 大不了,他今天叫严爷爷来陪他睡觉。 一块钱呢,不赚白不赚。 这样想着,东子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领着林淑珍和钱瑞生往自家走。 有人看见了,问东子。 东子正要说话,林淑珍就率先开口道:“我们是东子的远房舅舅和舅妈。正好今儿过来明州市,就来看看东子。明天就走了。” 反正他们今晚上东西肯定能得手。 明天也肯定得走。 东子皱了皱眉,等到了自己家里,才开口道:“你撒谎,你们不是我舅舅舅妈。” 林淑珍试图讲道理。 东子不听:“加钱,多加……一……五毛钱……” 说完,东子觉得有些心虚。 这,好像有点儿像讹人啊。 林淑珍和钱瑞生对视一眼,快速地点头了。 等过了今夜,他们会有好多好多钱,用不着为了五毛钱得罪这小屁孩。 “那我们晚上再过来,可能比较晚哦。” 东子点头:“先给五毛定金,我帮你们看着行李。多晚过来都行。” 林淑珍这回倒没和他多说,爽快地给了。 两人这才一身轻松地往外走。 东子看着两人的背影不见了,转身就锁了自家的门,往钟老太住的招待所跑。 这两人出去了,得赶紧告诉奶奶。 这两人还将他们的行李放在他家了,也得赶紧告诉奶奶。 钟老太听了东子的话之后,眼里升腾起笑意:“东子很厉害,不过下回再遇上这种事,可不能轻易答应了。谁知道看起来老实的人是不是坏人?” 东子重重点头。 钟老太摸了摸他的头:“行,奶知道了。你晚上要是睡觉,得找个人陪着。” 东子再点头。 钟老太从裤兜里掏出几颗水果硬糖,塞到了东子的手里:“玩儿去。” 东子看了看手里的糖,又吸了吸鼻子:“奶,有事儿,您叫我。” “好呢,回。” 东子刚走,银桃就一蹦一跳地从考场出来了:“妈,那小孩儿谁啊?我听见他叫你奶了。不会是我大哥的私生子?” 第60章 惊!渣男贱女中招喽 钟老太反手就给银桃头上来了一巴掌:“整天瞎嚷嚷,这事儿是能乱开玩笑的吗?你大嫂听见了当真了得多难过啊?” 银桃一边哎呦叫唤着,一边连连求饶:“妈,我错了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就……哎,嘴贱呗……我再也不会了……” 钟老太还是拧了她耳朵一下,这才松手:“全考完了?” “考完了。” “走,妈请你吃红烧肉去。” “妈,你发大财了?” “吃还是不吃?” “吃吃吃,那肯定吃啊。妈,你给我说说,是不是真发大财了。我感觉你最近都大方得不行,也不抠搜了。以前别说让你陪我出来考试,就算是我自己一个人来,我觉得你都不会答应。” 钟老太看着如此鲜活的,会和她吵和她闹的银桃,脸上的表情也放柔下来。 她轻轻地揉了她的头一把:“嗯,发财了。” 银桃嘴张得老大,听钟老太这样一讲,反而不信了:“得了得了,您就少哄我。咱家情况我还不知道?妈,等我考上了大学,学校有补贴,用不了家里多少钱。等我大学毕业,我就挣钱养您……现在可是新社会,女子也能赚钱养家的。不过我可说明白啊,我只养您,不养爸……” 前世的事在钟老太脑子里一晃而过,她忍不住别过头,红了眼眶。 银桃却以为她不信,嘟囔道:“您别不信啊,我说话算话的。” “我知道,我们家银桃最厉害,以后会养妈的。我都信。我就是……我就是感动的……你们可算是都长大了……”钟老太说到这儿,哽咽起来。 银桃面皮有些发烫。 自家知道自家事儿,她可真算不上是厉害懂事儿那一卦。 “哎呀,妈,您啥时候变得这么煽情了?走走走,吃红烧肉去,考了一上午,饿死我了。” 吃过了午饭。 两人回到招待所,又睡了个午觉,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银桃逮着钟老太不放:“妈,您昨儿说今儿有事儿要跟我说的。” 钟老太斟酌了半晌,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管如何,钱瑞生也是银桃的亲生爹……这事儿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寒碜。 不过想想银桃对钱瑞生的态度…… 钟老太试探着问:“你喜欢你爸吗?” 银桃狐疑地看她:“妈,您是不是又在给我下套啊?我要是说不喜欢,您是不是又得打我一顿?” 小时候,这经历可不是白经历的。 钟老太脸一红,瞪银桃:“瞎说什么!算了算了,也不用问了。我就直接告诉你……” 她往银桃耳边凑近了几分,低声道:“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我娘家那些事儿?” 银桃点头,不以为然地道:“资本家嘛……” 钟老太瞪她:“还听不听了?” “是是是,您说,您说。” “你太奶,我奶奶,给我留了些东西……你爸……” 银桃一听到这儿,立马精神了:“妈,太奶给您留什么了?是不是金子?还是银圆?是不是好多钱?让我猜猜,我那无良爹,不会是想要把您这些东西抢走?” 钟老太听到这儿,皱起了眉头。 她神色郑重地看向银桃,问:“你为什么对你爸这么大意见?” 简直是怨气冲天了。 她不相信是银桃无理取闹,肯定是钱瑞生做了什么让银桃心寒的事。 银桃听了这话,神色闪躲:“妈,没……” “银桃,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以后你的事儿就不要再跟我说了。” 银桃看了钟老太两秒,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地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哎,就是他跟林淑珍那些破事儿,我前几年撞到过一回,只是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也没明白过来。这两年回过味来了,觉得他恶心。” “妈,真不是我不告诉您。实在是,我瞧您对他信任得很,怕我说了您也不信啊……” “这事儿先不说,你肯定还有其他事儿。一起说了。” 银桃偷偷瞄了她妈一眼,突然发现她妈怎么气势这么盛了? 她沉默了好几分钟,这才开口道:“前几年,林淑珍儿子不是死了老婆吗?想续娶,爸私底下悄悄问过我,想要我去给他做填房。” 钟老太气得猛地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钱瑞生这个狗日的,老娘去剁了他……把他那根烂黄瓜剁了喂狗!” 银桃:…… 眼看着她妈就要往外冲,她赶紧一把拉住了。 她就知道,如果这事儿跟她妈说了,她妈肯定炸。 哪怕以前她妈总是有些偏心二哥三哥,可她也知道,在这种事上,她妈从来不会退步。 所以,她就自己解决了。先是直接拿刀砍了家里的鸡脖子,威胁钱瑞生,敢逼她结婚,她结婚当夜就砍了新郎的头……钱瑞生吓得再也不敢提这事儿。 银桃赶紧好声好气地把她吓她爸的事儿都说出来哄钟老太。 钟老太却是在认认真真考虑,回头阉了钱瑞生犯不犯法? 母女俩又说了许久的话,钟老太的气才一点点地消下去。 算了,这个账回去再算。现在先解决眼前的。 钟老太见到了银桃的态度,心里放心了许多,就原原本本的将钱瑞生和林淑兰来了明州市的消息说了。 同时,也把自己今晚上要做的事儿才说了。 银桃张大了嘴:“妈,您也实在是太厉害了。现在简直就是女中诸葛了。这么好的计划都能想到。” 钟老太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推了推她:“行了,别给我灌迷魂汤。咱们先去吃饭,一会儿天黑之前去找你严伯伯集合。” “好嘞。” 钱瑞生和林淑珍逛了小半天的街道,还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走得脚都起泡了。 眼见着天黑,两人吃饱喝足,心照不宣地悄悄往祠堂那边走。 一路上基本没遇上什么人。 连巡逻的人也没遇见。 钱瑞生喜道:“看来今儿运气不错。” 林淑珍却总觉得心里不太安:“行了,别大意,赶紧拿了东西回去才是正理。” “好。” 两人从之前断了的院墙处,小心翼翼地进了祠堂的院子。 不敢打手电筒,只能借着月光辨认方向。 终于找准了地图上的地址。 两人一人拿着瓦片,一人拿着把小刀就开始挖。 还挺好挖的。 没多久,就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低声开口:“应该是了。” 第61章 爽!被发现!匣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钱瑞生和林淑珍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没一会儿,东西露了出来。 是个铁匣子。 两人心里的喜意更盛。 小心翼翼地将那铁匣子挖出来。 手电筒蒙着衣角,又由一个人挡着,小心翼翼去看那铁匣子。 一看就知道是有了些年头的东西。 那花纹,那样式…… 两人大喜。 “快,快打开看看。”林淑珍催促道。 钱瑞生伸手去看,却发现需要钥匙。 “没钥匙。” 两人心都凉了半截。 “看看锁孔,是正常的钥匙吗?” 林淑珍怀疑是之前被钟夏要回去的那支银簪子就是这匣子的钥匙。 钱瑞生仔细看了看,摇头:“不是,是正常的钥匙孔。” 林淑珍略一沉吟:“走,咱们现在重新去祠堂里面找一找。肯定是有钥匙的。” 两人关了手电筒,轻手轻脚地将铁匣子藏在了草丛里,这才往祠堂里去。 虽然现在大多都不相信封建迷信。 可祠堂这种,更多的是对先人的敬畏和怀念。 这大半夜的,去钟家的祠堂找那把钥匙。 钱瑞生心虚的厉害。 他不想进去。 林淑珍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见钱瑞生在祠堂门口犹豫,很干脆地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人推了进去。 钱瑞生有些恼怒地回头:“淑珍,你干嘛啊?” “赶紧进去找,不然一会儿来了人,咱们俩都完蛋了。”林淑珍的语气里有几分急切。 不过她很快就收敛了,又柔声道:“我陪你一起进去。你这可是帮着他们钟氏的后人找他们留给钟夏的东西呢,你是他丈夫,会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的,有什么好怕的?” 钱瑞生这样一想,也是。 心里又生出了勇气。 再看林淑珍陪他,胆子又大了几分。 两人结伴进了屋子里,黑漆漆一片。 怕被人发现,干脆关了门,打开了手电筒。 夜晚的祠堂,看起来更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钱瑞生哆嗦着又将白日里翻找过的地方都翻了一遍,还将发现地图的地方重新又找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 林淑珍皱眉:“不可能!” 她干脆绕去了供台那里。 猛然间就看见供台的桌脚似乎并不平。 “瑞生,你过来看看这里。” 钱瑞生拿着手电筒过来,往林淑珍说的地方照了照。 果然,桌角似乎垫了什么东西。 林淑珍心里一喜,屏息轻轻地抬起了桌脚,将桌脚下的东西挪了出来。 是一块破旧的瓦片。 正失望,一扫眼就看见了压在瓦片下的东西,像极了钥匙。 她心头一跳,颤着手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真是一把钥匙。 老旧的款式。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还真是,谁能想得到钥匙会藏在这里啊? 林淑珍又吩咐钱瑞生将那瓦片恢复原样,两人这才揣着钥匙又悄悄地出去了。 这一回,钥匙打开铁匣子很顺利。 然而,就在铁匣子被打开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喷了出来。 钱瑞生松了手,下意识地偏过头,用手臂挡了挡。 林淑珍也是正要伸手去拿匣子里的东西,被钱瑞生猛地松手了的铁匣子盖子就那样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正砸到她白嫩的手指上。 “哐……” “啊……” 同时,那些东西也浇得林淑珍满头满脸都是。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心里各种恐惧被拉满,什么都顾不得了,尖叫连声:“啊……啊……” 这一连串的声响直接将正好巡逻到附近的民兵队吸引了过来。 “祠堂里有人……” “祠堂的墙塌了,前几天上面还交代了,里面是仓库,怕小偷,让咱们盯紧点……” “废什么话!赶紧进去,就从塌墙那里。” 钱瑞生和林淑珍反应过来,慌忙起身就要跑。 却已经来不及。 民兵队的人来得太快。 几乎没跑几步,也没给他们反应的时候,就已经将两人押在了地上:“你们是不是进来偷东西的?” 刺眼的手电筒光射到了两人身上。 “啧,这还有个女人……” “咦?这不是昨儿晚上那两个吗?队长,你看。” 民兵队队长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一巴掌就扇在了钱瑞生的肩上,疼得他直抽气。 “昨儿还骗老子说是老师,说是要研究……哈,老子还信了你的话,狗日的,老子看你们就是敌特。走,送派出所去。” 钱瑞生这会儿什么都不敢说。 林淑珍哭哭啼啼地道:“没有,我们真什么都没做。其实……其实就是我和他相好,我们俩想着这边僻静,过来约个会……哪里想到……呜呜……死鬼,你还不赶紧说话……” 钱瑞生反应过来,连声道:“对对对,我们就是约个会。真不是什么敌特。也是看中了这边没什么人过来……” 民兵队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就落到了林淑珍身上。 “这两人,瞧这年纪,还偷偷出来约会……哈哈……哥,你精力不错啊,身体也不错。” 钱瑞生苦着脸点头。 “哈哈……这娘们儿……挺骚啊……啧啧,还跟你晚上往这黑乎乎的地方钻……” 民兵队长听着这些人越来越不像话,厉声道:“这可是搞破鞋,还跑到咱们这里来搞破鞋,那就是想要损害咱们村的名誉,必须送派出所。” 林淑珍听了这话,反而松了口气。 只要不扯出那些东西来,也不扯什么敌特,就算是搞破鞋,也行。 反正她和钱瑞生的事儿,村里很多人都知道。 相比前两个,她宁愿不要这脸。 就在这时,民兵队这边其中一人惊呼出声:“啊!队长,这是什么?这里有个铁匣子。” 林淑珍心头一跳,却不敢这时候往刚才那边看。 只能心里祈祷着不要让这些人发现,不然东西肯定就保不住了。 或许是之前把运气都用光了,这会儿她的祈祷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把东西打开。” 民兵队长下了命令。 “好嘞……啊……格老子的,这是什么东西……”男人惊呼出声。 手电筒的光晃过去。 “好像是墨汁,哪个败家玩意儿,这东西是这么用的吗?” “别废话,快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啊……这……这这……队长,你快过来看。妈的,他们怕真是敌特……” 第62章 不要脸的男女!好戏还在后头 林淑珍一颗心如同被泡进了冰水里。 里面的东西,他们都还没看清是什么,这些人就涌进来了。 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们这样说? 民兵队长上前几步,手电筒的光照进匣子里,里面赫然是一把手枪。 他当即就变了脸色。 “把人带过来!” 当林淑珍和钱瑞生看见匣子里的东西时,整个人都懵了。 黄金呢? 他们的黄金呢? 这……这怎么有一把枪啊? “不是!不是我们……我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钱瑞生不停地挣扎,不停地摆手。 林淑珍也拼命点头:“对对对,这匣子不是我们的啊。我们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手电筒的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地扫射。 民兵队长嗤笑一声:“不知道?不知道你们身上脸上的墨汁哪里来的?” 钱瑞生和林淑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身上和脸上的墨汁,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腿软。 “不是的……这匣子我们也是捡的,就那角落里,你们去看……从那里面挖出来的……”钱瑞生企图辩解。 民兵队长朝他身旁的人扬了扬下巴。 那人立马奔向钱瑞生他们所指的方向。 “队长,这里确实是有挖土的痕迹。” 民兵队长冷哼一声:“走,带去派出所。” 钱瑞生和林淑珍都傻了眼了。 怎么这都交代了,还要去派出所啊? 钱瑞哀求道:“大哥,哥,这东西真不是咱们的。咱们也不知道这里面怎么会有枪啊……哥,别让我们去派出所啊……求你了……我把我身上的钱都给你……” “哈……老子缺你那点儿钱?走走走,把人和东西都带派出所去。这事儿咱们解决不了。” 他一个眼神,钱、林两人的嘴就被人用臭抹布堵上了。 他们巡逻的人,前些年,什么样的玩意儿没遇上过?也就是这几年才渐渐的平静一些。 出来巡逻时,一些有用的东西,都是有带的。 派出所。 钱瑞生和林淑珍腿都软了。 林淑珍更是哭哭啼啼的。 除了民兵队长留下来,其他人民兵队的人继续回去巡逻。 公安同志问话时,钱瑞生和林淑珍咬死了他们两人是初恋,这回一起来明州市玩,就是想要约会偷情。 这是道德上的问题,就算是处置,最多也就关几天。 公安同志看了两人的身份证明,冷笑一声:“一个老师,一个是邮电局的。呵,你们这样的身份,现在这个情况下被逮了,还想狡辩?” 两人反正怎么也不承认。 最后分开审。 林淑珍问多了就哭,也不说话。 她是个女同志,哪怕年纪有点大了,但看起来也是柔柔弱弱的,一哭起来就似乎要晕过去似的,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只能将钱瑞生那边作为重要突破点。 钱瑞生开始时还不想说。 “那匣子上,全是你们俩的指纹呢。还有衣服上的墨汁,脸上的墨汁,这还不能证明你们动了那匣子?” “那匣子是我们无意中发现的,不是我们的。” “你把我当傻子?那可是有钥匙的。” 钱瑞生沉默了。 最后,在被问得崩溃之时,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这不是我的,不是我们的东西!这是钟家的东西……是钟夏的,为什么里面有枪,你们去问她啊……” “钟夏是谁?” “我媳妇。” “这事儿又关你媳妇什么事?” 钱瑞生也干脆不瞒了,将他和林淑珍两人的奸情,以及两人的算计,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跟倒豆子似的。 最后,他抹了一把泪:“我就只是想拿点儿钱,怎么就这么难呢?你们去找钟夏,找她去。问她为什么里面是枪。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公安简直被他的无耻惊到无语。 就在这时,另一个公安敲门进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公安抬头挑了挑眉,起身出去了。 “真是玩具枪?” “对。”另一个公安啼笑皆非。 “我估计是以前钟家的哪个孩子埋在那儿的玩具。” “他说他们是按着地图上指引的,地图呢?” “说没了,烧了。” 审钱瑞生这个公安朝林淑珍所在的房间扬了扬下巴:“看看她那边是不是一样的说法。” 说完,有些兴致缺缺了。 本来还以为会是个大案子,没想到到最后却成了个笑话。 在听到钱瑞生已经交代后,林淑珍傻了眼了。 她最后只能黑着脸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那你是从哪里得知钱瑞生的媳妇娘家有给她留黄金?” “她自己喝醉了酒之后跟钱瑞生说的啊,那时候钱瑞生没当回事,偷偷和我说了,我就放在了心里。哪里知道是这样?她耍我们!公安同志,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你们把她也抓过来问。” 公安一阵无语。 这两人,也太极品了。 不过两人的话里倒是找不出其他的破绽。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最后,派出所里商量了一番,先打电话到村里和人确定了两人的身份。 之后,又批评教育了一番。 因为他们挖了祠堂的院子,而且动机不纯,最后给予五十块钱的罚款处罚。 这个钱,又是林淑珍掏的。 两人在清晨才被放了出来,一身狼狈地往东子家那边走。 昨晚上,两人被抓时。 钟老太带着银桃和严明松一起藏在暗处看这一出好戏呢。 女人的哭声和男人解释的声音,简直就是这几日钟老太上下奔波最好的报酬。 钟老太全程都是咧着嘴看他们被带走的。 等人走后,一回头,就看见银桃脸上不太高兴。 她心里一咯噔:“你不愿意看到你爸被抓?” 银桃一脸忧色地看着她:“妈,他被抓倒没事儿。可要是留了案底,对我以后可不好。还有,他要是丢了工作,以他那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性子,以后怕是得在家里啃您啃咱们这些小了。这可怎么行!” 钟老太:…… 她白担心一回了。 严明松待两人说完了,才轻声道:“放心,就是过去问问,不会留案底的。” 说到这儿,银桃好奇地问:“那匣子里,到底有了什么?” 钟老太轻笑一声:“一把旧的玩具枪。” 那还是她弟弟小时候玩过的,做得挺真的。 银桃哭笑不得,又觉得挺解气。 钟老太拉着她和严明松告辞了,约好明天早上再见,匆匆带着银桃就走。 “妈,你走这么急干嘛?” “去布下一个局,晚些好看另一场戏。” 第63章 刺激!渣男贱女情不自禁 钱瑞生被吓坏了。 他这辈子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儿。 看到那把枪时,他几乎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这样交代在这里了。 这会儿出了派出所,也腿软得几乎走不动路,还得林淑珍搀扶着。 林淑珍脑子转得快,已经想到了别处。 “瑞生哥,这事儿,肯定不是这样的。一定是钟夏!是她故意的。” 钱瑞生脑子里混混沌沌一片,猛地听见林淑珍这么尖利的一声,又吓了一跳。 他不耐烦地开口:“她故意的?她能知道咱们过来找?还特意把东西留在了祠堂?淑珍,要是钟夏有这份本事,咱俩的事儿还能这么多年才被她发现?” 这倒也是。 林淑珍抿了抿唇,满心的不甘心。 “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明显的咱们被算计了。” 钱瑞生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那不然呢?我怀疑,是不是有人无意中得到了那黄金。为了不被人怀疑,才会弄这么一出。正好咱们俩成了这倒霉蛋。毕竟,祠堂那种地方,又加上有仓库,也是人来人往的。” 还就……真有可能! 林淑珍心里知道钱瑞生说的是真的,可是怎么也不服气。 她今儿可是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她和钱瑞生的这段滋生在阴暗里的关系,曝光在人前时,似乎将一切的遮羞布都扯掉了。 如今,没了黄金,没了这份念想…… 钱瑞生的工资又全被钟夏接手了。 那以后这个男人还有什么用? 她和他厮混了这么多年,总得图点儿什么? 如今能图什么?图他老,图他年纪大吗? 这样一想,林淑珍心里就生出了其他的心思来。 两人轻手轻脚地到了东子家。 东子昨儿晚上是叫了他一个族叔过来陪他住的,也没说原因,只说一个人感觉有点儿怕。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那族叔见他睡得沉,一晚上也没什么事儿,就悄悄地走了。 等东子被林淑珍和钱瑞生的声音吵醒时,人还是懵的。 他想起奶奶的交代,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爬起来开门,还贴心地给两人各倒了碗水。 钱瑞生和林淑珍折腾了一晚上,滴水未沾,这会儿也渴了,端起碗就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喝完,林淑珍从怀里掏出两块钱递给东子:“东子,去帮叔和姨买点儿吃的回来,好不好?” “剩下的就给你买糖。” 东子欢天喜地地接过,出去了。 林淑珍去洗了把脸,回来时看着钱瑞生,开了口:“瑞生哥,经历了昨儿这事儿,我怕是没脸见人了。咱们……咱们的事……就这么算了……” 钱瑞生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叫这么算了? 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他还把工资几乎一半都给了她。 “淑珍,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回去我就离婚,我娶你。我们正正经经过日子。” 林淑珍心头一动。 要是这样的话,钱瑞生的工资就得全给她,也不是不行…… 不过,他那些孩子,可都不能要。 钱瑞生见她迟疑,再也管不了其他,上前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凑过去就开始亲。 他含含糊糊地道:“淑珍,我对你的心意,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的。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没了你,可让我怎么活?” 这段时间,他一直憋着,这会儿抱着林淑珍,只觉得一团火猛地就从身体的某个部位窜了出来。 再也忍不住…… 林淑珍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心里一团躁热。 想着如果钱瑞生愿意分开,那这也算是两个人最后一次了…… 若是不愿意,哄着他离婚,把他那些孩子都赶出去。 总归是得给些甜头的。 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立即就如干柴遇上烈火。 东子把那两块钱都花光了,全买了肉包子。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也认识东子,见他拿着两块钱来买肉包子,还再三确认:“你这是哪里来的钱?可别是偷的别人的……” 这孩子,爹失踪了,娘跑了,爷奶死了。 没人管。 哪里来的钱? 东子怒了,涨红了脸:“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是我……我远房舅妈给我的钱,让我帮她买包子的……你怎么能张口就冤枉我偷钱!你给我道歉!” 来吃早饭的大多都是熟人,听见东子这话,就笑了:“这小屁孩,还知道道歉呢。” “不过昨儿确实是看到他领着一男一女去他家了,说是他远房舅舅和舅妈。” 听见这些声音,服务员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多给了他一个菜包子:“这菜包子我请你吃,刚才是我不该冤枉你。” 都是邻里邻居的,大家伙儿对东子的情况也是知道的。也心疼这孩子。 这倒是换东子不好意思了:“我……我就是不想被冤枉……” 他眼珠子骨碌一转:“你们要是谁不相信的,我带你们去看我远房舅舅和舅妈……他们昨晚上来放行李的,说是要来住一晚,可是我等了一晚上,天快亮了他们才回来。回来舅妈就给了我两块钱,让我出来买吃的……” 有那脑子灵活的,听着东子这描述就有些不对。 “东子,那你认识这远房舅舅和舅妈吗?” “没见过。不过他们说是,那肯定就是。” 退了休的老头老太太,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对视一眼:“东子,走走走,我们跟你回去看看你那远房舅舅和舅妈。可别是什么骗小孩的骗子……” 东子一脸迟疑:“他们不会是骗子?还给我钱,让我出来买吃的啊……” 这一听,更像是哄孩子的人贩子了。 那些老头老太太更担心了,一个老太太扯着东子的胳膊就往他家去:“走,带咱们去看看。” 不少人跟上。 这群人阵仗有些大。 路上遇到了不明所以的,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有爱看热闹的,也就跟上了。 钟老太和银桃瞅着这个机会,也远远地缀在最后。 银桃忍不住问:“妈,这到底是干什么啊?” 钟老太神秘地笑了笑:“等着看就是了。” 屋内。 林淑珍和钱瑞生正在火热时,两个人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只想死死地纠缠住对方…… 外面略显嘈杂的声音也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耳。 甚至,两个人连门没栓紧这事儿都忘了…… “你们在干什么?” 随着这一声大吼,门被猛地推开。 “啊……” 第64章 没眼看!被一群人捉奸当场! 钱瑞生和林淑珍两人的表情都有瞬间的空白。 反应过来后,林淑珍尖叫出声,死命地推压住她的钱瑞生。 钱瑞生却偏生一时情急之下,根本就分不开。 领着东子回来那老太太黑了脸。 钟老太早就在快到东子家时,钻到了前面,在门被打开时,一把捂住了他的眼,拉着他往后退,直到退到了人群最后,才悄声叮嘱他:“一边儿吃包子去,这里的事儿,你小孩管不着了。” 东子还有些好奇地踮起脚尖想往里面看:“奶,里面是什么啊?” “他们在打架,别看。去去去,银桃,你带他去外面吃包子去。” 正好她们也没吃早餐。 这样想着,钟老太顺手就从东子怀里拿了个包子塞进嘴里,自己则重新挤进去看热闹去了。 前面,撞开门的老太太尖叫得比林淑珍声音更大:“天哪,这光天化日之下就干这种事,你们是得多饥渴啊?” “哎呀呀,还舍不得分开呢。” “要我说,妹子,你这是看上这男的哪里啊?瘦巴巴的,一看就没力气。你这要是想找人快活,也得找个身强力壮的啊……” 林淑珍简直羞愤欲死,尖叫着骂道:“出去,你们都滚出去!啊啊啊……我跟我男人做这种事怎么了?你跟你男人不做啊……” 那老太哈哈大笑:“我还真不做,我男人死了好多年了。两口子做这种事,确实是挺正常的,不过你们是不忘了这在哪个地儿啊?” 人群里的钟老太压着声音低声道:“看他们这干柴烈火的样子,也不太像是夫妻啊。不如看看证明。” 这群老头老太太,个个都是不怕事情闹大的。 而且面前两人一看就是外乡人,现在又是这种情况……啧啧,还真有可能。 立即就有老太太高声道:“既然是夫妻,那就把证明拿出来看。不然就是搞破鞋,那咱们可就不客气了……” 林淑珍和钱瑞生好容易分开,正慌慌张张地抱着衣服往房间里躲,一听这话,憋不住了: “我说大婶,大妈,你们是不是闲得慌啊。人家两口子屋里的事儿你们也管。是,这是东子家,我们是他远房舅舅舅妈,我们就是一时情不自禁做了这种事,也是正常,你们管得了这么宽?又没在你家干,也没在街上干!” 她也是气急了。 这些人,真的就是多管闲事。 她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突然就冲进来了。 这真的就是……荒谬! “滚滚滚,你们都滚。这也不是你们家,别多管闲事!” 林淑珍发了狠。 这要是年轻人,可能还真就不管这事儿了。 可这遇上的是遇强则强的大妈啊,这能不管吗? “一看你这脸上的表情就是心慌,我告诉你们,我们今儿还真就不走了。你们说是东子的远房舅舅舅妈就是啊!把证明拿出来看。我们才能放心。不然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人贩子啊? 东子这小孩,虽然没了亲人,可那也是吃我们大家你一口我一口的喂大的。他的事儿,我们自然管得着。” 林淑珍本来是想把这些人吓唬走,没想到,他们一点也不怵,反而还上纲上线了。 她简直要疯。 偏偏钱瑞生这会儿嘴跟被缝上了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她瞪了钱瑞生一眼,气道:“我们怎么就是人贩子了?你们张口就来,也不怕遭报应。” “我怎么就遭报应了?我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倒是你们!呵,说是东子的远房舅舅舅妈,可有哪个亲戚在别人家当着孩子的面儿,门也不关,干这种事儿的?我看你才是不怕死儿死女!” “别跟他们废话,看他们的证明。” 林淑珍尖叫:“我们的证明凭什么给你们看,不给不给!你们滚滚滚!” “哼!你还没资格叫我们滚。不给看证明?那肯定就是人贩子。走走走,咱们将他们送去派出所。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打东子的主意,真是不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啊……” “对对对,瞧他们这躲躲闪闪的,一点也不光明磊落,肯定是人贩子。” “赶紧把衣服穿好,跟咱们去一趟派出所。” “你还管他们衣服穿不穿好啊!人贩子,打死了都不为过,丢丑才是应该的。” 眼见着这群人真的一拥而上。 钱瑞生急了。 他们才刚从派出所出来,要是再被弄过去,怕是真的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他连忙大叫:“不是的,我们不是人贩子,真不是。我们给你们看身份证明。” 钱瑞生觉得林淑珍简直就是脑子不清楚。 不过他觉得自己脑子也不太清楚,不然刚才怎么干出那样的事来? 钱瑞生身上的衣服匆忙之下穿得乱七八糟的,这会儿又撅着屁股去行李里面翻自己的证明,怎么看怎么滑稽。 不少人看着这一幕哄笑出声。 林淑珍一张脸青了又紫,紫了又青。 她也不愿意去派出所。 又咽不下这口气。 可瞧着现在这情形,这口气,是不愿意咽下,也得咽下了。 只是,两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根本就不是夫妻。 也没有结婚证。 这…… 想想林淑珍都头皮发麻。 回过神来,她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两人老老实实地将证明拿出来给领头那老太太看。 “怎么样?”其他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那老太太。 老太太迅速地扫过,嗤笑一声:“还一个是老师,一个是营业员呢,啧啧……就这素质。不过这也不能证明你们是夫妻啊。快,把结婚证拿出来……” 他们哪有结婚证? 林淑珍还试图辩驳:“没……没事……当时出来匆忙,没带结婚证……” 老太太冷哼一声:“没事?这年头,谁夫妻出门不带结婚证?怕是根本就不是夫妻,这是搞破鞋!” 这一声一出,围观的其他人都沸腾起来。 “还真是搞破鞋啊?” “太不要脸了!” “肯定是故意的。在招待所没办法干那事儿,怕被举报。这才哄骗东子这个小孩,跑东子家来干……” “可不是?!可真够恶心人的……” “赶紧的,送居委会去。” “走走走……” 钱瑞生吓得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各位,我们承认,我们是犯了错误。只是我和她,几十年的感情,当初我爹妈不同意,这才没能结婚。不是提倡自由恋爱吗?我和她是真心的。求你们放过我们一马……” 说完,他转头去看林淑珍:“淑珍,快,快跪下来,求求大家……” 第65章 乐!看了一场好热闹,换钱去了 林淑珍几乎咬牙切齿地看向钱瑞生。 这还是个男人吗? 竟然让她一起下跪。 不过这会儿她理智已经回归,看着面前这一堆的老头老太太,知道如今除了低头,没有其他办法。 不然真惹恼了这些人,怕是真要送他们去派出所了。 她可不想再跑一趟。 反正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丢脸……就丢脸…… 林淑珍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半晌的心理建设,最后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是,我们是犯了错误。我们也不是东子的远房舅舅舅妈,只是看他一个小孩子,想着好哄,才过来借住的。昨晚上出了点事才没回来。早上,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错了,求你们别把咱们送去派出所,我们不是人贩子……” 钱瑞生也不停地求饶。 一群老头老太太看戏看了个够,又见两人跪地求饶,就低声嘀咕起来。 最后得出了结果。 让他们赔偿东子十块钱的那什么……精神上的……损失,然后再送居委会。 让居委会的人去管。 林淑珍简直要被气笑了。 竟然还要赔十块钱! 他们住招待所都不需要这么多钱。 “住招待所,你们能干这事儿吗?怕早就被举报抓进去了。” “对啊,你们在这里多恶心人呢,幸好今儿是我们陪着东子一起回来的,要是让他一个小孩子单独看见这些,可不得留下阴影啊?” “可不是,赔十块钱算是便宜你们了!” 如今林淑珍钱瑞生他们处于劣势,再怎么争辩都没用,最后也只能乖乖地给钱。 又被一群人推搡着去了居委会。 钟老太和银桃看着他们离开,倒是没再跟上去。 其实这事儿,最多也就是道德上的谴责。 钟老太想都想得到,因着他们不是本地人,怕也只是口头批评几句,然后打电话到了大队通知下这件事。 不痛不痒的。 钟老太这般想着,冷哼一声。 就是不知道这事儿闹大之后,这两人到底还能不能相亲相爱,还是要狗咬狗呢? 银桃不满地嘀咕:“妈,你就没想过……” 钟老太等了半晌没等到银桃后面的话,回头看她:“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 银桃深吸一口气,心一横,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妈,你就没想过,要和爸离婚吗?” 钟老太点头:“离啊,我上回就说了啊。他不肯离呗。” 银桃眼一亮:“他都犯这么大的错误了,不肯离有什么用?走,咱们回去了就离。” 钟老太无奈地看着小女儿。 这是多想他们离婚啊? 不是都说没有孩子盼着父母离婚的吗?怎么到她这里就不同了? 银桃撇撇嘴:“那也是父母有感情基础,或者是父母双方都对婚姻忠诚。就咱爸这样的……哼……也就您,这些年老老实实地给他们钱家做牛做马。换个人,肯定早就不跟他过了。我不想您这么辛苦。我们都长大了,等我上了大学,我也可以孝敬您了……” 钟老太这才发现自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她听着银桃这一长串的话,笑了笑。 “嗯。离,不过得等你考上大学了,到时候妈跟你一起走。” 银桃一喜:“真的?” “嗯,真的。” “可是咱们也可以先离,等我考上了大学咱们再一起去。” 钟老太摆摆手:“行了,这事儿你不要再操心。妈心里有数。” 她有自己的成算。 看钱建军的长相,他多半不是自己的孩子。那自己老二去了哪里? 而且这年代,亲子鉴定什么的还不普及,她的想法让那两个畜生自己把这事儿爆出来。 还得找回二儿子。 最重要的是,让钱瑞生主动提离婚。 不然她提离的话,钱瑞生为了拿捏她,这几个孩子,她一个也带不走。 钱建军不算,老三爱滚哪滚哪,可是大儿子小女儿,还有大女儿,这些儿女,她还是要的。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慢慢来,不能急。事缓则圆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打定主意后,钟老太也就不再多想。 她蹲下身,看着懵懵懂懂看着他们的东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五块钱来,塞到了东子手里:“东子,谢谢你帮奶奶这个大忙。以后你一个人在家,可得注意安全。再有这种主动找上门来认亲的,一定要带去给你这些邻居的爷爷奶奶掌个眼。” 东子重重点头,他有些依依不舍地看向钟老太:“奶,你们是要走了吗?” 钟老太点头:“嗯,要走了。等奶再来明州市,就来看你,好不好?” 东子咧嘴笑:“好。奶,那你要记得啊。” “好。” “咱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好好。” 哄好了东子,钟老太这才拉着还在嘀咕的银桃往招待所去:“好啦。都跟你说了,这事儿你不用再琢磨,读好你的书就行了。走,咱们还有件大事儿没办。” 银桃被钟老太这句吸引了注意力:\"妈,还有什么大事儿啊?\" “等下跟你说。” 两人回到招待所。 当钟老太拿出那些小黄鱼时,银桃惊得差点尖叫出声,又赶紧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 “妈,娘……这……这是咱们的?这是您这回找到的?”银桃不敢置信。 钟老太笑:“嗯,这是我奶留给我的。咱们去换点钱回来,以后你的学费就不用愁了。” 银桃听了这话,却沉默了。 钟老太不解地看向她。 银桃苦笑:“妈,今天这事儿,你当我没看见。您那么多孩子,不能只让我一个人知道。万一哪天我起了贪心?岂不是糟了?您自己去换钱,我不去了。” 钟老太愕然。 她没想到银桃会这样说。 不管她如何苦劝,银桃就是咬死了不去。 钟老太最后只好苦笑着自己背着包袱去找严明松了。 这些小黄鱼,她也没打算全部换成钱。 “你打算换多少?”严明松问。 “五条。” 严明松公事公办:“嗯,一条差不多312克,五条就是1560克。现在市场黄金价格39元一克,但是黑市给不了这个价,我给你35元一克。一共是元。你看对不对?” 钟老太默默地算了一回,点了点头。 不由得佩服严明松,竟然马上就算出来了。 “那剩下的……你最好是不要带回去。”严明松好心提醒。 不然以她夫家那种情况,不一定能护得住。 钟老太点头:“我知道,我另有打算。” 第66章 爽!渣男贱女成满村子笑谈 钟老太的打算就是将剩下的小黄鱼埋去她爷坟前。 这东西,再留在钟家宅子,她也是不放心的。 钱瑞生和林淑珍等反应过来,肯定会知道落入了圈套,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跑去钟家宅子挖? 虽然现在严明松住在那儿。 可瞧他的样子,也不是没地儿住,之前怕就是为了守株待兔等她。 如今事了,人家也不一定还会住那里,她也没脸问出口。 这样的东西,她再傻也不会带回村里去。 想来想去,也就她爷坟前最合适了。 在严明松给她拿了现金,并且陪她去银行存了钱之后,钟老太请严明松去国营饭店吃了顿饭。 严明松不肯点菜,钟老太就大手一挥:红烧肉,红烧鱼,回锅肉…… 眼见着钟老太还要点,严明松赶紧制止了:“够了够了,再多吃不完了。” 钟老太见此,又加了个素菜。 两个人,四个菜,三个肉菜,少有的奢侈。 严明松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道:“以后如果有事,就来找我。” 钟老太点头。 却也没把这话放心上。 两人沉默地吃完饭之后分别。 钟老太按着记忆,快步往她爷的坟地去。 严明松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背的那些小黄鱼,还是有些不放心,悄悄地跟了上去。 钟老太一路毫无所觉。 直到到了坟前,没有想象中的杂草丛生。 竟然挺干净整洁。 不用想,肯定是严明松弄的。 钟老太叹了口气,只觉得他们钟家,欠严明松还挺多。 不过这是钟家的事。 她是钟家出嫁女,跟她没关系。 当然了,帮她的那份,她以后有机会就还。 钟老太烧了纸,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嘴中念念有词:爷,孙女回来看您了。不是我不愿意常来啊,是您儿子太狠心,当初走的时候连个子儿也没给我留。这些年我就只能勉强地活着,活到如今已经算不错了。 不过现在我拿到我奶给我留的东西了,我暂时也没地儿放,将它们放在您这边,您记得帮我保管啊。 说完了,又磕了几个头。 钟老太这才围着坟团团转,寻了个妥善的地儿将剩下的黄金都埋了,又将表面恢复原样,这才一身轻松地离开。 待她离开后,严明松悄悄出现,将她埋东西的地方又重新整理了一遍,确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后,这才跟着离开。 钟老太手里还有些票,如今又有了钱,下午就带着银桃往百货商场去了。 母女俩好好地逛了一下午。 新桥大队却一上午就闹得沸沸扬扬的。 大队里一早上接了两个电话。 基本是同一件事儿。 钱瑞生和林淑珍两人偷奸,被捉奸在床,丢人丢到明州市去了。 更离谱的是,这两人,竟然算计着钱瑞生婆娘钟夏娘家的财产,想要挖人家祖上留下的财产,结果没想到却只是个玩具枪。还直接被民兵队的人抓住,扭着送去了派出所。差点被当成反动派关押起来。 简直就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这影响太过恶劣,大队长接了电话,气得当即将两人所在的生产队的领导叫过来痛骂了一顿。 这事儿就这么传开了。 钱建军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在求付春燕:“春燕,之前那是我错了。之后我又出了点事儿……” “把你妹打进医院了,你妈还不认你了是?”付春燕毫不留情地讽刺。 钱建军痛苦地闭了闭眼:“春燕,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对你……是认真的……” “感情再认真,也抵不过你家里不愿意出彩礼啊。还打着借钱当彩礼,这是打算让我嫁过去后一起还吗?这样还不如让我自己出钱娶自己呢!” 钱建军抿了抿唇:“没,不借了……我跟我爸妈说好了……” 他连钟老太只愿意给一百块钱的事儿都不敢说了。 两人正拉拉扯扯,有人路过看见了,就笑着道:“建军,你怎么还在这儿啊?赶紧回去,你们家出事儿了。” 钱建军愣了愣。 出什么事儿? 他们家这两天就他大哥两口子和老三,大姐昨天就跟着汪铁柱回去了,还能出什么事儿? 付春燕皱了皱眉,问:“出了什么事儿了?” 那人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 钱建军见此,皱了皱眉:“二赖子,你有话就直说。瞧你那样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二赖子意味深长地瞟了付春燕一眼:“春燕妹子啊,你可得把建军看紧点儿。不然这家学渊源的……” 钱建军听得不耐烦了,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二赖子的领子:“你说是不说?” 二赖子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知道钱建军比他体格健壮,赶紧求饶:“说说说,这就说。建军啊,你爹,和林家那寡妇相好的事儿,现在到处都知道了。听说两人直接在明州市丢人丢大发了,那边派出所和居委会都打电话来了……” 钱建军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他扬起拳头就要揍人:“你他妈说什么呢……” “哎哎哎,我说的是真话啊,到处都在传呢。而且听说,你爸和那林寡妇,算计你亲妈娘家留的财产呢……” 钱建军没想到连这事儿都爆出来了,手下意识就一拳一拳地往二赖子脸上挥:“我打死你这个造谣的王八蛋……打死你……” 二赖子恼了。 这又不是他传的,打他做什么。 而且听到了这事儿,钱建军不应该赶紧回家帮他妈吗?这反应不对啊。 付春燕见钱建军打人,急了,赶紧上前去拉:“建军哥,你别这样……别打人啊……” 有付春燕拉着,二赖子从钱建军的拳脚下逃了出来。 他一边跑一边喊:“钱建军,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不会其实是那林寡妇生的?哎呀,瞧你那张脸,还真的和姓林的有点儿像啊……” 前面二赖子说了那一堆,付春燕就只听见了一句:他亲妈娘家留下的财产…… 村里面是有过流言的,说钟老太娘家以前可是资本家。不过这些流言在钱家老太太在村上闹腾过一回后,就被压下去了。后面也只是私底下偶尔传一句两句的。 付春燕听了这话,心思却活动起来了。 若真的以前是资本家,那留下的东西肯定不少…… 只是接下来二赖子的话,却惊得付春燕后退了两步。 钱建军,是那林寡妇的儿子?再看样貌,确实是和钟老太不像…… 钱建军听了二赖子那话,心里又慌又气,理智全无,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朝二赖子背后砸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响起,二赖子倒在了地上。 第67章 贱人!你给我下套! 钱建军吓得脸色惨白。 付春燕更是后退几步:“你……你杀人了……” 说完,说完,什么也不顾,转身就跑。 钱建军脸色更慌张了。 等付春燕跑了,地上的二赖子突然就爬了起来,回头冲钱建军做了个鬼脸:“哈哈,你媳妇儿没喽……” 笑完,二赖子迅速地跑远了。 气的钱建军又捡了石子儿朝他扔去,可惜这回没打准。 他只得垂头丧气地往家里去。 心里各种念头闪过,一边怨怪亲妈和亲爸不知廉耻,一边又觉得这肯定都是钟夏在背后偷偷做了什么手脚…… 整个人混混沌沌的。 偏路上随便遇上个人,都会朝钱建军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拉着他唠嗑几句。 句句不离钱瑞生和林淑珍的丑事。 钱建军最后几乎是捂着脸落荒而逃,拼命地逃回了家。 一关院门,就看见同样表情的老三。 钱建红苦笑:“二哥,你也一样?” 钱建军沉着脸点头。 钱建红“呸”了一声:“那姓林的寡妇也太不要脸了,也不知道爸怎么想的,连带着我们也没脸……” 钱建军的脸色更难看了:“瞎说什么!爸都还没回来,到底什么事都不清楚,你就跟着别人乱说?” 钱建红向来怕钱建军,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了。 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 当天晚上。 钱瑞生狼狈的到家。 看着家里黑灯瞎火的,钱瑞生在外面受的气一下子就窜了出来:“怎么,我回来连口热乎饭都没得吃吗?” 没人吭声。 庄秀英低低地道了一句:“爸,我重新去做。”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并没有留饭。 “你们一个个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还不给我好脸色看了?”钱瑞生见儿子们都沉默着还是不说话,又心虚又气,直接踹倒了把椅子。 钱建国憋不住了,涨红了脸,问:“爹,今天外面大家都在传,说你和……在明州市……” 这一下,犹如戳中了钱瑞生的心肺。 他气得直接拎起椅子就往钱建国身上扔:“闭嘴!老子的事也是你能管的吗?” 钱建国的腿好了不少,眼见着不对,往后躲了躲,这才没被砸中。 却不敢再问,只呐呐地道:“爹,我……我没其他意思……” 钱建军和钱建红两人对视一眼,不敢这时候去触霉头,干脆扭头进了屋。 钱建国则是钻进了厨房,帮庄秀英一起做饭去了。 钱瑞生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恨极了钟夏。 想起什么,他大步钻进了西屋,直奔钟夏放东西的那个箱子去。 见木箱子锁了,他心头火起,直接找了把锤子就把锁锤了。 结果,打开一看,箱子里除了那个匣子,再一些零零碎碎没用的东西,什么也没有。 钟夏之前的那个布包也不见了。 气的钱瑞生恨恨地将木箱盖“哐当”一声盖上,转身出屋坐在院子里生闷气。 在庄秀英端饭出来时,他问了一句:“你妈走的时候,有没有背她那包?” 庄秀英想了会儿,不确定地道:“好像有?” 钱瑞生挥了挥手,示意她回房去。 他脑子里冒出个念头:这事儿,会不会真是钟夏搞的鬼? 可也不对,钟夏是去了西泉市,离明州那么远。而且她又不知道他们会那天去…… 钱瑞生更加烦躁,看看孩子们的表现,就知道那事儿果然已经传遍了。想想明天要面对的事,他就更加烦躁了。 一时间,对林淑珍都有了几分责怪之意。 要不是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闲话,他们也不会弄得这么狼狈。 钟夏也是的,藏个玩具,还弄个藏宝图……闲得慌…… 次日。 钟老太和银桃到村子的时候,正好是下工的时候。 她俩拎着大包小包,说说笑笑地往家里走。 王春兰正好看见她,立即叫住了她:“弟妹,你这几天去哪儿了?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钟老太立即就笑眯眯地回:“大嫂,下工了?陪银桃去西泉考试了,她说她考得还不错,我可不就高兴嘛。我们还去了城里的百货大楼,和咱们县里的可不一样……对了,大嫂,我还给你带礼物了……” 王春兰见钟老太高兴,明显就是还不知道家里的事儿,都有些不忍心戳破她这份高兴劲儿了。 可又怕她回去后什么都不知道。 她还是拉着她往一旁走了几步,低声道:“家里出事儿了。” 钟老太脸上的笑意一收,急道:“出什么事儿了?” “二弟……”说起钱瑞生,王春兰脸上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你出门后,二弟也出门了,和那林寡妇一起,去的明州市,两人闹的……” 王春兰都不好意思说了。 钟老太的脸色沉了下来:“大嫂,你直说,我有心理准备。” “唉……两人做那事儿,被人抓了个正着,扭送到当地的居委会,那边打电话过来。大队接电话的负责人都说听着臊地慌。 还有……弟妹,你老实跟我说,你娘家……是不是给你留什么东西了?” 钟老太脸上露出愤怒至极的表情,脸色难看至极。 听见王春兰后一句话,又一脸茫然:“什么意思啊?大嫂……我娘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早就没人了。哪里还给我留什么东西?” 王春兰又叹了口气,将钱瑞生和林淑珍一起找她娘家的宝贝,最后找到了把玩具枪还闹到派出所去的事儿说了。 “爹娘一大早就去教训过他了,这事儿闹的……哎,你也心里有个准备……”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拍了一下王春兰的手:“大嫂,谢谢你了。我心里有数了。” 说完,她将自己身上的包袱往银桃手里一塞,地上捡了块板砖大步就往家里去。 王春兰没想到这个弟妹这么虎,赶紧追上去:“弟妹,你别冲动啊……” 这闹出来的动静,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大家伙儿对视一眼,也默契地跟上了。 昨儿那消息,可真劲爆。 只可惜昨儿没见到当事人。 听说钱老师昨晚上回来的,一大早也没出门,大家伙儿想看热闹的心思已经憋了一上午了。 没想到这么快钟夏也回来了,这热闹,必须得看啊! 等钟老太回家,身后已经跟了一群人。 她刚推开院门,就见院子里的钱瑞生回过头来,看见是她,怒道:“钟夏!贱人!你给我下套!” 第68章 钟大伯求救命 钟老太皱了皱眉:“钱瑞生,你什么意思?” “你包里那地图,根本就不是藏宝图!你故意的!”钱瑞生越想越气,直接走上前来,就想对钟老太动手。 钟老太敏捷地闪过,拿起手里的板砖就往钱瑞生身上砸:“你个贱男人,你还敢问我这个!!!我打死你算了……” “你丢脸不要紧,你还连累我和儿女也丢脸,有你这样做爹的吗?啊?几十岁的人了,你这么不要脸啊?” “山上哪个地方不能睡,你们还偏跑到城里去,你是有多贱啊?你他娘的给老丢脸丢到城里去了……你这是不想你儿子娶媳妇了是不是?” “以后谁说起咱们家,第一句话就是搞破鞋的钱家……你有本事和我离婚啊,光明正大的娶人家进门啊?搞破鞋算怎么回事?你他娘的把我的脸往地上踩是不是?我打死你这个贱男人……” “你要是管不住你下面那二两肉,老娘帮你切下来喂狗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钱瑞生被打得连连后退,后手挡着头脸,不停地喝道:“钟夏,你疯了,住手……” 钟老太怎么可能住手? 打得更狠了。 周围没一个人上前帮忙的,反而窃窃私语哄堂大笑。 以前这些人对钱瑞生有多尊敬,现在就有多看不起。 老师带头搞破鞋,这不是师德不行吗? 昨儿就有人去学校问过校长了。 要不是校长说他学识还是不错的,村里识字的人都不多,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能替代的,他们得让他工作都丢了。 最后还是钱家老两口得了消息赶紧赶了过来,拉住了钟老太。 “行了,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再闹下去,受了什么伤,回头还得送医院。” 钟老太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推搡着钱瑞生就往外赶:“滚,你给我滚,滚去林寡妇家,看她留不留你……” 说完,她又将目光扫到了几个儿女身上:“谁要是替他说情,就跟他一起滚。” 没人敢吭声了。 钱老太想说什么,最后看了不争气的儿子一眼,又把话咽了回去。 “行了,都散了散了。老二,你要是敢再去林家,我就让你爹打断你的腿。你媳妇不让你进门,你就乖乖地挨饿。” 丢下这话,钱老太拉着钱老头也走了。 其他看热闹的见此,也都散了。 钟老太直接将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然后转身招呼庄秀英:“赶紧做饭。” 想了想,她又让庄秀英过来,低声吩咐:“多做几个菜。” 庄秀英只当是婆婆被气着了,也不敢吭声,转头进了厨房。 钟老太这会儿才发现:“银花呢?去哪了?这个点还没回来?” 钱建国讷讷地道:“娘,您走第三天,银花就跟着汪铁柱回去了。” 钟老太:…… 她气得想锤自己两下。 怎么就生了这么个…… 唉…… 银桃也气急了:“大姐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妈都说了让她多养几天,回来就给她做主。她倒好,这么灰溜溜地回去,这是上赶着让人拿捏是?” 钱建国见钟老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拦了自家妹子:“行了,银桃,少说几句。妈,您别气,实在不行,咱们明儿去接大妹回来。” “接什么接!自己选的路,哭也要走完。让她自己尝尝苦果也行。” 饭刚熟。 院门就被敲响。 钱建红率先跑在了前面,打开门看着门外两个衣着光鲜亮丽的陌生人,有点儿懵:“你们是?” “钟夏可是住在这儿?” 钱建红下意识地点头,又回头冲钟老大喊:“妈,有人找你。” 钟老太这才慢条斯理地往外去。 她看着门口的人,皱了皱眉:“你们是?我好像不认识你们。” “哎,夏姐儿,夏姐儿,果然是你……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年轻人身后上了年纪的老者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钟老太的手,满脸激动之色。 钟老太脸上依然是满脸的疑惑之色。 钱建红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狐疑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打转,最后上前扒拉开那人拉着钟老太的手:“妈,您也不认识他们?” 那老者一听这话,就激动起来:“夏姐儿,你再看看,你再看看,你真不认识我了?” 钟老太仔细地盯着那老者看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伯?” 那老者一下子就笑了:“哎哎哎,就是大伯啊。夏姐儿,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钟老太一下子也红了眼:“快进来,快进来。” 她上前扶住了老者。 钱建红:……这怎么回事啊??他妈不是没娘家人的吗? 钟老太见钱建红还杵在原地,横了他一眼:“快,叫伯公。” 钱建红:…… 在他妈逼视的目光下,讷讷地喊了声“伯公”。 结果,钟大伯立即就从怀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来塞到了钱建红的手里:“好好好,这孩子嘴甜。” 钱建红惊呆了,看了她妈一眼,没反应,立马接了过来,嘴更甜了,伯公伯公的叫个不停。 正好饭摆上,钟老太直接扶着人去了桌边。 “这还正好赶上了饭点儿,哈哈……我们有口福了。夏姐儿,这是我小儿子钟岩。快叫姐……” 钟岩:“姐。” 同时,开始乐呵呵地给钱家小辈子派发见面红包,一人一张大团结。 钟老太也没拒绝,笑眯眯地招呼两人吃饭。 钱家其他人都惊呆了。 这……这哪里冒出来的伯公和舅舅?也忒大方了。 钱家的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 等吃过饭,钟老太瞥了一眼院门口畏畏缩缩的身影,问钟大伯:“大伯,听说我爹给我留了东西?比如黄金之类的?” 钟大伯翻了个白眼:“你爹那个没良心的,当初把你踢到乡下,又死死地瞒着咱们这些族人,他能给你留东西?再说了,真要能留点儿什么,你觉得钟氏这些族人还能不发现?” 钟老太苦笑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唉……当年和我弟玩游戏的藏宝图,被人当成了真的藏宝图,我还以为我爹真良心发现,能给我留点什么呢……” 话音落,门外的身影缩回到墙后去了。 钟老太转头问起钟大伯的来意。 钟大伯支吾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钟老太拍着胸脯道:“大伯,有事儿你就直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肯定给您办了。” 钟大伯满脸痛苦之色,突然就朝着钟老太跪了下来:“夏姐儿,大伯求你了,救救你大哥。” 第69章 糊涂了吧?带儿女验血配型救堂哥? 钟老太一愣,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扶起钟大伯:“大伯,您这是干什么?我都说了,不管什么事儿,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我肯定帮。您别这样,咱们可是一家人。” “大哥怎么了?” 钟大伯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你大哥,你还有印象?早年带着你玩儿的?” 钟老太点头:\"有印象,小时候,但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大哥肯定会悄悄带过来让我尝一口。时不时就背着我后妈带我去你们家吃饭,说我长得太瘦了,还帮我骂我后妈呢。\" 钟大伯老泪纵横:“你大哥不好了……他……唉,得了肾病,现在需要肾脏移植才能活。如今人已经在海市的医院了。我们家里的人都去配型了,没一个配得上了,大伯实在是没办法了啊……这才来找你……夏姐儿,你不能不管你大哥啊……” 钟老太脸上的神色凝住。 钟大伯一见,又要给她下跪:“夏姐儿,大伯没有害你的意思。我们和医生都打听清楚了,就算是捐一个肾,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的,还是能正常生活。夏姐儿,只要有人能配型能成,愿意捐,我就给五百块钱,好不好?” 钟老太赶紧一把将他扶了起来,苦着脸道:“大伯,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这些孩子们都还年轻……” 钟大伯一听这话,痛哭出声:“对不住,我不该来求你的。你大哥……就这个命啊……我……算了,夏姐儿,你就当我没说这话……我……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钟大伯说完,踉跄着起身,就扶着钟岩的手往外去。 钟老太看着他们的背影,崩溃大哭。 最终,在他们快要走出院门时,出了声:“大伯,等一下……” 钟大伯满含希冀地转过头来看向钟老太:“夏姐儿……你……你愿意了?” 钟老太闭了闭眼,再睁开:“大伯,你给我一天时间考虑。” “好好好。考虑,考虑。这事儿,也确实是该考虑。我们就住在镇上的招待所,你想好了去那里……算了,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 钟大伯的语气卑微,神情讨好。 钟老太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大伯,您先回招待所。明儿不用过来,等我决定了,再去找您。” “好好好。那就麻烦你了,夏姐儿。”说着,钟大伯又示意钟岩给钟老太手里塞大团结。 钟老太怎么也不肯要,推搡得不耐烦了,最后干脆将人往外推。 等人终于走了,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 钟建红第一个跳了起来:“妈,这事儿可不能答应。他们这么多年没寻您,怎么现在有事儿了就知道寻您了?” 钱建军也开口:“对,妈,这两人明显就是道德绑架您来着。咱们不能听。这自己身上的东西,哪里能说割就割?” 钱建国和银桃都没吭声。 钟老太坐在那儿也不知道想什么,挥了挥手,半晌才有力无力地开口:“行了行了,你们别嚷嚷了。嚷得我头疼,我下午先去卫生院问问大夫,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 钱建红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扫了院子里众人一眼,最终还是闭紧了嘴巴。 下午,钟老太风风火火地去了一趟卫生院,到下工时候才回来,回来就喜笑颜开。 “我问过大夫了,捐个肾,没事儿。而且我和大伯他们家血缘上还是隔了一层,有很在几率配不上。所以,我答应大伯了。明儿一早,咱们一家人都去卫生院验血,进行最初步的检查。” 钱建军和钱建红急了:“不是,妈,您怎么这么糊涂啊?这事儿怎么能轻易答应?” 钟老太眼一横:“怎么就不行了?那是我大哥,小时候,要是没有他,我说不定就被我后妈饿死了。哪来的现在的你们?兔崽子,这人得感恩。” 眼见着两人还要说话,钟老太干脆蛮横地道:“这事儿我已经决定了,只要你们还是我儿女,这事儿就必须去。谁说都不管用!” 说到最后,她又缓了语气:“当然了,若是有人配上,我大伯给的那五百块钱,我一分不收,都给他。还另外添三百块给他当做奖励。” 钱建红一愣,有些迟疑地问:“妈,一共八百块,真给?” 钟老太点头:“真给。” 钱建军也抿了抿唇,犹豫片刻问:“割掉一个肾,真没关系?” “放心,我问过好几个医生了,不会死人的。还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钱建军和钱建红低下头,没再反对,神色怔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钱建国两口子对视一眼,开口道:“既然是以前对妈有恩,那就算是不要钱,咱们也得帮忙。” 钟老太垂下眼皮,暗暗地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起身:“累了,先去睡。” 等到一切安静下来,银桃凑到了钟老太床边,悄声问:“妈,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您别瞒我。我瞧着不对劲。” 钟老太没吭声。 银桃继续低声道:“咱们这回去明州市,也没见您去见什么亲戚。而且您之前还说过,钟家基本没什么近亲了。那这个大伯爷就有些奇怪了……还有……您这么疼我们,不可能为了个什么所谓的堂舅,就让我们去割肾救人……我觉得实在是太不对了。您说,您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大招……” 黑暗里,钟老太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银桃的手:“行了,别整天乱想了,赶紧去睡觉。” “妈,您笑了,那就代表这事儿肯定不是看到的这么简单,对不对?”银桃追问。 钟老太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啊,赶紧去睡,过几日等着看好戏就是。其他的别问,也别说出去。” 银桃的声音里染上了兴奋:“得令,都听您的。” 次日一早。 钟老太就悄悄地带着几个儿女去了趟卫生院,抽了血。 三天后拿结果。 回去的路上,钟老太直接让钱三叔将牛车往林家那边赶。 钱建军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之色:“妈,你要干嘛啊?” 钟老太冷笑道:“她姓林的就差爬我头上撒尿了,我要是还不声不响地就将这口气咽下去,你觉得我们一家子,这辈子还在村子里抬得起头吗?” 钟老太这话一出,钱建军和钱建国都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来。 连银桃都重重点头:“对!就得打上她家门,打得她服。” 说完,她狐疑地看了钱建军一眼:“二哥,你这什么表情啊?你不会是和那姓林的一路的?” 第70章 高潮:去林家!打肿小三儿的脸! 钱建军面上的表情一滞,赶紧低头掩饰:“我没有,我就是担心妈……这么大年纪了……挺丢人的不是?” 钟老太一脚就朝钱建军踹了过去:“他们做这种事的人都不嫌丢人,我个受害者嫌什么丢人?老二,你这话说的,像不是我的崽似的……” 这话听得钱建军头上冷汗直冒。 若是以前,他可能还觉得,自己身世真暴露了也好。 反正他亲妈有体面的工作,有钱。 要不是钱瑞生一再的强调,他一点都不愿意认这老太婆为妈。 不过现在…… 钱建军想想外面的那些议论声,想想大家说起林淑珍时鄙夷的模样,只觉得两颊发烫。 这要是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有这么个不要脸的妈,不说春燕不会嫁给他,他以后也不用娶媳妇儿了。 想到这儿,钱建军赶紧讨好地冲钟老太一笑:“妈,您说什么话呢……我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不跟您亲跟谁亲啊。我就是不会说话,您别介意。您要去咱们现在就去,您指哪我们打哪……” 钟老太审视地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不说话了。 钱建军有些讪讪的。 很快就到了林淑珍家。 在明州市发生的事儿,传得十里八乡都是。 林淑珍回来时,不少平日里看她不顺眼的干脆明目张胆地指指点点。 她不敢去上班。 偏这事儿单位领导也知道了,还特意让人给她带信,最近就让她在家里休息,等过段时间再去上班。 林淑珍又羞又愤又气。 更让她气的是,她儿子儿媳还没给她个好脸色。 儿媳还说她现在都没脸出门了,出门就被指指点点,臊都臊死了。还闹着要离婚。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就连钱瑞生昨儿悄悄摸过来,林淑珍这回都没理,将他赶走了。 今儿早上,儿子干脆带儿媳回了他爷爷那边。 想起这些,林淑珍就觉得自己心口疼。 自己这些年,都是为了谁? 当初男人刚死那会儿,婆家嘴上说得好听,却不怎么管他们。要不是为了这个儿子,她正正经经地嫁人不好吗? 可如今,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正有气无力地躺床上胡思乱想着,林淑珍就听见外面的院门被拍得“咚咚咚”作响。 她心头一跳。 猛然间就想起了那个晚上…… 林淑珍有心装死,不想开门。 可外面的人大有她不开就一直开下去的架势。 林淑珍只得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门刚一开,她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扇了两巴掌。 同时,传来钟老太的声音: “这一巴掌是教你做人,这一巴掌是教你守妇德,这一巴掌……” 钟老太冷冷地甩了最后一个巴掌:“纯粹是我手痒!” 林淑珍尖叫连连,一边尖叫一边挣扎。 钟老太一把拽住了林淑珍的头发,强迫着她将头仰起来。 林淑珍疯狂的挣扎:“放开,你放开我……你个黄脸婆,你放开我……呜……” 钟老太冷哼道:“偷人偷到老娘头上?你是缺爹还是缺德?今天我就替你妈教育教育你!” 说一句,她巴掌就往林淑珍脸上落一下,直打得林淑珍嘴角冒了血,这才松了手。 就是这个女人! 和钱瑞生那个贱人一起,换了她的孩子,让她做牛做马一生,最后孤零零地死在那个冬天…… 看到这张脸,就能想起前世死前听到的话,她心里的恨意就翻滚着沸腾着…… 想及此,钟老太觉得不过瘾,又往林淑珍身上踹了一脚。 同时,她厉色看向钱建军和钱建红:“老二、老三,去,把她家里给老娘砸了……” 钱建军明显不愿意,沉默了几秒,才讷讷地道:“妈,没……必要……” 钱建红自从上回听她妈的话帮着打人后,她妈私底下偷偷给了他两块钱,尝到了甜头。 这会儿听了钱建军的话,两眼一翻:“二哥,快,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啊……还是不是咱妈的种了……” 钱建军:…… 只得硬着头皮寻了根棍子跟在钱建红身后冲进屋。 林淑珍尖叫着想护自己家的东西,可全身都疼,根本就阻拦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进屋乱砸。 钱建国和银桃也想往里去,被钟老太一把拽住了:“你们俩刚受过伤,还没好,凑什么热闹?”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村子里其他人的注意,陆陆续续有人过来。 有和林家相好的,不免劝道:“我说钱家的,你这是干嘛呢,得饶人处且饶人……” 钟老太冷笑着怼回去:“嗯,瞧着你们关系这是挺好的?正好,让她也去勾勾你家男人,给你头上种片草原,你也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人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了。 更多的是来看笑话的。 直到不知道谁去把村支书黄仁请了过来。 “你这婆娘,这是干什么,你这是犯罪的……” 钟老太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黄仁面前:“怎么就犯罪了!她和我男人搞破鞋,搞得十里八乡都知道了,我来打她一顿怎么了?我就算是把她打出屎来那都没人敢说什么!怎么着,黄支书还要给她这个破鞋撑腰啊?难不成黄书记也跟她有一腿?” 黄仁黑了脸:\"你别瞎说,你……你怎么就胡搅蛮缠呢……\" 钟老太冷笑:“那是因为就有你们这些臭男人,整天就给这贱人撑腰。我们老老实实的,如果不泼辣一点,怕是被你们弄死了还得感激你们……难不成黄支书不知道,这女人还想着算计我娘家的东西啊?” 黄仁被她这一句又一句地怼着,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落荒而逃。 其他围观的人,和林家交好的本就少,而且这事儿现在简直成了十里八乡的大丑闻,谁敢这时候招惹钟老太?那不是往自己脸上浇粪吗? 一时间,愣是没一个人敢再吭声,只剩下看热闹的。 眼见着里面“噼里啪啦”也砸得差不多了,钟老太大吼一声:“老二、老三,差不多的了。” 片刻后,钱建红兴冲冲的,钱建军耷拉着脑袋,两人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 钟老太冷笑着瞪了林淑珍一眼:“你以后最好躲着老娘走,不然老娘见你一见揍你一次。” 说完,她带着几个孩子上了牛车,扬长而去。 徒留林淑珍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闪过怨毒的光。 牛车行到半路,被拦停了:“老钱家的,快,快去汪家村……你大女儿……跳河了……” 第71章 惊!银花又出事了! 钟老太吓得脸都白了。 她下意识死死地拉住来报信的人的手:“你……你说什么?” 那人一脸急色:“你们是钱家人?钱银花是你大闺女?” 钟老太拼命点头:“是,是我闺女。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见自己没找错人,干脆一边推开钟老太的手,一边自己往牛车上爬。 一边爬一边大声道:“我是汪家村的人,我媳妇和银花感情不错,她让我赶紧过来报信的……” 这回,不用人吩咐,钱三步立即掉转了牛车,往钟家村的方向去。 钟老太听了这话,浑身都在发抖。 银花…… 她这辈子,还是救不下这个女儿吗? 兜兜转转,她还是没办法改变任何事情吗? 那让她重生这一回,有什么意义? 银桃发现了钟老太不对,赶紧一把扶住她:“妈,您别担心。大姐肯定没事儿的……大哥,是不是?” 银桃望向汪家勇。 汪家勇拼命点头:“对对对,婶子,你别担心。银花妹子被人救起来了……只是我媳妇瞧着她神色不对,让我赶紧过来报信……你们娘家人过去看看……” 银桃赶紧晃了晃她妈:“妈,大姐没事儿,没事儿!您别着急,咱们现在就去给大姐撑腰去!打死姓汪的那些王八羔子!” 汪家勇:…… 他摸了摸鼻子,别开了头。 银花刚开始回到汪家时,汪铁柱待她还是不错的。 说话都轻言轻语的,她做饭时也会来帮忙,地里的活儿也不让她去做。 只是之前被打的阴影还在。 在晚上,汪铁柱摸到她床上,来拉她时,她下意识地尖叫出声。 汪铁柱就恼了。 只是之前到底被打怕了,也不敢打她,几拳砸在床柱上,砸得床乱晃。 汪铁柱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银花:“怎么着,现在老子碰都碰不得了?你要给谁守节呢?” 银花小心翼翼地解释:“不是的……不是,我就是……怕……” 汪铁柱翻身下床,气得砸了屋子里的东西:“怕个蛋!老子看你就是要给别人守节!好好好,那你就守……老子让你守,我看你能守到几时去!” 说完,摔门而去。 门在夜风里晃荡了几下,发出吱呀的声音。 银花吓得肚子都疼了,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一会儿,院子里有了响动。 她还以为是汪铁柱回来了,缩在被子里将自己的呜咽声压了下去。 下一瞬,就传来婆婆阴阳怪气的声音:“自己男人都管不好,整天就哭哭哭。我们汪家娶你有什么用?!没用的东西!” “还不把房门关好!怎么,等哪个野汉子半夜进来吗?” 银花想说不是,婆婆早就摔门回屋了。 她只能慢慢爬起来,拴紧了房门,又回到床上,抱着自己抽痛的肚子睁眼到天明。 没想到,接下来两日,汪铁柱更不安分了。 第一夜,他直接将隔壁村的王寡妇带回了家。 快能当银花妈的年纪,却一点也不害臊,直接当着银花的面就剥汪铁柱的衣服。 汪铁柱也不反对。 银花要出去,汪铁柱却不让她出去:“你他妈不是不让老子碰吗?就在这里看着……” 银花不听。 他随手拿起搪瓷缸子就往银花肚子上砸。 银花尖叫了一声,躲了过去。 汪铁柱干脆上前,一把拴死了门,直接拽着银花将她拖到椅子上,拿了绳子将银花绑了。 然后,他当着银花的面,和那王寡妇就滚作了一团…… 王寡妇还轻笑着推他:“你也不怕你媳妇儿动了胎气……” 汪铁柱不屑地道:“那就动呗,反正又不是老子的种……” 听见这话,哪个银花面团般的性子也忍不住大骂:“汪铁柱!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口口声声地侮辱我……孩子就是你的……” 可汪铁柱却根本不以为耻,反手将自己的臭汗巾子一把塞进了银花嘴里:“闭嘴,臭娘们,别扫了老子的兴……” 哪怕银花闭上了眼,可咿咿呀呀的声音像魔咒一般在银花耳里贯穿而过,引得她一阵一阵地想吐…… 这一场漫长的折磨,最后还是婆婆李金田听见了动静来拍门: “汪铁柱,你要死!大白天的不上工,你跑回家来干这档子事儿!你不吃饭了?” “银花,你个骚货!这么管不住自己两条腿啊,大白天的就勾得你男人工都不做了……” “都给我消停点儿,赶紧上工去!” 汪铁柱和王寡妇这才停了下来。 等他们穿好衣裳,汪铁柱先出去了。 王寡妇来给她松绑。 扔掉嘴里的臭汗巾时,王寡妇无比怜惜地看了银花一眼:“可怜的闺女……嫁了这么个不中用的……” 说着,她摇着头说了一句“扫兴”,扭着腰走了。 银花什么都来不及想,捂着嘴出门到院子里吐得天昏地暗。 经历过这一遭之后,银花整个人都恹恹得没什么精神,神情也木木的。 当天中午的饭都没做。 眼神直直地盯着天空,整个人都跟失了魂似的。 汪家勇的媳妇以前就和银花关系好。 前几日就听说银花回来了,一直没抽出空来看她。 今儿特意提前下工,绕过来看看。 就看见银花这样子,吓了她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银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冲着她扯了扯嘴角,只说没什么事儿。 汪家勇媳妇拉着她说了半天的话,瞧银花说话正常,也松了口气。 要走的时候又碰见了下工回来的汪铁柱,这才放心几分,还叮嘱汪铁柱好好注意银花的情绪,这才回家。 汪铁柱下午那会儿就心气儿不顺,回来又听了汪家勇媳妇一通话,更气了。 他冲到银花面前,举起手就想打人。 银花抬头看着他,神色冷冷:“你打一个试试。看看我娘我兄弟会不会打死你。” 汪铁柱浑身一哆嗦,想起之前挨的打,不敢再打了,放下了手。 只是神情依然狰狞:“你他妈整天待在家里饭都不做,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子累死累活的上工,你这是还想老子回来伺候你?” 银花跟没听见这些话似的,只盯着他看了半晌,在汪铁柱被盯着头皮发麻时,才幽幽地问: “汪铁柱,你实话告诉我,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72章 惊!银花肚子里的孩子真是野种? 汪铁柱说银花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上次差点打死她时,也说过这种话。当时她只当他昏了头,乱说的。 可这两日他又说,听多了,银花心里也生出了疑惑来。 虽然她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汪铁柱的事来。 既然有了疑惑,那自然就得问出答案来。事关清白之事,她可不愿意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被人冤枉了去。 银花死死地盯着汪铁柱。 汪铁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耐烦地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你问我?老子还想问你是谁的呢?” 他这话刚说完,就见银花猛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厨房里去。 没过几分钟,就拎着把刀过来。 汪铁柱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你别跟你娘学那泼妇样啊……” 银花根本就不信汪铁柱刚才说的鬼话。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要是这事儿没什么鬼,她死也不信。 她原本想着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汪铁柱说出真相,这会儿听了汪铁柱这话,只觉得瞬间全身的血都往头顶上涌。 她娘对她那么好!给她出头,给她交医药费,给她买好吃的,还说要给她重新补嫁妆…… 汪铁柱说她也就罢了,竟然敢说她娘! 原本打算往自己脖子上去的刀,拐了个弯儿,朝着汪铁柱就挥了出去: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骂我娘,那我就砍了你,再砍我自己……咱们都别活了……” 汪铁柱怎么也没想到向来柔柔弱弱好欺负的银花会有这么癫狂的一天,吓得声音都变了:“你……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 银花举着菜刀,手都是抖的,声音却无比坚定:“那你还骂不骂我娘了?” “不骂了,不骂了。银花,你娘也是我娘,我再也不骂了。” 银花神情有片刻的怔然。 之前,不管她哭得多厉害,不管她怎么求饶,面前这个男人都是一脸凶横的样子,完全不听,也不会心疼她。 可现在,当她举起了刀,对准这个往日她一心一意想与其过日子的男人,他不凶了也不横了,反而软下了态度…… 趁着这功夫,汪铁柱上前就要去抢银花的刀。 银花想也没想,一刀就劈了下去。 刀挨着汪铁柱的肩砍下,一点儿情都没留。 差点被砍到的汪铁柱腿一软,再也不敢抢了。 “银花……有……有什么话……咱好好说……好好说……你肚子里还有娃呢……”汪铁柱颤着声音道。 银花回过神来,她双手死死握住刀,声音都是抖的:“你说老实话,孩子到底是谁的?” 汪铁柱虽然被吓得够惨,可还是不愿意说。 但他的脸色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银花,这孩子,真不是他的…… “你说,你说啊……你不说,我就砍死你,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银花尖叫出声。 说这话的同时,一面举着刀朝汪铁柱走去。 汪铁柱被吓得连连后退,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 “说不说!” “说,我说……不是我的,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银花听见从汪铁柱嘴里吐出这句话时,整个人都崩溃了。 汪铁柱不敢再瞒下去,顶着一头冷汗,直接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眼见着银花怔在原地,整个人似乎失了神。 他也不敢再上前去招惹她,怕她因为这事儿,直接就将他砍了,连滚带爬地就往院子门口去。 刚到门口,就见李金田背着锄头回来了。 一见银花站在院子里,又见厨房没有动静,就知道银花没做饭。她就火了,开口就要骂:“你个小贱人,这么晚了你还不给你男人做饭去?” 汪铁柱吓得一把捂住了他娘的嘴:“娘,别,你别刺激她了……” 果然,就见银花的眼珠子动了动,然后拎着刀就往这边来。 汪铁柱大叫一声,拉着李金田就往院门外走。 银花拎着刀出了院门,回头看了看院子。 突然,就直接将那菜刀扔到了地上,恍恍惚惚地就朝院外的小路上走去。 李金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也发现了银花的不对:“怎么回事?” 汪铁柱别开头,支支吾吾:“发癫呗,不管她。娘,你赶紧回屋做饭去……” 李金田有些迟疑:“真不管她?肚子里还揣着咱汪家的娃呢。” 汪铁柱听见这话,更不耐烦了:“你管她做什么?她能去哪儿?一会儿还不就乖乖地回来了?刚从娘家回来呢,怎么可能又回娘家去?” 李金田听了这话,想想也是。 之前钱家那样不依不饶,李金田在银花刚开始回来的时候还有几分心虚,不敢和她大声。 后面只半日,她就发现银花还是之前的老实怯懦的性子,就是受了欺负也不吭声。 她心里就有了底,这人就是跟个面团儿似的,只要他们不做得太过,想来那钱家也没有理由闹。 因此,这几日虽然还没上手,但是阴阳怪气的话没少说。 这会儿一听汪铁柱的话,觉得又没什么大事,两口子大中午还在房里胡闹呢,虽然不知道又什么事儿吵了口角,想来也不会这就去钱家告状。 李金田想及此,也就不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屋。 汪铁柱则是沉着一张脸,也钻进了屋。这个贱人,竟然敢跟他动刀,等她生了孩子,还是休了算了。不然以后孩子还不知道被她教成什么样呢。 不过这回,他告诉她真相了,想来,她自己做错了事,以后肯定也不敢再闹了。 等她回过味来,还不是乖乖地回来伺候他? 这样一想,汪铁柱就更心安了。 再说汪家勇媳妇,回去后总觉得银花的样子不太对,还是有些担心。回家麻利地做了饭,吃完又往汪家那边跑。 结果到汪家一问,说银花不知道哪去了,汪家勇媳妇一下子急了,也顾不上和汪家人吵,赶紧去寻。 问了一路,得知银花往河边的方向去了,心里就更觉得不妙,拔腿就往河边跑。 这时候黑得晚,这会儿天色还看得见。 汪家勇媳妇还没到河边,隔老远就看见了个人影站在河边,她吓得大叫一声“银花”,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那身影直接就跳进了河里。 “啊……快……救命啊……快救人啊……有人跳河了……” 这一声尖叫在村里响起。 还好,河边不远处还有人在干活儿,也听到了那“扑通”一声,来不及多想,直接也一头扎进河里去救人。 汪家勇媳妇的这一嗓子,将不少人都喊了过来。 人越来越多,这会儿河水也不是很深,人很快就被救了起来。 已经晕了过去。 幸运的是,村里有家的闺女是镇上的大夫,今儿正巧在,赶紧施救,人可算是救了回来。 只是,醒过来后,神情依然木木的,不肯开口,也不肯回汪家。 眼见着不对,汪家勇媳妇赶紧叫自己男人去跑一趟,将银花娘家人叫过来。 第73章 接银花回家 钟老太赶过来的时候,银花还是被抬到了汪铁柱家。 之前银花被汪铁柱差点打死的事儿,村里人也都知道。这回银花直接跳了河,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汪家勇媳妇以及村里几个热心的小媳妇,都不敢让银花一个人待着,厚着脸皮陪在汪铁柱家,等银花娘家人过来。 院里院外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钟老太下牛车时腿软得差点摔在了地上,还是汪家勇扶了她一把。 站稳后,她冲进了汪铁柱家。 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的银花,钟老太嚎了一声,就扑了过去。 到了床前,却又颤着手,几乎不敢碰银花。 “银花,儿啊……” 银花还是没反应。 坐在床边的汪家勇媳妇,轻轻地推了她一下:“银花,你娘来了……” 银花的眼珠子动了一下,许久,眼神才落到钟老太身上。 “娘……”她喃喃地道。 钟老太得了她这声,才敢上前一把将银花搂进怀里:“银花,娘在,娘在……” 银花这会儿似乎才活过来,在钟老太怀里“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娘……呜呜……娘……” 钟老太见她哭,反而松了口气。 她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边轻声哄:“哭哭,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娘在呢,有什么事儿,娘都给你做主……” 银花哭得更大声了些,撕心裂肺的…… 跟在钟老太后面下车进院子的其余钱家人,听见这哭声,都黑了脸。 向来最老实憨厚的钱建国,此时黑着脸看向缩在院子角落里的汪铁柱:“你对俺大妹做了什么!” 汪铁柱面对着三个舅子的黑脸,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最后面的银桃看着三个哥哥态度这么温和,气得回身就在院子里捡了根小儿手臂粗的木棍,挤上前去,一言不发就往汪铁柱身上打。 “我打死你个烂心烂肺的玩意儿!我姐才回来几天,啊?!当初说好让我姐在我家多待段日子,你不肯,趁着我和我妈出门,你将人接了回来。将人接回来你好好待她啊!啊……” “这才几天,你就折腾得我姐活都不想活了。那我就打死你这个瘪三……” 木棍如雨点般地落在了汪铁柱的身上。 汪铁柱被三个舅子挤在角落里,跑都没办法跑,只能抱着死死地缩成一团:“没有,我没欺负她……我也没打她……” 钱建国原本皱成一团的眉心舒开,身形动也没动,也没叫银桃停下来。 倒是钱建军,皱起了眉,一把拽住了银桃:“银桃,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你姐夫,你这样还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吗?” 这事儿传出去,家里有个厉害的小姑子,谁敢嫁进他们家?! 银桃不敢置信地看向拽着她的钱建军,整张脸都黑了下来:“钱建军,你到底姓钱还是姓汪啊?啊?他把咱大姐都欺负到了跳河了,你自己不动手就算了,你还拦我?!” 钱建军不耐烦地道:“你自己还没嫁人,现在跑到大姐家里来打姐夫,名声不要了?你不嫁人了?我和你三哥不娶媳妇了?” 汪铁柱已经趁着这个机会,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躲得远远的了。 银桃气得浑身发抖。 钱建国皱着眉头将小妹从钱建军手里拉出来,一把抓住了钱建军的胳膊:“老二,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钱建军冷笑一声:“大哥,你自己娶了媳妇了,自然是可以不管咱们这些没娶媳妇的人死活了……” 原本想要说话的钱建红往后退了一步,也不敢说话了。 钱建国被怼得涨红了脸,松了手,有些不知所措:“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银桃扫了一眼自私自利的老二老三,懦弱的大哥,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木棍重重地扔在了地上,转身进了屋。 屋内。 银花缩在钟老太怀里已经哭得差不多了。 钟老太轻声问:“娘带你回家,好不好?” 银花默默地点了头。 钟老太扶着银花下床,银桃大步过去,扶着她姐另一边胳膊。 钟老太给银花理了理乱掉的发,一边吩咐银桃:“把你姐的东西,收拾收拾,咱们回家。” 银桃抿了抿唇,点头,转身去收拾东西。 钟老太这才看向汪家勇媳妇几个:“今儿的事儿,婶子多谢你们了。改天再登门道谢。” 汪家勇媳妇摆了摆手:“婶子说这些做什么?我和银花关系向来好,也没帮上什么忙。” 钟老太点头,什么都没再说。 等银桃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钟老太就扶着她往外走,银桃紧跟着。 到了院子里,钟老太看见三个儿子,冷声道:“你们三个,将汪家砸了。再把那汪铁柱打断腿。” 她的目光落到钱建军身上,声音更冷几分:“如果谁不愿意,做不到,就不是咱们家人,也不要回家了。” 钱建军皱了皱眉,想要据理力争,只是一抬眼就对上了钟老太那双全是冷意的眼,到了嘴边的话不知不觉就咽了回去。 钱建国点头:“娘,我们知道了。” 这回,有了亲娘撑腰,钱建国看了两个弟弟一眼:“还不赶紧?” 钱建军和钱建红这才不情不愿地跟在钱建国身后往屋里冲。 钟老太看着这一幕,转身拦着银花走出了汪家的院子,上了牛车。 没过多久,三兄弟就出来了。 钱建红越过钱建国,冲到了钟老太跟前:“妈,全砸了。” 钟老太看他一眼,点了点头:“那就回。” 一路无话。 回到家时,钱瑞生正一个人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吃饭。 钟老太喊了庄秀英过来和银桃一起扶着银花进屋。 钱瑞生看到钟老太回来,脸上有些讪讪的:“我……我就是饿了,先吃点儿。给你们留的都没端上来呢……” “那个,咋的又把银花接回来了,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话没说完,钟老太一把就将钱瑞生面前的桌子掀了。 “哎呀……钟夏!你没完没了了是?”钱瑞生倒还来了脾气。 “你前几日进门就打我,还把我赶出去,我也没说什么。可你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家的主!闹也要有个度!”钱瑞生黑着脸说。 他这几日可不好过。 有家不能回,学校也不让他去上课了,校长说影响实在是太差,让他先在家休息几天。 去林淑珍那边也被赶了出来。 最后没办法,只能死皮赖脸地赖去了大哥家。 可整天就在家瘫着,谁看得惯?今儿就被他老娘赶了出来。 这几日,钱瑞生也算是想明白了,他不能再惯着钟夏这婆娘,得拿出当家人的气势来。 第74章 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汪铁柱的 钟老太一听这话,什么也没说,二话不说直奔厨房。 这回没拿刀,拽上了火钳就冲了出来。 同样也没说话,只是火钳跟雨点般的落到钱瑞生的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收。 她常年干农活,体力上比之钱瑞生要好太多。 开始钱瑞生还跑。 后面连跑都跑不动了,只能蜷成一团任由钟老太抽。 一边被抽一边吼:“钟夏,你个泼妇……啊……别打了……你要把我打死了……” “我要跟你离婚!” “啊……钟夏,媳妇,求求你了,别打了……” 直到最后,叫喊声都弱了下去,钟老太这才住了手。 她冷冷地看着钱瑞生:“离婚?!不可能的。我现在已经想通了,我都已经一把年纪了,现在眼看着儿女大了,是该我享福的时候了,我干嘛要离婚?怎么,想让我给那些下三烂的玩意儿腾位置吗?你想都不要想。” 钱瑞生听见钟老太骂林淑珍,立马就护上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 一火钳抽到背上,人老实了。 钟老太冷笑:“以后,我说的话,你敢再说一个不字,老娘就抽死你!” 钱瑞生骂道:“泼妇!啊……别打了……我不说就是了……” 钟老太连续又抽了两火钳,这才冷声道:“家里不养闲人,后天就去上班……” “校长不让我去……” “我不管你这些,反正你就得上班去。不上班谁养你这个闲人?” 钱瑞生有些绝望。 这个女人还讲不讲道理了? 他想让几个儿女评评理,可是院子里除了他和钟夏,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全跑了。 钱瑞生气得心肝肺全疼。 钟老太一火钳又打在了倒了的桌腿上,冷冷地道:“明儿,你叫上大哥和族里人,去把汪铁柱家再砸一回……” 眼见着钱瑞生又想说什么,钟老太慢慢地举起了火钳。 大有他不答应,就再继一火钳的架势。 “我去,我去……”钱瑞生再也不想挨打了。 他可算看明白了,这婆娘就不是个讲理的,他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见此,钟老太手往前一伸:“滚回你自己屋子去。” 说完,她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都滚出来吃饭,怎么,还要我一个一个请吗?” 钱瑞生低声道:“我也要……” “你刚不是吃了吗?赶紧滚回屋去。”钟老太又朝他举起了火钳。 钱瑞生:…… 他想他才开始吃几口呢,就被她回来掀了桌子。 可是看着钟夏的样子,他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再看儿女们都出来了,钱瑞生也没脸再继续待下去,转身回了房。 钟老太却是一扔火钳,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椅子上,有些疲惫地吩咐:“收拾收拾,摆在院子里吃。” 月光明亮,也看得见。 没一会儿,饭菜摆上了桌。 庄秀英最后端了碗饭,将桌上的菜每样夹了点儿:“妈,我给大妹送进去。” “嗯。” 吃完饭。 钟老太刚洗漱完,就听见西屋的吵闹的声,还有银桃的哭声。 钟老太心神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西屋:“怎么了?怎么了?” 就见银花正一声不吭地不停地锤着自己的肚子,两眼通红,状若疯魔。 钟老太心里一惊。 银桃见钟老太过来,哭着道:“妈,你快过来。刚我一进门,就见姐在锤自己的肚子。” 钟老太也过去去拉银花。 可是银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也不松手,一张脸憋得通红。 钟老太竟然都拉不住她。 看着银花的样子,钟老太干脆松了手,一巴掌扇到了银花的脸上。 随着这“啪”一声,银花愣住,动作顿了下来。 银桃也愣住,傻傻地看着钟老太。 钟老太冷着脸吩咐银桃:“你先出去。” 银桃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沉默地往外走。 她的动作似乎惊醒了银桃,银桃死死地抿着唇,又开始锤自己的肚子。 钟老太又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她脸一偏。 “你敢打我乖孙,我就打你。” 银花终于崩溃地哭出了声:“娘,您打,打,把我打死了好了……呜呜……” 倒是不再锤肚子了。 钟老太上前,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搂得紧紧的:“好孩子,好银花,受了什么委屈,你跟娘说。你别糟践自己的身体啊……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啊……你这是要剜了娘的心啊……” 银花哭得更大声了:“娘……呜呜……我……” 钟老太依然还是不问她缘由,只是搂着她,陪着她哭。 许久许久之后,银花终于哭累了。 钟老太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神色,见恢复了不少,再也不见刚才的癫狂,她这才缓缓的松开了她。 “银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孩子都是无辜的。你就是心里不痛快,你也不能打他出气。” “你想想,这些年,妈再难再累的时候,有没有打过你们兄妹出气?” 这倒是真没有。 银花摇头。 钟老太叹了口气,转身在屋子里倒了水,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又问:“饿吗?咱们吃点儿东西。” 之前庄秀英端进来的饭菜,银花一口也没动。 银花摇头,对上钟老太担心的眼神,又点了点头。 钟老太就冲门外的银桃喊:“银桃,去把锅里热着的饭菜给你姐端来。” 门外响起了“蹬蹬”的跑步声,没一会儿,银桃就端着饭菜进来了。 她也不把饭菜拿给银花,而是用勺子,亲自喂银花吃。 银花被她这举动逗得笑了一下,自己拿过饭碗:“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还要你喂?” 吃完了饭。 银花自己憋不住了:“娘,您怎么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老太帮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都能逼得你不想活了,能是什么好事儿吗?肯定是他汪家不做人。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反正妈明儿再去帮你讨个公道。” 今天三个不中用的儿子,连汪铁柱的腿都没打断呢。 明儿,她得亲自去,再亲自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有其他途径问出来,干嘛要去揭女儿的伤疤? 银花看着钟老太,只觉得心里淌过一股暖意。 她的话脱口而出:“妈,这孩子,不是汪铁柱的,他就是个孽种!” 第75章 老天奶!那就是个畜生! 钟老太皱起了眉头。 “那是谁的?”银桃脱口而出。 钟老太也看向银花。 银花苦笑着,迟疑着道:“我也不知道。” “不是,姐,什么叫你不知道啊?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自己不知道?”银桃急眼了。 银花一听这话,又捂着脸开始“呜呜呜”地哭。 银桃一见这,怂了胆,往后缩了缩。 果然,下一秒就见她妈朝她瞪了过来。 钟老太也没阻止银花哭,而是任着她哭,只是默默地坐着陪着。 直到银花哭歇了声:“银花,娘相信你,不是那种乱来的人。这里面肯定是有缘由的。娘还是那句话,你想说,就大胆地说出来。我和你妹子,也不会说出去。或者让银桃出去也行。你不想说,咱们就睡觉。妈明天就去收拾那脏东西。” 银桃也点头:“大姐,你和妈说,我出去坐会儿。” 银花知道这个妹妹向来最疼她,摇头:“你别出去了,外面蚊子多。” 原本起身到一半的银桃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银花这才缓缓开口:“汪铁柱一直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我就起了疑。今儿急了,拿着刀威胁他,他才说了实话。” “他说……他说他不行,往日里和我闹那些,都不是真的。他也知道自己不行,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爹娘催生孩子又催得紧。他就想了歪招,将我灌醉后,让别人和我……所以我才有了孕。而且不止一次,不止一个人……呜呜……娘,我活不了了啊……我怎么办啊?” 说到最后,银花又开始痛哭,并且控制不住地去打自己的肚子。 钟老太一把抱住了她,使劲儿地按住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 直到许久,银花哭累了,这才停了下来。 钟老太松开她,让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银花,你看着娘。娘跟你说几句话。” 银花微微有些涣散的眼睛看向钟老太,许久,才似乎回过神来:“娘,您说。” 钟老太正色道:“第一,这个事情就算真的是这样的,你也不能不伤害自己,这不是你的错,是姓汪的王八蛋的错。第二,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自己想好,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娘就陪你去卫生院流了。如果你想留下它,咱就留下,咱们一起养。 反正你记住一句话,你是娘的女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痛一分,娘就痛十分。” 银花红着眼眶,嘴唇微动。 一旁的银桃挪过来,紧紧地抱住银花:“姐,这个仇,我一定给你报。” 银花愣愣地看着银桃,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好久,才重重点头:“好,娘,我知道了。” 她这会儿似乎才真正地回过神来,抹了把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都睡,不早了。” 这个晚上,谁也没睡好。 钟老太次日清早起来,眼见着钱瑞生蹑手蹑脚地想要溜。 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竹条就冲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抽为敬。 打得钱瑞生“嗷嗷”地叫,将孩子们都引了出来。 钱瑞生老脸通红,连连摆手:“别打了别打了,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钟老太冷笑:“老娘昨儿怎么跟你说的?你是一句也不记得是不是?” “我没有。我这不是……要去找大哥,请族人吗?” 钟老太拿着竹条就往外走:“走,咱们一起去。” 说着,她回头看向院中的儿女:“银桃去上学,老大媳妇今儿别上工了,在家看着你大妹。你们仨,都老老实实等着,一会儿跟我们去汪家。” 钱建红看了看钟老太手里的竹条,往后缩了缩,声都不敢吭。 钱建军木木地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他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钟老太用竹条赶着钱瑞生,一起去了大哥钱瑞安家。 钱瑞安也才刚起,看见两人这时候来,愣住了。 他看了看天色,这还没大亮呢。 一边把人往屋里迎,一边问:“可是有什么事?”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一大早过来。 银花的事儿,因着是昨晚上回来的,还没传开。 钱瑞生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 钟老太上前一步:“大哥,银花昨儿被姓汪的逼得跳河了……” “什么!他娘的,姓汪的也太欺负人了。平安,平乐,两个兔崽子赶紧起来,咱们给你大姐出气去……” 钟老太一见钱瑞安这态度就放心了许多。 她瞪了一眼钱瑞生,冷笑:“瞧见没?大哥这个做大伯的,都比你这个做爹的强。” 钱瑞安有些不好意思:“弟妹别这么说,银花是我侄女儿,二弟他只是不擅长表达……” 钟老太摆摆手:“咱们多叫些人。这回,直接打断汪铁柱的腿。” 钱瑞安有些吃惊:“弟妹,人教训教训就行了,这……这真的打断腿……” “反正以后也没打算过了。” 钟老太这回已经决定了,出了这样的事,就算银花还想和汪铁柱过,她这个恶人都做定了,指定拦着。 钱瑞安搓了搓手,看了钟老太一眼,又去看钱瑞生。 “这……弟妹啊,这儿女的姻缘,也不好说断就断……这事儿……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老二,你说句话啊。” 钱瑞生看了钟老太一眼,咳了一声:“钟夏,你胡说什么?离婚这样的丑事,怎么能发生了在咱们家?银花离了婚,你让咱们钱家其他的孩子怎么婚嫁?” 话刚落音,钟老太的竹条就落到了他身上。 钱瑞生没料到钟老太在他大哥面前也敢动手,吓得抱着鼠窜:“你个泼妇,你怎么又打人……啊……” 钱瑞安也没想到钟老太会直接对老二动手,他想劝几句来着。 就听钟老太冷声道:“你和林寡妇滚上床的时候,你怎么没想着家里的儿女,想着钱家的孩子?你光着屁股和林寡妇被人抓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这些?” “银花都被逼得要死了,你又出来逼逼了……怎么着,老娘的女儿就是比你命贱是不是?这会儿出来说这样的话,显得你能是不是?好好好……你能,那老娘就先打死你……” 这话一出,钱瑞安也不敢开口了。 实在是老二做的事,太难看了些。 “钟氏,你是谁老娘呢?你要打死谁啊?”钱王氏喝道。 第76章 虐畜生:打断他的腿! 钟老太这才停了下来,不咸不淡地喊了声妈。 “这是干嘛?一大早的。” 钱瑞安生怕钟老太再闹,赶紧道:“银花被汪家那小畜生欺负地跳河了……” 钱王氏急了:“什么?跳河了?孩子没事儿吗?” 钟老太原本不太顺的气,因着钱王氏这句关心的话倒是消了几分。 “孩子没事儿,被人救上来了。只是昨晚上匆匆去接了回来,也没给银花出气。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钱王氏难得地给了钟老太一个好脸色:“你可算是清醒一回了,咱们钱家的姑娘,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大,你去叫族里的人,人越多越好。咱们必须得给银花讨个公道回来。” 钱瑞生没想到亲娘也这么说,他不服气地道:“娘,您是没听见这毒妇说的话。她要打断汪铁柱的腿,要让银花离婚……这以后……” 钱王氏打断了钱瑞生的话:“离婚好啊。都逼得人活不下去了,还不离,等死呢。” 钱瑞生愕然,声音低了下去:“……可……可咱们家还有那么多孩子没结婚啊……” “放屁!要是因为这事儿就不结亲了,那这样的亲家,我们钱家也不屑要。”钱王氏呸了一声。 钱瑞生愣住。 这……这……他娘怎么能这么想? 钱瑞生往周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大家的表情明显很赞同他娘的话。 他默默地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敢吭声了。 有了钱王氏的支持,这回的事,很顺利。 钱瑞安直接叫了三辆牛车过来,几十人往汪家村去。 连钱王氏和钱富贵都去了。 牛车上。 钱瑞安有些不安地和钟老太道:“弟妹,每辆牛车跑这一趟,我承诺一人给一块钱。其中有一辆,还是隔壁村的。” “若是你觉得太贵了……这钱……” “大哥,多谢你帮我叫了这么多人。这钱不贵,毕竟是一个来回,载了这么多人。这钱回头我给你。” 钱瑞生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也是考虑到要拉这么多人,又是来回,在别人喊价一块钱后,他也没说什么。 就生怕钟老太嫌贵,要是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实在是不愿意给,他帮着给了也就算了,回头和自家婆娘解释一下,她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没想到如今弟妹倒是拎得清了。 汪家。 出了昨儿那事儿,虽然钱家兄弟将汪家砸了,又揍了汪铁柱一顿。 可汪家上回才被砸过,家里也没置办什么东西,没多大损失。 汪铁柱昨儿还没前一回被揍得狠,也没什么感觉。 第二天依旧照常上工。 同村的人问起银花跳河的事,汪铁柱撇撇嘴:“可能是她自己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如今想起来觉得自己太贱了,就跳河了。” 银花的为人,同村的人谁不知道?那是最老实不过的。 听了汪铁柱这话,都撇嘴。 汪家勇媳妇听见了,气不过,还和汪铁柱吵了起来: “媳妇儿是娶回家疼的,不是让你糟蹋的。银花多老实本分一姑娘,自从嫁给你后,对你多好,咱们村里的人都不瞎眼。你是不是黑心肠啊?上回将银花打成那样,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如今没过几天,你又逼得她跳河。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孩子和最后一句话,成功地刺痛了汪铁柱。 他暴跳如雷,跳起来就要打汪家勇媳妇。 汪家勇正好在旁边,立马不干了,将自家媳妇拉到身后,冲着汪铁柱就道:“铁柱啊,你有什么火就冲兄弟我发,你别冲女人发啊。你媳妇儿你怎么发火,咱们这些外人拦不着。可我媳妇儿,就不能任你这么呼来喝去。” 汪铁柱对上更强壮的汪家勇,不敢吭声了,灰溜溜地回去。 还没到家门口,就远远看见自家门口聚了一堆人,一眼扫过去,怕是有几十个。 再定睛一看,赫然是钱家的人。 汪铁柱立即胆寒,连连后退,掉头就要跑。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汪家勇,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兄弟,跑什么呢!” 说完,汪家勇故意大声喊:“铁柱兄弟,你别跑啊。瞧着那好像是你岳父岳母带着人过来了,你怎么还跑啊……你这是想去哪里啊?” 人群中果然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立马有几人年轻人旋风一般地冲了过来。 一把将汪铁柱按在了地上。 正是钱建国和钱平安。 “你欺负人了还想跑?你爹娘呢?” “上工去了。”汪铁柱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他刚才也是和汪家勇媳妇吵架了,这才一气之下直接回家的。 钱建国认识汪家勇,忙打了个招呼,笑着道:“家勇兄弟,能不能帮忙把汪铁柱的爹娘叫回来?” 汪家勇点头,转身就跑:“好,我马上去叫。” 钱建国和钱平安两人押着汪铁柱回到人群里。 钱富贵开口:“让他把门打开,咱们大家伙儿进去歇一歇。” 钱平安抬腿踢了汪铁柱一脚。 汪铁柱也不敢不从,哆哆嗦嗦地上前开了门。 被几十个人围着,他手抖成了筛子,最后还是钱王氏白他一眼,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钥匙把门打开了。 一群人自顾自地在院子里找地方坐了,也不拘是地上还是石头上。 没一会儿,汪家父母匆忙忙地回来,看着满院子人,吓得头皮发麻。 李金田哆哆嗦嗦地看向钟老太,努力挤出一个笑来:“那个,亲家……这……这是做什么啊?” 钟老太“呸”了她一声:“别和我套近乎,我可不敢做你们亲家。我闺女都差点死在你们家了。” 汪老头将烟杆在门上磕了磕:“亲家这说的是什么话,是银花那丫头自己想不开……” 钟老太还没发威,钱王氏就直接冲上了前:“呸呸呸!什么叫我们家银花自己想不开。她要不是在你们家受了欺负,能想不开吗?啊?你们想要我们家闺女的命,回头还说是她自己想不开。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啊!你们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你们是不是想把我们所有钱家人都逼死啊……” 说到最后,钱王氏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孙女哦……怎么就嫁了这样狠毒的人家啊……” 钟老太嘴角抽了抽。 她倒是忘记了,她这个婆婆这方面确实是厉害。 她也不想和汪家人多废话,见婆婆这会儿镇住了场面,直接对着钱建国几兄弟道:“建国,你们几个,打断汪铁柱的腿……” 第77章 爽!大闹汪家,打断畜生腿 钱建国和钱平安钱平乐连带着钱家族里的几个青壮年一拥而上,就朝着汪铁柱去了。 李金田见此,心头一跳,尖声道:“你们敢!你们谁敢动我儿子一下,我就……我就……我就去报公安……” 钟老太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好啊,报啊,我还想报呢。我女儿好好呆在家里,你们趁着我出门就把人哄了回来。哄回来了又不好好对待,没几天就逼得她跳了河。我倒是要让公安同志帮我查一查,是不是汪铁柱这个不要脸的王八羔子有了什么外心,故意刺激我女儿,故意杀人!” 论气势,钟老太重生后就没输过。 这会儿李金田一听她这话,嗫嚅几下,不敢了。 其实她自己都还没闹明白银花跳河的原因呢,问那兔崽子,死活不肯说,只说是争了几句嘴,就气性大跳河了。 钟老太喝了刚才因为听了李金田的话停了下来的钱建国几人一句:“建国,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 李金田看着钟老太这架势是来真的,更心慌了。 这个小儿子虽然有时候混了点儿,可是她的心头宝,眼见着钟老太要来真的,她再次出声阻拦:“你们敢!你们要是敢动铁柱,我今天就一头碰死在这儿……” 钟老太冷笑:“碰啊!你现在就碰,我看着你碰。今天谁不碰谁是王八羔子!” 李金田:……这他妈怎么不按理出牌啊? 以往不是她一说这话,别人就吓得不敢了吗? 原本就坐在地上还没起来的钱王氏哭得更大声了:“我也不想活了,我乖孙女都被逼成那样,这家人的态度你们都看到了?可怜我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样的气哟……” 唱作俱佳,效果那叫一个好。 钱王氏的辈分高。 钱家的那几个年轻人,听了这话,眼都红了,再也不管李金田的阻拦,一窝蜂一样朝汪铁柱围了去。 “大舅哥,平安平乐……我没有,这回我真没对银花动手啊,我昨天就解释了……我也不知道银花怎么就自己想不开了……啊……” 钱平安不等他话说完,见其他人没动作,率先朝汪铁柱一拳砸了过去:“你他娘的你说你没干就没干啊!就凭你把咱们大姐逼得要跳河,你个王八就肯定没干好事儿!打!” 有了钱平安出头,其他人自然是一拥而上,对着汪铁柱拳打脚踢。 钱平安可还记得婶儿吩咐的,要打断汪铁柱的腿。 见其他人都在招呼汪铁柱,他后退一步,扫了闹哄哄的院子一眼,看见了角落里的砖块。 钱平安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拿起砖块就又跑回了汪铁柱这边。 钱建国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不由得上前拦了拦:“平安,你这是干啥?” 钱平安一脸怪异地看向自家大哥:“大哥,婶儿刚吩咐了,要打断这鳖孙的腿。” 钱建国一愣,话脱口而出:“这也太严重了,犯不着?” 钱平安脸色更怪了:“可大姐被逼成那样,难怪活该?” 钱建国被怼得一张脸憋得通红,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默默地退了一步。 钱平安趁机钻进了人群,找准机会对准了汪铁柱的腿就是一砖头下去。 “啊……我的腿……” “咔嚓”一声,钱平安另一板砖又砸到了汪铁柱的另一条腿上。 “啊啊啊……疼啊……我的腿断了……” 这一声,惊得众人都停了手。 钱平安也麻溜地扔了手里的砖头。 刚才一片混乱,到底谁打了汪铁柱哪里,谁打断他的腿,谁知道? 李金田和汪老头听见这一嗓子,不要命地朝汪铁柱冲了过来。 “我儿啊……” 刚才汪铁柱那一声,将钱家的那些后生都吓得收了手。 这会儿见李金田扑过来,都默默地退后三步。 李金田一时收不住势,就精准地扑到了汪铁柱的身上。 这一下,直接砸在了他腿下,又引得汪铁柱惨叫一声,人都疼得差点闭过气去。 李金田红着眼眶搂着小儿子:“铁柱,铁柱,你怎么样了?啊啊啊……姓钟的,你们这是杀人啊,我要报派出所……” 钟老太不慌不忙地上前几步:“你们刚才都看到了,明明就是她自己砸在汪铁柱腿上的。说不定汪铁柱的腿就是被她砸断的,李金田,你不会还想讹我们家?” 这话气得李金田也差点闭过气去。 “报派出所啊?去,现在就去。我等着你,正好我和派出所的公安同志也有些话说,让他们好好查查汪铁柱杀妻的真相……” 李金田这会儿气急了,可不再听钟老太这些吓唬人的话。 什么杀妻不杀妻的,她儿又没对钱银花动手。 明明是钱银花自己想不开,要跳河的。 难不成这世上所有自杀的人,都要怪其他人? 李金田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发现刚才闹成这样,竟然村里人也没一个过来帮忙的,不由有些寒心。 她看到了汪家勇,赶紧开口:“家勇,你赶紧的,帮着婶子跑一趟镇上派出所,叫公安同志过来……就说他们汪家要杀人了……” 然而,话刚落音,刚才还惨叫连连的汪铁柱死命地拉住了李金田的袖子:“不行,娘,不能报派出所……” 钟老太立即道:“看到没?你儿子心里有鬼呢,都不肯报派出所。” 李金田也惊疑不定地看向汪铁柱:“铁柱!你糊涂!咱们就报派……” “娘,不要!我不要报派出所……呜呜……娘,你看我这么惨了,就听我一回。”汪铁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要是派出所的人来了,他的秘密,岂不是要广告天下了?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行,绝对不能报派出所。 李金田心里一“咯噔”,想歪了。 难不成,银花这事儿,真是自家儿子要……杀……妻? 她脸色一白,不敢坚持了。 “儿啊,那你的腿……” “送我去卫生院,娘,我的腿怕是断了……” 钟老太却不管那些:“别在老娘面前演这些,我管你腿断不断,今儿话必须说清楚。爹,汪家再砸一回?” 钟老太看向钱富贵。 钱富贵看了钟老太一眼,点头。 这回,不用人吩咐,跟来的这些人全都往屋里冲,砸屋子去了。 钟老太阴恻恻地看了汪铁柱一眼,开了口:“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和银花离婚,再赔一百块钱的营养费。” 第78章 畜生!死也不肯离婚! “不行!不可能!不能离婚!” 汪铁柱下意识的回。 钟老太的眼神更加阴沉,一巴掌就利落地甩在了汪铁柱的脸上:“这事儿没你愿意不愿意的,必须离婚。我可不想我闺女什么时候就死在你们家。” 汪铁柱这会儿几乎要崩溃了。 自己腿应该是断了,疼得没有知觉,这个死老太婆还逼他离婚。 离了婚,他再哪里还找得到媳妇? 而且银花肚子里的娃,可是他花了钱,费了多少劲儿才弄出来的? 现在娃还没生呢,他怎么可能离婚?! 这离了婚,娃岂不是和他没关系了? 想都别想。 汪铁柱梗着脖子道:“姓钟的老太婆,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不会离这个婚。钱银花那个贱货也只可能是我媳妇儿!” “啪啪啪”! 钟老太也懒得跟汪铁柱废话,先打了再说。 几十个耳光甩下去,钟老太只觉得手都麻了。 她转身从院子里捡了根竹条过来,继续抽。 汪铁柱被抽得惨叫连连,但是怎么也不肯松口。 李金田看到这一幕,原本扑着去阻拦钱家的人砸东西的,又回身过来,想和钟老太扭打。 钱王氏早就叫上了一起过来的几个婆子,将李金田团团围住。 李金田既心疼家里的东西,又心疼儿子,偏偏哪头都帮不上,最后“哇”一声坐在地上痛嚎:“丧天良啊,钱家的人丧天良啊,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要打死我们一家啊……” 说着,还冲着看热闹的人哭喊:“咱们好歹也是一个村儿的,你们看热闹倒是积极,也没人上来帮帮忙。小心以后你们自家遇到这种情况,也没人帮忙。” 原本汪家村的这些人,看着汪老头这一家被弄得这么惨,心里还生出了几分同情。 一听这话,什么同情不同情的!这家人就是活该。 一个个退得更远了。 李金田气得差点没厥过去。 该砸的也砸完了。 钟老太见无论怎么死打,汪铁柱就是死也不松口,最后也没了办法。 看来,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那边,钱富贵怕钟老太真把人打死,喊了一声:“钟氏,差不多了。” 钟老太这才撒了手。 钱富贵让人将后来一直躲在后面的汪老头揪到了跟前来,冷声道:“银花她娘说了,银花要离婚。那这事儿,就必须办。你们自己做你们儿子的工作,反正我们隔三岔五地过来一回,不答应我们就砸家,就砸到你们答应为止。我老头子,说到做到。” 钟老太点头:“对!爹说得没错,他们不答应,咱们就三天两天的过来闹一回。对了,赔给银花一百块钱,先给。” 她走到李金田跟前,手一伸。 李金田下意识道:“没有,哪里有一百块钱……” “啪!”钟老太一巴掌就挥了过来,直往她脸上扇。 “嗷!你们也欺人太甚了!”李金田就想往前扑。 钟老太好意提醒:“你确定?我们可是这么多人。你打不过的……” 李金田僵在当场。 钟老太继续道:“还是去拿钱?” 李金田又不傻,看了场中人一眼,见眼神都落在她身上,大有她不拿就全冲上来打她的架势。 刚才在推搡中她就被人掐得浑身疼,这要是全冲上来…… 李金田吓得浑身一哆嗦,最后还是回屋拿钱去了。 很快就拿了一百块出来,往钟老太怀里一扔:“你自己数!” 钟老太还真的数了。 不多不少。 还好,没耍滑头。 钱富贵见此,出声道:“好了,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眼见着院子空了,狼藉一片,李金田痛哭出声。 汪家勇这时候才站出来,指着汪铁柱道:“婶儿,铁柱兄弟,怕是不太好,是不是先送卫生院?” 李金田这才浑浑噩噩地抬头,看了汪铁柱一眼,又痛哭起来:“对对对,送铁柱去卫生院。” 汪家勇当即招呼几个不情不愿的后生一起,拆了块门板下来,又让人叫了牛车,抬去了卫生院。 其实他不想掺和这些事儿的。 只不过,钟婶子离开之前吩咐他几句。 他也是看在钟婶子的面儿上,这才过来。不然就汪铁柱这种王八性子,谁爱搭理他? 钟老太一行人回到村子里,她回屋将钱拿给了钱瑞安,又谢过他。 钱家族人那边,这会儿都是由公婆招呼,也轮不上她去谢。 钱瑞安一看手里的三张大团结,懵了:“弟妹,只要三块钱啊。” “大哥,今儿大家伙儿都出了大力了。特别是你家平安。我们家你也看到了,最近乱糟糟的,肯定没办法请客吃饭。我想着让大哥帮着代办一下,也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了。这些钱要是不够的话,大哥你和我说。” 请人吃饭,那是倍有面儿的事儿,而且还不用自己掏钱。 况且也是一家人。 钱瑞安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应该是够了,那我让你大嫂明儿就置办。多退少补。” 敲定这个,送走了钱家族人。 钟老太回头进了院子,就让三个儿子跪在了院子里。 钱建红不干了:“娘,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和老二,全程缩头乌龟。帮自家大姐出头,你们俩连面都不露,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那不是有人吗?”钱建红小声嘀咕。 钟老太手边一时没顺手的东西,当即脱了鞋就往钱建红头上砸:“那是你大姐!还有老大,我说了要砸断腿,怎么着,你还同情起汪铁柱来了?还拦着不想让砸?” 钱建国一脸惭愧:“是我不对,娘,是我没想清楚。我认罚。” “跪到下午两点起来,去上工。晚上回来继续跪,今儿不准吃饭。你……”钟老太指了指钱瑞生:“下午也跟着去上工。” “我是有工作的人,凭什么去上工?”钱瑞生不干了。 他这一辈子没做过农活,哪里做得来这些? “凭你偷吃偷得全天下都知道,凭你成了全村子的笑话,凭你今儿没去上班。”钟老太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钱瑞生被当着儿女的面揭了短,涨红了脸,不敢吭声了。 钱建红见此,硬生生地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中午,钟老太亲自做了饭,只做她和庄秀英、银花三人的。 钱瑞生:“我的呢?” “你还想吃饭?吃屎呢。自己亲生女儿都不疼的畜生,只配去吃屎。”骂完了,钟老太干脆将人往外面一推,直接关了厨房的门。 银花忐忑不安地看着这一切:“娘……是不是……还是叫他们一起吃?” 钟老太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吃你的饭。” 吃完了,钟老太扫了家里其他两个女人一眼:“谁敢给这些白眼狼饭吃,晚上也就一起不要吃了。” 庄秀英:…… 银花:…… 算了,还是让他们饿着。 钟老太没去上工,她现在不缺这口吃的,而且家里三四个大男人呢,不使唤就她自己上?她又不傻。 而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美美睡了一觉,下午依然是让庄秀英看着银花,她自己则借了辆自行车,骑着车就往镇上去了。 卫生院。 钟老太和大夫打听了下,就寻去了住院部。 看见钟老太进来,汪家三人跟见了鬼似的,李金田更是尖叫:“你来做什么?滚出去。我告诉你,这可是在卫生院,你别乱来……” 钟老太指着病床上的汪铁柱道:“我有话要问他,你们先出去。” 第79章 畜生不如的东西,弄死他! 李金田骂骂咧咧的。 对上钟老太暗含了煞气的眼神,她的声音就一寸一寸地弱了下去。 汪铁柱往后缩了缩,哑声道:“我……我不跟你聊……” 钟老太没看他,只是盯着李金田两口子。 两个也是怂的。 汪老头一拉李金田:“这是在医院,她不敢乱来的。” “对,儿啊,她不敢乱来的。如果她乱来,娘就报公安。” 说完,两人头也不回地溜了。 这间病房并没有其他的病人。 钟老太反手将门一栓,走到汪铁柱跟前,眼神冷冷的:“跟我说说银花跳河的原因……” “就是她自己下贱……” “啪~”一巴掌甩在汪铁柱脸上。 他只觉得脸上一麻,之前被打的记忆复苏,整个人条件反射一样抖起来。 钟老太冷冷地道:“你要是不说,信不信老娘弄死你。反正我女儿都要被整死了,大不了弄死你之后我给你赔命。起码换银花一个清静。” 汪铁柱对上钟老太如看死物一样看他的眼神,浑身更抖了。 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不行,不能说! 如果说了,他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那他还不如死了。 汪铁柱咬紧牙关:“我……我说的就是真话!银花和别的男人滚上了床,还有了孩子……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种……这事儿我都没嚷嚷出来,你们还打我……” 对,就是这样!只有他一口咬定,是银花先对不起他,那他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想到这儿,汪铁柱的话说得更顺了:“是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不然上回我也不会打她。我都愿意放下这些,也愿意帮她瞒着,认下肚子里的孩子,她……” “啪啪啪~~”钟老太听得心头怒起,几巴掌又甩了下去。 要不是理智还在,她是真的想弄死这狗东西。 她将声音压低,厉声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行!银花把什么都和我说了,你现在告诉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汪铁柱心头一跳,眼珠子狂转。 那贱人竟然说了!竟然说了! 眼见着汪铁柱不说话,钟老太冷声道:“你要是敢不说真话,我就把你不行这事儿嚷嚷得四处都是……” 汪铁柱脸色瞬间惨白。 他死死地盯着钟老太,再次张了嘴:“那你就应该知道,她是跟好几个人做了那档子事儿,就是个贱妇荡妇……你去嚷啊,我大不了丢脸,可那个银花那个贱人,她怕是也没办法活了?” “哈哈哈……不知道被谁弄了,连肚子里的娃是谁的都不知道……哈哈哈……唾沫星子都要把她淹……” 钟老太气疯了。 她上前对着汪铁柱就狂打,甚至直接伸出了手,死死地掐住了汪铁柱的脖子。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弄死他,弄死眼前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钟老太的手死死地收紧,全然不顾汪铁柱死命的挣扎…… “咚咚咚……铁柱,姓钟的……开门……你把我儿怎么样了?” 外面李金田疯狂的拍门声将钟老太惊醒。 在最后一刻,她松了手。 汪铁柱一张脸都青白了,被松开手大口大口地喘气。 就这,他也没松口。 甚至在缓过来后,他还冲着钟老太挑衅一笑,哑声道:“你就算是弄死我,我还是那句话,你女儿是被好几个男人弄得怀孕的……” 钟老太死死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沉默几秒后,她厉声问:“都是谁?” 汪铁柱冷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就算你弄死我,我也不会说。” 见他这样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钟老太死死地抿着唇,许久,又道:“离婚!必须离婚!” “不离,我是不可能离的……”汪铁柱依然不松口。 “那咱们就鱼死网破。我就把你不行的事儿宣扬得天下皆知,你有种你就到处去说你被你自个儿戴绿帽子的事,你就说你灌醉银花让别人睡她的事儿,那我就正好去报公安,让公安同志帮我们查查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不就是不要脸吗?你以为老娘不会?等这事儿了了,我再带着银花离开这里,到别处去,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 汪铁柱有些颓然的发现,钟老太这样做,似乎也不是不行…… 想着这两件事儿如果一起被捅出去…… 他就真的没脸活了。 可离婚…… 钟老太看出了他的犹豫,循循诱道:“可只要你离婚,这件事儿,已经成了这样,我也不可能和你鱼死网破。你和银花已经闹成这样,是没办法再过下去的。到时候整天吵吵嚷嚷,日子过得也没意思。离了婚,你和银花就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了,我也懒得管你们以前的事……你的秘密,也就保住了……”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说完这些,钟老太才转身去开门。 李金田和汪老头立即冲进了屋,在看见汪铁柱没事儿时松了口气。 再一眼,她又看到了汪铁柱脖子上的指痕:“你……你要杀我儿?” 她几乎是尖叫着出声。 钟老太冷笑一声:“你问问你儿自己?” 李金田哭道:“铁柱,娘去报公安。这个女人太嚣张了,在医院里都想弄死你,以后不得要弄死咱们全家?” 汪铁柱却一把拽住了她:“娘,您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儿……您别乱想了,我就是和她说了几句话。这些……这些是我自己掐的……” 不然真要是报了公安,他现在苦苦想瞒住的东西就会全摊开来。 他又想到钟老太最后说的话。 罢了,现在离婚,那小贱人也不敢乱说。这件事儿就能不了了之,大不了……以后再娶个娘家无能的……这真要是咬死了不离,他相信,以姓钟的老太婆的疯劲儿,怕是真的敢什么时候把他弄死,也真敢干鱼死网破的事…… “我答应。”汪铁柱下定了决心。 钟老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没一丝喜悦。 她冷淡地点头:“明儿我带银花过来,明天抬也抬着你去把证领了。” 汪铁柱原本想要再拖些日子的话只能咽了回去。 钟老太不再多留,转身就出去。 身后,李金田尖叫:“什么把证领了?领什么证?汪铁柱,你给我说明白!” 钟老太一走,汪铁柱紧绷的劲儿就卸了,这会儿只觉得腿疼得厉害。 又见他娘这样,没好气地道:“离婚证。不然呢?我都被他们打成这样了,还不离,真让他们来把我打死啊?” “那……那得让他们退彩礼钱……”她看着小儿子的样子,不敢阻拦,憋了半天只憋出这样一句。 “退什么退!你们有胆你们自己去说,哎哟……我腿疼……” 汪老头一巴掌拍在还在嚎的李金田身上:“差不多行了,既然儿子决定了,就听他的。你是想把医生嚎过来吗?” “是不是姓钟的威胁你了?我去和姓钟的拼了……”李金田就要往外冲。 被汪老头一把拉了回来,又是一巴掌甩在身上:“你他娘的消停点儿,要我说,听铁柱的,离了就离了。找上这样一个儿媳妇,你看看咱们家,都被砸过多少回了?永远没个安宁的日子过。这彩礼……全退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明儿等人过来,商量看看,能不能退一半?还有就是银花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肯定是要给咱们家的……” 另外一边,钟老太正要出医院时,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80章 我是林淑珍她妈!银桃要为姐报仇 正是林淑珍。 而且瞧她那样子,是从妇产科的门诊出来的。 她一愣,下意识追上前几步,却见她已经往住院部去了。 钟老太眼珠一转,就进了刚才林淑珍出来的诊室。 “大夫……林淑珍是怎么了?” 老大夫皱眉抬头看她一眼:“你是她什么人?病人的消息我们可不能说出去。” 钟老太笑得一脸老实:“我是她妈。这孩子,这几天一直瞧着不舒服,我要陪她过来,她又不肯让我陪。可我这心里,实在担心啊……这才偷偷跟了过来……” 老大夫狐疑地看她:“你是她妈?你这年纪也没那么大?” “婆婆。唉,我儿子比她小好几岁呢。当初家里没钱,没办法,娶了她这个二婚的。” 钟老太瞧着确实是比林淑珍老了不少,何况又是婆婆,也不是没可能。 而且瞧她这焦急样子,做不了假。 老大夫眉心舒展开,笑道:“那就恭喜你了,你儿媳是怀孕了。不过胎象不是稳,得保胎,已经让她去住院部了。她这年纪有点儿大了,你们家里人要多注意些……” 这一声如同天雷滚滚,直接将钟老太劈了个外焦里嫩。 所以,是钱瑞生的? 好一会儿,她反应过来,连声和大夫道了谢,就退了出来。 等到出了卫生院,钟老太已经回过神来。 她嘴角挑起一个笑。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啧,瞧着林淑珍这样子,应该是打算保胎生下来的。 这样一来,倒是能少废她不少功夫。 而且她能正好在卫生院。 那明儿,就将那事儿也一并办了。 这样一想,钟老太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妈,您怎么在这儿?” 钟老太一抬头就看见银桃背着书包站在她前面。 她笑道:“放学了?快上来,妈载你。” 她又将刚才去卫生院威胁汪铁柱的事儿说了。 “那他说了没?孩子是谁的?” 说起这个,钟老太又沉了脸,将汪铁柱的话说了一遍。 “这事儿,你别告诉你姐。等把婚离了,我再编个谎话,不然……你姐失了心气儿……怕是真活不下去。” 后座的银桃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半晌,才“嗯”了一声。 她又问:“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钟老太叹了口气:“不然还能怎么样?这事儿真闹出去,姓汪的最多被人嘲笑几句,最吃亏的还是你姐。要是再被人指指点点,你姐她真的……唉……遇上这些烂人,咱们除了打他一顿,暂时也没别的办法了……” 银桃眼神阴郁,良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 等到了家,她将书包往钟老太怀里一甩:“妈,我刚想起还有个事儿,自行车借我骑会儿,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也不等钟老太回答,骑上车就跑。 钟老太连唤了两声没唤答应,想着这丫头向来主意正,也不太担心,转身进了屋。 银桃将自行车踩得都快冒火星子了,一路直奔汪家庄旁边的王家庄去。 今儿早上,她妈他们走后,她们吃早饭时,大姐就狂吐,明显神色不对。 银桃怎么问都问不出原因来,急了,直接去厨房拎了把菜刀就往外冲,要去把汪铁柱砍了。 “不管是什么事儿,肯定是汪铁柱这个王八蛋欺负你了。我把他砍了给你报仇,那绝对没问题。” 还是大嫂一把抱住了她。 大姐也急了。 最后悄悄地和她说汪铁柱和王寡妇那事儿。 银桃气红了眼。 虽然在大姐的劝说下去上学了,今儿一天什么也没学进去。 她觉得她要是不想办法出了这口气,到明年高考都学不进去了。 一路打听,找到了王寡妇家。 王寡妇刚送走一个钻她屋子的男人,回头就看见银桃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冲银桃笑了笑:“哪里来的漂亮妹子?不过我可不喜欢妹子啊。” 银桃也冲她笑:“我们做个交易。” 王寡妇一听这话,笑得更欢了,连连摆手:“我可不和你们这些漂亮妹妹做生意。瞧着眼生,怕不是咱们村儿的。天色不早了,赶紧回。” “一百块钱。”银桃直接开口。 王寡妇一愣。 这么大手笔? 她来了兴致:“哦?那说来听听。” “进屋说。” 两人进了屋。 银桃开门见山:“你那姘头,汪铁柱……” 王寡妇皱了皱眉:“别别别,那不中用的东西,可不是我姘头。” 见银桃眼神疑惑,她又笑了:“哎呀,和你们小姑娘说不清。反正就是……” “他不行嘛。”银桃开口。 王寡妇被她故作老成的样子逗笑,点头:“哟,还知道人家不行啊。不过也确实是不行,根本都……起不来……嘿,我跟你个小丫头说这些做什么。啧,可怜他媳妇……” “你说的交易是什么?” 银桃凑上前去,俯在王寡妇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王寡妇一听,皱起了眉头,连连摆手:“不行,这事儿不行,这弄个不好,把我自己牵扯进去了……” “一百五十块,我最多能拿出来这么多。”银桃咬咬牙加价。 “小妹妹,这不是加价的事儿……” 见王寡妇一再拒绝,银桃心里一急,眼圈都红了。 王寡妇见不得小姑娘嗒嗒落泪,急了:“哎,你这小妹子,这是咋了?” 银桃瞧着似乎有戏,泪落得更欢了,将自己姐姐被打又被逼得跳河的事儿都说了。 她又抽噎着道:“姐姐,那天的事儿我姐都和我说了。姓汪的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姐还大着肚子呢,他前面那回打她,把她孩子都差点打掉了。就这,我姐心善,还原谅他。可你也知道,他竟然当着我姐的面和你……呜呜……我苦命的姐姐啊…… 姐姐,同为女人,你也知道这人不是好东西,你就帮我这一把,好不好?我姐她命都差点没了啊……我作为妹妹,不做点什么,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啊……” 要不是怕她妈打她,她都想不用这王寡妇,自己来……但是想到自家妈最近越来越暴躁的脾气……算了,她还是花点儿钱。 来之前,她也打听过,这王寡妇,早年也是经常被自家男人打的。打得最厉害的一回,据说三个月没能下床。 后来,她男人晚上喝酒喝多了,一头栽进水沟里淹死了。她日子倒是更好过了些。 银桃想赌一把,赌这王寡妇的同情心,和姐姐同病相怜的同理心。 王寡妇皱起眉。 她虽然也心疼银花,可她并不想掺和到这种事里面去。 一个不好,可能她就得被汪家人打击报复。 她犯不着为了个陌生人冒这么大的险。 “小妹妹,这些事儿,是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小姑娘管不着……我也是不会答应你的……” 银桃皱起秀眉。 王寡妇这是油盐不进。 她小脸一沉,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姐姐,五年前,后山,山洞里……” 王寡妇一愣,没明白。 “你和你表哥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听说,你儿子不是你过世的男人的种?姐姐,你说我要是将这事儿捅出去,你婆家人会放过你吗?” 王寡妇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你……你胡说!” 银桃还在自顾自地说:“很不巧,你前头男人淹死那天,我去同学家里回家得晚,路过水沟时,好像看见了两个人……” 王寡妇的脸瞬间惨白,像见了鬼似的瞪着银桃。 偏偏银桃还歪着冲着她笑了笑。 咬咬牙,王寡妇松了口:“成,我答应了。不过我要两百块钱。这个事儿,真干了,说不定,我都得把自己搭进去。两百块,不为过。不然的话,你就将这些事儿嚷嚷出去……” 银桃有些迟疑。 她自己手里就只有十块钱,本来答应一百五,都是没办法,还得想办法从她妈那里抠。 现在两百块…… 可是想想她姐那张伤心的脸,银桃咬牙点了头。 大不了,大不了她给她妈打借条。 第81章 惊!小三儿怀孕了! 当晚,睡前,钟老太问银花:“汪铁柱那边,你是什么打算?” 银花一脸迷茫地看着钟老太,明显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这婚,离不离?”钟老太是咬牙问出了口。 一旁的银桃听得心里一惊,不由侧头紧张地盯着银花。 银花却没出声。 月光透过窗棂爬起屋,散下一地碎银。 屋内光线并不强,钟老太坐在床沿,看不清对面银花的表情。 她也没追问,而是极有耐心地等着。 许久许久,银花才怯怯地开口:“娘……我……我不知道……” 银桃气急了:“姐,他都逼得你活都活不下去了。你说个离字那么困难吗?” 又不是离了男人活不了了。 钟老太在黑暗里皱了皱眉,换了个方式问:“那你以后还愿意和汪铁柱一起过日子?” 银花听完这句话,首先冲入脑子里的是那种汗巾子的臭味儿……她闭了闭眼,落下一连串的泪珠子来,却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银桃一听她姐这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事儿,她妈还不知道,她姐说不能告诉妈。她也不敢擅作主张。 银桃赶紧挪过去,帮着银花拍了拍背。 钟老太心里一紧,柔下声音来:“银花,你别急。慢慢想。” 银花泣道:“不……我不知道……娘,您别问我了……呜呜……别问了……” 钟老太无声地叹了口气,干脆快刀斩乱麻:“银花,你不知道,那娘这回帮你做一回决定,咱们把这婚离了,好不好?” 银花点头:“好……” 可是应到一半,又猛地想起了下午的那番话,话囫囵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变成了:“娘,不……不要离……” 银桃又心疼这个姐姐,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姐,都这样了你还不离,那个王八蛋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吗?你到底舍不得他哪一点?” 银花无话反驳,更觉悲从心中来,又抑制不住地呜呜哭起来。 这下,银桃不敢说话了。 黑暗里,钟老太按了按抽痛的额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沉默良久,才开口:“先睡,这事儿,明儿再说。”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银花都成这样子了,还不愿意离婚。 她以为,以银花的性子,她最多也就是做不了决定。 她在背后推她一把,银花也就能往前走了。 可钟老太怎么也没想到过,银花会拒绝。 过是肯定怎么也不能过下去的,那就得好好问一问,她的心结在哪里。 一夜大家都辗转难眠。 次日,钟老太是顶着黑眼圈起床的。 天没亮,她就看见钱瑞生悄摸摸出了门。 想起卫生院的林淑珍,钟老太眼神闪了闪,当做没看见。 钱瑞生见钟老太没发现她,长吁一口气,出了自家院子就直奔大哥家去借自行车,骑着自行车一路朝镇上狂奔。 昨儿夜里,林淑珍让人给他捎信,说她住院了。 到底几十年的感情,钱瑞生急得一晚上没睡着。 好容易到了卫生院,钱瑞生直奔住院部,到了林淑珍的病房,在门口晃了一下,做出一副找人的样子,确保林淑珍看到他了,就出去了。 没一会儿,林淑珍跟了过来。 两人很有默契地出了卫生院,躲进了旁边的巷子。 “淑珍,你怎么了?怎么住院了?” 林淑珍扫了钱瑞生身上皱巴巴的衣服一眼,有几分嫌弃。 可想想她肚子里这个孽障,还有自己的盘算,林淑珍还是扑进了钱瑞生的怀里:“瑞生哥……呜呜……怎么办?我怀上了。一个多月了。” 钱瑞生一愣,旋即皱了皱眉,一脸紧张地将林淑珍拉离了他的怀抱:“你说什么?你……真的怀上了?” 他的态度不对。 林淑珍心头一跳,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小意温柔地道:“嗯,你的。咱们……咱们怎么办?” 她说完,又轻轻地摸了摸自己还没什么变化的小腹:“我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能怀上你的孩子。” 说着,她觑了一眼钱瑞生软下来的神色,又依了过去,柔声道:“想来,是那回在林子里……怀上的……” 钱瑞生也想起了那日的情形,那是少有的……晚上……两人在外面…… 加之林淑珍此刻柔软的依在他怀里,哪怕他身上被钟老太打的痛还在,也忍不住心头一荡,伸手将林淑珍搂紧了。 身体也起了变化。 他扫了周围一眼,一眼就看见了前面废弃的房子。当即拉着林淑珍往那边走了。 二十多分钟后。 林淑珍嘟着酸了的嘴,嗔笑着重新依在钱瑞生怀里:“死鬼,真是到哪儿都想着这档子事儿……” 钱瑞生身心都得到了满足,喘着粗气将人按在怀里:“淑珍,我爱死你了。” 林淑珍这才试探着道:“瑞生哥,这孩子,我想留下来。” 钱瑞生一惊:“可你都这么大岁数了……生孩子,怕是危险?” 林淑珍当即红了眼,哽咽出声:“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不是,我就是为你的身体着想。” “可大夫都说了,孩子大了,现在流,我身体更受不了。瑞生哥,相爱这么多年,除了建军,我再也没给你留下一儿半女,我心里有愧啊……” 这话说得钱瑞生软下了心肠,心头浮起莫大的满足:“那咱们就生。” 话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可这回,钟夏没怀,咱们怎么办?” 林淑珍垂下的眼皮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几秒后,再抬起时,又满眼的笑意:“瑞生哥,咱们这么偷偷摸摸这么多年,本来我也想着只要这样,能占有你,我就满足了了。可如今,钟夏已经知道了咱们的事儿……” “我这肚子里,也有了孩子。瑞生哥,我想跟你结婚。你娶我,好不好?” 钱瑞生犹豫了。 他心里知道,林淑珍虽然好,可她操持不了家务,也下不了地,更是带不了孩子。 她和前夫的大儿子,当初是她婆家那边带的。 他们的儿子建军,是他想办法丢给了钟夏带的。 当初林淑珍大儿子结婚,生下孙子时,她都没给带,因为不会。因着这事儿,当初大儿媳还闹了一通,最后是钱瑞生从钟夏那里偷了几十块钱,让林淑珍给了她儿媳,这事儿才算完的。 现在他们年纪都大了,要是再生一个,她不愿意带…… 钱瑞生的这些神色都落到了林淑珍的眼里。 她微红着眼,叹着气道:“瑞生哥,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但是咱们也……好聚好散……这么多年偷偷摸摸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而且如今,谁都知道咱们的事儿,谁都在骂我……呜呜……” 第82章 猪狗不如的东西对银花说了什么? 林淑珍说到委屈处,忍不住呜咽地哭出了声。 钱瑞生一听这话,急了。 再也顾不上其他,赶紧答应:“好好好,我娶,我娶。我这就回去和钟夏离婚,娶你。好不好?淑珍,你别哭了,哭得我心肝疼……” 林淑珍好容易才止住了哭声,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钱瑞生。 钱瑞生赶紧又哄了好几分钟,才将人哄开心了:“淑珍,以后可不许再提这些话,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那你乖乖在医院养胎,我回去想办法离婚。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只要钱瑞生松口,就代表着这事儿成了。 林淑珍松了口气,嗔他一眼:“反正你快点儿,不然我这肚子也藏不住了。到时候寡妇怀孕,你说,大家怎么看你?” 钱瑞生抬头看了看天色,捏了捏她的手:“好,我知道了。那你先回去?我还得赶回去上班,赚钱养你肚子里的娃。” 林淑珍点头:“好,那你下班了再来看我。” “嗯,一会儿我把家里钟夏给银花买的奶粉拿一袋过来给你喝。” “好。” 钟老太吃完了早饭,就赶一家子劳动力上工去了,她自己则留下来守着银花。 “银花,来,这会儿家里没人了,你好好跟娘说,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银花嘴唇嗫嚅了一下,摇头,死命摇头。 然后就是沉默。 她爹说了,她要是离了婚,以后弟妹们都没办法结婚了。 她爹还说了,就算她娘护得住她这一时半会儿的,等后面她娘老了呢? 也许现在兄弟姐妹都是向着她的。 时间久了,他们因着她娶不到媳妇的,嫁不出去的,到最后,会不会怨她? 到时候,她怎么办?护着她的娘又怎么办? 她娘对她这么好了,她不能因为她已经烂掉的一辈子,就害得大家都不安生。 她爹还说了,这话不能对娘说,也不能对任何人说,不然她娘又得伤心了,说不定还要打她。 她爹让她在家待几日,差不多就跟汪铁柱回去。他们帮她打了他一顿,他以后不敢欺负她了。 “这过日子嘛,谁不是这样过的?吵吵闹闹,打了也就算了。哪里还真能就离婚?你打听看看,这十里八乡的,有几个离婚了的?离婚简直就是大丑闻,大丑事!” 虽然她隐隐约约觉得爹说的这话不太对。 但是细想,好像又确实是这么回事? 银花回想起她爹的这一番话,更是死死地将唇抿紧,怎么也不愿意开口。 钟老太叹了口气,试探性地道:“那如果娘非让你离呢?你听不听话了?” 银花几近惊恐的抬头,一开口就已经是哭腔:“娘,不要……不要……呜呜……” 钟老太皱起了眉:“是不是姓汪的拿这事儿威胁你了?还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话?” 看银花这样子,钟老太心里起了怀疑。 银花紧紧地攥住拳头,心惊胆战,她娘已经发现了是吗? 那等下如果娘闹起来,她爹会不会把她赶出去啊? 她一点也不想回到汪家。 她已经没地方可去了。 她还是死了的好,一了百了,这些都不用想了…… 最开始,她本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选择去跳河。 后来,她娘来了,带着兄弟姐妹们,他们把她接回了家。她娘更是为了给她做主,四处求人。 银花就觉得,不管如何,再难,就算是为了她娘,她也要活下去。 汪家她是再也不愿意回了,汪铁柱那个恶魔,她也再不愿意看见。她要离婚! 可是后来,她爹又说,她不能离,离了就是罪人,是整个家的罪人。她迷茫了,现在更是满心的恐慌,还有自厌。 “娘,您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死了就好了……”银花崩溃大哭。 钟老太心里一紧。 她赶紧将银花搂进怀里,跟哄婴儿似的,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道:“说什么傻话?娘不问了,娘也不逼你。咱们先歇歇,好不好?你就乖乖在待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娘来解决,好不好?” “可不能再说这种傻话了,你要是死了,娘怎么办?娘也只能跟你去了。” 一声又一声。 许久,银花才平复下来。 钟老太这回是真的不敢再问了。 但是她已经察觉出了问题。 银花昨儿中午态度都不是这样的,晚上就成这样了。肯定是下午谁跟她说什么了。 不过瞧着她的态度,应该是钻了牛角尖,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钟老太眯了眯眼。 中午,庄秀英提前回来做饭,钟老太让银花坐在檐下的躺椅上。 她去厨房帮忙,确保从厨房的窗户一抬头,就能看见银花。 “老大媳妇,昨儿下午,谁找银花说话了?” “没有啊……”她话一顿,明显想起了什么,低声道:“我做饭那会儿,也是让大妹坐在院子里的。好像,爹回来的时候,站在那儿和银花说了什么。我当时没在意……娘,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庄秀英一脸紧张。 钟老太心头怒起,恨不得掐死钱瑞生算了。 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不疼女儿不说,还这样糟践人! 她深吸一口气,将银花的反应说了:“你有空旁敲侧击地问问,就当正常聊天一样。别让她察觉了。她这几日心情不太对,你也不要上工了,就在家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我怕她做傻事。” 庄秀英一脸愧疚:“对不起,娘,我没想到……我一定会好好守着大妹的……” 钟老太点头。 下午上工时,见钱瑞生已经去上班了,钟老太才开口:“你们几个,下午提前一个小时请假回来。抽血的结果应该出来了,咱们一起去拿。” 钱建国听话地点头。 钱建红一脸纠结之色。 钱建军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毕竟,他又和钟夏没有血缘关系。总不可能其他人都没匹配上,就他刚好? 卫生院。 钟老太让几个儿子等着,她说自己和钟大伯一起去领验血结果。 直到看到钱瑞生匆匆地进了住院部,钟老太这才拿着结果慢吞吞地走向几个儿子。 她一脸纠结地看向钱建军:“建军,你的匹配上了。” 钱建军一愣,下意识反驳道:“这不可能!” 一旁的钟大伯听了这话,“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钱建军的面前:“建军,大爷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儿子。你大伯现在就等着这个救命啊……大爷跟你保证,这事儿绝对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多大损伤,而且事后,我给你三千块钱,好不好?” 第83章 钟老太钓鱼,愿者上钩 之前是说五百块,突然就涨到了三千。 钱建军心动了。 可那毕竟是要从身体里割个东西出来,他又怕。 一时间更犹豫了。 钟大伯号哭得更厉害了:“建军,求你了,求求你了,发发善心救救你大伯。我……我真的没办法了……要不然,也不会找上你妈找到你们啊……” 他一边哭一边给钱建军磕头。 钟老太见了,赶紧去扶人起来。 但钟大伯不肯:“夏姐儿啊,大伯求你开个口……” 这一番闹腾,立即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大妹子,这是怎么回事啊?老人家都这么求你了,你赶紧给个话啊。” “是啊是啊,老人家都说是救命的事……” 钟老太一听这话,也跟着哭:“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我也为难啊……” 围观的人一听这话,立即来了精神:“大妹子,你和我们说说,我们也给你出个主意。” 钟老太立即简短地将事情的结果说了。 人群里有人出声道:“既然大夫说了,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要我说,这忙,得帮!” “对,毕竟是亲大伯家。而且听这话的意思,要配型得上,也是很难得的。” “可不是?” 但也有人持不同的意见:“那也不是这么说,毕竟是从身体里掏个东西出来,能好?儿子可是自己的。” 众说纷纭。 钟老太红着眼眶不住地落泪。 怎么拉扯钟大伯也不肯起来,只是不停地哭。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钟老太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向一直没表示的钱建军:“建军,你自己怎么想的?” 钱建军咬咬牙,问:“那伯爷爷给的三千块钱,能给我自己吗?” 他现在实在是太需要钱了。 钟老太捂着脸哭,用手挡住了唇角那一抹压也压不住的笑:“那当然。这个钱妈不会拿你的,还再给你添三百。” 钱建军手死死地攥成拳,最终点了头:“好,那我同意了。” 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小伙子懂事。” “可不是?我要是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来,死不瞑目了。” 此类夸赞声不绝于耳。 钱建军听着,也有些飘飘然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传出一句不和谐的声音:“小伙子,这人没了一个肾,虽然不会死,可是也干不了重活儿,甚至连夫妻生活也困难啊……你三思啊……” 这句如同个晴天霹雳,炸得钱建军头晕眼花。 还这样? 刚被扶起来的钟大伯一听这话,立即跳了脚:“放屁,海市的大夫都说过了,就算肾没了一个,也没任何影响。你又不是大夫,你有什么权利说这种话……” 可这会儿钱建军已经听不进去钟大伯这些话了。 他头脑清醒无比。 他一个农村人,干不了活儿,岂不是意味着活着都困难?就算把春燕娶回了家,夫妻生活都困难,那事儿上都没意思了,那他这日子过得有什么滋味? 因此,钱建军当场反悔:“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同意了。我不能捐。” 听见钱建军这话,钟大伯一急,当即晕了过去。 又是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喊声,有人叫来医护人员,被抬进检查了。 当日钟大伯也住进了卫生院。 到了住院部,钟老太拽着钱建军就让他给钟大伯道歉:“赶紧道歉,你自己之前答应了的话,怎么能反悔?” “救人一命,那是多大的事。哪里能说答应就答应,说反悔就反悔?” 钱建军这会儿却不干了:“我不救,这个事儿,是属于自愿原则的,就算你是我妈也没权力逼迫我。何况……” 何况她还不是他亲妈。 钟大伯一听这话,再次晕了过去。 这回,钟岩都对着钱建军跪下了:“建军,舅舅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大哥一命。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我们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愿意拿出来……” 钟老太“嗷”一嗓子就嚎开了,伸手就开始打钱建军:“你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老娘当年生你差点命都没了。现在让你救一下你大舅舅怎么了? 当时我让你自己考虑的啊,你说救,开了这个口,你就是死你也得救。哪里能像你这样,开了口又马上反悔的。你这不是逗人玩儿吗?”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呜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钟老太哭得大声,钟岩还下跪了。 这会儿又是在病房门口。 一时间又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就四处传开了。 钱瑞生是以林淑珍亲戚的身份过来给她送饭的。 开始的时候,别人说,他和林淑珍还当个热闹听了。 直到后面有人说那女人似乎姓钟,他当即变了脸色。 钟大伯过来寻亲的事儿,他是听家里孩子说过的。验血配型的事儿也听过。 这……不会这么巧? 钱瑞生再也坐不住,看林淑珍吃得差不多了,他起身:“我去看看……我心里有些不安……” 说完,不待林淑珍回答,当即就往外走。 林淑珍皱了皱眉,不知道钱瑞生在急什么。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要和钱瑞生结婚了,那在她心里,钱瑞生就等于真的是她的人了。 刚才钱瑞生的反应明显不对,她自然也是要跟过去看看的。 这样一想,林淑珍三两口将最后的饭咽下去,又草草地将饭盒收拾好放在一起,就追了出去。 隔老远,就听见那边闹哄哄的。 林淑珍立即凑了过去。 人群里是挤不进去的。 可是在人群外,她就听见了钟夏和钱建军的声音。 这一下,她不好了。 再和旁边的人打听完是怎么回事,林淑珍脸色一沉。 她抚上了肚子,眼珠子转了转,飞快地退出去,往大夫的办公室跑。 和大夫打听完割掉一个肾之后有什么代价,林淑珍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这怎么能割?! 原本想着三千块,如果真的像他们所说的,不会有什么影响的话,她还是有些心动的。 毕竟,跟白捡的似的。 只是如果这是以身体垮掉为代价,那她怎么也不可能同意!那是她儿子!以后说不定她还得靠建军养老。 等林淑珍回到那边时,就听见钟老太正在强迫钱建军点头:“建军,我是你娘。我告诉你,这事儿我说了算。这个忙,咱们必须帮。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个主,我今儿就做了。” 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传了进来:“我不同意!” 第84章 劲爆:贱人承认老二是她生的 钟老太闻声侧头看过去,钱瑞生一身狼狈地挤了进来。 “钟夏,你到底又在闹什么!你大伯比你儿子还亲吗?你要为了你大伯这样毁你儿子?” 刚才林淑珍已经将大夫的话告诉钱瑞生了。 她自己不好出面,只能让钱瑞生出面。 钟老太冷冷地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孩子小的时候你看过一天吗?孩子生病的时候你照顾过一回吗?我生他一场,养他一回。现在就算是让他当做是回报我了,又有什么问题?” 钱瑞生跳脚:“你这个老太婆,你知道捐了肾有什么影响吗?捐了肾,你儿子以后就毁了,这辈子身子都不行了。” 钟老太冷漠地问:“会死吗?根本就不会死好不好!这是救一条命的事!钱瑞生,亏你还是做老师的,你怎么这么冷血,你这是见死不救!” 一旁的钟岩在钟老太眼神的暗示下,“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钱瑞生的跟前,开始磕头:“姐夫,求你同意。我哥这是一条命啊……旁人看见了都要伸手救一把的啊。我们一大家子都去验过血,没人匹配得上。好容易建军匹配得上……姐夫,求你了……” 钱瑞生懵了。 他向来是个要面子的。 这会儿被钟岩这样一磕头,脸涨得通红,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一个劲儿地上前去拉他起来:“你起来再说……” 钟岩自然死活也不肯的。 他又道:“一万块钱,我们家所有的当家都差不多就这些了。建军,只要你愿意救,那就全给你了。” 围观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万块啊。 这……换他们,他们也愿意啊。 钱建军咽了咽口水。 他动心了。 就算以后身体不好又怎么样? 有了这一万块钱,他这辈子都不用干活了。 每天累死累活的上工,如果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啊? 但是手里有一万块,就不同了。 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将春燕娶进门,春燕是有工作的,平日里她的工资可以做开支。 他手里这些钱,就可以存起来急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这样,每天就在家晒晒太阳,日子可不要太好! 钱瑞生也懵了。 他一个月才三十来块钱的工资,一年才三百多。一万块,他得赚几十年。 有了这些钱,建军什么不能做? 想明白后,他也心动了。 只有人群外围的林淑珍,狠狠地皱了一下眉。 她心里无比清楚,一万块,看着是多,可对比着后面长期的身体不好,说不定动不动就要进卫生院,更甚者,说不定活都活不了多久。 再对比,那就一点也不多,也一点都不划算。 人群里面,她听见了钱瑞生迟疑的声音:“建军,要不,你考虑看看?” 钱建军沉默几息后,回答:“好,我……” 林淑珍急了。 她扬声道:“不行,这事儿不行!我不同意。” 她挤进了人群。 “钟夏,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利欲熏心的人!竟然为了一万块钱,就要把儿子都卖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孩子的身子垮了怎么办?以后还怎么上工?” 钟老太白她一眼:“你谁啊?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来管吗?” 钱瑞生见自己心上人被怼,不高兴了:“钟夏,你不会好好说话吗?” 钟老太点了点头,声音一下子提度了八度,又拖长了声音道:“哦,知道了,是你姘头啊。行,我以后见着她说话客气点儿……” 周围人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看过来时全透着八卦的光。 钱瑞生没想到钟夏这么不给他面子,竟然当众就将这事儿说了出来,一时间气得涨红了脸。 “你……” 钟夏扶起钟岩:“你也别跪了,这事儿既然建军已经同意了,那就这样了。” 林淑珍急了,也顾不得避嫌,拉了拉钱瑞生的衣角。 钱瑞生在这事儿的态度上,心里的天秤已经偏向了同意,因此,没出声。 林淑珍抿了抿唇,只得自己开口:“不行,我不同意。” 钟老太好笑地看过来:“你是钱瑞生的姘头,又不是我儿的。又没让钱瑞生捐肾,你有什么立场不同意?” 林淑珍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家的事少管,滚!不然老娘看见你了就想打人。” 林淑珍更急了:“建军,你自己说啊,你不同意啊……” 可是钱建军心里是同意的。 而且最近林淑珍的种种事,都让他丢尽了脸,让他和这个亲妈之间产生了隔阂。 他也不愿意听她的话。 因此,当没听见。 林淑珍傻了眼了。 钟老太得意地看她一眼,乐呵呵地赶人走了:“大家都散了,这毕竟是卫生院呢。护士刚才都来了一回了,可不好再围着了。” 一点儿也没之前护士来的时候撒泼的样子。 可众人虽然看完了之前的热闹,如今还有个八卦没看完呢,哪里愿意走? 钟老太又故意语气嘲讽地对林淑珍道:“赶紧滚!没看见建军都不稀罕搭理你啊?我儿子就是我儿子,肯定听我的话。哼,不要脸的贱东西,竟然昏了脑子来管我们家的事,你以为你是钱瑞生的姘头,就能连带着钱家的事一起管了?” 林淑珍脸都气成了猪肝色,肚子也隐隐发疼。 明明是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儿子,明明是她不屑做钱家的媳妇,这些年才偷偷摸摸地和钱瑞生在一起。 明明都是钟夏捡她不要的东西。 凭什么她一副得意的样子?她得意给谁看? 反正他们的丑事已经大家伙儿都知道了。 反正她也决定要和钱瑞生结婚了。 那有些事儿,其实也没必要再瞒了,不是吗? 这些年,母子不能相认,偷偷摸摸地,她也实在是受够了。 特别是如今还要听这个女人的嘲讽。 林淑珍自诩是个冷静的人。 但此刻,她是一点儿也冷静不下来。 而且,事关以后建军的身体,事关他给她养老的事儿,今天她必须把这个事情拦下来。 林淑珍的脸色恢复了平静,她甚至略带了一丝轻蔑地对钟夏道:“可是,建军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啊。他是我的儿子,我亲生的。” 第85章 一万块钱,飞了!白眼狼露真面目 钟老太听子林淑珍这话,猛地就朝她扑过去,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几巴掌就甩到了她的脸上。 “呸!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了男人不行还要抢儿子。我打死你这个贱骨头……” 钱瑞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将钟老太拉开。 钟老太甩了林淑珍几巴掌出了气,倒就顺势退开了。 她指着林淑珍的脸就开骂:“大家来看啊!这骚狐狸连儿子都想抢,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她这么不要脸的!” 林淑珍脸上青了又白,她飞快地垂下头去,然后又抬起来,最后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钟夏,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建军真是我儿子……所以,今儿这个主,我必须做。我是不可能让你带建军去做这个手术的。” “瑞生哥,你说句话啊。” 钱瑞生也没想到林淑珍会这么做,当着人将这事儿捅出来。 她这是彻底的豁出去了。 他一张脸沉了又沉,恨不得当众捂了林淑珍的嘴,将她拖走。 他们瞒了这么多年,怎么就…… 可是回头对上林淑珍坚定的眼神,他也知道,以林淑珍的性子,这事儿,劝不得。 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他总归还是要顾忌几分…… 钱瑞生正要开口,就突然听见钱建军惊惶地开口:“妈,你别听这个女人瞎说,我是你儿子……只可能是你儿子……” 钱瑞生皱起眉看过去。 就对上钱建军祈求着看过来的眼神:“爸,你说句话啊。爸,你自己和林姨的关系,是你们之间的事,不要把我也扯进去……” 钱建军简直要气死。 如果说之前他还犹豫着,可是在林淑珍出面阻止的时候,他就不乐意了。 那可是一万块钱啊! 他这辈子可能都赚不到这么多。 而且,林淑珍还当面暴露他们的关系……这是要彻底地毁了他吗? 要是他有这么个亲妈,那他和春燕……想都不用想了。 因此,钱建军一下子急红了眼。 林淑珍怎么也没想过,钱建军竟然会不要她这个亲妈。明明,以前,他都是时不时悄悄过去找她,总是想和她亲近……肯定是钟夏,是钟夏这个贱女人教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出声:“这女人说的怕是真的?瞧瞧那孩子,和她长得挺像的……” 钟老太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脸上的神色似乎呆了呆,几分钟后反应过来,她猛地就扑上前,一把死死地拧住了钱瑞生的胳膊:“说,钱瑞生!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瑞生想否认。 但当着林淑珍的面,他又说不出这话。 一时间,他神色闪躲,支支吾吾,一看就是有问题。 钟老太看看钱建军的样子,再看看林淑珍一脸挑衅之色…… 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着大腿就开始嚎:“天啦,大家快过来看啊。这对狗男女不要脸啊……他们竟然将自己生的孽种扔给我带啊……你们这是要遭天谴的……” 钱建军一听钟老太这话,急了,上前就去拉她:“妈,你别听她胡说,我就是你儿子啊……” 钟老太一抽手,顺手一巴掌就轰他脸上:“闭嘴,你闭嘴!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脸,和那个贱人长得多像。到现在,你还想胡弄我是不是?” “钱瑞生,你不是人,你不是个东西!你竟然把我的孩子换了……不对……” 钟老太又猛地一把拽住了钱瑞生胸前的衣服:“我孩子呢,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 林淑珍看着钟老太脸上不可置信的神色,只觉得痛快。 她冷笑着道:“你儿子生下来就是个死的。钟夏,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将建军送到你身边,你说不定受不了你儿子死的消息,直接也跟着去了。” 钟老太一个回身,劈头盖脸地就朝着林淑珍身上打去,直打得她尖叫连连拼命闪躲,这才松了手。 “让你咒我儿子,让你咒我儿子……” “干什么?干什么?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有大夫和护士过来。 正好看见钟老太打人一幕,赶紧让人打开她:“这是个孕妇,还是来保胎的。你干什么呢?别在这里打人。” 钟老太嗤笑连连:“保胎?哈哈……她怀的是我男人的种,我打她几巴掌怎么了?” 护士嘴角抽了抽,眼里闪过亮光,突然有些不想拉着人了。 一旁的大夫喝出声:“我们不管你们有什么纠葛纷争,有事儿回去了再闹,这里是卫生院,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都散了,围在这里做什么?你们自己家里的病人照顾好了吗?” 围观的人虽然恋恋不舍,也不敢再多耽误,只得散了。 钱瑞生也黑着脸带着林淑珍回她的病房了。 钟老太这才似乎反应过来,对着已经清醒过来的大伯和钟岩道:“对不住了,是我扰了大伯的清静。” 钟大伯黑着脸:“出院!我不住什么院。明儿个,我去你家里帮你撑腰。钟岩,我好着呢,给我办出院。” 一群人劝了又劝,都劝不住。 最后只得依他的。 一旁的钱建军憋不住了:“伯爷爷,这肾我愿意换给大舅舅……” “呸!你又不是夏姐儿的孩子,叫哪门子的爷爷和舅舅。我们钟家可受不起。既然不是夏姐儿的孩子,那你的肾我们也是不敢用了。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我另外想办法。” 钱建军不甘心。 他觉得,自己的肾能匹配上,是不是亲儿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伯爷爷,我真是我妈的儿子,不然也不可能配得上不是?” 他的话被钟老太一巴掌打断:“少在这里瞎咧咧,以前是我眼瞎,没看见你这张脸和姓林的一模一样。而且你爸都默认了。你还想在这里骗我亲人呢!” “我……” 眼见着钟老太油盐不进,钟大伯那边也一反之前求着他的样子,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钱建军只觉得一时血往头顶涌,憋了许久的话脱口而出:“老太婆,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疼我的。果然如此!行行行……我这么求你们,你们都不答应。别过后还来求我!那就算是以后给两万,我也不会答应的……死老太婆,你这样的人,不配当母亲!” 第86章 不承认?那就去做亲子鉴定 钱建军话没说完,就被红着眼的钱建国一拳砸到了脸上:“你胡说什么!你竟然敢污蔑咱妈……” 钱建军这会儿已经破罐子破摔。 反正天下人都知道这事儿了。 他再怕也没用了。 他提起拳头就要反击:“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幸好我没这样的泼妇妈……呵,真搞笑。一个个的,以前装得多仁义道德啊……现在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就这样对我,你们恶不恶心?” 钱建国被钱建军一番话怼得满脸通红。 他向来嘴笨,说不过老二。 现在一急,更是了。 说不出话来,钱建国落在钱建军身上的拳头就越来越重越来越密集。 最后只打得钱建军落荒而逃。 钟老太看着这一出,满脸疲色。 钟大伯叹了口气道:“对不住了,夏姐儿,我也没想到还会扯出这样的事来……唉,明儿我去给你撑撑腰,之后就赶紧回海市想其他办法了。天色不早,你们赶紧回。” 钟老太一时无话,只得道了别,带着剩下的两个儿子回去。 钱三叔还在外面等着,对于里面的事,一点儿也不知情。见钟老太垂头丧气地,关心地问了几句。 钟老太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钱三叔惊得手里的鞭子都差点没拿稳。 “你这……唉,你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回去让你公婆给你做主去……” 一路再无话。 等回到家,银桃已经回来了,一屋子三个女人在等他们回来吃饭。 钟老太什么也没说,连干三碗杂粮饭,吃饱喝足这才长出一口气。 钱建红这时候磨磨蹭蹭地挤过来:“妈,其实,我之前就听过二……钱建军总是提起什么林姨的事儿……只是没往那边方面想,就没跟您说……” 钟老太抹了把脸,看着神色闪烁的三儿子,就知道这事儿这东西怕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打算告诉她而已。 想起前世这没心肝的东西干的事,她也不以为奇了。 钟老太喊了钱建国一声:“老大,把老三收拾一顿。” 钱建国:…… 钱建红:…… 钟老太冷笑一声:“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了?” 钱建国赶紧起身,拽着竹条就往钱建红身上抽去。 钱建红大喝一声:“钱建国,你敢!” 钱建国一时顿住脚步,有些不知所措。 钟老太冷眼看着,喝道:“抽!” 钱建国又看了钟老太一眼,咬咬牙,还是抽向了钱建红。满院子的鸡飞狗跳。 钟老太这才将在卫生院发生的事,都和儿媳以及两个媳妇说了。 “以后,钱建军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 银桃气道:“妈,都这样了,你还不离婚?” 银花轻轻地拍了下她:“说什么话呢!好好的离什么婚?不认那狗东西就是了……” 钟老太却开了口:“离,必须离!离婚后,你们跟谁?” 银桃想也不想:“当然是跟您啊。” 银花张了张嘴,犹豫半晌,也还是道:“我也跟您。” 庄秀英听着她们母女的对话,快要惊掉下巴。 她婆婆,这是真打算离啊?还想带女儿走? 这……这个家,要是没了婆婆,可怎么办啊? 钟老太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老大媳妇,你去把你大伯一家,还有你爷奶都叫过来。” 这事儿,要闹,就得趁热乎劲儿了。 才不枉费她折腾这么久。 等钱瑞安一家和钱富贵钱王氏过来的时候,钱建国和钱建红终于停了下来。 钱王氏不满地看了钟老太一眼:“这么晚了,叫我们过来做什么?” 钟老太让儿女给大家都搬了椅子出来在院子里坐了,这才开口:“钱建军不是我儿子,是钱瑞生和林淑珍的儿子。我白给人养了几十年的儿子。现在,林淑珍肚子里又怀了钱瑞生的种……” 钟老太这番话,差点没惊掉钱家一众人的下巴。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钟老太又道:“我要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银桃银花两个女儿跟我走,几个儿子……看他们自己的意思,愿意跟我走的我也要,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钱家人晕头转向。 钱王氏最先反应过来,直接炸了毛了:“钟氏,你在胡说什么!什么离婚……有什么好离婚的,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 钟老太冷着脸看向钱王氏:“娘,不说我才45岁,就是我和您一样大的年纪了,这婚,也必须离。他钱瑞生把我当什么了?是,你们当初给了高彩礼。可这些年,我为你们钱家生了这么多孩子,当牛做马这以多年,早就该还清了? 可你看看他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猪狗都不如。这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钱王氏嘴唇动了动,最后,声音又软了下来:“可你儿女都长成了,你现在离开,多不划算……” “我已经管不得划不划算的事了,我只想离婚。”钟老太油盐不进。 钱王氏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想说什么,最终却只重重地叹了口气。 钱富贵沉了脸:“老大,你现在就去,把老二那混账东西叫回来。” 钱瑞安叹了口气,起身出去。 刚到门口,就与回来的钱瑞生和钱建军父子俩撞上了。 钱瑞生看着这阵仗,就知道钟老太这是将什么都说了。 他拉耷着嘴角进了院子。 刚站定,一只鞋板就砸到了他身上:“跪下。” 钱瑞生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跪下了。 钱富贵上前踹了他一脚,指着一旁诉钱建军问:“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你媳妇生的?” 钱瑞生反驳道:“你们别听钟夏胡说,怎么就不是她生的……” 钟老太冷笑:“钱瑞生,我大伯可是说过了,在海市,现在有一种东西叫鉴定。只要去抽几管血,就能弄明白是不是亲生的关系。你要是敢做不敢认,也行,明儿我们就去海市,做亲子鉴定。反正,这个事情,我是非得搞明白的。” 其实钟老太也不知道后世大家都知道的亲子鉴定这会儿普通人能不能做了,但是……先唬再说。 钱瑞生果然犹豫了。 一见这情形,钱王氏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拎起之前钱建国打钱建红的竹条就往钱瑞生身上抽:“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钟氏生的那个孩子呢?” 第87章 当年换孩子的事 钱建军看着眼前一幕,眼珠子一转,直接就扑到了钱瑞生的身上,替他挡住了钱王氏的打: “奶,您不能打我爸。您要打就打我,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出生……” 他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哽咽出声。 毕竟也算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孙子,就算不是钟氏的种,那也是他们家老二的种。 钱王氏见此,打不下去了,这才停了手。 钱瑞生没想到满院子的人,最后只有这个儿子过来帮他挡着这顿打,一时间心里感动,更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个孩子。 又想到之前林淑珍说的要结婚的事,还有这件事儿反正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那就离…… 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还正好如了他的意了。 钱瑞生自觉想明白过来,头一扬,脖子一梗,嚷嚷道:“说就说,建军确实不是她的孩子。是我和淑珍的。” 钱瑞生这一嗓子,直接将院子里的人干沉默了。 钱富贵叹了口气,摇头,接过钱王氏手里的竹条一顿狠抽,直抽得钱瑞生哇哇大叫。 这回,就算有钱建军去挡,钱富贵也没手软。 钱建军被抽了几竹条,也不敢真挡了,一边做样子一边喊。 满院子都是这一对父子俩的演苦情父子情的大戏。 钟老太冷眼看着这一幕,也不吭声。 钱富贵打了一会儿,见没人拦着,最后只得自己收了手。 钟老太这才开口:“钱瑞生,我儿子呢?我亲生的孩子呢。” 在钱瑞生即将要说话时,她眯起了眼,警告道:“你要是敢说我的孩子死了,不说实话,我就弄死你这个儿子,再弄死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有本事,你们就谁也一辈子不睡觉……” 自从怀疑钱建军可能不是自己的孩子之后,钟老太就暗暗地去打林家附近的人家打听了。 可是四处打听,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就像,那个孩子真的没存在过一样…… 想及此,钟老太心里恨意止都止不住,恨不得生啖了面前这个男人。 钱瑞生和钱建军听见这话,抬头,就看见了钟老太眼里那冷冽的光。 父子俩同时一哆嗦。 钱瑞生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换成了实话:“我也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当年的事,你老老实实说一遍。”钱王氏开了口。 钱瑞生讷讷地道: “当年淑珍怀上了,可您不肯让她进门,我又不可能眼睁睁地让她把孩子流掉。就想办法让她去临县我朋友家待了几个月,把孩子生了。正巧,那时候,钟夏也怀上了。两人生差不多是前后。 淑珍比钟夏提前几天生下了建军,她毕竟是个寡妇,也不可能把孩子带回家养。可建军生下来那么可爱,我也不忍心将他送出去或是丢给别人。最后思来想去,就想出了这么个桃代李僵的法子……” 钱王氏皱眉。 钟氏生老二时,她是有在面前的。 “你什么时候换的,我怎么不知道?” 钱瑞生嗫嚅几下,才道:“就生了的当天晚上,钟氏不是差点大出血?人很虚弱,一直在昏睡状态。我就趁着孩子们不注意,悄悄将老二换了。” “孩子呢?那个孩子你弄到哪里去了?”钟老太上前,一把提拎起了钱瑞生的衣领。 钱瑞生拉着嘴角:“我真不知道……当初抱去给了淑珍,第二天我再去问,淑珍说送人了,送得远远的。我……我也不敢问……” 钟老太气的劈头盖脸就往钱瑞生脸上挠:“让你送人!她钱淑珍生的就是个宝,还抱回来让老娘白养这么多年。老娘的儿子就被你们送人!你和那个贱人怎么不把自己送出去啊……” 钱瑞生刚挨了打,全身哪哪都疼,这会儿钟老太也没收着力气,他连躲避都不及,直接被挠得满脸花。 这一回,连钱王氏和钱富贵看着这一切,都不敢开口让钟老太别闹别打人。 倒是钱建军看见钱瑞生挨挠,想着自己如今的退路就只有巴结这个亲爸一条,咬咬牙,上前去拉钟老太。 这一回,不用钟老太吩咐,钱建国就冲上来去拦钱建军。 钱建军不依不饶,钱建国一拳又砸在了他之前被打得青肿的脸上…… “嗷”一声,钱建军避开了,他怒道:“钱建国,你有必要这么现实这么势利眼吗?是,我不是你亲二弟,可咱们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再说,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感情……” 迎接他的是钱建国的另一拳。 钱建国想起自己的二弟在代替这个混账受苦,心里就疼得一抽抽的。 再看亲娘眼都哭肿了,更难受了。 但是他不会说话,也不会讲道理,只能埋头苦揍。 银桃见此,嗤笑一声:“是你欺负大哥和我们的感情?!钱建军,那你怎么不惦记着我妈白养你这么多年的事儿啊?你就是个白眼狼,你少挨我大哥的边,少唬我哥……” 钱建国点头:“对,就是这样。” 儿女们的维护给了钟老太更多的力气。 她直到将钱瑞生挠得满脸都是血痕,这才气喘吁吁地收了手。 低头一看。 芜湖!连指夹缝里都是肉沫。 钟老太指着钱瑞生的鼻子冷笑着道:“离婚,这婚必须离。” 钱瑞生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他梗着脖子道:“离婚就离婚!不过我们钱家的儿女,你一个都别想带走。你当年怎么进的钱家,现在就怎么滚出去。” 钟老太气极,转身抡起角落里的打鸡屎的扫把就往钱瑞生头上身上一顿乱打: “你瞧着倒是像个人啊,怎么净做牲口事儿!这年头连狗都知道护主,你倒是专挑自家人咬。说你狼心狗肺都抬举你了,人家畜生都还知道报恩呢! 你这种货色,当年生下来就应该直接扔尿桶溺死算了,免得养大了祸害人……” 钟老太气得一边骂一边打人。 钱瑞生开始还嚎,后面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钱家其他人都一脸尴尬。 眼见着差不多,钱富贵示意王春兰去拉住钟老太。 王春兰不太乐意,直到钱富贵直接明说,她才磨蹭着上前,拉住钟老太:“弟妹,差不多得了。这就算是打死了,也没办法解决问题。咱还是先商量着解决问题,别把自己身子气坏了。” 钟老太一把扔了扫把,再看向钱瑞生,阴森森地道:“钱瑞生,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第88章 你离我也离 那扫把是常扫鸡屎的,臭得狠。 打过来的力道,钟老太也是没收着的。 钱瑞生此刻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身上还散发着恶臭。 这对于向来爱干净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你到底要怎么样?”钱瑞生低吼出声,身子却是动也不敢动。 钟老太冷笑:“离婚,两个女儿归我。家里的一半家产。那个贱人给我的欠条上的钱还齐。至于儿子……” 钟老太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向钱建国和钱建红:“你们俩,跟谁?” 钱建红想也没想:“妈,您这么大年纪了,离……” 他想说离什么婚,但是对上钟老太的冷漠的表情,又将话咽了回去。 “那个,真要离婚,我肯定跟我爸。” 这个儿子的尿性,钟老太还有哪里不明白? 她本来无所谓。 钟老太看向钱建国:“老大,你呢?” 钱建国一张脸涨得通红,面上的犹豫之色尽显。 钟老太闭了闭眼,掩去眼里的失望。 见钱建国一直不吭声,她也不愿意再逼。 反正意思已经很明显,也没必要真的说出口。 钱瑞生见此,青肿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看见没?儿子没一个选你的。离婚了,以后你就没人给你养老。至于两个赔钱货,你爱带走就带走……” 他也不愿意再纠缠了。 他怕自己被这个泼妇打死。 刚才她打他时,他是真的看见了她眼里的杀意。 这会儿就连他爹娘和大哥站在这里也不阻拦,他也算是看清楚了,所谓的亲人,也不过如此。 银桃冷笑着开口:“没儿子又怎么样!我以后给我妈养老。” 银花也重重点头:“对,我也给我妈养老。” 只要她能吃苦,和小妹两个总能养活妈的。 钱王氏叹了口气:“钟氏,老二,你们就真的要闹成这样吗?” 钱瑞生这会儿心里已经想明白了,只想离婚。一听他娘阻拦,急了:“娘,淑珍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可是怀着您的小孙孙……” 钱王氏看着钱瑞生青肿的脸,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虽然她知道儿子做得错了,可这毕竟是她儿。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随你们自己。钟氏,这件事没有回头路,你可想好了?” 其实她是不愿意看到老二离婚的。 那个姓林的要是是什么好东西,她当年就不会拦那么一下了。看着儿子上火的样子,钱王氏眼里露出迷茫之色,她当初是不是不该拦? 钟老太坚定点头:“离!” 钱富贵吸了一口又一口旱烟,沉默许久,才停下,磕了磕烟斗。 老头儿一下子似乎老了好几岁。 他起身:“老二,你如今也是四十多的人了。家里也早就分了家,我和你娘如今年纪也大了,是什么都管不着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以后,什么事儿也别找我们了……” 这样的儿子,他嫌脸上无光。 这放在过去,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现在钟氏愿意离婚,倒是好事。不然她若是真的去举报,轻的会被游街示众,重的说不定会被送去劳改。 虽然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但这几年这些事情上确实是松泛了些,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钱家在村子里也算是有几分威望的。 再加上钟氏没有去举报,那大家伙儿虽然私底下传,倒也不会真的有人去举报…… 若是钟氏要闹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吃亏的只能是儿子。 钱富贵叫上了钱瑞安一家,往外走。 这是真不打算管钱瑞生了。 钱瑞生眉眼沉了沉。 他挨打的时候没人管他,现在走了也好。 满院子人散尽,钟老太看着钱瑞生道:“明儿一早,咱们去扯离婚证。” 说完,她又冷声吩咐:“把钱建军赶出去,咱们家,容不下这样的孽障。” “你敢!”钱瑞生哑声喝道。 钟老太冷笑:“你看我敢不敢?只要老娘还在这个家里一天,这个孽障就不可能再进我们家。怎么着,我还没离家,就使唤不动你们了?” 钱建红因为之前没有站在钟老太这边,心里还是有一丢丢的愧疚的。 钱建国更不用说。 这回,兄弟俩齐心协力地将钱建军赶出了门。 钟老太洗漱过后,正准备回房,被钱建国堵住了去路:“娘……” 钟老太看着他,神色平静,没有出声。 钱建国讷讷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旁的庄秀英急了:“娘,建国不是不想跟您走……” 钱建国赶紧点头:“对对对,娘,我不是不想跟您走。只是,您已经带着两个妹妹了,我……我怕给您添负担……” 钟老太静静地听完,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还有话说吗?没话说我就去睡了,这一天太累了。” 钱建国看着这样的娘,有些害怕。 他娘,是不是要他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这院子,这家里的一切,明明都是娘一手操办起来的,他若是也跟娘走了,那岂不是全都便宜钱建军,便宜姓林的了? 他不要。 只要他不走,他就是长子,他娘置办的这些东西,就是他的。 直到钟老太客气地从他身旁走过,钱建国这才红了眼,看向庄秀英:“媳妇,我是不是做错了?” 庄秀英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叹了口气:“回房睡。” 这个家,没了婆婆,以后怕是更不好过了。 西屋。 银花和银桃见钟老太进屋,上前一左一右扶着她。 银桃轻声道:“娘,您别伤心了。那几个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跟您也没关系。等我考上大学,我养您。以后,我给您养老。您不用怕。” 银花也赶紧出声:“对,还有我。” 今晚上的事给银花的冲击太大了。 她觉得如果她是她娘,怕是要崩溃的。养了几十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男人的背叛,还有儿子们的背叛……哪一样都能要了她的命…… 可她娘什么也没说,只是坚持要离婚。 这让她想到了自己。 她的事儿,在她娘的事儿面前比起来就显得没那么大了。 她还有一直挡在她面前的娘,以及一直安慰她的妹妹。 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在看见爹被娘打得哭着求饶时,听见银桃勇敢地站出来说要养娘时,她一下子就想通了。 她爹说的话不对。 现在的她可能会拖累娘,可她有手有脚,总归能挣一份吃的。 大不了她少吃点,省下来的给娘吃。 她也能养活娘的。 不过前提是,她得先把婚离了。 “娘,我想明白了,我也要离婚,我不寻死了。” 第89章 爽:渣男不知道被谁打得昏迷过去了 这简直是钟老太这几日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银花:“你说真的?” 银花点头:“嗯。说真的。肚子里这个……” 银花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咬咬牙道:“我也不想要了。” 钟老太难得在她脸上看到这样坚定的神色。 她怔怔地看着银花,直到银花都觉得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一脸疑惑地看她:“娘?” 钟老太才回过神来,点头:“成,不要了就不要了。明儿,我们一起去把婚离了。过后娘再陪你把孩子……放心,娘以后不会让你们俩吃苦的。” 银桃可是知道钟老太手里是有金条的,之前也是被事情冲击着一下子忘了,这会儿回过神来,她笑嘻嘻地摇着钟老太的胳膊:“娘,那我们就等着您养了。” 老实的银花一下子急了:“银桃,你别这样说。等我身体好了,你现在要上学,到时候我多做点,我养你和妈。” 其实说这些的时候银花还是有些心虚的。 她不知道她养不养得活两个人。 不过她有一把子力气,实在不行,就干的时间长一点,应该……也没问题的? 钟老太见两个女儿这样,首次露出了笑容:“行了,妈现在还年轻,用不着你们养。睡觉,明天事儿还多着呢……” 却说钱瑞生那边,既然已经决定离婚,那接下来娶林淑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多年的白月光要娶回家,他心里还是蛮激动的。 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淑珍,也想着给林淑珍送早饭的事儿,钱瑞生天不亮就爬起来,悄悄往镇上去了。 等第二天钟老太起床,没看见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也没在意。 毕竟现在是钱瑞生急着离婚。 肯定不会跑。 她自己拾掇好,又让两个女儿收拾妥当。 银桃今儿放假,非要陪她们一起去。 吃了庄秀英做的早饭,就开始耐心地等着钱瑞生回来。 只是左等右等都没见人回来。 钟老太皱了皱眉。 钱瑞生这怂货,不会又变了主意。 按理,今儿是周天,钱瑞生应该不至于去学校。 她还是让银桃去村子里用一毛钱换了个小孩儿去学校跑一趟,看看人在不在。 小孩子跑得快,没一会儿就来回信,人没在学校,今天也没去。 钟老太的眉拧成了一团。 她起身:“走,咱们去卫生院找人。” 以钱瑞生的尿性,只可能是去了卫生院。 才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前方呼啦啦来了一大堆人。 “钱老师家的,钱老师出事了……” 钟老太快走几步迎了上去:“出什么事儿了?” 定睛一看,她这才看清,这些人抬着块门板,门板上,躺着钱瑞生。 此时,他头顶流血,明显是被人打了,还昏过去了。 最前方的婆子叹了口气:“那后生发现人倒在路边儿,赶紧喊人,咱们将人送了回来。” 钟老太心里不高兴,但是也知道没有道理拦着不让人进门。 她转身先让人将钱瑞生抬进了院子里,又谢过大家,直到人散了,这才看向两个儿子: “你们打算怎么办?我今天本来是要和钱瑞生离婚的,你们俩说要跟着他。以后,他的事,肯定不是我管。你们商量着来,看是请村里的大夫过来看,还是送卫生院。” 钟老太慢悠悠地说完,干脆还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坐下了。 钱建国和钱建红面面相觑。 “妈,咱们想管,也没那个能力啊,咱们手上没钱……”钱建红咽了咽口水,还是开了口。 钱建国也一脸羞愧之色。 钟老太冷哼:“那就这么扔院子里。” 这自然是不行的。 眼见着钟老太是来真的,兄弟俩交换了个眼神,又交头接耳半天,终于商量出来了办法。 一个去叫村里的大夫,一个去大伯家讨主意。 大夫和钱王氏钱富贵以及钱瑞安几乎是同时到的。 看到躺在门板上的钱瑞生,钱王氏还是一下子就慌了,张口就扭头指责钟老太: “你怎么做人媳妇的?你男人都成这样了,你还将他放在院子里。赶紧送卫生院啊……” 钟老太抬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钱王氏选择性遗忘了昨天晚上的事,钱瑞安可没忘呢,一听他娘这话,急了,轻轻地拉了拉他娘的衣裳:“娘,您少说两句……” 村里的大夫大致检查了一下,道:“挨了打,头上应该是被什么重的东西砸了,我治不了,赶紧送卫生院。” 说完,连出诊费都不肯收,匆匆地走了。 钱王氏听见这话,更慌了,再扫一眼钟老太不慌不忙的样子,更气了:“钟氏,你怎么回事?没听见大夫的话吗?赶紧送卫生院。” 钟老太这回是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了:“要不是他突然出了意外,我和钱瑞生今天是要去扯离婚证的。而且,他一大早就出门了,往卫生院那边去了……哦,他人好好的时候,工资拿给别的女人,一门心思只想着别的女人,整天在别人跟前献殷勤。 现在,人昏迷了,需要人伺候了,想到我了是?娘,您看我是那个大冤种吗?” 这一番话,直接将钱王氏堵得心口疼,偏偏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过来。 最后还是钱富贵拍了板:“送卫生院去。” 钟老太点头:“正好,之前家里一共是两百块钱。一百块钱拿去给钱建军娶媳妇,当时说了这话之后,他就把钱要走了。还有一百块钱,我和钱瑞生离婚,一人一半。现在,我把这五十块交谁?” 这是摆明了不愿意管。 钱富贵觉得钟老太这样有些凉薄,不管如何,人现在在这躺着呢,而且还昏迷不醒的。就算得这么清……实在是让人心寒。可自家儿子做的事,也确实是没法说。 他脸色不好地扫了院子里的人一圈,最后伸手指向钱建国:“给建国。接下来他爹的事儿,就交给他们两口子了。” 钟老太蹙眉看向钱建国两口子。 钱建国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拒绝,接过了那五十块钱。 见此,钟老太也不再说什么。 钱富贵又安排人送钱瑞生去卫生院。 钟老太则领着两个女儿先去了汪家村,找村里的领导开了相关的证明。 本来不愿意开的。 钟老太当即来了气,恨不得将办公室都砸了:“你们卡着这个是?那以后要是我女儿出了什么事,我别人都不找,就找你们。我女儿之前还想寻死来着,她要是有什么好歹,那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谁顶得住这个? 稍稍了解,就知道汪铁柱和钱银花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他们也都说汪家同意离了,村领导不愿意干讨人嫌的事,也怕钟老太再闹,当即开了证明。 钟老太拿着证明,这才又带着银花银桃赶往卫生院。 第90章 银花离婚 汪铁柱自然是不甘心离婚的,一直不肯松口。 钟老太似笑非笑看着他,伸出手,隔空做了个抓握的姿势。 她眼里露着寒光。 汪铁柱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脖子,想起那日钟老太所说的话。 他只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我跟你们一起去,不过,我有条件……” 钟老太挑眉看向他,没吭声。 汪铁柱大着胆子开口:“银花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归我们汪家……” “啪!” 迎接他的就是一大耳刮子。 汪铁柱:…… 李金田见这一幕,差点疯了,就要往这边扑过来。 钟老太后退一步,果断干脆:“那就报公安,报案。” 汪铁柱急了:“不行。” 钟老太冷笑:“那你就别再他妈跟老娘提什么要求!不然老娘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报公安。咱们鱼死网破,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汪铁柱看着钟老太的样子有些胆寒。 他下意识看向银花,想通过给银花施加压力,让银花去说服她娘。 哪知,这回银花看都不看他,而是将脸别开到一边。 汪铁柱皱了皱眉,他又想起这些天听到的八卦。 这个老太婆被自家男人背叛了,怕是心里不知道多不得劲。养了多年的儿子也不是亲的……这还真的可能不想活了……要是真的弄死他……不行,他还没活够。 他的腿,大夫说还能恢复。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没必要为了这么个野种就葬送自己的一辈子。 “行了,不就是离婚吗?我都答应了,又不会反悔。你们这么急做什么?不提要求就不提要求……” 汪铁柱这话一出口,就立即遭到了李金田的瞪视:“你说什么!那可是咱们汪家的种,哪里能不要?” 汪老头也急了,频频点头。 汪铁柱瞪眼:“我的事儿你们能不能别管啊?我自己心里有数。我都跟你们说过了,这事儿我自己会处理。不管如何处理,都有我的道理。” 李金田被噎住。 她向来疼这个小儿子,一见他急,就有些不敢闹了。 再去看汪老头,见汪老头也没反应,就更不敢出声了。 见没了问题,钟老太立即催促着赶紧去一趟,办完了手续,两家没什么瓜葛了,对谁都好。 去办手续的路上,李金田又提:“这要离婚了,彩礼钱也该还回来?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是为了卖女儿赚彩礼钱呢。” 钟老太毫不客气地讽了回去:“可惜,这十里八乡都知道,你儿子将我女儿打了,还逼得她跳河。所以多谢你替我们担心,不会有人觉得我是卖女儿。彩礼钱?还你也行。不过我女儿受的精神损伤,之前被打时身上留的伤,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这些咱们都一一地算一算账。” 李金田:…… 她就没见过比姓钟的还不要脸的。 汪铁柱现在一心只想赶紧把婚离了,不然他怕这个疯婆子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 因此,见他亲妈被怼,他连句话都没帮着说。 李金田孤立无援,再也闹腾不起来。 这一回,手续倒是办得很快。 等拿了离婚证出来,钟老太长吁一口气。 银花看着手里的离婚证,也落了泪。 一直堵在心里的某些东西,就那样散了。她,终于不用再回汪家了,真好。 汪铁柱看着银花,以及她的肚子,有些可惜。 他谋划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没成功。 算了,下回选媳妇时,得找个家里懦弱没背景的。不然遇上钱家这样的,简直就是自找苦受。 不过汪铁柱还是一脸歉意地看向银花:“银花,之前的事儿,是我做得不对……我……” 不待他表演完,钟老太一把拉着银花疾步就走了。 这样的废话,没必要听。 汪铁柱气得锤了一下轮椅椅背。 李金田赶紧上前念叨:“哎呀呀,你个蠢儿子,打自己的手做什么。这样的女人,咱们也不稀罕,走走走,先回卫生院,咱们也差不多要出院了。等你好了,娘再给你找个好姑娘……” 另一边,钟老太和银花银桃走没多久,就遇上了周战北。 这小伙儿钟老太还有些印象。 周战北笑眯眯地上前:“婶子,您怎么在这儿啊?” 一侧头,他又和银花打招呼:“嫂子,你也在啊。你们这是?” 银花眨巴大眼看了看周战北,疑惑地小声嘀咕:“你是?我怎么不认识你啊?” 周战北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一瞬,又恢复正常:“嫂子,我是铁柱的兄弟……” 他一提汪铁柱,银花脸上的神色就变得不好看了。 她抿了抿唇,也不说话,直接缩到了银桃的身后。 银桃更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周战北,一副他不是好人的架势。 钟老太上回和周战北也算是共了事,对这个热心助人的小伙儿印象挺好。 想想汪铁柱的样子,她怕这人被汪铁柱带坏了,就可惜了。 不免想着提点几句。 “那汪铁柱,就不是个好东西。战北啊,你少和他接触。你也别叫银花嫂子了,她刚才已经和汪铁柱那王八蛋离了。” 周战北立即打起了精神:“真的?哎呀,婶子,你可算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其实,我早就想提醒你和嫂……银花姐了,汪铁柱真不是个好东西。不过你们之前和他的关系……我这不也是不好说吗? 如果你们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那东西,好吃懒做,又喜欢偷奸耍滑,人品也不行。我虽然和他是一个村儿的,其实玩不太来。不过上回瞧着婶子见义勇为的样子,实在是敬佩得不行。不然我看都不带看你们一眼的……” 周战北的目光从银花手里的离婚证上划过:“银花姐这是和那畜生离婚了?那可真是太好了。那样的人就配不上银花姐,婶子,您也别担心,改明儿,我给银花姐介绍个好的。” 钟老太被周战北这一番话哄得嘴都合不拢了,当即和周战北站在路边儿讨伐起汪铁柱的各种恶迹起来。 说到最后,两人都觉得应该把这个王八蛋抓起才对。这才意犹未尽的道别。 等终于不见了周战北的人影,银桃这才皱着眉开了口:“妈,您怎么和这人聊那么久?您瞧瞧他,一个大男人,那么嘴碎。之前还一口一个铁柱兄弟,这会儿就直接成了汪铁柱王八羔子了,这样的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而且我瞧着,他对咱姐的事儿也实在是太热心了些。这人……不会是早就盯上我姐了?” 拐角处,去而复返的周战北后退了数步,摸了摸鼻子,只觉得自己这是惨到了家。 为了兄弟,落了个嘴碎又觊觎人妻的形象。 不行,这事儿严哥必须补偿他。 回头,周战北就给人打了电话:“严哥,嫂子离婚了。” 电话那一头,男人原本漫不经心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些:“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待周战北把这段时间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一遍后。 男人的声音冷沉了几分:“盯好了,可别再让人欺负她了。我立马回去……” 第91章 孩子只能生下来,渣男被打真相 眼见着时间还早,钟老太又带银花去了趟卫生院看大夫。 “孩子都7个月了,这么大只能引产,对产妇身体的损伤非常大。很有可能再也没办法怀孕……” 老大夫的话让钟老太心里一凉。 银花死死地抿着唇,脸色惨白,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银桃的手,整个人都似乎在抖。 钟老太看着银花这样,心里一惊,忙道:“那我们再考虑考虑。” 老大夫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孩子无辜,这么大了,如果能留,还是好好留着……不然对闺女的身体也不好……” 钟老太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乱得很。 三个人,没一个人出声。 许久,钟老太终于艰涩地开了口:“银花,你自己怎么看?” 银花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听到了什么,这会儿疯狂地在用小脚丫踹她的肚子。 若说之前,银花只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苦难里。 这会儿,她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孩子的存在。 它的父亲再不堪,它也是她的骨血…… 在这一刻,银花犹豫了。 钟老太瞧着银花的神色,知道这件事儿,她怕是下不了决心的。 她深吸一口气,试探着问:“银花,要不,咱们把它生下来?娘帮你养。等它长大了,你们仨再养娘?” 银花脸上的神色有几分动摇。 钟老太见状,戳了戳银桃。 银桃反应过来,点头:“对,姐,我明年就能考大学了,等我上了大学,就一边学习一边找工作,到时候,咱们仨一起养它。小人儿很快就会长大了……再说了,虽然它爸不靠谱,可同时,它也是完全属于你的啊……其实,也挺好的……” 银桃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些劝人的话来,说得有些干巴巴的。 银花的眸子动了动,犹豫半晌,又想起之前汪铁柱打她时,她拼死都要护着它的情形来。 心里微动,银花叹了口气,眼神慢慢地坚定下来。 “好,娘,那我就留下她。” 钟老太点头:“行,那以后就不准再多想其他了。它是个乖宝,一定会很懂妈妈的。你看你们爹混账,也不耽误你们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钟老太这话一出口,银花和银桃都笑了。 母女仨人都松了口气,气氛一时间特别融洽。 钟老太盘算着银花快生了,银桃又在镇上上学。看来,她得找时间过来镇上租间房子,等和钱瑞生拿了离婚证就搬过来住。 几人往卫生院外走的时候,钟老太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林淑珍和两个男人纠缠不休。 她眼前一亮。 本能地觉得这里面有事儿。 钟老太捂了捂肚子:“银桃,你先带你姐出去,在大门口等我……嗯,周战北,就之前那小伙儿,就在卫生院当保安。你们就在保安亭那里等哈……我去上个厕所就来找你们……” 银桃狐疑地看了她妈一眼,总觉得她妈的表情有些怪。 不过或许是肚子疼。 她也没纠结,爽快地应了,扶着她姐就外走。 那个周战北并没有在保安亭,这个认知让银桃眉头都舒展了几分。 她对那个人的印象并不好,并不是很想见他。 姐妹俩站在原地,时不时小声说几句。 银桃开解银花:“姐,既然咱们已经决定生下来,那你就不要再多想。多思伤身,对宝宝也不好。” 银花摸了摸肚子,苦笑:“我知道了。这孩子,也算是命大。我前几天那么打它,也好好的。” 银桃一时兴起,也凑过去摸了摸她的肚子:“那是因为它知道,妈妈和小姨都肯定会疼它的。” 两人自认为说的隐秘,殊不知,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落到了身后保安亭里一个身材高大的保安的眼里。 那保安眼神闪了闪,转头就将这事儿告诉了周战北。 周战北从这些模糊的话里推测出了银花可能不想要孩子的事实,他一愣,当即去找大夫套话了。 从大夫那里确认过后,周战北心里一惊,当即又一个电话打去了京市。 可惜,这回没人接。 怕是那人已经过来了,在路上。 周战北叹了口气,再一想反正现在银花姐已经打消了打孩子的念头,那就等那人过来了再说也不迟。 钟老太那边,悄悄地绕到了花坛后面,蹲在花丛后偷听。 林淑珍不满地看向面前两人:“我敬重你们,才喊你们一声大哥二哥,可你们是不是也管得太多了?你们弟弟已经去了多少年了?我这么多年一直没再找,拉扯着孩子长大,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钟老太这才明白,原来这两人是林淑珍前夫家的大伯哥。 其中一个男人冷笑:“你没找?怎么,你到现在还想把我们当傻子耍?你跟姓钱的事儿早就传得到处都是了。本来,这么多年了,你就算是跟别的男人有什么,我们也管不着。 可是,最近,我们听说,钱家那二小子钱建军,是你亲生的?” 林淑珍心头一慌。 其实之前她自己嚷出来这个事情的真相后,就有些后悔了。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现在没想到前夫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还找上了门来。 否认是肯定没办法否认的。 林淑珍心一横,冷淡地道:“就算是,又如何?那也是在你们弟弟死了之后才有的事儿。是,我承认,我是没给他守那么久,可我一个女人,多难啊……他死了总不能还让我一直守着……” 其中一人一拳砸在花坛的土里:“哈,姓林的,你别忘了,你之所以能在邮电局上班,可还是我们家拖了关系找的。你当初怎么答应爹娘的?承诺过,最早也要等五年后再找。爹这才拖关系把你弄进去。可是你算算那小子的年纪,你怀孕和生还要时间,中间怕是没两个月就和姓钱的扰和到一起了?” “什么两个月,没听人说,他们自己承认,从来就没分开过。我都怀疑老大是不是我们家的种……” 林淑珍尖叫:“你们胡说!凭什么这么污蔑我……我当初也是一心一意和你们三弟过日子的,可谁让他身体不好,早早地去了。如今,连孩子的事儿,你们也要污蔑我吗?” 她说着就红了眼。 “算了,我们也不想跟你说那么多。我们过来就是警告你的,你再怎么折腾也没关系,可别以为老大没人撑腰。那姓钱的,我们已经打过一顿了。再让我们家丢脸,你,我们也照打不误。走。” 第92章 银桃催足寡妇行动 钟老太这才知道,原来钱瑞生是林淑珍的前婆家的大哥二哥打的。 她简直是想笑出声来了。 见两人离开,她也心满意足地悄悄离开。 回到家中。 只有庄秀英一个人在。 “建国和建红送爹去卫生院了,中途建国回来了一趟,拿了些衣裳,说是要住院。大夫扎了针,也开了药灌下去了。只是人还没醒。说是如果超过48小时不醒,怕是得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去,到时候得把脑袋打开做手术……需要很多钱……” 庄秀英忐忑不安地将这些话说完,悄悄去瞄钟老太。 生怕婆母发脾气。 这件事儿,婆婆一早就说过她不管,她们现在还……唉……可建国也是难啊,手里没钱,人又不能不救…… 钟老太淡淡地回了一句:“不行就拉回来,往姓林的家里送。她不是要和他结婚吗?正好,提前练习练习。等人一醒,我立马和钱瑞生扯离婚证,好给她腾位子。” 庄秀英咬了咬唇,不敢吭声了。 没了钱家父子仨个碍眼的,钟老太觉得家里的空气都新鲜几分,舒坦得不得了。 下午的时候,几个小屁孩跑过来找了银桃一趟,银桃就偷偷摸摸出去了。 钟老太只当她坐不住去玩儿了,也不管。 银桃是得知汪铁柱出院的消息,找人借了自行车,以去一趟老姑家的理由跑了。 实际上却是拐了道,悄悄往汪家村去了,直奔王寡妇家。 这回,她将自己存的十块钱,从她姐那里借过来的五十块钱,还有从她大哥手里借的四十块钱都揣了过来。 “喏,钱都在这里,一百块定金。等事情完了,我就把另外的一百块拿过来。” 银桃抹了把脸上的汗,有些不舍地将手里的钱递过去。 要知道,为了这一趟,她现在可是欠了九十块钱巨债的人。 王寡妇挑了挑眉,接过去数了数,竟然真是一百块。 她看银桃的目光就有几分复杂了。 之前银桃走了之后,她翻来覆去的想,也不知道这死丫头是不是就真那么巧合的看见了。 可她说的都对得上,她也不敢赌。 万一是真的,到时候,她和她儿子都完了。 她说不定还要进去。 后面,又想着,她要的两百块钱,这丫头不一定拿得出来。 毕竟,瞧着是个还没结婚的小丫头,据她所知,这丫头还在上学,手里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过后,她又去打听了钱家一番,也知道钱家孩子多,虽然爹是老师,但吃饭的人多,自然日子也就过得一般。 她就放心了不少,觉得那丫头就是跟她开玩笑的。 没想到,现在人还真的把钱拿过来了。 王寡妇嘴唇动了动。 银桃警惕地看着她:“你不会是想后悔?你要是后悔不干了,那我回头就去派出所报案去。再把你的这些事儿,宣扬得到处都是。” 王寡妇又好气又好笑,拍了银桃一巴掌:“谁说我后悔了?行了,就这两天,你等结果。一定让你满意。” 这丫头如果报了案,她的秘密可能真的保不住了,最后也得进去。那就不如赌一把…… 赌赢了,她不光不用进去,还会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想到这儿,王寡妇心里的想法也坚定了下来。 她挥了挥手:“行了啊,赶紧走。等下被人看到了,猜出什么来,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银桃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王寡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怔忡了好一会儿。 如果,当初,她也有这么个为她着想为她撑腰的妹妹,也许,她也不会走那条极端的路? 不过片刻,王寡妇就回过神来。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魔怔了。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就算她有这样的妹妹,她也不希望妹妹为她冒这样的险。 小妹妹什么的,还是乖乖地读书才对。 下午的时候,王寡妇趁着人少,拿着三个鸡蛋去了一趟汪家。 果然,只有汪铁柱一个人在家。 看见王寡妇时,他眼前一亮。 王寡妇将鸡蛋递给汪铁柱时,不动声色地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又嗔了他一眼:“镇上有点儿远,你住院的日子也没有去看你。你可别生姐姐的气……” 汪铁柱被那一眼看得心都酥了:“不妨事,我腿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能自己站起来走了。” 说着,他就要来伸手捞王寡妇。 王寡妇自然不可能让他碰着,后退一步,粲然一笑:“那你就好好休息,这鸡蛋,煮了吃了补补身子。姐姐也没什么好东西……” 汪铁柱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甚至连很久没起过反应的东西也都有了感觉…… 他心痒难耐,忍不住求道:“姐……让我抱会儿……” 王寡妇再嗔他一眼:“行了啊,我也就是来看看。我事儿还多着呢,明儿周天,家里那皮小子非要去找他舅舅,我不放心,还得送过去,一来一回的,时间可不少……哎,不跟你叨了,回了回了……” 汪铁柱盯着王寡妇一扭一扭的身影,咽了咽口水。 脑子里回响着王寡妇刚才的话,他不禁琢磨开了。 要送孩子回娘家,还要回来。那晚上,岂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 那他过去的话…… 想着刚才王寡妇那浑圆的大屁股,汪铁柱又咽了咽口水,虽然不能做什么,可摸一摸,也是好的…… 汪铁柱看了看自己的腿,下定了决心。 就晚上过去。 他的腿其实没有很严重。 钱平安到底年纪不大,力气小了点。一砖头下去,看着瘆人,实际上一边只有轻微的骨折,另一边更是没什么大事儿。 别看汪铁柱回来后坐着轮椅,其实拄着拐杖也能自己起身了。 之所以坐着轮椅,也不过是想让人看看,钱家那些人下手有多重。 吃过晚饭,汪铁柱就一直坐在门口,盼着天黑。 李金田叫他进屋睡觉也不肯。 汪老头这些日子也被汪铁柱折腾得够呛,皱着眉劝了几句,见劝不动,动了怒:“你又是哪根筋不对?一直坐在这儿干嘛?” 汪铁柱想着自己这行动,总归是不太方便,眼珠子一转,拉着汪老头就道:“爹,你送我去王寡妇家。” 汪老头一愣。 汪铁柱道:“你不是一直怕没儿媳妇吗?之前我和王寡妇也有一腿,你送我去她家,等我把她拿下来给你当儿媳妇,好不好?” 汪老头想起那个妖妖娆娆的王寡妇,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竟然点了头答应了。 第93章 妈,你离我也离 钱瑞生这会儿闻到自己满身的鸡屎味儿,脑子发昏,对外界的感知都迟钝了。 他根本就不想搭理任何人,也没出声。 钱王氏见此,冷笑一声,叉腰:“我儿子可没吭声呢,你说是就是啊?再说了,你这样下贱不要脸的玩意儿,谁知道背地里跟了多少男人啊?我们家可不养野种……” 林淑珍看着完全不吭声的钱瑞生,心里涌起了绝望,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让她再也待不下去,眼泪更是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当即跟个小姑娘似的,“哇”的一声,捂着嘴跑了。 人群里全是鄙夷的唏嘘声。 钟老太对于自己送的这份礼很满意。 钟大伯这时候开了口:“虽然夏姐儿没提,但是我这个做伯父的,也要提一个要求。” 钱富贵如今被自己儿子打击得再也没了之前的精神气,有气无力地让钟大伯尽管说。 “让钱瑞生给夏姐儿道个歉。他这样轻辱于她,这是他欠她的。” 钟老太听了这话都愣住了。 她没和钟大伯钟岩他们提这事儿。 他们…… 她眼里浮现一丝感动。 就听钱富贵很爽快的答应了,又呵斥着让钱瑞生道歉。 钱瑞生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不就是道歉吗?他道还不成吗? 他的爽快,让钟老太都挑了挑眉:“行,那就这样。明儿一早,咱们去扯离婚证。” 早拿早安心。 大戏结束。 钱家人将看热闹的人送走。 钱瑞生则是一头扎进了屋子,赶紧去洗漱换衣去了。 钟老太亲自去送钟大伯和钟岩出门。 走到拐角处。 钟老太扫了周围一眼,眼见着没人。 她从兜里掏出两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塞到两人手里,轻声道:“这段时间多谢你们了。这些是咱们约定好的,你们现在数一下。” 钟大伯和钟岩相视一笑,从容地打开手帕,数了数里面那一叠大团结。 这才发现,比约定的钱,整整多了二十块。 钟老太笑道:“你们额外帮了我不少忙,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钟岩咧嘴一笑:“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下回再有事儿记得叫我们。” “行。” 钟老太回到家,发现钱建军还没走,冷声吩咐:“把钱建军赶出去,咱们家,容不下这样的孽障。” “你敢!这也是我的家。”钱建军厉声喝道。 钟老太冷笑:“你看我敢不敢?只要老娘还在这个家里一天,你这个孽障就不可能再进我们家。怎么着,我还没离家,就使唤不动你们了?” 钱建红因为之前没有站在钟老太这边,心里还是有一丢丢的愧疚的。 钱建国更不用说。 这回,兄弟俩齐心协力地将钱建军赶出了门。 钟老太洗漱过后,正准备回房,被钱建国堵住了去路:“娘……” 钟老太看着他,神色平静,没有出声。 钱建国讷讷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旁的庄秀英急了:“娘,建国不是不想跟您走……” 钱建国赶紧点头:“对对对,娘,我不是不想跟您走。只是,您已经带着两个妹妹了,我……我怕给您添负担……” 钟老太静静地听完,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还有话说吗?没话说我就去睡了,这一天太累了。” 钱建国看着这样的娘,有些害怕。 他娘,是不是要他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这院子,这家里的一切,明明都是娘一手操办起来的,他若是也跟娘走了,那岂不是全都便宜钱建军,便宜姓林的了? 他不要。 只要他不走,他就是长子,他娘置办的这些东西,就是他的。 直到钟老太客气地从他身旁走过,钱建国这才红了眼,看向庄秀英:“媳妇,我是不是做错了?” 庄秀英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叹了口气:“回房睡。” 这个家,没了婆婆,以后怕是更不好过了。 西屋。 银花和银桃见钟老太进屋,上前一左一右扶着她。 银桃轻声道:“娘,您别伤心了。那几个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跟您也没关系。等我考上大学,我养您。以后,我给您养老。您不用怕。” 银花也赶紧出声:“对,还有我。” 今晚上的事给银花的冲击太大了。 她觉得如果她是她娘,怕是要崩溃的。养了几十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男人的背叛,还有儿子们的背叛……哪一样都能要了她的命…… 可她娘什么也没说,只是坚持要离婚。 这让她想到了自己。 她的事儿,在她娘的事儿面前比起来就显得没那么大了。 不就是被姓汪的算计了吗?她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她不一定能立即做到完全不介意,可是,总要慢慢的做出改变,不是吗? 她还有一直挡在她面前的娘,以及一直安慰她的妹妹。 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在看见爹被娘打得哭着求饶时,听见银桃勇敢地站出来说要养娘时,她一下子就想通了。 她爹说的话不对。 现在的她可能会拖累娘,可她有手有脚,总归能挣一份吃的。 大不了她少吃点,省下来的给娘吃。 她也能养活娘的。 不过前提是,她得先把婚离了。 “娘,我想明白了,你离我也离!” 第94章 汪渣作妖想通过银花拿捏老太 银花继续道:“我以后不寻死了,好好给您养老。” 这简直是钟老太这几日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银花:“你说真的?” 银花点头:“嗯。说真的。肚子里这个……” 银花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咬咬牙道:“我也不想要了。” 钟老太难得在她脸上看到这样坚定的神色。 她怔怔地看着银花,直到银花都觉得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一脸疑惑地看她:“娘?” 钟老太才回过神来,点头:“成,不要了就不要了。明儿,我们一起去把婚离了。过后娘再陪你把孩子……放心,娘以后不会让你们俩吃苦的。” 银桃可是知道钟老太手里是有金条的,之前也是被事情冲击着一下子忘了,这会儿回过神来,她笑嘻嘻地摇着钟老太的胳膊:“娘,那我们就等着您养了。” 老实的银花一下子急了:“银桃,你别这样说。等我身体好了,你现在要上学,到时候我多做点,我养你和妈。” 其实说这些的时候银花还是有些心虚的。 她不知道她养不养得活两个人。 不过她有一把子力气,实在不行,就干的时间长一点,应该……也没问题的? 钟老太见两个女儿这样,首次露出了笑容:“行了,妈现在还年轻,用不着你们养。睡觉,明天咱们母女俩把婚一离,这往后啊,都是好日子……” 次日。 钟老太早早地就起了床。 吃过早饭后,她看了看天色,眼见着钱瑞生房里还没动静,皱了皱眉。 “老三,去叫你爹起来。” 钱建红赶紧起身,快步进了他爹的屋。 没一会儿,屋里就传来钱建红的惊呼声:“妈,妈……爹身上好烫,好像病了……” 钟老太拧眉,示意钱建国进去看看。 一会儿之后,钱建国慢吞吞地出来了:“娘,真的起了热。” 钟老太气得砸了手里的搪瓷缸子。 净整幺蛾子。 平白无故的起什么热。 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不行就把人背着去领证。 这样想,钟老太就是这样说的。 银花和银桃对视一眼,都嘴角抽了抽。 两个儿子则是张大了嘴。 钟老太冷眉一横:“没听见吗?背都背去离婚。” 直到老三真将钱瑞生搬出来,钟老太见他双颊坨红,人都没醒。 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装的。 这样子,就算背去了,怕是也没人敢给他们开离婚证。 钟老太叹了口气,挥手:“算了算了,背回去,不用他去了。晦气!” 说完,钟老太带着两个女儿就出了门。 她的婚虽然离不了,银花的得离。 不然谁知道她会不会再睡一夜,就改变了主意?打铁得趁热,离婚也是。 卫生院。 汪铁柱这几天的日子并不好过。 是李金田和汪老头两个人一起轮换着来照看他的。 不管哪一个,也没以前银花精细。 在这一刻,汪铁柱倒是念着银花的好了。 在银花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汪铁柱惊喜地唤出声:“银花,你来看我了?” 银花看到汪铁柱,喉咙里就涌起那股子汗巾的臭味儿,还有水呛进喉咙带来的窒息感。 她呼吸滞了滞,下意识往钟老太身后躲了躲,捂着嘴干呕了一声。 却又在做完这些动作后,想起她这样不行。 明明昨天晚上才和自己说好的,娘已经这么难了,她不能一直拖后腿,要勇敢一点…… 银花恼懊地抿了抿唇,又从钟老太的身后站了出去,努力直视汪铁柱:“我不是来看你的……” 虽然她自觉自己声音很大,可实际上却如同猫咪。 汪铁柱之前见她那副样子,还沉了脸。 转眼见到银花脸上羞羞怯怯的表情,一下子又笑了起来。 是啊,就是这副好欺负的表情。 他就说,她不可能改变的。 这一刻,汪铁柱早就把之前答应钟老太的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 汪铁柱努力柔和了脸上的表情,冲银花道:“是不是想你男人了?快过来。” 银花的脸僵了僵。 她身边的钟老太更是气得浑身都要冒火。 这个王八羔子,答应她的话不算数。 钟老太往前踏了一步,正要说话,却见银花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手上。 钟老太瞬间想起路上银花说的话。 她说,她要自己和汪铁柱说离婚的事。她还说,她总要自己成长自己变得强大起来的。 她不能一直做别人的累赘。 钟老太听见这个向来懦弱的女儿难得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欣慰,没有不答应的。 此刻,她忍了又忍,还是退了回去。 汪铁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女生向外。 这死老太婆再厉害,有什么用?她女儿还不是他勾勾手指头,她就任他揉捏和使唤? 他的态度更加的漫不经心,甚至用上了轻斥的语气:“赶紧的啊,你磨磨蹭蹭地干嘛?” 这一幕,气得银桃想跳起来直接给这个贱男人两巴掌。 原本还有些忐忑说不出口的银花,看着自家妹子脸上越来越狰狞的神色,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一步,心一横,话脱口而出: “汪铁柱,我是来找你一起去拿离婚证的。” 说完,银花对上汪铁柱恨不得杀人的目光,忍不住又想后退一步,脚提到一半,想起自己下定的决心,又放了回去。 汪铁柱是怎么也没想到,银花竟然还敢跟他说出这句。 他的脾气都有些收不住了。 然而,一抬眼,对上钟老太透着森冷寒意的目光,又见她伸出手隔空做了个抓握的姿势…… 汪铁柱心里一紧,面色变了又变,终于放缓了声音。 “银花,你说什么呢?咱们好好的,离什么婚?我不离……银花,我知道,之前的事儿是我不对,我做错了。你再原谅我一回,好不好?我保证,我再也不会了。” 汪铁柱一边细细地观察着银花的脸色,一边一脸后悔至极的表情。 他对于拿捏银花上,向来自信。 以往,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只要这样跟银花忏悔,她就会心软原谅他。 想来,这回也不会例外。 汪铁柱垂眸掩去眼底的得意,拖着断腿往床边上挪了挪,可怜兮兮地道:“银花,老公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你原谅我这一回。你看我现在多惨啊?这都是你娘家人打的。我也不怪,你就心疼心疼我。 我跟你发誓,我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对你了。咱们俩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他的目光挪到了银花的肚皮上,温柔到了极致:“和小宝宝一起。” 银花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恐,她下意识地尖叫出声:“不要,我要离婚。” 钟老太上前一步,握住了银花的手,将她护在了身后。 “娘……” 钟老太回头冲她温和地笑了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教给娘,好不好?” 银花下意识地点头。 下一瞬,她冰凉的手被银桃握住。 银花回头看向银桃。 银桃冲她露出一个见牙不见眼的笑:“姐,你真的说出来了,很厉害了。我们去外面等妈,好不好?” 银花也不自觉地就冲她笑:“好。” 两人手牵着手到了病房外。 银桃干脆拉着她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了,又嘀嘀咕咕地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银花偶尔轻声地应一声,大部分时候沉默。 她突然抬起头,四周张望。 就在刚才,她感受到了似乎有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可能是性子弱,银花对于目光向来很敏锐。 只是,抬头看了一圈,什么也没看见。 银桃后知后觉地看她:“姐,怎么了?” 银花摇了摇头:“没,想着娘怎么还没出来。” 病房内。 钟老太似笑非笑看着汪铁柱:“看来,你是忘了你自己那天答应我的事啊……” 汪铁柱看到了银花,觉得自己可以通过银花拿捏钟老太,心里也有了底气。 “娘,您看我这人,向来记性不太好。您跟我说了什么啊?我不记得了啊。”汪铁柱一副无赖腔调。 钟老太笑笑。 她转身将门从里关上。 第95章 银花离婚,汪被当众鄙视嘲讽 汪铁柱有了上次的事儿,看见钟老太关门就有些慌。 “你要干什么?” “银花,银花……”见钟老太不答,只缓缓地朝他走过来,他开始扯着嗓子就喊。 钟老太淡淡地道:“银花被我支开了,走了。你叫得再大声,她也不会听见,更不会过来的。” “当然了,你可能会把其他人叫过来。但是呢,我也是不会开门的。大不了弄死你了我再开门,再去自首。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就算是坐牢,我也认了。” 钟老太说得云淡风轻。 就像是在说中午吃什么菜。 这态度却看得汪铁柱脊背上沁出了冷汁。 就在这时,钟老太又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节长的绳子。 汪铁柱开始用手支撑着屁股往病床的别一侧挪:“你别过来……你要是真的杀了我,银花会恨你一辈子的。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没离婚,还是夫妻。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钟老太神色淡漠地道:“那我也愿意。我宁愿她恨我一辈子,也不愿意她和你这个恶魔过一辈子。” 汪铁柱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老女人竟然这么疯!竟然真的敢在医院当众杀人,也不在意银花对她的态度。 他刚才是失心疯了吗?竟然想着招惹他。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来,上回的记忆被翻了出来,甚至他都能感受到那种窒息感了。 汪铁柱瞳孔骤缩,惊恐的感觉瞬间达到了极致。 同时,一股尿骚味儿在房间里弥漫开。 “不,不要……不要……我离婚,我现在就离婚……你别杀我……”他浑身都在抖,几乎尖叫着松了口。 同时,还是怕钟老太真的弄死他,他又开始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有人要杀人了……” 钟老太没动。 她只淡淡地和他确认:“确定要离婚吗?你再确认一下。哦,对了,如果你等下开了门,又变卦的话,我不介意今天晚上过来把你弄死。除非,你这辈子不用睡觉。” 她语气淡漠,神色平静。 可就偏偏是这样,让汪铁柱恐惧到了极点。 汪铁柱连连点头,一边往后缩一边痛哭流涕:“离,我离,我不会再反悔了,不敢了……你打开门,我们马上去离。” 钟老太这才点点头,转身去开门。 门一开,就看见外面正抬起手准备敲门的小护士。 “怎么回事?” 钟老太苦笑:“我这个女婿,今天要去和我女儿离婚。我说把他弄到轮椅上,推过去。可谁知道……刚碰到他,他就杀猪般地叫……” 这些天,汪铁柱没少折腾这些小护士。 大家对他的感观都非常不好。 过来问,也不过是因为听见了呼救声,过来看一眼罢了。 听了钟老太的话,二话没说,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钟老太回头冲汪铁柱笑笑:“看来,你这人缘也不好嘛,瞧瞧,人家看都不看,就问了一句就走了。这人啊,想要好好的活着,还是得做个人,是不是?” 这会儿,汪铁柱再也不敢抱着之前的想法。 刚才的试探差点让他丢了命。 他再一次确定,这个老太婆就是个疯子。 他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钟老太这才点头。 她走过去,几近粗鲁地将汪铁柱扒拉到了轮椅上。 中途,汪铁柱只感觉自己的腿又断了一遍。 可不管他怎么呼痛,钟老太根本就没有一点要顾及他的意思。 另外,之前的护士,也没有再来过。 汪铁柱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伤害和冷漠! 好容易被折腾到了轮椅上,汪铁柱已经浸了一身的冷汗。 最后,他又在钟老太黑沉沉的目光下,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需要用到的各项证明。 之前他因为害怕,让他爹妈帮着把离婚要用的证明都开好了。 钟老太满意地点头,走到他身后,推着他就往外走。 汪铁柱一双手死死地握紧了椅子扶手。 他甚至有这样的感觉,但凡他敢说一个“不”字,或是但凡他让她有半点不如意,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就将他推出去,或是直接从背后出手,用她兜里的那根绳子…… 汪铁柱只觉得自己脊背上全都是冷汗。 直到走了一段,看见了银花银桃两姐妹,汪铁柱这才觉得身后的煞气淡了些。 他轻轻地吁了口气。 这一回,甚至看都不敢看银花一眼了。 银桃知道肯定是她妈又吓这个姓汪的了。 银花不知道,但是她也不想问。 之前那句话,已经耗尽了她从昨晚上就积攒的勇气。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问,只想要顺顺利利地拿到离婚证。 钟老太原本以为,这已经稳妥了。 可没想到,到了拿证的环节。 工作人员见汪铁柱是被推着进来的,当即皱了皱眉,一再和汪铁柱确认是不是自愿的。 汪铁柱立即明白了工作人员的意图。 他心里一喜。 他本来就不愿意离婚,是被钟老太逼迫的。 不过他这会儿也不敢真的和钟老太硬扛。 但是,不正面回答,沉默还是可以的? 果然,在问汪铁柱第二遍时,他依然沉默后,工作人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直接对银花道:“同志,你爱人不愿意离婚。而且他现在受了伤,你现在和他离婚,也是不好的,属于抛弃伴侣的情况,这严重的……” “砰”一声。 钟老太一巴掌重重地拍到了工作人员面前的桌面上。 那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不过她也不是个吃素的,反应过来后,当即横眉瞪眼地道:“这位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威胁我,干涉我的工作吗?” 钟老太笑得一脸和气:“那可不敢,只是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说。” 工作人员却不吃她这一套。 而且她发现,这大妈拍桌子时,这位长得还不错的男同志抖了一下,一看就是被这个女人逼迫着离婚的。 瞧瞧,他看他媳妇时,满眼都是爱。 工作人员已经脑补了一堆苦情戏。 这样一想,她就更觉得自己是拯救这对恋人的月老了,当即和钟老太扛上了。 她双手环胸,一脸不善地看向钟老太:“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钟老太直接将自己从村上带过来的各种材料都摆了出来。 有之前银花被汪铁柱打了之后,他签的忏悔书,还有妇联领导的签字。甚至连派出所当初都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给她写了个证明。 还有之前银花住院时的各种资料。 钟老太直接将这些东西都拍在了工作人员面前:“麻烦你睁大眼好好看看,这是我女儿上次被他家暴的证据。包括派出所、卫生院,以及他自己的忏悔书。这些总没得假? 除了家暴,他上回还逼得我女儿跳了河,差点就没命了。你们觉得,这样还不让离婚,合适吗?” 第96章 孩子打不了,银花再遇汪狗 那工作人员一脸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钟老太,又去看汪铁柱。 她觉得这大妈在胡诌。 可是当她一页一页地翻完那些证明,再看向汪铁柱的时候,眼里就带了鄙夷之色。 这时候,另一位工作人员听见了他们谈话,凑了过来,鄙夷地看着汪铁柱:“天,这事儿我听说过。当时我还想,怎么这都还不离婚……” 这通话说得那个工作人员脸色爆红。 她想及自己刚才的话,更觉得难堪,脸色也就不好了。 她对着汪铁柱冷笑一声:“有些人啊,就是披着人皮的狼,还装模作样。真恶心。” 汪铁柱怒道:“你说谁呢?” 工作人员:“又没说你,你乱接什么话?哦,谁接谁就是呗。赶紧的,把证明给我,一天天的,以为我很闲是?” 汪铁柱气得脸色铁青。 可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受着。 这时,工作人员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证明,面无表情地看向汪铁柱,冷淡地开口:“你是自愿离婚的吗?” 汪铁柱张了张嘴,还是没出声。 钟老太突然低喝一声,看向汪铁柱:“汪铁柱,你是自愿离婚的吗?” 那满含杀气的眼神,与之前的眼神重合。 汪铁柱哆嗦一下,当即狂点头。 而之前还想着给汪铁柱抱不平的工作人员,这会儿跟没看见这一幕似的。 跟鬼赶一样,以最快的速度给他们办了离婚证。 给离婚证时候,工作人员对着银花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啊,我之前不知道他是这种货色,还冤枉你们了。人渣什么的,离了才好。” 轮到给汪铁柱时,她直接一言不发地将证件摔在了汪铁柱面前。 这区别待遇,气得汪铁柱差点当场骂娘。可是扫一眼安保人员,又将话咽了回去。 拿了离婚证,钟老太就撂开了推着汪铁柱轮椅的手,笑看向两个女儿:“走,咱们今儿中午去国营饭店下馆子去。吃饱喝足了再去卫生院。” 银桃狂点头。 银花则一脸担忧:“娘,咱们要不买几个包子,或者吃碗面就行了。也当是庆祝了。” 她不敢劝说不下馆子。 她娘已经这么苦了,想下个馆子怎么了? 就是,她现在还不能挣钱,还是得省着点儿用? 钟老太豪气地道:“不用省,这个钱娘还是有的。” 三人干脆地往前走。 身后传来汪铁柱不敢置信的呼唤声:“银花,娘……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银桃……” 三人齐齐停下脚步往后望去。 银桃看向钟老太:“妈?” 其实她觉得她妈不是忘了,是故意的。 果然,钟老太淡定地对汪铁柱道:“你和银花已经离婚了,我们没义务再送你回去。你自己找人送……” 她看了一眼朝这边张望的工作人员,扬高声音道:“我女儿怀着身孕你就打她,之后你又害得她差点死了。哄着你来拿离婚证,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自己再找人送,不然我怕看见你隔夜饭都吐出来。” 说完,钟老太拉着两个女儿转身就走。 完全不顾汪铁柱的咒骂声。 银桃嘻嘻笑:“贱男人,给他点小小的教训也是应该的。” 就连银花也抿着唇偷笑。 钟老太觉得身上瞬间轻松了许多。 几人去国营吃完饭,重新直奔卫生院。 钟老太直接带银花去了妇产科。 大夫听说银花这么大肚子了还要打胎,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行,孩子这么大了,没办法打了。这么大的孩子,不管什么原因,都得生下来了。” 大夫劝银花劝得口干舌燥。 偏偏银花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大夫只得转头去看钟老太:“你劝劝你闺女,这么大的胎儿了,就算不要,也只能引产。这样母体是很吃亏的。闺女看着身体也弱,这要是引了产,后面说不定就不能生了。” 钟老太犹豫了。 愿不愿意生是一回事,但是能不能生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对母体损伤大…… 钟老太看向银花。 银花若有所思:“您意思是说,这么大的胎儿,来医院引产不合适。但是如果孩子自己没留住,出了问题呢?” 大夫叹气:“那还能有会办法?只能想办法弄出来呗。哎,你这闺女,可不能乱试啊。这会出人命的……” 银花乖乖点头,保证不乱试。 眼见着此路行不通,出了办公室后,钟老太叹了口气,试探性地看着银花:“要不,咱们生下来?孩子有没有爹,爹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孩子,娘帮你一起养,其实也不难。而且这孩子以后就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银花听完钟老太的话,怔愣地站在原地。 她摸了摸自己挺着的肚子。 良手,手慢慢蜷缩起来,握成了拳。 银花抬头冲钟老太笑了笑:“好,都听妈的。” 钟老太没想到这回这闺女倒是不倔了,只当是母亲的天性使然。 她松了口气。 问:“那咱们是去逛逛,还是回家?” 银桃自然是举双手同意逛逛的。 她甚至提醒钟老太:“妈,你之前不是说要在镇上租房子,到时候来陪我读书吗?那咱们先去看看?孩子要留的话,大姐也快生了,在村里过来卫生院也不方便,还是在镇上方便些。” 这倒也是。 钟老太点头同意::“行,那咱们去逛逛,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 银花一脸疲惫地开了口:“妈,我走累了。我想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会儿,你和银桃去,可以吗?” 钟老太不放心。 银花笑道:“妈,我就在卫生院外面门口坐会儿,人来人往的,有什么不安全的?再说了,这都是镇子上。” 银桃见此,忙道:“大姐,算了,那我就不去了。你累了咱们就回去。” 不然放银花一个孕妇在这儿,她也不放心。 银花摸了摸她的头:“干嘛不去啊?你们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就去卫生院门口的保安室坐会儿?这回总放心了?” 她记得她妈跟她说过,和保安科的人还挺熟的。 这回钟老太当然是放心了。 她领着银花过去。 今儿周战北没在。 钟老太不是来找他的,也不在意,只是将自己的请求说了。 这些人几乎都认识钟老太了,闻言都满口答应。 钟老太从口袋里掏出两把干花生,放到他们面前:“早上出门时抓的一把,你们香香嘴。” 保安科的人嘻嘻哈哈地道谢。 又殷勤地给银花倒水。 银花抿了抿唇,看向自己的肚子,神情怔忪。 之前汪铁柱说,他让她和别人……就是在她的水里放了药…… 银花瞳孔一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将目光从那杯水上挪开。 坐了几分钟,银花捧着肚子站了起来。 她对保安科的人道:“我长时间坐着难受,就在前面这一块走走。” 保安科的人面面相觑,可是人家是孕妇,他们也不敢阻拦,都纷纷点头。 还有那会来事的,热情的招呼银花转一会儿就回来。 银花抿唇笑了笑,点点头,缓步朝外去了。 她在门口缓慢地踱步,转了几圈。 手始终在肚子上抚摸。 脸上时不时闪过挣扎之色。 没留神,一转身,她就看到了堵在她面前的李金田和汪铁柱两人。 明显,汪铁柱这会儿才被李金田接了回来。 汪铁柱看见银花,先是眼前一亮,后又想起自己今天和这个女人离婚了。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甚至涌起些恨意。 汪铁柱向来是自己不好过,也不会让人好过的性子。 见此,他朝银花痞里痞气地一笑:“银花,过来。” 第97章 汪狗的阳谋,银花自残 银花警惕地看着他,反而后退了几步。 汪铁柱被她这个举动逗笑了。 他流里流气地冲银花吹了个口哨。 银花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汪铁柱,是她从来没看到过的一面。 以前,汪铁柱在她和她家人面前都表现得非常的老实。 哪怕后来打了她…… 大部分时候,还是忠厚老实的样子。 这样的汪铁柱让银花觉得陌生,也本能地觉得不好。 她心里甚至涌起了一丝小小的庆幸,幸好听了娘的话,离了婚。 银花警惕地看了汪铁柱一眼,小小地往后退了几步。 汪铁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里冷哼一声。 以为离了婚就能甩开他?以为离了婚就能一个人过好日子?想都不要想!他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放过她的。 一个被他掐烂了的女人,肚子里怀着一个孽种,唆使着她妈威胁他逼着他离了婚,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哈!怎么可能! 汪铁柱放缓了声音:“银花,过来,你过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银花心里一动,下意识看向他。 汪铁柱笑道:“对,就是你最想知道的那个秘密。” 银花捧着肚子,在原地站了许久,却不进反退。 娘告诉过她,如果以后再遇到汪铁柱,不要停留也不要近他的身,直接走。 她虽然不聪明,性子也弱,但她听话啊。 汪铁柱怎么也没想到,银花这个贱女人刚离婚就敢不听他的话了。 还敢给他甩脸子! 汪铁柱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又硬了起来。 他怕钟老太,可不怕银花。 这会儿明显银花只是自己单独一人。 汪铁柱冷哼一声,扬了扬声音:“钱银花,你要是再走,我就直接把这个秘密嚷出来。” 银花的顿子猛地顿住,惊惶地回头看向汪铁柱。 汪铁柱对她笑笑:“过来,过来我就告诉你秘密,不然的话……” 他眯起了眼:“我就要喊了。我数到三!一,二……” 银花不敢想象要是汪铁柱真的将那事儿嚷出来,周围人看她的目光会是多么嫌弃和耻笑。这样连娘和妹妹都得受她的牵连,被别人嘲笑……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汪铁柱。 这会儿这里人来人往,他应该不敢对她做什么,而且他是坐在轮椅上的……她应该能自保。 这样想着,银花的步子往前跨了一小步。 汪铁柱就笑得更欢了:“赶紧,我没那么多时间。” 银花死死地咬着唇,没吭声,而是看向了他身后的李金田。 见此,汪铁柱不耐烦地让李金田走远点儿:“我和她说句话,一句话的功夫。” 李金田不满:“你们都离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汪铁柱沉下了脸:“妈!” 李金田最近有些忤这个阴晴不定的儿子,见他发了火,不情不愿地走远了。 汪铁柱重新对银花笑了笑:“看,我妈都被我支走了。过来,过来我就告诉你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告诉你,那些人是谁。” 银花的身子轻轻地颤了颤。 又停顿了几分钟,她还是咬咬牙,提步朝汪铁柱走去。 汪铁柱伸手轻温柔地摸了摸银花的肚子,说出口的话却让银花打了个冷战:“有村里的李老赖,还有汪麻头,哦,还有老吴老田狗蛋……” “你睡得很香的那些晚上,他们每晚上一人进你的房,我一人收了十块钱。啧啧,银花,你还挺值钱的嘛……不过呢,你放心,我一点也不介意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他只能是我的……” “啪”一巴掌甩在了汪铁柱的脸上。 银花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后退数步,一张小脸气得满面通红。 这会儿手都在发抖。 她深深地看了汪铁柱一眼,颤着音低低地骂了一句:“人渣!畜生!你会遭报应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远处的保安亭里,保安科那些人并没有看见这一幕,就算看见了,也只以为两人说了几句话,银花也是在散步。 银花走得慢,很正常的样子。 一只手扶着肚子,另一只手紧紧地蜷缩起来,死死地捏起了拳头。 只有这样,她似乎才能给自己力量,才能不被汪铁柱刚才的那些话影响。 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错,是那些人的错。我要活着,我还要养娘。至于肚子里这个……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肚子看了许久,心思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坚定。 汪铁柱那样的人,要断,就得与他断得彻底。 那这个孩子,就更不能留了。 她不能让这个孩子以后成为把柄,也成为姓汪的威胁她的工具。 十多分钟后。 银花站在了河边。 河水潺潺。 她吃力地蹲下身,搬起了一块大石头,然后眼也不眨地就往自己的肚子上砸去。 一下,两下…… 第二下,她手中的石头飞了出去。 “钱银花,你疯了?”男人焦躁的声音响起。 银花有瞬间的茫然。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神开始聚焦。 在看清面前男人的面孔时,她瞳孔一缩,讶然出声:“严大哥?” 下一瞬,肚子里清晰的疼痛让她弯了腰。 银花这才反应过来,撑着疼痛,她又要去捡石头。 严山河皱眉问:“怎么样,是不是肚子疼了?走,我带你去找大夫。” 银花摇头,后退一步,不让严山河碰自己:“严大哥,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管,你走。” 严山河气笑了:“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因为汪铁柱那个人渣不要孩子?孩子何其无辜?而且你想没想过你自己的身体也会因此受到伤害?为了那种人值得吗?” 银花哽咽出声:“生下来没有父亲,被人叫野种,就是对他好吗?生下来,以后长大了等着姓汪的来纠缠,那我就是害了他。还不如现在不要他……” 说到最后,银花的呜咽声变成了惨烈的哭声。 银花的激烈反应,让严山河的动作都顿了顿。 他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就算是离婚了,也没必要这样反感这个孩子。明明,之前刚怀上时,她还一脸欣喜的。 难不成,其中是还有什么隐情? 严山河想起自己之前和银花的那一夜……他身子僵了僵。 良久,严山河突然开口:“银花,我们结婚。” 第98章 孩子到底几个月了 银花呆愣愣地抬头看他,没反应过来。 严山河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了声音道:“不是怕孩子是野种吗?那就给孩子再找个爹,找个更好的爹,事情就解决了。” 他越说越顺:“我们结婚,我给孩子当爹。你现在需要给孩子找个爹,我正好家里在催婚,也需要娶个媳妇。而且咱们也认识不短时间了,也算是知根知底。搭伙过日子的话,我觉得应该还不错。” “另外,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婚前可以写份约定书。以三年为期。如果三年后,你找到了更适合的人,或是我找到了更适合的人,咱们就离婚,放彼此自由。如果没有,那咱们也可以尝试着在一起。” 银花的动作一顿。 她竟然有些心动了。 严山河瞅准这个空档,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刚才那一下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孩子,我们先去看大夫。” 银花剧烈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放我下来……” 严山河死死地箍住她的手,低喝道:“稚子无辜,何况还是个没出生的孩子?钱银花,我们大人不管遇到了什么事,都不能拿孩子出气。” 银花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严山河松了口气,一低头,却看见银花在无声地落泪。 大颗大颗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看得他心里有些别扭。 严山河闷声问:“是不是肚子疼得厉害?我们马上就到卫生院了,你……别怕……” 这安慰却让银花的泪落得更急了,偏又不哭出声,而是死咬着嘴唇,看起来可怜极了。 严山河无声地叹息一声:“我刚刚说的话是真心话,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另外,不管如何,自己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银花攥着他衣襟的手更紧了几分。 严山河刚带着银花到卫生院门口,就遇匆匆往外跑的钟老太和银桃碰了个正着。 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声音低沉地道了一句:“婶子,跟我进卫生院,银花肚子疼。” 钟老太瞳孔一缩,猛地回头看向严山河。 却只见到了个背影,还是个完全陌生的年轻人。 她蹙眉,拉着银桃就追了上去。 这才看见,男人怀里抱着的女人,衣服是银花的。 钟老太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快步跟过去,因为焦急,声音都变得有几分尖厉:“银花怎么样了?” 银花闷闷的声音从衬衫底下传来:“娘,我没事儿,就是肚子有点疼……” 钟老太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小跑着跟在了严山河身后。 严山河没带着银花去普通诊室,而是直接抱着她去找妇幼组长。 钟老太和银花对视一眼,也没说话,只静静地跟了上去。 妇幼组长高大夫看见严山河抱了个人进来,吓了一跳,当即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怎么回事?可是受了什么伤?” 严山河简洁地道:“给她检查下孩子,肚子被硬物撞击,有腹痛症状。” 高大夫什么也顾不上问,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关了门给银花做检查。 钟老太走至严山河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位同志,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我简直不敢想……” 钟老太苦笑一声,眼底泛起微红。 严山河侧过身子,轻轻地抬了抬手:“婶子不必这样,我也是和银花认识,才会出手的。” 钟老太又仔细地打听银花之前在哪里为什么要用石头砸自己…… 严山何倒是细细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讲了。 他的假期最多只有三天了,还得留出来路上的时间。 等他走了,这姑娘说不定会再做傻事,没人看着可不行。 不管让谁看着,也没有让她的亲人多多注意的好。 钟老太脑子里乱成一团,又心疼银花,又气她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一时间,对于严山河的出现,她也没想太多。 诊室内。 高大夫正温柔地给银花递纸巾让她擦擦脸。 瞧这姑娘,大着个肚子对自己下这种狠手,怕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她也不好问。医者仁心,只能尽力劝。 “以后可不能再做这种傻事了,现在宝宝在肚子里什么都知道。你是打算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死他吗?” 之前对孩子对自己下狠手,银花完全是凭着一腔孤勇。 这会儿再想起来,已经没了这样那样的勇气,更是一阵阵的后怕。 她的手掌贴在肚皮上,轻轻地,肚子里的小家伙在她的手上捣了一下。 银花一时间有些怔怔然。 是啊,这么可爱的孩子,她怎么就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可是,他本来不该出生啊……” 高大夫严肃地板起了脸,教训道:“这孩子啊,哪里有该不该出生的?他来了,就该出生。不管他的爹如何,你作为他娘,你都不喜欢他了,这世界上还有谁会喜欢他?你娘喜欢你吗?” 银花想起自己的娘对自己的好,一时间内疚得差点落下泪来。 她不是个好妈妈。 她娘明明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宝宝呢? 高大夫见银花的态度松动,缓了语气:“这孩子啊,其实是随母的。就是不管爹是谁,他都是你的孩子。” 银花还是第一回听见这样的话,愣住了。 “而且你肯定不知道这样做不仅对孩子有影响,对你自己的影响更大。还好今天没受什么重伤,没有大问题。 如果真的像你想的一样,那么砸下去,好一点儿的是孩子没了……还有可能是子宫破裂,到时候不仅孩子没,大人也跟着没。这样,你让你娘怎么办?还有可能后期漏尿不止……” 银花紧了紧手心,她不该让娘再为她担心了。是她错了。 还有漏尿不止银花是知道的,村子里有个婆子就是这样,人家都叫她尿婆子,不愿意跟她呆一块儿,常年要用草木灰垫着,不垫的话裤子就是湿的…… 银花想到这儿,打了个冷战,忙保证:“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一定乖乖听话,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高大夫点点头,也不再多话。 见银花的状态稳定了些,她到门口叫家属进来。 却见那个向来稳定的远房侄子,第一个冲了进来。 高大夫皱起眉头,心里闪过一丝不妙。 钟老太进门,仔仔细细地将银花看了一遍,又轻轻地碰了碰银花的肚子,见她没喊疼,这才轻声问:“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银花看着这么小心翼翼的娘,又想哭。不过这回她用力地将自己的泪憋了回去,朝钟老太笑笑:“娘,我没事儿,孩子也没事儿。对不起,是我吓着你们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想通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跟其他人没关系。” 钟老太原本在外面都想着,进来了该甩这蠢姑娘几巴掌打醒她才是。 可看着她努力地冲着她笑,钟老太就心里一酸,想起前世她被汪铁柱打死后浑身青紫的身体。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恐惧压回去。 罢了,孩子好好的,就好。性格有一部分是天生的,还有一部分是她没教好。 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没有什么比平安健康更重要。 钟老太原本重重抬起的手,最后还是轻轻地落回了银花的头上,揉了一把:“但愿你真的想通了。” 高大夫怕出问题,让银花在这儿多呆一个小时观察一下。 她看着一直紧紧盯着银花,眼都没眨一下的严山河,吩咐他帮她搬点儿资料下楼。 银桃正好听见了,立即冲上前去,表示她帮忙。 毕竟,人家可是救命恩人。这又是她姐的大夫,她自然得殷勤点儿。 高大夫皱了皱眉,也不好做得太明显。 她想了想,干脆吩咐严山河去给银花买点儿汤汤水水什么营养的回来。 钟老太听了这,哪里敢让严山河去买?当即站起来表示她去买。 看着钟老太匆匆离开,高大夫的眉心都蹙成了个川字。 这一家人,不简单啊。 看来,她得赶紧打听下这孕妇的身份,再给京市去个电话。 诊室内一时间只剩下了严山河和银花两人。 严山河脑子里冒出了无数的想法,最终汇集成一个:这个孩子,有没有可能,其实是他的? 之前姓汪的说银花怀上的时间,与那一夜对不上,他才从来没想到过这种可能。 可是今天银花的反应,却让他抑制不住地冒出这种想法来。 他忍不住问银花:“孩子,到底几个月了?” 第99章 为什么愿意娶个离婚孕妇? 银花有几分错愕,不明白严山河怎么突然问这个:“七个月。” 是七个月没错!之前第一次汪铁柱带她检查时,大夫也是这么说的。有孕之前一个月她也没来月事,当时就以为怀上了,去找村里的赤脚大夫把脉,大夫说没有。后面第二个月还没来,汪铁柱才带她去检查。 这个她不会记错的。 严山河有些失望的垂眸。 时间确实是对不上。 严山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介绍自家的情况。 京市,他家三个小孩,他排老二,上有哥下有妹… “我今年25了,这些年下乡耽搁了这婚姻大事儿,我爹妈就很着急。我倒是不急,但是他们不允许。你要是同意,咱们俩这样各取所需要,刚刚好。” 银花刚才一直在想这件事儿。 要说严山河的条件是真的好。 要不是他说假结婚,她都不敢应。 不过既然是假结婚,她也只想暂时给孩子找个爹,又没打算要严家什么东西,倒也是没那么没底气。 想了想,她点了头:“我同意,严大哥,我需要做什么?就是,就算咱们假结婚,你肯定也是有要求的?” 严山河见她松口,笑了笑:“嗯,就是得配合我回家,帮着我应付我爸妈爷奶。当然了,也不需要你做太多。放心,他们不会欺负你,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也不会放任。所以你不用担心别的事。” “当然了,平常我的事,你也不用管。我自己都会处理好。嗯,基本就是这些了。” 银花惊讶地张大了嘴。 她想问,不需要伺候公婆吗?不需要做家务挣工分吗?哦,对了,他家应该在城里,用不着挣工分,但是也得想办法挣钱的? 之前,在汪家,这些都是银花要做的。当然,不止这些,还有时不时汪家人的为难,以及汪铁柱的各种无理要求。 她还没问出口,又听严山河继续道: “还有一点,我现在在部分,你可能暂时没办法随军。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我家和我爸妈一起住。不愿意,也可以继续和你娘你妹子一起住。我每个月把津贴寄给你。” 银花张大了嘴,还有这样的好事? 那不是和没结婚也没区别? 关键时刻,严山河还能让她拿出来当挡箭牌。 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 “另外的话,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 银花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都这么好的事儿了,她哪里还敢再提条件? 既然也算一种合作的话,银花还是决定坦白她自己的情况。 “汪铁柱他……很想要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这回是我娘逼着他和我离婚的。我怕他到时候不讲理,连累了你。” 严山河眼里一道厉光一闪而过。 转眼他又神色放松下来:“他那样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银花脸色也跟着放松下来。 “好。银花,我这次回来时间不多,还剩三日,路上最少要花一日,我一共还有两日时间。我明天就先去你家提亲,后天咱们把婚礼先办了。然后我把你的材料提交上去,等审批过了,咱们再把证领了。” 银花目瞪口呆。 这,是不是太快了? 不过,严山河的事更重要,再说了,又不是真的结婚。 快就快。 银花爽快地点了头:“行,你看着安排。” 钟老太很快买了吃的回来。 给银花的是汤,顺带着给严山河带了几个包子填肚子。 严山河也没拒绝,接过来就吃。 银花喝完了汤,高大夫又给她看了看脉,开口道:“还行,这孕妇,没事儿就不要到处跑了,自己容易出事儿也容易耽搁别人。” 银花一愣,她不明白高大夫怎么突然间态度这么大改变。 不过,她心里藏着另外的事,倒也没有多想其他,只以为自己哪里惹她生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冲她笑笑。 钟老太忙对着高大夫谢了又谢,这才和银桃一起一左一右地扶着银花往外走。 严山河伸出去的手落了空,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极慢地缀在他们后面。 高大夫站在门口,将这一幕尽收眼里。 她脸色更沉,心里涌起一股烦躁。 刚才银花的身份她已经打听到了。 一个结了婚的女人,还被男人打了。今儿才离婚,就勾搭上了山河。 能是什么好人? 而且她那肚子里还揣着别人的娃。 也不知道山河哪根筋不对,看着明显对这个女人不同,这样的货色也能看上,偏偏看不上她娘家侄女。 不行,这事儿她必须得赶紧告诉严家人,不能让严山河再陷进去。 等到了楼下,出了卫生院,钟老太见严山河还跟着,忙对他道谢:“严同志,今天的事儿实在是感谢你。改天我再登门拜谢。今天晚了,你也快回去。” 严山河温和地笑笑:“婶子不用客气,你们这会儿坐什么车回去啊?牛车的话,银花的肚子怕是经不起折腾。” 这还真是。 钟老太也有些犯愁。 这要是冬天还好些,把厚厚的棉被或是稻草多铺几层,再垫个袄子,也就没那么颠簸了。 平日里好好的时候坐还行。 今天又经历了这事儿,肯定是不行的。 严山河开口道:“不如我送你们回去,我正好今天开了车。” 严山河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汽车。 钟老太不免又侈看了严山河一眼。 这年代竟然开小汽车。 有钱人啊。 之前她还没看出来。 钟老太也不是那种别扭的人,当即点头:“严同志,那可真就谢谢你了。正好,回去了就在我家吃晚饭,吃过饭了再回来。” 严山河自然是求之不得,笑眯眯地应了。 这一路,他开得极稳,也挺慢。 原本二十多分钟能到的路程,愣是被他开了四十分钟。 钟老太却对严山河的印象更好了。 这小伙子做事稳妥。 到了家,钱家其他人已经吃了饭。 钟老太赶紧让庄秀英重新烧饭,腊肉,家里的鸡现杀,还有鸡蛋,也差不多能凑一桌子菜了。 钟老太这回亲自下厨。 救命恩人,自然得好好招待。 钱建红得知停在村外的那辆车是严山河的之后,咽了咽口水,愣了半晌,然后就开始不停地围着严山河转。 那谄媚的模样,看向钱瑞生直皱眉。 钱瑞生端着脸,只觉得这年轻人实在是太浮躁,一点儿也不踏实。 年纪轻轻的,想来是开的父辈的……不,说不定还是哪里借来的车……四处招摇……呵…… 正好钱建红问起严山河这车要多少钱,哪里买的。 严山河笑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朋友借我开的。” 钱建红的热情瞬间就如同被戳破了的气球,“噗嗤”一声就破了。 严山河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用过饭后,严山河寻了个机会对钟老太道:“婶子,我有些话想单独跟您聊聊。” 钟老太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婶子也不留你。我送你去村口。正好可以说话。” 严山河点头。 严山河一直没吭声,钟老太有些奇怪。 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事儿不好意思开口。 她主动问道:“小严啊,你要找我说什么?你救了银花,也等于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严山河停下脚步,郑重看向钟老太:“婶子,我想娶银花。” 钟老太一愣。 又觉得荒谬。 自己女儿现在的情况,怕是村里的那些老单身汉,赖皮狗子也不愿意娶。 孩子快生了,明显是要给别人家养孩子的。 而且还有汪家那一家,说不定有很多麻烦…… 大抵是见钟老太没吭声,严山河又开了口。 “我知道婶子心里有很多顾虑和疑惑,婶子问,我答。” 钟老太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为什么?为什么是银花?她刚离婚,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以你这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我想知道原因。” 严山河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垂下眸。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和他的那一晚…… 第100章 不会是人贩子杀猪盘吧? 严山河苦笑一声:“婶子,我说这话,您可能不信。可却是真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除了这个,他觉得他说其他任何借口都能一眼被看穿。 总不能把他和银花那一夜的事儿说了,说他只是想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钟老太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严山河良久,才问出声:“你能接受银花肚子里的孩子?” 严山河点头:“我可以发誓,一定会把他当自己亲生的疼。” 钟老太追问了一句:“那你家里人呢,也能接受?”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谁家愿意自家正常的这么优秀的儿子娶个大肚婆?帮别人白养孩子?而且还离过婚。这不是疯了就是另有隐情。 严山河声音肯定:“我家里人那边我会搞定。” 他这话一出,钟老太脸色就是一变。 她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将严山河打量了一遍,甚至开始想是不是叫上村里人直接将他绑了。 这明显是有问题。 她当即想到了后世的那些猖獗的杀猪盘。 更加警惕了。 这人不会是人贩子? 现在人贩子都这么有钱的? 骗了银花,等她孩子一生,这是用极小的代价,娶一卖二啊。多划算的买卖? 钟老太脸一沉,果断地道:“不行。我不同意。” 想了想,她又警告道:“你别再缠着银花了,不然的话,别怪我恩将仇报,直接报公安。你也别想着去骗村里的其他姑娘,要是让我发现你再过来,我就直接喊人抓拐子了。” 严山河愕然。 自己这是被当成了拐子了??? 他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想想自己这样开口确实太突兀太唐突了,也不能怪别人怀疑。 严山河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钟老太:“婶子,我不是骗子。这是我的证件,您看看。要是再不信,现在我带您去派出所,我找人证明我的身份。对了,之前我在汪家村下乡,我也可以带您去查我的身份文件。” 钟老太狐疑地接过,用手电筒的光照着证件,瞧着上面的钢印,不像是假的。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当即拍板:“带我去派出所。” 就算是人贩子,想来也不会卖她一个老太婆,她不怕! 严山河二话没说,点头应是。 两人上了路,又一路往镇派出所去。 可巧,今儿值班的正是刘公安。 钟老太对他印象深刻,也很有好感,一看见他,立即迎了上去:“刘公安。” 刘公安笑着上前和钟老太打过招呼,这才看向她身后的严山河,脸上含着笑一拳砸在他的肩上:“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这是?” 钟老太一见这情形,就知道刘公安是和严山河认识的,还相熟。 她就知道自己应该是冤枉了严山河。 她身侧的严山河笑道:“婶子不相信我的身份,怕我是拐子,我这不是带着她过来找你们公安同志证明一下嘛,没想到竟然是你在,这也正好。你赶紧的,帮我证明一下。” 钟老太抬头看向刘公安,脸有些臊红,只是关系到自家女儿的大事,她也不敢含糊。 刘公安诧异地挑了挑眉。 之前听周战北那小子提过,严山河拜托他帮着照顾这位婶子一家几分。 现在又还带着人上门自证身份。 这是,看上人家小女儿了? 刘公安目露了然,哈哈大笑,让两人坐了,还给他们各倒了杯水。 然后坐下来一五一十地和钟老太说严山河的事儿。 “他的事儿我也算是熟的,他爹和我叔是老战友了,这些年还在联系呢。” 说着说着,刘公安就笑起来:“小严,是不是家里催婚了,你这才急了?” “婶子,他们家可是再清白不过,根正苗红的。他家里,兄妹三个,他是老二。人都说老二最不受宠,他们家刚刚相反,他是最受宠的那个。当年要不是他自己为了替他大哥下乡,一声不吭给自己报了名,下乡的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他。” 严山河摸了摸鼻子,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行了,接下来我来说,你给我证明我说的话是实话就行。” “哈哈,也行。” 严山河开始介绍自己家里的情况。 爷爷那辈生了两个,一个他爹一个他大伯,大伯没结婚经常不在家,不存在家族内斗。 他们家兄弟姐妹和睦,也不存在争执。 不管他爷奶还是爹妈都有工作,以后也会有退休金,不会给他们添负担。 将家里的情况通通介绍一遍,严山河这才打住了。 这样一来,钟老太就更想不通了。 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想娶银花? 不过剩下的事,也不好当着刘公安的面问了。 两人提了告辞。 严山河再送钟老太回去。 钟老太直接开门见山:“你条件太好了,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实在是说服不了我。” 严山河苦笑:“不瞒婶子,我也是有自己的思量。我25了,年纪不小了,家里催婚催得厉害。我实在不愿意随便找个陌生人结婚。 之前我与银花相处过,知道她性子。觉得她也是我心目中的妻子人选,只是可惜认识的时候她已经结婚了,我这才将心思都搁下。 这回回来发现了她的境况,我有能力帮一把,又正好缺一个妻子,我觉得我和她结婚正正好。而且,之前也是因为我送了银锁的事儿才导致她和汪铁柱闹了起来。这事儿是我思量不周,才会导致她受这样的苦,我觉得我也需要弥补。 几厢结合下来,我觉得我们结婚,是最好最优解。” 这翻解释,倒是更能说服钟老太。 她的神色终于松动了些,问:“这事儿你和银花说了吗?” 严山河肯定地点头:“征得了她的同意,我才敢来和您说的。” 钟老太沉吟了半晌。 不得不说,严山河的条件太好了,这样的好机会,钟老太觉得不抓住也可惜了。 而且银花心思细腻,向来敏感,更在意别人的看法。她这样的性子,一辈子不结婚是不可能的。现在有个这么好的送上门,不抓住实在可惜。 她之前能因为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谁,闹出跳河和今天的事来。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哪天想不开,就又做了傻事? 不管他们后面是在村子里住,还是在镇上住。 都少不了和人打交道。 银花一个姑娘家,带着个孩子,还是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不用想都知道会有多少流言蜚语会将她淹没。 之前,钟老太不希望银花生下那个孩子,也是基于这个考虑。 哪怕她这个做娘得如何周全,肯定也是没办法代替丈夫的。 前提是,这个丈夫靠谱。 现在瞧着,严山河还是比较靠谱的。 钟老太脑子里闪过许多的念头,最终下定了决心。 第101章 狗男女的厚颜无耻 钟老太沉默的时间有点久。 严山河又开了口:“我常年在部队,银花暂时也不能随军,等结婚后,银花如果不愿意跟我去京市,就不用变动,还是和您一起住。我有空的时候回来看她,每个月也会给她寄津贴。” 钟老太眼前一亮,这样的话,倒是再好不过了。这个女儿,暂时这种情况,只有待在她眼前,她才最放心。 钟老太终于点了头:“既然银花自己答应了,那我也不会拦着。不过,我希望你能在结婚前写份保障书给银花。” 严山河问:“什么样的保障书?” 他没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答应下来,钟老太反而更满意了一些。 “若是日后,你和银花两人感情破裂,或是没有产生感情,亦或是彼此都找到了更喜欢的人……那就放对方走。 如果有人出轨,出轨之人净身出户。不能有家暴,家暴一次即离婚,男方净身出户。” 前世后半辈子看多了分分合合,也看多了很多人走到一路迷了路,钟老太知道银花的性子优柔,只希望能有了这个之后,能让银花的路更宽一点,不要越走越窄。 银花纯善,自然不会考虑这么多。 那她这个做娘的,就得尽量为她考虑周全些。 如果严山河这样的保障书都不敢签,那就说明之前他所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哄人的,没什么可信度。那这婚,不结也罢。 岂不知,钟老太的这个提议倒是与严山河之前和银花的商量不谋而合了。 严山河自然同意:“可以,条件您写?到时候拿给我签就行。” 他自信自己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而且人家提的这些要求也不过份。 到时候签两份,明面上一份,暗底里一份就是了。 既然做下了决定,钟老太就不再磨叽,决定快刀斩乱麻。 银花的肚子等不得,这事儿早办早好。 钟老太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应该在这边待不长,那结婚之事打算什么时候办……” 严山河当即说了自己的想法:“我再过两天就得走。我是这样想的,明天过来提亲,后天咱们把婚礼先简单地办一下。我再跑一跑,把银花的材料递上去,等到时候上面的审批下来,我们再去拿证。等孩子周岁时候,再大办一场。” 这确实是太匆忙了。 而且银花现在才离婚。 不过想及严山河的职业,要是现在不办,天知道他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到时候说不定银花都生了。 这样一想,钟老太哪怕不太乐意,也只能同意了。 早办总比迟办得好。 她想了想,问:“结婚日子的事儿,你自己和银花说了吗?自己同不同意?” “银花说随我的,都可以。” 钟老太挑了挑眉,这倒是像银花说的话。 她再也没什么好说的,点头:“行,只要她愿意,我也没意见。另外,我们家的情况,你听说了吗?” 她之所以问这么一句,实在是,他们家的情况也确实有些丢脸,还复杂。 这如果是村里的人家,怕是一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会有多远跑多远。 严山河之前虽然说和银花还算熟,但是她娘家的情况她肯定不知道。 如果银花以后很多时候都是跟她一起住,他们接触的时间肯定也就更多,那这些事儿,也得提前说清了才是。 别因为这些破事儿,到时候影响小两口的感情,就不太好。 严山河点头:“我大概知道一点。我前天回来的,银花的事儿在镇子上传得挺广的……我自然也就听了一二。还有,您家里的事儿……嗯,也说法比较多……” 说到这儿严山河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好像他是那种专盯着八卦的嘴碎男人似的。 这倒在钟老太的意料之中。 毕竟在医院闹得那么大,又是偷人又是野种,这么劲爆的事儿,怎么可能不传出去? 更何况那林淑珍之前还在镇上的邮电局上班,平时对人态度又不大好,总是高高在上的,得罪的人不在少数。 这事儿一出,大家更是乐得广为传播。 不过钟老太并不以为此为耻。 事情从头到尾,她都是受害者,她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知道,那就好办。 钟老太想了想,开了口:“我和银花她爹是肯定要离婚的,今天本来是想一起去,只是他生了病,没去成。离婚后,银花和银桃跟着我。银花是我的女儿,和我注定是一体。这件事,你和你家里人能接受吗?” 她不希望以后银花因为这些原本就存在的琐事而伤神,所以,这些得提前说好。 严山河笑道:“自然是的。婶子,我坚信我自己,能接受银花的一切。您现在不必相信,等我用时间来验证给您看。” 此时也正好走到了村口。 钟老太挥了挥手:“行,那你路上小心些。” “好,婶子明天见。” 严山河坐进车里,一路唇角都是勾起的。 三更半夜的,他寻到了周战北,轻声细语地吩咐了几句。 周战北一脸惊悚地看他:“严哥,你被精怪附体了?” 严山河一脚踹了过去:“滚!赶紧去干活儿。老子后天结婚,你把这件事儿办漂亮了。” 周战北成呆滞状,半天才回过神来:“哎哎哎,严哥,你没说梦话?” 严山河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被周战北拽住了衣角:“严哥,真结啊?” “当然。” “和钱银花?” “嗯,叫嫂子。” 周战北结巴了:“那……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你这不是喜当爹吗?” 严山河眼神一厉:”那是我的孩子。” 对,就是他的孩子。他媳妇儿生的,自然是他的娃。 周战北看着严山河这副样子,觉得没眼看了,但也不敢泼脏水,只敢嘀咕:这汪铁柱也太命好了,竟然能让严哥帮他养娃。啧。他们家严哥可能脑子进水了!既然这样,那这姓汪的,他得好好招待招待了。 次日。 银桃一大早去村里的供销社买肉,听见了个惊天大瓜。 她拎了肉就往回跑。 还没进院子就喊了起来:“妈……姐……姐……妈……快,快来。” 钟老太和银桃正在说话,听见银桃这样喊,吓了一跳,匆匆出门。 见她啥事儿没有,钟老太白了她一眼:“吓死人了,你喊什么呢!” 银桃嘿嘿一笑:“好消息!汪铁柱出事了!还是大事儿!昨晚上出的,现在十里八乡都传遍了。” 第102章 汪狗成太监,银花被嘲 钟老太一听银桃这话,也来了兴致。 能让银桃这么高兴,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钟老太没好气地在银桃手上轻轻拍了下:“赶紧说,还卖起关子来了。” 银桃嘿嘿一笑,一边求饶一边开口。 一旁的银花,虽然没吭声,也竖起了耳朵。 “听说,姓汪的,哪怕腿断了,也耐不住寂寞,昨晚上半夜,和人在医院的小仓库里……做那个事儿……嘿嘿,正好被巡逻的大爷发现了……现在到处都传疯了……” “最离谱的是,和他一起做那个事儿的,竟然是个男人,他还是被虐的那一方。被发现后,那个男人大概是面子上过不去,就突然发了疯。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板砖,直接对着姓汪的砸……” “你们知道姓汪的最后怎么样了?”银桃神秘兮兮地道。 因为兴奋,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连声音都带着一股明快的尖利。 一旁的银花也听得满脸都是笑,忙扯她的胳膊:“赶紧说赶紧说,你要急死人呢……” 银桃嘻嘻一笑,这才揭了谜底:“姓汪的被人砸了那里……命根子直接被砸坏了!还有双腿,又被砸了一回,这回是彻底的断了,听说大夫看了直摇头,说骨头都被砸碎了,卫生院治不好,让拉去市里。汪家人正在卫生院大闹呢。” 这简直就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钟老太乐得嘴都咧了起来:“好好好!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哈哈哈……这种不做人的东西,打得好打得好!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就连银花都两眼亮晶晶的,倒是担心那个打人的:“那人被抓了吗?” 银桃笑嘻嘻地回:“听说连夜就逃了,连公安都惊动了,但是没抓住。汪家人这才扯着卫生院不放呢。卫生院才不愿意管他这些事儿,嘿……自己偷偷离开病房做那种事儿,还被抓了个正着,不嫌丢人的……还好意思讹人……” “可不是!” 一大早得了这样的好消息,钟老太更是觉得自己脚下生风了。 无视刚好一点又不见人影的钱瑞生,她吩咐钱建红去村里问问那几家常捞鱼的人家,看能不能运气好买上一条。 又让钱建国抓鸡杀鸡。 转头让庄秀英去叫大嫂王春兰过来帮忙,和钱瑞安一家说一声,中午在这边吃午饭。 这下子,家里人除了银花,其他所有人都惊呆了。 “娘,咱家这是日子不过了?”钱建国呆呆地问。 看他娘这架势,确实是有一种日子不过了的疯狂感。 谁好人家,天天这么吃啊? 昨晚上还又是腊肉又是蛋的呢。 钱建国刚说完,就被庄秀英轻推了一下:“说什么呢,什么时候妈心里没数了?让你干活儿就干活儿,你赶紧地抓鸡去。” 钱建国挠了挠头,看了自家娘一眼,到底因为之前没答应跟娘一起走心虚,不敢再追问,大步抓鸡去了。 庄秀英回头也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声:“娘,咱们这是中午要待客?” 钟老太也没想着瞒,点头道:“嗯,有人上门提亲。你和你大伯他们家这样说就是了。” 庄秀英一愣。 提亲? 给谁提亲? 大姑子?不可能,才刚离,还怀着孕呢。怎么可能这时候有人提亲。就算是有,怕也是那种不怀好意的,以她婆婆的脾气,不得打出去?哪里还会这样明显就是心情很好。 那就只能是小姑子了,虽然还在上学,可好歹年龄也到了。 这样一想,就真的是喜事一桩。 庄秀英脸上也扬起了笑意,转身去钱瑞安家里就分享了这个喜讯:“小妹要订亲了,妈让大伯一家中午在咱家吃饭。” 钱家人都面面相觑。 银桃订亲的事儿,之前怎么一点风声也没透出来? 不过这算是喜事儿,也是这段时间老钱家唯一的好事儿,自然都满口答应。 王春兰不用庄秀英请,就主动地表示会过去帮忙。 钱王氏拉着庄秀英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其他信息来,只得松手让她回去。 自己进屋翻了个银镯子来,兴冲冲地往钟老太家去了。 一进门,就大着嗓门喊银桃。 银桃正在帮着收拾卫生。 她和这个奶并不太亲近,她奶向来重男轻女,只喜欢几个大孙子。来她家从来都是先喊大孙子的,今儿这还是头一回。 她愣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钟老太在一旁听得真切,忙一边应声,一边轻轻地推了推银桃:“你奶叫你。” 银桃这才回过神来,往外走去。 钟老太想了想,也还是跟了出去。 “奶,您找我?” 钱王氏笑眯眯地拉起了银桃的手:“嗯,奶找你。你过来……” 她看了周围一圈,见只有钟氏,也不再藏着掖着,将手里的旧银镯子就往银桃手里塞:“你要订亲了,这镯子给你。这可是当年我出嫁时,家里给的。你一个,你银桂妹子一个。不是我偏心,你们俩最小。这个你别跟你姐说……” 钟老太:…… 银桃更懵了。 她看看钱王氏又看看钟老太:“我要订婚了?我怎么不知道?奶,您不会把我卖了?我跟您说,现在可不流行包办婚姻了。再说我爹妈都在,我的婚事您可不能擅自做主啊。” 钱王氏脸一沉。 她一把甩开了银桃的手:“瞎说什么!我做主你的婚事做什么……不是,你订婚你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完,她一脸狐疑地看着钟老太:“你不会是没问过银桃的意见,私底下就订了她的婚事?” 钟老太知道老太太这是误会了。 不过她今儿心情好,不跟她计较:“娘,您搞错了。今儿要订婚的不是银桃,是银花。” 这一声如炸雷。 两人不敢置信地看向钟老太。 银桃反应过来,急了:“不是,妈,您怎么就给大姐订下婚事了啊?这……这……这算怎么回事嘛?咱家里也不差饭吃啊……” 反观钱王氏,一听是银花订婚,就要将银镯子抢回来。 那个木头一样的大孙女,相比于外人,她自小就不是很喜欢。之前她出事,她能出头让人帮她做主就是极限。还想要她的镯子?没门。 银桃却手脚麻利地将银镯子往口袋里一塞,故意大声说:“奶,我知道了,这镯子给我姐的。我一会儿就给她。” 钱王氏气得不轻,又不好真的和银桃拉扯,只得道:“反正东西给你了,你要给谁都成。只是我这里是再也没有了……你个没心眼的死妮子……” 越说越气,最后气乎乎地走了。 到了门口,正遇上过来的王春兰,她没好气地道:“不是银桃订婚,是银花。她大着肚子又才离婚,能嫁什么好人家?你还帮什么忙,白耽搁自己时间。” 第103章 怼天怼地怼长嘴妇,老太嘚瑟 钟老太听着这个就不高兴了。 “娘,您不待见银花,那您回去就是,又没人拦着。我请大嫂帮忙做饭,这是我和大嫂的事儿,您拦什么? 再说了,银花多好的孩子啊,之前的事儿又不是她的错,您凭什么贬低她?她怎么就不能配好小伙子了?我还就告诉你,跟银花订婚的小伙子,就是好!” 钱王氏因着钟老太要和钱瑞生离婚的事儿,心里本来就有气。 今儿听说银桃要订婚,心里一喜,这才将之前的事儿先撩开,乐呵呵地过来给小孙女送镯子。 哪知道镯子送出去了还惹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又见钟老太这样毫不留情地怼她,心里更不高兴了。 可这老太太是有几分倔强在骨子里的。 钟老太这样一说,她反而不走了。 “你凭什么赶我?就算你和老二离婚了,那你也是几个孩子的娘。更何况,你们离婚证还没拿呢。我今儿还就不走了。我就看你给银花找什么好人家!” 说完,她又颤着一双小脚走到院子的椅子上坐下,不动了。 钟老太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今儿是大好的日子,她也不想真因为这事儿吵起来,这样就扫兴了。 她不搭理钱王氏,转头去和王春兰说话:“大嫂,麻烦你了。” 王春兰笑着道:“说什么客气话,一家人呢。走走走,咱们去厨房看看,今儿准备做哪些菜啊?” 两人相携着去了厨房。 逮着没人,王春兰这才轻声问钟老太:“你怎么这么急给银花订亲了?昨儿才离婚,今儿就订亲,是不是太快了?不知道的还会给银花泼脏水,知道的也会以为是你容不下孩子。” “银花那孩子心窄,你可有和孩子说好?可别孩子误会了,到时候想不开。” 王春兰都是说的掏心窝子的心里话,钟老太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她感激地拉着王春兰:“大嫂,不用担心。那孩子不错,是当兵的。假期不容易,时间才会这么赶。也是巧合,他昨儿救了银花,又开口救娶。银花自己也没意见,我就想着,这样也成。不然后面,等银花生了孩子,还有更多的事儿呢。” 见钟老太心里有数,王春兰也不再多说。 虽然人是个当兵的有些让她诧异。 不过王春兰也不觉得能有多好,说不定是个因为当兵耽搁了,年纪大许多的。 不然银花现在这情况,好的也嫁不了。 不过能这样,也算是不错了。 钟老太见王春兰上手了,转身去菜园子里拔菜。 银桃悄悄的跟了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衣摆:“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姐昨儿才离,你怎么又要让她跳火坑啊?” 钟老太一愣。 她自然是注意到了银桃所说的话。 钟老太肃了脸色:“银桃,你这话不对。你要是担心我给你姐随便找个人,或是担心那人的情况,这我还能理解。可你不能说我让她跳火坑,结婚这件事本身不是火坑。” 银桃抿了抿唇,倔强地道:“怎么就不是火坑了?您看看,不管是大姐和汪铁柱,还是您和爸,有哪个过得好的?还不如一个人过日子呢。” 钟老太愕然。 她没想到最近发生的事会对银桃影响这么大。 她忙收回指责的话,叹了口气,道:“那你也看看你大哥大嫂,是不是也过得好好的?还有村子里,也不是都是这样的。我和你大姐,只能说是人不对。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否定所以。” 看着银桃倔强的神情,钟老太知道这事儿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和她说通的。 她转了话题:“你姐订婚的对象是昨天那个严山河,他求娶,你姐自己也同意,我了解了情况之就应了。” 银桃眨巴眨巴眼,提起的心倒是放松了几分。 那人瞧着还算靠谱,昨天一路上待他们态度也算好。 只是她竟然没看出来,他对大姐有那种心思。 “你姐之前和他就认识,也算是知根知底。而且他是当兵的,等回了部队,你姐就跟咱们住。这和没嫁也没区别。你姐的孩子快出生了,虽然咱们俩肯定是能养活他们娘俩,可孩子没个爸爸,不管是对孩子还是你姐,肯定都会有影响。” 银桃虽然心底还是有些抵触。 可因着严山河军人的身份,还有他昨儿救她姐的事儿,倒是松动了几分。 她一边和钟老太一起摘菜,一边嘀咕:“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提前告诉我。还当不当我是家人了?” 钟老太自然听见了。 说是自言自语,那声音……大得…… 钟老太笑道:“是是是,是我错了。事情太突然,我脑子里也有点儿乱,忽视了这事儿。以后一定不会忘。” 银桃也只是别扭了一下,见钟老太这样说,忙道:“好了好了,记住就行了。道什么歉……严山河啊,挺好的,起码那身板儿好,年纪也不大。让村里那些人看看,哼……还说我姐这辈子就毁了,好像她离了汪铁柱那个贱人活不了似的……” 这倒是提醒钟老太了。 这些日子,她把银花再次接过来后,村子里的闲话可多了。 说什么的都有。 大部分是借着同情的幌子,实则是说着诛心的话。 还有那把什么香的臭的都想塞给银花的。 钟老太想到这儿,将菜篮子往银花怀里一塞:“你摘菜,我有点事儿,出去一趟。” 说完,她大步回了家,还换了身新衣裳,这才往村子里的大槐树下去。 “钱老师家的,过来过来……你大女儿真离婚了啊?” 钟老太就知道会是这一出。 她面色不变地走过去,和这些人打了一圈招呼,这才回答:“对啊,昨天去领的离婚证。” “唉!这以后可怎么办喽?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得吃大苦了。” “就是。哎,钟氏,我娘家有个侄孙,长得一表人才的,就是年纪大了点儿,要不,我跟你妈去说说,撮合撮合他们?” “哈哈……张婆子,你别逗了,什么年纪大了点儿,那是大很多,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想着娶媳妇呢。比银桃爹年纪都大,你还好意思说出口。” “呸,老点儿怎么了?老点儿会疼人。钟氏,你自己说,是不是?” “张婆子,你别丢人现眼了,你那侄子确实是不行。钟夏,咱俩关系不错,我给你介绍一个,是我弟,年纪轻,一表人才,而且不嫌弃银花带着孩子……” “笑死,王家媳妇,你那好吃懒做恨不得人把饭喂嘴里的弟弟?还烂赌。这样的人,你还是别祸害人家银花了。钟氏,你还是考虑考虑我侄子……” “哎,钟氏,你也吭个声啊……” 钟老太冷眼听着他们吵了半晌,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笑眯眯地道: “张婆子,你侄子还是留给那村头的老寡妇。王家媳妇,你弟弟还是给他找个妈才是。我们家银花高攀不上。” “而且,我家银花明天就要结婚了。” 第104章 贱男人和小三又作妖,安排搅屎棍 钟老太这话一出,周围就炸了锅了。 “怎么可能!” “这就嫁出去了?行了,钟氏,你也别强撑了。咱们大家谁不知道谁啊?这些天都没见人上你们家提亲呢。” “是啊,钟氏,我跟你说我那侄子真挺好。你也不用为了推拒就说这种谎话。” 刚被钟老太怼了的张婆子和王家媳妇撇撇嘴: “呵,还这个瞧不上那个瞧不上,以为自己闺女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也不想想肚子里还揣了一个,还以为是香饽饽啊?” “可不是?找得这么急,能有什么好货色。怕是连我家弟弟都不如呢。” “肯定也不如我家侄子。” “哈哈哈……张婆子,王家媳妇,你们俩别急啊。这既然银花都要结婚了,这新郎肯定也不会一直藏着掖着,说不定过几日就看见了。” 这话瞧着是帮钟老太说话,可话里的幸灾乐祸的语气实在是太浓了。 钟老太可就等着这话呢。 她也不恼,乐呵呵地道:“那确实,明天就结婚。女婿急着回部队,这事儿就办得急了点儿。大家伙儿明儿有空就去捧个场。” 达到了目的,钟老太也不多废话,赶紧回家。 笑话,事情还多着呢,要买的东西也多。 虽然银花是二婚了,可自家孩子,钟老太也不愿意委屈她。 等中午严山河来了之后,她还得去镇上供销社买点儿糖果瓜子什么的,明天好招待客人。 还有明天中午办酒,也得买菜买酒。 一堆事儿等着她。 转眼就快中午。 钱瑞生匆匆从林淑珍家里赶回来。 上一回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钱瑞生稍稍好了点儿,就赶紧过去哄人了。 两人闹腾了一通,也算是和好了。 林淑珍说起银花离婚的事,说这样一直待在家里还妨碍了底下的孩子婚事,还不如赶紧找个人家嫁出去。这样也不用娘家养着,她自己也有了着落。 钱瑞生深以为然。 林淑珍说她正好认识个鳏夫,没孩子,人也老实,而且因为自己不能生,很想找个能生的。现在银花这种情况,就刚刚好。当然了,也不是没缺陷的,就是家里穷了点儿,在大山里,年纪也大了点儿,差不多四十来岁。 但是银花还能嫁上什么好人家?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钱瑞生当即兴冲冲地回家,打算和银花说这个好消息。 结果回来的半路就听见说银花要结婚的事。 还是别人问到他跟前来:“钱老师,听说你家银花要结婚了?嫁的是什么人家啊?怎么完全没透出风声来啊……” 钱瑞生:……他根本也不知道好不好? 当然是支支吾吾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在别人诧异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直到跑到家,别人那种“你闺女要结婚,你这个当爹的怎么都不知道”的眼神还在他脑海里不停地翻腾。 一进屋,他就怒气冲冲地喊:“银花,银花,你给我出来!” 他不敢惹钟老太。 但是银花是他女儿,就算她没良心要跟她妈,那也是他女儿,是他钱家人。他这个当爹的就不相信,还管不了了? 银花正坐在院子里和钱王氏说话,听见钱瑞生这一嗓子,愣了愣,站起身问:“爹,怎么了?” 钱瑞生阴沉着脸:“听说你又要结婚了?是不是你自己乱说的?你还要不要脸了?本来大着肚子回娘家,还离婚,我们钱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还这样整天胡说八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生出你这么个女儿……” 银花一脸茫然。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爹要骂她。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娘都说了,离婚根本就不是她的错。而且她确实是要结婚了,没乱说。 银花忍下到了眼眶的泪意,抬头倔强地看向钱瑞生:“爹,离婚我没错,是汪铁柱的错。我没有不要脸,我也没有瞎说,我是真的要结婚了。” 钱瑞生没想到这个向来听话又胆小的女儿竟然敢顶撞他,气得当场跳脚。 这一个个的,都反了天了是不是? 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都不当他是他们爹了是不是? 那他今天还真就要好好地教一教她了! 钱瑞生上前,一个巴掌就甩在了银花脸上:“你还敢顶嘴了?你结婚?呵,你爹我怎么都不知道?怕不是瞒着家里随便找的野男人?你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谁家好男儿会要你这种?大着肚子,还离了婚,真当自己是天仙大美人,别人都愿意给你养娃啊?” 银花完全懵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什么也没做,她爹就要打她。 想起她娘曾经说过的话,这世上,有些事,没错就是没错,得自己硬起来。 银花的眼神一点点坚定:“我没错,我也没说谎,你不能骂我,也不能打我……” “我怎么就不能打了?我是你爹……我就打了,就打你了怎么了……” 银花心里这些日子的委屈和惶恐全都化成了怒意,一点点上涨,最后澎湃而出。 凭什么!凭什么都欺负她! 他是她爹就了不起吗?他是她爹就能乱打人吗?反正她娘都要跟他离婚了,她认他是爹他才是,她不认,他就不是! 想到这儿,银花的眼神一点点坚定下来,她突然抄起手边的凳子,直直地就往钱瑞生头上砸:“既然你没个做爹的样子,那就不是我爹!我不要你这种人当我爹!” 钱瑞生被打得身子都晃了两晃,差点没倒地上,更怒了:“你个贱货,你还敢打我!我是为你好!你赶紧把这亲事退了,我给你找个靠谱的。虽说是个鳏夫,还年纪大了点儿,可人家自己不能生,愿意找个带孩子的,你现在就正合……”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什么东西戳进了嘴里。 钱瑞生懵了几秒,这才看清是钟老太。 同时,冲天的臭味传了过来,他什么也顾不得,一把甩开嘴里的东西,干呕起来…… 钟老太扫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搅屎棍,冷笑道:“你这嘴腌臜得发臭,怕是刚在粪窖里涮过喉?正好——用这搅屎棍给你开开光……” 她刚才正好去了厕所。刚从厕所出来,就听见钱瑞生那番话,气得她当场回去拿着搅屎棍就冲了出来…… “呕呕呕……”钱瑞生吐得天昏地暗。 钟老太转身又拿起刚才银花刚打过人的小凳子,“砰”一声又砸在了钱瑞生的身上: “让你再手贱打我女儿!她善良又实在,是个顶顶好的姑娘。怎么就配不上好的了?我告诉你,我偏偏就给她找个顶顶好的,让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长长见识!” 要不是因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钟老太不愿意见血毁了喜气,她恨不得拿刀出来把他砍了才解心头之恨。 钱瑞生被打得踉跄一下,差点摔了,又起身赶紧去水缸边灌水漱口。 好久,才算是缓过来。 他指着钟老太就骂:“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样短视的娘们,能给银花找什么好人家!可别是那种街头无赖,或者是死不要脸的二赖皮,哈,那到时候,可就让人笑死了……” 就在这时,钱家原本没关实的大门被“轰”一声大力推开。 露出了严山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哦?我什么时候成了街头无赖死不要脸的二赖皮?小北,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第105章 爆爽:嘴太臭,手有意见自己打人 银花在看见严山河的时候,整个人身子都在抖。 完了,他都听见了看见了。 他爹骂她,还骂他! 她又是这样的泼妇,甚至,还连自己的亲爹都打。 他是不是要说假结婚都不用了? 这样所有人都会嘲笑她? 银花死死地抿着唇,脸色一片惨白…… 那一边,陪着严山河来钱家提亲的周战北嘴角抽了抽。 要是他严哥是小混子是赖皮,那他们这些人成什么了?怕不是成了茅厕里的蛆虫……呕……他怎么尽想些恶心人的玩意儿…… 严山河倒也没准备让周战北回答,他问完,就阔步走进了院子,有礼地和钟老太打招呼:“婶子。” 钟老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这毕竟是未来的女婿,让他看见他们家这些事儿……唉……可真是丢脸。 她还没回话,就见钱瑞生又冲了过来:“你谁啊?就这么大咧咧地进来,还插话,你有礼貌吗?怕是有爹生没爹养……” 钱瑞生已经被大粪味儿熏晕了头,根本就没看清严山河,就嚷了起来。 他受了这样的委屈,必须得有个出口发泄一下。 “钱瑞生!你闭嘴!”钟老太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让这人消失。 真是个搅屎棍! 她正想着,要不要当着未来女婿的面将人打一顿,就见周战北朝她走过来,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塞进了她怀里。 钟老太怕东西摔到了地上,赶紧接住。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周战北一拳就砸在了钱瑞生的脸上,又一拳砸到了他的身上…… 周战北的拳头可不比钟老太的竹条。 那是实打实的疼,皮开肉绽的那种。 钱瑞生当即惨叫出声。 周战北痞里痞气的笑笑:“哎,大爷,你这嘴可真脏。你说你,怎么能开口就骂人呢?我看你是来找麻烦的?我婶子我嫂子家的麻烦你也敢找,我弄不死你。” 他一边笑,一边打人。 那场面,不知道有多渗人。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钱王氏,一见这情形坐不住了。 这混账玩意儿虽然让她这个做亲娘的都看不下去,之前钟氏和银花的小打小闹她就睁只眼闭只眼。 可面前这两个陌生后生,眼瞧着是真要把人往死里打啊。 总归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怕再混账,她哪里能真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打死? 钱王氏推了钟老太一把:“你赶紧让他停手,再打下去,人都要打没了。这昨儿还在发烧呢。” 钟老太被推得一个踉跄,沉着脸没吭声。 钱王氏更急了,赶紧上前打算亲自去拉。 周战北一见这样,倒不好真的朝个老太太出手,这瞧着应该还是他嫂子的祖母,就更不能打了。 毕竟,他没忘,他们今天过来是来提亲的,不是打架的。 他收了手,站回到严山河旁边。 钱王氏扶着钱瑞生起来。 严山河这才不轻不重地斥了句:“小北,怎么脾气还是这么爆?给这位大爷道歉。” 周战北以前没少和他配合,嘿嘿一笑:“大爷,对不住了,你嘴实在太臭了,我被熏得不行,手就自己有了意见,我也不是故意的。” 牙都被打掉一颗的钱瑞生:…… 这他妈就是放屁! “你……泥们是谁……” 说话都有些漏风了。 钟老太看得大乐。 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了,当即将怀里的东西往银桃怀里一塞,笑着上前:“山河,你可算是来了。快,快进屋。” 就在这时候,钱瑞安父子几人并着钱富贵正好进门。 看见院子里多出来的两个年轻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钟老太绕过钱瑞生,笑着道:“爹,大伯,这是山河,严山河,今儿来向银花提亲的。” 咦?不是银桃订婚吗?怎么又成了银花了? 钱家几人心里再诧异,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再说这年轻人瞧着不简单,银花倒是好福气。 钱瑞安和钱富贵当即乐呵呵地打过招呼,快速的洗干净了然后去陪客了。 而钱王氏,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刚才那人竟然是银花的对象!!! 这人身材颀长,一身气势盛人。再瞧那一身穿着,看着就不便宜,说是城里的公子哥儿都没人会怀疑。 竟然瞧得上银桃这个离婚带怀着孩子的妇人? 钱王氏满心的错愕和怀疑。 不过人家没反驳,反而顺着钟氏的意思进屋了。那就错了不了。 钱王氏一时间只觉得一张老脸火辣辣的疼。 想想她之前说的话……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还好还好,之前银桃那死丫头将她给的手镯抢了过去给了她姐。不然她这…… 钱王氏看着跟在最后的银花,忍不住讪笑着唤了句:“银花……那个……” 她想起之前她说的话银花应该没听见,脸色好看了些。 哪知,银花突然回过头来,冲她笑了笑:“奶,您之前不是说想看看我娘给我找了什么好人家吗?怎么样,严山河还不错?哦,他还是当兵的,家里是城里的。” 银花其实自己说这话都有些别扭,有向人炫耀的意思。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之前她奶说的话,她可是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 这段时日,她一直在隐忍,因为她要离婚,因为她怀着孩子,因为她被汪铁柱打。 似乎一切都是她的错。 明明,她什么也没错。 她根本就想不明白。 她隐忍着不敢反抗,但最后得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讽刺和嘲笑,甚至是谩骂。 但刚才她反抗了! 她甚至不顾孝道,用凳子砸了她爹。 但,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爹没敢真的来打她,她娘帮她了,甚至连严山河也并没有对她露出嫌弃之色,甚至还让人打了她爹。 一切的后果都没有她想象的严重。 甚至,似乎比她想象的好很多很多倍。 因此,银花在她有喊住她的时候,想起她之前说的话,忍不住刺了这一句。 钱王氏被刺得脸皮发烫,又自觉理亏,再加上屋里那个男人可不像是好惹的样子,她也不敢骂银花,只能讪讪地道:“你能嫁个好人家,奶也是高兴的,你瞧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奶之前还给了你一个镯子呢。” 银花见她服软,也没再多说什么。 正要跟着进去,就见一个五短三粗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这可是钱家?哎,你就是银花,是我媳妇?” 第106章 你婆娘挺好,让给我吧 钟老太领着严山河与钱家其他人进屋,给众人做了介绍。 严山河将自己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的放到桌上,一个一个恭敬地喊人,那谦逊的态度,和刚才让周战北打人时判若两人。 钱瑞生捂着脸,死皱着眉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以银花现在的条件,竟然还能找到这样的男人。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但更多的是心里很愤怒! 这人是要娶银花的,那就是他的女婿,竟然敢打老丈人,这样的女婿他才不要! 想及此,钱瑞生当即开口:“我不同意!”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这门婚事,我不同意!银花我已经给她找了个好婆家,你回去,我不同意把银花嫁给你。” 之前钱瑞生挨打的情形钱家这几个爷们儿也没看见,这会儿听见钱瑞生说这种话,都皱起了眉头。 钱富贵更是气道:“老二,你抽什么风!” 银花刚离婚,还大着肚子,过了这个村哪里还有这个店?去哪儿再找这么好的女婿去? 钱富贵自认看人很准,这小严一身的正气,虽然瞧着有些吓人,但那绝对比之前那汪铁柱好不知道多少倍。 钱瑞生梗着脖子道:“我就是不同意!我是银花爹,这事儿,我有权力做主……” 钟老太简直要气疯。 这个贱男人!要不是法律不允许,她想直接弄死他! 她将手里刚刚倒好的开水,冷着脸递给钱瑞生,在他一脸狐疑地接过时,手一歪,满缸子的开水就洒在钱瑞生的手上,烫得他惨叫连连。 钟老太冷声问:“钱瑞生,你这是怎么了?你刚才说什么?” 问完,她凑上前,在钱瑞生耳朵边上低声道:“银花的婚事是我亲自看好的,你要是敢跟她搅黄了,我就让你这辈子都睡不了觉,不然我总能想办法弄死你。” 钱瑞生一抬头就与钟老太满是戾气的眸子对上,打了个寒战,再也不敢乱说,只哎呦哎呦地退出去找凉水泡手。 然而,就在此时,屋外院子里传来银花的尖叫声,还有钱王氏的喊声: “你哪里来的王八,竟然敢找上门打人,当我们家没男人了?快来啊……老大,平安、平安……快,有人打人人了……” 钟老太心里一惊。 当即放下手中的倒茶水的暖水瓶,就往外冲。 比她更快的是严山河和周战北两人。 钟老太跑去,看到的就是严山河正一拳一拳砸着个个五短三粗的陌生男人。 老太太躺在地上,瞧着像是晕过去了,周战北正在察看情况。 而银花则是惨白着脸,死死地咬着唇,站在一旁没吭声。 钟老太吓了一跳,赶紧喊平安平乐两人将钱王氏抬到西屋去。 又让银桃去叫村里的赤脚大夫。 她自己则小跑着上前,一把扶住了银花。 这才发现,银花整个人都在抖。 “银花,你没事儿?”钟老太自己也哆嗦了下。 银花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才回过神来,捧着肚子冲她摇头,甚至还冲钟老太笑了笑。 “妈,我没事儿。” 想了想,她又道:“我肚子也没事儿。那人没冲我肚子打,我还趁机抓花了他的脸……” 说着,她似乎怕钟老太不信,还举起了自己的手,指着指甲缝里的血肉道:“被我抓破了。” 这样反常的银花却是让钟老太更怕。 她紧张地将银花上上下下全打量了一遍,见她真的没事儿,神色也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又紧紧地将人抱住了:“没事儿,没事儿了啊。这人是谁?是怎么回事?” 这简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事儿。 他们进去绝对没超过十分钟,这还是在自家院子里。 银花突然抬头,看向院子里另一角正在水缸前舀水泡手的钱瑞生,眼神变得冰冷:“他说他叫牛大力,是来带我回去给他做媳妇的。说我爹收了他两百块钱的彩礼,让他直接把我带回去。” 钟老太气得咬牙。 又是这个混账! 她含了冰如刀刃的视线剜向钱瑞生,看得钱瑞生往后缩了缩脖子。 “哥,别打了,再打下去没气儿了……”周战北的声音将钟老太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严山河的力气很大,几拳下去,牛大力已经瘫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里的怒气压了压,快步去将一旁装死的钱瑞生薅住了衣服,拖拽着他到了牛大力跟前。 钟老太用脚尖踢了踢牛大力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身子,厉声道:“起来,是不是这个男人收你彩礼钱的?” 牛大力小心翼翼地抬头,鼻青脸肿地看向钱瑞生,认清人后,当即点头:“是,就是他。” 说完,他慢慢地爬起来,不高兴地看着钱瑞生:“你们家怎么回事?你自己和我说,让我等半个小时就上门领媳妇的。我来了,你们二话不说就打我,你不会是骗我钱?那我就要报公安了。还有,你们打人……” 他梗着脖子指向严山河,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又将脖子缩了回去,到底是连狠话都不敢放一句。 最后,一双绿豆大的小眼在场内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又对准了钱瑞生:“我不管,反正你把我媳妇叫出来,让她跟我回家。” 严山河冷笑一声,一旁的周战北不用他说话,一巴掌又甩到了他脸上:“要不要脸了啊?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猥琐不猥琐?谁是你媳妇了?那是我嫂子,我哥的媳妇。他们今天订婚,说好了的。” 牛大力懵了,随即更生气了:“好啊,姓钱的,你们家一女两卖!竟然诓我钱,我不管,那就是我……” 他话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想还手来着,但是举起手时胳膊还疼,再看了一眼浑身都冒着煞气的严山河,到了嘴边的两个字还是缩了回去。 钱瑞生早就被这场景吓得直哆嗦。 虽然之前他挨了打,可周战北还是收了几分力气的。 刚严山河打人的时候,更凶更狠,而且牛大力瞧上去更惨。 看得钱瑞生心惊胆战,再也硬气不起来,讷讷地道:“我也不知道家里给她另订了亲事。那个,我把钱退回给你……” 哪知这个牛大力也是个牛脾气,他不要钱:“我不要这个钱,我只要人,要媳妇。这个不行你给我换个!反正我不能生孩子,我不管是寡妇还是上了年纪的,只要是能带个儿子给我的,都行。” 钱瑞生气得直哆嗦,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叠大团结就塞进牛大力怀里:“没有没有,你赶紧走。之前说的不算数了。” 牛大力却挥开他,一指钟老太:“怎么就没有了?我觉得这婆娘挺好的,是你婆娘?那你就把她让给我,正好,你儿子多,也不稀罕,我带一个走……” 第107章 爆爽:贱男人,砍了你 院子里的众人都被牛大力这话惊呆了。 偏偏,钱瑞生迟疑了一瞬,竟然眼前一亮,下意识地答:“她有点儿凶……” 钟老太气得差点儿吐血。 她当即弯腰捡起了一旁地上的斧头,这还是早上钱建国没劈完柴留下的。 举着斧头眼也不眨地朝钱瑞生劈了过去。 钱瑞生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往一旁闪:“钟夏!你疯了!” 钟老太是疯了。 上辈子瞒了她一辈子,让她给那个贱人养了一辈子的孩子,连自己孩子的下落都不知道。 这辈子,这些提前被揭开。 这个贱男人竟然还动了卖了她的心思。 离个婚又含含糊糊的,不是死不松口就是恰巧生病。 既然这样,那就大家一起死。反正她死之前也得拉上这两个恶心人的东西…… 这样一想,钟老太还是不再顾忌什么,是真的挥斧头去砍,而且丝毫没留情。 钱瑞生吓得屁滚尿流,到处乱窜。 眼见着他躲到了钱富贵身后,钟老太也不追了,直接又朝那牛大力砍了过去。 “你不是给了钱非要个媳妇吗?好好好,老娘就把你砍死了,到时候把他也砍死,给你们俩葬一块儿,你们俩过日子去……” 牛大力吓得一哆嗦,就地一滚才躲过了钟老太的斧头。 这会也没其他心思了,惨叫着大喊:“我不要媳妇了,我不要了……你们把彩礼钱还给我……我这就走……” 钟老太跟没跟见似的,闷头疯砍。 牛大力不像是钱瑞生还敢往别人身后躲,只能连滚带爬地往院外去。 钟老太将他赶出了门,站在院门口朝他阴恻恻地笑:“老娘可是记住你了,再让老娘看见你一回,我就把你剁了。” 牛大力打了个哆嗦,又踉跄着后退几步,却又因为彩礼钱没拿回,有些不甘心:“那个,媳妇我不要了,彩礼钱……” 钟老太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回去冷眼瞪向钱瑞生:“你自己出去,还是我送你上西天?” 钱瑞生哪里还敢耽搁,拔腿就往屋外跑。 他发现,这家是待不了一天了。还是回淑珍那里。 等姓钟的发完疯,高低得把这个婚离了。不然再下去,他得先疯。 “站住,把地上的钱捡起来,还给人家。我们家可不卖闺女!你要是再敢随便给闺女订亲事,我就剁了你。” 说这话的同时,钟老太还举起了手里的斧头,隔空挥了挥。 钱瑞生一丝反抗之心都生不起来,涨红着一张脸,三两下将地上的钱卷起,如兔子般冲出了钱家,跟身后有鬼追似的。 钟老太看到这儿,心里的那口气才算是缓了缓。 她大步追到院门处,见钱瑞生将那钱扔进了牛大力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那方向,不用想,就知道是去了林家。 钟老太这会儿也没功夫管他,而是看向牛大力,一双黑眸里射出厉光:“拿着你的钱滚!要是再敢过来……” 她说着,一斧头就砍在放在院门前平日里当凳子坐的木墩上。 牛大力打了个寒战,将散在地上的钱全往怀里搂…… 刚才闹的这一出,已经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 其中就包括了张婆子和王家媳妇。 那两人昨儿受了钟老太的奚落,这会儿心里还存着气呢。一听钱家好像闹起来了,中午饭都没来得吃,就赶紧往这边跑。 正好看见了牛大力。 两人眼前一亮。 张婆子捂着嘴就笑,笑出了猪叫声:“哎呀,钟氏,这就是你说的好女婿?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这五短三粗的……” 见牛大力瞪她。 张婆子也不怕,回瞪回去,继续笑道:“不过也确实是好女婿,不然也不会被你这么打也不还手,不是?” 王家媳妇也捂着嘴“咯咯咯”地笑:“可不是?哎呀,婶子,不是我说你,你还嫌我弟弟嫌弃张婶子侄子呢,就这货色,还比不上咱们家的人呢。哈哈哈……” “就是就是,不过银花大着个肚子,还是二婚,其实也就配这样的,还得是人家不嫌她……” 两人说到一半,只觉得身上一凉。 一抬头就见银花端着空盆站在院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她们俩身上,被淋了个透。 还挂着菜叶子。 王家媳妇尖叫:“银花,你疯了!你没事儿泼我们干嘛啊?” “是啊,小小年纪,就那么恶毒,难怪汪家不要你,要跟你离婚。就你这样的,也就配这种癞蛤蟆。” 银花慢慢开口:“哎呀,原来是婶子和嫂子啊,对不住啊,我刚看只看到两只蛤蟆扮人在这里跳呢,我吓了一跳,这才赶紧地端水来想把蛤蟆赶走……” “那婶子和嫂子看见两只蛤蟆了吗?” 张婆子和王家媳妇明知道银花是在骂人,可偏偏还挑不出理来,一时气急败坏。 银花这死丫头,以前瞧着最是本份老实,今儿怎么这么滑头了? 两人骂骂咧咧的不依不饶,跳起来骂人,说银花骂他。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阔步走了出来,接过银花手里的盆:“有些人耳聋眼瞎,你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回去,小心些,我帮咱妈关门。” 银花知道严山河这是给她撑面子,心里感激,顺从地点了点头,转身进院子了。 王家媳妇在严山河走出来时,第一时间眼一亮。 她家里还有个侄女,今年十八,还没订亲事。 这男人身材颀长,气场也强,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最重要是长得好身材也好。她立即想到,要是给她侄女找这么个男人,那她那挑剔的侄女肯定满意。到时候,全家都要夸她。 她正要开口和严山河搭话呢,就见到了严山河和银花的互动。 王家媳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她一把抓住一旁的张婆子:“婶子……” 张婆子也是惊得嘴里都能塞下鸡蛋了:“你……你是不是钱家的亲戚啊?是哪家的后生,长得真精神……” 虽然心里有了猜测,但张婆子还是不敢相信,试探着问。 王家媳妇一听这话,也猛点头。 对,这肯定是钱家的亲戚,是银花的弟弟或是哥哥。 不然也不会对银花这样体贴。 不可能是银花对象! 银花这样离了婚的掉价女人,还揣着别人的崽,哪里可能找得到这么好的对象? 第108章 小三儿的算计落空喽 钟老太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这一幕,突然开口道:“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小严,银花对象,我大女婿。明天他和银花结婚办酒,你们记得过来热闹啊,今天还有事儿,好走不送……” 张婆子一双老脸瞪得跟铜铃似的。 王家媳妇更是嘴张得能塞进一颗鹅蛋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银花的对象……” 对面的严山河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根本没理会,而是对钟老太道:“妈,咱们进去。蛤蟆又跳出来了,呱呱呱的听着难受。” 钟老太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听见没,人都叫我妈了。哎,好走不送啊。” 钟老太说完,拉着严山河就进了院子,然后“砰”一声直接将门拴上了。 院外,张婆子和王家媳妇神情恍惚地回去了。 院子里。 钟老太十分歉意地看向严山河:“对不住了,闹这么一出,实在是……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和银花她爹离婚了,银花也会跟我走…… 她实在是怕这一出给严山河留下不好的印象,后面影响银花过日子。 严山河笑笑:“婶子不用这样客气,恶狗无缘无故找上门,难不成咱们不怪狗还能怪自己不成?” 听他这样一说,钟老太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脸上又扬起了笑:“走走走,咱们进屋。” 进屋后,钟老太就发现钱王氏已经醒了,甚至还下床坐到了桌边。 “娘,您怎么样了?” 之前老太太被牛大力打倒晕了过去,想来是为了护着自家女儿。 她对钱瑞生有怨气没错,但对老太太没有。老太太虽然有点儿嘴碎,但真有事时,也是知道护着自家孩子的。 钱王氏摇头,咧嘴笑:“没事儿,没晕呢,我装的。” 她怕她那一把老骨头,要是不装的话真被那牛大力揍一顿。 屋里人出来后,又马上将她往西屋抬,她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最后还是钟老太让银桃去叫大夫,她这才赶紧死死地拉住银桃,说了真话,没让她去。 钟老太听了这才松了口气,招呼着大家坐到桌前吃饭。 闹了这么久。 钱家人也自觉没脸,姿态比之前更加低,几乎是全程赔着笑。 钱富贵仗着身份,倒还问了几句严山河家里的情况。 知道人家家是京市的,又在当兵之后,直咂舌,觉得银花这大孙女儿是真的走了狗屎运。 这条件,要是两个小孙女他都觉得也不是配不上。他们家小孙女成绩又好性格又好,可这大孙女,性子弱还是个二婚,肚子里又揣着别人家的娃,怎么想怎么不衬。 可人家都上门提亲了,还说明天结婚,那这事儿肯定不是假的。 钱富贵老实了一辈子的人,这会儿也觉得实在是配不上啊,一点也拿不出娘家人的气势来。 还好,严山河也表现得很随口,和老爷子喝酒,一口一个爷爷,哄得他嘴都合不拢。 不仅钱富贵,还有钱王氏,以及钱家其他人,严山河没落下一个,全都招呼得妥妥贴贴的,比钟老太这个主人家还像主人。 严山河说起明天的婚事:“我在镇上租了套房子,今天有请人布置了。明儿结了亲就往那边去,正好,银花肚子也大了,到时候就麻烦妈去陪着银花住那边。” 钟老太还惦记着找房子的事儿呢,没想到严山河倒是都安排好了,她自然是乐意。 “我住过去是可以,但是租金我出。”钟老太坚持。 严山河赶紧道:“明天我和银花结婚后,她就是我媳妇。妈,您要是交了这房租,那我可就得被人戳脊梁骨说吃软饭了。” 话说到这儿,钟老太也不好再坚持。 林淑珍最近憋屈得不行。 怀了孕,又被姓钟的这么算计,逼着她当众承认建军的身份和肚子里的孩子。 大儿子这回更是不回来了。 建军倒是顺理成章地搬进来。 可他的户口还在钱家,现在不愿意回去,也没办法上工,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不仅如此,连饭都等着她做好了只管吃,吃完还碗都不洗。 钱瑞生也是天天往她这里跑,完全不顾忌别人的目光了。 他倒是愿意做,就是做的饭难吃得要死。 林淑珍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等于一个孕妇一日三餐的伺候两个大男人。 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累和气的林淑珍,觉得自己要疯。 更让她想发疯的是,单位专门让人来告诉她,她被开除的消息,让她找时间去办手续。 最让林淑珍难受的就是,同事看她时那鄙夷的眼神,跟她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就算她和钱瑞生有那种关系,可他们也是因为相爱啊,又不是什么肮脏的关系。 再说了,他们又没碍着谁犯着谁……关他们这些人什么事?用得着这么看她吗? 这让林淑珍又想起了在卫生院时那吐在她脸上的一口浓痰。 她掩面悲悲戚戚地想哭诉,却被同事一句话就打断:人在做天在看,这人做了坏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说完,不管她的反应,扬长而去。 气得林淑珍对着同事的背影咬碎了牙,朝她扔了块石子儿才算是消了气。 回头她人就不舒服地躺去了床上。 想来想去,这一切都是钟夏这个贱人的错。要不是她这么逼她,她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这是硬生生的毁了她一辈子! 不行,她必须得报复回去。 她与她,不死不休!!! 钟夏这个贱人不是很在意她的家庭吗?不是很在意她的儿女吗? 那她就抢她男人,赶她出钱家,再糟践她的儿女! 等钱瑞生再过来时,她对她就百般殷勤,将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这才和钱瑞生提了银花的事儿。 在说之前,她就提前联系了牛大力,知道他前两个老婆都是被他打死的。 等哄得钱瑞生答应,她当即让钱建军去叫了牛大力过来,哄着钱瑞生收了彩礼钱又让他带着人回去直接把银花带走。 还是钱瑞生怕钟老太,没敢直接带人回去,而是约好他先回让牛大力晚半个小时再去。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儿。 只是这些事儿,林淑珍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她坐在屋门口,想着银花被牛大力带走以后在牛家过生不如死的日子。而且银花离过一回婚了,这一回再苦怕也是不敢再离了。 这样的话,姓钟的贱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却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她想得乐呵时,猛地听见了钱瑞生回来的声音。 林淑珍心里一喜,迎了上去。 却只看见个满脸青紫的人走了进来。 “啊……鬼啊……” 第109章 银花结婚,汪家搞事 林淑珍许久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鼻青脸肿的人是钱瑞生。 她尖叫一声,哭着扑上去:“瑞生哥,你……你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姓钟的贱人打的?” 钱瑞生浑身都在疼,林淑珍这一扑,撞得他更疼了,他痛呼一声,直接往地上倒。 林淑珍反应过来赶紧去扶。 将人扶到床上躺着,又喊在另一间房里睡觉的钱建军去叫大夫过来。 这才坐在钱瑞生床上落着泪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大力将银花带回去了吗?” 说起这个钱瑞生就气。 他当即将之前的事一股脑地和林淑珍说了。 又忍不住埋怨道:“都怪你,提那个牛大力做什么?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差点让我下不了台……还让我白挨了一顿打。” 林淑珍却满脑子都是钱瑞生所说的银花找了男人,还是个当兵的,条件很不错。连今天上门拿的烟酒都是极高档的。 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凭什么? 明明她该去受苦,凭什么能嫁这样的人?这样好的条件,就算是黄花大闺女,都不一定能嫁得了,怎么就便宜了她这个二婚的? “瑞生,你是说,银花明天就结婚了?” 钱瑞生点头。 “你啊!就是太老实了。这事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条件那么好,看上银桃还有可能,看上银花?你当人家是做开善堂的啊?你这个做爹的也不阻拦一下。” 钱瑞生沉着脸,没脸说他反对了,但没人当回事。 林淑珍悄悄瞄了一眼钱瑞生的脸色,心里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眼珠子一转:“哎,不过以钟夏的为人,怕是根本就不会顾及你的想法。瑞生哥,你真的受苦了。” 这话听得钱瑞生满心感动,咬牙切齿地道:“可不是?短视的妇人,没什么见识,别人两句话就将她哄去了。明显不正常的事儿,却没一个人看出来。我说了他们不听……” 林淑珍语气一转:“其实,这事儿也实在有些蹊跷,不会是有什么内幕?这银花才离婚呢,就马上结婚……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而且之前铁柱和银花关系挺好的,怎么突然就打银花了?还是在银花怀孕的时候?后面两人又闹得不可开交……这……” 钱瑞生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说,银花早就和这个好上了?很有可能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这个的?汪家知道了这才打人?” 林淑珍叹了口气:“没有没有,我可没这么说,就是,这事儿太蹊跷了……这要是汪家知道了,得戳咱们老钱家的脊梁骨啊……” 相比于在他面前毕恭毕敬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汪铁柱,使唤人打掉了他牙的严山河自然是更可恶。 钱瑞生又想起银花举起凳子砸他的恶狠狠的样子,心里的恶念翻滚,再也抑制不住。 他咬牙切齿地道:“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随了她娘了!不行,我不能让她这么毁了咱们钱家的名声……” 林淑珍听见这话,就松了口气,她笑笑:“可不是?不过这事儿你这个做父亲的出面不太对,要我说,直接让建军找人去给汪家送个信,汪家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自然就……” 钱瑞生当即叫了钱建军过来,吩咐他找人去给汪家送信。 林淑珍听着父子俩说话,唇角勾起了一抹恶毒的笑。 次日。 钱家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钟老太一清早就起来忙个不停。 今天村里来凑热闹的人也格外的多。 不管平时对付不对付的,今儿人家来了,钟老太还是笑脸相迎,又是瓜子又是糖的,给得大方。 原本来看笑话的人,都不由得收敛了些。 主要还是昨儿张婆子和王家媳妇到钱家来过后,在村里大肆宣扬银花找的男人又丑又矮还穷。 还说钟老太护这个女婿护得厉害。 引得大家伙儿都想看看这笑话,这才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钟老太昨儿忙进忙出,也是到了晚上才听银桃气愤地说起这个,倒是没在意。 是骡子是马,今儿遛一遛就知道了。 花那个功夫辩解干嘛? 眼看着吉时要到了,迎亲的队伍应该也快来了,钟老太一边催促着银花这边准备好,一边时不时跑到门口张望。 就在这时,看见一队人匆匆出现在路尽头。 有人开始起哄: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 不少人过来看热闹就是为了看新郎官是不是真的五短三粗丑陋无比,自然全围了过来。 然而,直到那队人走近,大家伙儿才发现不对。 不是新郎官,而是汪家人。 钟老太看着汪家人,眉眼就是一沉。 这汪家,是不是脸皮太厚了?都离婚了,还上门来闹事? 她当即随手拽了个小伙吩咐,让他帮着把钱家的后生都叫过来。 不就是打架吗? 谁怕谁? 汪家那边领头的是李金田和汪老头,气势汹汹。 一到钱家门口,李金田指着钟老太就骂:“你们家丧良心的,你女儿和别人搞大了肚子,我们家一直瞒着,你们还倒打一耙,一边逼我儿离婚一边中伤我儿……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不管,你们钱家今天必须给个交代,不然这婚也别结了……” 她身后的其他汪家人也纷纷开口: “是啊,欺人太甚了!之前你们过去闹事,我们还真以为是咱们家铁柱的错,都不敢出声。搞半天,原来是你们自导自演啊……” “太恶心人了,和别人搞大肚子还不承认……还逼着咱铁柱离了婚,这下打算结婚?呸!门儿都没有。咱们老汪家还是有人在的。” “就是就是……” 钱家这边的人面面相觑。 有觉得这汪家人就是扯淡的,之前把人打得住院又逼得人跳河差点没命了,这还能有假? 也有觉得汪家人说的好像也没错的。 不然怎么会才离婚一两天就结婚的?这么匆忙,肯定有问题。 钟老太简直被气笑。 她回头拿了院子角落里的扫把就往李金田头上打:“我让你满嘴喷粪,你这嘴是去粪坑里喝尿了是?这么恶心? 你儿子把我闺女打得进了医院,差点没命的事儿,你还敢瞎说?逼得我闺女都跳河了,你们还来恶心人?姓汪的,我告诉你,我也跟你们没完!” 第110章 去抬汪狗过来!娶亲队伍出现 李金田惨叫一声,就往汪家其他人身后躲:“救命啊,这个女人恼羞成怒了要打死人了……” 汪家那些汉子一把拽住了钟老太的扫把,使劲儿一抽,拽得钟老太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钱建国见了,当即冲上去,一把抢过了钟老太手里的扫把,将她护在身后,自己则拿着扫把就拍了那个人一下,厉声道: “谁敢动我娘!” 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李金田拍着大腿就开始哭:“钱家欺负人了,欺负人了……钱银花和别人搞大了肚子,逼我儿离婚,现在这才离婚一天,就马上跟姘头结婚了……大家评评理啊,给我们汪家做做主啊……” 钟老太都被气笑。 她转身就进了屋,翻出当初银花被打时她报警的证据,以及银花的离婚证。 要出去时,就见银花执了把剪刀也往门外去。 钟老太心头一跳,一把拉住她:“你这是干嘛去?” 银花冷着脸:“汪家人既然这样给我泼脏水,不让我好过,那我就跟他们同归于尽。大不了一死……” “说什么瞎话!咱们钱家这么多人,还用得着你用这种法子?银桃,把你姐看好了,别让她出来。” 想了想,钟老太冲进厨房拿了把砍骨头的砍刀,这才往院子外去。 她直接将离婚证还有一系列证据摆出来:“汪家的,你别血口喷人!我们家银花是离了婚才结婚的!怎么着,离了婚,我闺女还得给你儿子守孝了才能结婚啊?呸!大家伙儿看看,这些证据,都是当初姓汪的打银花公安同志给开的,怎么着,什么事儿就凭你上下一张嘴啊?” “至于是不是你们家汪铁柱的种!这事儿你说了不算,把汪铁柱叫过来当场对质!” 钟老太知道汪铁柱有多在意这件事,而且如今他命根子都被毁了,怕是更在意。是不可能当众承认的。 李金田眼珠子乱转,一看就是一脸心虚相。 钟老太步步逼近:“建国,你带着平安,再叫上几个人,去,把汪铁柱带过来。” 李金田果然慌了:\"你不能动我儿,我儿才受了伤……\" 卫生院的大夫说是要往市里送。 可家里哪里还有钱往市里送?再加上,大夫都说了,肯定是治不好了,浪费那些钱做什么? 李金田两口子让大夫开了止疼药,当天就出了院,带着汪铁柱回了家。 钟老太冷声道:“抬都将人抬过来!他们这是想要逼死你们大姐逼死你们妹子!” 钱平安当即道:“婶子,你放心,我们一定把姓汪的带回来。” 说完,他当即点了几个后生的名字,匆匆就要走。 汪家的人在李金田的示意下,拦住了钱建国和钱平安等人。 钟老太冷笑一声:“如果我是汪家人,我都不用别人去抬汪铁柱,我自己就叫人去抬了。不然你们知道你们这像什么?这明显就是做贼心虚!害怕我们把汪铁柱叫过来对质! 怎么着,就想靠她上下嘴唇一碰,直接就把这事儿定性啊,就想将我闺女钉死啊?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你们要是再这样闹,我就叫村里,叫割委会的过来处理……” 钟老太气势汹汹,还扯上了村上和割委会……实在不像是做贼心虚的…… 汪家那几个汉子不由得又看了李金田一眼。 之前李金田去请他们时,可是哭得极凄惨,又指天发誓说她说的都是真的没半句谎言,都是钱家人欺负人。 前面之所以没说,是因为想留住这个儿媳妇,没想到最后还是离了婚。 更没想到的是,这才离了一两天,当即就要和别人结婚了。明显是有问题。 这些人一听,当即就火了。特别是在汪铁柱现在这么惨的情况下,他们虽然鄙夷但也同情。当即就表示愿意跟过来闹一场。 本来也是底气足足的。 没想到这钱家人更嚣张一点也不心虚。 倒是这时候,他们都在帮着拦着人,偏李金田却是满脸心虚。就连他们看她,她也避开了他们的眼神。 而且钱家这婆娘说的话也实在是太剜人心了。 他们要是再拦下去,就真的成了心虚了。 汪家人不自觉地就退开了几步。 钱建国和钱平安带着那几个后生飞快地跑了。 钟老太冷哼一声,将竹扫把往地上一拄,冷眼看着李金田和从头到尾就没吭声的汪老头:“编,你们再编。老娘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编出什么新花样来……” 人群里嗡声不断,说什么的都有。 有觉得汪家说得没问题的,也有觉得钱家才是无辜的,最多的却是中立的。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前方喊了一声:“快看,是不是新郎官来了?” 当即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看过去。 路尽头出现了好几十人,看着声势浩大,领着的是个穿绿色军装的。 昨儿就有人打听到银花的对象是个当兵的,当即就喊道:“应该是……” 钟老太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又想到,反正这事儿严山河又不是不知道。今儿他在场解决了,倒是更好。 这样一想,她反而放松下来,赶紧迎上前。 果然见严山河一身绿色军装,整个人显得特别的正气又精神,看得人心情都好了。 他身后带的人,一溜烟的大汉,还有几个是……是镇派公所的公安! 钟老太想及之前刘公安给严山河证明身份时所说的话,又觉得正常了。 “妈……我这是来晚了?怎么这么多人?”严山河面上含笑地招呼。 这一声妈叫出来,周围一片哗然。 看热闹的那些人眼都直了! 张婆子和王家媳妇这完全就是嫉妒,绝对是嫉妒!这么好的女婿,还说人家是五短三粗?呵! 瞧瞧人家那军装那气势,就不可能是个差的。 还有身后跟着的……我滴个乖乖,除了镇上的公安,竟然好几个是镇正府的干事! 原本准备过来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只觉得脸发烫,赶紧堆起笑脸。 这银花的对象可不简单,不能撕破脸,更不能让人看出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更有村干部的家属,认出了严山河身后的干事,赶紧偷偷地溜回家去,喊自家当家人过来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能趁这个机会和干事打好关系那就更好了……实在不行,混个脸熟也行啊…… 就在几人寒暄时,李金田突然惨叫一声,扑了过来: “是你!!!严山河!竟然是你!大家伙儿赶紧给我做主啊……当初就是这个人给银花送银锁,才惹得我儿打人啊……要是他们俩没什么,会给银花送那么贵重的银锁?如今又这么匆忙地结婚?” 第111章 爽:离婚前去要债啦! 严山河似笑非笑看了李金田一眼,正要,就见身着红色喜服的银花倒带拿着根扁担冲了出来。 她冷眼看着李金田,上前一步,猛地一巴掌就甩在了李金田的脸上。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又“啪啪”地甩了好几巴掌。 就在她甩巴掌的同时,已经有钱家的后生窜上前制住了李金田。 汪家那些人,看清了严山河身后是哪些人,大气都不敢出,更不用说去帮忙了。 银花打完了,这才厉色看向李金田:“你要是再敢乱喷粪,我就撕了你的嘴!” “你你你……”李金田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以前任她欺负的前儿媳,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 银花扫视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圈:“之前汪铁柱和严大哥交好,时不时拉他喝酒的事全村都知道。他私底下说等孩子出生了要叫严大哥干爹,严大哥要离开了才送了银锁过来,说是给干儿子干女儿的。当初我和汪铁柱就说了,他自己在公安同志面前都认了错的……” 她一指严山河身后的公安:“公安同志刚好在,他们可以作证。” 刘公安当然点头出声,本就是事实。 银花厉声道:“我和汪铁柱的事,明明白白!他打我欺负我,我们离婚。哪怕只离了一天,我也是离了婚才和严大哥结婚。再要是谁敢乱嚼舌根,我们钱家也不是没人,我钱银花也不是没兄弟!别怪我打上门砸了你们的家!” 银花鲜少这样硬气过,说完了这些话,整张脸都红透了。 钟老太见着这一幕却是欣慰不已。 重活一世,她已经不怕被人说泼辣,只怕被人欺负。 就在这时,牛车停在了门口,钱建国等人二话不说将汪铁柱抬下了牛车。 这回不用钟老太出头,银花直接自己上前,死死地盯着汪铁柱:“汪铁柱,咱们已经离婚,你娘却平白无故地在我结婚当天来我家门口闹,说我怀的是野种!你现在亲口告诉大家,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种!” 银花说到野种两个字时,格外加重了语气。 别看汪铁柱没人的时候厉害得很,面对着这么多人,而且前天晚上才经历了那样惨烈的事,这事儿还早就传遍了,他只觉得抬不起头来。 更加不敢说银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只想离开,逃走……不想大家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一时间,连银花这么快再婚,嫁的还是严山河都顾不上了。 “娘!你在干什么啊?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回去,现在就回去!”汪铁柱痛苦地大叫。 李金田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白,眼见着汪铁柱这样,再也没心思闹,带着汪家的人灰溜溜地走了。 钟老太见这样,轻吁一口气,转头赶紧招呼严山河和他身后这些迎亲的人…… 一场婚事,热热闹闹地办完了。 前脚酒席才散,后脚早上被钱建国抓回来的钱瑞生就要往外溜。 钟老太一把将人拽住了后衣领:“钱瑞生,咱们离婚去!” 钱瑞生正急着去林家和林淑珍报告让汪家来闹这件事儿又没成呢,哪里有心思这时候离婚。 他怕挨打,只得胡乱找了个借口:“银花今天才结婚,咱们下午就去离婚,到时候遇上了女婿认识的人,多不好意思啊……” 这倒也是。 钟老太斩钉截铁地道:“那就明天早上,起床就去。你要是再敢推脱,我不介意再敲锣打鼓地把大家伙儿都叫过来好好看看……” 钱瑞生可不愿意再丢这样的脸,忙捂着脸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烦不烦。明天早上一早,咱们就去离……” 钟老太拎着人转了一圈,往院内一推:“吃完抹嘴就想溜,没门儿。收拾完了再走,不然我不介意打断你的腿!” 钱瑞生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不情不愿地去收拾东西。 除了钱建国几兄妹,还有钱瑞安一大家子都在帮着收拾。 人多力量大,没多大会儿就收拾妥当了。 刚完,钱瑞生就急匆匆地走了,那个方向不用想就知道是往林家去的。 钟老太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她猛然间想起,她差点忘了件事儿。 钟老太回身招呼钱建国钱建红一声“带上扁担,跟我走一趟,咱们去收债。” 说完,她匆匆回屋,将之前林淑珍写的欠条拿上了,一挥手:“走。” 不仅钱建国两口子跟上了,连钱建红和银桃都跟上了。 钟老太看了儿女们一眼,什么也没说。 直到到了林家附近,钱建红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了钟老太的衣摆:“妈,你这是干嘛去啊?” 钟老太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去林家讨债。” 钱建红嘴唇动了动,当即明白了是讨什么债。之前那会儿,可是他和他妈一起来逼林淑珍写下的欠条。 可是,很快他妈就会和他爸离婚。 他肯定是要跟他爸的。 到时候林淑珍进门,就会是他后妈。 他这会儿跟着他妈去讨债,肯定会被她记恨上。说不定还会被他爹烦上,到时候日子能好过? 他还指着讨好他爹和林淑珍给他出钱娶媳妇呢。 想到这儿,钱建红突然一捂肚子:“妈,妈……我肚子疼……怕是吃坏了肚子,你们先去,我去拉泡shi,一会儿就过去……” 到底惧着钟老太,不敢直接跑。 钟老太哪里看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对于这个白眼狼儿子她已经不抱一点儿期望,当即道:“去。” 钱建红也不敢看钟老太,捂着肚子弯着腰一溜烟就跑了。 钟老太又扫向钱建国,指了指前面林家:“之前,我逼着林淑珍把你爹这些年给她的钱签了张欠条,现在要去讨的就是这个钱。你要是怕以后日子不好过,或是拉不下这个脸,现在就可以回去。” 钱建国一张脸涨得通红,同时眼圈也有些红。 在他娘心里,他就是这么不知好歹的吗? 这种时候,还觉得他会向着林淑珍。 那个女人害得他爹娘离了婚,他难不成还要向着她? 一旁的庄秀英见钱建国只管低着头不吭声,急了,推了他一把:“你快说话啊!咱们跟着娘去呢。你要是敢回去,我也跟你离婚。” 第112章 爽:欠钱不还?我知道你的秘密哦 钱建国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媳妇儿:“秀英……” 见庄秀英不停地给他使眼色,他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娘,我怎么可能这时候回去?我肯定站您这一边。” 钟老太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色,到底没再说什么,只点点头,道:“那行,咱们走。” 林家。 林淑珍差点崩溃。 钱建军竟然偷她的钱! 被她逮了个正着,还不承认,并且推了她!她若不是及时扶住门框,说不定会被推得流产! 钱瑞生就是这时候过来的。 林淑珍指着钱建军就对钱瑞生告状。 钱瑞生本在钟老太那里就受了气,又因着和林淑珍算计的事儿没成,心里正窝着火呢。 一听这话,当即也不管这是不是他心爱的儿子了,随手拎起脚边的凳子就要打钱建军。 开始的时候,钱建军还不敢还手。 见他爸一直纠缠着,林淑珍又在一旁火上浇油,他也火了,怒道: “你是我妈,我拿你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再说了,你不是说要我给你养老吗?那你给我出彩礼钱不是应该的吗?春燕家里都下了最后的通牒了,要是我再拿不出彩礼钱,就要另外给她找人家了…… 再说了,你们俩把名声闹得这么臭,人家春燕还愿意嫁给我,我已经是烧了高香了。你们俩不会想让我打一辈子的光棍?” 钱瑞生一听这话,气得要吐血。 “老子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这么回报的,啊?有你这么说父母的?老子打死你这个孽障……八百块,你去打听打听,谁家娶媳妇要这么贵的彩礼?” “银花今天嫁人,对方都给了一千块钱的彩礼……对,爸,姓钟的老太婆手时有钱,你去问她要!把这个钱拿过来给我娶媳妇正好……” 钱建军也不闹了,瞪大眼,兴奋地道。 钱瑞生的动作一顿,也有些意动。 “贪心不足的玩意儿!老娘女儿的彩礼,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想屁吃呢!” 钟老太嗤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几人的妄想。 他们已经到了一会儿,看足了热闹才进来。 钱瑞生没想到钟老太会过来,当即浑身紧绷,一脸警惕地看向钟老太:“你来干嘛?” 钟老太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径直走向林淑珍,在她面前半米开外停下来:“林淑珍,还钱。” 林淑珍冷冷地瞪着钟老太,别开头:“我不欠你钱,你别胡咧咧。” 当初她签下那欠条,是为了稳住钟老太,想着后面让钱瑞生把那欠条偷回来销毁了就是了。 没想到姓钟的太狡猾,钱瑞生竟然一直没能在家里找到欠条。 她和钱瑞生的事儿被揭开后,反正现在工作也丢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怕别人说?她现在还有什么脸? 爱说不说,反正钱是不可能给的!她也没那么多钱! 钟老太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倒也在意料之中。来之前她就料到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淑珍:“不承认?哈,你不还钱,我就不和钱瑞生离婚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打算让你肚子里的这个孽种也做私生子?长大了还被人耻笑叫野种?” 钱瑞生气得要命,自然地举起了拳头。 可看了看钟老太身边的举着扁担的钱建国,还有一脸愤怒地盯着他的银桃,最终还是没敢上前。 林淑珍也没想到钟老太竟然拿这个来威胁她。 明明之前钟老太恨不得马上和钱瑞生离婚的。 她气得要吐血,怕钟老太真的不离婚,但是要她给钱也是不可能。最后只能选择沉默。 钱瑞生这会儿又紧紧地将林淑珍护在身后:“钟夏!你闹够了没有……我和淑珍已经被你害得这么惨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们哪里来的钱?求你放过我们一回?你要离婚我都答应了,你现在又闹这出是干嘛?” 为了林淑珍,也为了不给钱,钱瑞生可算是低下了他那颗高贵的头。 他到现在还觉得,只要他愿意说软话,钟老太就会和以前一样,被他哄得团团转,听他的话。 哪知,钟老太当场“呸”了他一声:“怎么着,你还想让我心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颗猪头脸,看着就让人恶心……” 钟老太骂够了钱瑞生,话锋一转:“林淑珍,我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 林淑珍眼皮狂跳。 一般姓钟的贱人这么说的时候,就没好事儿。 她一点也不想听:“你别说七说八了,我跟你说了,你说再多,我也没钱……” 钟老太轻笑一声:“这样啊……我刚才来之前,其实去了一趟你们村黄支书的家里……我和他说了几句话……” 林淑珍心头狂跳,猛地抬头看向钟老太,尖声道:“你跑到黄支书家去做什么?” 说完了她才发现自己反应过激,忙补救道:“你已经把我毁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啊?现在这些事闹得我都不敢出门了,你还去黄支书那里说了什么?” 她死死地盯着钟老太。 钟老太挑眉笑了笑:“你猜?” 林淑珍:…… 她又气又怒,却又把钟老太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只能妥协:“你跟我过来。” 说完,她转身就往屋里去。 钟老太却不跟上前,而是指着屋外:“我可不去你屋里,要说到外面说。” 林淑珍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见钟老太坚持,没办法,只能跟着她一起到了屋外。 钟老太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和黄支书黄仁的关系不纯。你要是不还钱,我就把这事儿嚷出去,你说,到时候钱瑞生还娶你吗?还有黄支书的老婆,会不会打上门?人家可不像是我这么好说话呢……” 林淑珍又气又怒还怕,瞪向钟老太:“你血口喷人。” 钟老太气定神闲地道:“那你就倔着,哦,对了,你这孩子生出来,我会建议黄支书的老婆去做个亲子鉴定的,想来会很惊喜。” 说完,钟老太也不管林淑珍,转身就要走。 林淑珍一咬牙,将她一把拽住了:“我手里只有五百块钱了,最后五百,我拿给你,你别出去瞎说。” 钟老太笑眯眯地回头:“咦,你这是求我?这求人啊,也有得有求人的姿态。林淑珍,你这态度不对啊……” 林淑珍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紫,脸色精彩极了。 好半晌,她才咬着牙开了口。 第113章 贱女人,竟然诬陷人撞她肚子 “钟夏,我只有五百块了,真的只有这么多了。我全部拿给你,求你别把这件事儿说出去。”林淑珍咬碎了牙,低声下气地道。 钟老太听得心情大好:“哈哈……这还差不多,不过呢,钱的事儿,是没可能妥协的。你不是和黄仁有奸情吗?你去问他要钱。七百块而已,相信他会给你的。” 林淑珍真的要气吐血了。 七百块而已! 说得多轻松? 这年头,大部分人家一年到头都存不到什么钱,一百块都难,何况七百块? 她自己知道自己事,虽然黄仁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但是从来没想过娶她,小钱可能愿意花点我,这么大金额的钱,可不会给她花。 林淑珍深吸一口气,继续求道:“钟夏,我真的没办法了。他不会给我钱的,真的……我把这五百块给你,你走,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说到最后,林淑珍大哭。 她这一辈子,自认比钟夏厉害,也自认比钟夏过得好。 可到了现在……却要沦落到给她道歉,求着她……林淑珍不甘至极,恨不得当场发疯,却又害怕钟老太真的把这事儿抖落出去,只能死咬着唇,憋屈地祈求。 钟老太挑了挑眉,开了口:“最少给我八百块,这件事儿我就帮你保守秘密,并且爽快的和钱瑞生离婚。不然的话,你可以试试……” 她说得云淡风轻。 林淑珍却是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这个贱女人! 她怎么知道她手里还有八百块的? 这可是她最后一点儿钱了! 林淑珍不想拿出来,但是看着钟老太不依不饶的样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老太见她眼神闪烁,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面色平静地转身:“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作势要走。 林淑珍不敢再犹豫,咬着牙道:“八百就八百,但是你得把欠条还给我,还得发誓不把这事儿说出去。” 钟老太点了头。 两人答成协议,林淑珍进屋去拿钱,却让钟老太在原地等她。 钟老太挑子挑眉,答应了。 没一会儿,林淑珍拿了钱出来:“你数一数,把欠条还给我。” 钟老太接过那叠整齐的大团结,将食指放进嘴里用舌头舔了下,然后和拇指一起搓了搓,随即开始麻溜地点钱。 刚刚好。 她满意地将钱一股脑收进自己的口袋…… 就在这时,林淑珍突然就朝她身上撞了过来,并且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钟老太还没反应过来,院子里的钱瑞生等人就冲了出来。 他冲到钟老太跟前,猛地一把推开她,伸手去扶林淑珍:“淑珍,你怎么样了?” 林淑珍捂着肚子脸色惨白,一脸痛苦之色:“瑞生哥……我肚子痛……呜呜……孩子,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呜呜……” 钱瑞生急出了一脸的汗,当即就想抱着林淑珍去卫生所。 以他那点儿力气,自然是抱不起的。 一个踉跄,两人差点一起摔了。 钱瑞生冲着院子里的钱建军吼了一声:“快过来,抱你妈去卫生所……” 说完,又看向钟老太:“钟夏!你这是害人性命!要是这个孩子保不住,我就报公安,把你抓起来。” 钟老太明显看见钱瑞生怀里的林淑珍眼一亮。 她挑了挑眉,一言不发,直冲进林家。 刚才林淑珍是自己撞过来的。 她好歹也生养了好几个,心里清楚她那一下根本就不可能有事。 不过是想讹她。 而且今日她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她了,说不定她真的不太想要这个孩子…… 这样的话,要真是拿这个孩子找茬…… 钟老太决定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冲进厨房,顺手捡了菜刀就又冲了出去。 林淑珍一边喊着肚子疼一边不肯去卫生所,只哀哀的哭泣着让钟老太负责: “我的钱都被她抢走了,呜呜……我哪里还有钱去卫生所……就让我死在这里算了……” 钟老太这便明白了林淑珍的意图原来在这里,还是钱的事儿。 她冷笑一声,冲上前一掌掀开了钱瑞生,用刀抵着林淑珍的肚子:“不是要死吗?要不,我送你一程?” 林淑珍完全呆住了。 她知道这个泼妇虎,但她没想到她会虎到这个样子,直接跑她家里拿刀去啊。 在钟老太拿肚子里的孩子的事儿威胁她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 这个孩子,不能留了。 不然以后绝对会成为麻烦,更会成为她的把柄。 她当即想到要利用钟夏弄掉这个孩子,再把这事儿栽赃到她头上。 原本也还算顺利。 她只等着钟夏低头,最好是把那八百块吐出来。 最后等去了卫生所,悄悄买通别人弄粒打胎药一吃……一切事情就完美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钟夏竟然直接去拿了刀出来,还把它抵到了她肚子上…… 这要是一刀下去,她还能有命在? 林淑珍脸色惨白。 狠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她虽然不想要这个孩子,可自己还没打算死啊…… 林淑珍死死地抿着唇,浑身都在打哆嗦:“钟……钟夏……你别冲动……” 钟老太手里的刀拿得很稳,甚至还往前送了送。 菜刀大概是这几日才磨过,日光下,冷光闪得人心发慌…… 林淑珍额角都出现了冷汗,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钱瑞生早就放开了林淑珍,甚至后退了一步。 钱建军见此,更是躲得远远的。 钟老太嗤笑一声:“林淑珍,你不是说是我撞你肚子里的孩子的吗?要不,我送你和你肚子里这个野种一起下黄泉?” “钟夏……我不是这个意思……” “钱瑞生不是说要报公安将我抓走吗?那我要是坐了牢,几个儿女也没指望了,还会让你们两个贱人在外面逍遥快活……那还不如直接如了你的愿,弄死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我就算是死,也算是拉了个垫背的,不亏!” 钱瑞生哆嗦一下,哪怕心里怕得要死,也怕钟夏这个泼妇真的把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嘎了,赶紧颤着声道:“别,钟夏,你别这样……我不报公安了,不报了,你把刀先放下来……” 说着,又冲几个儿女吼:“你们赶紧劝劝你们妈啊……” 钱建国倒是急得满头大汗,可完全不敢劝。 银桃看着自家妈清明的眼神,明白她知道是在做什么,有啥好劝的? 钟老太冷笑一声,厉声问林淑珍:“姓林的,那你倒是说说,你肚子还疼吗?我有没有撞你肚子?你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怪不怪我?” 第114章 小三的好大儿卖母求荣 林淑珍脸色惨白得不像话,隔着衣服,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刀刃的冰凉感,甚至有一种刀已经在慢慢划开她肚皮的感觉…… 她抖着声音,几近崩溃地大喊:“没有,你没撞我,是我自己撞的你。是我想诬陷你……呜呜……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啊?呜呜呜……为什么都要这么逼我……明明我只想好好过日子……” 钟老太不敢再吓她。 要是真把人给吓出好歹来,或是孩子真吓得流产了,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这样的野种,还是得好好活着好好生下来才好。 钟老太回身扫了听到声音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一眼:“都听见了?我可记住你们了,若是她以后再出什么事儿诬陷我,我可要找你们作证了。” 那些“嗖”一下就把头缩了回去。 钟老太挑了挑眉,退后一步,直接一把将刀扔到了地上,转身招呼着钱建国几人往回走。 身后,林淑珍嚎啕大哭,嗓子都哑了。 那叫一个凄惨哟~~~ 钟老太听着这声音,怎么听怎么顺耳,笑眯了眼。 结果,刚拐过弯没多久,就听见身后有人叫。 一回头。 是钱建军追了上来。 钟老太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她冷眼看着钱建军。 钱建军腆着脸赔着笑:“妈……” “别……你亲妈在那边呢,我可担不起。”钟老太沉下了脸。 钱建军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烦躁,道:“好好好,钟姨……那个,早上咱们说好的,给我钱的事儿……” 钱建军今儿趁着银花结婚时,去过一趟钱家。 昨儿他正好听见林淑珍和他爸讨论手里钱的事儿,知道她手里有五百块钱。 回亲妈身边这才几日,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亲妈可不是个好糊弄的。 想从她手里糊弄过钱来,那是不可能的。 他甚至想到了偷,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就想起上回钟老太逼着林淑珍写欠条的事儿…… 当即去找钟老太,告诉她林淑珍手里有多少钱,前提是分他一半。 他想得好,这钱分了一半,总归是到了他手里。可若是不分一半,那他一毛钱都得不到。毕竟,他亲妈可是说得明明白白,这些钱,是要养肚子里的小崽子的。 林淑珍和钱瑞生两人,没一个打算给他准备彩礼钱。 他和春燕的事儿怕是要泡汤了。 虽然后来他对春燕有些失望,可毕竟是处了那么多年的姑娘,他还是很想娶她的。 这才尝试着做最后的努力。 哪知,钟老太并不理他。 他死缠烂打之下,钟老太才松口给他一百块。 钱建军心里不甘,可他要再多,钟老太理都懒得理他。最后没办法,只得松了口。 后来,回了家,他正好看见林淑珍没在家里,又起了偷钱的心思。 结果被林淑珍逮了个正着,两人起了冲突…… 这会儿,见着钟老太拿到了钱,钱建军想着一百块也是钱,如果他弄不到钱娶不到春燕,那总得娶个媳妇回来的。 他亲妈亲爹不为他打算,他就得自己为自己打算。一百块得要回来,这才偷偷追了过来。 钟老太挑了挑眉,正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钱瑞生扶着林淑珍往这边路过来了,想来是去卫生所的。 大抵见他们这群人没走,那两人也停了下来。 钟老太挑眉笑了笑,伸手数了十张大团结出来,然后快步往钱瑞生那边走…… 钱建军看着这一幕,脸色大变,悄悄地往后退,想跑开。 哪知,钟老太却突然回头冲他笑了笑:“钱建军,你要是走了,这钱,我就不给你了哦。” 一边是钱,一边是面子或者还有更大的矛盾。 钱建军明显是哪样也不想放弃,脸色精彩得很。 最后,想着自己存一年都存不到一百块,咬咬牙,还是跟了过去。 钟老太也没为难他,只是当着林淑珍和钱瑞生的面,将那十张大团结拿了出来。 她笑笑:“我知道我们俩不宠儿子……可他毕竟给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还告诉了我你手里有多少钱……唉,我这颗心啊,也硬不起来。答应给他的一百块,还是要守信的。” 说完,她将大团结往钱建军手里一塞,转身麻溜地小跑着走了。 身后,传来林淑珍的尖叫声:“钱建军,你不是个东西!” 还有钱瑞生的咆哮声:“钱建军,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眼看着一场家庭大战又要开始,钟老太心情愉悦地挥手:“走走走,回家。” 银桃笑眯了眼,上前搀扶起钟老太的手臂:“妈,你是这个……” 她举了个大拇指。 钟老太笑着哼起了歌。 浑身是从未有过的轻快。 钱建国却拧眉问道:“妈,为什么要给钱建军钱啊?” 钟老太也想过赖掉的。 可是想想,要真不给,到后面钱建军因为这一百块钱记恨上了,到时候动点儿什么小动作,麻都麻烦死了。 还不如用这一百块钱,让他们“相亲相爱”的一家子去相爱相杀去。 她看一场好戏。 还摆脱了个大麻烦。 最重要的是,这钱也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了。 挺好。 钟老太还没回答呢,银桃先小嘴叭叭地说了一遍。 钱建国这才恍然大悟,一脸崇拜地看着钟老太。 回了家,因为想着明天要去离婚,她当即吩咐银桃开始收东西。 除了个人物品,另外什么锅碗瓢盆的……除了给老大两口子留,其他的都得收上…… 在收拾这些的时候,钟老太心里突然冒出了个好主意。 当晚。 钱瑞生深夜才回,回来洗漱过后倒头就睡。 实在是太累太睡了。 今儿林淑珍和钱建军母子俩闹到大半夜。 他卡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劝了这个得罪那个,劝了那个得罪这个。最后还被两人一人甩了一巴掌。直到他最后发了脾气,两人才消停点。他才赶紧回来。 只觉得身心俱疲。 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钱瑞生突然被一阵磨刀声惊醒。 坐起来一看,就看见屋内,月光下,一个黑影正在背对着他磨刀霍霍…… 第115章 吓死渣男:半夜磨刀杀人啦! “嚓——嚓——嚓——” 刀刃在磨刀石上一下一下地刮着,金属摩擦的声音刺进耳膜,让人牙根发酸。 钱瑞生瞬间清醒过来。 他只觉得浑身的汗毛似乎都倒立起来,后背不过瞬间就沁出了冷汗。 “谁?!” 钱瑞生警惕地出声。 他勉强稳住了心神,借着月光,心惊胆战地看向屋中的人。 眼见着那人缓缓转过头来…… “啊……”钱瑞生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叫声。 瞬间弹跳而起,往床最里侧缩过去。 黑暗中,传来嗤笑一声:“钱瑞生,你也就这么点儿胆子,啧,怂成这样……” 是钟老太的声音! 钱瑞生原本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瞬间放松。 他怒骂道:“钟夏!你搞什么鬼……大半夜不睡觉……” 然而,骂到一半,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啊……钟夏……你……你别乱来……” 钱瑞生看着钟老太举着菜刀一步一步走过来,抖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钟老太冷笑着举着刀站到了床前:“钱瑞生,我只要你一句实话。我儿子,到底去哪里了?” 她不相信他们之前的说辞,不相信她的儿子才刚出生就不见了。 这年头,拐子是有。 可是很少有人偷刚出生的,毕竟,不好养活。 之前白天她也是见林淑珍怕成那样,这才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法子,想要吓一吓钱瑞生,看能不能吓出真话来。 一听这话,钱瑞生当即道:“真的不见了,被人抱走了……真的,我发誓,我如果说的是假话,我这辈子断子绝孙……” 话没说完,钟老太的刀就挥了过去,在钱瑞生的惨叫声中,刀面拍在了他脸上:“呸!你再胡说胡乱发誓,老娘就先砍了你……” 竟然敢拿她的儿女发誓! 这个贱男人! “可是那孩子是真的不见了啊……真的被人抱走了……淑珍亲口告诉我的,不会有错……” 钱瑞生被吓得魂飞魄散,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同时,一股尿骚味儿传来…… 钟老太一阵无语,没想到这个贱男人的胆子这么小,竟然直接吓尿了…… 不过都这样还不松口。 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 钟老太想及这个,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捂着鼻子后退几步,道:“你发誓,要是你说的是假话,你这辈子再也挺不起来,以后就是个和汪铁柱一样的阉货……” 这对男人来说,简直是比骂他全家还恶毒的话。 钱瑞生哪怕怕成这样,听了这话,还能梗着脖子怒道:“钟夏!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钟老太打断他的话:“你不是说你没撒谎吗?那你就用这个发誓,我就信了。我就离开,你就可以睡觉了。不然的话,咱们今晚就看谁先闭眼?” 钱瑞生又气又怕,最后被钟老太逼着发了誓:“你的老二,真的被人抱走了,出生没几天,就被人抱走了。我说的都是真话,如果有假,就让我……这辈子一周也挺不起来……成为和汪铁柱一样的阉货……” 钟老太听完他发的誓,反而浑身都颤了起来。 钱瑞生竟然这样的话都敢说,那就说明,他说的是真的。 她只觉得一阵绝望。 钟老太收了刀,拿起磨刀石,步履蹒跚地往外走去。 直到钟老太走出去了,钱瑞生才敢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脖子了。 确定人走后,他爬下床,去将门死死地栓住了,这才大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真的发疯…… 也还好,他撑住了,没有把事情的真相说出去,不然……他怕钟夏真的会杀了她…… 屋外。 之前钱瑞生的惨叫声,已经将屋里几个孩子都惊醒了。 这会儿齐聚在院子里,看见钟老太出来,本想出声,却又猛然间看到了她手里的刀和磨刀石。 一群人全惊呆了。 银桃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她先吩咐钱建国:“大哥,把三哥绑了。” 钱建红早就被钟老太拎着的刀吓得腿都软了,一时间听见银桃让大哥把他绑了,吓得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求饶:“小妹,我虽然有时候有点儿混账,可也没必要杀我啊……呜呜……我错了……别啊……我还不想死啊……” 银桃一阵无语,懒得搭理他。 她直接上前去搀扶钟老太。 见刀上没血迹,她身上也没血迹,这才长松一口气。 可是看着钟老太失魂落魄的样子,银桃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赶紧给钱建国使了个眼色,让他进去看看他们爹……还在不在…… “妈,你这是咋了?”银桃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钟老太手里的刀和磨刀石接了过来,递给大嫂庄秀英,一边问。 钟老太摆了摆手:“我没事儿……你们这是干嘛?怎么都醒了?” 钱建国正好这时候走到了钱瑞生的房门口,去推门。 门内传来钱瑞生的惨叫声:“你还干嘛?我都说了真话了,我都发了那么重的誓了……你别过来……” 钱建国和银桃几人几乎同时长出一口气。 没死。 还活蹦乱跳的。 就行。 钟老太这会儿回过神来,将几人的神色都收尽眼底。 她轻轻地在银桃头上拍了一下:“傻姑娘,真以为我把你们爹怎么样了啊?尽瞎操心,我心里有数呢。” 再扫了一眼被捆起来的钱建红,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一时间眼角微微湿润。 钱建红见自家亲妈看过来,心里一“咯噔”,这才明白了刚才银桃的用意…… 应该是以为他们妈真的把他们爹……怕他跑出去叫人…… 虽然他确实是有一瞬间有这样的想法的……可他没做啊…… 钱建红当即道:“妈,我什么也没做啊……我也不知道银桃怎么要把我绑起来……赶紧放了我……” 钟老太当然明白银桃的心思。 她什么也没说,只点头示意钱建军将人放开。 钱建红得了自由,赶紧告状:“妈,你得说说银桃,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她莫名其妙就让大哥绑了我。大哥还听她的。这简直……简直是没天理了!有她这么对哥哥的吗?您得管管她。” 钟老太扫了钱建红一眼,冷冷地道:“那一定是你今天迈出来的脚不对……” 第116章 撒花:终于离婚了!!! 次日。 钟老太照旧起得很早。 她想早点去把离婚这事儿办了才心安。 更何况还要去镇上找房子,今儿银花应该还要回门。 一堆事儿呢。 可昨晚上钱瑞生被半夜惊魂,后面一直折腾,直到天快亮才睡去,这时候哪里会醒? 钟老太才不会惯着他。 洗漱过后,直接上前去拍门。 久拍,里面也没动静,她恼了:“钱瑞生,你赶紧起来,咱们今儿还要去离婚,你别他妈的装龟孙子……这都太阳晒屁股了,你还不起来,缩在屋子里,像个大老爷们儿?你别以为你昨天发了那誓,就真当自己是那阉货了……” “砰”一声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钟老太子了然一笑,继续道:“再不起,我就直接让人拆了屋子……” 没多大会儿,钱瑞生顶着一对黑眼圈,骂骂咧咧地出来了:“姓钟的,你就非得这么折腾人是?离离离,马上去离。我巴不得赶紧离了娶淑珍回来……” 钱瑞生一边说一边拿眼偷偷瞄钟老太。 见钟老太神色不动,悻悻地收回眼神。 其实,他并不想离婚的。 钱瑞生觉得,现在这样,哪怕钟夏时不时吵吵闹闹,也比离了婚好。 最起码,他回来了,还能有现成的饭吃。哪怕钟夏不做,还有大儿媳做,还有女儿做…… 这些日子,他时不时去伺候林淑珍。 虽然林淑珍会哄他,哄得他心甘情愿做那些,可这……一回两回新鲜还好,时间久了,人都会累。他也不例外。 天天给别人做饭,还要被挑刺…… 哪里有在家里好? 如果离了婚,他都不敢想,这要是天天让他做饭,这日子怎么过…… 还有卫生这些…… 不仅这些,还有上工。以前都是钟夏带着儿子儿媳日日赶工分的。 他的工作前些日子就被通知强行休假了,也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 林淑珍的已经确定要离职,她又怀了孕,工分肯定不能挣了。 这以后,等于家里的重担就要落到他头上了…… 还好,两个儿子再加上建军,三个儿子一个儿媳,也应该不至于很惨…… 钱瑞生如今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磨磨蹭蹭的洗漱完,钱瑞生当即被钟老太拽着就往外走。 同去的还有银桃。 银桃经历过昨晚上的事,实在是怕她妈心里太恨,这万一离婚时出了啥事儿,忍不住跟把她爹怎么着了……那她妈后半辈子不是完了?不行,可不能为了这么个渣男就毁了自己。 她必须一跟到底。 还好,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今儿给钟老太办理手续的又是之前那位给银花办手续的同志。 她一看见钟老太立即扬起笑脸:“哎,大姐,您来了?这都许久没来了……” 话说到一半,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办离婚手续的地儿,又不是卖大白菜的…… 这谁家好人一天到晚的离婚的? 工作人员板起脸,努力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大姐,您今儿这过来是?” 钟老太朝她笑笑:“离婚啊……” 她将自己的证件都递了过去,指了指钱瑞生。 工作人员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突然一把拽住钟老太,将她拉得近前几分,悄声问:“你家暴他了?” 实在是钱瑞生脸上的伤也太明显了。 那抓痕……那青紫…… 钟老太一本正经地道:“他背着我养了个小三儿养了二十多年,还把他和小三儿的儿子换到我跟前,让我当成亲儿子养。你觉得这样的话,我打他打重了?” 工作人员一脸嫌恶地看着钱瑞生。 自从上回误解过钟老太后,这个工作人员对钟老太的印象那叫一个好。 今儿看她过来,钱瑞生又是一脸不情愿一脸青肿,还以为她逼着人离婚的呢。但是想起前车之鉴,还是先问了问,怕被打脸。 还好是问了。 这会儿心里有了底,工作人员更不客气了:“看不出来啊,人模人样的,却净做些猪狗不如的事儿……” 钱瑞生在看见钟老太和那工作人员蛐蛐的时候就知道不好。 果然……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衬上脸上的青紫,显得更加精彩。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要举报你……” 工作人员嫌恶地皱了皱眉,一扔东西:“举报啊,你现在就去,赶紧的,趁热乎的。自己做出了那种恶心事儿来,转头控诉别人恶心了。这就跟你自己拉了一泡屎,回头还不准人说屎臭……” 工作人员声音很大。 其他的人听了这话,都看了过来。 时不时发出嗤笑声…… 钱瑞生被臊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钟老太看够了戏,这才提醒工作人员:“赶紧的先帮咱们把手续办了。我现在多一秒钟和他做夫妻都觉得恶心……” 工作人员心领神会地朝她笑笑,这才抓紧了手上的动作。 没两分钟,手续就办妥了。 钟老太看着新出炉的离婚证件,长吁一口气。 只觉得浑身一松。 全身从上到下,说不出来的轻松。 她和工作人员道过谢,看也没看钱瑞生一眼,拉着银桃转身就走。 来的时候是骑了两辆自行车。 这回,钟老太直接让银桃骑另一辆。 两人各骑一辆,转身就走。 完全无视身抂钱瑞生一边跑一边喊的叫声:“哎哎哎……车车车……给我留一辆啊……姓钟的,你别做得太过分……” 钟老太和银桃两人下意识地骑得更快了。 直到再也听不见钱瑞生的声音,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银桃大口喘粗气,还有些忐忑:“妈,咱们这样……好吗?” 钟老太哼笑一声:“有什么不好的?这里走回去又不远,也就十多公里。他腿断了是?不能走了是?” 银桃嘿嘿一笑:“我也觉得。妈,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钟老太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大手一挥:“走,咱俩去找房子。” “找房子干嘛?” “住啊,这离了婚,我可不想再天天看见钱瑞生那个碍眼的。再说,可能过不了多久,姓林的就搬进去了。到时候咱们住一个屋檐下,你不恶心?” 这倒也是。 钟老太接着道:“在镇上租个小院子,到时候等你上完学,你去哪儿上大学,妈就跟着你去。” 况且,镇上再怎么着也方便些,不管是银花生孩子,还是去找老二。 对,哪怕钱瑞生发了那样的毒誓,她也不信老二真的不知所踪了的。 她要自己去找! 第117章 才离婚贱人就登堂入室了 钟老太带着银桃以医院和学校为中心点,在附近转了一圈,也没找着合适的房子。 这年头,家里的房子大多都是自己住的。 谁会往外租? 她有些悻悻的。 车子拐角时,她有点儿走神,就在这时,猛地一个年轻人从另一头冲了出来。 钟老太及时反应过来,但还是来不及了,直直地撞了上去…… 她自己也摔在了地上。 还好,摔得不重。 钟老太还没动就见那年轻人赶紧过来扶起她 “你没事儿?” 肤色黝黑的年轻人看了钟老太一眼,摇头:“没事儿,姨,您没事儿?咱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钟老太看了他身上补丁垒补丁的衣服,还有粗得裂了缝的手,忙道:“我没事儿。你突然跑出来,吓了我一跳……” “对不住了,姨。我就是看那边……算了……”年轻人指了指另一边。 钟老太回头看过去。 就见地上一个包子,正被个小孩儿捡起塞进了嘴里。 她再回头,正好看见年轻人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 钟老太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想了想,她拿出一块钱给银桃,示意她去买几个馒头回来。 年轻人很快地收回了眼神,在确定钟老太无事后,他笑了笑:“婶子没事儿就行,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熟门熟路地往巷子里去。 钟老太见此,忙叫住了他:“哎,小伙子哎……” 年轻人停了下来,不解地看向钟老太。 钟老太道:“你住这附近?” 年轻人点点头:“对。” “你知道这附近谁家有空房子愿意租吗?”说到这儿,钟老太顿了顿,道:“我想要租房子,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合适的,我给你两块钱。” 这已经是极高的价格了。 年轻人眼前一亮:“真的?” “当然。” 年轻人当即就笑了:“婶子,还真巧了。我有个族叔,现在和儿女一起住,家里的老宅子就空了下来。婶子,我叫顾春田,就住这一带。婶子你们想租什么样的房子?若是看不来我族叔的,我还能帮您寻摸寻摸……” 钟老太看着这年轻人笑,心里也不知道为何就觉得欢喜。 大概是他的笑容太具感染力了。 “最好是单独的院子,平日里能住下三个人的就成。” 顾春田朗声笑道:“那您还真得跟我去看看我族叔那房子,应该挺合适的……” 银桃这时候买了馒头回来。 钟老太拿了一个,递给顾春田:“吃个馒头……” 见他不接,钟老太笑道:“就当是婶子谢你帮我介绍房子了。” 顾春田这才将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伸手接过了一个杂面馒头,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笑道:“多谢婶子。” 顾春田介绍的这房子,虽然有点儿旧有点老,但是是独门独户,还带着厕所,并且还有个小院子。 两间正房,一间厨房。 住也刚刚好。 问过价格,一个月五块钱。 钟老太没多做考虑,当即拍板租下了一年。 签了合同,交了钱拿了钥匙之后,钟老太还特意和顾老头打听了一下顾春田: “这孩子瞧着面善,人也挺热心的……” 顾老头叹了口气:“是个热情孩子,就是命太苦了。” 接下来不用钟老太追问,顾老头就将顾春田的事儿都说了。 原来顾春田早年死了爹,由娘拉扯大。本来母子俩齐心协力日子也能过得好……偏偏顾春田那娘一心只向娘家,偏疼娘家弟弟和侄子。前些年甚至还搬回了娘家去住。 这娘俩被夏家奴役了十多年,近几年顾春田长大了懂得反抗了。夏家见还要给顾春田准备彩礼娶媳妇,又见他不再听指挥,赶紧将两人撵出了门。 没办法,顾春田他娘想起早死的男人名下还有套破房子,这才带着顾春田回镇上。 可他们户口就算迁回来了,一时半会儿也安排不上工作。顾春田就闲了下来,只得悄悄地四处打零工补贴家用。 本来情况好点儿了,哪知他娘又病了……日子就越过越艰难了…… 听得钟老太唏嘘不已。 回去的路上,银桃撇撇嘴不满地道:“娘,您怎么对那黑小子那么热心啊?还特意让我买杂面馒头给他吃……” 钟老太叹了口气:“我就是突然想到你二哥……若是他在别处也受了这样的难,能有个人拉一把,也是好的……” 银桃听完这个,难得地沉默了没再吭声。 还没到家,隔老远呢,就看见家门口围了一圈人。 钟老太心里一惊,当即飞车过去,将自行车一停,小跑着推开人群。 就见钱瑞生和林淑珍正在往外扔她和两个女儿的东西。 钱建国和庄秀英正在劝。 钱建红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银花和严山河似乎刚到,正皱着眉和钱瑞生讲道理。 “爹,就算你和娘离婚了,娘还没回来,您也不能这样……”银花拧着眉。 钱瑞生冷笑:“离了婚,她和你们两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就不是我钱家的人了,现在就滚,我能让她把这些东西带走就已经很不错了……” 银花气得拳头都捏了起来,正要去捡地上的东西,就听身后传来她娘熟悉的声音:“银花,你别动。你们都退开。” 钟老太冷着脸上前,这回干脆不拿打架的家伙什了,直接冲上前一巴掌就呼到了钱瑞生脸上。 “姓钟的……”林淑珍的话还没说出口,“啪”一声,钟老太给她反手就是一巴掌。 “就算是离婚了,这屋子也有老娘的一半,姓钱的你忘了你签字的了?老娘愿意搬就搬,不愿意搬这个骚狐狸进门都不行!你们他娘的还敢来扔老娘的东西?给你们长狗胆了是?” “老娘上午离婚,你他妈下午就登门入室了!这是把不要脸焊在脸上了是?” 钟老太气疯了,拽着两人打,毫不留情。 这两人之前都被钟老太打怕过,心理上就明显的产生了惧怕,根本不怎么敢还手。 只能捂着头脸拼命地躲,一边躲一边尖叫。 围观的人哄笑出声,没一个人出面帮着他们俩说话的,全是看笑话的。 眼看着差不多了,钟老太这才松手,厉声道:“你们俩,现在立马给我把这些东西捡起来放回原处去!怎么扔的就怎么捡起来……不然的话,我就正好有几个秘密和大家说道说道……” 第118章 这是你家?先把我的一半房子拆了 林淑珍怎么也没想到钟老太出尔反尔,昨天才答应她的事儿,现在又想拿来说 她气得要死,偏偏又怕钟老太真的当众将那些话嚷嚷出来,当即尖着声音道:\"姓钟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钟老太冷冷一笑:\"我昨天也不知道你会这么不要脸,我这人还没出屋你就敢登门入室敢来扔老娘的东西!\" 林淑珍气个半死,但到底也知道今天这事儿这个情况下她确实是讨不到什么好的 早知道她就不听钱瑞生的 他今天怒气冲冲的过去,非说他已经和钟夏离婚了让她现在就搬过来 昨天她在钟夏手里吃了大亏自然是想扳回一局的,一时脑子发热这才跟着他过来 本来之前扔东西时她也确实是心里挺爽的,有一种终于在钟夏面前占了上风的快感。只是没想到姓钟的贱人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一如既往地嚣张…… 偏偏她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如今还被威胁上了。 林淑珍可怜巴巴地去看钱瑞生,想要他帮她说句话。 钱瑞生感受到林淑珍的目光,猛地就想起了昨晚上钟老太在他床前磨刀的事儿…… 原本打算迈出去的步子又猛地停了下来。 钟老太看着脸上跟开了染坊一样的两个人,冷笑着数道:“我数到三,要是你们再不行动,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三……” 钱瑞生自觉没有什么把柄落到钟老太手里,梗着脖子道:“我倒是要看看,我有什么秘密……” 钟老太眉梢微动。 她突然往前走了几步,在钱瑞生跟前停下,凑到他耳边冷冷地道: “昨晚上,你被吓得尿裤子的事,是想让大家伙儿都知道吗?” 钱瑞生脸色瞬间涨红,又在下一刻变得惨白…… 他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再说出反驳的话来。 倒是林淑珍,因为自己心里有鬼,看钟老太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就把钱瑞生给唬住了,心里一咯噔,只觉得钱瑞生怕也是背后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心里下定了决心,得赶紧哄着钱瑞生去把结婚证领了。 别到时候又出了什么问题,她如今没有了工作,一个人怎么再把一个孩子拉扯大? 现在她唯一剩下的路就是紧紧地扒住钱瑞生。 现在不是和姓钟的这个贱女人硬刚的时候。 还不如先服软,等她真的进了们,到时候她再收拾他们……特别是这个老贱人的几个孩子,就名正言顺了。 这样一想,林淑珍心里的气这才慢慢地平复过来,同时也下定了决心。 林淑珍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这才开口: “捡就捡……” 到底还是不甘心,她忍不住又加了句:“姓钟的,你等着,等我进了门……” 钟老太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那也等你进门再说!现在!你给老娘先把东西捡起来……” 林淑珍死死地咬着唇,红着眼圈,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去,开始捡之前被他们扔到地上的钟老太的东西。 钱瑞生在钟老太的逼迫下,也不情不愿地和林淑珍一起捡。 这点东西,倒是一会儿就捡完,又好好地整理整齐放回房间。 钟老太这才算是满意了。 她指着大门的方向对着林淑珍冷喝:“滚!” 钱瑞生当着这么多的人丢了这么大的丑,满心恼羞成怒。 之前那些回,钱瑞生是有自己的原因在里面的。虽然他恼钟老太闹得太过,可到底觉得理亏,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可今天不同了。 他已经和她离婚,两个人都不再是夫妻关系。更何况,她之前可是一点儿也不讲情面,直接将两辆自行车都骑走,害得他走到半路才遇上牛车搭车回来。 这是他钱家!是他的家! 他将她的东西扔出去怎么了?要不是怕她的威胁,他不可能去把那些丢掉的东西都捡回来。 捡了也就捡了,她凭什么还让淑珍滚? 淑珍是他的人,他觉得他今儿要是在和钟夏离婚的基础上都不能护着自己女人,那他就真的抬不起头做人了。 因此,钱瑞生睁着腥红的双眼,对着钟老太怒目而视:“钟夏!你别忘了,这也是我家!就算有你一半,那也是我钱家。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凭什么赶淑珍走?” 钟老太瞧着钱瑞生这样子,就笑了。 她点头:“不让她滚是?那也行。” 眼见着钟老太今儿这么好说话,钱瑞生松了口气。但瞬间又觉得不对:“你想说什么?” “你也知道,这房子是有我一半的。咱们之前签的协约里面也有的。本来呢,我是觉得,咱们哪怕离婚了,哪怕是你给我戴绿帽子,让我丢脸,毕竟还有儿女,我是想着好聚好散。” 钱瑞生听着钟老太这话,脸上露出笑来:“这才对嘛……” “对你个头!你他娘的根本就不给老娘一点面子。今天才离婚,下午就把人接进来羞辱我!而且还是在银花回门的时候。好好好!既然你不做人,那我也就不想其他了。 建国、建红,你们俩要是还认我这个娘,就拿上锄头铁锹,还有山河……今天咱们娘几个,就直接把属于我的一半房子,铲了。反正我是不会便宜那些个贱人的……” 钟老太说干就干,冲进屋就去拿工具。 钱建红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爹,被他爹瞪了一眼没动。 钱建国倒是想也没想,就跟上了。 严山河吩咐去银桃扶着银花站在一旁,挽了挽衣袖,也从钟老太手里接过了一把锄头。 钱瑞生傻了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钟老太会这么狠,直接拆屋。 他气到眼红,拦住钟老太几人:“我看你们谁敢!这是我钱家的屋子……是用我的工资起的房子……” 钟老太冷哼:“那我也有一半,我又不拆你那一半。让开!” 钱瑞生哪里肯让。 眼看着几人僵持住。 林淑珍可不愿意好好的房子就这么被拆了,那等她搬进来,难不成还去住那漏雨的半边房子? 她可不愿意。 再说她本来就想着先走的,当即道:“瑞生哥,我走就是,不让你为难。这秀才遇到兵,总是说不清的……” 说完,她捂着脸扭身就跑了。 钱瑞生一张脸黑成了锅底:“钟夏!现在如你的意了,你总该满意了?” 偏钟老太并不买他的账:“我还真不满意,我还有条件!” 第119章 银桃出事 钱瑞生狠狠地皱了皱眉头:“你别得寸进尺……” 钟老太冷哼一声:“砸!” 钱建国当即真的一锄头就砸在了墙头上。 墙头上的泥土灰扑簌簌地落。 看得钟老太抽了抽嘴角,这个傻儿子!还真砸啊!她赶紧给庄秀英使了个眼色。 还好这个儿媳机灵,赶紧将人拉住了。 钱瑞生恨恨地瞪了钱建国一眼,到底怕钟老太来真的,即使心里不悦,声音还是低了几分:“钟夏,你到底要如何?” 钟老太摆了摆手:“我没要如何,不让我拆了房子也行。不过,我这一半的房子,是不可能让姓林的住的。这样,西屋,还有老大现在住的这间,这两间,全给老大,这事儿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钱瑞生不悦地道:“这是我家的家事,你既然离了婚离了家,这事儿就不归你管……” 钟老太似笑非笑看他:“可以啊,我不管。不过,我说过了,我不是可能让林淑珍那个贱人来住我的房子的。你不给老大他们,也行,那我就把这房子砸了拆了。反正老大也是你儿子,你总不能不能他地方住……” 钱瑞生气得快要背过气去了。 他没想到钟老太会这么恶毒。 钱瑞生的眼珠子转了转,一双眼在钱建国身上扫了扫。 老大的性子,他是了解的。 如果不是钟夏这个贱人撺掇,老大两口子是怎么也不敢真的和他对着干的。 既然钟夏今天这么逼迫,那就不如先应下来。 等房子保住了,后面他再要如何分配,那这事儿,总归就是他的家事了,谁也做不了主! 他就不信,以老大那老实的性子,还敢反抗他这个当爹的。 这样一想,钱瑞生心里就松了口气,松口道:“行行行,你赢了。你既然非要如此,那都依你,你也别再闹了。” 钟老太见钱瑞生答应,虽然知道他这么轻易的答应怕是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到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也不再闹。 好歹今儿也是银花回门呢。 钱瑞生又问:“咱们婚也离了,你什么时候搬走?” 钟老太倒是想现在就走,只是大女儿大女婿回门呢,总不能就这样被赶出去。而且她还有些事儿还得再交代老大媳妇。 她当即道:“明天早上我就搬,说到做到,你别再闹腾。不然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钱瑞生想了想,只有半天一夜,倒是可以忍忍,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追着去林家了。 钟老太见此,也不再搭理他,招呼着银花和严山河进门。 又让钱建国去把钱家老两口叫过来,热闹些。 一时间,家里又热闹起来。 银桃趁着这功夫,直接悄悄地出了家门,骑着还没还的自行车,一路往汪家村去。 之前,她还想借着王寡妇的手设计将姓汪的送进去。 没想到姓汪的倒是自作孽不可活,也用不着他们了。 不过此前她给了王寡妇二十块钱的订金,这钱可是她好容易攒下来,还借了点儿。总不能不明不白地给了她,得拿回来。 这事儿银桃不想让钟老太知道,这才趁着家里有人没人注意她不在,偷偷地溜了。 顾春田在得了钟老太那两块钱后赶紧去卫生院给他娘拿药。 药一拿,钱又没了,甚至还差点儿,还是那大夫看他可怜,也知道是知根知底的,让他赊着了。 顾春田拎了药出来,就愁眉苦脸地往家里走。 这下一顿饭,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拎着药还没走回家,就猛地被人拽住了手臂:“春田,春田,有好事儿……” 顾春田看向来人,咧嘴笑了:“大王哥,可是有活儿?” 他已经闲下来好几天了。 大王哥嘿嘿一笑:“还真来了个活儿……汪家村有个活儿,去不去?有点远,大概干三天,两块钱。” 顾春田自然是去的。 他现在口袋里是一分钱都没了,想着自家娘晚上还得吃,又厚着脸皮向大王哥借了五毛钱。 大王哥也是知道他家的情况的,见此,叹了口气,干脆先给他支了一块钱。 顾春田欢天喜地地接了,赶紧先回去给老娘把药送回去,又和大王哥汇合了往王家村去。 银桃到王家村的时候,见着王寡妇正坐在院门口嗑瓜子。 她心中一喜,飞快地停了车跑过去:“王家姐姐……” 王寡妇挑眉看了看她一眼:“小丫头,你来了?是不是找我那个事儿?” 银桃想了想,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人,这才悄声道:“姐,那个事儿我不做了。想必你也听说了,那姓汪的得了报应。咱没必要再去冒这个险了。” 王寡妇笑笑,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不做了啊?那也挺好啊。那你还来干嘛?” 银桃俏脸一沉:“姐,这事儿没做。之前那订金你得总还我?当然了,当初咱们说好的事儿……也是我的错。我给你五块钱做补偿。剩下的十五块钱,你退给我。” 王寡妇挑了挑眉,慢悠悠看了银桃一眼,突然就朝她笑了笑。 银桃心头猛跳,怕王寡妇不给她退,又追加了一句:“姐,咱们好歹也是乡里乡亲的,我那些钱,还是找人借的呢。求你就可怜我一回,还我十五块?我也没让你白忙活一场……” 王寡妇突然起身:“行了行了,你这丫头。看在你嘴巧的份上,退给你就退给你。你跟我进来。” 银桃有些迟疑。 王寡妇却没管她,径直进了屋。 走到堂屋门口,眼见着银桃没跟进来,她还一脸疑惑地回头看银桃:“你进来啊?还怕我吃了你啊……” 说到这儿,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小丫头片子,警惕心倒是强。我们家又没别人,赶紧进。咱俩总不好在院门口给钱啥的?这要是别人看到了,我这里倒是好说,你个小丫头……” 银桃也确实是怕别人知道她来找过王寡妇的事儿。 主要还是怕她妈知道了这事儿打死她。 想想王寡妇家里确实是没什么人,而且这光天化日之下…… 她觉得她也不可能把她怎么着,鼓起勇气,踏了进去。 银桃跟着王寡妇穿过堂屋,进了侧屋。 看清屋里的情形,银桃转身就要往外跑。 屋里的高大男人当即追了过来,一把将银桃拦腰抱住…… “啊……救命啊……” 第120章 得救,回家 高大男人伸出大手一把死死地捂住了银桃的嘴,银桃逮着机会狠狠地一口咬上去。 那男人嗤笑一声,兜头就给了银桃一巴掌:“死丫头,还挺泼辣,老子就喜欢这样泼辣的……” 王寡妇在一旁吃吃地笑:“那可就交给你了,赶紧弄完了处理掉。正好没人看见她过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在脖子边轻轻一拉。 然后面无表情地看了挣扎不休的银桃一眼,走出去,还带上了门。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然当初也做不出和汪铁柱一起在银花面前做那事儿的事来…… 银桃自己撞上来,还威胁她。呵。 她怎么可能让这种不确定的因素存在于身边。那就只能让她去死一死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让人在村口盯着。 之前听说了汪铁柱被废的事,本来还以为这死丫头不会再来了的。还好,挺蠢,真过来了……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王寡妇得意一笑,扭着屁股就往院门处去。 她啊,得守好门了…… 就在转身的刹那,她只觉得后脑勺一疼,眼前一黑…… 顾春田快手快脚地接住了王寡妇,将人轻手轻脚地拖到墙角处,听着屋子里闹腾的动静,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棍子,毫不犹豫地就往屋里去。 他之前跟着大王哥过来时,正好看见了银桃,本只想上前打个招呼,可瞧着小姑娘慌慌张张的,他就觉得不对,找了个借口跟了过来。 开始听见她叫人姐,本还以为是熟人,想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稍稍等了会儿。 哪知道,这一听,就发现两个人的对话不太对。紧接着,银桃进屋没多久就发出了尖叫声。 顾春田别的方面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听力特别好。 他赶紧摸到了王寡妇家院墙外,就听到了王寡妇和男人的对话,当即心里一惊。 知道这怕是遇上了不好的事了。 在救人还是跑上面犹豫了两秒,最终顾春田还是跳进了王家院子。 这种事儿,没遇上则可,遇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他还吃了人家的馒头。 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顾春田不敢再耽搁,飞速进屋,撞开房门…… 屋内的男人正在脱衣服,开始还以为是王寡妇,贱笑一声:“怎么,你还想着观战啊?” 银花已经被他捆住了手脚,绝望地瞪着屋顶…… 很快,男人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蹙着眉头转头。 木棒很准备地敲到了他额头上。 男人身形晃了晃,低骂一声:“曹你妈,哪个龟孙子……” 一边说,他一边去手忙脚乱地去提裤子。 顾春田的另一棍子又到了他头上。 “咚咚咚”三棍子下去。 人倒了下去。 顾春田这才长出一口气,赶紧上前去给银桃解开手脚。 银桃以为自己今天完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王寡妇,竟然是这么狠毒的角色。明明之前她和她说话时,还一脸和气…… 也是,是她自己太天真了。竟然真的会以为自己几句话就能将人镇住。 王寡妇的话,她也是听明白了的。 这个欺负她的男人,她也知道应该是王寡妇的那个姘头表哥。 他们竟然想要她死…… 银桃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没想到,她竟然看见了顾春田,那个黑皮小子。 他还救了她。 可是她心里还是升起了一股不安,她不敢再相信人性,生怕这个顾春田没安什么好心。 还好还好,他解开了她的手脚。 他扶起了她。 银桃浑身都在颤,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了心神,她哑声开口:“今天谢谢你了……” 顾春田憨厚地挠了挠头:“咱们先不说这些,赶紧先离开。” 就可惜大王哥那里的那份工怕是没他什么事儿了,回去还得挨顿骂。 银桃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咱们先把他们绑了。我要去报公安。” 顾春田没想到这姑娘经历了这种事儿,竟然没哭着喊着失去理智,反而是要去报公安。 他也有些佩服:“好。我这就先找东西把他们绑了。” 想了想,他干脆把两个人拖到同一间屋子,绑了手脚之后,还将人用臭抹布塞了嘴,又在门上挂了把锁,这才带着银桃往外走。 还好,银桃骑过来的自行车还在。 这会儿银桃浑身都在颤,根本骑不了车。 顾春田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干脆自己骑车,载着银桃往钱家去。 钱家。 钟老太发现银桃没在家,还以为她是去哪儿玩了。想着这小姑娘确实已经好久没出门和同伴们玩了,也没在意。 她倒是趁着机会将庄秀英拉到一旁悄声道:“明儿我就带着银花银桃离开了,以后林氏进门,你和老大日子肯定不会好过。老三那货我已经不管了。 我跟你说,今天我给你们争取到了这两间房,等林氏一进门,你就闹着分家,不分家就离婚。” 庄秀英目瞪口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婆婆会撺掇着她离婚。 可是建国待她很好,什么都想着她,公公虽然不靠谱,婆婆倒是疼她的,她不想离婚。 庄秀英将头摆成了拨浪鼓。 “娘,我不离,我和建国好着呢,我不离婚。” 钟老太没好气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没让你真离婚,就是威胁钱瑞生那老东西。现在钱建军和老三都没结婚,要是你再离了,那两个怕是别想找着媳妇了。所以,你就闹,闹起来,一定要分家。不分就离婚,把你娘家人也叫过来。他才有可能松口。” 庄秀英迟疑了一下,还是郑重点头。 钟老太见她乖乖听话,松了口气:“记住了,一定要分家。不然你和建国就是家里的牛马,怕是再也没好日子过。你这还没怀上呢,要是有了,以后总得为自己的小家打算。” 庄秀英一听这话,也不迟疑了,重重点头。 钟老太见她听进去,可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正要进屋,就见夕阳中,有人骑着自行车快速地朝这边冲了过来。 钟老太心里一惊,站定了。 下一瞬,就见自行车后座上溜下来个人影,正是银桃。 “妈……呜呜……我差点被人弄死了……呜呜……” 第121章 这件事,必须报公安!!! 钟老太听了这话,心都是一抖,赶紧拉着银桃去看。 见她都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问:“到底怎么回事?” 话说到这儿,她看见了朝他们走过来的顾春田。 “春田?” 顾春田点头:“婶子,是我。”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两人怎么能凑一块儿?还有银桃刚才所说的话。 顾春田赶紧将自己看到的事都说了一遍。 钟老太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才将心里的怒气压住。 她看向银桃,问:“你为什么去找王寡妇?” 银桃看着亲妈的样子缩了缩身子,她扁了扁嘴,知道这事儿要解决,肯定隐瞒不了,闭了闭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 不过隐去了她威胁王寡妇的事儿。 钟老太要气死。 她从来不知道这闺女胆子这么大!小小年纪,竟然敢独自干这个。 不过看在她对她大姐的一片赤诚之心上,钟老太只是伸出手指戳了戳银桃的额角:“这事儿过后再找你算账。” 她正想叫钱建国赶紧去镇上报公安,就见钱建国、严山河和银花走了出来。 三人明显是听见了屋外嚷嚷的声音出来的。 银花一眼就看到了银桃的样子,大惊,几乎小跑着过来:“我这是干嘛了?怎么回事?” 银桃望了她亲妈一眼,一脸的祈求。 这事儿如果办成了,她倒是可以自豪地表示,自己终于帮大姐做了件事儿。 可现在不仅事情没办,还闹出了这样的事儿……银桃觉得没脸。 钟老太本想直接说的,到底还顾忌着小女儿的脸面,先开口让庄秀英带顾春田进去歇会儿,给他热饭吃。 顾春田倒是懂脸色,看见这样忙说自己要回去。 钟老太哪能让他现在回去:“这可不成,你帮了大忙,救了银桃的命,怎么着也得吃饭了再走。” “再说了,咱们肯定是要报公安的,一会儿公安来了还要麻烦你做证。你放心,我女儿女婿也是住镇上的,一会儿回去你们一起。” 话都说到这儿了,顾春田也不好再推辞,只得跟着庄秀英进了院子。 钟老太看着儿子女儿女婿,叹了口气,将银桃的事儿一一地说了。 到这会儿,她才问银桃:“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一次性都说了。” 她又不是小姑娘了,还能相信人家仅仅因为她要的那二十块钱,就想弄死她? 怎么都说不通。 那这背后肯定就是有什么东西是银桃没说的。 银桃没想到她妈这么敏锐,不过见都是自家人,就小声地将自己之前威胁王寡妇的事儿一一地说了。 银花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小妹,你……你怎么胆子这么大!” 想及银桃是为了她,才遭了这样的罪,银花心里又感动又难过,忍不住红着眼眶轻锤了她一下:“你这丫头,以后可不敢再做这样的事了。大姐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银桃吸了吸鼻子,不敢吭声。 不然她妈得锤她。 钟老太是真的想锤人。 这死丫头,怎么就这么……这么胆子大!还敢这么威胁人,人家不想弄死她才怪……不对…… 钟老太一脸严肃地看着银桃:“你威胁人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银桃点了点头:“嗯,我真的听见过看到过。只是当时觉得她也不容易,又砇小了,不敢说。”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得报公安,必须报公安。” 不然这样的事,就算今天他们算了,王寡妇那边怕是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严山河开了口:“妈,我开车快,我去报公安。你们在家等着。” 钟老太想了想,道:“让建国跟你一起去,路上有个伴。不然天都快黑了。” 严山河其实觉得没必要。 不过想想不答应老人家得担心,也就点头答应了。 钟老太等人走远了,脸一沉,一巴掌拍在了银桃的头上:“回头再收拾你,赶紧进去吃饭。” 虽然生气,其实钟老太心里更多的是后怕。 如果不是顾春田正好碰上,后果她简直不敢想…… 上辈子她失去了银花,这辈子终于把银花救下,要是银桃再出点什么事儿…… 钟老太别开脸,眼角微湿。 银桃所有的心思都在钟老太身上,她转头不自在地抹泪的样子就落在了银桃眼里。 银桃只觉得心口一滞,闷闷地疼。 她竟然惹得妈哭了。 想及这段时间,她妈被她那渣爹背叛,连钱建军都不是她妈亲生的,亲生的二哥又不知道在哪里还活没活着,又离婚,还帮大姐离婚…… 这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哪件都能要了人的命。 可她妈还挡在他们前面,努力的在给他们撑起一片天。都是她不好,偏偏要惹事儿,弄出这样的事来,让她妈担心,还可能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这样一想,本来逐渐淡定下来了的银桃再也忍不住,直接扒拉上钟老太的胳膊,就开始哭。 “妈,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惹事……呜呜……我再也不敢了……您打我,您骂我,您罚我,呜呜……” 钟老太看着挂在自己身上哭成了个泪人儿的银桃,叹了口气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行了行了,赶紧去吃饭,一会儿事情还多着呢。” 等公安的功夫,庄秀英过来,忧心忡忡地问钟老太:“娘,真打算报公安啊了?” 眼见着钟老太警惕的目光投过来,庄秀英苦笑:“不是我不赞成,只是,之前小妹说的那事儿……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怕是对小妹的名声不好。到时候,小妹受不受得住?” 钟老太一愣。 之前她满脑子都是银桃那句她差点被人弄死的话,后来听了她所说的,又怕那王寡妇再暗地里使坏。 这哪有千日防贼的? 这才决定去报公安。 还真的没想那么细。 听见庄秀英这样一说,钟老太也有些迟疑了。 她自己经历过生死,也经历过后世,对于这些名声倒不是很在意。 但银桃还是个小姑娘,如今这时候,名声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是极重要的。甚至名声能逼死人。 就在这时,银桃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妈,我不怕!” 第122章 白眼狼告密,贱男人作妖 公安同志来得很快。 来的是刘公安和另外两个不太熟悉的公安。 仔细询问过银桃和顾春田情况后,变了脸色。 这回银桃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威胁人和以前看到的事情都说了。 公安同志当即决定让顾春田带路,和严山河一起去抓人。具体什么情况,等抓到人再说。 这一忙,就直到半夜,银桃还要跟着去做口供,钟老太不放心陪着去了。 钱家。 钱建国和庄秀英都忧心忡忡地去睡了。 一夜睁眼到天明,两人谁也没注意到,老三钱建红这么一大早就悄摸摸地跑出去了。 他一路到了林家。 林家院门已经大开,钱建红摸进去,就见他爹正在做早饭。 钱建红不可思议地看了钱瑞生一眼,到底不敢说什么,只悄声喊了声“爹”。 钱瑞生瞪大眼,没想到钱建红这么一早过来。 他皱了皱眉,轻手轻脚地示意钱建红出去。 两人走到一半,就听见林淑珍打着哈欠的声音:“建红这是来找你爹啊?” 钱建红浑身僵住,尴尬一笑:“林……林姨……” 林淑珍笑笑:“来了就来了,怎么跟做贼似的,你们父子俩有话说正常。行了,你们聊,我再去睡会儿。” 钱建红和钱瑞生都松了口气。 钱建红嘟囔道:“爸,你别说,林姨这点上就是比我妈强。要是我妈,得拿火钳来抽我。” 钱瑞生频频点头:“那确实,你这么一大早,跑过来干什么?” 钱建红贼眉鼠眼地四周看了看,还是拉着钱瑞生进了院子,到了院墙外,这才轻声道:“爸,银桃昨差点被人那个……强j了……据说还被人搂了抱了。你赶紧趁着和她继绝关系了……不然这事儿传出去,我就真的不用找媳妇了。” 钱建红昨天其实一直在,将那些话都听进了耳里,只是他知道他妈不待见他,不敢上前去。 听到昨晚上那话,他就觉得糟糕。他们家现在这情况已经够乱的了,要是再加上个被qj的妹妹……那就真的没人敢嫁过来了…… 钱瑞生眼神闪了闪:“怎么回事?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钱建红仔细地把昨儿听到的都说了。 钱瑞生眼神闪了闪,点头:“行,我一会儿就回去,和你妈把这事儿说了,你赶紧回。” 钱瑞生等钱建红走了,这才转身进了院子。 一进去,就见林淑珍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钱瑞生知道她这是听到了,忙道:“你觉得建红说的怎么样?” 林淑珍眼里闪过一丝冷芒:“这事儿我觉得不太妥,当然了,出了这样的丑事,为了家里几个其他没结婚的孩子,咱们这事儿也不能藏着掖着,只是…… 若是直接断了关系,也实在是不太划算。毕竟,你养她这么大,还供她读到了高中。这马上就能回报了,你把人往外推了,岂不是正好合了钟夏的心意?” 想现在将人赶出去,以后养老全压在她儿子身上? 想都别想! 姓钟的贱人生的这些儿女,只配给她的孩子和她当养料! 说到这儿,林淑珍顿了顿:“瑞生哥,这……建红前面不是挺反感我的吗?怎么今儿突然就……这怕不是……” 她的话没说完就停了。 剩下的话钱瑞生全部自己脑补了。 钱建红前些日子对他这个爸和林淑珍可不是这个态度,突然间变了态度,那肯定是钟夏指使的。还是让他和银桃断绝关系,那肯定也是钟夏的主意。说不定就是为了以后不让那两个赔钱货养他! 想得美! 他的种,他养了她们那么多年,等他以后老了,必须养他! 不过银桃这件事儿,虽然不适合嚷嚷出去,但是也不能让她再进他们钱家的门,脏了他们钱家的地。 这种女儿,放在过去那是要浸猪笼的。不过现在他和钟夏离婚了,是管不上这些了。 想到这儿,钱瑞生点点头:“嗯,我觉得你想得没错。我现在就回去一趟,锅里的饭差不多熟了,你自己看着点……” 说完,他匆匆就走了。 林淑珍看着钱瑞生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寡妇?这可是个狠角色。银桃竟然招惹上她了。 林淑珍笑了。 这倒是个好机会,得好生利用一把。 她进了厨房,看着里面的一片狼藉,差点没气哭。 偏偏钱建军还大着嗓门在外面喊:“妈,饭是不是熟了?饿死我了。” 林淑珍忍了许久,才把到了嘴边的那句“饿死你算了”咽回去。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得尽快搬进钱家去,这些杂事才有人做,再这么下去,她会疯! 钟老太陪着银桃录完口供,已经天色大亮。 她看着顾春田,一脸歉意:“春田,实在是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 顾春田正想摆着手说不要紧,就看见大王哥过来了。 “顾春田,你忽悠老子很好玩儿是?老子昨天找你半天,都没找着人……” 顾春田赶紧道歉,又保证今天一定好好干活儿。 大王哥脸色很不好:“干个屁!我找了其他人了,你把昨天我预支给你的一块钱还给我……” 顾春田愣住,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整个人都僵住。 给了他妈的钱,哪里还掏得回来……他手里也没钱啊……顾春田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钟老太将这一幕都瞧进眼里。 她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来,上前一步,塞进顾春田手里:“春田,这个给你,这算是昨天你救我女儿的谢礼。改天等我们搬到了镇上,我再上门道谢。” 说完,钟老太又和大王哥解释昨天顾春田是救人才失约,今儿他们才录完口供回来。 大王哥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 他从顾春田手里抢过一块钱:“下回有事再找你。” 说完扬长而去。 顾春田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婶子,对不住……刚才那一块就当是我借你的,我过段时间就还给你。” 钟老太摆手:“都说了,这是我们的谢礼,我女儿一条命难不成还不止五块钱?” 她边说边将顾春田的手推了回去,拉着银桃就走。 顾春田追上来:“婶子,这钱我真的不能要。我……” “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休息,我这还一堆事呢。后面也还有事儿要找你帮忙。你再和婶子客气,我都下回不敢找你了……” 顾春田只得作罢。、 钟老太和银桃赶紧去银花住的地方汇合,严山河早上八点就得走,她们得先认认门。晚点再把东西先往这边搬。 没想到,银花住的地方竟然和钟老太租的房子不远,这倒是便宜不少。 和银花说好了之后,钟老太这才匆匆带着银桃回去搬东西,也顺带着和钱建国两口子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没想到,刚到钱家,就见钱瑞生将门堵住,指着银桃就大骂: “你这个不干不净的赔钱货,不许进我钱家的门。” 第123章 这样的人不配做爹,母女混和双打 银桃瞪大眼,当即跳脚:“爸,你失心疯了?一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钱瑞生冷笑:“你昨晚上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被野男人摸了抱了的贱货,不是我们钱家的人,也不许进我钱家的门。可别丢我的脸!” 银桃再泼辣,那也只是个小姑娘。 这会儿听见亲爸这么骂她,第一反应就是委屈,眼泪嗒嗒地往下流。 钟老太当即明白,这怕是有人给钱瑞生送了信,他才能马上知道这事儿。 老大两口子不可能做这种事,那就肯定是老三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钟老太眼见着钱瑞生还在那里叭叭,冲上前兜头就是巴掌甩了过去:“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这么骂自己女儿!你是脑子进水了是?要不要我给你把水放放?” 钱瑞生想起钟老太还撺掇着老三给他挖坑,想直接让银桃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不给他养老,就更气了。 再想想这段时间的憋屈,他忍不住伸手去挡,还想伸手推钟老太。 钟老太如今身体健康,哪里是他能推得动的? 反观钱瑞生以前当老师都没怎么动,加上纵欲过度,身体是真的不行。 反而自己跌倒了。 钟老太见钱瑞生这个样子,更气,不仅动手打,还动手踢。 一旁的银桃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拉。 拉是拉了,只是边拉边趁机踹了钱瑞生好几脚:“妈,别打了。有些人,脑子里面是脏的,看谁都脏。毕竟,咱们这十里八村的,也找不到比咱爸更有面子的了。野种都生了好几个呢……” 同时手上也没也使劲儿。 钟老太将银桃的装模作样看在眼里,也随着她去,还使劲儿地薅下了钱瑞生的一把头发。 “呸!你自己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满脑子男盗女娼。你就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有你这么做爹的吗?自己闺女都瞎说……” 越骂越气,钟老太下手就更狠,直打得钱瑞生“嗷嗷”叫唤,这才松了手。 银桃趁机又再薅了一把头发下来,看着她爹半秃的顶,她很满意地开口:“妈,既然我爸这么不待见我……反正你们也离婚了,我就跟你姓,改姓钟,以后叫钟银桃。” 钟老太眼前一亮,当场点头:“好,就改姓钟,下午咱就把这事儿办了去。” 钱瑞生气得要死。 更加是不甘心! 眼见着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不少人,他眼珠子一转,顾不上其他,对着人就哭诉: “我知道,我之前和淑珍的事让钟夏受了委屈。可我这不是也承认错误了,要跟她离婚了吗?她这动不动还打我……我……我这一个大男人,简直就……” 别说,钱瑞生这一番表演,还真的赚得了几分同情。 特别是男同胞们的共情。 当即有人符合道:“也是,钱老师除了这件事,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简直是难得的好男人。” “可不是!还不打老婆。现在都是被钟氏追着打,也是个可怜的……” 钱瑞生见有人帮他说话,底气更足了,当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其实这事儿我也是为了孩子好啊……银桃昨儿晚上被人……被人……哎,我这个当爹的不好说……” “可这样的丑事儿,藏着掖着也不行啊。我是想着,让钟夏干脆把那人找到,让他随便给点彩礼,将人嫁过去就是了……没想到,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人……” 钱瑞生瞥见钟老太气得脸都青了,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的感觉,越说越顺。 已经完全忘了之前想的家丑不可外扬。 钱瑞生这话一落音,围观的人哗然。 银桃可是他们村上难得的高中生,这……这竟然……被人…… 大家伙儿的眼神都开始往银桃身上瞟。 虽然钱瑞生没说明,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银桃被人玷污了。 有些男人看过来的目光就带了几分颜色…… 银桃快气疯。 原本想哭的情绪在这一刻反而被压了下去。 她这个亲爸就不是个人,是个畜生! 一个畜生,她还指望着了干人事儿? 钟老太也是气得直哆嗦。 昨晚上的事,她其实是做好了些准备的,但好歹还抱着饶幸的心理,万一没人看见,姓王的不敢瞎说,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哪知道竟然最后是从钱瑞生这个老畜生的嘴里说出来! “放屁!姓钱的!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连自己女儿都污蔑!我女儿银桃好好地站在这里,你凭什么嘴一张就说些有的没的……看来还是我下手的不够狠……” 钟老太心里发了狠,恨不得直接上前把钱瑞生弄死了才是。 就在这时,张婆子阴阳怪气地开了口:“我说钟氏,我们大家都知道,这种事儿确实是没办法说出去……可钱老师也是一番好心啊……你不能这样好赖不分……” 立即有二赖子奸笑着附和:“可不是?钟大妈,以前咱们还站你这边,可这回就不得不站钱老师这边了。” “哈哈哈……可不是?其实钱老师也不用着急,就算银桃被人那啥了,可她还是咱们村少有的高中生,还长得好看,咱们哥几个儿,也是愿意娶的……哈哈,只要彩礼少点儿……” 这些个是什么人?那都是三十以上娶不上媳妇的单身汉,还是村里有名的赖皮狗。 偏偏王婆子还在起哄:“是啊是啊,钟氏,你银花嫁得好,银桃差一点也没啥……哈哈……钱老师的一片好心,你可不能辜负了……” 钟老太只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门。 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旁路上钱瑞安正挑着大粪走过。 钟老太想也没想,直接冲了过去。 钱瑞安吓了一跳,赶紧停了下来:“弟妹,你们这又是在闹什么?” 不是闹事儿,不会围这么多人。最近二弟家天天闹,他都有些习惯了。 钟老太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单手拎起一桶粪,抢了粪瓢就走:“大哥,这些借我用用。” 哪有借粪用的……这不是家家都有吗? 钱瑞安本想说这话,在对上钟老太的脸色后不自觉就把话吞了回去。 钟老太拎着桶回到门前。 其他人疯笑:“钟氏,你这是疯了?” 钟老太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里隐隐有得意之色的钱瑞生,伸手舀了一瓢大粪水,毫不犹豫地就朝钱瑞生泼去。 第124章 爽:不配为人父的东西,只配喝粪 “啊……”一声惨叫声响彻天际。 随之而来的是不绝于耳的呕吐声:“呕……太臭了……” 张婆子皱眉尖叫出声:“钟氏……你怎么这么腌臜……” 话没说完,钟老太一瓢粪水又泼了过去。 “啊……呕……钟氏……呕呕呕……”张婆子刚才正在说话,一瓢粪泼过来,嘴里也进了,这会儿不停地呕。 脸都成了青白色。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都变了脸色,生怕自己也被波及,纷纷都退避三尺。 钟老太单手叉腰,一手拿着粪瓢指向众,看向钱瑞生:“钱瑞生,你把话说明白了!你是不是污蔑银桃,你自己说!” 钱瑞生之前鸡屎都受不了,何况是现在满身的粪水。 他一心只想进屋去换衣服,洗掉这满身的粪水,然而,刚要转身,就听钟老太喝道:“老大媳妇,你把院门关上。” 之前钱瑞生不愿意让银桃进屋,直接在院门口堵住人。 庄秀英和钱建国一直在院子里呢,这会儿听了钟老太的咐,二话不说,上前就将院门栓上了。 钱瑞生:…… 他又干呕一声。 再听钟老太这话,就知道今儿他要是不说出她想听的话来,怕是别想进门换衣服了。 钱瑞生这会儿其实心里已经后悔了,自己之前干嘛非要招惹她。让钟夏带着那两个赔钱货走了也好,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早知道…… 唉……凡事没有早知道。如今,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会儿被那大粪的臭气逼得,已经没人愿意为他说话了。 钱瑞生告诉自己,君子不和小人斗,他是秀才,不跟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一般见识,这才边呕边开口:“是……是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想给银桃找个人嫁了,一个姑娘家,都读到高中了又这么大年纪了……” “哗……” 又一瓢粪水泼到钱瑞生脚边,溅得他裤腿上到处都是。 钱瑞生闭了嘴:“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钟老太冷哼一声:“记住了,咱们离了婚,银花银桃跟我,她们俩以后也跟我姓,跟你钱瑞生再也没任何的关系。你他娘的要是再找事儿,别怪老娘对你不客气。 你再瞎说,老娘也就好好和大家说说你尿裤子的屁事儿……” 钱瑞生怎么也没想到钟老太竟然这时候提起之前那事儿,一时间羞愤欲死:“你……你胡说……呕……” 钟老太厉色道:“你这会儿知道我胡说了?你胡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人的感受?”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亲眼看到了?” 钱瑞生下意识地摇头。 钟老太眼神更冷:“那你还逼逼……老娘告诉你,你再胡说八道,老娘就把你那晚尿裤子的事儿到底说去……” 哪怕这会儿这一块已经臭气熏天。 可这样的热闹少有,没谁舍得离开。 所以,刚才钟老太的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发出哄堂大笑。 钱瑞生一张污了粪水的老脸涨得通红,既怕人相信,又怕钟老太真去乱说,只得赶紧保证:“不会不会,我再也不说了……” 又祈求道:“我错了,钟夏,你赶紧让老大媳妇开门,我进去换衣服……呕……” 他苦胆都快吐出来了……可还是想吐…… 钟老太自己其实也是强忍着恶心的,见此,也不再僵持,让庄秀英开了院门。 她话音一落,又转向看热闹的人。 之前张婆子早就跑回家去了。 不过和张婆子相好的人还在。 钟老太阴森森的道:“钱瑞生自己都承认他是在乱说,要是以后我听见了谁乱嚼舌根,那我就挑着粪桶去他家泼粪。反正有些人嘴臭得跟大粪一样……” 被钟老太的视线扫到的人,都是之前说闲话的人,这会儿也有些表情讪讪的。 见钱瑞生也走了,热闹也没得看了,生怕被钟老太记恨上,都纷纷后退离开。 王家媳妇就是刚才叫得最欢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 幸好她之前躲得快,不然那粪水也会泼到她身上,不过鞋上还是沾到了那黄白之物…… 到底心中愤愤,她一边走一边和旁边的人说:“这钟氏,以前可是最老实不过的人……这如今,怎么一改常态,变得这么泼辣了?不会是被什么……嗯……附身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低。 毕竟这是封建迷信……万一被人听见了举报…… 她身旁的一个婆子听了这话,吓得往外跳了好远,又回头去看钟老太。 见钟老太没看过来,这才长吁一口气,离王家媳妇更远了:“你别瞎说……我什么都没听见……散了散了……” 她可不想用粪水洗澡,也不想人闹上家门。看热闹行,惹祸上身的事儿她可不干。 钟老太见人散了,这才满含歉意地将东西还给钱瑞安:“大哥,对不住了……” 钱瑞安脸色也不太好看。 毕竟是自己亲弟弟…… 只是他刚才也听了个大概,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犯了诨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点点头,接了东西就往回走。 钟老太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银桃进了门。 “娘,我打水把门口冲冲……”钱建国见她进门,低声道。 钟老太点头。 她的目光落到了一直装鹌鹑,没有吭过声的钱建红身上。 钱建红一哆嗦,头垂得更低了。 钟老太扬声问:“老大,老大媳妇,昨天晚上的事,是你们和钱瑞生说的?” 庄秀英听见这话,吓了一跳,忙摆手:“娘,没有。我和建国绝对没说。我们一早就起来下地去了,建国也是刚回来没多久。” “然后爹就回来了……” 她说着说着就瞪大了眼睛。 也是,昨晚上钱瑞生又没在家,他怎么知道的? 她的目光落到了钱建红身上,皱了皱眉,不吭声了。 钟老太厉色看向钱建红:“老三,那就是你说的了?” 钱建红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反驳:“不……不是……我没有……” 钟老太点头:“好,你真没做的话,就对天发誓,如果撒谎了让你这辈子娶不到媳妇。” 钱建红一张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不敢发誓。 钟老太上前一耳光就扇在了钱建红的脸上:“孽障,没良心的白眼狼,跪下……” 第125章 从根子里坏了的白眼狼,打! 钱建红是被钟老太从小宠到大的,以前从没挨过打。 这几个月虽然挨了,但是也没这样被扇过耳光,还是当着他最瞧不上的兄嫂的面。 他只觉得一股血只冲脑门,下意识退了一步,嚷道:“你都和爹离婚了,我跟着我爹,你凭什么打我?” 说完这句话,他还有些底气不足。 可是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以后他又不跟着他妈过日子,他妈也不会管他娶媳妇的事,更不会帮他带孩子。 他凭什么还跟以前一样听话? 都是她,非得离什么婚!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就突然不能过了?他爸做的事确实是不对,可……可村子里又不止他爸这样。别人家也没见闹得这么鸡犬不宁啊…… 而且之前那些人说的也没错。 他爸虽然和林姨不对,但是他也没完全不顾家,还是有往家里拿钱。要不是他爸的工资,他们这些年就凭他妈挣的那些工分能过活吗? 钱建红越想越气,直接将心里话全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钟老太开始还气,后面听着钱建红这些话,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也是,这就是个白眼狼。 前世就是他将她活生生饿死冻死。 这从根子里就坏了,就是个恶的。 那如今说出这种话来,也不奇怪。 倒是她魔怔了,之前还想着管教他纠正他。 这样一想,钟老太的眼神就变了。 她回身捡起一旁的竹扫把兜头就往钱建红的身上砸:“那也好,你不当我是妈,我也就不当你是我儿子了。” “让你嘴贱!我们家的事,你凭什么到处说?你再这么嘴贱,我就去报公安,告你诽谤罪。反正你不是我们家的人了!” 钱建红听了这话,心里怒气更盛,下意识抓住了扫把。 他到底年轻,力气大些,一把就抢过了扫把。 从他们争吵开始就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钱建国看着这一幕,赶紧上前挡在了钟老太面前:“老三,你想干嘛?你还想打咱娘不成?” 钱建红被钱建国这一声喝得理智回归。 先不说他妈能闹事的能力,要是他这一扫把下去,怕是马上全村都知道他打亲妈了。那他就真的别想娶媳妇了。 想到这儿,钱建红讪讪地扔了扫把。 “妈,那个,我没其他意思……我这么大个人了,你……你让我跪这儿……我也是要脸面的啊……我刚才那话,您别当真……我就是嘴贱,嘴贱说说而已……” 钟老太看着钱建红,却没一点心软。 她将手里的扫把递给钱建国:“打,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服为止。” 钱建国想也没想,接过扫把就朝钱建红打去。 他虽然也很是疼这个小弟,平日里他不尊重他,他也只当他年纪小不懂事,不计较。 可刚才钱建红那些话,可太不是人说的了!那可是他们娘,辛辛苦苦地将他们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到大的娘。 钱建红这几个小的可能没什么感觉,他这个当老大的可是感受最深的。 小时候,这大大小小几个孩子,哪个生病不是他们娘熬一宿守着喂药擦汗换衣裳?哪个不是有点事儿全是他们娘一个人在担? 他们爹是挣了钱没错,可除了拿回来几个钱,平日里跟没这么个人似的。 动不动就是要工作,要备课;回家就是躲进屋里不出来。 以前小时候他还真以为他是忙,直到有一回,娘累得晕倒过去,他却看见他爹抱着本书躺在屋里的躺椅上睡大觉。 他这才明白,这哪里是忙,分明就是借口。 也是因为这,他觉得其实读那么多书也是没用的。在家里忙不过来后,他就干脆死活不去学校了,留在家里帮他们娘干活儿。 所以,钱建国在听见钱建红那些话的时候,就出奇的愤怒。 下手也格外的重。 有钟老太镇着,钱建红其实不太敢还手,再加上钱建国极本就没手下留情,一时间被打得哇哇乱叫,满院子乱窜。 中途,在钱建红跑过银桃身边时,银桃猛地伸出了一条腿,绊了钱建红一下。 钱建国的扫把紧跟而上,钱建红一头栽倒地上。 红着眼睛冲着银桃大喊:“银桃!你怎么能这样!” 银桃冷笑:“你都能把我的事儿说出去,还能有的说出没的来,我怎么就不能绊你一下了?大哥,你狠狠打!” 钱建红这一顿打,挨得够呛。最后以他不停的求饶结了尾。 钟老太一边吩咐庄秀英去帮着喊钱三叔用牛车帮忙往镇上送东西,一边对钱建红道:“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乱嚼家里人的舌根,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钱建红连道不敢。 见钱建国不再动了,摸着身上的伤痕回了屋。 只是临进屋时,眼角的余光瞟着钟老太,眼里全是恨意。 钟老太没看见,就算是看见了心里也不在意。反正这个儿子,她又打算要了。 倒是钱建国,一边帮着钟老太搬东西,一边红了眼眶:“娘,我不是不想跟你走……我就是……咱家这些东西,我都记得是您这些年一手布置起来的……” “如果我跟着您走了,那这家里的东西,就全便宜别人了。我不愿意。我想守着。” 钱建国一边抹着泪一边嗡声嗡气地道。 这些天,他娘不怎么搭理他,他知道自从他选择不跟他娘走之后,他娘心里就对他有心结了。 他好几次张口想说这事儿,都没能说出来。 眼见着他娘真的要搬走了,以后可能轻易不会回来,他再也憋不住,赶紧将心里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其实这话之前庄秀英就跟钟老太说了。 她看了看这个向来老实的大儿子,眼神柔软下来,拍了拍他的肩:“好,娘知道了。” 现在离婚,她肯定是带不走这个儿子的,就算钱瑞生答应,钱家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而且她自己现在虽然有钱有黄金,但暂时不敢露财。等等,等几年,都开放了,她再想办法把这个儿子接出去。 “记住了,在家多听你媳妇的话。有什么事儿搞不定了,就跟娘说。” 钱建国见她娘这样叮嘱他,更难受了,哽咽着闷着声音点头。 牛车过来了。 钟老太和钱建国一起把东西搬上车。 刚上车准备走,远远地就瞧见有人招着手过来:“婶子,等等,等等……” 钟老太定睛一看,是汪家勇媳妇,银花跳水那回还给他们报过信。 钟老太见她走得急,赶紧跳下车快步迎了过去。 \"婶子,我……我好像看见你亲儿子了……\" 第126章 亲生儿子的下落? 钟老太心头狂跳,下意识地四周看了看,见没其他人,拉着汪家勇媳妇往旁边走了几步,悄声问: “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你在哪看到的?你咋知道是我亲儿子?” 汪家勇媳妇一抹脸上的汗:“婶子,您家的事儿,现在简直成了这十里八乡的谈资……” 她自觉说错话,忙轻轻地打了自己一嘴巴:“婶子,我这不会说话,您别介意啊。” 钟老太苦笑:“你说的是大实话,我心里明白。你有话就直说,婶子不怪你。” 汪家勇媳妇爽朗一笑,道:“那我就直话直说了。您亲儿子被那不要脸的贱货换掉的事儿,十里八乡的几乎都知道了。哎,我今儿去集上,你知道我看见什么来着?我看见个男娃子,和钱建军差不多大,和建国哥长得那叫一个像……” 钟老太猛地瞪大眼,只觉得呼吸一紧,当即死死地抓住了汪家勇媳妇的手:“真的?真的和建国很像?” 汪家勇媳妇重重点头:“对啊,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那么肯定。您猜我还看见什么了?” 钟老太心里那个急啊,哪里有心思和她猜谜语,轻轻地拍了她一下:“哎哟,你赶紧说,要急死我了。” 汪家勇媳妇就捂嘴笑:“这就说这就说……我看见那男娃子和姓林的那个贱人说话了,说明他们就是认识的。我觉着不对,这一回来就赶紧来给您说一声。” “对了,我还打听了下,那男娃子,就是林淑珍外婆那边的人。您往这个方向找找看。” 钟老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些天日思夜想的答案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了眼前! 她上辈子从来都不知道存在的儿子,她受了苦的儿子…… 钟老太浑身都在打颤,眼角浮起了泪意,一时间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汪家勇媳妇开始还吓了一跳,后面看她应该就是太激动了,这才松口气:“婶子,您也别这么激动。改天去找找就是了,总归比没有方向的好。” 钟老太这才回过神来连连道谢。 “这一句话的事儿,哪里值当您谢?再说了,我和银花关系好着呢。行了,话带到了,我走了啊。” 说完,她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把银桃叫了下来,大致的说了一声,就想要自己先往林家那边去。 银桃一把拉住了她:“妈,您就算现在去,肯定也问不出什么来。要愿意说,早就在您打人的时候说了。当初您那么威胁他们俩,也没人说出来,那就说明你是问不出来的。还不如咱们自己去找,反正都有了方向了。” 钟老太理智回归,想想也是这个理儿。 她深吸几口气,将心底的激动压下去,又回到牛车上。 钱三叔问她怎么回事儿。 钟老太笑道:“没事儿,就是这姑娘好久没看到银花,担心她,问她好不好呢。三叔,咱们走。” “走嘞。” 当天下午,钟老太和银桃主力,银花帮忙,再加上一个没找到事自愿帮忙的顾春田,几个人齐心协力将租好的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天黑前就搬了进去。 银花不愿意单独一个人住,将严山河租的房子锁了,也一起搬了过去。 次日。 钟老太一大早就带着银桃一起去隔壁桃花县找亲儿子。 照着汪家勇媳妇给的地址,寻到骄阳村时,已是中午。 钟老太抹了把脸上的汗,随便挑了家人家去敲门:“大姐,我和女儿路过这边,想讨口水喝,成不?” 来开门的老太看了看钟老太和银桃一眼,点了头:“进来。” 钟老太喝了水,吸了吸鼻子:“大姐,您儿媳做饭呢?可真香。我这也肚子饿了……” 见老太一脸警惕,钟老太忙道:“我出一块钱,能不能让我们吃一顿便饭啊?说实话,我们一大早就从家里出发,这都中午了,饿得慌。” 一听钟老太愿意出钱,老太脸上立马露出了笑来,连忙点头。 虽然一块钱不多,可都是自家种的菜,米也是杂粮米,能换一块钱,也是好的。 趁着做饭的功夫,老太笑着问:“你们瞧着不是咱们乡的人,这是干嘛来了?” 钟老太叹了口气:“我有个傻儿子,这几天不见了。听人说往这边来了,想着过来寻一寻。大姐,你们有看到吗?” 钟老太拿了一张早几年钱建国结婚时拍的照片出来。 那老太一看,瞪大了眼:“这不是……夏家那孩子?” 仔细看了一眼,又摇头:“不是不是,看着挺像的,不过还是不一样。没见过。你这可怜见的……唉……算了算了,我不收你这钱了,你们跟着我们随便吃一口。” 钟老太一听她这话,忙道:“大姐,你刚说的什么夏家的孩子是?” “那是咱们村的孩子,夏志远,从小看着长大的,不是你儿子。不过和你儿子长得还挺像的。” 钟老太心里一动,转移了话题。 等吃完饭,她留下一块钱,对着送她们出来的老太儿媳很自然地问道:“夏志远家住哪儿?” 老太儿媳指了个方向:“看到没,住得最高的那家……” 等钟老太他们走远,老太儿媳才想起来,这人又不是他们本村人,怎么认识夏志远的? 钟老太拉着银花的手都是抖的。 竟然别人看建国的照片都会认错,那肯定长得极像,那就有很大的几率是她儿子。 就在这时,钟老太一个晃眼,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猛地停了下来。 银桃奇怪地问:“怎么了?” 钟老太揉了揉眼,摇头:“没,好像看花了眼了。” 她回头什么也没看见。 这时,银桃突然指着前方一个身影道:“妈,妈,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钟老太顺着银桃指的方向看过去,心猛地一下差点跳到了嗓子眼儿。 那个身影!和建国的背影很像! 母女俩对视一眼,钟老太对银桃点了点头。 银桃快速地冲着那背影跑了过去,边跑边道:“大哥,等等,等等……问个路……” 那人回过身来,一张与钱建国像了五成的脸露了出来。 钟老太呼吸一滞,泪情不自禁地就落了下来。 她伸手捂住了嘴,喃喃地道:我儿…… 殊不知,就在不远处,林淑珍皱着眉看着这一幕。 第127章 他和老大真像!被巷子住户驱赶 钟老太几乎是飞奔过去。 离近了看,是越看越像,难怪之前王家勇的媳妇说他肯定是她亲儿子。 不过,现在孩子还不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世呢,而且这毕竟林淑珍外婆就住这边。 这孩子能落到这个家里,还和林淑珍熟,还不一定是什么关系。 她不能贸然行动。 钟老太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激动,这才笑着道:“我们是路过,想问问路,顺便讨口水喝。” 夏志远见此,笑笑:“那行,我家就在前面,婶子和妹子一起过去坐坐。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我们是隔壁县的,过来寻亲,没寻着人,没想到迷路了。”钟老太近似贪婪地看着夏志远:“你这后生,长得挺端正的,叫什么名字啊?” 夏志远领着他们往家里走,笑道:“婶子叫我夏志远就行了,其实咱们这边的路很好找的,婶子可能走岔了。那边……往那条路,直走就能到大路上,再沿着直走就能到镇上……” 钟老太笑得见牙不见眼,谢了又谢:“你可真是个好后生。” 进了夏家。 又将夏家的情况打探了一番。 夏志远只说自己是独生子,爹妈的老来子。 这肯定是自己没得生,才抱了她儿子。年龄也对得上。 钟老太越发肯定这就是自己的儿子。 不过今天来得太匆忙,什么也没准备,光凭她几句话,人家也不会信。 等等……等改天,她带着建国来,和夏家父母说一说,到时候再说穿。 打定好主意,钟老太喝了水又歇了会儿,还是不见夏家父母回来,眼看着再不走,到时候就不好赶车了,钟老太只好看站起身: “志远,可真是谢谢你了。改天婶子再过来这边的话,再来和你父母道谢。” “婶子客气,要不我送你们一段?” “不用不用。我们知道路了。” 钟老太频频回头,依依不舍地拉着银桃离开了。 她们刚才,夏志远一回头就看见自己家表姑,忙笑着招呼:“表姑,您怎么来了?” 林淑珍看着钟老太的背影,问夏志远:“她们是?” 夏志远就把刚才的情形一一的说了。 林淑珍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她就说姓钟的怎么会到这里来,应该是昨儿有人看见了志远,这是以为是她儿子? 这可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可别怪她不客气了。 林淑珍前两日无意中得知,上回钟夏陪着银桃去考试,去的可不是西泉市,而是明州市。那之前,她和钱瑞生经历的一切,就明显不对了。 她怀疑,是钟夏在背后捣的鬼。 这样一来,她觉得,那黄金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而且还很可能被钟夏拿走了。 瞧着钟夏最近,不管是租房子还是离婚,都是底气十足。若是手里没点钱,她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既然她敢抢她看中的东西,那也就不要怪她用别的法子抢回来了。 回过神来,林淑珍重重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夏志远的头,轻声将钟夏的身份,以及她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夏志远皱了皱眉,眼神变得阴鸷:“既然她那么对表姑,那肯定不是好人!表姑,你待我向来最好,你有什么吩咐,直管说……” 林淑珍凑到夏志愿者远跟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夏志远眼前一亮,按捺不住地道:“那我现在去喊回她们……” 林淑珍制止了:“强扭的瓜不甜,同样,太过主动才会惹人怀疑。让她自己找上门,她才深信不疑。咱们等着。” 钟老太和银桃喜气洋洋地回家。 这会儿天色已晚,也累得不想煮,还因为有喜事儿想加餐,钟老太干脆大手一挥,带着银桃去国营饭店打包肉菜。 等菜的功夫,钟老太喊了银桃一声。哪知服务员听见了这个名字,脸色就是一变,还特意问了钟老太一句:“您女儿就叫银桃啊?” 钟老太不明所以,点头。 服务员原本平和的脸色立即变得不耐烦,赶紧将手里打好的菜递过去:“赶紧走,赶紧走……” 活似她们是什么瘟疫似的。 而周围听见了他们对话的客人,也都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钟老太拧眉,本能的觉得不对,可是她又听不清别人说的什么,也不好直直地过去询问,最后只能选择不搭理。 哪知,刚走到巷口,就见大树底下围了一群老太太。 见着钟老太母女俩,当即招手让钟老太过去:“你们就是租了老顾家的房子的?” 钟老太笑着打招呼:“是我,姨,婶子,你们好,改天空了我做点拿手的小菜给你们尝尝……” 一个额间一颗大痣的银发老太太哼了一声:“我们可不吃你们这种人家的什么小菜……” “是是是,你们赶紧搬出咱们巷子才是,咱们这里不欢迎你们。” 钟老太完全懵了。 昨天她也遇见了这些老太太,完全不是这个态度啊。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银桃也有些急,她笑着甜甜地对其中一个老太太道:“奶,我昨天还答应您要给您送我自己画的画呢,怎么今天您就赶我们走啊……我们没做什么啊……” “你少跟我套近乎!我们家要是出了你这样的闺女,我得找根绳子将自己吊死……” 银桃也懵了。 不过她向来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就王寡妇那回,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里到现在还不忿呢。 这会儿见老太太说话这么刻薄,当即炸了毛:“我说,老太太,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用不着这么尖酸刻薄?我怎么了我?就值当你找根绳子吊死了?” 老太太们一听这话,集体炸了锅: “你个死蹄子,自己不检点,被男人睡了还不嫁人,还死皮赖脸的要上学,你要不要脸啊?” “就是,你住在咱们巷子这边,把咱们这边的风气都带歪了,赶紧滚!” “滚滚滚!还耍起横来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以为你自己做的那点子贱事,隐着瞒着大家伙儿就都不知道了?” 银桃哪里受过这么恶毒的骂?气得跳脚,当场就要跳起来和老太太们对骂,被钟老太一把拽住了。 钟老太将她拉到身后,斥道:“少说几句。” 说完,又回身对着老太太们道:“婶子们,我敢保证,我这闺女是一等一的好,绝对不会做那种不要脸的事。不过我们母女最近得罪了人……我听着你们话里这意思,莫不是被那些恶人利用了?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28章 当众诉苦!家里来贼?绑了 钟老太其实心里已经气极。 重生以来,她还没这么憋屈过,也没这么让人指着她和女儿骂过。 不过如今她们到了个陌生环境,而且之后最少也得在这里住一年,这些老太太基本涵盖了巷子里大部分住户。 她也不能一上来就把人都得罪光了,只能咽下气,好声好气地问。 她态度好,倒是让这群老太太没当场闹起来。 到了这个年纪,就没有笨的。她们几人对视一眼,瞧着钟老太的神色也不心虚,也怕自己真被人当枪使了。 之前那个额间一颗大痣的老太太率先开口:“男方都上门了,说这闺女跟他睡了……还骗了他的钱,结果现在人跑了。你这当妈的,别是太相信自己女儿,被骗了啊……” 钟老太脸一沉:“这是哪个王八蛋说的?我挠死他!我女儿天天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眼见着银桃脸涨得通红,又要跳脚,钟老太狠狠地掐了她一把,示意她哭。 银桃瞬间明白过来,又被她妈掐得疼得不行,当即泪眼朦胧:“呜呜……妈,这是哪个和我有仇的竟然这么污蔑我,呜呜……这是逼着我去死啊,不行,我不能让他得逞,我要报公安!” 钟老太抱着银桃也红了眼,哽咽着道:“多谢各位婶子告诉我这事儿,你们是说那个王八蛋还在我家是?我现在就回去找他算账。我虽然被我前夫逼得带着两个女儿离婚了,可我也不能让人这么欺负我的女儿……” 说完,她拉着银桃就赶紧往家里去。 家里可只有银花一个人,她还大着肚子,这万一有个什么……钟老太不敢想。 她们身后,那群老太太面面相觑。 “这……这瞧着也不像?” “是啊,还要报公安呢,谁家真做了这种事还敢报公安的?” “是不是真是咱们弄错了?听听她刚才说的,前夫逼着她带着两个女儿离婚……老天奶,这得受了多少苦啊……” “那咱们也跟上去看看?要是真有问题,咱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她们说谎的话,再将她们赶出去。” 钟老太和银桃几乎是飞奔进自己院子。 看见银花拿着刀与她面前的男人对峙时,钟老太吓得一颗心都差点从嗓子眼儿里飞出来。 “你再敢胡说八道毁我妹妹名声,我就砍了你!”银花拿刀的手都在抖,可是还是死死地握住,对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扑了过来:“银花,娘回来了,把刀给娘……” 银花心神一松,有些想哭,死命忍住了,将手里的刀递给了钟老太,这才告状:“娘,这个王八蛋,他污蔑银桃,说银桃跟他……还说银桃骗了他的钱,要带银桃回去做媳妇。” 钟老太将银花往身后一拉,拎着菜刀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谁让你来的?” 男人就笑了,没搭理钟老太,却朝着银桃吹了个口哨:“小妹妹,又见面了。” 银桃惊恐地瞪大眼,是那个男人!王寡妇家的那个,差点把她强了的那个! 明明,姐夫不是说没那么快放出来的吗? “你怎么就出来了?”银桃尖叫出声。 钟老太回过头看了银桃一眼,又仔细地看了男人的面相一眼,心里就明白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她心里一沉。 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快就被放出来,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地上门来坏银桃的名声。 钟老太瞥了门口光明正大偷听的老太太们一眼,冷声对男人道:“你那天想杀我女儿没成,才从派出所出来,又追来我家,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是女儿哪里得罪了你,我让她给你道歉,你不要这么紧追着咱们不放行不行?” 王雷成大咧咧地坐在那儿,听了这话,冷笑一声:“要我放过你们?可以,拿钱来,两千块钱,一分不能少,不然我就缠你女儿到死。竟然敢胡说八道,害我和我表妹差点坐牢。没点儿补偿怎么行?” 钟老太故意示弱:“我一个被离婚的妇道人家,还是农村妇女,哪里来那么多钱?你就是把我卖了,我也没这么多钱。” 王雷成哈哈大笑:“你少瞒老子,老子可是知道,你前几天才敲诈了别人八百块呢。先拿来!” 钟老太眉梢微动。 这事儿也知道?看来和姓林的脱不了干系。 钟老太摇头:“没有,你别听人瞎说,哪里有什么八百块。我要是有这钱,我早就起房子了,我至于被前夫赶出来租别人的房子吗?” 王雷成不耐烦了,起身就要动手去拉银桃:“不给钱,那你女儿我就拉回去,正好给我弟做媳妇。反正那天晚上差点被我……嘿嘿……” 钟老太自然去挡。 王雷成怒气冲冲地推了钟老太一把。 就这时候,钟老太突然就一手拎刀直接冲了过去,将那刀准确地架到了王雷成的脖子上。 “你再动手,动我女儿,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王雷成哈哈大笑,几近挑衅地道:“来啊,你割啊……你个老太婆,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还吓唬我呢,也不打听打听我……” 话没说完,脖子间传来的刺痛感就逼得王雷成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你……你别……冲动……我……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对,就是玩笑……”王雷成抖成了筛子。 钟老太并不搭理他,而是冷笑着喊银桃:“拿绳子,将这王八玩意儿绑了。” 银桃清脆的应是。 有那胆子大的老太太,这会儿已经开始探头探脑了,看向钟老太的眼神有了自己人的亲切。 甚至有人见银桃绑人不利索,还冲上前来帮忙,一点儿也不怕被王雷成记恨的样子。 钟老太:…… 待王雷成的手脚都被捆好,钟老太这才松了手,手里的刀“哐当”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她也手软啊。 就算她再泼辣,可她又不是杀人狂魔。以前拿刀拿什么的,都是吓唬人。这回是真朝人脖子上抹啊。 她真怕自己手抖,抹深了,人真被干没了,那她就冤了。 钟老太赶紧喊银桃把之前家里买的金创药拿过来给王雷成抹上点儿。 “婶子们,多谢你们了,我现在打算把这人送派出所去,怕是还得麻烦你们派两人跟我过去,帮我做证,是他先闯进我家里来敲诈勒索后又先动手的。” 第129章 痒痒水收拾你!带公安上门抓小三 那些围观的老太太们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倒是那个额角有大痣的蔡老太出声道:“闺女,这人是不是你前夫派来的?要不咱问下,他背后的人是谁?不然这样,你们的家就仨女人,也是危险呐。” 钟老太眼神一动:“可……咱们也不是公安,这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 蔡老太当即神神秘秘地将她拉到了一边,在钟老太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钟老太含笑点头,蔡老太立马一拍大腿:“闺女,那你等着,我这就回去给你拿。我家就住前面,一会儿就回来。” 钟老太见蔡老太离开,吩咐银花给众位阿奶拿凳子拿吃的,自己钻进灶房烧水。 其他老太太见了这一幕,都会心一笑,也不催了。 这个摸着银花的肚子问几个月了,传授生养经验。 那个拉着银桃的手给她打气,说不要急,这种嘴贱造谣的男人该被活剐,又为之前她们没搞清楚状况说闲话道歉。 倒是弄得银桃不好意思了。 五分钟后,蔡老太颠颠地抱着个包袱进来了,看了一圈,直接钻进厨房。 钟老太和她在厨房里忙活了半晌,端着盆水出来了,直接就往王雷成身上泼。 “咳咳……你们干嘛?不是要送派出所吗?赶紧送我过去,我也好早点出来。”王雷成被一群老太太围观了半天,气得看到钟老太了就赶紧叫骂。 钟老太也不吭声。 没一会儿,王雷成就觉得身上奇痒无比,偏生手脚被绑了,动都动不了。 “啊……啊……好痒……姓钟的,你个死老太婆,你个老贱人,你赶紧给我松开……” 钟老太冷笑:“我看你嘴挺臭的,再给你洗洗。” 说着作势又要泼水。 王雷成经历了刚才的事儿,哪里能不明白是这水有问题,见状大喊:“不要,不要!我不要钱了,我再也不找你麻烦了,你赶紧放了我……” 见钟老太不吭声,他又道:“或者你赶紧送我去派出所也行……啊……痒死我了……” 钟老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满地打滚,裸露的手臂上起了一片片红疹子,这才开始问:“说,你前面明明被抓住进去了,还涉及杀人,怎么会这么快出来。” 王雷成没吭声。 钟老太又道:“只要你说实话,我就把给你涂止痒的药,再送你去派出所。” 王雷成似乎挣扎了一下,这才开口:“是林淑珍给我和表妹作证,说这个小贱人没看清楚,当初她有和我表妹在一起。我表妹的冤屈被洗清了,我自然就没有嫌疑被放出来了。” 果然是姓林的贱人! 钟老太恨得牙痒痒。 她咬牙切齿地问道:“还有呢?你们还有什么交易?” “她让我来毁了这个小贱人的名声……啊……痒啊……我快痒死了……她……她说你有钱,让我要了钱给她三分之一……最近公安还会盯着我,我也不敢和你们一直耗,只想弄点钱……出门躲几天……哎呀……我不行了,痒死了……求你了,快给我药……” “再也没了,真的没了。” 王雷成整个院子翻滚。 “之前你是不是打算和王寡妇一起弄死银花?”钟老太继续问。 他能被放出来,这事儿肯定就没承认的。 王雷成哪怕理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也知道这事儿不能认,不吭声了。 钟老太也不急,任着他在院子里翻来滚去的惨叫。 直到最后王雷成自己受不了精神崩溃,承认了这事儿,钟老太才开口要银桃把刚才王雷成说的写下来,让他签字画押。 “你现在可以放过我了?”王雷成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钟老太却没忽视之前他的那句,早点送进派出所早点出来。她并不觉得这是王雷成在吹牛皮。 毕竟之前的事儿,就算是有林淑珍这个证人,但是那可是大事,不可能就这么直接将人放了。 想了想,她松了口:“行了,我现在就给你涂药,你别滚了。其实啊,你就是被姓林的利用了。她抢了我男人,还逼得我们离婚,又把她的私生子让我养了二十年……仇大着呢,你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钟老太一边给王雷成涂药,一边凑近他,突然低声道:“你也别想着报复了,姓林的是有后台的,那人还挺厉害。” 王雷成刚松一口气,话脱口而出:“怕个叼,老子也是有后台的……不然你以为老子为什么能这么快从派出所出来?那姓林的作证,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话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要开口描补,就见钟老太直接将药一收,转身对着院子里的老太太们就问: “婶子们,刚才他的话你们听见了?这是后面有人呢!走,咱们一起去揭发他!” 老太太们当即就起身,钟老太拿了根长绳子往王雷成手上一绑,给他解了腿上的绳子,拉着人就往外走。 王雷成想跑,却又因为身上痒得难受,浑身发虚,被钟老太一脚踢到了地上,其他老太太过来,拳打脚踢,对着他就是一顿。 最后王雷成被打服了,不敢跑了。 一群老太太押着王雷成去派出所,直接成了街上的一道风景,不自觉就跟了不少人过去看热闹。 派出所。 刘公安看着这一幕嘴角抽了抽。 再看到钟老太,又觉得这应该挺正常。 毕竟是严山河交代了要照顾的人,何况他觉得钟老太人还挺正派的,赶紧迎上去,问了情况。 钟老太将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有那漏掉的,还有其他老太太帮着补全。 刘公安听到最后王雷成说的话,脸色大变,当即直接把所长叫了过来。 “这人自己承认,林淑珍做假证,还请公安同志去把人带过来仔细询问。出面做假证,这是想让罪犯逍遥法外吗?还是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还请公安同志严查。” 这么多群众,众目睽睽之下,所长脑门上急出了一头的汗,赶紧让刘公安去逮人。 钟老太兴致冲冲地举手表示自己知道林家在哪儿,她愿意带路去抓人。 刘公安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自然同意。 其他的老太太早就从银桃口里得知了林淑珍的身份,当即表示让钟老太去,家里的孩子她们帮着照顾,还让她好好看着,回去了再讲给她们听。 一个小时后。 林家。 林淑珍坐在院子里吃着西瓜,想着王寡妇答应她的承诺,就笑出声来。 不管是毁了银桃那个小贱人的名声,还是威胁着从姓钟的那里弄来钱,对于林淑珍来说,都是件高兴的事。 现在,她只要看着钟夏那个贱人吃亏,就高兴! 下一瞬,院门被撞开。 林淑珍看着大步走进来的钟老太,尖叫出声:“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第130章 爽:小三吃瘪 钟老太冷笑出声:“不然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 林淑珍脸色变了几变,没吭声。 钟老太继续道:“你以为你不出声就没事儿了?你唆使王雷成敲诈勒索我,毁我女儿名声,去我们家抢劫还有打人的事儿他都招了,还签了字……” 林淑珍的脸刹那间惨白一片:“你……你瞎说!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我最多也就是把你抢我钱的事儿说给他听。我没有……” 厨房里的钱瑞生听到动静也冲了出来。 他皱眉看着钟老太:“你怎么又来了?你还阴魂不散了是?我们已经离婚了,这是你自己要求的,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我只是想和淑珍一起好好过日子。” 钟老太看着钱瑞生护犊子的样子讽刺一笑:“这个女人,买通别人冲进我们有打劫,怎么着,我还不能找上门找她算账啊?你以为我想见到你们啊? 每回见到你俩,我就恶心得三天吃不下饭,不然你看看,我现在怎么这么瘦了?” 即使是有公安同志在外面,钟老太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林淑珍的头发,“啪啪”两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抢钱瑞生这个贱男人的账不说,还想要毁她女儿!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么下贱! 林淑珍一边尖叫一边躲:“没有,我没有。我只是让他去把银桃娶回家……呜呜……” 钱瑞生正要上前来推打钟老太,就见钟老太松了手。 突然回身对着院门口说道:“刘同志,你们应该也听见了,这个女人承认是她唆使王雷成的了。” 之前,钟老太一路上都在说服刘公安,等过来了她先诈一诈林淑珍,不然她肯定死活不承认。 说了许久,才让他们俩同意。 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林淑珍和钱瑞生看着突然进门的两名公安同志慌了神了。 钱瑞生是想起上回进派出所的经历,一时间抖得不行,好半晌,才吭吭哧哧地开口:“公安同志……钟夏她胡说的,淑珍肯定没做这样的事儿……她……她刚才就是在跟钟夏吵架,对,就是这样……淑珍!你说话啊……” 林淑珍这才回过神来。 她刚才确实是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钟夏这个贱人竟然是带着公安过来的。 又想起自己刚才承认的事…… 林淑珍深吸一口气,道:“公安同志,你们别听钟夏瞎说。她恨我抢了她前夫,一直针对我呢。我就是……和她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你们相信我……我好歹也是邮电局的营业员……不像她就是个满嘴谎话的村妇……” 刘公安拧眉,掏出证件给林淑珍和钱瑞生看过后开口:“第一,钟夏同志是极其杰出的先进群众,是县公安局也要表彰的同志,这个之后会有一个表彰大会。不存在什么满嘴谎话之类的。还请林同志以后说话注意分寸…… 第二,刚才林同志所说的话,我和我和同事听得一清二楚。当然了,你也可以说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但咱们这趟过来,主要还是王雷成被抓后写了认罪书,承认是受你唆使。所以还请你配合我们回去调查。至于事实如何,调查过后才知道。” 林淑珍和钱瑞生都惊呆了!!! 什么叫钟夏是县公安局也要表彰的同志?什么叫她是杰出的先进群众?钟夏???搞笑? 她……她不就是个大字不识一个只知道撒泼耍横的村妇吗? 两人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可偏偏面前的公安所说的又不像是假的。 林淑珍回过神来,一听自己要跟着去派出所调查,更慌了:“我……我真没有,你们公安同志不能不讲理……我这还是孕妇呢……” 她边说边后退数步,连连摇头。 刘公安叹了口气:“林同志也不用害怕,只要是你没做的事儿,肯定不会冤枉你。但是如果你不配合我们调查,就是妨碍公务,那就需要被教育了。” 林淑珍吓得停住了后退的脚步,勉强镇定了一下,又道:“你们公安同志不能这么偏心眼儿,不能只逮着我们这些老实的人欺负……她……钟夏刚才还打我了,你们公安不能视而不见……” 钟老太嗤笑一声,指了指刚才林淑珍遮挡反抗时候在她手上留下的抓痕:“看见没?你刚才抓的,咱们俩这顶多算互殴。” 林淑珍气得尖叫:“你……你这是不讲理!” 钟老太冷笑:“证据面前,讲什么理?你的理吗?笑话!” 刘公安叹了口气:“林同志,钟同志也会跟着咱们一起去所里录口供,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不然我们只能强制性的了,这样也不太好看。” 林淑珍眼见着没办法避免,忍着害怕,咬牙还是跟刘公安他们走了。 派出所。 因着之前王雷成嚷嚷的那个有后台的话,被那么多人听见,又齐齐作证,派出所里高度重视这个事情,所长亲自监督着审。 再加上身上还痒得不行,王雷成再也没了之前的轻松惬意,脸色变得很难看,在看见林淑珍的时候就跳了起来。 “你个贱人,你给我挖坑!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你跟我说她手里有钱,也没说她这么难缠啊……” 林淑珍哭哭啼啼地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手里有钱?我只是和你提过她在我这里抢了不少钱……呜呜……” 钟老太可不惯着她:“姓林的,你别张口闭口我抢钱,我真要是抢了你钱的话,你现在报公安。正好,公安同志都在,你赶紧的让他们抓我……” 林淑珍噎住,哭得更大声了。 派出所里的公安同志都头疼得直皱眉。 偏偏刘公安他们这种男同志,除了让她别哭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眼见着她越哭越大声,还有停不下来的架势。 实在被哭烦了的一个女同志出了声:“我说这位婶子,您年纪也不小了,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跟个小姑娘似的嘤嘤嘤啊……咱们这里都是小伙子,没有中年大叔,也没人能心疼你。你这等于哭给瞎子看,白搭。” 林淑珍的声音徒然一停,气得差点别过气去。 第131章 小三儿被关,公爹虐儿媳 无论公安同志怎么问,林淑珍都是不承认自己唆使过王雷成的。 她只承认自己和王雷成抱怨过自己的钱被钟老太拿走了,另外,建议过,王雷成既然碰了人家小姑娘,就得对人负责。他结婚了?那就让她嫁进他们家去,也算是一种负责了。 钟老太被林淑珍恶心得够呛。 偏偏她不承认,还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审到最后,王雷成也证实林淑珍亲口和他说的话确实是那几句。 这些话,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人家确实是真的没有说出什么唆使人的话来。都是王雷成脑补。 这种感觉憋屈得不得了。 钟老太离开派出所时,看着林淑珍眼神暗了暗。 她本来想着她和钱瑞生都离婚了,他也不过是坨狗屎,扔了就扔了,林淑珍愿意捡就捡。 之前该打的也打了,工作也被她给她弄掉了,钟老太暂时没想着继续整他们,只想着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那些所谓的秘密,等后面发酵过后,她再抖落出来,这才有趣。 哪知道林淑珍这个不要脸的,倒是反过来咬着她不放了。 还想害她的孩子! 既然这样,那也别怪她不客气。 这回,她要送那两个贱东西一个大礼! 就是不知道钱瑞生知道自己白月光肚子里的崽子真是个野种的话,这两人还能相亲相爱吗? 次日,钟老太买了材料,和两个女儿一起蒸了不少发糕,分别送给了巷子里的老太太们,一家一家地打招呼过去,收到了不少善意。 钟老太还特意留了一些给顾春田送过去。 顾春田没在,顾大娘开的门,一双吊梢眼看起来就不好惹。 见钟老太是送东西过来的,倒也没多说什么。 一看是吃的,接过之后就猛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嘟囔:“这没出息的东西,也还算有点用,不然该去死了才是,活着浪费粮食。” 钟老太怎么也没想到从一个母亲嘴里会骂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就算她再不待见老三那个白眼狼,她最多只是无视他让大儿子教训他一顿,也不会这样恶毒地骂他。 就连钱建军,哪怕她因为林淑珍和钱瑞生两个的做的孽,恨得吐血,也还是骂不出这样的话来。 这……这还是亲妈吗? 钟老太正要说几句,就见眼前的门“啪”的一声就被关上了。 终归是顾春田的娘,而且他又救了银桃的命,钟老太就是再气,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摸摸鼻子走了。 刚才这一幕正好落到了蔡老太眼里。 她见钟老太走了,赶紧跟过去,安慰她道:“春田娘就是这种性子,你别理会就是了。” 钟老太忍不住问道:“这……她这真是春田亲娘?” 蔡老太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光你不信,我们这些老邻居都不信。要不是从小看着春田长大……唉……春田也是个命苦的,小时候他爹在还好。他这个娘,实在是拎不清。就是苦了孩子。” 钟老太想着顾春田懂事的样子,也摇头。 下午顾春田来还碗,对着钟老太就好一番道歉,要她别介意他娘的态度,他娘就是生病了才会这样……要不是他脸上苦涩的笑容,钟老太都要信了他的话了。 钟老太塞了自己留的两块发糕给他:“自己吃,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时候也得想想自己。” 看着顾春田的背影,钟老太摇了摇头,转身去了派出所。 昨天的事儿,她总得问个结果,心里才能有数。 刘公安见她过来就知道为了什么事儿:“林淑珍没办法定性,而且她还怀着身孕,我们也不敢太过强硬,怕是只能关两天。王雷成那边,之前银桃的事儿会重审,还有王寡妇的事儿……你放心,这回我们所长亲自盯着,不会再出现之前的事。” 钟老太对于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点了点头。 关两天也好,这样她也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不过这件事儿,做之前还得和大儿媳通个气,看来,她这两天还是得抽空回村一趟。 钱家。 钱瑞生因着钟夏这个害人精害的林淑珍被公安抓去,还得关两天,心里就憋着一股子气。 回家看着自己的衣服没洗,就发了好一通脾气:“庄氏,你怎么做人儿媳的?衣服都不洗!你是不是不想在这个家里待了!” 庄秀英就等着这个机会呢,当即一摔手里做饭的锅铲就开始哭:“这日子我不过了!这些天我忙里忙外忙成了陀螺,还没得个好……” 正好钱建国下工回来,看见这一幕,懵了,忙上前问。 庄秀英哭诉道:“哪有儿媳给公爹洗裤衩子的……我……我还活不活了?不行,这日子没法过了。钱建国,咱们离婚。” 钱建国吓了一大跳,赶紧安慰,也忍不住朝钱瑞生嘟囔了一句:“爹,这……这种东西,您就自己洗几天。三天后,您和林淑珍结婚了,就可以让她洗了。” 钱瑞生却是不干了,骂道:“这怎么就不能洗?这种脏东西,怎么能让你林姨洗?你们做小辈的给我们洗衣服怎么了?” 钱建国黑了脸。 庄秀英直接撂下话:“离婚,或者分家。不然这日子不过了。我这就回娘家。” 说完,当即收拾东西就走。 钱瑞生怒道:“走走走,让她走!我倒要看看,她离了婚还有谁要!” 钱建国再也忍不住:“爹,您可想好了。秀英走了,您就得再掏钱给我娶个媳妇回来。” 钱瑞生:…… 不吭声了。 钱建国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分家!不然我就跟我妈去,改姓钟!” 钱瑞生没想到这个向来最老实本份的大儿子竟然敢说这样的话,气得跳脚,站在院子里狂骂。 庄秀英走了,拉都拉不住。钱建国也懒得做饭,直接去他奶家,留下钱瑞生和钱建红面面相觑,还有一个来蹭饭的钱建军…… 钱建红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爹,您就少说几句。好了,把大嫂逼走了,现在你做饭?我饭都没得吃了。实在不行,像大嫂说的,分家,你把我分给我大哥……” 钱瑞生气得摔了凳子。 这一晚,谁也不愿意做饭,谁也没吃上饭。 次日一早。 庄家人带着庄秀英直接打上了门。 庄老太太“嗷”的一嗓子,直接将去上工的人全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过来看啊!钱家出了个不要脸的玩意儿!竟然逼着自己儿媳给公爹洗裤衩子啊……我闺女要没脸在钱家待了……” 第132章 分家,好巧 庄老太太这一嗓子,直接就将不少去上工的人喊了过来。 钱瑞生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可他是真心疼林淑珍,不愿意她进门后给他洗裤衩子。以前他和钟夏没离婚时,家里衣服就全是大儿媳洗的,怎么现在就不能洗了? 钱瑞生忍不住把心里想的话都说了出来。 庄秀英抹着泪就哭:“爹,您外面的衣裳我给您洗,那是应当的,是我做儿媳妇该做的。可是……裤衩子……这实在是……以前婆婆在家时,除了我和建国的是我洗,其他的贴身衣服,都是婆婆帮你们洗的。” 钱瑞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他一时间失语,可还是忍不住梗着脖子道:“那……那现在钟夏离了家,你做一下怎么了,你不做,难不成让家里的几个大老爷们儿做?” 庄秀英还没说话,庄老太太就直接开喷:“你们一个个的,是没手还是没手啊?大老爷们儿怎么了?大老爷们儿就不用吃饭不用喝水不用拉屎啊? 你还是个老师呢,先不说你做的那些事儿……这但凡要是我闺女结婚前我知道这些事儿,那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嫁过来的……你自己做下的孽,如今还想着把这些事儿都压到我闺女头上?没门儿! 再说了,你不是要重新娶老婆吗?正好,我怕后婆婆苛待我闺女,你们把这家分了。” 钱建红一听这话急了:“不行,不能分家。分家了,以后谁做饭谁洗衣啊?” 他昨晚上可是都听二哥说了,林淑珍在哪里都是不愿意做饭洗衣的。 这要是大嫂分出去,以后这些不都要他们几个轮流着做?他不乐意。 庄家大哥庄怀国冷笑:“好啊,敢情你们钱家就当我妹子是嫁过来伺候你们一大家子的是不是?以前伺候亲婆婆还说得过去,一个半路嫁进来的后婆婆也要我妹子伺候,没门儿!” 庄老太太接着道:“你们不会还打着那老不要脸的生孩子还让我女儿伺候月子的主意?不行不行,老大啊,咱把你妹子接回去,这种人家不能待了。以后他钱家的小儿子出生了,说不定还指着你妹子带呢。这简直是夭寿哦!” 庄怀国点头,拉着庄秀英就要走:“妹子,走,咱们回家,这样的人家待不得。” 周围人见着这一幕都摇头叹气,没一个人帮钱瑞生说话的。 毕竟钱家人打的主意简直一目了然。 但凡疼女儿些的人家,也不愿意女儿留下来当牛做马,更何况庄秀英自己都还没生孩子呢。 钱建国一见这,慌了,赶紧去拉庄秀英:“媳妇儿,咱分家,你别走啊……” 眼见着拉不住,钱建国红了眼,回头冲着钱瑞生就求道:“爹,您赶紧说句话啊,分家,咱把家分了……” 钱瑞生却被气红了眼。 他觉得他一直以来都在受憋屈。 明明以前他走到哪儿都是让人尊敬的钱老师,现在谁都敢在他头上撒一泡尿。如今这个老实的大儿媳也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威胁他了。 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要走就走,最好是走了别回来。 钱瑞生沉着脸一声不吭。 钱建国见着这一幕,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失望,一时间竟然呆在了原地。 庄老太太瞧着,无声地叹了口气,喝道:“建国,你自己拿主意,是要分家还是离婚?” 庄怀国和庄秀英也停下步子回头来看他。 钱建国看了看庄秀英,又看了看钱瑞生一眼,深吸一口气,开了口:“爹,我要分家。也不用分别的,就家里的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粮食分一分就好了。我娘走之前,已经把这两间屋子给我了。我和秀英也不要其他的房间,就当是留给老三了。” “你……你……”钱瑞生指着钱建国气得要吐血。 他之前打的可是等林淑珍进门后,就想法子让钱建国两口子把西屋让出来。没想到现在钱建国竟然当众又提这话。 庄家人一听这话,当即就亮了眼,几乎是逼着钱瑞生点头同意了分家。 只是在分田地时,又起了纷争。 钱瑞生要按四个儿子的标准分,这就是不仅把钱建军算进去了,还把林淑琴肚子里的孩子也算进去了。 气的庄老太太跳脚,当即让人喊了钱富贵又叫了钱家宗族的长辈过来。钱富贵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又做主直接把大头分给了钱建国: “这个,一个私生子,是不是我们钱家的种还未知。还一个,都没出生,谁知道是儿子是女儿?你是脑子有坑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现在分成三份,建国夫妻一份,你和老三一人一份,老三没成家,和你们一起。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这也只能是算是公平了。 不过庄秀英已经很满意了。 钱建国不知道是不是被伤了心,一直没吭声。 却在第二天去镇上买锁头,遇见钟老太,和她把这些事儿都说了时,红着眼落了泪。 “娘,我……” 钟老太明白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头:“要是缺什么,就跟娘说。自己的东西看得紧一点儿。以后啊,你们可就是自己过日子了。钱瑞生不要脸的时候居多,你得护着你媳妇儿些。” 钱建国点点头。 钟老太想了想,干脆让他们两口子下午来镇上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红烧肉,小鸡炖蘑菇,小葱豆腐,还有香喷喷的炒鸡蛋。 直接把银桃都香迷糊了,笑着跳着像个小孩子。 钟老太直接让银桃去把顾春田叫过来吃饭。 庄秀英看见顾春田的时候愣住了。 之前她见顾春田时匆匆忙忙的,也没仔细看,如今这仔细一看。 这人……眼睛和婆婆好像啊…… 她咽了咽口水,刚想说这不会就是那个被抱走的小叔子,就听钟老太说起去桃花县找小儿子的过程。 庄秀英赶紧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那个……人有相似,这人也只有眼睛像,既然那边有个和建国长得极像的,那这个肯定就只是巧合了。 钱建国一脸迷茫:“可是,老二和老三不是双胞胎吗?怎么和我像没和老三像啊?” 钟老太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这也有不像的双胞胎,我见过。老二老三应该就是这情况。和你像那肯定就是我儿子。行了,吃饭吃饭,春田,你别拘谨,多吃点儿。” 她说着给顾春田舀了一大勺的小鸡炖蘑菇。 顾春田涨红着脸,手足无措地道:“婶子……我……我不能吃蘑菇……我对这东西过敏。不过汤没事儿的……” 银桃“噗嗤”一声就笑了:“那可真巧了,我妈也吃不了蘑菇,对这东西过敏。” 第133章 小三又又又要搞事了! 钟老太也觉得挺巧,笑着让他把蘑菇挑出来放干净的碗里:“让老大吃,他能吃。” 只有庄秀英心里觉得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吃了饭,钟老太让银桃和钱建国收拾卫生,她以遛弯的名义拉着庄秀英出了门。 庄秀英有些受宠若惊,这还是婆婆第一次对她表示这么亲近。 钟老太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叹了口气:“我没待在钱家了,老大是个憨的,只要谁对他好一分,他就恨不得把裤子都脱了给别人。你以后得精明些,可不能再什么都听他的了……另外,还有个事儿,想要你帮我办一办……” 钟老太凑近庄秀英,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庄秀英听完愣住,半晌后反应过来,重重地点头。 虽然她不知道婆婆为什么要让她这样做,但是,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她听话就行了。 数日后,派出所外。 林淑珍一身狼狈地站在街头,只觉得谁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蔑视。 放她出来时公安同志告诫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林淑珍恨得想生啖了钟夏!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 竟然害她至此。 想到她被关进来两天的事怕是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她甚至有些不敢回去。 这回可不像是上回在明州市。 那回再丢脸,那也没认识她的人。 这回,全是认识她的人。 林淑珍越想越气,气得肚子都隐隐发疼。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咽下这口气。 想起之前王雷成跟她说过的话,还有后来她零碎听了几耳朵的消息,林淑珍心里打定了主意,转身匆匆往一个方向去。 鬼鬼祟祟地走进一个破旧的巷子,在某个门前三长两短地敲击完,林淑珍一颗心差点跳到了嗓子眼,直到面前破烂的木门从里面被打开,露出一张一看就不好惹的脸。 林淑珍反而舒了口气,轻笑一声:“可是王德明大哥?我是来报信的。” 十几分钟后,林淑珍从破院子里走出来,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贼眉鼠眼地观察了一阵,见没人注意她,她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镇子的出口,林淑珍这才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正要往前,就听见了叫她的声音。 一抬头,就看见钱瑞生小跑着过来,一头一脸的臭汗。 衣服上还发出一股馊味。 简直比两天没洗澡的她还臭。 林淑珍忍不住后退数步,极力地忍下厌烦的表情:“瑞生哥,你来了?” “嗯,我来接你回家,叫了三叔的牛车,走,咱们上车。这两天辛苦你了。等以后……等以后咱们再找钟夏报仇……我家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明天咱们就结婚,这以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了……” 林淑珍抿了抿唇,有些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下来,两个人基本是日夜相处。她这才发现,摘掉钱瑞生身上的那些光环,其实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特别是钱瑞生的工作丢了,求了又求,才让领导同意他在校门口做了保安的工作。 这往后,一大家子,靠什么过活?总不能指望她跟钟夏一样去上工赚工分? 听上面说,这工分的制度也要废除了,要搞什么包产到户。 林淑珍想想都不寒而栗。 若不是为了…… 罢了,再忍忍,赌一把。 若实在不行,大不了分开。反正证什么的,还是先别领了。 这样一想,林淑珍这才放松下来,笑着扶住了钱瑞生的手:“还是瑞生哥心疼我……那咱们是明天结婚?你都准备好了?” “嗯,都准备好了。就按前面咱们商量的来……只是……只是……” 林淑珍听见钱瑞生结巴,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忍下心中的烦躁,尽量柔声道:“瑞生哥,咱们俩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你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 钱瑞生立即像是找到了知己,把钱建国怎么不听话,庄秀英带着庄家人逼着他把家分了的事都跟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林淑珍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她本来觉得,再差,钱家那几间青砖大瓦房还在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自己现在的房子,是要留给大儿子的。虽然大儿剜她的心,可母子哪有隔夜仇?等她和钱瑞生结了婚,就让大儿子搬回去。时间久了,母子俩的感情也就回来了。 至于钱家的房子,她都想好了,如果她肚子里的也是个儿子,到时候和建军一起分。 钟夏生的那两个蠢货,往后找个由头直接赶出去就是了。 现在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还没进门呢,钱瑞生竟然就直接把那两间房分了出去! 那她的建军以后怎么办?肚子里这个又怎么办? 她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不对,钱瑞生按理来说不至于蠢成这样,他不会是故意的?故意把房子留给长子。男人嘛,长子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同的。 林淑珍心里一阵烦躁。 偏偏钱瑞生还委屈得不行,继续在那里叭叭。 林淑珍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把心里的躁意压下去,轻喝道:“瑞生哥,行了!这事儿回去再说。” 不行,这房子,怎么着也得拿回来。钟夏的两个小崽子,得赶出去! 晚上。 钟老太刚准备栓门睡觉,就听见自家院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她讶异地上前去开门,在看见门外的顾大娘时更惊了:“顾大娘?怎么了?” 顾大娘一脸焦急:“春田起热了,你赶紧帮我去看看。”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钟夏就走。 银桃和银花听见动静出来,钟老太赶紧叫两人关好门,又回屋拿了包退烧药,匆匆地跟着顾大娘走了。 中途,顾大娘解释了一句:“我听我儿子说,跟你们家的关系不错,想着你上回给我送发糕了,才过来叫你。” 钟老太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顾大娘却并没有领着钟老太回家,而是往另一个方向去。 钟老太停住脚步。 她着急地道:“春田没在家,在他族叔家呢,你不是去过吗?赶紧的啊……” 说着,又上前粗鲁地来拉人。 钟老太甩开她,沉了沉眼,跟了上去。 顾大娘带着她七拐八拐,最后进了一座破旧的院子。 “春田就在里面……” 顾大娘正说着,突然,旁边伸出一根腕粗的棍子来,狠狠地朝钟老太头上敲去。 第134章 又遇人贩子? 钟老太听着风声,一个矮身躲过了那一击,同时,手中布袋子里的东西往那个方向一扬…… “啊……啊……” 惨叫声起。 顾大娘又急又气的声音也响起:“你这婆娘,你干嘛?” 说着,还来抓钟老太的手。 “啊……” 顾大娘手一松,也惨叫一声。 钟老太被辣椒粉的味道呛得咳了两声,急步后退。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三两下就到了门前,大步过来了。 院子里的那个男人闷头就要往外冲,被迎面过来的刘公安直接逮了个正着。 直到院子里的两个人都被公安同志逮住了按在地上,钟老太这才松了口气,有空观察情形。 除了顾大娘,还有一个是个身材高大的陌生男人。 她并不认识。 钟老太想往屋子里去,她怕顾春田真在里面,忙和刘公安说了前因后果。 刘公安示意同事进屋搜查。 里面并没有人。 当即准备带着钟老太和这两人回了派出所。 那个男人并没有任何的反抗,甚至还分外的配合。 钟老太直觉不太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她耳朵微动,似乎听见了什么细细的声音。 钟老太当即脚步一顿。 刘公安发现了,也停了下来。 那男人突然就嚷嚷出声:“不是要带我去派出所吗?赶紧的。我就是看这个女人不顺眼,想打她一顿,哪里知道她竟然还随身带着辣椒粉这样的东西……我冤啊……” 钟老太更加狐疑。 她望向刘公安,刘公安虽然没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可也打过几次交道了,知道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当即一挥手,让同事塞了那人的嘴,直接将人带了出去。 这才轻声问:“怎么了?” 钟老太摆了摆手,继续凝神去听,果然没错,像是有什么声音……而且似乎是从地底下传来的……有点儿像是敲击声…… 这回,不用钟老太听,刘公安也听见了。 他脸上色神一凝,从身后拔出了手枪,对钟老太道:“婶子,你出去等着,我去看看。” 钟老太惜命得很。 而且这样的事,一看就不是她能管的,当即点头,想也没想就出去了。 刘公安见她这爽利劲儿,嘴角抽了抽,原本到了嘴边的劝她离开的话被迫咽了回去。 等钟老太出去,另外两个公安都看了过来。 钟老太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道:“刘公安闹肚子,肚子响,我还以为是什么声音。他说他去上个厕所,让咱们等他几分钟。” 那两个公安同志就都笑了,就连那个高大的陌生男人也明显地松了口气。 等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院子里突然传来刘公安的喊声:“婶子,你进来一下。” 钟老太没管其他人的反应,赶紧大步又重新走了进去。 就见刘公安抱着个五六岁左右的孩子,身边还跟着个七八岁左右的。 钟老太心里一沉,迎上去:“下面找到的?” 刘公安点头,将那个小的放进钟老太怀里:“下面还有个更小的,我去抱上来。” 钟老太接过,点头,仔细地查看孩子的情况。 昏迷着,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蓦地想起前面曾经救过的庄家的那个孩子……这孩子现在的症状和那孩子有点像。 她心里一惊,想往外跑,又顾忌着外面的人。听着里面快速出来的脚步声,钟老太稳了稳心神。 又等了两分钟,刘公安抱着个更小的孩子出来了:“我们走,里面没有了。”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怕是得先送去卫生院。” “嗯,我知道,我让同事先回派出所,咱们送孩子去卫生院。”刘公安边走边往外去。 院外,那个被反押着的高大男人在看见刘公安抱着孩子出去时,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死命地挣扎,被公安同志狠狠地踹了几脚才老实下来。 刘公安和同事说了,这才和钟老太一起带着一大两小三个孩子直奔卫生院。 还好,今天的孩子中的迷药不是很多,没之前那么危险。 钟老太听大夫说了这样的话之后,长出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刘公安苦笑着问钟老太:“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连人贩子也出来了?婶子这是给我送功绩来了?” 钟老太也是一脸苦笑:“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惊……喜……” 这两天,她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好像有人盯着她,今天去供销社买菜遇见刘公安后就和他提了提这事儿。 刘公安怕她出事儿,就答应暗中让人盯着。 正好今儿他自己休息,也就跟着过来了。 没想到最后是顾大娘过来叫她……那么晚了,她自然是心里生疑的,进门去拿药的时候顺带着拿了包布袋子装着的辣椒粉,正好派上用场。 她不认识那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地底下带关着孩子。 这可真是…… 钟老太录完口供出去时,正好遇见顾春田匆匆过来,看见钟老太后,他直挺挺地朝她跪了下去:“对不起了,婶子,你对我那么好……我娘她……” 顾春田红着眼给她磕头:“对不住了,我代她给您道歉了。” 想来是公安同志在来的路上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钟老太赶紧扶人起来:“你跟我道歉也没用,主要是涉及到人贩子的事了。我也做不了主。” 顾春田赶紧道:“婶子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道歉。并没有想要婶子谅解我的娘的意思……她……她做了坏事,受惩罚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儿,顾春田大概是心里难受,别开了脸。 钟老太叹了口气。 她心里知道这事儿跟顾春田没关系,但要说她心里没有一点儿疙瘩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如果她没带辣椒粉,公安同志没有跟上,那她今天会遭遇什么都是未知数。 可真要怨怪,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何况这孩子是个好的,之前还救过银桃。 总归就是心里不得劲儿。 刚出派出所没多远,钟老太就看见银花银桃匆匆过来了,两人红着眼,怕也是听人说了。 钟老太赶紧迎上去,简短地将事情说了:“具体为什么还得等公安同志审出来了才知道,行了,这事儿不想了。” 银桃抹了把泪,恶狠狠地道:“对,不想了,妈,走,咱们回村去。我那爹今天结婚,我要去好好祝贺祝贺他们。” 总得找个地方出气。 钟老太想起自己的布置,当即点头:“行,咱们回村看热闹去。银花肚子大着,还是别去了,走,我送你去你蔡阿婆那里玩儿。” 蔡老太看着不好相处,其实很是心善,也喜欢银花。 让银花和她一起,钟老太也放心。 第135章 渣男结婚喽!婚宴上遇亲儿? 钱家。 门窗上到处都贴着红色喜色,一大早帮忙的人就过来了,显得喜气洋洋的。 钱瑞生更是一身精神的新的中山装,看上去倒是年轻好几岁。 都是一个村子的,虽然很多人看不上钱瑞生这做派,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况钟氏都搬了出去,自然不会说真的不和钱家来往。 大都扬着一张笑脸上门来道喜。 直到钱瑞生骑着借来的那辆擦得铮亮的自行车,将林淑珍接了回来,更是有人敲着铜锣大声吆喝,一时间热闹非凡。 钟老太和银桃就是这时候到的。 众人看见她,都诧异万分。 更有那好事者,赶紧去把钱瑞生叫了过来。 钱瑞生一见钟老太,立即紧张起来。 他沉着一张脸过来:“钟夏,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现在重新结婚,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别再跑过来闹。今天是我们钱家的喜事,你要是再闹,就别怪我不客气,直接让人将你赶出去……” 钟老太一脸无辜脸:“你结婚,我不能来喝杯喜酒吃个席?” 钱瑞生愣住,迟疑了一下,才点了头。 钟老太从怀里掏出两个路上捡起的一把板栗塞进钱瑞生手里:“喏,我的随礼。我现在可以留下来吃饭了?” 钱瑞生完全懵住了。 他实在是没搞懂钟老太这是闹哪一出,可是看她那样子,也确实不像是要闹事的样子啊。 这,他要是再赶人,岂不是显得很小气? 钟老太又咧嘴一笑:“你也别嫌这礼寒碜,还有大礼呢,不过要晚些才到。” 周围的人看得稀奇:“钟夏,你不恨他们俩啊?怎么还给送大礼?” 还是等下再到,肯定是让人送过来。 那得是大物件儿啊。 钟老太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怎么样,那也是我孩子的爹。如今婚也离了,反正当初家里的存款都被我全拿走了,两间房屋也分给我老大。我这心里的气慢慢地也就顺了。” “还是你大度。” “可不是?爽快人。” 钱瑞生听着钟老太说这个话,也觉得心里舒坦。 看来钟夏心里还是想着他的,不然不会他结婚还眼巴巴的跑过来给他送礼。 钱瑞生第一回心里闪过那么一丢丢的愧疚,觉得自己之前对钟夏是不是有些太苛刻了? 再看今天,钟夏一身合身的格子衬衫,配上一条黑色的时髦直筒裤,看起来格外的精神。 而且,这才几天没见,他怎么觉得钟夏好像胖了点儿,气色也好了许多,完全不是之前那干瘦干瘦的样子。这猛然间瞧过去,竟然一点也不输林淑珍。 钱瑞生有些怔愣。 周围人打趣:“怎么,钱老师这是看钟夏看傻了?哈哈……这不会是娶了新人,又忘不了旧人了?” 钟老太嗤笑一声:“那可别……新娘子才是他的心头好,都惦记二十多年了。啧……你们可放过我,让我安心的吃顿饭。” 周围人哈哈大笑。 钱瑞生有些不自地地别过脸,匆匆说了句:“你别找事闹事,留下来吃个饭也是好的。” 他眼神落到银桃脸上,不太喜,又别开。 银桃可不会放过他,嘻笑着脸上前,直接将手里的一把破蒲扇递了过去:“爸,我现在没钱,自己用材料做了这把扇子,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祝你新婚快乐……” 钱瑞生看向她递过来的扇子,黑了脸。 那哪里是自己做的?怕不是哪个旮旯里捡来的,废品站的都比这新? 他正要怒斥银桃,却见银桃立即一脸委屈巴巴地道:“爸,你不会是嫌弃我这礼物?我……我做了好久的……” “爸,你放心,等我大学毕业挣了钱,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银桃也学着钱瑞生以前的样子画大饼。 一时间将钱瑞生架了起来,这东西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周围人有那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笑嘻嘻地道:“钱老师,既然是闺女的一番心意,就赶紧收下,虽然礼物有点儿旧……可好歹是她的心意,没听人说以后大学毕业了要好好孝敬你吗?” “是啊是啊,总归是闺女的一番心意。上回你那么骂人家,人家还能回来参加你的婚礼,已经很不错了。” “可不是?快收下快收下。钱老师这不会是有了后老婆了,连闺女都不要了?” 钱瑞生被挤兑得不得不伸手去接那破烂,心里不知道有多膈应,偏偏今天是他自己的好日子,又还能发脾气招了笑话。 就在他伸手接过破蒲扇时,银桃笑眯眯地道: “扇子一扇,缘份就散。嘻嘻……爸,祝你和林淑珍缘分不长久,同床异梦,天天吵架却又锁死不离……” 说完,银桃赶紧往钟老太身后躲。 钱瑞生气得直哆嗦,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钱银桃!!!” 银桃从钟老太身后探出个头来:“我现在叫钟银桃,跟我妈姓了。” 钱瑞生:…… 他抓起一旁的碗就要朝扫把就要朝银桃砸过去。 钟老太挡在了银桃跟前:“钱瑞生,你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你之前那么对她,她能过来吃这顿饭就很对得起你了。怎么,难不成你对你和你白月光的感情没信心,还怕小姑娘几句话你们就散了?” 一句话噎得钱瑞生半晌说不出话来。 围过来的人虽然想看热闹,可也不想真的看见喜宴上打起来,赶紧拉住钱瑞生连连劝说。 钱瑞生也忍了又忍,还是把那口气咽了下去,一把将那破扇子扔了,怒气冲冲地走了。 钟老太见此,摸了摸银桃的头,佯装训斥了她几句,银桃也认错态度极好。 这事儿就这么散了。 就在这时,王春兰急匆匆地过来了:“钟夏,你快过来……” 钟老太少见王春兰这样急,赶紧迎了上去:“大嫂,怎么了?” “那边……那个……怎么和建国长得那么像,会不会是……” 钟老太心头一跳。 她怎么也没想到,夏志远竟然会来这里,还会来参加钱瑞生的婚礼。 又想起之前汪家勇媳妇所说的,夏志远和林淑珍说话的事儿。 所以,夏志远是为了林淑珍结婚来的? 钟老太心里一沉。 第136章 亲儿子和小三很亲近? 就这功夫,王春兰已经拉着钟老太穿过人群,走到院子一侧,指着前面某个地方让钟老太看。 钟老太一眼看过去,就正好看到夏志远和林淑珍在说话。 王春兰也看到了这一幕。 她“呸”了一声:“怎么新娘子还跑出来了!真是没脸没皮的。” 正巧这时,林淑珍似乎也感受到了钟老太他们的目光,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目光相对的刹那,林淑珍脸上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来。 这一幕也落到了王春兰眼里,她气得直哆嗦:“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嚣张了。钟夏,你别理她。咱们走,去吃席去。那个孩子……既然和她亲近,你……若真的是你那个……你自己得做好心理准备。” 钟老太也只觉得心里沉沉的。 她不知道林淑珍想做什么。 但直觉不太好。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心里不过瞬间就打定了主意。虽然她很在意那个孩子,也觉得亏欠了他。 可他若是站在林淑珍那边,甚至帮着林淑珍对付她,那就别怪她不认这个儿子了。 这样一想,钟老太才觉得心里松快些。 就在这时,夏志远快步走了过来,冲钟老太笑着打招呼:“婶子,原来您也是这个村子的啊?可真巧。” 钟老太对上他似乎对一切都毫无所知的脸,顿了顿,脸上还是浮现了一个笑:“志远啊,你和新娘子是……” “那是我表姑,自小就待我不错。她这回结婚,我肯定是要来的。婶子上次没说是这边的,不然我怎么着也得留婶子吃顿饭再走。” 钟老太心里万分复杂,笑笑:“我也没想到这么巧……” 正说着,旁边一个妇人突然窜了过来:“钟夏,你在这儿啊,建国……咦,不是建国啊……” 那妇人看着夏志远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开口:“这……这也和建国太像了……钟夏,不会是……不会是你那个儿子?” 钟老太还没说话呢,夏志远就赶紧笑着开口:“婶子误会了,我算是新娘子的娘家人,不是这位婶子的儿子。这人有相似,也是正常的。” 那妇人尴尬的笑笑,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溜走了。 钟老太看向夏志远的目光里却带了审视。 他没有见过建国,但是对于别人说他们很像,却是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说人有相似实属正常。 那他这个反应是不是不太对了? 王春兰看着钟老太的样子,笑着问夏志远:“原来你是新娘子的娘家亲戚啊……是哪个村儿的,怎么没见过你?哎,你爹妈来了没?你们家几个兄弟姐妹啊……娶媳妇没?” 夏志远似乎有些无奈,倒也一一地回答:“爹妈来了,在那边呢。是隔壁桃花县的。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还没结婚呢。” 王春兰和钟老太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这孩子,可真坦诚。我是男方的大嫂,走走走,带我去见见你爹妈,既然是亲戚,我这做主人家的自然得好好招待……” 夏志远还特别有礼貌地和钟老太打了招呼才和王春兰一起走。 钟老太看着两人的背影,不自觉地皱了眉。 银桃凑过来:“妈,您怎么了?上回不是看到他还很开心的吗?” 钟老太叹了口气:“我瞧着他和林淑珍很熟,我总感觉怕是没那么简单。” 银桃也若有所思:“那咱们回头再好好打听打听。” 钟老太点头。 银桃怕她不高兴,拉着她赶紧去坐席:“别想了别想了,咱们是来吃席的,这饭必须得好好吃。” 钟老太一想,也是。 她还等着一会儿看戏呢。 先吃饱再说。 哪知,刚坐下来,其他人又围上来和她说这事儿。 特别是张婆子,前些天在钟老太这里吃了不少的亏,这会儿瞧见这一幕,自然是上前来嘲笑人: “哎呀,钟氏,你之前那么个闹法,我还是为你是个心小的呢,没想到却是个这么大度的,今天竟然还能来吃前夫的喜酒……这度量,一般人都没这么大……” 钟老太冷哼一声:“那确实,所以你这种度量小的人就别和我说话了,不然我怕你等下被气死。” 张婆子:…… “你神气什么!呵,还不是看见亲生儿子都不敢认?不是厉害吗?瞧瞧那后生,长得和建国多像啊?说不是你亲生儿子都没人信。呵呵……可你敢去认吗?” 张婆子这话一出口,将一整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伙儿见着钟老太的时候就在想着是不是有好戏看呢。 结果等了半晌,除了钱瑞生和银桃差点起了冲突,根本就没闹起来。 这会儿一听张婆子嚷嚷,瞬间来了兴致。 有那之前看到了夏志远的,也立即道:“是啊是啊,那孩子和建国真的很像,我之前还认错了呢。” “之前钱老师怎么也不愿意说出这孩子的下落,怕也是为孩子着想。瞧瞧这孩子的穿着,在家里应该也是受宠的。而且他们家还只有他一个……怕是平日里也是过得不错,不想打扰他的好日子呢……” “可不是?不过这纸终归是包不住火。如今人到了面前,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钟夏,你打不打算认这儿子啊?” “其实要我说,这孩子既然过得好,认不认的,也没什么。” “怎么能这么说?这孩子是自己的,自然得认回来。又不是她故意扔掉的,是被那些贱人换走的。如今还得看着他和贱人关系不错,谁心里能舒服啊?” 钟老太听着这些话,神色不太好。 银花急了:“各位婶子叔伯,咱们吃饭吃饭,这种事儿,以后再说。今天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下真的吵起来,别人还真以为我妈是来砸场子的呢……” 有那和钟老太关系不错的,赶紧帮着说话,把那些想要挑事儿的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一顿饭,钟老太也吃得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饭还没吃完,就看见钱建国带着一对中年夫妇和夏志远匆匆往这边过来了。 钟老太心头一跳。 “娘,这位大伯和大娘说要找您……他……娘,他是不是……”钱建国显然也是和大家一样想的,有些急切地对钟老太道。 第137章 刺激:小三儿结婚,姘夫进新房 钟老太猛地就站了起来,忍了又忍,深吸一口气,这才强自镇定地道:“你们好,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吴翠娥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握住了钟老太的手:“大妹子……像,果然是像……” 钟老太被她这热情吓得后退了一步:“你们这是?” 吴翠娥和夏大山憨笑一声:“大妹子,我们是志远的养父母。” 说着,她将瞧上去一脸懵的夏志远拉到了跟前:“唉,志远是我们一手养大的孩子……本来这事儿我们不想说,可今儿见到了建国,这以后,还是亲戚了,我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是瞒不下去……还不如先说出来,让孩子自己选择,别以后心里有了疙瘩。” 钟老太心头一跳。 养父母? 那……那夏志远,真是自己亲儿? 这一刻,钟老太连着之前夏志远和林淑珍亲近的样子都忘了,满脑子都是,这真的是她亲儿子。 之前她还有些不太敢肯定,还想着什么时候上门试探试探。没想到…… 钟老太勉强压下心里的激动,正色道:“你们的意思是,志远不是你们亲生的,是抱养的?是谁抱给你们的?” 吴翠娥叹了口气:“就是淑珍抱给我们的……当时她说捡到的孩子,咱们夫妻正好结婚十来年了也没生,想着抱养一个也是正常的,就养了。这些年,我们也没亏待过志远……” 这边的热闹将很多人都引得围了过来。 大家伙儿看看夏志远,再看看钱建国,不用说,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就有好事者当即把钱瑞生又拉了过来。 钱瑞生瞧见夏志远,当即脸色一变。 钟老太一看他那脸色,就知道这事儿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她上前一步,拦住了想要溜走的钱瑞生:“你说!你之前不是说我孩子被抱走了吗?那他是谁,这件事儿你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今天就真的砸了你的酒席……” 钱瑞生知道钟老太这是误会了,脸色一变再变。心里有些怨怪,林淑珍怎么把这个孩子也叫过来了。 这不是找事儿吗? 她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不过好歹知道当年的事儿肯定是不能说实话的,不然钟夏怕是得真的拿刀把他砍了。 眼见着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伙儿又都觉得夏志远是钟夏的孩子…… 钱瑞生心中一动,那……不如将错就错? 他叹了口气,含糊不清地道:“钟夏,你自己都猜到了,干嘛还非得我承认?我……唉……孩子过得好不就行了?” 他顾左右而言他,话也说得似是而非。 钟老太却只当他是承认了,当下顾不得其他,双眼都湿了。 夏大山和吴翠娥对视一眼,也都推着夏志远上前:“还愣着干嘛?赶紧,赶紧叫妈啊。这……这才是你亲妈……” 夏志远却是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后退几步,转身大步就跑了出去。 “哎……哎……志远……这孩子……孩子他爹,你赶紧去看看……”吴翠娥不好意思地对钟老太道: “这事儿是我们没办好,大妹子,对不住了。这孩子,之前也没跟他说过这事儿……怕是心里一时间接受不了呢。等我们回头去劝劝他,也就能接受了……哎,大妹子,我给你说说这些年志远的事……我们做父母的,都一心只想着他好啊……” 钟老太见此,干脆拉着吴翠娥到院子外的大树下去唠嗑。 另一边。 庄秀英一边做事一边死盯着后门翘首以盼。 那个人怎么还不来啊…… 婆婆只说会有人来,让她守好后门,但是没说是谁啊…… 眼见着前面都开席了,庄秀英都要以为婆婆说的人不会来了,就在这时,一个穿得像模像样的男人直接往后门这边钻。 她心头一跳,赶紧装作不知道迎上前去:“叔,您是不是走错路了?这边是后院了。只有这条路是通前院的……那个门啊?那个要经过新娘子住的屋子,不方便……哎呀,叔,您自己走,我还得去摘菜呢……” 庄秀英给人指了路,这才赶紧匆匆低着头假装去后院摘菜。 他们家前院通后院,开了好几个门。 公公非要每个窗户都贴喜字,一时半会儿不知道的人还真不一定能找对房间。 她这才守到现在等着给他指路呢。 庄秀英实在忍不住悄悄回头,眼角的余光瞥见果然那男人钻进了新房。 她长出一口气,装作不知道,随便摘了点菜,回前院了。 屋内。 林淑珍已经知道夏志远一家去找钟夏了。 她心情非常愉快。 这要是钟夏将夏志远认回去,对于这个唯一在身边的又从小就亏欠的儿子,必定是要什么给什么。 那她拿走的那些好东西,还有黄金…… 志远那孩子如果手段高,说不定能全部哄过来。 这样的话,她也就不愁这往后的日子了。 等这些东西到手,只要钱瑞生听话,那她倒也是可以带着他过好日子的…… 林淑珍一个人躺在床上正在畅想着未来,突然听见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她一愣,立即坐了起来。 没想到,却看见黄仁偷偷摸摸地走了进来。 林淑珍大惊:“你……你怎么这时候过来?” 黄仁看着林淑珍这样子,笑了,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就开始亲香:“宝贝儿……你今天真好看,可惜不是嫁给我……不然我死都愿意……唔,亲一口……” 他想起纸条上林淑珍写给他的依依不舍的话,又想起上回她问他要钱他没给两个人不欢而散,就觉得这娘们就是嘴硬。 怕是面上故意拿乔,才会这样。 他也不戳穿她,不然等下闹起来更厉害。 黄仁只字不提他为什么突然过来,只一言不发地动手动脚:“我早就想和你洞房了,这会儿姓钱的正在外面敬酒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咱们先洞一回房……” 林淑珍又气又急,死命地推黄仁,怎么也推不开。 她就想不明白,明明上回两个人闹得不愉快了,以这人的心性,怎么也不可能到她婚礼上来闹事的。 她这才放心,也没和他提这事儿。 怎么也没想到,黄仁竟然真的来了,还偷摸着进了新房…… 第138章 咦?新郎在敬酒,新房洞房的是谁 林淑珍眼见着根本就推不开黄仁,他跟头猪似的不停地往她身上拱,偏偏外面又全是人声。 她急得冒了一脑门子的汗,最后实在忍不住,兜头给了黄仁一巴掌。 黄仁愣住。 怎么也没想到会被林淑珍甩一巴掌,一时间也有些急了:“哎,你这女人,你这是干嘛?老子跟你这么多年,知道你和姓钱的事儿也不出声。老子就喜欢你这个人。你现在一言不发就跟姓钱的结了婚,你把老子当什么了?” 他唬着一张脸。 到底是当过村干部的人,黄仁这一虎脸,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林淑珍底气不足,生怕他真的不管不顾的闹起来,赶紧哄道:“行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我不委屈吗?你要是能娶我,我……我至于跟你这么多年还偷偷摸摸的吗?” “我看你就是心里没我。”黄仁冷笑道,说着就要推开她。 林淑珍吓了一跳。 不管如何,这个黄仁以后还有用,也怕他闹起来,林淑珍赶紧去拉人: “黄哥,你别这样。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我……你非得逼死我才好吗?” 黄仁见此,也软了态度。 再一回头,看着美人儿落泪,一颗心又痒痒的,想着纸条上林淑珍和他说的那些情话,更是忍不住就将人往怀里搂。 今儿林淑珍好歹是新娘子,一身红衣,又有好好的打扮过,还搽了香。 黄仁甚少见她这样,想及从今往后,她就是有主的女人,是别人的女人,心里就涌起不舒服。 特别那还是钱瑞生,是那个什么都不如他,只知道整天装蒜的男人。 想想他就火。 一上火心里就生了邪念。 原本黄仁还只是逗逗她,可看着林淑珍这着急上火的样子,他就想,要是真在姓钱的婚床上,在他结婚这一天,和林淑珍睡一觉…… 这样一想,黄仁就更激动。 他一只手死死地攥紧了林淑珍的腰,另一只手顺着衣服的缝隙…… 一边亲一边凑到她耳畔轻声道:“就一回,一回就好,门我已经栓了……外面那么多人……多刺激啊……咱们还没玩过这么刺激的……” 林淑珍的腿就那样软了下去,伸手攀上了黄仁的脖子,嗔道:“那就一回……快点儿……别让人发现了……” “得令,宝贝儿……” 两人情到浓处,并没有发现,房间靠着外面院子的窗户,根本就没关,甚至被人悄悄地拉开了一条稍大的缝隙。 外面的席面已经到了尾声。 不少人已经吃完,就坐在一块儿瞎聊天。 有人就觉得钟老太很傻:“都结婚几十年了,几个孩子都那么大了,就算是拿走了家里的存款,可房子还有家里的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要置办起一个家,多难啊……” “可不是?现在她走了,人……那种货色搬了进来……啧……还住着她的房子,她的娃以后还要被人欺负,想想都亏得慌……” 王春兰忍不住帮钟老太说了一句:“她也是太气了,唉……搁谁也忍不下那口气,做出那么多王八事……” 要不是钱瑞生是小叔子,她能骂得更狠些。 “唉……” 众人都叹息。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妇人停下动作:“什么声音?” 其他人一愣,这一块儿瞬间静了静。 这里离婚房最近。 静下来,那声音自然还是传了出来。 而且清清楚楚。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娇嗔…… 众人面面相觑。 有个男人暧昧一笑:“没想到钱老师这么等不及,咱们这些客人都还没走,就开始洞房了……嘿嘿……这也太心急了……” 众人都发出暧昧的笑声。 王春兰只觉得脸上臊得慌。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叔子这么猴急……这都结了婚了,怎么就几个小时都等不了……这……这简直是把他们钱家的脸都丢光了。 再想想自己家的孩子还都没结婚,王春兰就愁。 可这种时候,她也没脸真的去阻止或是什么。等下回头来别人说她一个大嫂管小叔子房里事,臊都得把她臊死。 王春兰眼见着众人都竖起耳朵听,一脸的兴味盎然,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比自己被人围观还要尴尬。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简直气死了钱瑞生和林淑珍。 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年轻,还这么忍不住……问题是,窗户都不关紧,声音也不知道小点儿…… 真是够了。 到底坐不下去,王春兰赶紧起身去帮着将那条窗户缝关紧。 凑得近了,男人压低了调笑的声音都落入耳里。 王春兰怔了怔。 这声音……怎么和钱瑞生的不太像?这个小叔子一直以来都以读书人自居,不管任何时候都是斯斯文文的,哪里说过那样糙的话…… 不过男人嘛,床上不一样也正常。 声音也有点儿变。 王春兰没多想。 这些人看见王春兰如此,哄堂大笑。 王春兰脸皮涨得通红,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只想赶紧溜了。 只是,没走几步,她就看见了最外面那一桌,被人围着灌酒的钱瑞生。 王春兰浑身都僵住,傻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 之前笑闹的人见她这样,也免不了朝那个方向看去。 “咦?钱老师不是在那边敬酒吗?” 有人忍不住说出了声。 这一块儿的人都愣住,齐刷刷地朝那人指的那个方向看去。 果然是钱瑞生在敬酒。 那…… 那房间里的人是谁? 大家伙儿瞬间都沉默了,面面相觑。 许久,终于有人将这话问了出来。 可是却是更加长久的沉默。 其实不用想都知道,屋里的人肯定就不会是新郎了。 和王春兰坐在一起的,基本都是和钱家关系比较近的。 此刻,就有人忍不住低低地骂道:“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些……” 在自己结婚的婚礼上搞这出,这是有多饿啊? “这也太欺负咱们老钱家的人了,春兰,赶紧,把钱老师叫过来。咱们当众捉奸去……” 这话刚说出来,就被旁边的人捂了嘴:“小声点儿,要是里面的人听见了,还听什么奸?” 语气里满是激动。 王春兰苦笑,知道这回钱家的脸怕是要丢大了。 只是,也没办法了。 这事儿,是肯定瞒不下去了。 她当即快步朝钱瑞生走过去。 第139章 爆爽:计谋得逞,小三被当场捉奸 钱瑞生只觉得今日分外的得意。 毕竟娶到了肖想了几十年的白月光。 而且钟夏这个前妻,竟然还来吃酒席,并且还给他准备了大礼。 这说明她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的,对他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之前的各种闹腾,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钱瑞生心里升腾起无与伦比的自信。 这就是他的魅力。 人生得意事,怎么能没有酒? 因此,钱瑞生喝酒的时候就喝得格外的爽快。 他本不擅喝酒。 几杯下去,人就有些晕乎乎的了。 被王春兰拉住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 王春兰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事儿,只赶紧将人拉到了一旁,眼见着无人了,这才凑过去低声道:“二弟,你赶紧去新房看看,你新房里……有个男人……” 这种事儿,她一个做嫂子的,毕竟不大好说,只能尽量含蓄地说了。 哪知,钱瑞生一听这话却炸毛了:“不是,大嫂,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这个新郎还在这儿呢?什么叫我新房里有个男人? 我知道你向来和钟夏关系好,可你也没必要因为这个,就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污蔑淑珍?你这样……这样……太恶毒了。” 说这话时,钱瑞生可没收着声音。 不过外面实在是嘈杂,钱瑞生的声音大半也被淹没。 但依然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王春兰怎么也没想到钱瑞生会来这么一嗓子,还被他这样说,又气又急,也懒得管他这些破事了。 她脸一板:“你爱信不爱,别给我泼脏水,我可受不住。” 说完,她转身就走。 都些什么破事儿,当她爱管啊? 钱瑞生的脑子在一刻有片刻的清醒。 好歹反应过来了王春兰话里的意思,可依然只觉得她这是在污蔑淑珍。 淑珍那样好的女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他想掉头继续去喝酒,可刚才大嫂那句话就像是魔咒一样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 钱瑞生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新房看一眼。 就见钱家本家的一个婶子小跑着过来:“瑞生啊,你赶紧去新房看看。你嫂子可是为你好……新房里,有动静,在洞房呢!” 最后一句话,她虽然说的声音低,可耐不住周围都是竖起的耳朵啊。 一听这话,全都倒吸了一口气。 新房里,在洞房!可是新郎官却在这儿呢! 那…… 众人的目光就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钱瑞生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目光,当即要往新房闯。 可这些话,同样也被林家的人听见了。 作为林淑珍的娘家人,这时候自然是要站出来的。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这是污蔑我们林家的闺女不检点是不是?我看这婚还是别结了,我们把闺女叫回去。” 看热闹的人脸上就有些讪讪的。 毕竟刚才那劲爆的消息,他们也没实际看见。只是跟着瞎起哄。 这要是真的在婚礼现场就拆了人家的婚事,那就真的……真的没脸见人了…… 林家人见这一招唬住了众人,当即冷笑道:“去,你……去把你表姑叫出来!让她自己好好听一听,这些人是怎么污蔑她的。让她也知道知道,这钱家人都是什么货色!前头一个媳妇才被赶走呢,这她才进门就是这样的待遇,以后可怎么办?” 这话钱家人就不爱听了。 明明是林淑珍搅散了人家好好的家,现在全倒打一耙,把这些事儿全怪钱家头上,怎么可能! 王春兰也急了,冷笑着站起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们林家可别这样说话。钱瑞生,你要是还是个男人,就叫上大家伙儿一起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我弄错了,我当众给他们道歉。” 钱瑞生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这个大嫂,他也是知道的。 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个话,那这件事,就不可能是无的放矢。 钱瑞生看向新房的方向,还是不敢相信,林淑珍会是这样的人。 偏林家的人气极,立即答应:“去就去,也正好让大家伙儿做个见证……” 王春兰嗤笑一声:“嚷那么大声做什么?是想直接把野鸳鸯都惊醒了让人拿不着证据吗?真的有信心的,就小声点儿。” 这话一出,就连旁边闲聊议论的人,也都不自觉地将声音放小了。 王春兰看向刚赶过来的钱瑞安:“赶紧的,让老二带大家去新房看看,没的说我埋汰人呢。” 钱瑞安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是他天然站他媳妇,当即黑着脸道:“没听到你大嫂的话,赶紧的!这么多人看着呢……” 钱瑞生没办法,只得带着人往新房门口去。 新房内。 两人战得正酣。 林淑珍开始时还有些抗拒和害怕,可耐不住黄仁一直缠着啊……她又因为怀孕旷了些日子了,今儿见黄仁格外的勇猛,慢慢地得了些滋味儿,一声声的娇嗔如猫叫似地挠在了黄仁的心上…… 黄仁更加不管不顾。 两个人的动静也渐渐地大了些。 黄仁死命地搂着人,嘿嘿直笑:“姓钱的有我这么厉害吗?” 林淑珍缠上去笑道:“他哪里能和你比……哎,你轻点儿,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知道知道,我的宝贝儿子,肯定不会伤了他。阿珍,宝贝儿,你将这儿子生下来,我养……嘿嘿,姓钱的是不是还以为是他的?” “坏死了……啊……瑞生哥要是不老实,你能这么骗他?这孩子他一直以为是他的。唔……好人儿……你轻点儿……不行不行,好疼……呜呜……” 为着捉奸,所有跟过来的人都不自觉地不出声了。 其他人,虽然不明所以,见着这么一大群人往新房去,还不出声,也自然是随众心理。 院子里有瞬间的静默。 也就是这个片刻,屋内的响动与话声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院子里。 钱瑞生死死地握着拳。 一张脸惨白。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们的新房,林淑珍竟然与别的男人厮混,做那种事……最重要的事,刚才他们的对话显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钱瑞生被人戴了绿帽子! 而且之前他还心甘情愿地要给人养孩子! 第140章 爽:捉奸名场面!小三狡辩 钱瑞生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煞是好看! 不用看周围,他都知道这些人看他是什么眼神! 他再也忍不住,拎着拳头就去砸门。 门被从里面栓死了,自然是砸不开的。 钱瑞生气得脸色铁青,伸脚就踹门:“林淑珍,你个贱人,你开门!” 同时,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哎呀,快,快去堵后门,别让人从后门跑了。” 当即有不明所以地想看热闹的人,听着招呼就往后门去堵门了。 屋内两人这才被惊醒,一时间全都慌了。 这偷情也就算了,要是被当场捉住,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当即慌乱地穿衣。 门虽然被拍得“砰砰”作响,可好歹是栓死了的,不会有人闯进来。 林淑珍哭道:“现在怎么办?” 黄仁也沉着脸,怎么也没想到这酒席还没散,会有人过来。 听见林淑珍哭,没好气地道:“老子怎么知道?我从后门走……” 当下三两下穿上了衣裳就要跑。 林淑珍想着自己要独自面对这些,就一脸懵,不敢置信地看着之前还说得好好的男人…… 然而,不让人走,让人捉个正着,就更惨。 她沉着脸,只能让黄仁先走。 然而,后门的门一拉开,当即好几个人涌了进来,将他们堵着不让出去。 同时,有人麻溜地将前门打开。 钱瑞生黑沉着脸闯了进来。 在看见黄仁时,他再也忍不住:“是你!” 说着,就扑上前去揍黄仁。 黄仁虽然此时还腿软,可也不是个站着等欺负的。 两个人瞬间打成了一团。 而涌进来的其他七大姑八大姨,此刻看着林淑珍身上凌乱的皱巴巴的衣裳,指指点点: “这果然不能娶这种女人回家,不然说不定就什么时候给戴了绿帽子了……” “可不是?这么迫不及待,直接在新房就干上了,这是有多饥渴啊?” “没听见啊,肚子里的种都是这人的。我记得这人是林家村的支?” “对对对,就是不知道他媳妇知不知道这事儿……” “可真是太不要脸了……” 林淑珍浑身都僵住,尽量地往后缩。 可屋子就这么大,也就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能缩到哪儿去? 最后只能死死地垂着头不吭声。 一张脸红到爆,羞愤欲死。 钟老太就是这时候进来的,看着这一幕“啧啧”出声:“之前我就说她肚子里的是野种,没想到真是野种啊?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旁边的人纷纷附和:“可不是?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也不老实,可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浪……天,她这嫁到了钱家来,咱们得看紧自己的男人了……” “哈哈,人家都说寡妇的裤头松,没想到松成这样,真是不要脸啊……” 钟老太频频点头:“可不就是?钱瑞生这也太倒霉了,这样的日子里被戴绿帽子……天,那平日里,被戴的绿帽子岂不是更多?哈哈……这也太让人高兴了……” 虽然其他人也这想法,但没人敢和钟老太一样说出来。 林淑珍在钟老太开口的时候就知道是她。 之前钟夏过来,她看到了,也是她示意夏志远一家人接近她。 只是她没想到钟夏这么不要脸,竟然待这么久还不走,这会儿还跑过来奚落她。 她早就已经将钟夏视为劲敌,别人的还好,她的奚落哪里受得了? 当即林淑珍就怒气冲冲地赶人:“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前夫结婚,你还跑过来干什么?我看你就是被赶出了钱家不死心……” 钟老太笑笑,顺手拿起桌上的蒲扇就朝林淑珍扇去。 “啊……” “哎呀,不好意思啊,刚一只苍蝇到处嗡嗡嗡,我没忍住。哎呀,新娘子,你嘴上的口脂怎么花了,这是被姘头吃了一半?啧啧啧……”钟老太继续奚落。 林淑珍气得要死,偏偏听见她那口脂花的话,又赶紧去捂自己的嘴。 这一举动落到众人眼里,全都哈哈大笑。 “哈哈……可真好笑……” 扭打到一起的钱瑞生和黄仁已经被钱瑞安叫人拉开了。 钱瑞生指着黄仁和林淑珍怒道:“好好好!你们俩,竟然敢这么对我……这婚……” “这婚肯定得结,必须结到底。不过区区一顶绿帽子,哪里就能不结了?这毕竟是你想了二十几年的女人啊。钱老师,你可不能放弃了。你要是就这么放弃了,那我都要鄙视你。对了,你这会儿受不了,当初人家老公死没一个月,你们俩滚到一起时,人家老公也没气得从地底下跳出来啊……”钟老太赶紧接话,将钱瑞生的话堵死。 这两人,必须锁死了。可不能再霍霍别人。 钱瑞生这才反应过来,钟夏也过来看热闹了。一张脸更是成了五颜六色,好看至极。 偏偏钟夏的话堵得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围观的人瞧着这一幕,有那平日里和钟老太关系好的,这会儿更是起哄。 “是啊是啊,钱老师。真爱可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你看,林淑珍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对对对,说不定她也是被迫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一旁的林淑珍。 是啊,她可以……是被迫的…… 她心里清清楚楚,黄仁就不可能为了她离婚娶她。要是有这个可能,早就娶了。哪里可能还拖到今天? 如今她名声烂成这样,要是再和钱瑞生闹掰,那她的几个儿子,可就真的要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了。 她必须自救。 本来还想着以后利用黄仁一番,现在看来,只能是舍弃他了。 这样衡量一番,林淑珍当即哭得梨花带雨:“瑞生哥,我这些年对你的心,你还看不明白吗?还要为了别人挑拨的几句话,就这样对我?呜呜……我也是被迫的啊……” “他是干部,他非缠着我……我一个女人家,还是个寡妇,哪里反抗得了?呜呜……如今要和你结婚,我是有心和他断得一干二净的……可谁知道,他不知道怎么摸了过来……我……我也没办法啊……瑞生哥,你要为我做主啊……我这是被人欺负了……呜呜……” “瑞生哥,你要相信我啊……” 钱瑞生死死地攥起拳头。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些话没一句可信的。 可是毕竟是疼了几十年的女人,也是想了几十年的女人……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 第141章 爆爽:渣男得知小三怀了别人的种 钟老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嘲讽一笑,学着刚才林淑珍的语气:“瑞生哥要是不老实,你能这么骗他?这孩子他一直以为是他的……” 偏她故意粗着声音学,学得不伦不类的,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钱瑞生脸上更是成了青紫色。 他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甩到了林淑珍的脸上:“你个贱人……” 林淑珍哪里在他这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平日里都是他哄着她的。 此刻挨了打,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钱瑞生,见他脸上再无往日的疼爱,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撕成了碎片。 “钱瑞生,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负心的人!明明前几日你还在说要好好待我,与我好好过一辈子的。我这才松口同意嫁给你。你竟然在结婚当天打我?我……呜呜……我不活了……” “你宁愿信一个外人的话,也不愿意信我的话。呜呜……钟夏,你个贱人,你就是看不得我好,非得拆散我和瑞生哥是不是?二十多年前你拆散我们,现在又想拆散我们……呜呜……” 林淑珍嚎啕大哭。 钟老太嘴角抽了抽,她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强大的自洽逻辑。 不过她也是不惯着她的。 这才哪到哪? “林淑珍,你少满嘴喷粪!钱瑞生就是相信你的话啊,刚才那些话,哪句不是你说的?”钟老太淡淡地道。 看热闹的人发出哄堂大笑声。 林淑珍一张脸也憋成了青紫,还想再说,被钱瑞生怒吼一声打断:“闭嘴!你不要再说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林淑珍闻言,捂住脸,爆发出嚎啕大哭声。 钱瑞生说完,看向被钱家后生押住的黄仁,一腔怒火全朝着他去了:“将他押出去,倒吊在院门口的树上。竟然这样侮辱我!侮辱我们钱家……”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外挤了进来:“黄仁和别人搞破鞋?我打死他这个王八蛋!竟然给老娘戴绿帽子,老娘嘎了他那二两肉……” 同时,一个身材肥硕的女人挤进门。 黄仁原本还厚着脸皮板着脸,觉得别人不一定能把他怎么样。一听见这声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下一秒,看见挤进来的女人,他腿一软,直接就跪了下去:“媳妇,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黄仁老婆可不管这是不是在人前,要不要给他留面子,一看他求饶的样子,再看周围人看好戏的眼神,就知道这事儿没跑,肯定是真的了!!! 她心里的火气“腾”一下就升了起来,脱了鞋子,扬起鞋底板就往黄仁脸上抽:“老娘辛辛苦苦干活儿,你他娘的你到处搞女人!还搞到人家结婚宴上来了,你就是要把老娘的脸往地上踩是不是?那我也不必给你留脸了……” 几鞋板下去,黄仁脸上立即红肿起来。可他完全不敢反抗,只能苦苦求饶。 甚至还道:“都是她……是这个贱人勾引我的。今天我来,也是她给我递了纸条,非要我过来找刺激的……媳妇,真的不怪我……我错了,我不该受不了诱惑过来……” 林淑珍完全没想到黄仁竟然会在这时候胡说八道。 她尖叫一声:“没有,我没有,明明是你缠着我威胁我……呜呜……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人……瑞生哥,我真的没有……你信我……” 钱瑞生冷眼看着他们仨人狗咬狗,只觉得脸皮烧得慌,偏偏还生出一种荒谬感。 他只觉得脸皮发烫,恨不得原地消失,偏偏林淑珍还不停地“瑞生哥瑞生哥”地喊。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称呼这么刺耳。 黄仁老婆听了黄仁这话,拍在他脸上的鞋板子更重了几分:“你以为你无辜?老娘跟着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你竟然敢背着我搞破鞋!我早就知道你不对劲,只是一直没抓到……” “你靠着老娘和老娘的爹爬起来当个村支书,你以为了不起了是?你信不信老娘立马去举报……” “媳妇,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真的是她勾引我的。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还不相信我?我就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一时间没把控住……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黄仁老婆打够了,松了手。 又直接扑到了林淑珍面前,抬起手里的鞋底就往她身上招呼:“贱人!老娘的男人你也敢勾引?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钟老太适时的开口:“大姐,打打差不多得了,可不能打狠了。人家还怀着你男人的种呢!这可不是我瞎说,是刚才她自己承认的。大家伙儿给我作个证啊。” 起哄的人更多了:“我们作证,她肚子里的小娃就是黄支书的。” 一连串作证的声音响起。 气得黄仁老婆下手更狠了:“竟然还怀了孽种,他给了你不少钱?难怪这些天我觉得家里的钱少了……放在以前,你这样的是得浸猪笼的。老娘打死你也是应该……” “啊……啊……” 一声压过一声的惨叫声,听得钟老太那叫一个舒爽。 直到其他人瞧着不对,林淑珍身下开始流血,怕闹出人命来,才赶紧地将人拉开。 钟老太瞧着没什么好看的了,也不想听黄家和钱家扯皮的事儿,赶紧带着银桃要溜。 结果刚一溜出院子,正要离开,一转身竟然被钱瑞生堵了个正着。 钟老太皱眉,这老头刚才不是还在屋里吗? “恭喜恭喜啊,钱瑞生,你这顶绿帽子真好看。我们就不耽误你处理家事了,我先回了。” 说着,她绕开钱瑞生就要走,却被钱瑞生一把拽住了手。 “钟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儿?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钱瑞生一脸的痛苦之色。 这事可不能承认。 毕竟之前她可是答应过姓林的会保密的。 “你胡说什么!你的情人,你的心头好的事儿,我怎么会知道?你别乱泼脏水。行了行了,你被戴了绿帽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就跟我当初一样。不过我劝你还是忍忍,忍忍就过去了。毕竟,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要是实在不愿意忍,去打她一顿……不管你干啥,你别拦着我啊?这要是让人看见了,还以为咱俩还拉扯不清呢,我以后怎么嫁人?” 钟老太没好气地道。 “什么?!你要嫁人?”钱瑞生一脸不可置信。 第142章 小三流产!老太看大戏 钟老太不耐烦地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结婚我还不能了?你不会还想着都离婚了,我还给你守着?别搞笑了啊你。屋里那个没离都没守着呢……你赶紧去管管……” 她尽往钱瑞生的肺管子上戳。 直戳得钱瑞生差点背过气去:“你……钟夏,你别这样……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我以后补偿你……对不起……” 钟老太后退了一大步,警惕地看向他:“别……你可千万别这样……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是不是快死了,临死前的醒悟。” 钱瑞生一噎:“我不是……我……” 他下意识前进一步。 钟老太赶紧再退两步:“你离我远点儿,近了我怕我变得不幸。行了行了,你赶紧安慰你的白月光你的真爱去。哦,真爱不是流血了吗?赶紧送医院。是不是你的种不要紧,那都是你真爱的孩子总没错……我走了,好走不送。” 说完,钟老太拉着银桃绕过钱瑞生一溜烟地跑了。 钱瑞生只来得及伸了伸手:“可是,你的大礼呢?” 可惜,最后这句钟老太没听见。 屋子内还是闹哄哄的,有在喊着林淑珍流血不止,赶紧送卫生院的。 第一次,钱瑞生对林淑珍生出了厌烦的情绪来。 可这是他自己要死要活要娶的人,如今他不管都不行。 林家的人早在撞见开头那一幕时,就灰溜溜地跑了。 一场婚礼,以最后林淑珍被送卫生院的闹剧结局。 不过婚礼现场捉奸的精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笑料。 钟老太回到家,心里还在琢磨着夏志远的事儿。 之前吴翠娥拉着她说的尽是夏志远小时候的事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这夏家夫妻,是不是太热情了点儿。 可这事儿,夏志远的相貌摆在那儿…… 钟老太叹了口气,有些头疼。 她得赶紧再拖人打听打听夏家的事儿。 不然这样一直拖着,她心里难受。 正想着,院门被敲响。 银桃去开门,回来神色有些别扭地领着顾春田。 顾春田拎了半袋子地瓜,一点黄豆,抿着唇,一脸愧色地道:“婶子,实在是对不住。我妈做的这事儿……这些是给您赔罪的。我……我现在手里没钱,不过我有找到短工,等我把这次的事做完结了工钱,我就给您还钱,再给您三块钱赔罪,好不好?” 他说得小心翼翼。 心里也实在是过意不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妈利用钟婶子一家对他的好感,去做害人的事。 偏偏还是为了那么几块钱。 顾春田抹了把脸,只觉得疲惫无比。 钟老太看着顾春田这样,不自觉就有些心软。 不知道是不是顾春田让她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她在面对他时,心不自觉地就软了几分。 银桃在一旁嘀咕:“春田哥,你别怪我多话。你救我归救我,这事儿我能记一辈子,感激一辈子。可……可你妈这也忒……我妈要不是觉得不对有准备,怕是人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顾春田被银桃说得面红耳赤,垂着头不敢抬起来。 钟老太见了,斥道:“银桃,你少说几句。这跟春田也没关系。春田,你的忟意我心领了,这些东西你拿回去。你也不容易,摊上那么个妈……” 顾春田哪里肯,那些东西死活都是要留下的。 钟老太见推搡不过,让银桃将东西收下,想着改天再还回去。 顾春田见钟老太收了东西,这才长出一口气:“婶子,我妈得被关进去教育七天。她……她就是爱财,唉。那个人贩子跟她说,给她三块钱,让她把你叫过去。她什么也没问,就来了……我真的……对不住了,婶子。” 钟老太摆摆手:“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一码是一码。公安那边出结果了?” “我妈这边的是出了,基本就是这样。另外我就不知道了,问也问不出来。” 钟老太想起刘公安说的,等得了具体的结果再来跟她说。 她也就不再纠结,等着。 银桃和银花饭做得差不多了,钟老太留顾春田吃饭,他怎么也不肯,钟老太拿了个肉包子塞到他手里:“拿着吃,早上剩下的。” 顾春田接也不是还也不是,看着自己黝黑的手,最后还是将包子捏在了手里,低低地道了谢。 钟老太送他出去,正巧遇上蔡老太遛弯。 打过招呼后,蔡老太笑道:“春田,这马上割稻子收棉花了,你今年要不要去桃花县你舅家啊?” 顾春田挠了挠头:“算了,今年不去了。我这手头上有事。” 蔡老太点头:“这才对嘛,哪里有每年都去给他们当牛使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妈不顾着你,你得为自己打算了。手里得多少存点儿钱,过两年娶个媳妇,小日子过起来。唉……” 钟老太却是一听到桃花县几个字就上了心,忙问道:“春田舅家是桃花县的?每年这时候都去帮忙割稻子收棉花?” 蔡老太“呸”了一声:“什么帮不帮忙的,这些年全是记工分的。春田的户口已经转回来了,不过是他们想让自己儿子偷懒,年年喊春田去,他们自己儿子就不做了。就春田妈那个蠢的,春田也是个傻蛋蛋。” 顾春田被说得更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也知道蔡老太是为他好,不反驳,也不吭声,就站在那儿嘿嘿傻笑。 蔡老太见他这样,反而不舍得说了,挥挥手走了。 顾春田又和钟老太打了招呼就打算走。 钟老太赶紧把人叫住,说了夏志远家的地址:“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其实,她也就是蛮问一下。 毕竟,桃花县多大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儿。 结果,顾春田一听这个地址,就张大了嘴:“知道啊,婶子,我舅家就在那边。您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想打听个人。” “您说,我对村子里的人基本都熟悉。如果我不知道,回头我就过去帮您打听。” 钟老太一喜,当即说了夏志远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顾春田愣了一下,苦笑:“没有比我再熟的了。” 第143章 这个儿子是亲的吗?是算计吗 钟老太听了这话,心里一喜,忙又把顾春田拉回了家里:“你给我好好说说,他们家到底什么情况?夏志远是领养的孩子吗?” 顾春田奇怪地看了钟老太一眼,没忍住,问了句:“婶子,我能不能问一句,您问夏志远,是有什么事儿吗?” 反正这件事儿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而且基本大多数人都知道了,钟老太觉得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当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 听得顾春田张大了嘴。 他也是见过钱建国两面的,第一回天色不早,他心里有事儿也没细看,只觉得他面熟。 后面一回,他也确实是发现他和夏志远长得像。但是只当是人有相似,并没有往别处想。 好半晌,在钟老太接连叫了他好几声后,他才回过神来。 “婶子,夏大山是我舅,夏志远是我表哥。”顾春田苦笑。 钟老太张大了嘴。 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巧,竟然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钟老太想起之前听到过的,顾春田的舅舅舅妈对他不好的事儿,还有刚才蔡老太的话,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顾春田也有些尴尬。 还是钟老太打破了沉默:“春田,你有什么你就直接说。我也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顾春田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尽量客观地说起夏家的情况。 夏志远确实是被夏大山和吴翠娥抱回去养的,至于哪里抱的就不知道。只知道夏大山两口子疼夏志远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不过夏大山看着老实,却并不是个踏实做事的。 养的夏志远也有些好吃懒做。 整个家里就吴翠娥一个人跟头老黄牛似的,家里家外地干。 前些年,顾春田他娘带着他回外祖家,说是回家找依靠,其实基本上就是奴隶顾春田帮夏家干活儿。 哦,顾春田他娘自己也拼命干。 母子俩外带个吴翠娥,三人养活了夏家包括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在内的七个人。 不过夏志远的脾气还算好,每回在顾春田挨骂的时候,都会来帮他说情,虽然每回他都会被骂得更狠。 钟老太听了半天,心都凉了一截。 明明之前瞧着是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实际上却是这样的? 她甚至有些不相信。 可她心里也明白,顾春田在这种事情上,没必要撒谎。 又想起林淑珍和夏志远看上去比较亲近,钟老太赶紧问了一句。 顾春田闻言拧眉:“林淑珍?我只知道,我们要管她叫表姑。不过她不待见我,虽然不骂我,但是我心里明白,从不往她跟前凑。甚至偶尔碰到,不顺她心意,还要挨骂的。” “那她待夏志远呢?” “挺好啊,有什么好东西也会给夏志远送一份。说是小时候夏志远好像救过她,是她的福星。具体是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瞧着他们俩是挺亲热的。婶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钟老太死死地皱起眉。 问题可就大了。 如果夏志远是她的儿子,以林淑珍的性子,可能待他好吗? 她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是如果不是,怎么可能和钱建国长得那么像? 除非……只有那一种可能…… 钟老太想及此,脸色就有些不好。 顾春田已经基本说完了,再也没什么好说的,眼见着钟老太脸色不太好,他心底叹气,可是这种事儿,也没办法劝。 他干脆起身告辞。 这一回,钟老太倒是没有再留顾春田,将人送到门口。 一转身,对上银桃探究的眼神,钟老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银桃躲开:“娘,打听到……二哥的事,是好事儿,您怎么愁眉不展的?是不是听了顾大哥那些话,心里不得劲儿?” “哎,要我说,这事儿,就算错也是夏家夫妇的错,二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再说,顾大哥都说了,他还会帮他求情呢。” “结果呢?” 银桃闭上了嘴。 结果自然是没什么好结果。 可是,她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自家二哥会是个坏坯子。 这比让她承认钱建红是个坏坯子还难。 银桃叹了口气。 钟老太摆摆手:“船到桥头自然直,行了,要老二真是这样子……唉,那我这个当娘的也只能接受。总归是我不好,没护好他,让他被教成这样。不过……这件事毕竟还没定下来,你也别先二哥二哥地叫。要是弄错了,就成笑话了。” 可能是与想象中的不符,钟老太心里更加不得劲儿了。 想了想,她干脆吃了饭去派出所一趟。人贩子的事儿,不搞明白了,她心里也是担惊受怕的。 顾春田刚回家,就看到蹲在门口的夏家三人。 他后退半步,皱了皱眉,停顿了几秒才重新往前走,神色自如地喊人。 夏大山不满地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知不知道我们等多久了?” 吴翠娥更是嚷嚷:“赶紧做饭给我们吃,饿死了。” 钱家出了那样的事儿,该上的席面都不上了。 他们吃到一半,还没饱呢,结果人都散了,他们也不好意思继续待着。 又是走到镇上来,吃的那点儿早就消化了,还在门口等了半天,早就饿了。 顾春田脸色也不大好看:“家里没粮食了。” 夏大山一听这话,当即炸锅了:“不是,顾春田,你什么意思啊?你娘呢,把你娘叫出来!我倒要问问,有你这么对舅舅一家的吗?我们多少年才来一回啊?你就这么待我们。你舅妈让你做个饭你还说没粮食?” 顾春田木着脸去开门,神色冷淡:“上个月我们的粮食全被我娘托人带给你们了,这个月我还没赚到钱买粮食,哪里来的粮食?” 夏大山一噎,想想确实是有这回事。 夏志远看了半天热闹,这会儿才开口打圆场:“行了行了,爹,别吵了。春田他们家本来就比较困难,我们也就是路过,过来看看姑母。春田,你也别倔了,有什么吃的随便弄一点就是了。” 眼见着吴翠娥也要跳起来,夏志远赶紧道:“妈,你别忘了正事儿。” 吴翠娥动作一顿,这才收敛了神色,换上笑脸:“对对对,就随便煮点儿,填填肚子就行。春田,舅娘自己去做也行。对了,舅娘给您打听个事儿。” 顾春田就知道这样的反常必定是有妖,闻言,垂下眸子:“您说。” “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姓钟的妇人,带着两个闺女搬过来了?其中一个还怀着孕。他们家,是不是很有钱?” 第144章 蠢如渣男被绿不冤!夏家人找上门 顾春田心里一惊,立即抬头看了吴翠娥一眼。 又想起之前钟老太所说的话,心里泛起狐疑。 他不动声色地道:“有倒是有这么户人家,只是,我瞧着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家。” 吴翠娥和夏大山对视一眼,皱起了眉头。 顾春田继续问:“舅舅舅娘怎么打听她家?可是她得罪你们了?” 吴翠娥哼了一声,极小心地看了顾春田一眼,扭身自己钻进了厨房,一副生怕他追问的样子。 夏大山则打着哈哈:“那没有,她可能是你表哥的亲生娘。我和你舅娘这不是怕她这离了婚太穷?想着要不要认这门亲。” 这倒是和钟老太之前的话对得上了。 顾春田点点头不再追问,明显看见夏大山松了口气。 吴翠娥从厨房钻出来嚷嚷:“怎么一点儿东西都没有?你娘呢?你们这是准备饿死我们?” 顾春田想了想,道:“我去找别人借点儿。” 说完,匆匆出了院子。 林淑珍是在第二日早上才醒过来的。 病床前空无一人。 小腹的疼痛提醒她,孩子可能真的没了。 她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只是想到昨天的事,又心里沉了沉。 她只觉得自己当时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怎么就任由着黄仁乱来,最后竟然被那么多人给捉了奸,孩子也没了……她的那些话,说不定也被人听见了…… 林淑珍用被子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头,恨不得把自己憋死算了。 男人的冷笑声传来:“你这会儿知道丢脸了?” 林淑珍的动作一顿,心里迅速地闪过各种盘算,这才拿下捂住脸的被子,红着眼看向钱瑞生: “瑞生哥,你听我说……” 她一开口,就已经是哭腔。 到底是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女人,钱瑞生原本滔天的怒气,在看见这个女人红着的双眼,可怜兮兮的模样时,还是忍不住软了软。 他忍住气,道:“行,我听你说,你倒是给我说个理由出来。不然咱俩就真的完了。” 从昨天到今早,他反反复复地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钟夏以前对他向来是死心塌地,有一口好吃的都是要留给他的。更不会和任何一个男人搭话。 可是林淑珍呢?却让他沦落成这十里八乡的最大的笑话。 有那么一瞬间,他简直想掉头就走。却又想到林淑珍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不管怎么样,总得听她说一句话。 他想,只要她说,他就信。 只要能给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林淑珍抽噎了半晌,终于开了口:“瑞生哥,我……我昨日是被那黄仁下了药,才会那样的。呜呜……我不想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那些话都是假的,孩子是你的,真的是你的。我和他……我和他之间,也是被他逼迫的。我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你,不然也不会与你这样……二十多年啊……瑞生哥,你还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话吗?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咱们要白头偕老的。你……你不能不要我啊……” 林淑珍心里明明白白,此事一出,她再也没有退路。 估计林家那边都不会让她回去了。 她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钱瑞生了。 林淑珍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钱瑞生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软化。 她不说还好,一说,钱瑞生心里的火气冒得更高了。 他阴森森地看向林淑珍:“你是哄傻子呢?之前黄仁可是说了,是你给她写纸条,让他过去的。你现在说他给你下药?” 之前的场面太过混乱,林淑珍并没有在意黄仁的这句话。 现在听钱瑞生提起,恍惚中想起似乎是有这么句话的。 她又想起了钟夏那毫不掩饰的嘲笑嘴脸。 几乎是瞬间,她心里就闪过了某个念头。 林淑珍一把抓住了钱瑞生的手:“瑞生哥,我是被设计的。是钟夏!是钟夏搞的鬼!我没有给黄仁写纸条,我没有……” “瑞生哥,你信我。我就算是再……再不要脸,那也不可能在咱们结婚这天乱来啊……我承认,之前黄仁逼着我和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他是支书,你又隔几日才来一趟,我不敢说出去也不敢得罪他啊……呜呜……瑞生哥,你知道的,这些年,我为了能和你守在一起,过得有多苦……” “我是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你的,不然何必这么大年纪了还给你怀孩子。我就算是疯了,也不可能把人叫到婚房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那种事。瑞生哥,是钟夏搞的鬼……真的是她,你要给我报仇,给咱们的孩子报仇。” 钱瑞生脸色更沉了。 他想起了钟夏嘲笑的脸,又想起了她说的大礼……难道…… 钱瑞生深吸一口气,当即站起身就往外去。 走到门口,他停下来,冷声道:“我去找钟夏,你不要乱跑。”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淑珍满背的冷汗,见他走了,倒是松了口气。 虽然她心里其实更相信黄仁是乱说的,他只不过是想找刺激。可是能把钱瑞生的怒火往钟夏那边引,那这一回,她就不算输得太惨。 钟老太一大早就被敲门声吵醒,打开门就看见夏家三口人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 想起昨天晚上顾春田过来说的话,钟老太眼神闪了闪。 吴翠娥却很是自来熟,直接拉着钟老太哽咽道:“大妹子,可算是找到你了。我们把志远带过来了。咱们以后可算是一家人了,这是咱们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人都已经到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是看在夏志远的面子上,钟老太也不可能把人往外赶。 她将人迎进了门。 “都进来。” 一边招呼人进屋,一边吩咐银桃倒水。 夏家三个人一进屋,眼睛就骨碌骨碌地乱转。 在看见屋内简陋的摆设后,都有些失望。 吴翠娥叹道:“大妹子,你也是不容易。你的事儿,我们已经听说了。虽然我们是林淑珍外公那边的亲戚,可我们也是知道正义和廉耻的。她的做法实在是…… 唉,以前志远还和她亲。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这回知道了,以后都不敢让他和她来往了……” 第145章 夏家认亲,渣男上门 钟老太眼神闪了闪:“这些是你们那边的事,不用和我说。你们今天来是……” 夏大山接过话头:“昨天俺们也是吓了一跳,志远和他大哥又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们上门是想来确认一下,不然这事儿放在心里,我们也是难受。” 钟老太点点头:“对,我确实是丢了个孩子。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就是林淑珍抱走了,然后她和钱瑞生都说孩子被偷了。那么小个婴儿,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也是一直在找。” 夏志远突然插话:“之前,你去我们家……是不是就是在找……” 钟老太点头:“对,我也是从别人那里打听到,有人和我大儿长得很像。就去碰碰运气,就正好遇上了你。” “你们也看到了,我大儿和你,是真的长得很像。” 吴翠娥笑着道:“可不是?像得我们都吓了一跳啊。实话不相瞒,志远确实是我们抱养回来的。而且还是林淑珍亲自抱给我们的。她说是路上捡的小娃娃,正好我们两口子没得生养,一直想抱一个养。她这才给我们送过去。 又是个男娃,我们自然是愿意养的。我们也没想到,她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竟然会做这样的事……哎,这事儿是我们对不住你。大妹子,你想要怎么出这口气,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接受,任打任罚。” 说完,一脸大义凛然地站在那儿。 钟老太眉峰微挑。 她面上笑道,不动声色地道:“是这样的,我儿的背上有个蝴蝶形的胎记,志远身上有吗?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夏家三口人同时一僵。 吴翠娥最快反应过来,哈哈一笑:“哈哈……妹子,你可真会开玩笑。志远身上哪有那玩意儿?再说当初你不是都没见过自己的孩子?哪里就知道孩子身上有什么胎记?” 钟老太垂下眼皮,掩去心里疑惑,叹了口气道:“真没有吗?其实是我做梦梦见的。” 夏家三口人明显地松了口气。 夏大山露出一脸老实憨厚的笑来:“大妹子,你可真会开玩笑。把咱们都吓懵了,还以为弄错了呢。” “可不是?” 钟老太笑笑:“我没开玩笑,我记得是真的。” 夏家三人全部愣住。 夏志远眼里的恼色一闪而过。 气氛一下子僵持下来。 就在这时,院门重新被拍响。 钟老太起身:“你们坐,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等她刚踏出去,夏大山就一脸紧张地看向自家婆子和儿子:“怎么办?” 吴翠娥恶狠狠地瞪了钟老太离开的方向一眼:“她肯定是瞎说的,咱们别被她套路进去了。哪里有什么胎记?按淑珍的说法,她都没缘见过那孩子一眼,怎么可能知道什么胎记?不然,她也不会……” 吴翠娥说到这儿,似乎反应过来,止住了话头。 夏志远脸色阴沉:“要不是为了……我也不受这等气。等下看她怎么说,不行的话,咱们就先走,直接晾着她。我倒不相信她不急。说不定咱们一走,她就又要自己找上门。” 吴翠娥咧嘴笑了:“就是这个理儿,要我说,咱们还是来得急了。都怪你爸。” 院门口。 钟老太看着门外怒气冲冲的钱瑞生,也不奇怪他能找过来。 毕竟镇上租房的人很少,随便打听就能打听到。 她冷着脸看向钱瑞生:“什么事儿?” 并没有让他进门的打算。 钱瑞生忍了又忍,问:“钟夏,你那天说给我送的大礼,是不是就是淑珍出的那事儿?” 他一路上想了许多。 林淑珍的话让他又想起之前钟夏说送大礼的事儿,这才将两件事儿联系起来。 钟夏挑了挑眉,没想到倒是变聪明了。 不过,她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钱瑞生,你瞎叨叨什么?林淑珍自己犯贱让人当众捉奸,这种事儿你也能赖到我头上?你脑子是不是那天进粪水了,被粪水泡了?滚滚滚!” 钟老太当即就要将门关紧。 钱瑞生上前死命撑着门,不让她关,一张脸涨得通红:“你别不承认。你那天明明说你有大礼给我送的。你会安好心真给我送大礼?” 钟老太嗤笑出声:“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嘛,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本来要给你送的是一坨狗屎,祝贺你这狗屎一样的新婚。村子里的大黄还没拉出来,我自然是要等一等了。只可惜,林淑珍太急了,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来……啧啧,我连大黄拉的狗屎也没等到。” “怎么样,钱瑞生,这个解释满意了吗?还是说你还想要那坨狗屎大礼?没事儿,回头我回村里时给你捡回去。” 钱瑞生脸涨得通红。 肯定是她!是钟夏捣的鬼!淑珍说得没错,她肯定是中了迷药。 钱瑞生怒道:“你少扯有的没的,肯定是你给黄仁递的纸条,这才让黄仁给淑珍下了药,他们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少耍赖!” 钟老太颇有些兴味地道:“林淑珍这样跟你说的?哈哈……好好好,是我递的纸条,后面也是我逼着她和姓黄的乱搞的,也是我逼着她说出孩子不是你的话的……好了?满意了吗?” 说完,钟老太面无表情地看碰上钱瑞生。 钱瑞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似乎被人狠狠地甩了几巴掌。 后面这些事儿,能是人逼着的吗? “滚滚滚!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赶紧滚回你的淑珍身边去……” 就在这时,吴翠娥冲了过来:“大妹子,我怎么听着是钱家妹夫的声音……” 她挤过来,往门外看了看:“哎呀,还真是钱家妹夫啊。你来得正好,你给大妹子说一说,大妹子非说她孩子身上有什么胎记。我们志远身上,明明只有肩上有一颗大痣。” 钟老太挑了挑眉,没想到吴翠娥会来钱瑞生跟前求证。 她死死地盯着钱瑞生。 钱瑞生眼里闪过一丝怔然,又很快地垂下头,没吭声。 吴翠娥赶紧道:“大妹子,看见没?钱家妹夫都默认了。你啊,就别再说那些话,让孩子伤心了。” 钟老太却没出声,只是看向钱瑞生:“我要听你的答案。你说。” 钱瑞生抬头看了看钟老太,开了口。 第146章 他就是你儿子!老太装穷 “对,那个孩子有一颗大痣。”钱瑞生没看钟老太。 钟老太紧追着道:“你发誓,如果你撒谎,你下半辈子不举。” 钱瑞生:…… 他别开脸,最后还是发了誓:“那个孩子肩上有一颗痣,如果我撒谎,我下半辈子……不举。” 钱瑞生只觉得心头猛跳。 安慰自己,他也没说错,那个孩子确实是肩上有一颗痣。 毕竟,他又没说是哪个孩子,也没说就是钟夏的孩子…… 这样一想,钱瑞生才觉得心里安定了些。 钟老太冷冷地看了钱瑞生一会儿:“滚!” 钱瑞生狼狈转身,甚至已经忘了开始来找她的目的。 一旁的吴翠娥喜笑颜开:“大妹子,你看,钱妹夫也说了,孩子是肩上有颗痣。” 钟老太点头:“那就是志远没错了。” 吴翠娥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她伸手去拉钟老太的手,两人刚进屋,她就冲夏志远喊:“志远,快来,快给你亲妈磕头。” 夏志远眼里闪过一丝不情愿,又很快被他掩了过去。 他抿了抿唇,起身走到钟老太跟前,看了钟老太一眼,迟疑了几秒,这才试探性地跪下去。 在他心里,既然这个老太婆这么想要找到亲生儿子,那该求着他才是。 之前遇见他时,那态度也是明显极其热络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表姑的事儿,他总觉得昨儿在钱家时,这个老太婆就没那么热情了。 今天就更是。 不过总归他是她儿子,这已经是没跑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事……虽然,若不是为了她手里的钱,他才懒得搭理她。 想起表姑的叮嘱,夏志远将心底的不耐烦压了又压。 算了算了,该演的戏,还是得演好的。不然演砸了,表姑就真的该生气了,更不会补贴东西给他了。 到时候,他找谁哭去? 再说,要是真的能将这老太婆手里的东西哄过来,那他……还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吗? 说白了,表姑之所以动了这份心思,想来这老太婆手里的东西可不止一点半点,是足够多! 这样一想,夏志远深吸一口气,所有的心不甘情不愿都被压了下去。 不过他还指望着钟老太能拉他一把,这样他就不用真的跪下去了。 哪知,直到他“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钟老太跟前,钟老太也没伸手阻止他。 夏志远垂下头,掩下脸上的恼怒,声音尽量显得诚恳:“妈……我……我……” 钟老太原本其他的各种繁杂的心思,在这声“妈”面前,也都烟消云散。 她红了眼,湿了眼眶,伸手一把抱住了夏志远:“好孩子,好孩子……” 几分钟之后,钟老太松开了人,拉着夏志远起来:\"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跪。\" 夏大山和吴翠娥也凑了过来:“大妹子,这是大喜事儿,你可不兴哭。” “是是是,大喜事儿……银桃,你去拿钱割一斤肉回来,咱们中午炖白菜吃。咱们家好久没吃肉了,今天认回了你二哥,可是喜事儿。银花,你去你蔡奶奶家借几斤糙米,就说……就说过几天妈回村去赚工分了给她还……” 吴翠娥不敢置信地看向钟老太。 这……这怎么就吃几斤糙米都要借了? 他们家条件也不好,大家都差不多,但是糙米也是管够的啊。 吴翠娥与夏大山对视一眼,眼神闪了闪,这女人,是在装穷?明明林家妹子说了,这女人手里有好多钱的。怎么这么小气? 还是说,在防着他们? 那就不怕,反正慢慢来,温水煮青蛙的道理,林家妹子可是给他们说得明明白白的。 这样一想,吴翠娥心口就松了松,她笑着拦道:“现在谁家都不宽裕,更何况妹子你更难些。咱们就不在这里吃饭了……” 钟老太脸一板:“那怎么行?这饭必须吃。银花银桃?赶紧去。” 吴翠娥又拦:“那也不用割肉,就随便吃点就行。” “没事儿没事儿,这些小事儿让那两个丫头跑腿安排,咱们说说话。大哥大姐,这以前,志远可真是多亏了你啊……” “你们和我多说说志远小时候的事儿……” 等到吃饭时,夏家三人看着桌子上的三个菜,脸都泛青了。 一盆肉片炖白菜,肉没见几片,全是白菜,基本没什么油水。 还有一盆炒萝卜片,和清水煮萝卜差不多。 再就是一大碗土豆片,也是和水煮差不多。 本以为糙米饭就算了,里面还加了豆子和玉米,糙米只有三分之一。 甚至还不如他们家平常吃的。 一顿饭,虽然抱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一人吃了两大碗,可最后吃完,嘴里啥滋味都没有。 也就那盆炖了肉片的白菜,还行。 吃完饭,夏家三人对视一眼,再也不愿意待了。 吴翠娥扬起笑脸,问:“大妹子,那志远是留在你这里……”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志远悄悄地瞪了一眼。 吴翠娥没理会他,继续道:“还是让我们先带回去?唉,本来,他才认了你这个亲娘,我该让他留下的。可是我和他爹养了他这么多年,那是完完全全当自己亲生的疼的,也舍不得啊。” 说到最后,还抹起了泪来。 钟老太却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说,而是看向夏志远:“志远,你说呢?你自己选择,你愿意留在哪就留在哪儿。留在我这里,就算我饿肚子,肯定都会有你一口饭吃。你要是愿意跟你爹妈回去,我也不拦着。毕竟养恩大于生恩。” 夏志远一下子被架了起来。 留下他暂时肯定是不愿意留下的,具体是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他还急着去和表姑报告这边的情况,找她拿主意。 不过,话肯定也不能说死。 夏志远顿了顿,才道:“妈,我这次过来,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儿。这回,我就先回去。再说,这段时间又农忙了……我回去帮着把农忙这段时间忙完了,再来看你,到时候把东西都带过来,陪您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钟老太挑了挑眉,自然没有反对。 直到人走了,银桃和银花都围了上来。 “娘,我怎么觉得这几个人不太对啊??” 银桃也道:“对,妈,你怎么还让咱们装得这样穷?是有什么情况?” 第147章 夏家和小三联手,他们的目的 钟老太原本堆满笑的脸也瞬间沉了下去。 她把昨晚上顾春田过来和她说的话都说了。 “可刚才,他们不是还不让咱们买肉吗?”银花傻乎乎地问。 银桃哼了一声:“能让顾大哥到处借米给他们煮饭吃,还得是白米的人家,姐你觉得能是好人家?我看今天那话就是客气的,是装的。” 钟老太也点头:“咱们家这段时间,吃肉也得悄悄吃。先装上一段时间,若真是有问题,那他们也该露出狐狸尾巴了。毕竟,如果没什么猫腻,怎么一上来就问咱们有没有钱?” 银桃接着道:“可不是?而且那夏志远和那姓林的很是亲近,谁知道是不是姓林的闹的幺蛾子?咱们也得防着。” 钟老太叹了口气:“也不是我非得防着,可我……不仅仅只有这个儿子。即使对他再多亏欠,他也不能打咱们母女仨的什么坏主意。不然我第一个不干。” 那边,路上,夏家三口人也在议论钟老太家的情况。 夏志远皱眉:“我瞧着那老太婆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啊……我趁你们进厨房做饭去各个屋子都看过,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几件破烂。这和表姑说的对不上。” 夏大山一巴掌轻轻拍在他肩上:“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她就算是有好东西,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闺女过日子,就算是有好东西,敢摆在明面上?” 这倒也是。 吴翠娥却皱起眉头:“可就算是真的装穷,那吃的方面也不能委屈自己啊。瞧瞧今天中午吃的,还没咱家吃得好呢。” 夏大山听了这话,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们今晚在顾家继续住一晚,到晚上我去卫生院看看妹子。不,志远去,看看你表姑。问问她的意思。 要是那老太婆是装的,瞧她今天的举动,就说明,她暂时还没有真的把志远当亲儿子。那志远自己就得再努力努力。 如果不是装的,那这门亲也没必要走动了。” 夏志远鄙夷地道:“顾家屋子瞧着不小,可连张像样的床也没有,又要我睡地板啊?” 吴翠娥忙哄道:“就委屈这一晚上,明天咱们就回家了。想想你表姑交代的事儿……” 夏志远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下午,又是顾春田去借了米回来,还被逼着借了肉。 这也是顾春田在这一块儿的名声好,大家伙儿愿意照顾他,这才能借回来。 夏家三口人一边吃着,还一边不忘吐槽顾家太穷。 夏大山这会儿似乎才想起来:“春田,你娘呢?怎么一直没看见?” 顾春田叹了口气,将他娘害人不成反被抓得进去被教育七天的事儿说了。 夏大山当即变了脸色:“你娘怎么能干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儿?你娘不会是为你顶罪?” 顾春田刚想说不是。 吴翠娥就开口道:“这也太丢脸了!你们母子要把咱们夏家的脸都丢完了。行了行了,今年秋收,你们俩都不用回去了。” 顾春田将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没再吭声。 夏志远有心想说,要是他们不回去,那秋收怎么办? 吴翠娥明白自己儿子的心思,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说了。这样丢脸的事,要是在村里传开,那他们也不用做人了。 至于秋收……再想其他办法。 到天黑,夏志远就匆匆去了卫生院。 找到林淑珍住院的病房时,她正在吃饭,钱瑞生喂的。 钱瑞生早上去了钟老太家,被她怼了一顿回来,觉得还是林淑珍好。 而且看钟夏的态度,肯定这事儿她有掺和。 这样一来,淑珍就真的是被算计了。虽然,钟夏说的那些话也有道理。 可淑珍也只是在这条路上走岔了。 这人一生啊,哪里有不走岔路的? 他们好歹也二十多年的感情了,经历了这么多,好容易走到一起。 真要放开,钱瑞生也舍不得。 能怎么样? 也只能是将这件事儿就这么轻轻放下,当做没发生。以后好好过日子。 他本来就丢了工作,还是求了校长才得了个保安的工作。 这如果再丢了,他就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了。总不能干净高贵了一辈子,临到这么大年纪了,还让他去种地? 而且周围看笑话的也多。 他实在是经不起波折了。 钱瑞生硬生生地将自己说服了。 再加上林淑珍的各种小意殷勤,温柔撒娇。一时间,两人之间,之前那事儿,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要是钟老太看到这一幕,怕是也不得不佩服钱瑞生的好度量。 钱瑞生看见夏志远,眼神闪了闪。 他是知道这个孩子的。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淑珍,怎么让这孩子去认钟夏当妈了。她是想做什么。 这会儿又见人过来,钱瑞生始终觉得自己心中有亏欠,重话还是说不出口。 林淑珍看见夏志远过来,也是愣了愣,当即推开钱瑞生:“志远,你怎么过来了?” 夏志远笑着将手里拎着的两个焉巴了皮的苹果放到林淑珍旁边的小桌子上:“我过来看看姑。姑,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林淑珍苦笑:“我好个啥啊?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都是姓钟的贱人,都是她设计害我的。” 夏志远嘴角抽了抽,心里想,那样的情况下,还能说是别人害的,这话怕也只有哄钱瑞生这个傻子才有用。 不过终归是他……他这些话也是不会说出口的。 夏志远开口安慰了林淑珍几句,就给林淑珍使眼色。 林淑珍收到,哄着钱瑞生离开了。 病房也没其他人。 夏志远开门见山地将今天去钟老太家的事儿说了,他不满地嘟囔道: “姑,你说的那事儿,靠谱吗?她要真是有钱,怎么还那么穷啊?过得也不好。我瞧着这不对劲儿。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啊?” 林淑珍却非常笃定地开口:“不可能!她手里不可能没钱。她肯定是装的,肯定是看到了咱们关系好,心里有疑虑呢。怀疑你不是她孩子。你啊,沉住气,好生哄着她。总能哄得她心软的一天,才会告诉你真相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姑保证,她手里有大批的金条,应该还有其他的值钱的东西。你想想啊,只要把她哄好了,那么东西,岂不是都是咱们的了?” 第147章 夏家和小三联手,他们的目的 钟老太原本堆满笑的脸也瞬间沉了下去。 她把昨晚上顾春田过来和她说的话都说了。 “可刚才,他们不是还不让咱们买肉吗?”银花傻乎乎地问。 银桃哼了一声:“能让顾大哥到处借米给他们煮饭吃,还得是白米的人家,姐你觉得能是好人家?我看今天那话就是客气的,是装的。” 钟老太也点头:“咱们家这段时间,吃肉也得悄悄吃。先装上一段时间,若真是有问题,那他们也该露出狐狸尾巴了。毕竟,如果没什么猫腻,怎么一上来就问咱们有没有钱?” 银桃接着道:“可不是?而且那夏志远和那姓林的很是亲近,谁知道是不是姓林的闹的幺蛾子?咱们也得防着。” 钟老太叹了口气:“也不是我非得防着,可我……不仅仅只有这个儿子。即使对他再多亏欠,他也不能打咱们母女仨的什么坏主意。不然我第一个不干。” 那边,路上,夏家三口人也在议论钟老太家的情况。 夏志远皱眉:“我瞧着那老太婆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啊……我趁你们进厨房做饭去各个屋子都看过,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几件破烂。这和表姑说的对不上。” 夏大山一巴掌轻轻拍在他肩上:“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她就算是有好东西,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闺女过日子,就算是有好东西,敢摆在明面上?” 这倒也是。 吴翠娥却皱起眉头:“可就算是真的装穷,那吃的方面也不能委屈自己啊。瞧瞧今天中午吃的,还没咱家吃得好呢。” 夏大山听了这话,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们今晚在顾家继续住一晚,到晚上我去卫生院看看妹子。不,志远去,看看你表姑。问问她的意思。 要是那老太婆是装的,瞧她今天的举动,就说明,她暂时还没有真的把志远当亲儿子。那志远自己就得再努力努力。 如果不是装的,那这门亲也没必要走动了。” 夏志远鄙夷地道:“顾家屋子瞧着不小,可连张像样的床也没有,又要我睡地板啊?” 吴翠娥忙哄道:“就委屈这一晚上,明天咱们就回家了。想想你表姑交代的事儿……” 夏志远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下午,又是顾春田去借了米回来,还被逼着借了肉。 这也是顾春田在这一块儿的名声好,大家伙儿愿意照顾他,这才能借回来。 夏家三口人一边吃着,还一边不忘吐槽顾家太穷。 夏大山这会儿似乎才想起来:“春田,你娘呢?怎么一直没看见?” 顾春田叹了口气,将他娘害人不成反被抓得进去被教育七天的事儿说了。 夏大山当即变了脸色:“你娘怎么能干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儿?你娘不会是为你顶罪?” 顾春田刚想说不是。 吴翠娥就开口道:“这也太丢脸了!你们母子要把咱们夏家的脸都丢完了。行了行了,今年秋收,你们俩都不用回去了。” 顾春田将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没再吭声。 夏志远有心想说,要是他们不回去,那秋收怎么办? 吴翠娥明白自己儿子的心思,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说了。这样丢脸的事,要是在村里传开,那他们也不用做人了。 至于秋收……再想其他办法。 到天黑,夏志远就匆匆去了卫生院。 找到林淑珍住院的病房时,她正在吃饭,钱瑞生喂的。 钱瑞生早上去了钟老太家,被她怼了一顿回来,觉得还是林淑珍好。 而且看钟夏的态度,肯定这事儿她有掺和。 这样一来,淑珍就真的是被算计了。虽然,钟夏说的那些话也有道理。 可淑珍也只是在这条路上走岔了。 这人一生啊,哪里有不走岔路的? 他们好歹也二十多年的感情了,经历了这么多,好容易走到一起。 真要放开,钱瑞生也舍不得。 能怎么样? 也只能是将这件事儿就这么轻轻放下,当做没发生。以后好好过日子。 他本来就丢了工作,还是求了校长才得了个保安的工作。 这如果再丢了,他就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了。总不能干净高贵了一辈子,临到这么大年纪了,还让他去种地? 而且周围看笑话的也多。 他实在是经不起波折了。 钱瑞生硬生生地将自己说服了。 再加上林淑珍的各种小意殷勤,温柔撒娇。一时间,两人之间,之前那事儿,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要是钟老太看到这一幕,怕是也不得不佩服钱瑞生的好度量。 钱瑞生看见夏志远,眼神闪了闪。 他是知道这个孩子的。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淑珍,怎么让这孩子去认钟夏当妈了。她是想做什么。 这会儿又见人过来,钱瑞生始终觉得自己心中有亏欠,重话还是说不出口。 林淑珍看见夏志远过来,也是愣了愣,当即推开钱瑞生:“志远,你怎么过来了?” 夏志远笑着将手里拎着的两个焉巴了皮的苹果放到林淑珍旁边的小桌子上:“我过来看看姑。姑,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林淑珍苦笑:“我好个啥啊?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都是姓钟的贱人,都是她设计害我的。” 夏志远嘴角抽了抽,心里想,那样的情况下,还能说是别人害的,这话怕也只有哄钱瑞生这个傻子才有用。 不过终归是他……他这些话也是不会说出口的。 夏志远开口安慰了林淑珍几句,就给林淑珍使眼色。 林淑珍收到,哄着钱瑞生离开了。 病房也没其他人。 夏志远开门见山地将今天去钟老太家的事儿说了,他不满地嘟囔道: “姑,你说的那事儿,靠谱吗?她要真是有钱,怎么还那么穷啊?过得也不好。我瞧着这不对劲儿。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啊?” 林淑珍却非常笃定地开口:“不可能!她手里不可能没钱。她肯定是装的,肯定是看到了咱们关系好,心里有疑虑呢。怀疑你不是她孩子。你啊,沉住气,好生哄着她。总能哄得她心软的一天,才会告诉你真相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姑保证,她手里有大批的金条,应该还有其他的值钱的东西。你想想啊,只要把她哄好了,那么东西,岂不是都是咱们的了?” 第148章 夏志远不是她的孩子! 夏志远眼神闪了闪,到底没再多说什么,又和林淑珍说了几句话,哄着林淑珍掏了几块钱给他,这才走了。 等他一走,钱瑞生就进来了,急急地道:“你让他做什么了?你是故意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钱瑞生是用的肯定句。、 林淑珍柔弱地笑了笑,示意钱瑞生凑过来。 她在他耳边轻声道:“钟夏以为他是她的儿子,这孩子这么多年没享受过亲生父母的疼爱,我想让他也享受一回,瑞生哥,你不是也帮我了吗?” 钱瑞生却不相信:“不仅他去了,连夏家两口子也去找了钟夏。你老实说,到底是为什么。” 他直觉林淑珍是瞒了他事儿。 林淑珍眼见着钱瑞生要生气,好容易才哄好的,她可不愿意几句话的功夫又将人往外推了。 而且这事儿就算是说了,也是对他们俩有益的。 虽然之前她并没有把他规划进去。 “我也是最近才得到的消息,上回钟夏陪着银桃去考试,并不是去西泉市,而是就在明州市。我就怀疑,咱们俩上回怕是被她耍了。她怕是一直在背地里看咱们的笑话。” 果然,钱瑞生一听这话,立即沉了脸。 “你确定?” “百分之八十。” “钟夏这个贱人!”钱瑞生咬牙切齿地骂道。 林淑珍满意了:“既然她那么整咱们,那就说明,那些东西,肯定是真的存在的,只是被她提前拿走转移了。” “她除了钟家,也没别的地方可去。走,咱们马上再回去钟家翻翻看,说不定……”钱瑞生最近快被钱逼疯了。 就连结婚的钱都是他找他大哥借的。 这猛然间听到黄金是真实存在,他立马激动了,恨不得马上把东西拿回来。 林淑珍摇头:“你想多了,她肯定拿走了,藏起来了。不然不会那么淡定的。她自己先弄错了,以为志远是她儿子。而且瞧着深信不疑。 我就想着,那就不如让志远去接近她,反正她现在建国和建红都不要了。身边就两个女儿,那她手里的东西,最后只能留给志远。这样的话,咱们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林淑珍的话拉回了钱瑞生的理智。 他想了想,觉得这确实是个好法子。 可是,他不相信夏家两夫妻的为人。 钱瑞生将这话说了。 林淑珍笑道:“志远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至于夏家那两口子,到时候东西到手,多少给点打发走。不然的话,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 见林淑珍这样笃定,钱瑞生想想觉得也是能接受的。 他终于点了头:“也行。” 林淑珍松了口气:“那你在钟夏面前可不能说漏嘴。” “你放心,之前不知道你们要干嘛,我都没说漏嘴。更何况现在知道了。” 钱瑞生说完在心里轻叹一声,罢了,当他偏心。 可谁让钟夏手里抱着那么多好东西都只想独吞? 反正那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没了,那还不如就这样让她将错就错。 他这是在积德。 劝服了自己,钱瑞生就坦然起来。 眼见着时间已晚,他凑合着在病房的另一张空床上躺下了。 对于林淑珍有没洗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一点也不关心。 要说没有改变,那也是假的。 林淑珍心里清清楚楚,钱瑞生不如以前对她耐心了。可现在她也不敢发脾气。 只能生生地忍着,一张脸憋成了颜料盘。 钟老太又去了一趟派出所问之前的事。 主要是这事儿没个结果,她心里慌。 毕竟之前的事明显是冲着她去的。 再联系之前她救的庄家的孩子。 她怕这些人贩子真的是团伙,是冲着报复她来的。 她自己倒没事儿,可还有两个女儿呢。 刘公安看着她急匆匆过来,赶紧道:“别急,你放心,那些人已经被抓了。你不会有危险。” 钟老太松了口气,又详细地问了问。 刘公安道:“那是个团伙,上次因为你坏了他们的好事儿,知道你搬到了镇上来,这才会对你使阴招,还好婶子你警醒,不然怕是让他们得逞了。” 钟老太却皱起眉,问:“没有其他的原因?” 她总觉得太巧合了。 特别是,这个引她前去的人是顾春田的娘。 昨天之前,她还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可昨儿知道了夏大山竟然是顾春田的舅舅。 再加上夏家和林淑珍的关系,她之前又亲自带着公安同志上门抓了林淑珍。 钟老太总觉得这事儿和林淑珍脱不了关系。 这才有此一问。 刘公安摇头:“没了,我们瞧着应该是说了真话。而且还交代了不少同伙。我们也守在他院子那边逮着了其他几个人,也没审出其他的来。” 钟老太见刘公安神色认真,倒也将心里的疑虑压了下来。 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那我这边暂时没危险了?” 这才是钟老太最关心的内容。 刘公安点头:“暂时应该是安全了,不过最好还是晚上不要出门,另外,再随身带点儿防身的工具。” 主要还有几个人没有抓到,不过这事儿还是不要说了,等下吓着人了不好。 但刘公安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注意安全。 钟老太立即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但人家没说破,她也不好戳穿了问,只能点头。 回去的路上,钟老太去找了周战北一趟。 找他悄悄说了几句话,周战北讶异地挑了挑眉:“婶子觉得,这事儿与她有关?” 钟老太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直觉。而且也没有证据。” 周战北点头:“行,这事儿我安排。若是真是她有份,那肯定是得提心吊胆。就算是没她的份,也不过白说几句话的功夫。” 钟老太谢了又谢,又邀他休息去自家家里吃饭。 周战北嘿嘿笑:“那我就有口福了,我明儿就休息,明天就过去。我自己带肉过去,上次吃了嫂子做的饭,一直念念不忘。” 钟老太这才挥手回去。 周战北转身就叫了个人过来,附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那人点点头,听话地走了。 半个小时后,病房。 钱瑞生扶着林淑珍去上厕所,就见前面围了一大圈人。 两人绕都绕不过去,只能边喊人让让,边挤过去。 就听见人群里议论纷纷: “那人胆子还真大,大晚上的去把人叫出来。还好被抓了,不然咱们都不知道镇上竟然藏了这样包藏祸心的人。那个被叫的人也是心大。” “也是防不胜防……谁让是她相熟的人家去叫的呢?听说那个女人都被弄进去关着了……” “天,这是谁家啊?也太缺德了。” 林淑珍听着这些,心头一跳。 第148章 夏志远不是她的孩子! 夏志远眼神闪了闪,到底没再多说什么,又和林淑珍说了几句话,哄着林淑珍掏了几块钱给他,这才走了。 等他一走,钱瑞生就进来了,急急地道:“你让他做什么了?你是故意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钱瑞生是用的肯定句。、 林淑珍柔弱地笑了笑,示意钱瑞生凑过来。 她在他耳边轻声道:“钟夏以为他是她的儿子,这孩子这么多年没享受过亲生父母的疼爱,我想让他也享受一回,瑞生哥,你不是也帮我了吗?” 钱瑞生却不相信:“不仅他去了,连夏家两口子也去找了钟夏。你老实说,到底是为什么。” 他直觉林淑珍是瞒了他事儿。 林淑珍眼见着钱瑞生要生气,好容易才哄好的,她可不愿意几句话的功夫又将人往外推了。 而且这事儿就算是说了,也是对他们俩有益的。 虽然之前她并没有把他规划进去。 “我也是最近才得到的消息,上回钟夏陪着银桃去考试,并不是去西泉市,而是就在明州市。我就怀疑,咱们俩上回怕是被她耍了。她怕是一直在背地里看咱们的笑话。” 果然,钱瑞生一听这话,立即沉了脸。 “你确定?” “百分之八十。” “钟夏这个贱人!”钱瑞生咬牙切齿地骂道。 林淑珍满意了:“既然她那么整咱们,那就说明,那些东西,肯定是真的存在的,只是被她提前拿走转移了。” “她除了钟家,也没别的地方可去。走,咱们马上再回去钟家翻翻看,说不定……”钱瑞生最近快被钱逼疯了。 就连结婚的钱都是他找他大哥借的。 这猛然间听到黄金是真实存在,他立马激动了,恨不得马上把东西拿回来。 林淑珍摇头:“你想多了,她肯定拿走了,藏起来了。不然不会那么淡定的。她自己先弄错了,以为志远是她儿子。而且瞧着深信不疑。 我就想着,那就不如让志远去接近她,反正她现在建国和建红都不要了。身边就两个女儿,那她手里的东西,最后只能留给志远。这样的话,咱们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林淑珍的话拉回了钱瑞生的理智。 他想了想,觉得这确实是个好法子。 可是,他不相信夏家两夫妻的为人。 钱瑞生将这话说了。 林淑珍笑道:“志远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至于夏家那两口子,到时候东西到手,多少给点打发走。不然的话,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 见林淑珍这样笃定,钱瑞生想想觉得也是能接受的。 他终于点了头:“也行。” 林淑珍松了口气:“那你在钟夏面前可不能说漏嘴。” “你放心,之前不知道你们要干嘛,我都没说漏嘴。更何况现在知道了。” 钱瑞生说完在心里轻叹一声,罢了,当他偏心。 可谁让钟夏手里抱着那么多好东西都只想独吞? 反正那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没了,那还不如就这样让她将错就错。 他这是在积德。 劝服了自己,钱瑞生就坦然起来。 眼见着时间已晚,他凑合着在病房的另一张空床上躺下了。 对于林淑珍有没洗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一点也不关心。 要说没有改变,那也是假的。 林淑珍心里清清楚楚,钱瑞生不如以前对她耐心了。可现在她也不敢发脾气。 只能生生地忍着,一张脸憋成了颜料盘。 钟老太又去了一趟派出所问之前的事。 主要是这事儿没个结果,她心里慌。 毕竟之前的事明显是冲着她去的。 再联系之前她救的庄家的孩子。 她怕这些人贩子真的是团伙,是冲着报复她来的。 她自己倒没事儿,可还有两个女儿呢。 刘公安看着她急匆匆过来,赶紧道:“别急,你放心,那些人已经被抓了。你不会有危险。” 钟老太松了口气,又详细地问了问。 刘公安道:“那是个团伙,上次因为你坏了他们的好事儿,知道你搬到了镇上来,这才会对你使阴招,还好婶子你警醒,不然怕是让他们得逞了。” 钟老太却皱起眉,问:“没有其他的原因?” 她总觉得太巧合了。 特别是,这个引她前去的人是顾春田的娘。 昨天之前,她还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可昨儿知道了夏大山竟然是顾春田的舅舅。 再加上夏家和林淑珍的关系,她之前又亲自带着公安同志上门抓了林淑珍。 钟老太总觉得这事儿和林淑珍脱不了关系。 这才有此一问。 刘公安摇头:“没了,我们瞧着应该是说了真话。而且还交代了不少同伙。我们也守在他院子那边逮着了其他几个人,也没审出其他的来。” 钟老太见刘公安神色认真,倒也将心里的疑虑压了下来。 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那我这边暂时没危险了?” 这才是钟老太最关心的内容。 刘公安点头:“暂时应该是安全了,不过最好还是晚上不要出门,另外,再随身带点儿防身的工具。” 主要还有几个人没有抓到,不过这事儿还是不要说了,等下吓着人了不好。 但刘公安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注意安全。 钟老太立即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但人家没说破,她也不好戳穿了问,只能点头。 回去的路上,钟老太去找了周战北一趟。 找他悄悄说了几句话,周战北讶异地挑了挑眉:“婶子觉得,这事儿与她有关?” 钟老太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直觉。而且也没有证据。” 周战北点头:“行,这事儿我安排。若是真是她有份,那肯定是得提心吊胆。就算是没她的份,也不过白说几句话的功夫。” 钟老太谢了又谢,又邀他休息去自家家里吃饭。 周战北嘿嘿笑:“那我就有口福了,我明儿就休息,明天就过去。我自己带肉过去,上次吃了嫂子做的饭,一直念念不忘。” 钟老太这才挥手回去。 周战北转身就叫了个人过来,附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那人点点头,听话地走了。 半个小时后,病房。 钱瑞生扶着林淑珍去上厕所,就见前面围了一大圈人。 两人绕都绕不过去,只能边喊人让让,边挤过去。 就听见人群里议论纷纷: “那人胆子还真大,大晚上的去把人叫出来。还好被抓了,不然咱们都不知道镇上竟然藏了这样包藏祸心的人。那个被叫的人也是心大。” “也是防不胜防……谁让是她相熟的人家去叫的呢?听说那个女人都被弄进去关着了……” “天,这是谁家啊?也太缺德了。” 林淑珍听着这些,心头一跳。 第149章 小三儿下跪认错,双手奉钱 林淑珍脸色的明显变化都落到了钱瑞生的眼里。 他见她急急地拉着他离开,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从厕所出来,寻着个没人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问:“什么事?” 林淑珍压下心里的惊惶,努力平复脸色:“没事,我就听着有点害怕,没想到咱们镇上也有这样的人。” 也不知道钱瑞生信没信,反正他看了她良久,最后“嗯”了一声,没说话了。 林淑珍轻轻地吐了口气,告诉自己,没事儿的,肯定不是那个人,那个人那么厉害。再说了,就算真是他被抓,也不关她什么事儿。她什么也没做。 只是到底之前被关的那几日让她印象深刻,一夜未眠,就连脸色又更憔悴了不少。 周战北的人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一一的报告给了周战北。 周战北第二天就拎着肉去了钟家。 和钟老太说了这事儿。 钟老太心底暗恨,此事肯定和姓林的脱不了关系。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狠毒了些。看来,给她的教训还是不够。钱瑞生也实在是没用,这都能原谅姓林的。 吃完饭,钟老太寻了个送周战北回去的借口,跟着去了卫生院。 她本来是想去探探林淑珍的话,最好是能找些证据,把她送进去的。 没想到,倒是看见黄仁进了她病房。 钱瑞生没在。 两人单独待了约莫一刻钟,黄仁才匆匆走了。 钟老太转了转眼,心里有了主意。 等人彻底走远,又没再有人进来,钟老太气定神闲地进了病房。 林淑珍见着钟老太,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某些做尽坏事的人终于遭了报应!顾春田的娘是你指使着过去的?你就是想害我!你和那些人贩子有联系!” 钟老太一连串的喝问直接让林淑珍白了脸。 她脸上闪过慌乱之色,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没有……你别冤枉好人……” 但是那神色,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钟老太心里最后的一点疑虑落到了实处。 她冷哼:“顾春田的娘已经将实情说出来了,我马上就会去找公安,告诉公安这件事。你就等着吃牢饭。和人投子搅和到一起,你可真厉害。” 林淑珍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夏大花那个女人竟然会背叛她!竟然和这个姓钟的说了实情! 她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拉扯,一个是相信夏大花背叛了她,一个是觉得钟夏在诓她。 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钟老太却是一副不愿意和她再扯,转身就准备走。 林淑珍再也憋不下去,猛地往前一扑,一把拽住了钟老太的衣服:“不行,你不能走,你不能去找公安。” 钟老太冷笑一声,伸手一点一点地去掰林淑珍的手:“你说让我不去就不去?你都想弄死我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好过。” 林淑珍自己心里有鬼,现在看钟老太这样一本正经,只吓得不轻,当即尖叫道:“我错了,对不起,我给你下跪,我给你道歉,你不要去报公安,我不想坐牢……我真的错了……” 这些天所有的事情加起来,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加上小产身体的虚弱,更是让她脑子都转得有些慢。 一心只想着不要报公安,只想着自己不能去坐牢。 巨大的恐慌之下,甚至愿意去求钟老太。 钟老太挑了挑眉,这倒是意外的惊喜。 “好,那跪下。” 林淑珍的身形一顿。 她怎么也没想到钟夏这么不要脸,竟然真的要她给她跪,也不怕折寿! 见林淑珍迟疑,钟老太作势就要走。 林淑珍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钟老太跟前。 “对不起,我错了。” 钟老太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女人,满意了。 她伸手指了指林淑珍的枕头:“把你枕头底下的钱给我,这件事儿我不报公安了。” 林淑珍蜷缩起手指:“没有,没有钱。你胡说什么。” 钟老太冷哼:“我都看到了,黄仁是给你送钱过来的。快点,我没什么耐性。” 林淑珍要爬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你刚才不是说我跪下了你就不去报公安吗?你骗我!!” 钟老太冷笑喝道:“谁准你起来了?这么想蹲大牢?” 林淑珍的动作僵住,眼含屈辱地又跪了回去。 钟老太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对啊,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给就算了,搞得好像我要抢你的钱似的。” “三、二、一……” 恐慌的情绪笼罩着林淑珍,让她来不及思考,话脱口而出:“我给,我给。” 钟老太好整以暇地看着林淑珍狼狈起身,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叠的大团结递了过来。 她接过,数了数,竟然有一百块。 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财,钟老太拿得毫不心虚。 她将钱揣进裤子口袋,也不再和林淑珍纠缠,转身就走。 结果,在门口的时候,正和钱瑞生撞了个正着。 钱瑞生下意识怒喝出声:“钟夏!你来干什么?你是不是又欺负淑珍了?” 他堵着门,直接不让钟老太出去。 钟老太讽刺一笑:“瞧瞧,这脸绿得跟阴沟里的老鳖成精似的,你这是把绿帽子盘出包浆了?” 钱瑞生被骂得脸黑成了炭。 “你……你这个女人!就是粗俗!” “对对对,我粗俗,我不该把你戴绿帽子的事儿说出来。哈哈……你以为你藏着掖着就能掩盖这个事实?” 说完,钟老太转向林淑珍:“你自个儿问问她,我是不是欺负她了?” 钱瑞生看向林淑珍:“淑珍,你说,她是不是过来欺负你的?现在你才是我老婆,我给你做主。” 林淑珍现在只觉得心累身也累。 她就不懂了,明明钟夏这个贱人都要走了,钱瑞生怎么又拦着人?不知道这个害人精留下没好事吗? 看看他自己的脸,都黑了,还非得把人留下来受虐。 不管是之前王德明的事儿,还是今天黄仁又来了的事儿,哪个都不能让钱瑞生知道。 她明白钟夏也是拿准了她的心思,才敢这么嚣张。 可她有什么办法? 林淑珍埋怨地看了钱瑞生一眼,委委屈屈地道:“没有……她没有欺负我,她就是……就是过来和我说说话。” 第149章 小三儿下跪认错,双手奉钱 林淑珍脸色的明显变化都落到了钱瑞生的眼里。 他见她急急地拉着他离开,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从厕所出来,寻着个没人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问:“什么事?” 林淑珍压下心里的惊惶,努力平复脸色:“没事,我就听着有点害怕,没想到咱们镇上也有这样的人。” 也不知道钱瑞生信没信,反正他看了她良久,最后“嗯”了一声,没说话了。 林淑珍轻轻地吐了口气,告诉自己,没事儿的,肯定不是那个人,那个人那么厉害。再说了,就算真是他被抓,也不关她什么事儿。她什么也没做。 只是到底之前被关的那几日让她印象深刻,一夜未眠,就连脸色又更憔悴了不少。 周战北的人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一一的报告给了周战北。 周战北第二天就拎着肉去了钟家。 和钟老太说了这事儿。 钟老太心底暗恨,此事肯定和姓林的脱不了关系。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狠毒了些。看来,给她的教训还是不够。钱瑞生也实在是没用,这都能原谅姓林的。 吃完饭,钟老太寻了个送周战北回去的借口,跟着去了卫生院。 她本来是想去探探林淑珍的话,最好是能找些证据,把她送进去的。 没想到,倒是看见黄仁进了她病房。 钱瑞生没在。 两人单独待了约莫一刻钟,黄仁才匆匆走了。 钟老太转了转眼,心里有了主意。 等人彻底走远,又没再有人进来,钟老太气定神闲地进了病房。 林淑珍见着钟老太,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某些做尽坏事的人终于遭了报应!顾春田的娘是你指使着过去的?你就是想害我!你和那些人贩子有联系!” 钟老太一连串的喝问直接让林淑珍白了脸。 她脸上闪过慌乱之色,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没有……你别冤枉好人……” 但是那神色,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钟老太心里最后的一点疑虑落到了实处。 她冷哼:“顾春田的娘已经将实情说出来了,我马上就会去找公安,告诉公安这件事。你就等着吃牢饭。和人投子搅和到一起,你可真厉害。” 林淑珍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夏大花那个女人竟然会背叛她!竟然和这个姓钟的说了实情! 她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拉扯,一个是相信夏大花背叛了她,一个是觉得钟夏在诓她。 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钟老太却是一副不愿意和她再扯,转身就准备走。 林淑珍再也憋不下去,猛地往前一扑,一把拽住了钟老太的衣服:“不行,你不能走,你不能去找公安。” 钟老太冷笑一声,伸手一点一点地去掰林淑珍的手:“你说让我不去就不去?你都想弄死我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好过。” 林淑珍自己心里有鬼,现在看钟老太这样一本正经,只吓得不轻,当即尖叫道:“我错了,对不起,我给你下跪,我给你道歉,你不要去报公安,我不想坐牢……我真的错了……” 这些天所有的事情加起来,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加上小产身体的虚弱,更是让她脑子都转得有些慢。 一心只想着不要报公安,只想着自己不能去坐牢。 巨大的恐慌之下,甚至愿意去求钟老太。 钟老太挑了挑眉,这倒是意外的惊喜。 “好,那跪下。” 林淑珍的身形一顿。 她怎么也没想到钟夏这么不要脸,竟然真的要她给她跪,也不怕折寿! 见林淑珍迟疑,钟老太作势就要走。 林淑珍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钟老太跟前。 “对不起,我错了。” 钟老太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女人,满意了。 她伸手指了指林淑珍的枕头:“把你枕头底下的钱给我,这件事儿我不报公安了。” 林淑珍蜷缩起手指:“没有,没有钱。你胡说什么。” 钟老太冷哼:“我都看到了,黄仁是给你送钱过来的。快点,我没什么耐性。” 林淑珍要爬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你刚才不是说我跪下了你就不去报公安吗?你骗我!!” 钟老太冷笑喝道:“谁准你起来了?这么想蹲大牢?” 林淑珍的动作僵住,眼含屈辱地又跪了回去。 钟老太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对啊,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给就算了,搞得好像我要抢你的钱似的。” “三、二、一……” 恐慌的情绪笼罩着林淑珍,让她来不及思考,话脱口而出:“我给,我给。” 钟老太好整以暇地看着林淑珍狼狈起身,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叠的大团结递了过来。 她接过,数了数,竟然有一百块。 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财,钟老太拿得毫不心虚。 她将钱揣进裤子口袋,也不再和林淑珍纠缠,转身就走。 结果,在门口的时候,正和钱瑞生撞了个正着。 钱瑞生下意识怒喝出声:“钟夏!你来干什么?你是不是又欺负淑珍了?” 他堵着门,直接不让钟老太出去。 钟老太讽刺一笑:“瞧瞧,这脸绿得跟阴沟里的老鳖成精似的,你这是把绿帽子盘出包浆了?” 钱瑞生被骂得脸黑成了炭。 “你……你这个女人!就是粗俗!” “对对对,我粗俗,我不该把你戴绿帽子的事儿说出来。哈哈……你以为你藏着掖着就能掩盖这个事实?” 说完,钟老太转向林淑珍:“你自个儿问问她,我是不是欺负她了?” 钱瑞生看向林淑珍:“淑珍,你说,她是不是过来欺负你的?现在你才是我老婆,我给你做主。” 林淑珍现在只觉得心累身也累。 她就不懂了,明明钟夏这个贱人都要走了,钱瑞生怎么又拦着人?不知道这个害人精留下没好事吗? 看看他自己的脸,都黑了,还非得把人留下来受虐。 不管是之前王德明的事儿,还是今天黄仁又来了的事儿,哪个都不能让钱瑞生知道。 她明白钟夏也是拿准了她的心思,才敢这么嚣张。 可她有什么办法? 林淑珍埋怨地看了钱瑞生一眼,委委屈屈地道:“没有……她没有欺负我,她就是……就是过来和我说说话。” 第150章 小三儿在卫生院被人上门揍 钱瑞生怎么也没想到林淑珍会这么说。 他看着钟老太看向他的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觉得一巴掌响亮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怎么样?听见你的宝贝疙瘩怎么说了?现在可以让了?毕竟,好狗不挡道。” 钟老太讽刺地开口。 钱瑞生只觉得一张脸发烫,也没脸再拦着,默默地让开了。 钟老太慢条斯理地走出了病房门。 不过,她没回去。 而是直接坐了牛车回了村里。 林淑珍沉着脸躺在病床上,回想着之前那一幕,越想越心疼。 一百块钱呢! 本来是黄仁拿给她补身体了。 现在被钟夏那个贱人抢去了,还好她留了个心眼儿,没全给。 她因为心里担心钟夏不守信用去报公安,心里烦躁得不行,想睡都睡不着。 黄仁老婆就是这时候冲进来的。 她二话没说,直接一巴掌就甩在了林淑珍的脸上,甩完了还不过瘾,直接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的头仰起来,“啪啪啪”地扇了过个瘾。 “啊……啊……救命啊……” 林淑珍断断续续地惨叫出声。 钱瑞生赶过来拉开了黄仁,林淑珍这才喘着粗气倒在病床上,呜呜直哭。 “你这人,怎么无缘无故地打人?”钱瑞生怒道。 黄仁老婆嗤笑一声:“你倒是还护着她,看来是戴绿帽戴习惯了。” 钱瑞生怒道:“你将淑珍打得流产,我们还没找你算账,你倒还自己找上门来了。我这就去报公安。” “去啊去啊,你现在就去!老娘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脸!这个贱人,都住到卫生院里来了,还勾人!还勾着姓黄的给她送钱呢!你个绿头龟都没发现?还报公安,真好笑!” 黄仁老婆这话说得很大声,引得很多人都过来了。 一听这话,再一看钱瑞生和林淑珍,就有不少人认出来了,当即窃窃私语: “原来是这两人啊!啧啧……瞧着现在光明正大了,是离了?” “应该是。不过,这个女的又是谁,又是什么绿头龟的……这怕不是又是老婆打上门的?” 周围的议论声全传进钱瑞生耳里,他臊得满脸通红。 “你胡说什么!黄仁都没来过,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真的报公安了。” 黄仁老婆怒骂道:“你个绿头王八!还我胡搅蛮缠,我要不是知道了真相,我会找她?姓钱的,你大度你自己的,别搭上我。这个贱女人在你们的新房和姓黄的乱搞,你他娘的都没胆子甩了她,现在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 她一边骂,一边又朝林淑珍那边扑了过去。 林淑珍吓得尖叫着闪开。 黄仁老婆趁机赶紧将手探到林淑珍的枕头下去,拿了好几张大团结出来。 林淑珍见此情形,尖叫出声:“你抢钱?我还说你为了什么呢,你就是为了来抢钱的是?瑞生哥,快,快报公安,这个女人抢钱……” 围观的人哗然。 黄仁老婆却不惧,冷笑着站开,甩了甩手中的大团结:“这是我男人给的,怎么,你还不想承认?” 钱瑞生黑了脸。 他自己身上没什么钱,这回林淑珍住院的钱都是他找大哥借的。 自然也没有给林淑珍钱。 林淑珍前面结婚时就和他诉苦,她的那点儿钱上回全被钟夏拿走了,说她手里一点钱也没有了。 “这钱是怎么回事?”钱瑞生咬牙切齿地道。 林淑珍哭道:“这是我自己的钱,是仅剩的一点钱了。瑞生哥,你不会信她不信我?” 钱瑞生很想说他信她,可是眼角的余光瞥到黄仁老婆的嘲讽的眼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黄仁老婆冷笑:“你自己的钱?你确定?” 林淑珍哭红了眼:“当然确定,我自己的钱我能不知道吗?你这样拿着我的钱诬陷我,报公安,我要报公安……” 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 “这怕真是弄错了?” “看着像是弄错了。” 黄仁老婆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那你说说,这钱上可有什么记号?” 林淑珍的动作一顿:“你少想着给我下套了,钱上谁做记号?而且在钞票上做记号是错误的行为……” “你少给老娘说教!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家有在钱上做记号的习惯,用铅笔写的111,大家伙儿,你们看看。这我总没有当着你们的面搞小动作?” 黄仁老婆将手里的一张大团结递给最前面一个跃跃欲试的妇人:“大姐,你帮我看看,给我作证。” 那大姐将钱接过去,仔仔细细地看了,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111”:“哎,还真的有哎。” 黄仁老婆冷笑着将钱又在钱瑞生面前晃了晃:“看到没?谁撒谎一清二楚了?” 钱瑞生一张脸由红变成了青紫。 他没想到林淑珍竟然在卫生院还和那姓黄的联系,这是把他当什么? “林淑珍!!!” 林淑珍眼神闪烁,还在狡辩:“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呜呜……肯定是她瞎说的……” 钱瑞生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甩到了林淑珍的脸上。 “啊!钱瑞生,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什么都不要,你还打我……”林淑珍情绪崩溃,直接扑向了钱瑞生。 两个人扭打到了一起。 黄仁老婆嘿嘿一笑,看戏看了个过瘾。 最后还是护士过来,将人拉开,训了钱瑞生一顿。 黄仁老婆见没戏看了,当即颠着小脚去了钟老太家,将刚才的大戏手舞足蹈地和钟老太说了。 “还得感谢妹子你告诉我这事儿,不然我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我这就回去收拾姓黄的。妹子,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找我,能帮的我绝对帮,不能帮的我想办法都帮!” 钟老太将她送出了巷子口。 却一转头就看见钱瑞生朝这边走过来了。 钟老太当没看见一样,转身就往回走。 钱瑞生却小跑着上前,拦住了钟老太的去路:“钟夏,我错了。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林淑珍是这样的人……” 第150章 小三儿在卫生院被人上门揍 钱瑞生怎么也没想到林淑珍会这么说。 他看着钟老太看向他的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觉得一巴掌响亮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怎么样?听见你的宝贝疙瘩怎么说了?现在可以让了?毕竟,好狗不挡道。” 钟老太讽刺地开口。 钱瑞生只觉得一张脸发烫,也没脸再拦着,默默地让开了。 钟老太慢条斯理地走出了病房门。 不过,她没回去。 而是直接坐了牛车回了村里。 林淑珍沉着脸躺在病床上,回想着之前那一幕,越想越心疼。 一百块钱呢! 本来是黄仁拿给她补身体了。 现在被钟夏那个贱人抢去了,还好她留了个心眼儿,没全给。 她因为心里担心钟夏不守信用去报公安,心里烦躁得不行,想睡都睡不着。 黄仁老婆就是这时候冲进来的。 她二话没说,直接一巴掌就甩在了林淑珍的脸上,甩完了还不过瘾,直接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的头仰起来,“啪啪啪”地扇了过个瘾。 “啊……啊……救命啊……” 林淑珍断断续续地惨叫出声。 钱瑞生赶过来拉开了黄仁,林淑珍这才喘着粗气倒在病床上,呜呜直哭。 “你这人,怎么无缘无故地打人?”钱瑞生怒道。 黄仁老婆嗤笑一声:“你倒是还护着她,看来是戴绿帽戴习惯了。” 钱瑞生怒道:“你将淑珍打得流产,我们还没找你算账,你倒还自己找上门来了。我这就去报公安。” “去啊去啊,你现在就去!老娘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脸!这个贱人,都住到卫生院里来了,还勾人!还勾着姓黄的给她送钱呢!你个绿头龟都没发现?还报公安,真好笑!” 黄仁老婆这话说得很大声,引得很多人都过来了。 一听这话,再一看钱瑞生和林淑珍,就有不少人认出来了,当即窃窃私语: “原来是这两人啊!啧啧……瞧着现在光明正大了,是离了?” “应该是。不过,这个女的又是谁,又是什么绿头龟的……这怕不是又是老婆打上门的?” 周围的议论声全传进钱瑞生耳里,他臊得满脸通红。 “你胡说什么!黄仁都没来过,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真的报公安了。” 黄仁老婆怒骂道:“你个绿头王八!还我胡搅蛮缠,我要不是知道了真相,我会找她?姓钱的,你大度你自己的,别搭上我。这个贱女人在你们的新房和姓黄的乱搞,你他娘的都没胆子甩了她,现在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 她一边骂,一边又朝林淑珍那边扑了过去。 林淑珍吓得尖叫着闪开。 黄仁老婆趁机赶紧将手探到林淑珍的枕头下去,拿了好几张大团结出来。 林淑珍见此情形,尖叫出声:“你抢钱?我还说你为了什么呢,你就是为了来抢钱的是?瑞生哥,快,快报公安,这个女人抢钱……” 围观的人哗然。 黄仁老婆却不惧,冷笑着站开,甩了甩手中的大团结:“这是我男人给的,怎么,你还不想承认?” 钱瑞生黑了脸。 他自己身上没什么钱,这回林淑珍住院的钱都是他找大哥借的。 自然也没有给林淑珍钱。 林淑珍前面结婚时就和他诉苦,她的那点儿钱上回全被钟夏拿走了,说她手里一点钱也没有了。 “这钱是怎么回事?”钱瑞生咬牙切齿地道。 林淑珍哭道:“这是我自己的钱,是仅剩的一点钱了。瑞生哥,你不会信她不信我?” 钱瑞生很想说他信她,可是眼角的余光瞥到黄仁老婆的嘲讽的眼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黄仁老婆冷笑:“你自己的钱?你确定?” 林淑珍哭红了眼:“当然确定,我自己的钱我能不知道吗?你这样拿着我的钱诬陷我,报公安,我要报公安……” 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 “这怕真是弄错了?” “看着像是弄错了。” 黄仁老婆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那你说说,这钱上可有什么记号?” 林淑珍的动作一顿:“你少想着给我下套了,钱上谁做记号?而且在钞票上做记号是错误的行为……” “你少给老娘说教!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家有在钱上做记号的习惯,用铅笔写的111,大家伙儿,你们看看。这我总没有当着你们的面搞小动作?” 黄仁老婆将手里的一张大团结递给最前面一个跃跃欲试的妇人:“大姐,你帮我看看,给我作证。” 那大姐将钱接过去,仔仔细细地看了,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111”:“哎,还真的有哎。” 黄仁老婆冷笑着将钱又在钱瑞生面前晃了晃:“看到没?谁撒谎一清二楚了?” 钱瑞生一张脸由红变成了青紫。 他没想到林淑珍竟然在卫生院还和那姓黄的联系,这是把他当什么? “林淑珍!!!” 林淑珍眼神闪烁,还在狡辩:“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呜呜……肯定是她瞎说的……” 钱瑞生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甩到了林淑珍的脸上。 “啊!钱瑞生,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什么都不要,你还打我……”林淑珍情绪崩溃,直接扑向了钱瑞生。 两个人扭打到了一起。 黄仁老婆嘿嘿一笑,看戏看了个过瘾。 最后还是护士过来,将人拉开,训了钱瑞生一顿。 黄仁老婆见没戏看了,当即颠着小脚去了钟老太家,将刚才的大戏手舞足蹈地和钟老太说了。 “还得感谢妹子你告诉我这事儿,不然我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我这就回去收拾姓黄的。妹子,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找我,能帮的我绝对帮,不能帮的我想办法都帮!” 钟老太将她送出了巷子口。 却一转头就看见钱瑞生朝这边走过来了。 钟老太当没看见一样,转身就往回走。 钱瑞生却小跑着上前,拦住了钟老太的去路:“钟夏,我错了。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林淑珍是这样的人……” 第151章 爽:渣男和小三儿又打起来了 男人红着眼,声音哽咽。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钟老太要不是知道他的德性,说不定还被他骗了。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滚!有多远滚多远!赶紧照顾你的白月光心头好去,别凑我面前来嗡嗡。” 哪知,钱瑞生听了这话,却不怒反喜。 钟夏这肯定是心里有他,才会吃醋,才会不高兴。瞧瞧这话说的,绝对是这个意思! 钱瑞生心里一松。 再看钟夏,这段日子大概是吃得好了,整张脸红润起来,整个人也看起来容光焕发的,竟然意外的好看。 今天穿一身浅蓝衣裳,看起来气质很不错。 钱瑞生心头一跳。 他恍然间想起当年刚娶钟夏时,似乎,也是极好看的。 只是她太害怕被他赶走,不停地讨好他,让他忽略了她的好看。而且和林淑珍在一起,更多了一份别样的刺激。 再到后来,钟夏被生活,和接二连三的孩子折腾得憔悴不堪,他就更是看也不愿意看见她了,更加不会注意她的相貌。 直到此刻,钱瑞生才发现,原来,她也是好看过的,甚至是如今看起来,也还挺好看。 钱瑞生的话脱口而出:“钟夏,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我这就和林淑珍离婚,我们复婚。” 钟老太面无表情地看着钱瑞生脸上的抓痕,后退数步,冷笑着对着他身后道:“听见了吗?听见了就把他带回去,别再出来恶心别人。” 钱瑞生心里一惊,猛地回头,这才发现,林淑珍竟然跟了出来。 她红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钱瑞生。 钱瑞生别开头,有些不自在地道:“你……你怎么来了?” 林淑珍冷笑:“我要是不来,倒是听不见你说的话了。钱瑞生,你到底有没有心?我跟了你一辈子,不管受什么样的嘲笑也从来没有想过不和你在一起。这才结婚,你竟然就想和我离婚?你想的美!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她大概是情绪崩溃,失了往日的冷静,也不再只装模作样地落泪,倒是显得有几分真实了。 钱瑞生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你要干嘛?” 他脸上还带着被林淑珍抓的伤呢。 以前他一直以为林淑珍是非常温柔的,从来没在他面前失态过。 又对比着钟老太的歇斯底里,更加觉得林淑珍的温柔可贵了。 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林淑珍竟然还有这样泼辣的一面,一点也不输钟老太。 就他这满脸迟疑的样子,都落在了林淑珍眼里。 她气得完全失了理智,忍不住又扑上前去扑打钱瑞生。 “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偷偷摸摸的不知道被人嘲笑过多少回。你说要和我好好过一辈子的,现在才几天,你就三心二意!钱瑞生,你不得好死,你要遭天打雷劈的……” 钱瑞生被她拽住了头发,打得踉跄了一下。 心里也生了怒意,一巴掌回了过去:“那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对不对得住我?” 两个人又当街纠打到了一起。 甚至钱瑞生还踹了林淑珍的肚子一脚。 钟老太看得兴味盎然。 之前听黄仁老婆说,她还可惜没看见好戏呢,没想到好戏就自己送上了门。 巷子里其他的老太太听到了动静,当即就围了过来。 蔡老太悄声问:“钟丫头,这两人干嘛啊?” 钟老太嘿嘿一笑:“男的发现女的给他戴绿帽子,伤心了,想找前妻复合。被女的发现了。两人就打上了。” 蔡老太眼睛一转:“你前夫和那小三儿?” 钟老太点头:“可不是?真丢脸。” 蔡老太当即拉着其他几个老太要上前踹这两个不要脸的,给钟夏出气。 钟夏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拉住了:“咱们看戏就是了。可千万不要动手。这女的本来还在卫生院住院,才小产呢。等下出了什么好歹,赖咱们头上怎么办?” 这也是前面黄仁老婆只敢在卫生院打林淑珍的巴掌的原因。 蔡老太一听,吓得后退了一步,拍了拍胸脯:“那确实是不能碰。行,咱们看笑话就行。” 说看笑话就看笑话,还拉着几个老太太一起,时不时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钱瑞生好歹也曾经是体面人,等醒过神来,恨不得往地缝里钻。 “松手!”他怒道。 林淑珍这会儿气还没出呢,怎么会松手。 钱瑞生忍不住又踹了她一脚。 林淑珍原本只隐隐作痛的肚子,这会儿剧烈地疼了起来。 她松了手,捂着肚子往地上倒去。 人眼前发黑,最终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没了意识。 看热闹的人群里发出唏嘘声,更是齐齐往后退开好远。 就连钱瑞生也是愣住了。 他抬头去看钟老太,只看见一群围着的老太太,哪里还有钟老太的影子? 他心里一时间有些黯然。 “你这人,你媳妇流血了,赶紧送卫生院去……” 有人提醒。 钱瑞生这才醒过神来,看着林淑珍惨白如纸的脸色,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最终还算是良心未泯,招呼着路人和他一起将人抬回了卫生院。 第二天,钟老太就听说林淑珍大出血差点没命了的消息,林家人闹到卫生院,要让钱瑞生偿命,钱瑞生只得到处求人借钱…… 钟老太就当个乐子听了。 她也懒得再关注这些狗咬狗的事儿。 银桃要上学,银花月份更大了,她也得专心照顾。 还有时不时来打秋风,却又败兴而归的夏志远要应付,忙得很呢。 这日。 钟老太正在和银花一起给即将出生的小娃娃做尿布,就见钱家大嫂王春兰满面愁苦地过来了。 钟老太赶紧起身迎了上去:“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王春兰叹了口气:“妹子,你在就好,我这……有点事儿想找你说说。” 钟老太拉着人在院子里坐下。 银花见此,笑着道:“娘,大伯娘,你们说话,我去倒水。” 等银花一走,王春兰紧紧地握着钟老太的手:“妹子,我记得你和派出所的公安有相熟的。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儿?” 钟老太一愣,随即心头一跳:“什么事儿,你直说?” 这还扯上了公安。 王春兰抹着泪道:“我就是想着,能不能请公安同志吓唬吓唬平安。” 钟老太急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钱平安那孩子仗义又顾亲情,她可不愿意他出什么事儿。 在她的记忆里,这孩子除了三年后那件事儿……也没出过什么事啊…… 钟老太心头一跳,莫不是……三年后的事儿提前了? 第151章 爽:渣男和小三儿又打起来了 男人红着眼,声音哽咽。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钟老太要不是知道他的德性,说不定还被他骗了。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滚!有多远滚多远!赶紧照顾你的白月光心头好去,别凑我面前来嗡嗡。” 哪知,钱瑞生听了这话,却不怒反喜。 钟夏这肯定是心里有他,才会吃醋,才会不高兴。瞧瞧这话说的,绝对是这个意思! 钱瑞生心里一松。 再看钟夏,这段日子大概是吃得好了,整张脸红润起来,整个人也看起来容光焕发的,竟然意外的好看。 今天穿一身浅蓝衣裳,看起来气质很不错。 钱瑞生心头一跳。 他恍然间想起当年刚娶钟夏时,似乎,也是极好看的。 只是她太害怕被他赶走,不停地讨好他,让他忽略了她的好看。而且和林淑珍在一起,更多了一份别样的刺激。 再到后来,钟夏被生活,和接二连三的孩子折腾得憔悴不堪,他就更是看也不愿意看见她了,更加不会注意她的相貌。 直到此刻,钱瑞生才发现,原来,她也是好看过的,甚至是如今看起来,也还挺好看。 钱瑞生的话脱口而出:“钟夏,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我这就和林淑珍离婚,我们复婚。” 钟老太面无表情地看着钱瑞生脸上的抓痕,后退数步,冷笑着对着他身后道:“听见了吗?听见了就把他带回去,别再出来恶心别人。” 钱瑞生心里一惊,猛地回头,这才发现,林淑珍竟然跟了出来。 她红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钱瑞生。 钱瑞生别开头,有些不自在地道:“你……你怎么来了?” 林淑珍冷笑:“我要是不来,倒是听不见你说的话了。钱瑞生,你到底有没有心?我跟了你一辈子,不管受什么样的嘲笑也从来没有想过不和你在一起。这才结婚,你竟然就想和我离婚?你想的美!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她大概是情绪崩溃,失了往日的冷静,也不再只装模作样地落泪,倒是显得有几分真实了。 钱瑞生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你要干嘛?” 他脸上还带着被林淑珍抓的伤呢。 以前他一直以为林淑珍是非常温柔的,从来没在他面前失态过。 又对比着钟老太的歇斯底里,更加觉得林淑珍的温柔可贵了。 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林淑珍竟然还有这样泼辣的一面,一点也不输钟老太。 就他这满脸迟疑的样子,都落在了林淑珍眼里。 她气得完全失了理智,忍不住又扑上前去扑打钱瑞生。 “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偷偷摸摸的不知道被人嘲笑过多少回。你说要和我好好过一辈子的,现在才几天,你就三心二意!钱瑞生,你不得好死,你要遭天打雷劈的……” 钱瑞生被她拽住了头发,打得踉跄了一下。 心里也生了怒意,一巴掌回了过去:“那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对不对得住我?” 两个人又当街纠打到了一起。 甚至钱瑞生还踹了林淑珍的肚子一脚。 钟老太看得兴味盎然。 之前听黄仁老婆说,她还可惜没看见好戏呢,没想到好戏就自己送上了门。 巷子里其他的老太太听到了动静,当即就围了过来。 蔡老太悄声问:“钟丫头,这两人干嘛啊?” 钟老太嘿嘿一笑:“男的发现女的给他戴绿帽子,伤心了,想找前妻复合。被女的发现了。两人就打上了。” 蔡老太眼睛一转:“你前夫和那小三儿?” 钟老太点头:“可不是?真丢脸。” 蔡老太当即拉着其他几个老太要上前踹这两个不要脸的,给钟夏出气。 钟夏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拉住了:“咱们看戏就是了。可千万不要动手。这女的本来还在卫生院住院,才小产呢。等下出了什么好歹,赖咱们头上怎么办?” 这也是前面黄仁老婆只敢在卫生院打林淑珍的巴掌的原因。 蔡老太一听,吓得后退了一步,拍了拍胸脯:“那确实是不能碰。行,咱们看笑话就行。” 说看笑话就看笑话,还拉着几个老太太一起,时不时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钱瑞生好歹也曾经是体面人,等醒过神来,恨不得往地缝里钻。 “松手!”他怒道。 林淑珍这会儿气还没出呢,怎么会松手。 钱瑞生忍不住又踹了她一脚。 林淑珍原本只隐隐作痛的肚子,这会儿剧烈地疼了起来。 她松了手,捂着肚子往地上倒去。 人眼前发黑,最终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没了意识。 看热闹的人群里发出唏嘘声,更是齐齐往后退开好远。 就连钱瑞生也是愣住了。 他抬头去看钟老太,只看见一群围着的老太太,哪里还有钟老太的影子? 他心里一时间有些黯然。 “你这人,你媳妇流血了,赶紧送卫生院去……” 有人提醒。 钱瑞生这才醒过神来,看着林淑珍惨白如纸的脸色,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最终还算是良心未泯,招呼着路人和他一起将人抬回了卫生院。 第二天,钟老太就听说林淑珍大出血差点没命了的消息,林家人闹到卫生院,要让钱瑞生偿命,钱瑞生只得到处求人借钱…… 钟老太就当个乐子听了。 她也懒得再关注这些狗咬狗的事儿。 银桃要上学,银花月份更大了,她也得专心照顾。 还有时不时来打秋风,却又败兴而归的夏志远要应付,忙得很呢。 这日。 钟老太正在和银花一起给即将出生的小娃娃做尿布,就见钱家大嫂王春兰满面愁苦地过来了。 钟老太赶紧起身迎了上去:“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王春兰叹了口气:“妹子,你在就好,我这……有点事儿想找你说说。” 钟老太拉着人在院子里坐下。 银花见此,笑着道:“娘,大伯娘,你们说话,我去倒水。” 等银花一走,王春兰紧紧地握着钟老太的手:“妹子,我记得你和派出所的公安有相熟的。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儿?” 钟老太一愣,随即心头一跳:“什么事儿,你直说?” 这还扯上了公安。 王春兰抹着泪道:“我就是想着,能不能请公安同志吓唬吓唬平安。” 钟老太急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钱平安那孩子仗义又顾亲情,她可不愿意他出什么事儿。 在她的记忆里,这孩子除了三年后那件事儿……也没出过什么事啊…… 钟老太心头一跳,莫不是……三年后的事儿提前了? 第152章 大嫂求上门 钟老太紧张地看向王春兰:“大婶,你就别绕弯子了,你赶紧说,不管有什么事儿,我都不会置之不理。毕竟平安是我侄儿,你向来对我和几个孩子都好。” 平安这孩子,有空了就往镇上窜,来的时候还不忘给她带把家里的菜。 王春兰红着眼道:“这几天在家闹呢,非要跟着人去当货车司机。最近村里在传,说要取消工分制了,包产到户。他非说种地没用,要跟着人去外面跑,还说他都找好了……” 钟老太心头猛跳,果然是这件事。 上辈子,钱平安也是想要当这个货车司机,然后钱瑞安到处打听过后,知道这事儿虽然来钱快赚钱多,但是风险也很大,不肯让这孩子去。 结果,这孩子就自己悄悄地跑了。 可惜,没出半年,就传回来了死讯。 王春兰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不止,甚至都有些神智不清了,喝了半年的药才算是好起来。 那时候钟老太自己日子也不好过,对这些并不太上心,但是也跟着伤心了好多回。 本来想着那事儿还得好几年,她贸然去说也没谁信,注意着到时候提醒王春兰他们。 没想到竟然提前了这么多年。 钟老太拉住了王春兰的手:“大嫂,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问。” 王春兰感激地谢了又谢。 钟老太站起来:“你可别跟我这样客气,要不是你……我可能都救不了银花,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说完,她扬声喊:“银花,你陪你大伯娘坐会儿,我出去一下。” 钟老太没有去找刘公安。 她觉得这种事儿,找刘公安也没用,就算这会儿吓住了平安,等到后面,还是会出事儿。 她径直去了蔡老太的家里,她记得蔡老太提过,她家大孙子,是开货车的,前两年还是跟着人干,去年才自己家里想办法借钱买了一辆。 蔡老太难得见她上门,拉着她就进屋,将她大孙子给买回来的各种好东西都往外拿。 钟老太瞧着她大儿媳脸都黑了,赶紧制止:“婶儿,不用不用。我就是过来问个事儿……我前面听您说,您大孙子是开货车的,我想问问这事儿。” 蔡老太笑道:“那可真是巧了,我大孙子昨儿才回来。” 她当即把人叫了过来。 是个极精神的小伙子,嘴也甜,上来就叫婶子:“婶子,我早就听我奶说过您了,我奶可从没这么夸过一个人。” 得知钟老太找他有事儿,拍着胸脯道:“婶子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只要我蔡石头能做到的,那必定不会推脱。” 钟老太见这孩子如此爽快,也没墨迹,当即将钱平安的事儿说了:“我想着,这孩子死心眼儿地就觉得这事儿行,要真阻拦,说不定他自己就跑了,那也不安全。还不如找个相熟的带一带……” 哪知说到这个,蔡石头却有些支吾了。 蔡老太一见这,就火了:“刚才还拍着胸脯说得好听,怎么,这说到正事儿就不行了?” 蔡石头尴尬万分:“不是,奶,婶儿,我真不是那样意思。主要是,我这跑一趟,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我是和别人一起的,我这做不了主,就算我要带个人,也得先问问别人的意思。” 钟老太忙笑道:“我明白我明白,这事儿哪里有一说就中的不是?我今天过来也是盲问一句。没想到石头正好在家。石头,你帮着问问就行。若是为难,也没事。我再去找找别人也问问。” 蔡石头松了口气:“多谢婶儿理解,我先去问问,如果有眉目了,我再跟您说,行不?” 钟老太笑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说着,她又问了些当货车司机具体会遇到什么事儿,将一切都打听清楚了,这才起身告辞。 蔡老太觉得不好意思,起身送她:“这可真是……真是过意不去,你从来不找我开口……” “婶子,咱们两家什么关系?快别说这样的话。石头愿意帮我问,我已经很感激了。您别送了,明儿咱们再一起去买菜。” “好好好……” 等钟老太一走,蔡石头的娘就走了出来,沉着脸道:“娘,您怎么这种事儿也要管?石头自己都刚刚挣钱,又不是亲戚关系,你还扒拉着石头带人家干嘛?有这功夫,还不如带自己家亲戚,我弟早就和我说了……” 蔡老太沉着脸喝道:“你别跟我说你那娘家的事儿!当初石头要买车时,找你娘家借钱,你那弟弟怎么说的?你记不住了?说借那么多钱,咱们家怎么还得起?还说石头好好的日子不过,只知道瞎捣腾…… 蔡石头,我今天也告诉你,你要是敢背着奶带你舅家的人,你别怪奶翻脸!” 见蔡老太翻脸,她大儿媳不敢吭声了。 蔡石头忙哄道:“奶,我知道呢,心里有数呢。您放心,钟婶子的事儿,我记心上,这就去问问我师傅。也得他答应,我这才敢点头啊。” “是这个理儿,行了,你忙去。” 钟老太想了想,又去找了周战北。 她心里还一直记着银花和严山河订婚那天,周战北那桩子表现。 这小子门道多,反正瞎猫碰死老鼠,看能不能逮着个。 周战北也很久没见过钟老太了,见她找过来,还吓了一跳,以为银花出了什么事儿。 毕竟银花快生了,严山河打电话说暂时没办法回来,三天两头的叮嘱他一定要看好他媳妇,有事儿第一时间通知他。 \"婶子,可是有什么事儿?\"他扫了一眼钟老太,见她脸上并不着急,知道自己想岔了,松了口气。 钟老太将他拉到一边,把学开货车的事儿说了:“婶子知道你认识的人多,也是盲问一句。” 周战北在脑子里将认识的人过了一遍,笑了:“还真有一个,我晚上去问问他。等有信儿了我跟婶子说。” 钟老太就笑道:“行,那我等你消息,这事儿也没那么急。如果能成,要买些什么花多少钱,你跟婶子我说就行了。” 等回到家,钟老太直接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一一客观地和王春兰说了一遍。 第152章 大嫂求上门 钟老太紧张地看向王春兰:“大婶,你就别绕弯子了,你赶紧说,不管有什么事儿,我都不会置之不理。毕竟平安是我侄儿,你向来对我和几个孩子都好。” 平安这孩子,有空了就往镇上窜,来的时候还不忘给她带把家里的菜。 王春兰红着眼道:“这几天在家闹呢,非要跟着人去当货车司机。最近村里在传,说要取消工分制了,包产到户。他非说种地没用,要跟着人去外面跑,还说他都找好了……” 钟老太心头猛跳,果然是这件事。 上辈子,钱平安也是想要当这个货车司机,然后钱瑞安到处打听过后,知道这事儿虽然来钱快赚钱多,但是风险也很大,不肯让这孩子去。 结果,这孩子就自己悄悄地跑了。 可惜,没出半年,就传回来了死讯。 王春兰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不止,甚至都有些神智不清了,喝了半年的药才算是好起来。 那时候钟老太自己日子也不好过,对这些并不太上心,但是也跟着伤心了好多回。 本来想着那事儿还得好几年,她贸然去说也没谁信,注意着到时候提醒王春兰他们。 没想到竟然提前了这么多年。 钟老太拉住了王春兰的手:“大嫂,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问。” 王春兰感激地谢了又谢。 钟老太站起来:“你可别跟我这样客气,要不是你……我可能都救不了银花,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说完,她扬声喊:“银花,你陪你大伯娘坐会儿,我出去一下。” 钟老太没有去找刘公安。 她觉得这种事儿,找刘公安也没用,就算这会儿吓住了平安,等到后面,还是会出事儿。 她径直去了蔡老太的家里,她记得蔡老太提过,她家大孙子,是开货车的,前两年还是跟着人干,去年才自己家里想办法借钱买了一辆。 蔡老太难得见她上门,拉着她就进屋,将她大孙子给买回来的各种好东西都往外拿。 钟老太瞧着她大儿媳脸都黑了,赶紧制止:“婶儿,不用不用。我就是过来问个事儿……我前面听您说,您大孙子是开货车的,我想问问这事儿。” 蔡老太笑道:“那可真是巧了,我大孙子昨儿才回来。” 她当即把人叫了过来。 是个极精神的小伙子,嘴也甜,上来就叫婶子:“婶子,我早就听我奶说过您了,我奶可从没这么夸过一个人。” 得知钟老太找他有事儿,拍着胸脯道:“婶子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只要我蔡石头能做到的,那必定不会推脱。” 钟老太见这孩子如此爽快,也没墨迹,当即将钱平安的事儿说了:“我想着,这孩子死心眼儿地就觉得这事儿行,要真阻拦,说不定他自己就跑了,那也不安全。还不如找个相熟的带一带……” 哪知说到这个,蔡石头却有些支吾了。 蔡老太一见这,就火了:“刚才还拍着胸脯说得好听,怎么,这说到正事儿就不行了?” 蔡石头尴尬万分:“不是,奶,婶儿,我真不是那样意思。主要是,我这跑一趟,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我是和别人一起的,我这做不了主,就算我要带个人,也得先问问别人的意思。” 钟老太忙笑道:“我明白我明白,这事儿哪里有一说就中的不是?我今天过来也是盲问一句。没想到石头正好在家。石头,你帮着问问就行。若是为难,也没事。我再去找找别人也问问。” 蔡石头松了口气:“多谢婶儿理解,我先去问问,如果有眉目了,我再跟您说,行不?” 钟老太笑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说着,她又问了些当货车司机具体会遇到什么事儿,将一切都打听清楚了,这才起身告辞。 蔡老太觉得不好意思,起身送她:“这可真是……真是过意不去,你从来不找我开口……” “婶子,咱们两家什么关系?快别说这样的话。石头愿意帮我问,我已经很感激了。您别送了,明儿咱们再一起去买菜。” “好好好……” 等钟老太一走,蔡石头的娘就走了出来,沉着脸道:“娘,您怎么这种事儿也要管?石头自己都刚刚挣钱,又不是亲戚关系,你还扒拉着石头带人家干嘛?有这功夫,还不如带自己家亲戚,我弟早就和我说了……” 蔡老太沉着脸喝道:“你别跟我说你那娘家的事儿!当初石头要买车时,找你娘家借钱,你那弟弟怎么说的?你记不住了?说借那么多钱,咱们家怎么还得起?还说石头好好的日子不过,只知道瞎捣腾…… 蔡石头,我今天也告诉你,你要是敢背着奶带你舅家的人,你别怪奶翻脸!” 见蔡老太翻脸,她大儿媳不敢吭声了。 蔡石头忙哄道:“奶,我知道呢,心里有数呢。您放心,钟婶子的事儿,我记心上,这就去问问我师傅。也得他答应,我这才敢点头啊。” “是这个理儿,行了,你忙去。” 钟老太想了想,又去找了周战北。 她心里还一直记着银花和严山河订婚那天,周战北那桩子表现。 这小子门道多,反正瞎猫碰死老鼠,看能不能逮着个。 周战北也很久没见过钟老太了,见她找过来,还吓了一跳,以为银花出了什么事儿。 毕竟银花快生了,严山河打电话说暂时没办法回来,三天两头的叮嘱他一定要看好他媳妇,有事儿第一时间通知他。 \"婶子,可是有什么事儿?\"他扫了一眼钟老太,见她脸上并不着急,知道自己想岔了,松了口气。 钟老太将他拉到一边,把学开货车的事儿说了:“婶子知道你认识的人多,也是盲问一句。” 周战北在脑子里将认识的人过了一遍,笑了:“还真有一个,我晚上去问问他。等有信儿了我跟婶子说。” 钟老太就笑道:“行,那我等你消息,这事儿也没那么急。如果能成,要买些什么花多少钱,你跟婶子我说就行了。” 等回到家,钟老太直接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一一客观地和王春兰说了一遍。 第153章 夏志远的小心思被识破 “大嫂,你回去问问平安,他找的那个人是谁,靠谱不靠谱,咱们也去打听打听。” 王春兰懵了。 她来是想让钟老太叫公安的人吓唬吓唬钱平安,不让他去做货车司机的,怎么……怎么成了钟老太反过来劝她了? “不是……” 钟老太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将她能想到的事都说了一遍。 “平安这孩子向来倔,强压着不让他去也不现实。到时候他自己跑了怎么办?” 王春兰想到这种可能,吓得一哆嗦。 “与其这样,还不如咱们打听好一切,和他将利弊都说好了,再让他自己做选择。最起码,有个可靠的人带着,会大大地减少风险。当然了,这是我的想法,你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如果实在不同意,还是想让公安吓唬他一番,也行。” 王春兰迟疑了。 自己儿子什么性子她自然是知道的。 她起身:“那我先回去商量商量,再来跟你说。” 钟老太点头,也没留她,起身送她出门。 刚送完人,远远地就看见夏志远过来了。 钟老太的看着他的身影,心里有些复杂。 这些日子,夏志远时不时过来看她一下,有时候拎几个红薯,有时候拎点土豆,有时候是一把菜。 除了开始的时候,后面一直表现都不错。 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心软了。 不过……心软归心软,在没有确定夏志远是自己亲生儿子之前,她是绝对不会露财的。 一切,等银桃生了再说。 夏志远看见钟老太站在门口,隔老远就笑眯眯地大喊:“妈,您怎么站门口啊?可不用等我,走,咱们进去。” 今天拎的又是一小篮野果子。 “山上找到的,想着您和大姐小妹应该喜欢,拿过来甜甜嘴。” 银桃听见声音也出来了,见此,接过篮子:“志远,你大老远地跑过来,不够折腾自己。快进来歇歇。” 夏志远叫了人,亲亲热热去搀钟老太的胳膊:“我就是想妈了,过来看看妈。” 坐下喝了口水,没一会儿,就又起身要走:“家里还在忙着,我过来看看妈就成了,还要回去帮忙呢。” 说着,他似乎无意地露出了手掌心的伤。 银桃看见了,果然连连追问,一脸心疼。 钟老太眼神闪了闪,第一个闪过脑子的却是夏志远这双手白嫩得实在是不像是农村干活儿的手。 “你这孩子,多歇会儿再走。”钟老太开口留人。 夏志远笑着顺杆爬:\"妈,我这真没办法,家里忙呢。妈要是实在舍不得我,不如跟我回去住几日?咱们母子俩也能好好处处。\" 钟老太一愣。 她还没回答,夏志远就已经伸手去拉了:“妈,走走。跟我回去住一段时间,也让我好好孝敬孝敬你。” 钟老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不行不行,你大姐快生了,你小妹还在上学,我走不开。” 夏志远皱眉,不高兴了:“妈,你就整天只心疼姐姐妹妹,不心疼我。可怜我这些年,从来没享受过母爱。” 钟老太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脸上倒是没表现出来。 夏志远又求道:“妈,您就跟我回去住些日子。我是真心想孝顺您,也是真心舍不得您。您看,我这么忙,还请了假过来给您送这野果子……” 钟老太叹了口气:“你的孝心妈知道了,但是妈是真的走不开。别的事还好说,你大姐快生了,我这时候要是走开,那万一真发动了,你小妹一个人怎么办?行了,你不是要回吗?妈送你。等过段时间,妈有空了,就跟你去住几日,让你好好尽孝,好不好?” 夏志远眼里闪过怒火,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钟老太只把他送到门口,就转身回来了。 银桃拧眉:“娘,我怎么觉得志远今天有点不对?” 钟老太冷笑:“当然不对,他哪里是要让我去住,就是想让我去给夏家当的劳动力。说得好听,是让我过去尽孝,等我去了,我这个做妈的,自然是不舍得孩子受苦的,自然就要帮着干活了。” 银桃还真没想到这一层,闻言,惊得张大了嘴,随即又怒了:“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他还这么算计您……这……这个弟弟……” 她想说不能要了。 可是又怕亲娘生气,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钟老太却自己绕开了:“不想了,后面看看再说。等你生了,一切稳妥下来,我到时候带他去海市做个亲子鉴定,就知道真假了。是真的就再看看他的品性。” 银桃没想到她娘还有这样的打算,松了口气。 另一边,夏志远却是直到上了汽车还是阴沉着脸。 这个姓钟的老太婆,实在是太难搞定了。 这都一两个月了,这老太婆对他始终不冷不热的。 他听了表姑的话,一直忍着忍着,只希望能捂暖这个老太婆的心。 可瞧瞧……这两个月简直白讨好了。 无论他怎么做,这老太婆都不向着他。 对,他是藏了心眼儿,想让她去帮忙做做农活儿。可她这个做妈的不应该吗? 那些活儿,她都是做惯了的,帮帮他们家怎么了? 没见过这么冷血的。 不就是钟银花快生了吗?女人生孩子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吗?哪个女人不生孩子? 说到底,就是更疼两个女儿去。 夏志远眼里迸射出阴寒的光,既然这样,就别怪他不留情。 反正,姓钟的老太婆手里的东西,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给别人的! 回到夏家,夏大山和吴翠娥见夏志远没把钟老太带回来,也很是不高兴。 吴翠娥骂骂咧咧了许久,最后干脆给夏大山下令:“你去把顾春田和夏大花叫过来,年年都过来,怎么今年就不来了?前段时间事情不多,咱们一家人也就自己忙过来了。 可瞧着最近都忙成什么样子了?她夏大花还装没事儿人一样。有这样不顾娘家的小姑子吗? 还有顾春田那个白眼狼,吃了咱们夏家多少东西?这才回去几年,就不认人了。赶紧去!” 夏志远往躺椅上一躺,反正是不动不了。所有心思都放在怎么将钟银桃和钟银花弄得身败名裂,最好是弄死算了…… 第153章 夏志远的小心思被识破 “大嫂,你回去问问平安,他找的那个人是谁,靠谱不靠谱,咱们也去打听打听。” 王春兰懵了。 她来是想让钟老太叫公安的人吓唬吓唬钱平安,不让他去做货车司机的,怎么……怎么成了钟老太反过来劝她了? “不是……” 钟老太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将她能想到的事都说了一遍。 “平安这孩子向来倔,强压着不让他去也不现实。到时候他自己跑了怎么办?” 王春兰想到这种可能,吓得一哆嗦。 “与其这样,还不如咱们打听好一切,和他将利弊都说好了,再让他自己做选择。最起码,有个可靠的人带着,会大大地减少风险。当然了,这是我的想法,你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如果实在不同意,还是想让公安吓唬他一番,也行。” 王春兰迟疑了。 自己儿子什么性子她自然是知道的。 她起身:“那我先回去商量商量,再来跟你说。” 钟老太点头,也没留她,起身送她出门。 刚送完人,远远地就看见夏志远过来了。 钟老太的看着他的身影,心里有些复杂。 这些日子,夏志远时不时过来看她一下,有时候拎几个红薯,有时候拎点土豆,有时候是一把菜。 除了开始的时候,后面一直表现都不错。 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心软了。 不过……心软归心软,在没有确定夏志远是自己亲生儿子之前,她是绝对不会露财的。 一切,等银桃生了再说。 夏志远看见钟老太站在门口,隔老远就笑眯眯地大喊:“妈,您怎么站门口啊?可不用等我,走,咱们进去。” 今天拎的又是一小篮野果子。 “山上找到的,想着您和大姐小妹应该喜欢,拿过来甜甜嘴。” 银桃听见声音也出来了,见此,接过篮子:“志远,你大老远地跑过来,不够折腾自己。快进来歇歇。” 夏志远叫了人,亲亲热热去搀钟老太的胳膊:“我就是想妈了,过来看看妈。” 坐下喝了口水,没一会儿,就又起身要走:“家里还在忙着,我过来看看妈就成了,还要回去帮忙呢。” 说着,他似乎无意地露出了手掌心的伤。 银桃看见了,果然连连追问,一脸心疼。 钟老太眼神闪了闪,第一个闪过脑子的却是夏志远这双手白嫩得实在是不像是农村干活儿的手。 “你这孩子,多歇会儿再走。”钟老太开口留人。 夏志远笑着顺杆爬:\"妈,我这真没办法,家里忙呢。妈要是实在舍不得我,不如跟我回去住几日?咱们母子俩也能好好处处。\" 钟老太一愣。 她还没回答,夏志远就已经伸手去拉了:“妈,走走。跟我回去住一段时间,也让我好好孝敬孝敬你。” 钟老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不行不行,你大姐快生了,你小妹还在上学,我走不开。” 夏志远皱眉,不高兴了:“妈,你就整天只心疼姐姐妹妹,不心疼我。可怜我这些年,从来没享受过母爱。” 钟老太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脸上倒是没表现出来。 夏志远又求道:“妈,您就跟我回去住些日子。我是真心想孝顺您,也是真心舍不得您。您看,我这么忙,还请了假过来给您送这野果子……” 钟老太叹了口气:“你的孝心妈知道了,但是妈是真的走不开。别的事还好说,你大姐快生了,我这时候要是走开,那万一真发动了,你小妹一个人怎么办?行了,你不是要回吗?妈送你。等过段时间,妈有空了,就跟你去住几日,让你好好尽孝,好不好?” 夏志远眼里闪过怒火,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钟老太只把他送到门口,就转身回来了。 银桃拧眉:“娘,我怎么觉得志远今天有点不对?” 钟老太冷笑:“当然不对,他哪里是要让我去住,就是想让我去给夏家当的劳动力。说得好听,是让我过去尽孝,等我去了,我这个做妈的,自然是不舍得孩子受苦的,自然就要帮着干活了。” 银桃还真没想到这一层,闻言,惊得张大了嘴,随即又怒了:“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他还这么算计您……这……这个弟弟……” 她想说不能要了。 可是又怕亲娘生气,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钟老太却自己绕开了:“不想了,后面看看再说。等你生了,一切稳妥下来,我到时候带他去海市做个亲子鉴定,就知道真假了。是真的就再看看他的品性。” 银桃没想到她娘还有这样的打算,松了口气。 另一边,夏志远却是直到上了汽车还是阴沉着脸。 这个姓钟的老太婆,实在是太难搞定了。 这都一两个月了,这老太婆对他始终不冷不热的。 他听了表姑的话,一直忍着忍着,只希望能捂暖这个老太婆的心。 可瞧瞧……这两个月简直白讨好了。 无论他怎么做,这老太婆都不向着他。 对,他是藏了心眼儿,想让她去帮忙做做农活儿。可她这个做妈的不应该吗? 那些活儿,她都是做惯了的,帮帮他们家怎么了? 没见过这么冷血的。 不就是钟银花快生了吗?女人生孩子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吗?哪个女人不生孩子? 说到底,就是更疼两个女儿去。 夏志远眼里迸射出阴寒的光,既然这样,就别怪他不留情。 反正,姓钟的老太婆手里的东西,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给别人的! 回到夏家,夏大山和吴翠娥见夏志远没把钟老太带回来,也很是不高兴。 吴翠娥骂骂咧咧了许久,最后干脆给夏大山下令:“你去把顾春田和夏大花叫过来,年年都过来,怎么今年就不来了?前段时间事情不多,咱们一家人也就自己忙过来了。 可瞧着最近都忙成什么样子了?她夏大花还装没事儿人一样。有这样不顾娘家的小姑子吗? 还有顾春田那个白眼狼,吃了咱们夏家多少东西?这才回去几年,就不认人了。赶紧去!” 夏志远往躺椅上一躺,反正是不动不了。所有心思都放在怎么将钟银桃和钟银花弄得身败名裂,最好是弄死算了…… 第154章 小三儿的坏心思,老大不上当 第二天,王春兰就又来找钟老太了。 “我们一家人商量了一番,还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一味地强制着平安留下也不是个办法。这万一他偷偷跑出去,更加让人担心。我打听过了,平安认识的那个人叫牛城。说是个老司机,家里就住镇子上的。 妹子,你帮我打听打听。另外,找人的事儿也就拜托你了。” 钟老太苦笑:“我也只能说我帮着问问,你和大哥,也自己想办法打听一下。” 王春兰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就算是没打听出什么,也不怪你。” 两人正说着话,周战北来了。 “婶子,有眉目了。” 钟老太见他满脸是笑,也笑着迎上去:“可正是巧了,这是我大嫂,我那侄子的亲妈。” 她将周战北领进了屋,然后倒了杯糖水给他。 周战北仰头灌了一大口,这才开口:“这人其实是刘哥的亲戚,人品绝对可靠,在这一带的司机中也说得上话,正想找个帮手。婶子的侄子这回可是正巧碰上了好时机。” 钟老太乐了,忙将刚才王春兰的话也说了:“他自己找到个叫牛城的,说是愿意带他,只要他交五百块钱的学徒费。好像是这镇上的,我想向你打听打听。总得让孩子心里有数。” 周战北皱眉,呸了一声:“什么人呐!还交五百块钱,是不是还说学徒期没工资啊?” 王春兰赔着笑:“确实是,只是这也确实是人家带着,我们也觉得是应该的。现在哪个当学徒的能拿工资?” 周战北忙道:“这可是被人坑了,这长途司机,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危险也大,就算是老师傅带人,也没有完全不给工资的。这位刘师傅可说了,人他要自己看过,觉得行就要。学徒三年,什么事儿都听他的。 不过人家说了,不会让干违法的事儿。一个月工资六十块,管吃喝。三年后,不管他是自己单干,还是继续跟着他,都再谈。” 王春兰没想到工资竟然这么高,六十块啊!要知道钱瑞生以前当老师时,工资都才三十多块。 这……这都高出一倍了,王春兰只觉得天上掉馅饼,同时也觉得这事儿肯定很危险。 她脸都白了:“这……这是不是要命的事儿啊……” 不然也不至于比老师的工资还高一倍。 周战北倒并不这么想,他笑道:“风险肯定也是有的,不过刘师傅承诺了,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他的人,都会护着,不会让人送命。” 眼见着王春兰犹豫,周战北想着这总归是银花嫂子娘家人,银花嫂子和几个兄弟关系都不怎么样,听说和这个堂弟的关系倒还不错,能提一把提一把,当即笑着道: “婶子,我就说句老实话。前些年,我跟着严哥也是时不时出去,走了不少地方,见得也多。这两年要不是严哥去了部队,我也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卫生所做保安。 依我看,这货车司机学好了,以后是能挣大钱的,还是相当不错的。” 钟老太自然知道这点。 后世的物流行业多火? 这要是货车这行跑通了,到时候时机成熟了弄个物流公司,那是相当吃香。 不过这毕竟算是钱家的事儿,她也不好做主,只得道:“大嫂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再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等确定好了,咱们再回刘师傅那边。只不过,确定了就不能再变卦了。” 周战北也道:“是啊,婶子,您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好了再说。刘师傅说了,三天内给回应就成。另外,我这两天也打听一下这牛城的事儿。” 说完,他将最后一口糖水也喝光了,然后起身告辞。 钟老太送他出去,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大团结:“你肯定没少跑路,这个拿去请人抽烟。” 周战北哪里肯要? 钟老太直接将大团结塞进了他怀里,推着他出了门:“你要是再跟婶子客气,以后就不要进我家的门了。” 周战北见此,只能苦笑着收了。 王春兰也一脸忧心忡忡地离开。 镇上某个院子。 林淑珍看着面前的牛城,问:“怎么样?” 牛城叹了口气:“表姐,这事儿怕是没办成。” “什么意思?” “我当时故意在姓钱的小子面前晃,可是你说的那个叫钱建国的小子跟没听见这些似的。倒是那个叫钱平安的上了心,一个劲儿地缠着我问。我瞧着,那钱建国怕是根本就没上心,也没想着干这一行……” 林淑珍皱眉。 她知道钱建国呆,没想到他这么呆。 听见这么赚钱的行当也不心动。 不过……钱平安…… 想起钱平安以及王春兰都和钟夏走得近。 林淑珍挑了挑眉:“钱平安就钱平安,总归都是和她走得近的。听说王春兰还去找钟夏拿主意了,这出车的路上,总是会有很多风险的不是? 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看那王春兰还能对钟夏那么亲热?到时候老钱家的那些人,唾沫都得把钟夏这个贱人淹死!” “行,都听表姐的。” 林淑珍生怕这个牛城不听她的,临走时又叮嘱了一句:“你可要记得你堂兄被人泼粪水当众侮辱的事儿。你看我一番好心,最后都是因为那姓钟的贱人……” “表姐,我知道了。行了,你走的时候别让人看见了。” 牛城嘿嘿一笑,他白得五百块钱的事儿,自然乐意,反正又不需要他真的弄死人什么的,只要让这小子吃些苦头就行。 到时候,他还能再讹这个表姐一把,就算是讹不到钱……可不是还有人吗?年纪是大了点儿,长得倒还行…… 钱瑞安一家根本就不知道了这是被人惦记上算计了。 听了王春兰的话,钱富贵拍了板:“那就去找这个刘师傅!他能保证不会让人送命,这才是最重要的。再说,那可是刘公安的亲戚。 瞧着,你银花姐的男人跟刘公安是有几分交情的。这样也能有个保障。至于你自己听到的那个姓牛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钱平安愿望达成,高兴坏了,对于是不是跟着姓牛的去,一点也不在意。 他重重点头:“都听爷的。” 钱富贵重重地叹了口气:“老二这个不听话的,瞧瞧这钟氏多好!唉……平安,你可记住了,等你以后挣钱了,得孝尽你婶子,她这才是真心为你好的人。” “还有老大,老大媳妇,就算是以后没挣到钱,那你们也不能怪钟氏!人心里得自己有杆尺,不能做那白眼狼。” 第154章 小三儿的坏心思,老大不上当 第二天,王春兰就又来找钟老太了。 “我们一家人商量了一番,还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一味地强制着平安留下也不是个办法。这万一他偷偷跑出去,更加让人担心。我打听过了,平安认识的那个人叫牛城。说是个老司机,家里就住镇子上的。 妹子,你帮我打听打听。另外,找人的事儿也就拜托你了。” 钟老太苦笑:“我也只能说我帮着问问,你和大哥,也自己想办法打听一下。” 王春兰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就算是没打听出什么,也不怪你。” 两人正说着话,周战北来了。 “婶子,有眉目了。” 钟老太见他满脸是笑,也笑着迎上去:“可正是巧了,这是我大嫂,我那侄子的亲妈。” 她将周战北领进了屋,然后倒了杯糖水给他。 周战北仰头灌了一大口,这才开口:“这人其实是刘哥的亲戚,人品绝对可靠,在这一带的司机中也说得上话,正想找个帮手。婶子的侄子这回可是正巧碰上了好时机。” 钟老太乐了,忙将刚才王春兰的话也说了:“他自己找到个叫牛城的,说是愿意带他,只要他交五百块钱的学徒费。好像是这镇上的,我想向你打听打听。总得让孩子心里有数。” 周战北皱眉,呸了一声:“什么人呐!还交五百块钱,是不是还说学徒期没工资啊?” 王春兰赔着笑:“确实是,只是这也确实是人家带着,我们也觉得是应该的。现在哪个当学徒的能拿工资?” 周战北忙道:“这可是被人坑了,这长途司机,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危险也大,就算是老师傅带人,也没有完全不给工资的。这位刘师傅可说了,人他要自己看过,觉得行就要。学徒三年,什么事儿都听他的。 不过人家说了,不会让干违法的事儿。一个月工资六十块,管吃喝。三年后,不管他是自己单干,还是继续跟着他,都再谈。” 王春兰没想到工资竟然这么高,六十块啊!要知道钱瑞生以前当老师时,工资都才三十多块。 这……这都高出一倍了,王春兰只觉得天上掉馅饼,同时也觉得这事儿肯定很危险。 她脸都白了:“这……这是不是要命的事儿啊……” 不然也不至于比老师的工资还高一倍。 周战北倒并不这么想,他笑道:“风险肯定也是有的,不过刘师傅承诺了,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他的人,都会护着,不会让人送命。” 眼见着王春兰犹豫,周战北想着这总归是银花嫂子娘家人,银花嫂子和几个兄弟关系都不怎么样,听说和这个堂弟的关系倒还不错,能提一把提一把,当即笑着道: “婶子,我就说句老实话。前些年,我跟着严哥也是时不时出去,走了不少地方,见得也多。这两年要不是严哥去了部队,我也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卫生所做保安。 依我看,这货车司机学好了,以后是能挣大钱的,还是相当不错的。” 钟老太自然知道这点。 后世的物流行业多火? 这要是货车这行跑通了,到时候时机成熟了弄个物流公司,那是相当吃香。 不过这毕竟算是钱家的事儿,她也不好做主,只得道:“大嫂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再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等确定好了,咱们再回刘师傅那边。只不过,确定了就不能再变卦了。” 周战北也道:“是啊,婶子,您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好了再说。刘师傅说了,三天内给回应就成。另外,我这两天也打听一下这牛城的事儿。” 说完,他将最后一口糖水也喝光了,然后起身告辞。 钟老太送他出去,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大团结:“你肯定没少跑路,这个拿去请人抽烟。” 周战北哪里肯要? 钟老太直接将大团结塞进了他怀里,推着他出了门:“你要是再跟婶子客气,以后就不要进我家的门了。” 周战北见此,只能苦笑着收了。 王春兰也一脸忧心忡忡地离开。 镇上某个院子。 林淑珍看着面前的牛城,问:“怎么样?” 牛城叹了口气:“表姐,这事儿怕是没办成。” “什么意思?” “我当时故意在姓钱的小子面前晃,可是你说的那个叫钱建国的小子跟没听见这些似的。倒是那个叫钱平安的上了心,一个劲儿地缠着我问。我瞧着,那钱建国怕是根本就没上心,也没想着干这一行……” 林淑珍皱眉。 她知道钱建国呆,没想到他这么呆。 听见这么赚钱的行当也不心动。 不过……钱平安…… 想起钱平安以及王春兰都和钟夏走得近。 林淑珍挑了挑眉:“钱平安就钱平安,总归都是和她走得近的。听说王春兰还去找钟夏拿主意了,这出车的路上,总是会有很多风险的不是? 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看那王春兰还能对钟夏那么亲热?到时候老钱家的那些人,唾沫都得把钟夏这个贱人淹死!” “行,都听表姐的。” 林淑珍生怕这个牛城不听她的,临走时又叮嘱了一句:“你可要记得你堂兄被人泼粪水当众侮辱的事儿。你看我一番好心,最后都是因为那姓钟的贱人……” “表姐,我知道了。行了,你走的时候别让人看见了。” 牛城嘿嘿一笑,他白得五百块钱的事儿,自然乐意,反正又不需要他真的弄死人什么的,只要让这小子吃些苦头就行。 到时候,他还能再讹这个表姐一把,就算是讹不到钱……可不是还有人吗?年纪是大了点儿,长得倒还行…… 钱瑞安一家根本就不知道了这是被人惦记上算计了。 听了王春兰的话,钱富贵拍了板:“那就去找这个刘师傅!他能保证不会让人送命,这才是最重要的。再说,那可是刘公安的亲戚。 瞧着,你银花姐的男人跟刘公安是有几分交情的。这样也能有个保障。至于你自己听到的那个姓牛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钱平安愿望达成,高兴坏了,对于是不是跟着姓牛的去,一点也不在意。 他重重点头:“都听爷的。” 钱富贵重重地叹了口气:“老二这个不听话的,瞧瞧这钟氏多好!唉……平安,你可记住了,等你以后挣钱了,得孝尽你婶子,她这才是真心为你好的人。” “还有老大,老大媳妇,就算是以后没挣到钱,那你们也不能怪钟氏!人心里得自己有杆尺,不能做那白眼狼。” 第155章 带平安拜师 第二天一大早,王春兰就带着钱平安去镇上割了肉买了点心,打算去找钟老太一起见刘师傅。 没想到,半路遇上了牛城。 牛城一见这情形,心里就有了数。 他笑着上前:“平安,我在这儿呢。你怎么来之前没打个招呼?还好遇上了,不然我就出门了。” 他说着就要去拿王春兰手里的东西。 王春兰见这牛城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而且个不高,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心下先就不喜了。 再见他来拿东西,赶紧将东西往身后一背:“你这人,这是做什么?” 牛城也不悦地拧起了眉:“平安,这是你妈?婶子,我知道你们这是给我的东西。我帮你拿着,哪里有让你一个女人拿这些的道理。” 钱平安赶紧上前护住他妈:“那个,牛哥,对不住啊,这……这不是给你的。” 牛城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给我?不给我你能给谁?还有谁愿意带你进这一行?” 他那副样子,似乎除了他没人敢这么做了。 王春兰看得心里生气,又想着儿子就是因为这个人才起了这份心思,心里的气就更盛了,当即道:“我们自己找了个亲戚,就不劳烦你了。” 牛城想到即将到手的五百块钱飞了,心里也恼火,当即放了话:“我倒要看看,这满镇子,除了我牛城,还有谁敢带你!” 这是打算强买强卖了?! 王春兰气极:“哪里有你这样的人?” 牛城本就是有些无赖的本质在的,听见这话,不气反而笑了:“那我今天就让婶子看看。你们瞧着这架势,也是去拜师的?走走走,我跟着你们去见一见,看看是谁敢收你的。” 牛城自认,除了顶头那几个,如今可没人敢劫他的财。 他这些天和这小子接触的事儿许多人都知道,他就不信了,还有人敢拦他的财路。 钱平安也没想到这牛城竟然是这样的人。 明明前面瞧着挺好的。 他一时间气红了脸,偏偏又没其他法子。 王春兰沉着脸带着钱平安先去找钟老太。 她将钟老太拉到一旁,将这事儿说了。 “要不,咱们今天就不去了?总不能给人家带去麻烦。” 钟老太蹙了蹙眉,也没让人进门,直接让人去巷口等着,她去问问周战北。 周战北一听这事儿,火冒三丈。 “这牛城,我昨儿打听过了,以前就是个二流子。不过这几年跟着人跑车,才进了车队。还算不上正经的司机,也就是个跟车的。没想到这么大的口气。 正好,我昨儿也和刘师傅说了这事儿。刘师傅说他这样的人不用理会。咱们今儿就带他去看看。” 钟老太赶紧谢了。 “婶子,我自小没了父母,跟着我奶长大的。您就跟我亲婶子一样,就跟别我客气了。您看您这都谢了多少回了。” 钟老太笑着应了,带着周战北回了巷子口。 牛城在看见周战北的时候皱了皱眉。 这小伙子他是知道的,在镇上挺有名,打架也是属于极狠的那种,很少有人愿意惹他。而且他背后好像有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钱平安走的竟然是他的路子。 不过,牛城当年混的时候,周战北还没长大呢,说他怵他,那也不至于。 而且他们这一行,又不是在这镇上讨生活,门道多着呢。 他似笑非笑看了周战北一眼,见周战北什么也没说,也决定再看看。 几人一路往刘师傅家去。 半路,遇上了刘公安。 钟老太笑着上前:“刘公安,你怎么在这儿?” 刘公安笑着道:“婶子喊我小刘就行,今儿没上班,听战北说了这事儿,我也正好许久没去我哥家了,就一起过去看看。” 钟老太万分感激,这有了刘公安在,这事儿怕是准了。 “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刘公安摆手示意无虞,又道:“银花快生了?如果有什么事儿,您尽管来找我。山河可是和我们一再叮嘱,一定要好好帮他看好媳妇的。” 钟老太和刘公安闲聊。 那边的牛城已经开始生了退意。 这……这怎么还和公安扯上关系了? 这钱家竟然有这样的关系?表姐怎么没和他说清楚? 待走到刘师傅家门口,牛城脸色已经大变,就想偷溜。 周战北可是盯着他呢,当即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跟前:“不是要跟着咱们见识见识吗?可不能这时候退缩了。” 说完,他已经扬着声音在喊:“刘师傅,刘师傅,可在家?” 院子里传来动静,有人来开门。 果然是和他想的一样。 牛城想逃,周战北却死拽着不放。 门就是这时候打开的。 刘师傅看着纠缠的两人,挑了挑眉:“牛城,你这是做什么呢?” 周战北松开了人。 牛城狠狠瞪了他一眼,倒也不敢再造次,恭敬地道:“刘师傅,是您啊……我……我就是跟着过来见见您,好久没看见您了,来和您打个招呼。” 刘师傅似笑非笑:“可别,你这招呼我担不起,等下你师父知道了,得扒了你的皮。赶紧滚。” 牛城一秒都不带停地,当即拔腿就跑。 没错,他师父和这个刘师傅不和,而且每回都被压一头,这要是知道他跑到刘师傅这儿来,怕是想活剐他的心都有,他得赶紧去他师父跟前解释,不然等这事儿传到他师傅耳里,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钟老太瞧着人走了,赶紧上前一步和刘师傅打过招呼,又诚意十足地道歉。 刘师傅笑笑,不在意地道:“没事儿,这种人,见多了。进来。要拜师的是他?” 他指了指钱平安。 钱平安上前,点头:“是我,刘师傅。” 刘师傅指了指院子里一大垒木柴:“你去,把这些柴都垒好。” 钱平安嘿嘿一笑:“好呢。” 这种活儿,他平日里是做惯了的,并不觉得有什么。 刘师傅见他干活麻利,也不耍心眼子,心里就先满意了几分。 再加上有刘公安做保,当场就留下了钱平安:“这个徒弟我收下了,三天后带着行李过来,跟我出门。不过这一出门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半年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王春兰见事情成了,谢了又谢,还将自己准备的三百块钱拿了出来:“那个牛城说要五百拜师钱,我们也没凑齐五百,就凑了三百块。” 第155章 带平安拜师 第二天一大早,王春兰就带着钱平安去镇上割了肉买了点心,打算去找钟老太一起见刘师傅。 没想到,半路遇上了牛城。 牛城一见这情形,心里就有了数。 他笑着上前:“平安,我在这儿呢。你怎么来之前没打个招呼?还好遇上了,不然我就出门了。” 他说着就要去拿王春兰手里的东西。 王春兰见这牛城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而且个不高,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心下先就不喜了。 再见他来拿东西,赶紧将东西往身后一背:“你这人,这是做什么?” 牛城也不悦地拧起了眉:“平安,这是你妈?婶子,我知道你们这是给我的东西。我帮你拿着,哪里有让你一个女人拿这些的道理。” 钱平安赶紧上前护住他妈:“那个,牛哥,对不住啊,这……这不是给你的。” 牛城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给我?不给我你能给谁?还有谁愿意带你进这一行?” 他那副样子,似乎除了他没人敢这么做了。 王春兰看得心里生气,又想着儿子就是因为这个人才起了这份心思,心里的气就更盛了,当即道:“我们自己找了个亲戚,就不劳烦你了。” 牛城想到即将到手的五百块钱飞了,心里也恼火,当即放了话:“我倒要看看,这满镇子,除了我牛城,还有谁敢带你!” 这是打算强买强卖了?! 王春兰气极:“哪里有你这样的人?” 牛城本就是有些无赖的本质在的,听见这话,不气反而笑了:“那我今天就让婶子看看。你们瞧着这架势,也是去拜师的?走走走,我跟着你们去见一见,看看是谁敢收你的。” 牛城自认,除了顶头那几个,如今可没人敢劫他的财。 他这些天和这小子接触的事儿许多人都知道,他就不信了,还有人敢拦他的财路。 钱平安也没想到这牛城竟然是这样的人。 明明前面瞧着挺好的。 他一时间气红了脸,偏偏又没其他法子。 王春兰沉着脸带着钱平安先去找钟老太。 她将钟老太拉到一旁,将这事儿说了。 “要不,咱们今天就不去了?总不能给人家带去麻烦。” 钟老太蹙了蹙眉,也没让人进门,直接让人去巷口等着,她去问问周战北。 周战北一听这事儿,火冒三丈。 “这牛城,我昨儿打听过了,以前就是个二流子。不过这几年跟着人跑车,才进了车队。还算不上正经的司机,也就是个跟车的。没想到这么大的口气。 正好,我昨儿也和刘师傅说了这事儿。刘师傅说他这样的人不用理会。咱们今儿就带他去看看。” 钟老太赶紧谢了。 “婶子,我自小没了父母,跟着我奶长大的。您就跟我亲婶子一样,就跟别我客气了。您看您这都谢了多少回了。” 钟老太笑着应了,带着周战北回了巷子口。 牛城在看见周战北的时候皱了皱眉。 这小伙子他是知道的,在镇上挺有名,打架也是属于极狠的那种,很少有人愿意惹他。而且他背后好像有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钱平安走的竟然是他的路子。 不过,牛城当年混的时候,周战北还没长大呢,说他怵他,那也不至于。 而且他们这一行,又不是在这镇上讨生活,门道多着呢。 他似笑非笑看了周战北一眼,见周战北什么也没说,也决定再看看。 几人一路往刘师傅家去。 半路,遇上了刘公安。 钟老太笑着上前:“刘公安,你怎么在这儿?” 刘公安笑着道:“婶子喊我小刘就行,今儿没上班,听战北说了这事儿,我也正好许久没去我哥家了,就一起过去看看。” 钟老太万分感激,这有了刘公安在,这事儿怕是准了。 “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刘公安摆手示意无虞,又道:“银花快生了?如果有什么事儿,您尽管来找我。山河可是和我们一再叮嘱,一定要好好帮他看好媳妇的。” 钟老太和刘公安闲聊。 那边的牛城已经开始生了退意。 这……这怎么还和公安扯上关系了? 这钱家竟然有这样的关系?表姐怎么没和他说清楚? 待走到刘师傅家门口,牛城脸色已经大变,就想偷溜。 周战北可是盯着他呢,当即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跟前:“不是要跟着咱们见识见识吗?可不能这时候退缩了。” 说完,他已经扬着声音在喊:“刘师傅,刘师傅,可在家?” 院子里传来动静,有人来开门。 果然是和他想的一样。 牛城想逃,周战北却死拽着不放。 门就是这时候打开的。 刘师傅看着纠缠的两人,挑了挑眉:“牛城,你这是做什么呢?” 周战北松开了人。 牛城狠狠瞪了他一眼,倒也不敢再造次,恭敬地道:“刘师傅,是您啊……我……我就是跟着过来见见您,好久没看见您了,来和您打个招呼。” 刘师傅似笑非笑:“可别,你这招呼我担不起,等下你师父知道了,得扒了你的皮。赶紧滚。” 牛城一秒都不带停地,当即拔腿就跑。 没错,他师父和这个刘师傅不和,而且每回都被压一头,这要是知道他跑到刘师傅这儿来,怕是想活剐他的心都有,他得赶紧去他师父跟前解释,不然等这事儿传到他师傅耳里,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钟老太瞧着人走了,赶紧上前一步和刘师傅打过招呼,又诚意十足地道歉。 刘师傅笑笑,不在意地道:“没事儿,这种人,见多了。进来。要拜师的是他?” 他指了指钱平安。 钱平安上前,点头:“是我,刘师傅。” 刘师傅指了指院子里一大垒木柴:“你去,把这些柴都垒好。” 钱平安嘿嘿一笑:“好呢。” 这种活儿,他平日里是做惯了的,并不觉得有什么。 刘师傅见他干活麻利,也不耍心眼子,心里就先满意了几分。 再加上有刘公安做保,当场就留下了钱平安:“这个徒弟我收下了,三天后带着行李过来,跟我出门。不过这一出门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半年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王春兰见事情成了,谢了又谢,还将自己准备的三百块钱拿了出来:“那个牛城说要五百拜师钱,我们也没凑齐五百,就凑了三百块。” 第156章 小畜生诬陷人,银花提前发动 虽然周战北说了不用,可是钱富贵说了,那说不定是人家客气,而且拜师给拜师费,是应该的,他们不能让人家难做。 刘师傅见王春兰如此,倒是挑了挑眉,对这家人的印象就更好了些。 “不用,我说过了,别人我管不着,但是我这里不用拜师费,只要做事的时候用心,不偷奸耍滑就行。工资照开,在外我也会护着。” 见刘师傅真不收,周战北和刘公安又帮着劝,王春兰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谢了又谢。打算回去请示过公婆,后面让平安多带些东西过来,也当是孝敬了。 刘师傅等钱家人都走后,这才看向刘公安,问:“这家人,什么来头,还值当你亲自过来作保?” 虽然他这个堂弟一句话也没说,可他的性子他知道,能出现在这里,已经就证明了一切。 刘公安就将严山河这边的关系说了一遍:“罩着些,我瞧着山河待他这个妻子可是不同,严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关系处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刘师傅面色一肃:“行,我知道了,还得多谢你提点。晚上就留下来吃饭,咱们兄弟喝一杯。” 钟家。 夏志远好容易这几天消停些,赶紧往钟家这边跑。 是银花给他开的门。 待得知钟老太就在家,夏志远眼珠子一转,只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个大姐,他可是知道的。 生性懦弱,谁都能欺负几下。 虽然说好像嫁了个不错的男人,可那男人常年在部队。 最主要的是,她肚子里怀着前夫的野种,想来是个男人也不会愿意给别人养孩子。 听说最近快生了…… 若是这中间出了什么意外,一尸两命的话……那也是生孩子出的事儿,怪不到谁头上去? 就算她命大,但是肯定也会伤了身体。到时候,他再挑拨一下,等银花和姓钟的老太婆闹翻。 他的对手就少了一个。 夏志远想到这儿,笑道:“大姐,你这肚子,快生了?听说是个野种?” 银花愣住了。 她其实对夏志远的印象还可以。 毕竟他表现得够心疼他们娘。 这会儿猛然间听见夏志远这样说话,她整个人都懵住了。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却再也不会让银花有之前那么大的反应。 她蹙了蹙眉:“你说什么?” 夏志远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听说,你怀的是个野种。啧啧,也不知道姐夫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要我说,你这样的女人,只配去死!活在世界上都是污了空气。” 银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重新听见这样难听的谩骂,竟然出自于这个可能是她亲弟弟的人的嘴。 她想起了娘对他的防备。 看来,娘的直觉是没有错的。 伤心?银花可不会为了这样的渣渣伤心。 先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亲的呢,就算是亲的,那大不了不要就是了! 她和银桃以后肯定能养活娘!要不要这些弟弟没什么影响! 夏志远见银花半天没反应,忍不住伸手去催她,语气里也染上了躁意: “你没听见吗?说你是贱人,你怀着这样的野种就应该去死,不应该连累咱妈……” 银花反应过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了。 她顺手拿起桌上原本打算倒给夏志远喝的水,转身直接就泼到了他脸上:“滚!” 夏志远怒了,上前就要去揪银花的衣服,明显想打人。 银花本不想和他纠缠,想朝外去,见他拦着不让,还要打人,心里的火再也忍不住,直接捡起地上的板凳就开始往夏志远身上招呼: “你才是贱人,你才该去死!像你这样的人渣,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你去死,去死……” 夏志远痛得抱头鼠窜。 说好的懦弱不知反抗,说好的气死也不会说出来呢? 怎么变成这样了? 还追着他打? 夏志远跑了几步,反应过来,心里恼羞成怒,仗着自己体力更好,上前就去抢银花手里的板凳: “你还敢打我,我打死你!” 顾春田就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 看见这一幕,吓得当即大喝一声:“住手!” 说完,大步跑了过来。 然而,已经迟了。 夏志远一凳子已经砸在了银花背上。 还好,银花察觉到了不对,立即转过身去,没让凳子砸在自己身上。 然而,还是因为这大幅度的动作,牵扯到了肚子。 银花只觉得肚子撕心裂肺的疼,不由得惨叫出声。 夏志远吓得后退数步。 顾春田赶紧上前将人扶住了:“银花姐,银花姐,你怎么样?” 银花死死地拽住了顾春田的袖子:“送……送我去卫生院……我要生了……” 她已经感觉到身下淋漓不尽…… 说完之句话,银花只觉得眼前一黑,人直接晕了过去。 顾春田心里一急,抱起银花就要往外走。 夏志远眼看着这一幕,心里一喜,哪里肯让顾春田救人? 他拦住了他:“顾春田,你别忘了,你是咱们夏家的人,你要帮着一个外人?就算你喜欢这个大肚子女人,你也别忘了,人家是结了婚的,肚子里还揣的是个野种。” 在他心里,顾春田能这么护着银花,那肯定就是两人不清不楚。 顾春田一张脸涨得通红:“夏志远,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让开,我要送银花姐去卫生院,再拖下去,会出问题的。” 夏志远冷笑一声:“看来你果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吃了我们夏家那么多年的饭,却一心只想着帮外人。我告诉你,我今天还就真的不让了。” 夏志远虽然体格比顾春田小一些,可顾春田现在抱着银花,也不可能突破他的阻拦直接闯出去。 想了想,顾春田将银花放到了地上,直接朝夏志远扑了过去,一拳一拳地砸在夏志远身上: “你还是不是个人啊?这是一条人命啊……” 夏志远被打得哇哇大叫。 钟老太就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看见这一幕都呆住了。 夏志远最早反应过来,眼珠子一转,趁着顾春田愣神的功夫,直接一把将人从他身上掀翻,红着眼哭道: “妈,快,快救大姐……大姐晕过去了……顾春田这个畜生,他想对大姐用强的,被我撞见了,又还用凳子打大姐,我阻拦不及,他又打我……” 夏志远这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瞧起来还真有那么点儿急到失去理智的模样。 钟老太心头狂跳,整个人都慌了。 还是钱平安反应过来,冲上前抱起银花就往卫生院跑。、 钟老太勉强镇定下来,回头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 王春兰拉她:“走,先去卫生院,具体什么情况,一会儿再说。” 第156章 小畜生诬陷人,银花提前发动 虽然周战北说了不用,可是钱富贵说了,那说不定是人家客气,而且拜师给拜师费,是应该的,他们不能让人家难做。 刘师傅见王春兰如此,倒是挑了挑眉,对这家人的印象就更好了些。 “不用,我说过了,别人我管不着,但是我这里不用拜师费,只要做事的时候用心,不偷奸耍滑就行。工资照开,在外我也会护着。” 见刘师傅真不收,周战北和刘公安又帮着劝,王春兰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谢了又谢。打算回去请示过公婆,后面让平安多带些东西过来,也当是孝敬了。 刘师傅等钱家人都走后,这才看向刘公安,问:“这家人,什么来头,还值当你亲自过来作保?” 虽然他这个堂弟一句话也没说,可他的性子他知道,能出现在这里,已经就证明了一切。 刘公安就将严山河这边的关系说了一遍:“罩着些,我瞧着山河待他这个妻子可是不同,严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关系处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刘师傅面色一肃:“行,我知道了,还得多谢你提点。晚上就留下来吃饭,咱们兄弟喝一杯。” 钟家。 夏志远好容易这几天消停些,赶紧往钟家这边跑。 是银花给他开的门。 待得知钟老太就在家,夏志远眼珠子一转,只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个大姐,他可是知道的。 生性懦弱,谁都能欺负几下。 虽然说好像嫁了个不错的男人,可那男人常年在部队。 最主要的是,她肚子里怀着前夫的野种,想来是个男人也不会愿意给别人养孩子。 听说最近快生了…… 若是这中间出了什么意外,一尸两命的话……那也是生孩子出的事儿,怪不到谁头上去? 就算她命大,但是肯定也会伤了身体。到时候,他再挑拨一下,等银花和姓钟的老太婆闹翻。 他的对手就少了一个。 夏志远想到这儿,笑道:“大姐,你这肚子,快生了?听说是个野种?” 银花愣住了。 她其实对夏志远的印象还可以。 毕竟他表现得够心疼他们娘。 这会儿猛然间听见夏志远这样说话,她整个人都懵住了。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却再也不会让银花有之前那么大的反应。 她蹙了蹙眉:“你说什么?” 夏志远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听说,你怀的是个野种。啧啧,也不知道姐夫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要我说,你这样的女人,只配去死!活在世界上都是污了空气。” 银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重新听见这样难听的谩骂,竟然出自于这个可能是她亲弟弟的人的嘴。 她想起了娘对他的防备。 看来,娘的直觉是没有错的。 伤心?银花可不会为了这样的渣渣伤心。 先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亲的呢,就算是亲的,那大不了不要就是了! 她和银桃以后肯定能养活娘!要不要这些弟弟没什么影响! 夏志远见银花半天没反应,忍不住伸手去催她,语气里也染上了躁意: “你没听见吗?说你是贱人,你怀着这样的野种就应该去死,不应该连累咱妈……” 银花反应过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了。 她顺手拿起桌上原本打算倒给夏志远喝的水,转身直接就泼到了他脸上:“滚!” 夏志远怒了,上前就要去揪银花的衣服,明显想打人。 银花本不想和他纠缠,想朝外去,见他拦着不让,还要打人,心里的火再也忍不住,直接捡起地上的板凳就开始往夏志远身上招呼: “你才是贱人,你才该去死!像你这样的人渣,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你去死,去死……” 夏志远痛得抱头鼠窜。 说好的懦弱不知反抗,说好的气死也不会说出来呢? 怎么变成这样了? 还追着他打? 夏志远跑了几步,反应过来,心里恼羞成怒,仗着自己体力更好,上前就去抢银花手里的板凳: “你还敢打我,我打死你!” 顾春田就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 看见这一幕,吓得当即大喝一声:“住手!” 说完,大步跑了过来。 然而,已经迟了。 夏志远一凳子已经砸在了银花背上。 还好,银花察觉到了不对,立即转过身去,没让凳子砸在自己身上。 然而,还是因为这大幅度的动作,牵扯到了肚子。 银花只觉得肚子撕心裂肺的疼,不由得惨叫出声。 夏志远吓得后退数步。 顾春田赶紧上前将人扶住了:“银花姐,银花姐,你怎么样?” 银花死死地拽住了顾春田的袖子:“送……送我去卫生院……我要生了……” 她已经感觉到身下淋漓不尽…… 说完之句话,银花只觉得眼前一黑,人直接晕了过去。 顾春田心里一急,抱起银花就要往外走。 夏志远眼看着这一幕,心里一喜,哪里肯让顾春田救人? 他拦住了他:“顾春田,你别忘了,你是咱们夏家的人,你要帮着一个外人?就算你喜欢这个大肚子女人,你也别忘了,人家是结了婚的,肚子里还揣的是个野种。” 在他心里,顾春田能这么护着银花,那肯定就是两人不清不楚。 顾春田一张脸涨得通红:“夏志远,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让开,我要送银花姐去卫生院,再拖下去,会出问题的。” 夏志远冷笑一声:“看来你果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吃了我们夏家那么多年的饭,却一心只想着帮外人。我告诉你,我今天还就真的不让了。” 夏志远虽然体格比顾春田小一些,可顾春田现在抱着银花,也不可能突破他的阻拦直接闯出去。 想了想,顾春田将银花放到了地上,直接朝夏志远扑了过去,一拳一拳地砸在夏志远身上: “你还是不是个人啊?这是一条人命啊……” 夏志远被打得哇哇大叫。 钟老太就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看见这一幕都呆住了。 夏志远最早反应过来,眼珠子一转,趁着顾春田愣神的功夫,直接一把将人从他身上掀翻,红着眼哭道: “妈,快,快救大姐……大姐晕过去了……顾春田这个畜生,他想对大姐用强的,被我撞见了,又还用凳子打大姐,我阻拦不及,他又打我……” 夏志远这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瞧起来还真有那么点儿急到失去理智的模样。 钟老太心头狂跳,整个人都慌了。 还是钱平安反应过来,冲上前抱起银花就往卫生院跑。、 钟老太勉强镇定下来,回头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 王春兰拉她:“走,先去卫生院,具体什么情况,一会儿再说。” 第157章 到底谁才是凶手? 还好钟家住的这边离卫生院并不远,钱平安平时力气也大,这会儿又遇上了这样紧急的情况,抱着人往卫生院飞奔,也没觉得多吃力。 钟老太和王春兰飞跑着跟上。 屋内。 顾春田反应过来又是一拳砸在了夏志远身上,怒道:“你现在满意了?” 夏志远疼得直叫唤,冷笑着道:“你等着看,看看我妈向着谁,等下让你去蹲大牢。起开……” 说完,他奋力推开顾春田,也跟着往外跑去。 顾春田愣了片刻,心里也担心银花的情况。他扫了屋子一眼,拿了桌上的锁,将门锁好,也跟着大步往卫生院去了。 卫生院。 大夫问明了原因后,简单地检查了一下,道:“要生了,送进手术室。”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钟老太等人被拦在了手术室外。 钟老太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夏志远挤了过来:“妈,你别担心,大姐肯定没事儿的。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报公安,将顾春田抓进去。” 钟老太冷着脸看了夏志远一眼,又看向不远处垂头丧气的顾春田。 在夏志远希冀的目光里,走到了顾春田跟前,问:“春田,婶子向来信任你,婶子现在问你一句,这事儿,你做还是没做?” 顾春田本以为真会像夏志远所说,钟老太会直接叫公安来抓他。 虽然他没做这事儿,可他向来把钟老太当亲近的长辈,就算明知道如果她那样做是人之常情,心里还是非常难过。 现在,见钟老太并没有听信夏志远的一面之词,而是郑重地问他。 顾春田红了眼圈:“婶子,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我可以发誓,如果我做了那样的事,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夏志远急了:“顾春田,你们家又穷又懒,你整天班也不上,连你舅让去帮着地里干活儿你都不去。你这样的人,发什么誓有用?你不会以为你说这么几话,我妈就信了你?” 顾春田并不理会他,而看向钟老太。 钟老太冷冷看向夏志远有:“你闭嘴!” 说完,她转头盯着顾春田:“你说你没有,那你告诉我,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春田有些迟疑。 毕竟刚才的事儿,若是钟婶子知道了真相,怕是会伤心。哪怕夏志远这人再不行,那也是她亲儿子。 夏志远一见顾春田这样,心里就得意起来,觉得他肯定是怕了。 “顾春田,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如果你污蔑人的话,我也是汇报公安来抓你进去吃牢饭的。” “你想想你妈,再好好说。” 这是赤裸裸的拿顾春田的妈威胁他了! 顾春田却根本不理会他,望着钟老太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开了口: “婶子,我进去时,银花姐和夏志远发生了冲突,夏志远一凳子砸在了银花姐的背上。银花姐被打得摔在了地上,银花姐说她快生了要我带她来卫生院……” “可是夏志远不让开,我出不了门。我见不是个事儿,这才把银花姐放在地上,和他打起了架。然后你们就过来了。” 夏志远瞥着钟老太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信还是没信。 偏偏,她太平静了,让他心里慌得不行。 “顾春田,你撒谎,明明是你想对我大姐不轨,是我过来阻止了这件事,你还想颠倒黑白,诬陷我,我打死你……” 钱平安上前一把拽住了夏志远:“这是医院,你在这里闹什么事?你没看到婶子都快急死了吗?” 夏志远一把推开钱平安:“这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儿轮得到你来管?” 钟老太终于动了。 她一巴掌甩在了夏志远的脸上:“闭嘴!” 夏志远怎么也没想到钟老太会打他。 连日积攒的怒气,以及会被钟老太发现真相的害怕,让夏志远失了冷静。 他捂着脸后退数步,瞪着钟老太:“妈,你打我?他对大姐做坏事,你……” 他话没说完,钟老太上前又是一巴掌。 “你但凡为你姐着想一点半点,也不会在这里说这种话!你既然喊我一声妈,我自然就要好好教教你。”钟老太哑声说。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夏志远和顾春田两个人,不管是说辞还是表现,还是说话时的表情,看起来都是顾春田更可信些。 “妈,你还是我妈吗?你偏向一个外人!借口,我看你这都是借口。你就是更喜欢顾春田,你不喜欢我这个儿子。 说什么我从小没在你身边长大,说什么你亏欠我,我看就是假的。你就是因为我没在你身边长大,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所以现在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夏志远哭诉道。 王春兰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拉了拉钟老太:“妹子,你……你别伤了孩子的心,你冷静点儿。”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们也不用争了,一切等银花醒过来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夏志远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他转身就要走:“妈,你心里没我,我也不稀罕你了。我走了,以后我是不会再来看你了。” 钟老太给钱平安使了个眼色。 钱平安当即上前,拦住了夏志远。 夏志远一脸受伤地看向钟老太:“妈,你什么意思?你打我,不信我,如今就连我走都不让了吗?” 钟老太冷笑一声,指了指顾春田:“你不是说是他做的坏事吗?他这个做坏事的都没要走,你走什么?谁也不许走。平安,你看好了。一切等你姐醒来了再说。 谁对你姐出的手,我就送谁进局子。” 顾春田开口:“我不走,我等银花姐醒过来了还我公道。” 夏志远不是钱平安的对手,自然也是走不了了。 他心里慌得不行。 现在只希望钟银花能念在手足之情上,不要把他供出来。 不然他都不知道这姓钟的老太婆还会不会念在他是她儿子的份上,不报公安。 瞧瞧她不知道真相,刚才都是这副样子,这要是知道了真相…… 夏志远越想越心虚。 这老太婆,不会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那他这段时间做戏岂不是白做了?那表姑那里,他怎么交代?要是没拿到钱,又惹恼了表姑,那他结婚的钱,岂不是没着落了? 夏志远这会儿开始后悔之前的事应该做得更隐秘些的。都是他估错了银花的性子,才会选择最简单的挑衅的办法。 现在只祈求,银花醒过来之后,看在他们是亲姐弟的份上,不要说出实情了。 这一等,就是半日。就在钟老太都快急死时,待产室里面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 第157章 到底谁才是凶手? 还好钟家住的这边离卫生院并不远,钱平安平时力气也大,这会儿又遇上了这样紧急的情况,抱着人往卫生院飞奔,也没觉得多吃力。 钟老太和王春兰飞跑着跟上。 屋内。 顾春田反应过来又是一拳砸在了夏志远身上,怒道:“你现在满意了?” 夏志远疼得直叫唤,冷笑着道:“你等着看,看看我妈向着谁,等下让你去蹲大牢。起开……” 说完,他奋力推开顾春田,也跟着往外跑去。 顾春田愣了片刻,心里也担心银花的情况。他扫了屋子一眼,拿了桌上的锁,将门锁好,也跟着大步往卫生院去了。 卫生院。 大夫问明了原因后,简单地检查了一下,道:“要生了,送进手术室。”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钟老太等人被拦在了手术室外。 钟老太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夏志远挤了过来:“妈,你别担心,大姐肯定没事儿的。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报公安,将顾春田抓进去。” 钟老太冷着脸看了夏志远一眼,又看向不远处垂头丧气的顾春田。 在夏志远希冀的目光里,走到了顾春田跟前,问:“春田,婶子向来信任你,婶子现在问你一句,这事儿,你做还是没做?” 顾春田本以为真会像夏志远所说,钟老太会直接叫公安来抓他。 虽然他没做这事儿,可他向来把钟老太当亲近的长辈,就算明知道如果她那样做是人之常情,心里还是非常难过。 现在,见钟老太并没有听信夏志远的一面之词,而是郑重地问他。 顾春田红了眼圈:“婶子,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我可以发誓,如果我做了那样的事,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夏志远急了:“顾春田,你们家又穷又懒,你整天班也不上,连你舅让去帮着地里干活儿你都不去。你这样的人,发什么誓有用?你不会以为你说这么几话,我妈就信了你?” 顾春田并不理会他,而看向钟老太。 钟老太冷冷看向夏志远有:“你闭嘴!” 说完,她转头盯着顾春田:“你说你没有,那你告诉我,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春田有些迟疑。 毕竟刚才的事儿,若是钟婶子知道了真相,怕是会伤心。哪怕夏志远这人再不行,那也是她亲儿子。 夏志远一见顾春田这样,心里就得意起来,觉得他肯定是怕了。 “顾春田,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如果你污蔑人的话,我也是汇报公安来抓你进去吃牢饭的。” “你想想你妈,再好好说。” 这是赤裸裸的拿顾春田的妈威胁他了! 顾春田却根本不理会他,望着钟老太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开了口: “婶子,我进去时,银花姐和夏志远发生了冲突,夏志远一凳子砸在了银花姐的背上。银花姐被打得摔在了地上,银花姐说她快生了要我带她来卫生院……” “可是夏志远不让开,我出不了门。我见不是个事儿,这才把银花姐放在地上,和他打起了架。然后你们就过来了。” 夏志远瞥着钟老太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信还是没信。 偏偏,她太平静了,让他心里慌得不行。 “顾春田,你撒谎,明明是你想对我大姐不轨,是我过来阻止了这件事,你还想颠倒黑白,诬陷我,我打死你……” 钱平安上前一把拽住了夏志远:“这是医院,你在这里闹什么事?你没看到婶子都快急死了吗?” 夏志远一把推开钱平安:“这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儿轮得到你来管?” 钟老太终于动了。 她一巴掌甩在了夏志远的脸上:“闭嘴!” 夏志远怎么也没想到钟老太会打他。 连日积攒的怒气,以及会被钟老太发现真相的害怕,让夏志远失了冷静。 他捂着脸后退数步,瞪着钟老太:“妈,你打我?他对大姐做坏事,你……” 他话没说完,钟老太上前又是一巴掌。 “你但凡为你姐着想一点半点,也不会在这里说这种话!你既然喊我一声妈,我自然就要好好教教你。”钟老太哑声说。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夏志远和顾春田两个人,不管是说辞还是表现,还是说话时的表情,看起来都是顾春田更可信些。 “妈,你还是我妈吗?你偏向一个外人!借口,我看你这都是借口。你就是更喜欢顾春田,你不喜欢我这个儿子。 说什么我从小没在你身边长大,说什么你亏欠我,我看就是假的。你就是因为我没在你身边长大,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所以现在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夏志远哭诉道。 王春兰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拉了拉钟老太:“妹子,你……你别伤了孩子的心,你冷静点儿。” 钟老太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们也不用争了,一切等银花醒过来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夏志远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他转身就要走:“妈,你心里没我,我也不稀罕你了。我走了,以后我是不会再来看你了。” 钟老太给钱平安使了个眼色。 钱平安当即上前,拦住了夏志远。 夏志远一脸受伤地看向钟老太:“妈,你什么意思?你打我,不信我,如今就连我走都不让了吗?” 钟老太冷笑一声,指了指顾春田:“你不是说是他做的坏事吗?他这个做坏事的都没要走,你走什么?谁也不许走。平安,你看好了。一切等你姐醒来了再说。 谁对你姐出的手,我就送谁进局子。” 顾春田开口:“我不走,我等银花姐醒过来了还我公道。” 夏志远不是钱平安的对手,自然也是走不了了。 他心里慌得不行。 现在只希望钟银花能念在手足之情上,不要把他供出来。 不然他都不知道这姓钟的老太婆还会不会念在他是她儿子的份上,不报公安。 瞧瞧她不知道真相,刚才都是这副样子,这要是知道了真相…… 夏志远越想越心虚。 这老太婆,不会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那他这段时间做戏岂不是白做了?那表姑那里,他怎么交代?要是没拿到钱,又惹恼了表姑,那他结婚的钱,岂不是没着落了? 夏志远这会儿开始后悔之前的事应该做得更隐秘些的。都是他估错了银花的性子,才会选择最简单的挑衅的办法。 现在只祈求,银花醒过来之后,看在他们是亲姐弟的份上,不要说出实情了。 这一等,就是半日。就在钟老太都快急死时,待产室里面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 第158章 真相揭露,小畜生求饶 没一会儿,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护士护着个婴儿出来:“是个姑娘,母女平安。产妇也醒了过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钟老太手忙脚乱地接过了孩子,这才想起,她刚才一心只担心银花的安危,连产妇和小孩需要的一应东西都没拿过来。 她赶紧让王春兰回去给她跑一趟。 王春兰笑着接过婴儿:“你自己回去拿,我也不知道你的东西在哪儿,等下拿漏了又得再跑。孩子给我,银花那边我和平安也看着。这两人我们也不让他们走。” 钟老太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匆匆就要往外去。 顾春田赶紧叫住了她,把钥匙拿出来递过去:“刚才我来的时候见着桌上有锁,就把门锁了。” 钟老太什么也没说,接过钥匙就走。 等她再回来时,银花还没从手术室出来。 她又急了:“这怎么还没出来?没事儿?护士有没有再出来?有没有说是什么情况?” 王春兰赶紧安抚她:“没事儿,好着呢,护士什么也没说。生完了孩子之后,事情还多着呢。你急什么?你刚才回去总共也没几分钟。” 她都怀疑钟老太是不是一路跑着来回的。 钟老太在手术室前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趟,终于盼着手术室的门开了。 她当即迎了上去:“护士,怎么样怎么样?” 护士沉着脸出来:“产妇背上全是青紫,你们家属怎么照顾人的?刚才产妇彻底清醒后,一直喊疼,吓死我们了,还以为哪里出了问题。” “是是是,是我们没照顾好,是我对不住女儿。我女儿怎么样了?” 钟老太一听这话,就和之前顾春田所说的对上了,心里就明白,怕是夏志远在撒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简直就是她引狼入室,才会让银花受这样的苦。 钟老太一时间内疚得不行,红了双眼。 护士见她这样,也不忍再说:“产妇其他还好,一会儿就出来了,我带你们去病房。” 等大人小孩转到病房,一切都安置妥当。 钟老太这才问银花:“你跟娘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银花蹙了蹙眉。 她在想,应该要怎么告诉她娘,才能让她娘不那么伤心。 银花短暂的沉默却让钟老太误会了。 如今钟老太几乎可以百分之七十的肯定,这件事儿怕是夏志远做的。 她生怕这个女儿性子柔软,顾及着姐弟亲情,想要自己吞下委屈护着夏志远。 钟老太开口将之前夏志远和顾春田两个人的说辞都说了一遍,道:“他们两个人的话,我也判断不了真假。反正不管哪个人对你造成伤害,我都是要送他进去的。现在你自己说,到底是谁?” 银花怎么也没想到夏志远这么恶毒。 和她说那些恶毒的话也就罢了,竟然在她晕过去后,也没有丝毫的悔意,甚至还造这种谣。 这仅是要毁了顾春田,也是要毁了她。 这样的人,就算她娘还要这个儿子,她都不要这种弟弟了。 银花正要开口,就见夏志远扑了过来:“姐,我知道是我没护好你,我有错,我给你认错。你可千万别因为和顾春田的奸情,就胡乱指认我。我这辈子从没享受过多少温情,好容易找到妈了,我只想好好孝敬妈……” 嘴上这样哭,可是待凑得近了,夏志远又恶狠狠地威胁道: “钟银花,你要是敢说出实情,我以后就跟你没完。你别忘了,我才是妈的亲儿子,而且是失散了多年的儿子。你觉得她哪怕这会儿会护着你,还会护着你一辈子? 你要是敢说实话,我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姐姐,但凡找着机会,我就让妈不要你,再找机会弄死你和你的那个小崽子。” 银花简直目瞪口呆。 她怎么也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夏志远不仅没有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竟然还敢上前来威胁她! 银花冷冷一笑,张嘴就道:“娘,他威胁我,说如果我说出实情,以后就不认我,要找机会让你不要你,再弄死我。” 夏志远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钟银花竟然真的就这么说出来了? 她就不怕老太婆向着他吗?她就不怕以后被赶出去吗? 钟老太上前照着夏志远脸上就是“啪啪”几巴掌。 夏志远本想还手,只是手伸到一半,又想到自己的目的,不敢还手,只能尽量地避着:“妈,妈……我没有啊,我真没有……都是大姐胡说的……大姐肯定是和顾春田有奸情……” 钟老太气得直接脱下了鞋子,拿起鞋底板就往夏志远身上拍。 “我以前没教过你,是我的不对。我现在就好好教教你!有你这么说自己大姐的吗?啊?还敢威胁你姐!你以为你带个把儿就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了?我告诉你,在我眼里,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 狠打了数十下,打累了,钟老太这才停了下来。 夏志远只敢求饶,不敢还手,也被打得够呛。 钟老太停下手,又去问银花:“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银花将之前的情况完完本本地说了出来。 这下,连王春兰和钱平安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也没想到,钟老太新找回来的这个儿子,比之前的钱建军还有钱建红还恶毒! 这是奔着要银花的命去的啊! 哦,钱建军和他的恶毒也差不多! 这瞧着不像是钟氏的儿子,倒像是姓林的儿子。 王春兰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钟老太听完,简直被气笑。 她深吸一口气,对钱平安道:“平安,你去报公安,现在就去。我一会儿安置好你姐就来。” 钱平安利落地应了。 夏志远听了这话,傻了眼了。 他心里已经想过,就算钟老太再不待见他,他到底也是她的亲儿子,她不可能真的报公安的。 没想到,这个老太婆是真的一点亲情也不顾念。 夏志远怕了。 他要是进了局子,那以后娶媳妇就难了。 他当即\"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钟老太面前:“妈,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报公安啊。我真的再也不敢了,这回我真的知道错了。” 钟老太一脚踢开他。 第158章 真相揭露,小畜生求饶 没一会儿,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护士护着个婴儿出来:“是个姑娘,母女平安。产妇也醒了过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钟老太手忙脚乱地接过了孩子,这才想起,她刚才一心只担心银花的安危,连产妇和小孩需要的一应东西都没拿过来。 她赶紧让王春兰回去给她跑一趟。 王春兰笑着接过婴儿:“你自己回去拿,我也不知道你的东西在哪儿,等下拿漏了又得再跑。孩子给我,银花那边我和平安也看着。这两人我们也不让他们走。” 钟老太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匆匆就要往外去。 顾春田赶紧叫住了她,把钥匙拿出来递过去:“刚才我来的时候见着桌上有锁,就把门锁了。” 钟老太什么也没说,接过钥匙就走。 等她再回来时,银花还没从手术室出来。 她又急了:“这怎么还没出来?没事儿?护士有没有再出来?有没有说是什么情况?” 王春兰赶紧安抚她:“没事儿,好着呢,护士什么也没说。生完了孩子之后,事情还多着呢。你急什么?你刚才回去总共也没几分钟。” 她都怀疑钟老太是不是一路跑着来回的。 钟老太在手术室前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趟,终于盼着手术室的门开了。 她当即迎了上去:“护士,怎么样怎么样?” 护士沉着脸出来:“产妇背上全是青紫,你们家属怎么照顾人的?刚才产妇彻底清醒后,一直喊疼,吓死我们了,还以为哪里出了问题。” “是是是,是我们没照顾好,是我对不住女儿。我女儿怎么样了?” 钟老太一听这话,就和之前顾春田所说的对上了,心里就明白,怕是夏志远在撒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简直就是她引狼入室,才会让银花受这样的苦。 钟老太一时间内疚得不行,红了双眼。 护士见她这样,也不忍再说:“产妇其他还好,一会儿就出来了,我带你们去病房。” 等大人小孩转到病房,一切都安置妥当。 钟老太这才问银花:“你跟娘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银花蹙了蹙眉。 她在想,应该要怎么告诉她娘,才能让她娘不那么伤心。 银花短暂的沉默却让钟老太误会了。 如今钟老太几乎可以百分之七十的肯定,这件事儿怕是夏志远做的。 她生怕这个女儿性子柔软,顾及着姐弟亲情,想要自己吞下委屈护着夏志远。 钟老太开口将之前夏志远和顾春田两个人的说辞都说了一遍,道:“他们两个人的话,我也判断不了真假。反正不管哪个人对你造成伤害,我都是要送他进去的。现在你自己说,到底是谁?” 银花怎么也没想到夏志远这么恶毒。 和她说那些恶毒的话也就罢了,竟然在她晕过去后,也没有丝毫的悔意,甚至还造这种谣。 这仅是要毁了顾春田,也是要毁了她。 这样的人,就算她娘还要这个儿子,她都不要这种弟弟了。 银花正要开口,就见夏志远扑了过来:“姐,我知道是我没护好你,我有错,我给你认错。你可千万别因为和顾春田的奸情,就胡乱指认我。我这辈子从没享受过多少温情,好容易找到妈了,我只想好好孝敬妈……” 嘴上这样哭,可是待凑得近了,夏志远又恶狠狠地威胁道: “钟银花,你要是敢说出实情,我以后就跟你没完。你别忘了,我才是妈的亲儿子,而且是失散了多年的儿子。你觉得她哪怕这会儿会护着你,还会护着你一辈子? 你要是敢说实话,我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姐姐,但凡找着机会,我就让妈不要你,再找机会弄死你和你的那个小崽子。” 银花简直目瞪口呆。 她怎么也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夏志远不仅没有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竟然还敢上前来威胁她! 银花冷冷一笑,张嘴就道:“娘,他威胁我,说如果我说出实情,以后就不认我,要找机会让你不要你,再弄死我。” 夏志远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钟银花竟然真的就这么说出来了? 她就不怕老太婆向着他吗?她就不怕以后被赶出去吗? 钟老太上前照着夏志远脸上就是“啪啪”几巴掌。 夏志远本想还手,只是手伸到一半,又想到自己的目的,不敢还手,只能尽量地避着:“妈,妈……我没有啊,我真没有……都是大姐胡说的……大姐肯定是和顾春田有奸情……” 钟老太气得直接脱下了鞋子,拿起鞋底板就往夏志远身上拍。 “我以前没教过你,是我的不对。我现在就好好教教你!有你这么说自己大姐的吗?啊?还敢威胁你姐!你以为你带个把儿就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了?我告诉你,在我眼里,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 狠打了数十下,打累了,钟老太这才停了下来。 夏志远只敢求饶,不敢还手,也被打得够呛。 钟老太停下手,又去问银花:“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银花将之前的情况完完本本地说了出来。 这下,连王春兰和钱平安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也没想到,钟老太新找回来的这个儿子,比之前的钱建军还有钱建红还恶毒! 这是奔着要银花的命去的啊! 哦,钱建军和他的恶毒也差不多! 这瞧着不像是钟氏的儿子,倒像是姓林的儿子。 王春兰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钟老太听完,简直被气笑。 她深吸一口气,对钱平安道:“平安,你去报公安,现在就去。我一会儿安置好你姐就来。” 钱平安利落地应了。 夏志远听了这话,傻了眼了。 他心里已经想过,就算钟老太再不待见他,他到底也是她的亲儿子,她不可能真的报公安的。 没想到,这个老太婆是真的一点亲情也不顾念。 夏志远怕了。 他要是进了局子,那以后娶媳妇就难了。 他当即\"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钟老太面前:“妈,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报公安啊。我真的再也不敢了,这回我真的知道错了。” 钟老太一脚踢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