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十年前,暴戾太女强宠九个俊美夫郎》 第1章 暴雨夜死去 玉京,正值盛夏。 街道宽阔,酒楼商铺鳞次栉比,百姓商贩怡然自乐,一派繁华景象。 谁能想到,十年前,这玉京,这大凰王朝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已是王朝末路!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皇太女——君羲。 凤阳钟响起,足足九九八十一声。 哀凄长鸣,似翱翔九天的凤凰陨落,惊动了满京繁华。 宫中消息传来,她们敬重的圣上殡天了! “羲和女帝驾崩了!” 一匹快马从凤鸾殿直奔宫外,将君羲驾崩的消息广而告之。 很快,君羲驾崩的消息便满城皆知。 所有百姓,无论男女老少,皆面露悲痛,眼里涌出泪水。 她们不约而同,朝着凤鸾殿方向跪下,右手放在心口,表达她们的哀伤与敬重。 没有圣上,她们早成了铁蹄下的冤魂,屈辱的亡国奴。 这么好的圣上,真是天妒英才! “苍天不公!羲和女帝千古!” “苍天不公!羲和女帝千古!” “……” 玉京城哀哭声阵阵,此起彼伏,直上云霄,似要将她们心中的悲愤祷告上苍,将陛下还给她们。 摘星楼上,君明月将君羲的心尖宠、当朝皇贵夫——沈长卿揽在怀中,看着京中景象神色不明,眼底却飞快划过一抹嫉恨。 “姐姐啊姐姐,你还真是得民心啊,” 君羲都死了,还有这么多愚民为她痛哭! 哭得在真切又如何?羲和女帝圣名千古又如何?君羲自负文治武功独步天下又如何? 最后的赢家还不是她君明月! 君明月心底快意极了,可怜的愚民们,还不知道,她们敬仰崇拜的女帝可是还没死呢。 君羲武功绝世,战场上战无不胜,她便废了君羲武功,挑断其手筋脚筋! 君羲容貌无双,她便用滚烫开水毁了君羲相貌! 君羲凤眼惹天下美男狂热追捧,她便挖了君羲双眼! 君羲出口成章,她便毒哑君羲嗓子,让她有冤无处申! 君羲九五至尊,自持身份高贵,她便将君羲丢到乞丐堆里等死! 但凡是君羲被人夸赞吹捧的,她都要通通毁去!她君明月,才是大凰王朝真正的掌权者! “明月,答应你的我已经做到了,你什么时候娶我做正君?” 怀中的男子自荐枕席,水性杨花,若不是为了对付君羲,她才不会委屈自己睡一只破鞋! 君明月心中对沈长卿厌恶至极,面上却是柔情蜜意。 “长卿,你是我心爱之人,我自不会委屈了你。” 沈长卿得到了女人的承诺,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却没听出,自始至终,君明月都没给出任何实质性的承诺。 “明月,我也倾慕于你。” “长卿,暗卫来报,姐姐可能撑不过今夜,我和她,好歹姐妹一场……我去送她最后一程,你可要随我一起?” 听了君明月冠冕堂皇的话,沈长卿却是心有触动,多善良的女子啊,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妻主模样。 君羲对他是好,天下奇珍异宝全都捧到他面前,任他挑选。 可,沈长卿却厌恶君羲的伪善,厌恶她的帝王权衡之术,更厌恶她的手段狠辣决绝。 所以,他心里一直空泛。 直到遇到了温柔高洁的君明月,沈长卿才觉得自己有了灵魂。 先前的他,不过是在君羲身下麻木承欢的一具行尸走肉。 沈长卿侧眸,眼波流转,深情款款看向君明月。 “明月,你就是太心善了,之前才会被君羲欺辱。” “既然明月你想去,我愿意陪你一起。” 君明月唇角轻勾,随意在沈长卿侧脸亲了一下。 “长卿最懂我心。” 玉京,西街。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缩在角落,手脚无力耷拉垂落,眼眶深陷,眼周还有残留的血迹。 君羲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掌了天下权,何等风光恣意? 却被身边最亲近的妹妹和最宠爱的男人联手背叛,一个引开支开凤羽军,一个悄无声息给她下毒。 君羲想笑,笑人心隔肚皮,笑她自己愚不可及! 她忘了自幼学的帝王之术,忘了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为沈长卿遣散后宫,休弃在东宫时便跟着她的九个夫郎。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她自以为是的情深,不过只感动了自己。 她宠信一母同胞的嫡妹,给她尊荣,给她权力,这才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但君羲笑不出来,她被灌下烈性哑药,喉咙全部烂了。 就算是恨极了,磨碎了喉骨,也只能发出“嗬嗬嗬”嘶哑难听的声响。 她在心里狠狠骂自己。 君羲,你活该! 后宫佳丽三千你不要,浪女回头独宠一人瞎了眼! 活该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活该你波澜壮阔的前半生潦草收尾! 啪嗒、啪嗒…… 君羲武功被废,浑身经脉撕扯着疼,剧烈疼痛下,五感变得迟钝。 她双眼被挖,看不到压顶的乌云和躲雨的人群。 雨点刚开始是稀疏落下,不过片刻,暴雨倾盆。 君羲待的角落并不避雨,暴雨淋湿狼狈不堪的女子,黄土尘沙被雨裹挟着,变得泥泞。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人们急匆匆避雨,她们从君羲跟前路过,脚步落下,泥泞污水溅了君羲一身。 对于筋脚筋尽断的君羲来说,躲避的动作都是奢侈。 一团糟的场景里,一辆与西街混乱格格不入的奢华马车缓缓而至。 仆人贴心铺上厚厚的红毯以供马车上的贵人不沾泥泞。 沈长卿一袭月白锦袍,眉心银色莲花状花钿让他本就清绝冷艳的容颜更盛。 他依偎在君明月怀中,嫌恶用手帕捂着鼻子,居高临下俯瞰狼狈至极的君羲,皱眉质问。 “君羲,落得现在的下场全是你咎由自取,事到如今……你可曾后悔欺辱明月?可曾后悔抢我入宫?” 后悔? 她君羲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二字! 就算今日惨死,她也只会恨自己手段不够狠辣,恨自己心肠不够冷血,给了他们兴风作浪的机会。 成王败寇,她不是输给了君明月和沈长卿,而是输给了自己! 她张唇说话,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就是为了让沈长卿看清她无声的唇语。 “沈长卿,你当初脱光了衣服跪在朕面前,手段百出勾引朕时,可是可怜又下贱得很呢!” “不愧是漾州第一公子,身段甚是柔软,口活也很不错,朕很满意。” 沈长卿和君明月看懂了君羲的唇语,男子被气得面色发红,女人则是将他揽在怀中安慰。 “长卿,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苍生,你不必介怀长姐的胡言乱语。” 沈长卿被君明月安慰好了,抬起泪眼,委屈地“嗯”了一声。 君明月见安慰好了男人,转头看向无声骂她们“狗男女”的君羲。 “长姐,你自幼性格倔强,就算错了也不会认。” 君明月穿着一身玄色蟒袍,撑着伞,冷眼看君羲惨状。 “姐妹一场,今日我和长卿送你最后一程,也算全了今生姐妹情谊。” “你放心,你走后,我会照顾好长卿,治理好大凰王朝,长姐,你就安心的去。” 君羲心中只想冷笑,她以前怎么就被可笑的血脉亲缘迷了心? 君明月司马昭之心,她如今跳出局外才看清。 若有来世…… 第2章 重生十年前,我是暴君 君羲没有来世,她失血过多,暴雨夜死在玉京城。 尸体被“好心人”裹了一卷草席,扔到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君羲头疼欲裂,这才发现,她如今是灵魂状态。 艳阳高照,今日是她出殡的日子。 礼官一脸肃穆,哀念祭文。 “羲和十年,六月三日,羲和女帝崩。” “天地同悲,万民泣血,先帝西平匈奴,北征满族……” 君羲一脸复杂,能参观自己葬礼,到了阴曹地府,也算一桩谈资了。 巨大华丽的棺椁两侧,文武百官披麻戴孝,宫廷乐队奏哀乐,唢呐声起,高亢嘹亮—— 百姓身着白衣,夹道哭送。 “撒!” 白色纸钱扬起,在空中散开,宛如鹅毛大雪,簌簌落下。 君羲魂身恢复了巅峰状态,黑色龙袍加身,墨发高束,紫金冠,踏云靴,尽显帝王威仪。 长长的丧仪队伍宛如一条满目疮痍的哀凄白龙,龙身占据玉京宽阔的街道,令人扼腕。 忽地,一阵风吹过,扬起君羲墨色衣袍。 恰巧此时,棺椁行至身侧,白色绸布扬起。 君羲和自己的棺椁,擦肩而过。 “君明月乱臣贼子!沈长卿祸国妖夫!圣上无辜枉死!” “求苍天开眼,替侍身妻主雪冤!” 棺椁前,整整齐齐跪着九个俊美得各有千秋的美男子,他们身着素缟,眼眶含泪,齐声替君羲喊冤。 这不是…… 被她休弃的九个夫郎吗? 君羲突然放声大笑,原来,这世上,也不全是负心之人,也有人真心对她,而且还不止一人! 君明月和沈长卿互相算计,都不是什么好人,何谈真心? 她,君羲,此生也不算太失败。 她上前扶他们起身,透明的灵魂却穿透而过。 “只要天下人能知道妻主冤屈,君明月和沈长卿奸夫淫妇,后宫媾和,毒害圣上,侍身愿以死明志!” 顾景行打头,剩余八个夫郎齐声附和。 “愿以死明志!” 九人显然是商量好的,动作出奇一致,匕首划过脖颈,鲜血喷涌飞溅而出,染红了白色纸钱,触目惊心。 君羲想阻止,却有心无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真心待她的九个夫郎血溅当场,用生命为代价,给她鸣冤。 或许是九人决绝赴死的场景过于震撼,君羲第一次后悔,后悔选了沈长卿弃了九个夫郎。 她仰头望着苍天,也无法让眼泪倒流。 百姓愤然,文武百官哗然,场面一度兵荒马乱。 “圣上当真是被明月王爷和长卿公子害死的?” “臣定要查明真相,给圣上一个交代!” “圣上——” 嘈杂混乱的声响仿佛离她很远了,君羲意识开始陷入黑暗,变得模糊。 许是帝王冤死,万民愤然,六月的艳阳天,居然开始飘雪!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玉京,落在街道,落在丧仪队伍,落在棺椁和九个身死的夫郎身上。 滚烫的鲜血变凉,白幡杂乱无章倒地。 六月飞雪,千古奇冤。 君明月和沈长卿很快败露,君明月做女帝的美梦刚开始做便如幻影般破碎,沈长卿被愤怒的百姓和百官处以极刑,死状凄惨…… 不过,这一切,君羲都没看到。 人死后,意识陷入黑暗,生前诸多记忆会走马观花般在眼前浮现。 君羲看到自己独揽大权,江山稳固…… 画面一转,又看到美男环绕,锦绣繁华…… 最后,画面浓缩,她看到了幼时的自己。 五岁的君羲抬头仰望她,面上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 “君羲,若让你重活一世,你愿意与人为善,讨好君明月和沈长卿,感化她们,让她们放你一马吗?” 君羲凝视着小小的自己,薄唇轻勾。 “愿意。” 她愿意恶上加恶,将附属国彻底踩在脚下,将君明月和沈长卿碎尸万段。 疯狂挤压她们生存空间,只能被她狠狠压进泥里,告诉她们。 “朕为尊,你们为卑。” “雷霆雨露皆为君恩,还不快快领旨谢恩?” 君羲和幼时的自己相视一笑,笑得阴郁又疯狂。 “求殿下开恩,看在太傅年事已高,为大凰王朝操劳了大半辈子的份儿上,饶她一命。” 清冷中又有几分温润的男声传来,唤醒了君羲沉睡的意识。 君羲刚睁眼,头一阵疼痛,费力抬起手,立马意识到,她回到了十年前,还在东宫做太女时。 无他,手部皮肤太嫩,而且,她武功五感俱在。 弄清重生现状后,君羲朝声音来源看去。 隔着屏风,笔直跪着一个身子如竹如松的男子,只见他俯身磕了一个响头,继续开口求情,苦口婆心。 “求殿下开恩,太傅也算是殿下的老师,杀了太傅只会连累殿下的名声,殿下就算是为了自己着想,也不能杀了太傅啊。” 太傅? 君羲仔细回想,太傅李墨言,貌似给她做过三天的老师。 她想起来了,十年前,她被堂妹哄骗着服用大量五石散,时不时就会发疯病。 发病的时候,六亲不认,残暴嗜杀。 李墨言指着君羲的鼻子骂她暴戾无道,储君失格,不配为东宫太女…… 君羲做万民敬仰,百官赞颂的羲和女帝久了,都快忘了,十年前的她,可是彻头彻尾的暴君,视人命为草芥。 君羲靠坐在床头,右腿屈起,右手搭在膝盖,蹙眉回想了下,屏风前跪着的好像是她的正夫——顾景行。 想到上一世以顾景行为首的九个夫郎齐齐自戕的画面,君羲心里软了几分,温声道: “到孤床前来。” 顾景行闻言,身体一颤,低垂的眸中满是屈辱。 终究,还是逃不过身子被强占的下场吗? 顾景行是当朝丞相顾黎的嫡长子,生得一副高岭之花,清冷孤傲的模样,骨子里却是温润如玉的。 君羲祸国乱政,残害忠良,天下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顾景行自问没那么伟大,为了天下众生以身饲虎。 可,太傅对他有传道授业之恩,他不能不救! 当今世道,女尊男卑,大凰王朝以武立世。 女子天生习武根骨就比男子好,再加上数百年对男子实行“愚民”政策,推崇男子无才便是德,男子清白就是命。 太傅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愿意教他经史子集,君女六艺,对顾景行来说,恩同再造。 所以,哪怕豁出他这条命,他也要给太傅求情。 君羲等了会儿,没见顾景行有任何动作,不耐冷声道: “耳聋了?” 第3章 强取豪夺快感加倍 顾景行惊了一下,收回思绪,跪着膝行到君羲床前。 “殿下恕罪。” 君羲居高临下瞥了一眼顾景行,如今可是腊月寒冬,虽说她寝殿温暖如春,但外面可是天寒地冻。 顾景行为了给太傅求情也是够拼的,浑身只着一件素净青衣,墨发半束,眉眼清绝,宛若一朵幽谷静静盛开,与世无争的青莲。 “哦?想让孤恕罪?” 她饶有兴致。 “不如顾爱夫好好想想,该怎么讨孤欢心,孤心情一好……自然就不同你这后院男子一般计较了。” 顾景行挺直的腰塌了,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君羲知道顾景行在想什么了。 冷白的手放在腰侧系带处,男人动作僵了下,长长的睫毛碰了下眼睑一瞬,顾景行收敛眸中的屈辱与不甘。 手指动作,系带解开。 君羲没有阻止的意思,眼神毫不遮掩的落在男人胸肌上。 没看出来啊,看似清瘦的顾景行居然这么有料。 她挑了挑眉,终于有了动作。 利落坐在床沿,光脚踩在男人心口处。 “继续。” 顾景行心里已然下定决心,不在扭捏,三下五除二,单薄青衣落地,堆叠在男人脚边。 他浑身上下便只剩一条遮身的裘裤,赤裸着胸膛,线条流畅的腹肌块块分明,性感的人鱼线没入白色裘裤。 君羲的脚顺着男人胸膛往下,落在正中间。 顾景行呼吸一滞,眼神却是不躲不闪对上君羲居高临下的眸。 “只要殿下开恩放过太傅,景行愿意侍奉殿下,无怨无悔。” 男人仰起脖,下颚线线条更加清晰可见,侧颈青筋蜿蜒而上,喉结滚动,他清冷的神色更显禁欲。 君羲这才恍然,顾景行确实长了一张蓝颜祸水的俊脸,比之沈长卿,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前世怎么吃了这等细糠之后,还能被沈长卿迷了心? 君羲百思不得其解,心头跟被猫爪子捞了似的,她垂眸,手放在男人发顶,摸猫似的轻抚。 “上床来,好好伺候孤。” 君羲向来说一不二,顾景行不敢忤逆。 男人爬上床的动作略显僵硬,君羲能从他的动作里看出他心底不情愿,可…… 那又如何? 心甘情愿有甚意思?强取豪夺才快感加倍! 更何况,她有信心,让顾景行像上一世一样爱上她。 如今这些看似屈辱的画面,顾景行后面回想起来,只会觉得不过是夫妻情趣罢了。 君羲欺身而上,靠近男人紧绷的脖颈,轻闻,似能闻到清雅莲香。 “爱夫,你似乎很紧张?第一次?” 顾景行长长的睫毛轻颤,君羲果然是疯子,尽问些无意义的问题。 他被君羲看上,强抢入宫,他是不是第一次,她心知肚明,又何必刻意轻薄挑逗? 妻为夫纲,既然入了东宫,成了正夫,顾景行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 只是……顾景行没有经历过男女情爱,自然会紧张, “回殿下的话,侍身确实是第一次,望殿下怜惜。” 君羲这才想起,入东宫的男子都得经过严苛的筛选,贞洁便是第一项。 男子生下来,脐下三寸就被被点上守洁砂,小小的一个红点,却是对男子严苛的约束。 但凡是婚前失贞的男子,下场都会很惨烈。 除非是丞相活腻了,想同她玩九族消消乐游戏,否则绝不会将失贞的男子送进东宫。 她侧身支着头,另一只手放下杏黄色的床帐,昏黄的烛火透不过厚实的布料,床榻虽宽,却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君羲清楚的感知到,顾景行的身子颤了颤,腹部肌肉紧绷着,似乎更紧张了。 素手先是划过男人俊美的五官,然后往下,划过喉结……最后停留在鲜红的守洁砂处。 “殿下……” 君羲停住围着守洁砂画圈的食指,抬眸,神色难辩喜怒。 “顾正君就是这么伺候孤的?你进东宫前,小侍没有教你侍寝的规矩?” 顾景行难堪的别过头,唇瓣嗫嚅了几下,声若蚊蝇。 “回殿下,教过。” “既然教过……” 女子嗓音虽轻,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不容置疑。 “爱夫,取悦孤。” 顾景行没想到君羲居然把他当做以色侍人的男宠,他堂堂丞相府嫡长子,身份尊贵,一身傲骨如松,却被折辱至此! 男欢女爱,本该情投意合的眷侣水到渠成去做。 君羲却屡次强迫于他…… 顾景行舌间死死抵住后槽牙,心里已然存了自尽的想法。 君羲同顾景行玩儿得不亦乐乎时,有禀告声传来。 “殿下,清荣郡主求见。” 清荣郡主? 这不是哄骗她长期服用五石散,传扬她荒唐无道,残暴不仁的“好堂妹”吗? 上一世,清荣郡主可是被她赐了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呢。 …… 霁月殿外。 君清荣面上一派温柔大方,似有圣光普照,语气焦急。 “堂姐,顾正君不过是救人心切,才莽撞得罪了堂姐,李太傅忠心为国,两袖清风,也算是堂姐你的授课恩师……” 君清荣恰到好处地欲言又止,似对君羲暴虐行事无可奈何。 “清荣在此给堂姐跪下了,清荣别无所求,只求堂姐饶了顾正君和李太傅性命。” 女儿膝下有黄金,君清荣这一跪,可真是把君羲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让君羲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雪上加霜。 君羲凌厉的凤眼微眯,君清荣果真不是个善茬,刚回来就给她挖坑。 若君羲没记错,清荣郡主狼子野心,想谋权纂位,今日,正是清荣走的第一步棋。 母皇君澜在清荣一番卖力表演后,就会姗姗来迟。 君清荣打得一手好算盘,先是下跪,口口声声为她好,实则却是坐实了君羲“弑师”的事实。 顾景行也会记她一个好,说不定以后就能用到顾景行这份人情。 君羲暗自挑眉,想一石二鸟? 她要让君清荣看看,什么叫做鸡飞蛋打。 说起来,她暴虐无道,残害忠良的名声能传遍大江南北,君清荣这个“好堂妹”可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 君羲杀心骤起,美眸半眯。 “暗月,请清荣郡主进来跪。” 第4章 君清荣,你该当死罪 暗月是东宫暗卫首领,也是君羲的心腹,武功高强,无出其右。 更重要的是,暗月只听君羲一人命令,令行禁止,百分百执行。 正事要紧,君羲立马将床上的顾景行忘在身后。 上一世,顾景行等人虽让君羲心生怜惜,但不代表这一世君羲就会因上一世之故,掏心掏肺对顾景行等人好。 她可以给他们宠爱,但上一世深刻教训,却是让君羲封心锁爱了。 大不了,她给些物质补偿就是,保他们九人背后家族长盛不衰,永享富贵。 权势在手,什么样的美男得不到? 唯有权势,无上的权势,才是君羲此生所求。 大凰王朝乱世将现?她非得铁血手段给它治好喽! 君羲可不想做亡国奴。 只有国泰民安,国富民强,她才能在繁华玉京,掌无边权势,享无上尊荣。 美男,不过是锦上添花,盛世的点缀罢了。 听到君羲命令,暗月悄无声息出现在殿门,用力拉开制作精美的金丝楠木大门。 冷风呼呼灌入,驱散了满殿暖意。 跪在正中间,腰背挺直,大义凛然的正是君清荣。 “清荣郡主,殿下有请。” 她面无表情,手放在剑柄上,侧开身子。 “请进。” 君清荣借着夜色遮掩,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露出一抹不屑的笑。 君羲贵为储君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玩儿得团团转! 君羲一向对她言听计从,她此番不过装模作样跪了一下,君羲就让她进殿,真是心软无能。 她拾起衣袍,正要站起身来—— “清荣郡主,殿下没让你起身,只是让你进去跪。” 暗月抽出腰间带鞘的剑,轻飘飘压在君清荣肩上。 该死! 肩膀好疼,碎了似的。 君清荣险些没保持住脸上得体大方的浅笑,身体一个踉跄,“咚”的一声,重重跪在霁月殿前的青石板上。 膝盖好痛,肯定肿了!她心里咬牙切齿。 “堂姐,你可是又犯病了?我是清荣啊……明月堂妹的好姐妹。” 君明月还以为君羲是五石散的毒瘾犯了,认不出她,才对她这般折辱。 毕竟,君羲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可是每天都给她灌输‘她们姐妹感情天下第一好,任何挑拨离间她们姐妹之情的人,全是恶人’的思想。 再加上,君羲最疼爱的嫡妹君明月是她好姐妹,经常在她们之间转圜。 二十年时间,君羲早就成了君清荣和君明月一手操控的傀儡。 对她几乎言听计从,从未驳过她的面子。 君清荣心里暗道晦气。 君羲犯了疯病,搞得她现在白跪了,下不来台。 “堂姐,既然你现在神志不清醒,清荣明日再来。” 君清荣自顾自搭了台阶,就想离开。 却听一道压迫感十足的女声从殿内传来。 “清荣郡主,宫中无姐妹,只有君臣,你该唤孤一声‘太女殿下’。” “夜深人静,孤正欲同顾爱夫安寝,你一没通报,二没圣旨,谁给你的胆子擅闯霁月殿?” 君羲的嗓音愈发冷厉。 “君清荣,你以下犯上,目无尊卑,该当死罪!” 君清荣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君羲居然要治她死罪?! “堂姐……” 君羲给足了理由,不欲同君清荣掰扯,她要收拾的人还多得很,君清荣不过是一个开始。 她冷声下令。 “暗月,杀了她。” “属下遵命。” 暗月抽出利剑,月光照射下,剑身凛冽寒光铮然。 君清荣心中巨骇,君羲变了,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狼狈地跌坐在地,身体往一旁翻滚。 堪堪躲过致命一剑,肩膀却被利剑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如泉涌出,瞬间染湿了她月白色软袍。 暗月下手快准狠,君清荣虽躲开了致命伤,却几乎断了一臂。 君清荣背后渗出层层冷汗,好险……差一点她就身首异处了。 暗月依旧面无表情,可仔细看,能发现她嘴角下跌了一个弧度。 暗月:不开心,太女殿下的命令没执行到位。 就在暗月再次动手时—— “圣上驾到!明月殿下驾到!” 君清荣眼神里迸发出惊人的光亮,好在她做事喜欢留一手,君澜和君明月来了。 君羲这个疯子真是彻底疯了!连她都杀! 女帝虽然昏庸无能,不问朝事,实权早就被君羲架空,但到底还是大凰王朝名正言顺的统治者。 母为女纲,君羲还是得给君澜几分薄面。 她慢条斯理整理衣装,施施然携着顾景行走出殿门。 “儿臣见过母皇,母皇万岁万万岁万万岁。” 除了君羲站着行礼外,其余人哗啦啦跪下。 “圣上万岁……” 君澜怀中还揽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娇弱男子,眼底青黑,脚步虚浮,一看便是纵欲过度。 她发丝灰白,皮肤沟壑纵横,到底是年纪大了,同怀中娇滴滴的青葱美少年相比,看上去有些埋汰。 “太女,朕听明月说,你将李太傅打入大牢了?” 君澜的表情意味深长。 “李太傅到底做过你的老师,纵然心直口快了些,也罪不至死啊。” “太女,你做过了。” 话虽如此,但君澜面上却没有半分责怪,反而是暗自用手揉捏着怀中美少年的腰肢,嘴角擒着一抹淫邪的笑容。 若不是君明月说,只要她回宫替李太傅求情,君明月便送她名满天下的青霜公子为侍,君澜才不多余走这一趟。 外面天寒地冻的,哪里有温柔男儿乡里舒坦? 君羲心里直抽抽,母皇眼里只有男色,她犯起病来是个实打实的神经病。 大凰王朝能撑到现在还没亡国,真是苍天无眼,意外之喜。 “母皇,你有所不知,顾正君已经替李太傅求过情了,孤念在她年事已高的份上,已经决定放她一马,让她告老还乡即可。” 太女殿下居然放弃杀李太傅了?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君羲恶名昭彰,能杀人绝不动刑,通常惹了她的,坟头草…哦不,被她杀的人没有坟头草。 毕竟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 第5章 不如,你替她? 君澜本想借此讨要好处,没想到君羲没按照剧本走。 她浑浊的老眼转了转,看向一旁捂着肩膀,一脸破碎的君清荣,心中有了主意。 “咳、咳,太女啊,就算你大权在握,也不能罔顾人伦,清荣郡主到底是你堂妹,这么做,不太好?” 君澜朝着君羲挤眉弄眼。 某种程度上,君羲承认,她和君澜还是有相似之处的,都好色! 君澜这幅表情,君羲条件反射就知道她的言外之意。 估计是又想选秀…… 只要她答应了,君澜便揭过此事不提。 “母皇说笑了,孤为君,她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她生了僭越之心,死不足惜。” 君羲字字珠玑,带着浓重的杀伐之意。 君清荣经过先前一遭,毫不怀疑君羲真的会杀了她。 “圣上明鉴,微臣不敢,微臣一向对太女殿下忠心耿耿,肝脑涂地,今夜不过是救人心切,才乱了礼数。” 君清荣字字句句,诚恳真挚。 端端正正朝着君羲和君澜的方向跪下,重重磕了九个响头。 “微臣赤胆忠心,天地可鉴,请太女殿下看在同微臣一同长大的二十年情谊上,饶微臣一条贱命,替大凰王朝效犬马之劳!” 君清荣心思深沉,见状不对,立马改变策略。 额头磕得青紫红肿,血液从磕破的伤口流出,纵横遍布,让她原本温柔明艳的脸变得狰狞可怖。 君清荣也不敢捂着肩膀了,任由鲜血流出,手脚渐凉。 君澜不耐烦打机锋,见事情久久不能解决,心里烦了。 她最讨厌这些文绉绉的说辞,听得她头疼。 “行了,行了,朕不爱听这些,太女,既然你心里有数,就按照你心意去办。” 目的没达成,君明月说的青霜公子她可得盯紧了,早日圆了房,才能独占美人。 “母皇,皇长姐,清荣是我好姐妹,她犯了错就该罚,但能不能求母皇和长姐看在我的面上,饶她一命?” 君明月遮住眼底深沉的算计,面上一派纯然无辜。 “长姐,你最疼我了,好不好嘛?” 如今的大凰王朝,君羲才是真正的掌权者,女帝君澜沉迷男色,不问朝事,早就将所有朝事全权交给君羲处理了。 君明月自然知道,要救下她最好用的一把刀,要求君羲。 她以为凭君羲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偏爱,君羲无论如何都会答应她,却没想到…… 君羲拂开了她的手,面无表情道: “明月,你逾矩了。” 君明月顿时委屈了,眼眶含泪看向君澜,撒娇。 “母皇,你看长姐!长姐欺负我……” 君澜思索片刻,沉声道: “君清荣到底是皇室宗亲,朕做主饶她一命,太女可有意见?” 君羲心里冷哼一声,在她心里,君清荣今夜就该是一个死人了。 若不是君澜和君明月横插一脚,她早就除了君清荣这条暗中蛰伏的毒蛇了。 “母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君澜心中思索片刻,按照君羲冷血无情的性子,血亲姐妹她都杀了二十个,还差君清荣这个堂妹? 君羲此举,已经是给她面子,退了一步了。 君澜也不想惹君羲这个疯子女儿,想了想,说道: “太女言之有理,储君尊严,不容侵犯。” “传朕口谕,清荣郡主以下犯上,责令鞭打一百,禁足半年,无令不可出府,以儆效尤。” 君羲不动声色给暗月比了个手势,暗月会意上前,压住君清荣的肩膀。 眼疾手快在君清荣开口说话之前,塞了一团抹布进嘴,堵住她的嘴。 “属下领命!” 君清荣软软倒地,她可不像君羲,生来根骨清奇,习武一日千里,身强体壮。 她自小体弱,根骨不佳,武功学得马马虎虎,空有招式,没有威力。 一百鞭……还是暗月执行,她很大概率会死。 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君明月暗啐:废物! 但她了解君羲,若她不出手救君清荣,君清荣这把好刀,今日定然会被折损。 想到君清荣昏迷前,哀求她救命的眼神。 君明月几番权衡后,一掀衣袍,笔直跪下。 “姐……太女殿下,求太女殿下开恩,清荣自小身子骨弱,打一百鞭她会死的。” 君羲居高临下睥睨着下跪的君明月。 “哦?既然明月这么心疼清荣,不如……” 她面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云淡风轻说出诛心之言。 “你替她挨这一百鞭?” 君明月瞳孔紧缩,君羲变了,以前,她从未拒绝过她的任何请求。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太女殿下说笑了,清荣犯错了自然得亲自受罚才有诚意,明月不敢欺瞒上天。” 君明月最擅长颠倒黑白,死的都能被她说成活的。 “既然太女殿下心意已决,清荣受罚已成定局,明月告退。” 好一个君明月,原来,上一世,这么早,君明月就和君清荣沆瀣一气,想置她于死地了。 可真是她嫡亲的好妹妹。 君明月城府固然深,但到底才十五岁,还没有上一世经过时间洗礼后的从容,回到府中,便大发雷霆,疯狂砸东西。 “君羲!” 不就是比她早出生?否则,凭她的学识才能,这大凰王朝的太女之位,绝不会传给君羲。 凭什么都是嫡出,她却处处低君羲一头? 君明月心中嫉恨,怨毒爬满了眼球。 “给我去死!去死!去死!” 那疯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服用五石散的是君明月,而不是君羲。 东宫,霁月殿。 顾景行原本还担心色欲熏心的君羲会对他做些嗯嗯啊啊的事情,没想到君羲只是冷酷丢下一句话。 “爱夫,天色已晚,你今夜就在霁月殿歇下,孤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话落,转身就走,挺直的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夜风吹起她高束的马尾,飒拓的同时又有几分孤寂凄冷。 顾景行拢了拢披风,望着君羲的背影若有所思。 “妻主……” 今天的妻主,好像和以前他印象里的妻主不一样了。 非要顾景行说的话,君羲气势更盛了,性格也更冷了。 就好像,没有人能靠近她,与她同行。 君羲离开前让他歇在霁月殿,顾景行不敢违背她的意思,他轻咳了几声,慢吞吞走回霁月殿。 另一边,君羲眸色漠然,冷眼看君清荣在刑架上痛哭挣扎。 君清荣因身体原因,从小都是被娇养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精致的妆容哭花了,也换不来君羲半分怜惜。 “暗月,钉鞭给我。” 第6章 妻主,是你吗? 钉鞭? 殿下这是铁了心要清荣郡主的命啊! 君清荣和君明月交好,从前没少扯着殿下的大旗耀武扬威,作威作福。 甚至多次冒犯殿下,殿下看在明月公主的份上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今,殿下总算是醒悟了,看清了君清荣虚伪的真面目,暗月心中慰贴。 她目光在挂满各种刑具的墙上一扫,很快便锁定了一款钉细密集的长鞭,取下后恭恭敬敬呈给君羲。 “殿下,鞭子。” 君羲余光扫过,满意地点头。 “暗月,做得不错。” 握住鞭柄,君羲也不多话,对着拼命摇头的君清荣就是一鞭。 钉鞭是特制的,暗月选的这一柄更是内有乾坤,带倒钩,还浸了盐水。 一鞭下去,可不是皮开肉绽这么简单。 “唔!唔!……” 君羲不遗余力,丝毫没有手软,一鞭接着一鞭,君清荣很快就不成人样了,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好皮。 毕竟,君羲可不会避开君清荣的脸,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疼……好疼…… 君清荣刚开始还能感受痛入心扉的感觉,后面痛到极致,整个人都痛麻木了,意识开始模糊。 她放纵自己闭眼,就这么晕过去也好。 她算是见识到君羲这个暴戾太女的手段了,果然,让人生畏。 “暗月,泼醒她。” 君羲活动手腕,才打了二十鞭,君清荣就这么晕过去了可不行。 她要君清荣清醒着,清楚感受她施加的痛苦,才能解心头之恨。 上一世,若不是被君清荣哄骗服用大量五石散坏了身体根基,也不至于后面轻而易举就被沈长卿下毒成功。 她前半生浑浑噩噩,记忆时常混乱又血腥,头部疼痛尖锐绵长,让人痛不欲生,君清荣就是幕后黑手。 当然,君羲清楚地知道,君清荣不过是明面上的枪手,君明月才是幕后主使。 可,君清荣既然选择了做君明月的枪,就要做好被她疯狂报复打压的准备。 君羲见君清荣被暗月用一桶冰水泼醒,血液混着冰水流淌一地,君清荣浑身湿透了,破碎沾血的布料黏在伤痕累累恶身上,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看君羲的眼神充满恐惧。 君羲就是恶鬼!她真怕了,被这样折磨还不如给个痛快,一死了之。 君羲上前一步,用鞭柄挑起君清荣苍白的下巴。 “清荣,你要怪就怪君明月,你今日受罚,可全是因为她唆使你来霁月殿,孤也是秉公处理。” “清荣,你善良又明事理,一定能理解孤的不易?” 君清荣拼命想开口求饶,奈何暗月给她嘴巴塞得严严实实,任由她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吐出嘴里的抹布。 “啧啧,真可怜,嘴巴都流血了呢。” 君羲猛地抽回鞭柄,一脸怜惜地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 “清荣,你放心,孤接下来会一口气打完八十鞭,尽快让你回去给嘴巴上药。” 君清荣一口血梗在心口,心里不断怒骂和哀嚎。 八十鞭,君清荣晕过去三次,每次都被暗月及时用冰水泼醒。 等行完刑,君羲脸不红气不喘,看上去还有几分精神奕奕。 刑架上的君清荣被放了下来,一滩烂肉似的软倒在血水里,气若游丝。 君羲下手可没有留情,她自小就是习武的好苗子,功力深厚,不用靠近察看就能感知到君清荣一息尚存。 她轻蹙眉心,将沾了碎肉的钉鞭递给暗月,不由吐槽。 “啧……真是命大。” 可不是命大? 君清荣就是个病秧子,居然能在她亲自执行的一百钉鞭下活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但君羲说话向来算话,既然说好了一百鞭,那就是一百鞭。 君清荣没死在一百鞭下,算她洪福齐天,上天眷顾。 “殿下,清荣郡主怎么处理?” “传孤口谕,让逍遥王叔来东宫暗牢接人,清荣郡主就劳烦王叔好好管教了,再有下次,母皇求情也不好使。” “诺,属下这就去办。” 君羲收拾完君清荣,上一世惨死暴雨夜的郁气才散了一些,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既然得了重获一世的机缘,那么很多事就有转圜的余地。 当务之急,就是解决五石散的毒瘾。 她上一世也戒过五石散,全凭自己毅力,受了不少罪不说,还伤了身体根基。 原本以君羲的资质,能练成十重武神,无敌于天下。 偏偏被五石散伤了本源,最后只能遗憾止步八重武者。 君羲凤眼轻眯,若她没记错,鲛人一族,血液乃是疗伤圣品,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更别提解五石散了。 上一世为她而自戕的九个夫郎里,侧夫溟汐就是罕见的鲛人一族。 鲛人貌美,她刚抬溟汐入东宫时,委实新鲜了一阵,不过,她性格就是风流不羁,很快就对异族失去了兴趣,转而宠爱别的人族少年去了。 鲛人溟汐被她忘在脑后,貌似因为一次同宠侍起了争执,被她随口处罚,丢到暗牢里了。 暗牢? 君羲捂头,她反思,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喜新厌旧,她还挺不是个人的。 好歹也得了溟汐第一次,听闻鲛人一族对伴侣最是忠诚,这也是溟汐上一世为她殉情的原因。 “溟汐在哪个牢房?带孤过去。” 给君羲领路的狱卒闻声一颤,太女又要折磨人了吗?真是可怜了溟侧夫…… 不过,她就是一个小小的狱卒,还不想为了心中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就开口惹怒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生起气来,可是会死人的,一大片一大片死的那种。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 “殿下,这边请。” 东宫占地面积极大,暗牢和东宫基本上是一比一建成,里面结构复杂,牢房类型丰富,就为了满足君羲花样的行刑要求。 七拐八拐,终于,在君羲耐心快要耗尽时,走过一段长长的黑暗长道,一间阴森森的牢房印入眼帘。 溟汐是君羲的侧夫,就算被厌弃,也不是旁人可以染指的。 狱卒们绞尽脑汁,生怕溟汐逃了出去,君羲一个不高兴让她们全族脑袋落地。 所以,给溟汐安排的牢房在暗牢最深处,也是最坚固结实的一间,铁门是由天外玄铁制成,就算溟汐身为兽人,天生力大,也绝不可能逃脱。 “妻主,是你吗?” 第7章 可愿让我咬你? 君羲还没进入牢房,就透过铁门缝隙看到了锁在水牢里的黑尾鲛人。 他结实有力的手臂被铁链交叉捆住,牢牢固定在墙面上,墨发披散,隐约可以见到露出的尖耳朵以及半阖的浅绿眼眸。 溟汐还以为自己被饿出了幻觉,竟然见到了狠心抛弃他的坏妻主了…… 没有听到君羲回答,他薄唇嗫嚅了几下,眸含希冀。 “妻主,真的是你吗?” 哪怕是他临死前的幻觉,能在死前见到坏妻主一面,他也能安心魂归大海了。 溟汐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身前健硕的肌肉还残留着未愈合的伤痕,交叉遍布,显得凄惨却又带着欲色。 漂亮腹肌往下,是一条长长的黑色鱼尾,只是光泽度漂亮的鳞片如今也同奄奄一息的主人一样变得黯淡无光。 君羲见到溟汐这般惨状,难得心里生了几分愧疚。 “溟汐,是孤。” 溟汐眼神陡然一亮,连带着精神气都好了几分。 这么容易哄的侧夫,不比装腔作势,既要又要的沈长卿好上千百倍? 君羲再一次感叹自己脑袋被门夹了,才舍弃九个俊美夫郎,看上了沈长卿这条毒蛇。 她勾起唇角,凤眼温柔。 “妻主来接你回家。” 狱卒十分识趣,不用君羲吩咐,就打开牢房大门。 为了方便君羲和溟汐说私房话,还特意离得远了些,背过身去,望风。 “殿下,你和溟侧夫好好聊,属下先行告退,有任何事需要属下,殿下出声唤属下即可。” 君羲颔首。 “嗯。” 狱卒这才如蒙大赦,离开了君羲的视线范围。 君羲伸手推开大门,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一声。 听到声响,溟汐混沌的脑袋才清明了些,原来他不是在做梦,妻主真的来看他了! 刚刚妻主还说,要带他回家! 回家,多美的承诺啊,溟汐绝美的中带着几分妖异的脸绽放笑颜,浅绿色的瞳孔波光荡漾,仿若春天住在了他的眼中。 “妻主,侍身好想你,你怎么才来啊?” 君羲心中情绪复杂,溟汐被她这么对待,居然还对她抱有期待。 不过是她想起鲛人的血有疗伤奇效,才想起被她丢进暗牢里的溟汐,顺带过来看一眼罢了…… 溟汐就这般感动,恨不得将身心奉献给她。 君羲心中微动,她之前一直对兽人抱有偏见,认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就算因为兽人不同于人类的特征新鲜宠爱几日,也绝对不会长久。 只因她心底深处,就是厌恶兽人的,觉得兽人就是进化失败的物种,如今残存的兽人部落只能仰仗大凰王朝鼻息生存就是最好的例子。 君羲听说过兽人对伴侣的忠诚,尤其是兽人雌性稀少,雄性兽人对雌性绝对是高度忠诚,传闻中,雌主死了,雄性兽人也绝不会独活。 以前的君羲嗤之以鼻,现在嘛……她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君羲靠近溟汐,食指和拇指捏住鲛人单薄的下巴,抬起鲛人的脸。 皎若明月,灿若繁星。 他任由女人打量他的脸,薄唇轻启,魅惑如妖。 “侍身愿意伺候妻主,妻主随意对侍身做什么都可以。” 溟汐的嗓音很独特,听上去有几分空灵,又有几分蛊惑。 大海中蛊惑人心的嗓音,不是浪得虚名。 若不是君羲经过上一世洗礼,指不定也得被溟汐这妖精迷惑了。 不过,君羲一向是赏罚分明,溟汐的血能治她的五石散毒瘾,君羲不介意溟汐一些偏爱。 女人轻轻一笑,似乎对鲛人口中的伺候一事非常感兴趣。 “阿汐,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 带着薄茧的手指在鲛人下巴处轻挠,她蹭过男人线条明晰的下颚线,突然俯下身,拉近距离。 两张好看的脸离得很近,近到溟汐能感受到女人清浅带着莲香的气息。 莲香…… 溟汐心中情绪翻涌,妻主在找他之前同顾景行在一起。 真是有点不开心呢。 [好想把妻主锁起来,锁进阴暗的小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陪着她,该多好?] 嗯? 什么声音? 君羲仔细辨别,发现这音色有些像眼前的溟汐,可溟汐明明没有开口说话,这…… 心声? 君羲擅长举一反三,见微知着。 很快便开始推测能听到心声的原因,先前她雷霆手段收拾君清荣和君明月,她们二人心中肯定对她诸般怒骂,但她没有听到任何心声。 之前也没听到顾景行心声。 君羲大胆推测,她只能听到九个夫郎的心声,而且还是在他们都自己心怀恶意的时候才能听到。 难道是上一世顾景行他们九人为她而死,所以这一世才让她能听到他们心声,好根据心声去做出不同的决策,让他们爱上她? 是不是心声,还有待验证一下。 “阿汐,怎么不说话?是生孤的气了吗?孤忙于处理政事,这才忽略了阿汐。” 君羲一脸诚恳,似乎真的在懊恼为了政事将溟汐遗忘在暗牢里自生自灭。 “阿汐可愿原谅孤?” 溟汐从小接受的族训就是以妻为天,妻主说的、做的都是对的,绝对忠诚于妻主,永生永世不得背叛。 所以,就算君羲之前让他难过了,溟汐还是愿意原谅她。 他小心翼翼用下巴去蹭君羲的手,抬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君羲。 “妻主,阿汐愿意。” 他说着,不好意思的侧过头,耳根泛红。 “妻主,阿汐心悦你,阿汐从未怪罪过妻主。” 溟汐飞快看了君羲一眼,又快速移开目光,欲说还休。 “只要……” [只要你以后都宠我爱我,身边只我一人,我愿意放弃囚妻主于深海,任我求欢的想法。] 君羲挑眉,没想到,溟汐露出一副纯情无辜的神情,内心却这么野。 “只要什么?” 君羲就见到有两副面孔的男鲛人羞涩闭上眼,嗓音轻颤。 “只要妻主愿意给侍身留一席之地,侍身就心满意足了。” 君羲心中好笑,鲛人心中想法倒是狂野大胆,真到了表白的时刻,反正纯情羞涩得很。 “阿汐,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溟汐耳根快红透了,但他还是顶着女人暧昧的视线点头。 “嗯,喜欢。” 溟汐是颜控,就算君羲后面对他很坏,冷落他,关他进大牢,他也还是喜欢君羲。 溟汐永远都记得,见到君羲的第一眼,高头大马上,少女银甲披身,容颜如画,墨发高束,英姿飒爽…… 她从贼寇手中救了他,从此以后,溟汐就为君羲倾倒,甚至以鲛人皇族血脉之身提出和亲大凰王朝。 君羲见溟汐眼神发散,明显是在回忆什么美好,心里有点轻微不适。 是谁,溟汐在想谁?笑得这么丑! 她加重捏鲛人下巴的力道,暧昧的声线带着撩拨的意味。 “阿汐,你既然喜欢我,那……可愿意让我咬你?” 第8章 妻主的标记 溟汐俊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跟蒸熟的螃蟹似的,闭上眼,不敢去看君羲暧昧的眼神。 他进东宫之前,特意打听过君羲的爱好,君羲好美色,风流倜傥,尤其床笫间的花样多得很。 暧昧氛围下,他双手被缚,赤裸着胸膛,君羲暧昧的话语不由让他脑海里浮现大量不健康的画面。 “妻、妻主……能不能回寝居在咬?” 暗牢里虽然刺激,但溟汐还是有些嫌弃环境阴冷黑暗。 尤其,君羲以前最喜欢他的尾巴,如今,他的尾巴已经不如之前精心保养的漂亮了,他怕妻主欢好一次后,体验不好,彻底厌弃了他。 溟汐好不容易才盼到妻主来接他,不想让君羲失望而归。 他学过很多房中御妻之术,只要给他施展的空间,他定能让妻主食髓知味~ 君羲看着溟汐脸越来越红,知道他想歪了,却也不说透,故意使坏逗弄男人。 “不了,就在这咬。” 说着,女人纤细不失力量感的手划过喉结,满意听到男人难耐的闷哼声。 手转而探向男人后颈,用力往她面前一按。 哗啦…… 铁链不停作响。 溟汐一动不敢动,太害羞了。 只听到有水声响起,声响离他好近! 是妻主过来了吗? 君羲站在水中,俯身在男人薄唇落下一吻。 溟汐紧张得眼睫轻颤,妻主怎么吻他了? 就算之前他最受宠时,在床笫间,君羲也从未吻过他,只是在他身上征伐。 不过,他曾无数次幻想妻主的吻是什么滋味,如今真的得到了,却发现幻想终归是幻想,没有任何一种幻想的感觉能比得上此刻妻主赐予他的吻。 宛若身在云端,脚踩浮云。 酥麻感从脚底直窜天灵盖,浑身发软。 “妻主……” 溟汐有些承受不住君羲逐渐狂热深刻的吻,唇舌间稍有推拒。 君羲餍足舔了下薄唇,溟汐的滋味比她记忆中更迷人。 吻他的时候,掠夺的气息能让君羲宛若深处海边,带着淡淡的海盐薄荷味,她很喜欢。 她垂眸,手留恋般在男人后颈处摩挲。 “嘘~乖乖的。” 再次俯身,落在男人的右边锁骨处,先是温柔的安抚…… 一口咬下,蓝色的血液渗出,味道有些奇怪,但君羲并不反感。 “唔……妻主,疼。” 溟汐身体瞬间紧绷,锁骨处女人吸吮的触感让他整个人晕乎乎的。 黑色鱼尾不安的轻拍,搅乱一池静水。 “妻主,你疼疼侍身,侍身受不住了。” 鲛人天赐的好嗓音说出祈求垂怜的话语,不得不说,君羲很禽兽的兴奋了。 不过,眼下确实不是办事的地方。 别说溟汐嫌弃,君羲更嫌弃。 她吸完血,亲手解开束缚男人的锁链,将男人打横抱起,毫不费力的走出牢房,在一众揶揄的目光中,带走了溟汐。 东宫下人盛传,鲛人溟汐怕是复宠了! 以后都得注意点,不要得罪了太女殿下的新宠,吃了挂落。 溟汐后知后觉,脑海里先想着:原来妻主说的咬真的是咬啊。 他还以为是……太羞人了! 溟汐感觉一切都像在做梦,只有在梦里,妻主才会吻他,抱他,温柔地同他说话。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溟汐的寝居名为海月阁,取自海上生明月。 整体风格偏异域风,每一处都是溟汐亲自设计,除了溟汐得宠那几天,君羲几乎没有来过海月阁。 海月阁的男侍哗啦啦跪了一地,他们在皇宫生存,习惯了踩高拜低,溟汐不受宠,自然受了很多软钉子。 如今看到君羲亲自抱着溟汐回来,一个个心里怕到极点,万一溟汐吹点枕头风,那他们小命休矣! “很雅致。” 溟汐靠坐在床上,蓝色的鲛纱在烛光下变化出绮丽的流光。 “妻主喜欢就好。” 本来他精心布置就是为了君羲,却没想到,君羲的宠爱来的快去得更快,还没来得及给君羲看,他就已经锒铛入狱。 真是造化弄人,妻主此刻就在他的身侧,一切都没有白费。 “妻主,侍身要沐浴更衣,你……要不要一起?” 说完这话,溟汐几乎不敢去看君羲的眼神,他会不会太主动了? 妻主会不会觉得他不知廉耻? 他刚刚回来,现在跟妻主说这些是不是太着急了? 听说人族女子好像喜欢矜持的男子…… 不过短短瞬息,溟汐就胡思乱想了一大堆。 君羲重生后接触的第一个夫郎是顾景行,顾景行公子傲骨,不甘屈服于一介疯子暴君身下,神情间总是带着几分不堪受辱的倔强。 溟汐则是完全不同,他足够主动,却羞涩稚嫩。 两个夫郎各有千秋,各有滋味。 君羲回想了一下,其实受控于五石散,她基本没有宠幸过顾景行他们几次。 每次毒瘾发作,她都头疼欲裂,只想杀人发泄,政事都不想处理,更别提宠幸男子了。 她虽好色,却更重权。 溟汐得宠也不过两三日,真正的宠幸也不过两夜而已。 溟汐于男女情事上还很青涩,比不得她这个花丛老手。 上一世,天下名气高的男子,几乎都是她的入幕之宾。 “阿汐,孤记得,海月阁有一口天然温泉?” 君羲言外之意就是同意了溟汐一同沐浴的想法。 溟汐惊喜地抬起头,浅绿色的眸中似有熠熠星辉。 “妻主,你、你同意了?” 君羲没有回答,直接吩咐海月阁男侍。 “来人,准备汤浴。” 溟汐大着胆子挪到君羲身侧,缓缓将头轻靠在君羲肩膀。 见君羲没有出言训斥,又将手环在女人劲瘦有力的腰上。 “妻主,你对侍身真好。” 这就好了? 那她上一世为沈长卿斥巨资建造温泉行宫又算什么? 更别提那些稀世珍宝,但凡是沈长卿看过一眼的,她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捧到沈长卿面前。 现在君羲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从小就是利己主义,怎么遇到沈长卿就跟着了魔似的? 她做事喜欢权衡利弊,这种丧失理智的一昧付出,完全不像她能做出的事情。 “只要阿汐乖乖的,孤会一直对你这么好。” 君羲伸手按在男人残留着牙印的锁骨。 “疼吗?” 溟汐摇摇头,深深凝视着君羲,眼底深处是灼灼情深。 大手盖住君羲的手,带着在牙印上摩挲。 “不疼,这是妻主的标记,侍身很喜欢。” 第9章 好看,很适合阿汐 “殿下,汤浴准备好了,请殿下移驾。” 君羲和溟汐说着话时,海月阁的男侍们已经准备好了温泉汤浴。 君羲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溟汐长长的黑色鱼尾。 “阿汐,孤记得,你的鱼尾可以变成双腿?” 溟汐点头,却是不好意思别开头,拉过一旁蓝色的被子盖住下半身。 “嗯。” “妻主,你可以背过身去吗?侍身要换衣裳。” 溟汐后知后觉不好意思起来,说起来,他在妻主面前一直是裸奔状态,鱼尾一旦幻化成双腿,那他就真的不着寸缕了。 虽然心里很期待妻主的临幸,但是,要在妻主面前,堂而皇之一丝不挂,他还是不好意思。 君羲嘟囔了一句。 “现在倒是害羞了。” 旋即背过身去,耳力过人的她能清晰听到衣料和肌肤的细微摩擦声,在针落可闻的房中,听上去莫名有几分心痒。 “妻主,我换好了。” 君羲转身,眼里划过一抹惊艳。 男人肩宽腿长,腰间仅围着一条蓝色鲛纱,精致的金色链子挂在男人健硕的上半身,其中点缀着蓝色宝石。 溟汐天生银发,发尾微卷,此刻披散在男人肩头,配上那双碧波荡漾的眸,当真是秀色可餐,撩人心魂。 君羲咽了咽口水,喉咙发紧。 “嗯。” “好看,很适合阿汐。” 美男当前,不吃她君羲何以振雌风? 君羲身量也不低,仅比溟汐低半个头,加上武功高强,将溟汐打横抱起毫无压力。 海月阁,温泉。 热气袅袅升起,温泉上漂浮着浅粉色花瓣,更是加了大量牛乳。 外面冰天雪地,温泉旁却绿草如茵,草地上摆着高脚盘,盘中盛放着新鲜水果以及特色糕点。 在一旁的石头上,竟然放着一排金色托盘,盘中摆着一溜玉器…… 君羲和溟汐咬耳朵。 “阿汐,这些可都是给你准备的好东西。” 溟汐飞快看了一眼,就不敢在看,埋在女人颈侧装鸵鸟。 羞死了。 君羲抱着绝色鲛人进了温泉,溟汐立刻拉开距离,远离玉器。 银色长发蕴湿,乖顺贴在男人身上,更显欲色。 他背过身去,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在君羲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缓步靠近。 他一步一步,水面随着他的动作漾开,薄唇浅红,宛若三月枝头开得最好的桃花。 溟汐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既然说了要伺候妻主,那就不能因为羞涩半途而废。 今日,他非得让妻主对他欲罢不能不可! 君羲全程纵容溟汐撩拨,唇边一直挂着浅笑,她舒服地背靠在温泉壁上,长长舒出一口气。 美男在怀,当真是人间极乐也。 一番云雨,酣畅淋漓。 刚开始溟汐还能主动,到最后,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一点,换做君羲主动。 “阿汐乖,最后一次,我保证。” 云雨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溟汐委屈巴巴地掉小珍珠。 “妻主,……” 女人说的话能算数,公猪会上树! 父君果然没有骗他。 君羲勉强满足了欲望,耐心又温柔地将男人揽在怀中,揉着手腕间的红痕以及腰间的掐痕。 重生过后,第一次鱼水之欢,她确实放肆了些。 不过君羲是不会承认的,她坏笑着轻戳溟汐后腰处的腰窝—— 正是这对漂亮又性感至极的腰窝才让她欲罢不能,一再食言而肥。 她绕有兴致的捡起一粒蓝色珍珠,对着烛光打量,美轮美奂,像大海浓缩在里面。 不愧是大海的宠儿,能落泪成珠。 “阿汐,你哭的这些小珍珠孤收集起来,日后可得好好养着你,你要乖乖吃饭,提升体力,你妻主可还没尽兴呢。” “这次就放你一马,下次可就由不得你说不要了。” 溟汐瞪大双眼,呆滞又可怜。 惹得君羲心里一动,抬手刮了一下男人鼻子。 “阿汐,别这么看着孤。” 刚刚解了欲望,她可禁不住溟汐任何撩拨。 溟汐心里咬牙切齿,妻主果然还是那个坏妻主,明明是自己禁欲太久,欲求不满,偏偏怪在他头上。 还嫌弃他体力不好! “哼……” 或许是今夜君羲对他太过放纵,溟汐有一点点恃宠而骄,鼻间发出一声冷哼,将被子全部卷走,全裹在自己身上,背对君羲。 二人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君羲双手枕在脑后,轻笑出声,看来,她真的把人弄狠了。 过了一会儿,某个男鲛人又心疼了,虽然海月阁因君羲到来,屋内燃上了上好的炭火,但现在正是冬季,屋外还是很冷的。 妻主她不是鲛人族,不耐冷,万一得了风寒怎么办? 他鬼鬼祟祟观察君羲,确认君羲呼吸绵长后,挪着酸软的腰给君羲盖被子。 “坏妻主,就知道欺负我。” 嘀咕完,却是贪恋的一寸寸打量君面若冠玉,绝美无双,带着三分英气的脸。 殿下可真好看,不愧是让他一见钟情的妻主。 困意袭来,他大鸟依人,整个人缩在君羲怀中,睡得香甜。 却不知他熟睡后,君羲睁开了眼,一双凤眼,眼底若深潭幽深,哪有半分睡意? “嘴硬心软。” 她上一世就是吃了相信枕边人的亏,这一世疑心很重,纵然溟汐表现得爱她情深不移,她也不会放下戒心。 “溟汐么……” 若溟汐能一直这么下去,看在上一世以及这一世他乖巧的份上,她不介意给他无上的宠。 但别的,她却是给不了了。 次日,刚到上朝的时间,君羲就睁开了双眼。 她轻手轻脚起身,给溟汐掖好被子,又吩咐男侍不得打扰溟汐休息,待他醒后,给他准备丰富早膳。 这才穿上明黄色绣着凤凰的衣袍,迎着微亮的天光上朝去了。 君羲走后,东宫太女幸了溟汐一夜,足足七次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前朝后宫。 “荒唐!太女如此荒淫好色,暴戾无道,大凰王朝危矣!” “太女行事荒诞,不堪为东宫储君。” 第10章 满朝文武无一人敢言 当朝丞相,也就是顾景行的亲娘——顾青颖阴阳怪气反讽。 “啧,两位不要命了?你们的九族定会谢谢你们心直口快,秉公直言。” 那两个逞一时口快的官员悻悻闭嘴,想到君羲收拾官员时毫不留情的冷血,后怕地颤了下身子。 “微臣不敢,臣等鼠目寸光,还请丞相大人不要同微臣一般计较。” 那官员不过是刚选拔上来的御史,之前朝中的御史,已经被君羲杀光了。 凤鸾殿的玉石板现在都还残留着血迹,清洗不干净。 他们有几个脑袋敢议论当朝太女? 顾青颖摇了下头,如今的大凰王朝,已是王朝末路,继位者暴戾,当位者不理朝事,醉心男色…… 可惜了她的嫡长子,顾景行,硬生生被太女强娶入东宫,也不知现在过得如何。 她了解自己这个孩儿,自小就倔,有恩必报,前天听闻太傅李墨言被下令处死,景行这孩子定然会求情。 只是,君羲岂会那么好说话? 自君羲大权在握以来,她下令要处死的人,就没有一个没死的。 “祸从口出,本官能提醒你们一次,却不能提醒你们一辈子,你们死不足惜,就是可怜无辜被牵连的族人。” “本官话已至此,你们好自为之。” 说话,顾青颖拂袖而去,她心头压着事,没空和他们这些碎嘴的官员掰扯。 那两个官员被一番敲打,又想起君羲以往残酷手段,三缄其口,再也不敢多说半句是非。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凤鸾殿上,金色凤椅上,君羲斜支着头,随意靠坐在椅背上,冷眼看文武百官恭敬朝拜。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叩拜的官员们,面上看上去都是衷心不二,但君羲知道,在座的文武百官,超过大半都想她死。 只是没有胆子,更没有那个实力杀了她罢了。 她记得,当初她可是杀了近乎半数朝堂官员,不服气的,自诩傲骨铮铮的,几乎全被她杀了,血溅凤鸾殿。 那刺目的鲜血,血流成河,浸红了殿前青玉砖。 她手中有两支神勇无比的军队,一支由暗月统领,名为暗卫军,只听从君羲命令。 一支名为凤羽军,是忠实的保皇党,每一个士兵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这支军队十分神秘,只有大凰王朝的圣上和储君才知道具体。 除非她们不想活了,否则不会轻易招惹她这个手握重兵的“疯子”。 “诸位爱卿平身。” 等文武百官站起身来,君羲居高临下睥睨着,不由感叹,难怪上一世君明月要夺位,这种大权在握,天下尽在囊中的感觉,确实令人着迷。 她也喜欢极了。 只是,现在的大凰王朝,不好好治理的话,她怕是来不及享受皇位之尊荣,就要沦为亡国之君了。 她眸色冷厉,冷声道: “诸位爱卿,畅所欲言,各州要事,烦请上禀,若有知情不报者,杀无赦。” 卖官鬻爵者甚众,当今朝堂存在诸多问题,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 为君者,最重要的是得民心。 民心所向,才能稳坐皇位。 上一世,北方岚州十六城雪灾严重,百姓居无定所,冻死饿死者不知凡几,等消息实在压不住传到玉京城时,早就过了最佳处理时机。 君羲还记得,当时她意识到自己疯病是君清荣哄她服下的五石散所致,正在戒瘾,分身乏术。 等她腾出手处理雪灾时,已经有“义士英雄”揭竿而起。 他们高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起义军直奔玉京,险些兵临城下,天下改姓。 最后虽是她赢了,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大凰王朝不得不休养生息足足十年,才慢慢达到上一世她死时的繁华昌盛。 这一世,君羲绝不会被动等着,她要主动出击,防患于未然。 “殿下,臣有本要奏。” 君羲扫了一眼,貌似是户部侍郎。她稍微正了下身。 “说。” “殿下,春日将至,后宫无后,妃位空缺,是否将选秀提上日程?臣已经拟好了章程……” 户部侍郎一脸谄媚,自认为说中了君羲母女二人的痒点,从怀中掏出写好的谄媚言语,选秀章程。 话没说话,就被君羲扔下的奏折劈头盖脸砸了一脸。 “闭嘴。” 君羲心中失望,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敢言正事。 户部侍郎——赵白薇,因为进献了一名绝色男宠给君岚,破格提拔为户部侍郎。 这些年,靠着裙带关系混得如鱼得水,没少在户部捞油水。 水至清则无鱼,做官嘛,多多少少都会贪墨,只要别太过分,君羲也不会戳破。 但,户部侍郎这次可算是撞她枪口上了。 “赵爱卿,这是朝堂,不是玉树馆,答非所问,孤很怀疑你治理国事的能力。” 君羲眸色森森,赵白薇头皮炸了,一哆嗦,跪在地上哐哐哐磕头。 “微臣知错,殿下饶命。” 君羲随手在一旁的大侍女手中抽出一本奏折,以雷霆之势砸向赵白微。 “孤看你自我感觉良好,分明没有认识到自身错误。” “来,给孤好好读一读这些奏折,落了一个字,孤就砍了你的脑袋。” 一本又一本奏折砸下,赵白薇已经面色惨白,满头是血。 却不敢挪动躲避,太女殿下性格阴晴不定,现在明显是怒了。 不动就是被砸个头,动了那可就得掉脑袋了,她可不敢捋虎须。 “是、是……微臣领命。” 她捧起奏折,克制不住的声音发抖,血迹和冷汗混杂着滑落眼里,眼球酸涩难受,也不敢擦,不敢有分毫额外动作。 就怕君羲一个兴起,抽出宝剑,当朝砍人。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文武百官更是噤若寒蝉,两股战战,没人敢开口求情。 “伏惟陛下承天命以临万邦,秉乾纲而驭八极……” “今观四海晏然,九州同庆,皆赖陛下仁德广被,神威远扬……” 偌大的朝堂只能听到赵白薇念奏折的声音,文武百官都在思考君羲此举的意图。 君羲一向以自己享乐为第一要务,虽有些治国才能,却没放在正途上。 如今这般行事,究竟为何? 莫不是气恼赵白薇在朝堂上不言政事? 此想法一出,文武百官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君羲荒唐行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突然关心国事? 赵白薇已经念了三份奏折,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冷汗湿透了后背。 君羲打定主意要杀鸡儆猴,她神色不明,曲起手指在金色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 “继续念。” 赵白薇浑身发抖,只得强忍恐惧,一字一句仔细读出。 “臣才疏学浅,不能尽述陛下圣德于万一,惟愿陛下万寿无疆,圣祚永延,以保我大凰基业,泽被千秋!” 赵白薇念完所有奏折,已是唇干舌燥,浑身被冷汗湿透了。 “诸位爱卿,听完赵爱卿读完奏折,有何感想?” 文武百官:…… 这倒霉的祸事,终是落到他们头上了吗? …… 第11章 太女殿下心软了? 枪打出头鸟,在君羲高压下,朝堂上气氛凝滞,文武百官不约而同低垂着头,生怕做了那个倒霉的出头鸟。 只要他们低头够快,君羲的阎王点名就点不到他们。 “呵……” 君羲被气笑了。 这哪里是文武百官?怕不是锯嘴葫芦,还是被调教出奴性的锯嘴葫芦。 既然都不说,那她就点名了。 别以为低着头,她就认不得人了,她记忆力一向好得很。 “顾爱卿,你来说说看,赵白薇做错了什么?” 被点名的是顾青颖,剩余没被点到的官员狠狠松了一口气。 顾青颖是这朝中鲜少算清正廉明,为民着想的好官,也敢在君羲的暴政下走迂回路线达成目的。 上一世,君羲就很欣赏顾青颖。 只是可惜,后面她提拔沈长卿母族,打压朝中重臣,顾青颖主动告老还乡了。 顾青颖年过而立,隽秀出尘的容貌被时光打磨得从容淡然,她不卑不亢,对上君羲下压的目光。 脑中思索片刻,“殿下,臣以为赵侍郎错就错在答非所问。” 顾青颖不愧是君羲看好的聪明人,她来了几分听下去的兴致。 “哦?继续。” 顾青颖理顺脑中思绪,恭敬回答: “太女殿下心系百姓,关心民生,朝堂上,本该处理正事,赵侍郎却提选秀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臣斗胆猜测,太女殿下想知道的是大凰王朝十六州各州具体事宜,可刚刚赵侍郎念的奏折却全是阿谀奉承之语,看似花里胡哨,锦绣文章,却是拍凤屁狗屁不通,一点国事相关的都没有。” “太女殿下心系国事,是我大凰王朝之福!” 顾青颖说的就是君羲想说的,君羲颔首肯定了顾青颖的说辞。 “顾爱卿说得没错,孤乃大凰王朝储君,心系天下,想听的是切实有效的信息,而不是阿谀奉承之言语。” “念在赵侍郎是初犯,孤法外开恩。” 君羲大手一挥,给赵白薇下了判决。 “来人,拖下去打三十大板,让赵侍郎长点记性。” 太女殿下居然没杀人? 他们本来都以为赵白薇死定了,而且会死得很惨,没想到,太女居然转性了,心软了。 而且,太女刚刚还肯定了顾丞相的说辞。 难道…… 太女殿下真的变得心系民生了?想要好好听谏言处理国事了? 天下士人,谁不想青史留名? 以往君羲暴政下,她们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别提什么实现治国抱负了。 如今,君羲透露出来的讯息,险些让她们喜极而泣。 只要太女殿下肯好好治国,好男色又算得了什么? 不说多的,高门显贵,都是一房又一房小侍往后院里抬。 君王富有四海,喜爱美男子,想广纳后宫和天下大事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启禀太女殿下,微臣有本要奏!” 终于,有官员站了出来,正是户部尚书——王紫汐。 君羲半眯着眼,说起来,王紫汐还是她的岳母呢。 “沉鱼。” 沉鱼心领神会,走到户部尚书面前,接过奏折。 双手呈给君羲察看。 君羲展开奏折,一目十行,越看心中怒火越盛! “荒谬!” 她合上奏折,重重呼吸了几口气,看向户部尚书,语带威压。 “王爱卿,奏折里所言的确属实?” 君羲重生回来,虽然记忆力绝佳,但有些事情不去刻意留意,是不会留有任何痕迹的。 她上一世印象最深刻的只有北方岚州雪灾,却对大凰王朝南部海岸飓风侵袭,倭寇上岸掠夺海边百姓的事一无所知。 大凰王朝地大物博,她到底是分身乏术。 王紫汐奏折里呈报的便是南部绥州,漾州,两州海岸线守军力量不足。 倭寇在海上作战,往往会选择不同的路线,抢了粮食,牲畜,男人小孩儿就走。 如今的绥州和漾州基本处于失守状态。 州兵不足,无法扞卫绵长的海岸线,通常是拆东墙补西墙,出现了窟窿再去弥补,倭寇早就满载而归,扬长而去了。 王紫汐知道事关重大,本来她不打算上禀的。 君羲喜奢靡之风,掌权这两年,苛捐杂税加重,普通百姓经常饥一顿,饿三顿。 绥州和漾州本就遭受倭寇侵害之苦,若是在进入太女视线,加重赋税,那只会雪上加霜。 但…… 今天的太女殿下,让她决定试一下。 她就算再有能力,也比不过君羲掌控一整个王朝的资源和兵力。 万一呢,万一太女是真的洗心革面了呢? 王紫汐神情严肃凝重,出列一步,笔直跪下,掷地有声。 “臣奏折中所言字字属实,绥州,漾州苦倭寇,海贼久矣,两州百姓苦不堪言,甚至出现了易子相食的现象。” “臣奏请太女殿下派兵平定倭寇,还两州百姓一个太平安稳,还大凰王朝一个海晏河清!” 北方雪灾,南方兵患,都是迫在眉睫之事。 君羲目前手上只有两支可用军队,藩王她并不信任,她垂眸思索,究竟该如何应对灾祸。 “王爱卿为民请命,实乃忠义之举。” “诸位爱卿可还有类似的要事要上禀?一同说出,我们君臣一同商议策略解决。” 君羲语气认真,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破釜沉舟也要解决灾祸的决心。 大凰王朝实际掌权者,尊贵无比的太女殿下都这般有决心,无形中,给不安惶恐的文武百官喂了一颗定心丸。 顾青颖首当其冲,横跨一步,同样恭敬跪下,象牙笏板举起,条理清晰,语气中不难听出她对北方雪灾深深的担忧。 “殿下,北方雪灾已刻不容缓,岚州、钦州、霭州,大雪压垮三州房屋,百姓冻死压死不计其数……” 北方雪灾她们有所耳闻,但没想到形势居然已经变得如此严峻。 还以为受到影响的只有岚州,没想到雪灾已经扩散,影响到了周围的钦州和霭州。 玉京的贪官污吏还想着大举选秀! 高门贵子结伴踏雪寻梅,温酒赏雪。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顾青颖心中重重叹了口气,但愿太女殿下是真的迷途知返了。 “去岁,兰州、钦州、霭州赋税最重,百姓几无存粮,又遭遇天灾,已经有反贼揭竿而起,煽动灾民推翻大凰王朝。” “臣下拨的赈灾银被层层贪墨,于北方雪灾不过是杯水车薪。” “朝中贪腐之风盛行,大凰百姓深受其害,还请殿下定夺!” 说完,顾青颖摘下官帽,郑重其事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请太女殿下替北方百姓做主!铲除朝中蛀虫!臣愿效犬马之劳!” 第12章 疯子储君 “顾爱卿言重了,天下是孤的天下,为民除害是孤分内之事。” 君羲为显重视,走下重重台阶,亲自扶顾青颖起身。 抬手拍了拍顾青颖的肩膀。 “顾爱卿,可有证据?” 顾青颖从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既然已经将事情捅到君羲跟前,那自然是证据充足。 君臣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殿下,人证物证俱全,就等太女殿下御笔朱砂定罪!” 顾青颖做事滴水不漏,账本,人证,以及调查记录俱全。 “殿下,是否现在传证据上殿?” 快刀斩乱麻,大凰王朝满目疮痍,能处理的就马上处理,君羲做事雷厉风行,当即让顾青颖下去准备证据。 身穿明黄色凤袍的女人气势凌人,凤眼凌厉扫过朝堂上鹌鹑般畏畏缩缩的官员。 “诸位,你们最好祈祷没有参与到贪墨赈灾银一案中,否则,今日这凤鸾殿上,怕是要血流成河!” 她转身走上高台,大刀阔斧坐在凤椅上,上半身前压,右手肘撑在膝盖上,墨色瞳孔深邃幽深。 此刻的君羲,就像一只在深渊蛰伏的猛兽,一旦猎物出现,就会毫不犹豫出击,咬碎猎物咽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顾青颖去准备证物去了,朝堂上,但凡心里有鬼的内心都怕得要命。 君羲坐着,高高在上带着审视的视线笼罩在文武百官身上,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压力。 就在终于要有人挺不住软倒在地时,君羲冷嗤一声,开口道: “诸位爱卿,坦白从管,抗拒从严。” 她视线若有似无落在脸上直冒冷汗,一看就做贼心虚的几个官员身上。 户部员外郎——叶冉,大理寺少卿——赵泽兰,兵部尚书——左锦…… 甚至还有超一品大员,镇国公月江离。 呵呵,真是好得很,从上到下,几乎涵盖了整个官员品阶。 “现在坦白罪证的,抄没家产,可免死罪,若是待会丞相回来,涉入此案却没坦白的,通通夷九族,当事官员斩立决。” 涉案官员甚众,君羲之前已经杀过一批,现在朝堂上的都是新换的。 不是君羲不想杀了她们,以绝后患,只是大凰王朝目前情况不允许。 官员也不是大白菜,杀了她们暂时没有补充人选,会导致朝堂瘫痪,君意无法下达。 君羲强压下心头汹涌的杀意,凤眼泛红,压迫感更重。 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喘,君羲这幅模样是真动了杀心,他们无数次午夜梦回都会被吓醒的状态。 君羲暗自咬牙,该死!五石散毒瘾发作了! 好想杀人! 割断大动脉喷涌而出的热血,满眼铺天盖地的血色…… 多美的画面呐~ 头部钻心的疼,就像千百根细密的针直往她脑子里扎,浑身血管也很难受,就像充满了蚂蚁,啃食她的血肉。 “唔——” 君羲难受得闷哼一声,却无心插柳炸出了涉案官员自首。 “咚!”的一声脆响,响彻寂静的凤鸾殿,户部员外郎叶冉先受不住君羲压迫力,跪下请罪。 “殿下饶命!” 叶冉有自知之明,她不过一介六品小官,现在若不搏一搏,待会儿真的事发,她定会被上头的人推出来当替罪羔羊。 有一就有二,见叶冉跳出来认罪自首,太女殿下暂时没有出言定罪,一个个也憋不住了。 生怕晚一点认罪就来不及了,等顾青颖回来,他们都难逃一劫。 “殿下饶命!罪臣知错,求殿下法外开恩,放过罪臣无辜的家人。” “罪臣自知罪大恶极,太女殿下尽可抄没罪臣家产,除此之外,罪臣还愿意左氏家族族中全数家产双手奉上,只求太女殿下开恩,饶过左氏族人。” “……” 朝堂上,五分之一的官员全都跪伏在地,不敢抬头,更不敢起身。 君羲用内力强制压下五石散发作时嗜血暴戾的冲动,思绪刚刚清明,就见朝堂上跪倒了大片官员。 君羲:…… 看来,有时候做个疯子储君也是很明智的。 看看这群官员,就从未想过用行事无道,荒唐暴政的罪名来约束她。 因她们知道,君羲根本就是个疯子,根本不在意这些。 若是可以,她们相信,君羲想把她们都杀了。 权衡?那是什么? 在文武百官眼中,动不动就杀人才是君羲本色。 今天的君羲居然还有认罪的空间,已经是很难得了。 暗月心中疑惑,殿下这是没钱了吗?怎么没让她直接砍了她们的脑袋,反而提出抄没家产抵罪。 以前殿下看上钱财,都是直接抢的。 今天真是又长进了,都知道用计谋了。 不愧是太女殿下! 得亏君羲不知道她们心中所想,否则定然会吐血不可。 她又不是强盗! 该有的面子工程还是得走的,起码在明面上要过得去,要有理有据地抄家,更要抄得百姓拍手叫好。 这才是为君的上上之策。 正巧这时,顾青颖带着证据证人回来了,她整理仪表,身子如松,跨进凤鸾殿。 “殿下,证据全数在此,请殿下察看。” 沉鱼接过厚厚一沓证据,稳稳当当平举着待君羲察看。 君羲察看证据的档口,顾青颖开口询问。 “殿下,证人此刻正在殿外,可要宣证人进殿询问?” 君羲没抬头,快速翻阅着记载着贪官污吏笔笔赃款的账本,见证她们累累罪行往来书信。 “宣。” 君羲嗓音本就偏冷,此刻夹杂着怒火,更是宛若千年玄冰,让跪在地上请罪的官员们生生打了个寒颤。 太女殿下好像很生气,不会出尔反尔,直接把她们脑袋摘了? “宣证人上殿!” 一声高亢的传唤声过后,殿内只剩翻阅纸张的“哗哗”声以及她们自己紧张恐惧的呼吸声。 她们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等着暴君的审判。 “臣子王权不弃\/草民慕夜声,参见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满朝文武全是位高权重的女人,进殿的却是两个龙章凤姿,姿容独绝的男子! 男声一出,就算君羲在上面压着,还是惹得朝臣侧目。 男子就该在家相妻教女,处理好后院之事,以供妻主在外无后顾之忧。 这两个男子……怎么参与到朝事中来了? 嘶…… 细思极恐,这两个名字很耳熟啊! 不止她们觉得耳熟,君羲同样觉得耳熟,心里一个激灵,九个绝美夫郎齐齐在她出殡日,自戕于棺椁前的画面浮现眼前。 君羲猛地抬头,同殿内一冷酷一仙气的男子对上视线。 这不是她的九个绝美夫郎之二吗? 第13章 夫郎嘴上抹了砒霜 王权不弃,户部尚书王紫汐之嫡长子。 传闻,他出生时天生灾象,黑云压顶,暴雨倾盆,被路过的游方老道批命——不详之人,克母克父。 王紫汐此人为官虽无可指摘,但后院之事却是偏听偏信,唯我独尊,颇有些大女子主义。 她宠爱小侍,冷落正夫,王权不弃原本的名字其实是叫王弃。 王紫汐给他取字“弃”,可见对王权不弃的不喜。 君羲仔细回想上一世种种细节,可惜的是,她和九个夫郎虽然都有过肌肤之亲,也有几个夫郎得她宠爱一时,可深入交流却基本没有。 王权不弃上一世给她的印象只有寡言少语,冰块脸的印象。 比起会撒娇卖乖,会甜言蜜语讨她欢心的男子,王权不弃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君羲垂眸思索,王权不弃这个侧夫居然是心怀大义,敢于朝堂对峙官员的存在吗? 她能清晰看到王权不弃眼底熊熊燃烧的火焰,带着一种百折不挠的坚韧。 至于慕夜声…… 貌似是神医谷传人,会一手好医术,同时也精通毒术。 她对玩儿毒的枕边人敬而远之,现在想来,对慕夜声印象只有两个字“仙气”。 正是谪仙一般不似凡尘中人的气质才让君羲动了心思,派兵围了神医谷,抢了人就上马,纵马疾驰到了玉京。 当夜就临幸了慕夜声,好好享受了一番折仙快感。 君羲摸了摸鼻子,有些事不能细想,一旦细想,她发觉她年少时还挺混蛋的,辜负了不少好男人。 “咳、沉鱼,给两位证人赐座。” 好歹也是她的侧夫,怎么着也不能让他们累着了,他们和朝堂上的糙女子可不一样。 男子天生根骨比女子弱,比不得女人皮糙肉厚,耐折腾。 沉鱼是君羲忠实的拥趸,君羲一声令下,立马麻利地安排好了两张华丽又不失舒适的座椅,一左一右正好位于凤椅两侧。 搬来座椅的侍男纠结了一秒说辞,还是没喊出侧夫的称谓。 “两位……请坐。” 虽然在场的诸位对王权不弃和慕夜声的身份都心知肚明,但没人敢这时候说些多余的话。 太女殿下正在气头上,说不准一句有的没的,就得遭殃。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也识趣的坐下,没在这种小事上忤逆君羲的意思。 事分轻重缓急,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将大凰王朝的蛀虫连根拔起,其余旁枝末节的小事都可以忽略不计。 “两位爱夫有何证言?” 君羲主打一个厚脸皮,反正她位高权重,大凰王朝谁敢当面蛐蛐她? “若言之有物,重重有赏。” 君羲对两位侧夫的态度比起先前对她们的压迫,堪称和颜悦色。 虽然也没温和到哪里去,但好歹能敢喘口气了。 “殿下,草民出身神医谷,神医谷一向以悬壶济世为己任,故而北方三洲雪灾刚刚爆发,神医谷就安排人运送能够暖身体的药材去往三州。” 慕夜声长了一张谪仙脸,说起话来让人如听仙乐。 娓娓道来,有条不紊。 “草民身为神医谷少谷主,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为保证药材能安稳运送到北方,特意请了不弃兄保驾护航。” 王权不弃冷着一张脸,酷酷地点头。 “嗯。” 君羲:…… 还真是沉默是金啊,她娶的这些侧夫个个性格分明,某种程度上,她也是吃得很好了。 “等等,不弃保驾护航?” 不怪君羲惊讶,这世道学武的男子不在少数,但能有所成的却是凤毛麟角。 慕夜声能将护送赈灾药材的事情要给王权不弃去做,就足以说明,他相信王权不弃的能力。 听到君羲略显疑惑的声音,王权不弃没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妻主政事繁忙,自然不记得臣子的小事。” 君羲:…… 王权不弃这张嘴一定是沾了砒霜,否则怎么这么会噎人呢? 谁不知道大凰王朝太女贪图享乐,虽日日上朝,从未懈怠,但她纯属是上朝找乐子,顺带感受一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快感。 政事繁忙?倒不如说是她忙着体验“生杀予夺”。 “咳,孤以往对不弃的确疏忽了,以后定会改正。” 雨露均沾才是王道。 君羲可不会在犯蠢搞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王权不弃面色冷漠,显然没将君羲的承诺听进去。 “回殿下的话,臣子自小被母亲送去千机堂学机关武功,臣子不才,如今已是千机堂少堂主。” 千机堂啊,难怪了。 千机堂有天底下最好的镖师队伍,每一个镖师都武功高强且装备精良,而且信誉极好,很得想运送东西的人青睐。 王权不弃居然能做到千机堂的少堂主,君羲心里是震惊的。 慕夜声接过话头。 “殿下,正是因为不弃兄接了这趟镖,我们二人才得以目击镇国公,兵部尚书手底下的人伪装成土匪山寇,在前往岚州的关隘要塞,劫了朝廷下发的赈灾银和赈灾粮。” 慕夜声举起左手,夸大的袖子滑落,上面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 伤口看上去很狰狞吓人,寻常闺阁男子怕是被菜刀切到一个小口子都会哭哭啼啼,可慕夜声顶着这么一道严重的伤口,却是面不改色。 “殿下,草民自知事情不妙,便想先离开,谁知却被发现了踪迹,镇国公想赶尽杀绝,杀人灭口。” 慕夜声手臂上的剑伤很特别,正是镇国公特有的武器——赤霞剑特有的伤口。 伤口宛若云霞绽开,带着点点赤色,极难愈合。 君羲脸一下子沉了下去,阴沉得似能滴出水来,声音仿佛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的,储君盛怒。 “月江离,你做的好事!好一个镇国公,你是想造反不成?” 镇国公被君羲厉声呵斥,吓得冷汗直流,大脑一片混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殿下,罪臣知错,罪臣罪大恶极,罪臣不该对两位侧夫下杀手,要怪就怪微臣,请殿下知罪。” “所有罪过,罪臣愿意一力承担,求殿下开恩……” 镇国公都砰砰砰磕头求太女殿下开恩了,其余依附她作威作福的官员更怕了,一个个涕泗横流。 “呜呜呜……求殿下开恩。” 朝堂上一片鬼哭狼嚎,活像君羲酷刑伺候她们了一样。 君羲按着太阳穴,被吵得头疼。 “闭嘴,吵吵嚷嚷的,当朝堂是菜市场吗?!” 第14章 给夫郎撑腰 朝堂上就没人不怕君羲这个活阎王的,此话一出,顿时都像被捏住嘴巴的鸭子一样,哑了声。 只能听到压抑在喉咙间的哭腔。 君羲杀人的目光扫过镇国公等人,转头对着王权不弃和慕夜声扯了扯唇角。 “继续。” 本意是让他们二人不要紧张,殊不知她此刻的笑比哭还难看,险些吓到了慕夜。 “是,太女殿下。” 慕夜声整理下思绪,继续道: “幸好不弃兄武功盖世,加上千机堂机关巧妙,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我和不弃兄逃了出来。” 可惜了那数以万计的药材,都是救命的药材,全被镇国公一把火烧了! 慕夜声想到救命药材化为灰烬的场面,眸色发冷。 “镇国公和兵部尚书或许是忙着分赃,又或许是以为我和不弃兄死于非命,总之我和不弃兄躲过层层追杀,终于到了玉京。” 说到这,慕夜声神色复杂地看了君羲一样,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君羲蓦然想起,慕夜声确实在十日前派人来请过自己,好像说是有要事禀报。 只是她当时早就对慕夜声失了兴趣。 还以为是男子争宠的把戏,不耐烦应对,就直接推拒了。 转头去了正受宠的小侍院中。 原来当时慕夜声找她是真的有要事啊,君羲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承认,她的确是将慕夜声看轻了。 “幸运地遇到了顾正夫的母亲,顾大人,这才彻底安全了。” 说到这里,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十分清晰了。 结合着顾青颖提供的大量阴阳账本以及往来密信,镇国公、兵部尚书等人贪墨赈灾银的罪行已经板上钉钉。 君羲“啪、啪……”几声,将账本重重砸在月江离等人头上。 “孤说话算话,念在尔等在顾爱卿回来之前就坦白自身罪行的份上,可以饶你们一命。” 太好了,幸好刚刚有先见之明坦白罪行了! 涉案的官员头顶上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受罚不可避免,好歹留了一条残命。 君羲残忍冷笑出声,字字珠玑,将她们刚放下的心又扔进了油锅里,备受煎熬。 “但,活罪难逃,就赐尔等刖刑,以儆效尤。” 刖刑?! 月江离,左锦等人这下是真的腿软了。 受了刖刑和杀了她们有何区别? 大凰王朝身有残疾者不可为官,君羲此举,变相断了她们青云路。 而且,武者最重要的除了丹田,就是下盘,刖刑过后,她们武功就算废了。 “殿下!……” 君羲不耐摆了摆手,皱眉。 “聒噪,给孤拖下去,即刻行刑。” 太女铁血手段震慑人心,很快,殿外就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一块有一块膝盖骨被活生生挖出来,丢在凤鸾殿前的青玉板上,血迹蜿蜒流下三千台阶,血腥残酷。 “暗月,你带兵前去抄没家产,记住,切勿伤及无辜。” 暗月领命带兵前去抄家去了,心里都是白花花的雪花银和金灿灿的金子。 君羲耐心地等殿外行完刑,似笑非笑。 “诸位爱卿,随孤一同出去观赏。” 刚经历了这一出,谁敢不去? 君羲走在最前头,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也跟着起身,走在君羲半步后面的位置。 君羲皱眉:“不弃,夜声,你们就在殿内,殿外场面可能有些血腥。” 她是他们的妻主,在细枝末节的关头可以关心一下他们,拉近一下感情。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不约而同拒绝了君羲的好意。 “殿下,同草民交好的医者友人尽数死在她们手中,草民要目睹她们遭报应,以告慰友人在天之灵。” “还有神医谷十二名医男被俘虏,草民必须问清他们的下落。” 王权不弃闷不吭声,但他眸底的血色,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其实并不平静。 “殿下,臣子要去。” 他自小就在刀光剑影中长大,母亲不喜,父亲懦弱,庶弟庶妹恨不得他死在外面,钩心斗角,尔虞我诈。 王权不弃索性弃了母姓,加了个“权”字,佐证他的野心。 母亲认定他是被上天抛弃厌恶的孩子,给他取字“弃”,王权不弃偏不认命,给自己取字“不弃”。 寓意就算天下人都放弃他,他自己也永远不能放弃自己。 王权不弃更是以男子身凭实力成了千机堂少堂主,私底下是暗阁第一杀手,暗杀率百分百。 可以说,若不是在一次执行任务途中偶遇了君羲,被色欲熏心的君羲强绑进了东宫,王权不弃仅凭自己在这女尊男卑的世界上混出如此名头,已经胜过世上绝大多数女子了。 担得起一句“须眉不让巾帼。” “你们二人既如此说,那便跟孤一同去观赏。” “记住,待会儿若是怕了,只管往孤身后躲,孤是你们的妻主。” 君羲说完,不在多言。 剩余的官员跟在三人身后,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待会儿看到惨状千万别叫出声,更别被吓晕。 “嘶——” 膝盖骨还新鲜着,动手的人可不温柔,骨头上面能看到带皮的血肉,血腥味刺激着她们脆弱的神经。 地上被挖了膝盖骨的官员躺了一地,嘴巴被破布塞住,防止她们痛叫出声,扰了太女殿下清静。 “甚好。” 君羲点头肯定了执刑之人的手法。 “传孤懿旨,执刑之人通通赏赐白银百两。” “谢殿下隆恩!” 一百两白银啊,普通农户一家一年也不过赚十几两银而已。 果然,太女殿下的大腿就是粗。 只要注意别惹到太女殿下,她们这份差事还是很有前途的。 “妻主,侍身能否上前跟镇国公说几句话?” 君羲纵容地点了点头。 “夜声,月江离已经不是我大凰王朝镇国公了,她现在不过就是一介带罪之身。” “你是孤的侧夫,不必将她们看在眼里。” 说着,君羲转过身,扫视了如临大敌,面色发白的官员身上。 “尔等听着,孤的夫郎就是这天底下身份最贵重的男子,谁若是不长眼惹了他们不高兴,可别怪孤手段狠辣。” 君羲言语间的撑腰之意昭然若揭,官员们见怪不怪。 君羲以往为了美色做出的荒唐事太多,她们心里早就麻木了。 “诺,臣等谨遵殿下口谕。” 第15章 别哭,孤答应你 慕夜声和王权不弃得了君羲应允,还得到了君羲公之于众的撑腰,两人余光看向身侧身姿挺拔,气质非凡的大凰储君,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君羲虽爱男色,却从来将权力看得最重。 这种大张旗鼓,毫不遮掩的撑腰就算在他们最受宠时也从未有过。 哪个男子不希望得到妻主的偏爱?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自然也有少年慕艾的时期,对未来妻主也是有过想象的,只是被君羲强娶进了东宫,就算未来和离,其余女子也注定与他们无缘。 谁敢娶太女宠幸过的男人? 他们早就做好了独守空房,孤寡到老的心理准备。 君羲刚刚的举动让他们心里乱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平静。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与其相信君羲会变成一个爱护夫郎的妻主,不如守好他们的心。 不期待,就不会失望。 二人收敛好思绪,慕夜声在前,王权不弃在后。 君羲叫住王权不弃。 “不弃,接剑。” 她取下腰间软剑——惊月,递给王权不弃。 “你们二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若月江离有任何伤害你们的举动,可先斩后奏。” 王权不弃眼里划过一抹异色,君羲腰上居然随时配有软剑。 剑身柔韧,寒光瘆人。 一看便是集天下之力打造的绝世宝剑。 还好当初他们当初被逼侍寝时没过度反抗,否则,血溅当场怕就是他们的结局。 王权不弃心里一阵后怕。 幸好他天生冷脸,就算心里翻天覆地,面上也不会有太大情绪波动。 慕夜声单膝跪地,冷冷凝视狼狈不堪的前镇国公,月江离。 “月江离,现在你已然被殿下定罪,当日被你抓走的十二名医男在何处?” 他眼底充斥着恨意,那十二名医男都是神医谷收留的弃婴,同他一起学医,一起长大,情谊非比寻常。 当日若不是他们拼命掩护,他根本逃不出去。 慕夜声手不动声色放在腰间,腰带夹层里有他制作的毒药“无可解”,若是…… 月江离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至极,没想到,还有这茬等着呢。 想起那十二个被俘医男被下属轮流欺辱后,决绝自尽的画面,她唇瓣发抖,企图推卸责任。 “侧夫郎郎息怒,罪臣……罪臣并未对他们做过什么,都是手底下的人擅作主张……” 慕夜声脑子里紧绷着的弦一下就断了,暴起死死掐住月江离脖子,眼底猩红。 “你!寒松他们到底怎么样了?现在在哪?” 月江离被慕夜声突然的动作骇住,窒息的痛苦让她遗忘了君羲还在场,本能求生。 “呃……嗬、嗬……” “放开!” 雄浑的内力化作掌打出,慕夜声医术独步天下,武功却是平平。 王权不弃反应过来不对劲,一剑削去她右小臂时,慕夜声已经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打飞出去。 殿外当值的侍男们惊呼。 “慕侧夫!”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好在君羲五感超越常人,电光火石间,接住了吐血软倒的慕夜声。 男子一身月白锦袍,衣角和袖口绣着天冬纹样。 一滴血溅在他鼻梁右侧,给他清冷仙气的俊脸平添几分破碎,嘴角鲜血溢出,染红了他月白仙气的身段。 本该是天上谪仙,清冷出尘的男子,此刻却被鲜红的血弄脏。 战损的谪仙就这样乖乖被她抱在怀中,一脸虚弱,轻声唤她。 “妻主。” 君羲眼底氤氲着暗黑浓雾,压抑着愤怒,低头却是柔声轻问。 “夜声,你说。” “任何要求,孤都答应你。”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从月江离推脱的说辞中,已然猜到了慕夜声那十二名交好的医男是什么结局。 年华正好的男子落在镇国公手里,就跟羔羊误入狼群一样,怕是…… 早就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唉…… 镇国公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慕侧夫摆明要追究到底,君羲心疼的语气让她们明白,这事,绝不会善了。 “妻主,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嗯,可以。” “妻主,我要她死!还有她手底下欺辱过寒松他们的,我也要她们死!” 慕夜声情绪激动,嘴角鲜血不断溢出,看上去破碎感拉满,难得露出几分脆弱。 君羲抬手擦去他眼角滑落的泪水,安抚性地拍了拍慕夜声的背部。 “别哭,孤答应你。” 转而对着江月离勾起一抹嗜血邪性的笑。 “暗一,听清楚夜声的要求了吗?尊孤口谕,镇国公判五马分尸,但凡涉及残害良家男子的官员兵卒,通通杀无赦,尸体给孤剁碎了喂狗。” 月江离目眦欲裂,拖着两条残腿和一条断臂血泪俱下,声声控诉。 “殿下饶命!殿下!你答应坦白罪行就饶罪臣一命的!君无戏言呐!殿下!” 君无戏言? 那是对人而言,对畜生不必! 君羲侧眸,将怀中人打横抱起,落下一句戏谑之语。 “可孤……是暴君呐。” 月江离陡然失了所有力气,双目失神,看着君羲二人背影渐行渐远,体内每一寸血肉都仿若被密密麻麻的蚂蚁啃食。 她痛叫出声,被衣物遮挡的胸膛上,黑紫色的纹路蛛网般蔓延。 “毒……呃!” 可惜,她已经说不出口了。 暗一堵嘴、捆绑、找刑具一条龙服务,在被五马分尸之前她会体验到“无可解”生不如死的折磨。 君羲怀中,慕夜声借着埋在女人肩颈处的契机,无声勾起一抹报复得逞的浅笑。 晕了过去。 君羲感受到男人无力垂落在肩颈处的脑袋,心里有几分着急,急声道: “太医呢?要让孤亲自去请是不是?让太医赶去霁月殿候命!” 她运起轻功,带着慕夜声飞速赶往霁月殿,王权不弃担心慕夜声,默不作声跟在身后。 霁月殿离太医院距离最近,月江离那一掌可没有留手,慕夜声受的内伤很重,君羲担心他身体支撑不住。 “夜声,别睡。” “坚持一下,孤会救你。” 慕夜声是弃婴,在一个暴雪夜被父母丢弃在寂静无人的山谷。 也是他命不该绝,神医谷谷主正巧在那山谷采药,将他带回神医谷养大,传授他医术毒术。 慕夜声学医天分卓绝,很快就从一众学徒中脱颖而出,作为少谷主培养。 神医谷谷主于他而言,如师如父,神医谷众人对他来说,既是曾经的竞争对手,也是一同长大,一起学医的兄弟姐妹。 月江离触碰了他的底线,慕夜声才会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用自己的方法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重伤垂危时,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雪夜。 “冷……好冷……师父,师父别走。” 第16章 声声不乖? 慕夜声眼泪不停溢出,沾湿了君羲的侧颈。 谁能想到谪仙般不染凡尘的男子哭起来却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哭声细细的,似乎是怕打扰别人。 “师父,声声会乖乖听话,你别丢下声声……” 一声又一声师父别走,君羲心都被慕夜声哭软了。 “师父不走,声声乖乖看病吃药,师父会一直陪着你。” 听到女人温声安慰,慕夜声总算安静下来,身体也不发抖了。 “嗯,声声会乖乖的,师父要信守承诺……” 也不知道慕夜声的师父究竟是何等人物,才让心若琉璃冰冷,似乎没有凡人七情六欲的慕夜声这般动容不舍。 君羲无声叹了口气,认命将死死抱住她不撒手的男子抱进霁月殿。 在君羲强逼下,一群太医被暗卫一路提溜着赶到霁月殿,花白的头发被疾风吹得乱糟糟的。 一眼就看到在床榻上抱着一受伤男子,眉色含霜的太女殿下。 她们顾不得抱怨,也来不及整理仪容,抢过暗卫手里的药箱,快步走到君羲面前跪下。 君羲出声阻止太医的跪拜,救人如救火,搞这些虚头巴脑地干什么? “行了,都别跪了,快来看看声声。” 太医倒是想看,但是慕夜声整个人都窝在君羲怀中,她们实在是无从下手啊。 可怜一群老太医额头上都急出汗了,为难得手足无措。 “殿下,这……” 君羲也意识到现在的姿势不适合看伤,她温言细语哄慕夜声。 “声声,松手,太医到了,让太医给你看伤。” “不……” “声声不乖?” 君羲略带威胁的话语一出,便好笑地看到慕夜声委屈地撇了撇嘴,松开了手。 君羲这才将慕夜声仔细放在床榻上,让开空间,然后站在众太医背后放冷气。 若不是太医们个个行医经验丰富,也习惯了太医这个行业的高风险性,怕是会被君羲如同视奸的视线盯得把脉的手颤抖。 果不其然,听到了那句经典威胁。 “给孤治好他,无论什么代价,若是治不好,你们给孤的爱夫陪葬。” 太医无奈,太医还得好好看病。 “殿下,慕侧夫这是怒极攻心,又被内力伤及肺腑之状。” 君羲听不懂这些,她只关心一件事。 “能不能治?” “回殿下的话,幸亏殿下及时唤回慕侧夫意识,送医及时,慕侧夫并无大碍,老臣开一张药方,再开一张药膳方子,吃上一月,就能痊愈。” 一月? 还能接受。 君羲点了点头,“就按你的法子来。” 太医们紧张了许久,总算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 刚想走,又听到君羲冷不丁地补充。 “务必用最好的药。” 老太医们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险些一个踉跄绊倒了。 心里不由腹诽:太女殿下好男色,传言不虚。 君羲坐在床畔,床榻上昏迷的男人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冷玉触感的手立马紧紧抓住女人的手不放。 “声声冷……冷……” 君羲见慕夜声眉头和眼睫处开始结出白霜,心想男人可能是有寒疾,手中温度越来越低,她垂眸,运功。 源源不断的内力通过牵着的手传输进慕夜声身体,暖意席卷四肢百骸。 慕夜声舒服地轻哼出声,眉眼间的冰霜融化,那种清冷仙气容颜舒展的震撼感,就像在荒芜之地行走的旅人邂逅一片美轮美奂的花海。 他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被师父带去泡温泉的日子,浑身暖洋洋的,好舒服。 手里的这只手,也好温暖…… 王权不弃就在殿外没有进去,隔着山河屏风可以看到两人的剪影。 他冷着一张脸。 [假惺惺,真要对慕夜声好,就不会在宠爱他一月后,将他忘在脑后。] 君羲挑眉,没想到,王权不弃这冰块脸,内心戏还挺丰富。 “进来。” 王权不弃不知道君羲唤的是他,毕竟君羲一向不喜他冷着一张脸,觉得他性格冷硬又无趣。 他也不稀罕,甚至庆幸没有入君羲的眼。 毕竟,君羲可是做出将小侍送给匈奴大汗,以交换良马的事情的。 男人于她而言,更像是华丽的物件。 可以喜爱,也可以厌弃,甚至可以送人或者丢弃。 “王权不弃,你进来。” 王权不弃愣了一下,还真是叫他? 他大步走进霁月殿,隔着屏风,问道: “殿下,何事?” 君羲无奈,她出生就万众瞩目,备受宠爱,她不擅长讨好人,也不需要去讨好人。 她仔细嘱咐王权不弃。 “待会儿孤要去御书房和丞相,户部尚书等大臣商讨如何解决南方兵患以及北方雪灾,你先看顾着声声。” “每隔一小时,就给声声输一次内力,记得将内力化作暖流,这样才能化解他身体里如同附骨之疽的寒意。” 原来是为了慕夜声,王权不弃对君羲的怨言少了些。 他单膝跪地,行了一个下属礼,将“惊月”双头捧起,举过头顶。 “殿下,还你剑。” 君羲松开手,这次很轻易就拿开了,她静静欣赏了一下慕夜声乖巧的睡颜,然后收回视线,绕过屏风走到王权不弃面前。 接剑,剑身寒光在空中划过一抹圆弧,服帖重回女人劲瘦的腰间。 “王权不弃,你该唤我妻主。” 语毕,也不管王权不弃做何反应,她抬步走出霁月殿。 王权不弃深深看向女人潇洒离去,没有半分留恋不舍的背影,冷呵出声。 “呵,如此冷心冷情的妻主,我宁愿不要。” 御书房,顾青颖和王紫汐,以及一些其他重要官员,全都接到君羲口谕,在御书房议事。 “太女殿下到!” “臣……” 君羲快步走进御书房,拦住顾青颖等人下跪的动作。 “众爱卿不必多礼,眼下最重要的是南方和北方灾情,诸位都是大凰王朝的肱骨之臣,集思广益,都说说看,怎么解决?” 君羲心里其实有大概的方案,但为君者,禁专断,要多给下臣施展才能的机会,做得好就赏赐,做得不好就训诫。 恩威并施,同时不失自己的主见,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她也想看看,大凰王朝官场上,到底还有几个能用之臣。 君羲现在可以容忍平庸之臣在朝堂,只是有更紧急的事情需要去做,不代表腾出手后,还要放任一群吃干饭的在至高庙堂混日子。 顾青颖不负君羲所望,第一个开口发表意见。 “殿下,臣认为,要赈灾,首先得要有银子。” 第17章 舌头都麻了 “正好殿下刚刚抄没了镇国公等人的家产,可以解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 顾青颖这一点和君羲想到一块儿去了,君羲之所以对镇国公,兵部尚书贪墨赈灾银轻拿轻放,只罪及本人,就是为了筹集大量钱财赈灾所用。 心里虽肯定顾青颖想法,她面上却是略带不善。 “哦?孤倒不知,孤抄没来的财产,居然就被顾丞相惦记上了。” 君羲端起桌案上的君山银针,近乎透明的琉璃杯中,银针浮浮沉沉,蔚为壮观。 她垂眸,用杯盖轻拂水面,杯盖和杯口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青颖,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觊觎孤的私产!” 王紫汐还是差点道行,身体被吓得一抖,其余官员更是夸张,“咚、咚、咚”跪了一片。 顾青颖却没被吓到,依旧站得挺拔,唇边挂着一抹儒雅温润的笑意。 “殿下,你就别逗臣等了,微臣知道,太女殿下心系天下百姓,殿下才是大凰王朝最迫切想要解决兵患和雪灾的人。” 君羲轻笑出声,赞赏地看了一眼顾青颖,难怪能教出顾景行那般公子如玉,品格贵重的公子哥,顾青颖自身就是很有人格魅力的一个人。 贵而不骄,两袖清风。 世间巾帼当如是! “沉月,看茶。” “诸位爱卿怎得都跪了?莫不是被先前罪臣受刑的场面吓到了?” 她抿了一口君山银针,抬眸。 “都起来,看着你们一群乌泱泱的脑袋,孤就头疼。” 王紫汐也分到一杯君山银针,这可不是普通的君山银针,这是极品君山银针,向来只供皇室享用! 王紫汐是个茶痴,只觉得君羲赐的这一杯君山银针妙极! 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她慢悠悠品了口茶,顺带整理脑中思绪。 “殿下,这些年圣上挥霍无度,大兴土木,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建行宫和陵墓。” 王紫汐想到户部一团乱账,以及天大的窟窿,心里都快哭了。 圣上总是各种理由挪用户部银子,不给就耍无赖,威逼利诱,撒泼打滚,为了挥霍国库无所不用其极。 国库,基本就是一个空壳子。 “就算有这批抄没的财产充作赈灾银,还是不够。” 君羲何尝不知? 君澜那个只知道贪图享乐,醉心男色的昏庸皇帝,若不是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早一刀结果了她! 君羲沉凝片刻,问道: “若带兵平定南方倭寇匪患,将战利品用于赈灾,可否足够?” 南洋那边虽然都是一些小国,但也有些特有的奇珍异宝,能跟冤大头们换取大量金银。 王紫汐眸光闪烁,惊道: “殿下意思是……发兵绥州,漾州?” 君羲确有此想法,南方倭寇进犯她大凰国土,俘虏她治下百姓,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不彻底清除,始终留有祸根,指不定哪天又会春风吹又生。 “顾爱卿,王爱卿,孤欲御驾亲征,平定南方,你二人则同步负责北方赈灾事宜。” “顾爱卿,你留守玉京,稳定朝局,同时在后方策应,随时支援孤和王爱卿。” “王爱卿,孤任命你为钦差大臣,赐君兰剑,有先斩后奏之权,务必安置好灾民,以免引发哗变。” 君羲说着,朝二人行了一个晚辈礼,以示敬重。 “殿下,不可!” “折煞臣等了,殿下,臣王紫汐一定不负太女殿下所托,定将北方雪灾治理得风调雨顺!” 顾青颖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劝说君羲。 “太女殿下三思!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女殿下身为大凰储君,身份贵重,不可以身犯险呐。” 君羲确是心意已决。 她此去绥州,漾州,除了平定南方倭寇海贼,得民心,扭转天下人对她的看法外,还想去寻一个人。 那个她辜负最多的男子,同时也是她上一世的九个夫郎之一。 君羲对他亏欠最多,她放心不下。 “丞相不必多言,孤心意已决,自有分寸,顾爱卿就在玉京城准备好庆功宴,待孤凯旋!” 顾青颖这下,心里对君羲改观颇多,君羲眼底有种“不破楼兰誓不还”的坚定。 为君,却愿亲征。 这放在历朝历代,都是值得钦佩的。 “罢,臣守好殿下的玉京,等殿下凯旋!” 王紫汐和其余官员也被君羲和顾青颖两人的豪气氛围感染,端起热茶,以茶代酒,一口闷。 可惜了极品君山银针,却被牛嚼牡丹。 “臣等、等太女殿下凯旋!” 君羲心中微动,突然来了一句。 “不烫吗?” 君臣相视,哈哈大笑。 “烫!” 但是比起烫人的茶水,更为滚烫的是她们欲大施拳脚的热血! 君羲定了大致策略,具体治理雪灾事宜还需细细商议,拿出一套可行的策论。 经过将热茶一口闷烫得舌头发麻的“乌龙”事件,君臣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她们不在像之前一样怕君羲怕得正眼都不敢看一眼。 一直讨论到月上柳梢头,终于议定了包括但不限于: 一、以工代赈,在钦天监勘测下,选取安全地搭建临时庇护所。 二、细粮中混杂粗粮,加入米糠,以防有人冒充灾民不劳而获。 三、紧急药材供应,主要治冻伤药,暖身药,风寒药,止血药等…… 四、北方三州免一年赋税,未来五年赋税减半,以便百姓休养生息。 五、司农研究并发放耐寒种物,教北方百姓播种伺弄。 六、兴修水利工程,应对雪灾过后,大雪融化接踵而来的暴雨洪水…… …… “诸位爱卿辛苦了,天色已晚,都回去休息,还有待完善的,未来几日慢慢完善。” 顾青颖和王紫汐对君羲这个“暴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君羲的治国才能,让她们侧目。 尤其是很多治灾之策,让她们耳目一新,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大凰王朝末路之际,能迎来君羲这个储君,让她们又看到了王朝复兴的曙光。 至于好色? 嗯……太女殿下处理朝事都这么辛苦了,私下里放松一些,也是好事。 她们对太女殿下要求不高,只要别沉溺男色,信重外戚就行。 “顾爱卿,你可是有话要同孤说?” 聊完政事后,君羲早就注意到顾青颖多次欲言又止。 她猜测多半是和顾景行有关,身为母亲,担心儿子,还是自小精心培养的嫡长子,理所应当。 “殿下,景行最近怎么样,那孩子没有惹殿下不高兴?” 第18章 反差萌 君羲想治理好大凰,离不开能臣辅佐。 太女太傅李墨言才能是有,就是性格过于固执,不屑于官场上的汲汲钻营,也学不来尔虞我诈。 她更适合在书院当夫子,而不是在庙堂为官。 所以君羲才下懿旨让李墨言告老还乡。 一方面是为了顾景行,另一方面是李墨言指着她骂的内容确实是对的,罪不至死,君羲不至于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丞相安心,孤已经下旨赦免太傅以下犯上之罪,放她归乡了。” 聪明人说话不用说得太彻底,顾景行能惹怒君羲的点就在于太傅,君羲此刻同顾青颖说她赦免了太傅,就说明,顾景行不会被君羲牵连。 顾青颖担心儿子的心总算放宽了些,她拱手。 “太女殿下,景行这孩子性格倔,得罪殿下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她心里叹了口气,顾景行若是嫁入寻常人家,哪怕是公侯王爷,她也能照拂,甚至可以在景行过得不幸福时,强势插手带走他。 丞相府家大业大,她虽为官清贫,但娶的正夫却是经营的好手,丞相府不至于养不起顾景行一个人。 但,偏偏顾景行嫁入了帝王家,一入宫门深似海。 她这个母亲,也帮不了他太多。 “殿下,臣的嫡长子,就托付给你了。” 她能为顾景行做的,也只有在前朝替太女殿下分忧朝事,以求太女善待她的儿子。 顾景行托付儿子的语气太过郑重,君羲也郑重了神色,承诺道: “丞相,孤立誓,只要景行不犯谋逆大罪,孤都会给他正夫尊荣,善待他。” 君羲这句承诺分量很重,变相告诉顾青颖,顾景行在她登基后,就是她的君后,执掌六宫,父仪天下。 顾青颖得了这句承诺,这才彻底放心了。 圣心如渊,花无百日红,景行不是个擅讨好妻主的性子,君羲登基后,身为帝王,注定会三宫六院,美男如云。 自古帝王多薄情,唯有掌控在手中的权势和财产才是真的依仗。 就冲君羲今日的承诺,他以后在后宫就绝不会难过。 “臣谢太女殿下隆恩!” “丞相不必客气,孤还得感谢丞相教导出这么优秀的公子呢,景行做孤的正夫,孤很满意。” 君羲这话可不是虚言,顾景行自入主光风殿后,东宫上下就被他管理得井井有条,都不用她操心一星半点。 就是当日她急着成亲,她和顾景行的婚礼办得仓促,新婚夜,她又犯了疯病,留顾景行独守空房。 君羲仔细回想后,才发觉,的确委屈了他。 也罢,她今夜索性无事,在看了慕夜声后,交代王权不弃几句,就转道去光风殿。 顾景行那日给太傅求情时,穿着单薄,也不知道有没有感染风寒…… 君羲心里装着事,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霁月殿。 抬手阻止殿外侍男的通报声,抬步走进内殿寝房。 王权不弃双手环胸依靠在床头,听到声响,刷地一下睁开眼。 眼里全是锋芒和警惕,就像一把待出鞘的剑。 君羲挑眉,好强的警惕性,她这位侧夫的武功看来比她想象的还要高。 “是孤。” 王权不弃站直身体,还是顶着一张冰块脸。 “妻主。” “嗯,孤来看看声声,他情况如何?” “无碍。” “多次输入内力,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不适的地方?” “没有。” “……” 妻夫二人一问一答,一板一眼,不知道还以为是在殿试现场。 君羲给慕夜声掖好被角后,感受了一下殿内的温度,走到轩窗前,推开一小半,以免炭火太旺,慕夜声二人中毒。 她转头,好笑地看向身量足足一米九三的男人,王权不弃全程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若不是会回答,怕是会让人以为是一尊制作巧夺天工的人形机关傀儡。 “王权不弃,你和孤说话,能不能多个字?” 王权不弃点点头。 “可以的。” “说多一个字就真多一个字?” “嗯。” 王权不弃这人还怪好玩儿的,若是君羲在现代呆过,就会知道有个词,很适合形容他。 人机。 [君羲这个女人,唤慕夜声就是声声,唤我就是直呼大名,真想……] 真想什么? 君羲仔细倾听,都没听到后续。 她看向肩宽腿长,体态健美的男人。 王权不弃透过半开的轩窗,注视着窗外开得正好的红梅,眸底飞速划过一抹向往。 [花,喜欢。] 冰块脸喜欢花? 这是什么反差感?君羲一瞬间感受到了王权不弃的萌点。 她默不作声离开殿内,飞上枝头,折下树梢全然沐浴在月光下的一枝梅花。 暗香袭来,夹杂着冰雪的清洌。 “喜欢?孤给你摘的梅花,你可得好好保存。” 王权不弃回过神,就看到女人瓷白的手递给他一支覆着霜雪的梅。 悠悠梅香沁人心脾,他难得呆了呆,君羲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他的确喜欢花,但王紫汐说他不配,一个天道弃子,怎配得上花的美好和芬芳? 他就只配像蘑菇一样,生长在阴暗的角落里,不见天光。 王权不弃还记得,三月草长莺飞,桃花开得正好,他爬上枝头,摘了一捧桃花,每一枝桃花都是他精心挑选,却被陪宠侍赏花的王紫汐看到。 他的亲生母亲勃然大怒,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王弃,谁准你摘花的?” “你年纪也不小了,还喜欢这些脆弱的东西?灾星就是灾星,上不得台面!” 那年,他不过五岁…… 回忆翻涌,王权不弃眼里冷色喧嚣。 [呵,我喜欢,但她们都觉得我不配喜欢,那就索性毁了,碾落成泥。] 啧…… 君羲这下明白为什么她能听到心声了,原来,王权不弃的喜欢背后,暗藏毁灭。 真是个矛盾的男子。 “不喜欢?那孤丢了?” 王权不弃终年冷酷的脸破碎了一丝,染上一分急色。 “妻主,别……” 君羲拉过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将梅花塞进掌心。 “喜欢就争取。” 王权不弃垂眸看向二人相交的手,还有那枝冷艳的梅,睫羽在眼睑印下鸦青色的暗影,遮住他翻涌的情绪。 男人紧了紧二人紧握的手,低声问道: “若有人说你不配呢?” 第19章 侍身不敢委屈 君羲了然,王权不弃的心结原来在这儿。 她肆意一笑,回握男人的手,张扬道: “那就将说你不配的人当个屁。” 王权不弃懵然。 “啊?” “放了啊。” 君羲拉着王权不弃出门,二人站在那株梅花树下,君羲指着枝头的红梅,侧眸看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男人。 “王权不弃,孤只知道,没有人能定义你配不配,配不配只有你自己说了才算。” 此夜此月,梅树下和他说这番话的君羲…… 太过惊艳,太过让人难忘。 是啊,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任人磋磨的孩童了,他有决定自己配不配的能力。 王权不弃握紧了女人的手和手中红梅,心里释怀,浅浅一笑。 宛若冰山融化,昙花一现。 君羲任由男人握紧她的手汲取力量,原来轻易不笑的男人一旦笑起来这么好看啊。 …… 君羲和王权不弃的距离拉近了些,她心里想着要去光风殿看一下被她冷落多时的顾景行。 慕夜声情况稳定,她交代了王权不弃几句,放轻动作离开霁月殿。 光风殿,烛火摇晃。 刚靠近光风殿,就听到顾景行两个贴身侍男劝他休息的声音。 “主子,你受了风寒,太医嘱咐不能太过操劳,夜已深快歇息了。” “对啊,主子,你看了一夜账本,仔细别熬坏了眼睛,太女殿下会心疼的。” 青松和寒竹是和顾景行一同长大的,心里很是心疼顾景行身体。 主子从小就倔,别看他看上去一副温润如玉,很好说话的样子,实则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子。 “咳、咳……不妨事。” 冷白修长的手翻过一页,顾景行反过来劝青松和寒竹去休息。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就剩三页了,看完我就休息,你们二人陪了我许久,下去安歇了。” “咳、咳……” 一阵剧烈而急促的咳嗽声响起,殿内一片兵荒马乱。 “主子!你在不吃药,我就……就去告诉太女殿下!” 听到这里,君羲心里生了一股无名火。 好个顾景行,她怜惜顾景行穿得单薄,特意让他在霁月殿歇息,第二日宫人自然会准备好合适的衣物。 没想到,他把自己折腾得了风寒也就罢了,还不听医嘱,药也不吃。 她心里窝着一团火,推开门,大步进了光风殿。 “顾景行,嫁给孤你当真就这么委屈?” 顾景行一惊,咳得泛红的俊脸看了过来,依旧是单薄的青色裘衣。 他安抚地给了青松和寒竹一个眼神,行礼。 “侍身见过太女殿下,殿下万福。” 端的是知书识礼,相敬如宾。 “说话。” 顾景行思索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君羲是在等他回答“嫁给孤当真就这么委屈?” 他心里苦笑。 他在被君羲看上强娶进东宫之前,有未婚妻,平西大将军之女——林欣,虽出生将门世家,却脾性温和,才华横溢。 她更像是儒将,风度翩翩,鲜衣怒马。 顾景行虽然和林欣接触不多,但多少有几分好感。 若不是君羲横刀夺爱,棒打鸳鸯,他早就和前未婚妻成婚了。 他摇了摇头。 “侍身不敢委屈。” 不敢委屈,不是不委屈。 君羲心里火气被顾景行刺激得更盛,她抬手捏住男人的下巴,凤眼压抑着怒火。 她横了青松和寒竹一眼,带着雷霆震慑。 “给孤滚出去。” 青松和寒竹打心底里害怕君羲,但他们更害怕君羲盛怒下伤害顾景行,他们被君羲强硬的气势压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摇头。 若是太女怒而砍人,他们虽没什么用,但可以给主子挡刀。 顾景行不知道君羲怎么突然生气了,但他不想连累青松和寒竹。 冲着他们二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离开。 “主子……” “走。” 好一个主仆情深,君羲怒气上头,心里却还记得不能伤到顾景行,但教训势必是要给的。 否则,她妻主威严何在? “还不滚?” 青松和寒竹在顾景行坚持的视线下,一步三回头走了出去。 等殿内只剩她和顾景行二人时,君羲将男人带进内间,松开桎梏,大刀阔斧坐在床沿。 顾景行皮肤嫩,刚刚君羲明明控制了力道,却还是留下红痕,横在男子冷玉般对我脸上,看着就严重。 君羲气消了一丝,她决定给顾景行一个机会。 “就算嫁给孤让你委屈了,也不必糟蹋自己身子?” 顾景行咬了咬薄唇,他不太明白君羲的意思,他怎么就糟蹋自己的身子了? 君羲见男子沉默,默认他是真的不爱惜自己,语气也冷了。 “怎么?嫁入东宫就这么痛苦?就这么想嫁给林欣?” 说道最后,君羲几乎咬牙切齿。 “以至于心存死志,想一死了之,逃离孤?” 顾景行抬眸,怯生生看了君羲一眼,妻主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既然嫁给君羲了,就不会在对前未婚妻有任何绮念,更何况,他对林欣不过是有一两分浅薄的好感罢了,远远上升不到男女之爱。 “妻主,侍身没有。” “既没有,为什么不遵从医嘱按时喝药?生着病还处理什么劳什子账本到现在!” 顾景行听出来了,君羲是在心疼他,但他怎么好意思说…… 说他不喝药是怕苦。 这,太丢人了! 顾景行说不出口,所以他欲言又止地无声望着君羲,试图让她意会他的意思。 没想到君羲误会了,君羲冷笑几声,跟她倔,不开口是? 她有的是办法让顾景行说出来! 酷刑伺候她舍不得,但除了刑罚,床榻间“折磨”男子的法子她多得是! 君羲的语气极冷,但到底顾及顾景行得了风寒,让开位置。 “上来,跪下。” 顾景行屈辱地咬着后槽牙,他不想跪,可君羲明显不容置喙。 他不动作,无声对抗。 君羲笑了,若有所思道: “顾记得,丞相不止有你一个嫡子,还有一个嫡次子,名叫顾景辰,今年刚好十五?” 顾景行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傲骨铮铮,不怕折磨也不怕死,但他怕君羲因他之故牵连旁人。 更何况,景辰不是旁人,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弟弟。 他脚步微动,屈服了。 上塌,双膝跪下,笔直。 君羲靠近男子,抚上男人俊美的脸,轻轻滑动。 动作犹如爱人间的温存,话语却是让顾景行如坠冰窖。 他听君羲毒蛇般吐息。 “景辰弟弟正好到了婚配的年纪,顾爱夫你说……要不孤纳了他为侍。” 顾景行眼眶红了,隐隐有水意弥漫。 “妻主,求你不要……” 第20章 孤给你蒙上眼睛 君羲打定主意要教训顾景行一番。 “你们兄弟二人共侍一妻,传出去也是一则佳话,有嫡亲弟弟作伴,想来,你心情也能好上几分,不会动不动就寻死觅活了。” 顾景行不像王权不弃,他被家里宠着长大,父母恩爱,姐妹兄弟和睦。 家人对他来说,就是软肋。 君羲短短几句话,算是切到要害了,顾景行眼尾泛红,满脑子都是不能让景辰为了他犯的错赔上一辈子。 “妻主,求你,不要……” “只会说不要?这就是天下第一才子的口才?孤很失望。” 顾景行吸了吸鼻子,出声带着几分沙哑哽咽。 “妻主,侍身嫁给妻主一点也不委屈,先前是侍身赌气之言,望妻主大人有大量,不要同侍身一般计较。” 君羲挑了挑眉,这就对了,不上点手段,顾景行还当她是收起爪子的猫。 “景行,你一句赌气之言就想轻飘飘揭过?是不是想得太轻易了?” 顾景行长睫抖了抖,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天青色床铺上,晕开一处不显眼的湿痕。 男子鸦黑色的睫毛被泪沾湿,犹如被风雨摧残的蝶,勾起人强烈的蹂躏欲。 顾景行伸手轻搭在君羲肩膀,微凉的唇吻上女人的唇。 他像一个初学者,懵懵懂懂地探索着,君羲不动,他眼里飞快划过一抹懊恼。 回想刚进东宫时小侍教他的床笫之事,以及小册子上的各种技巧。 他吻的动作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奶猫,轻轻地舔舐,由于没有经验,胡乱动作着。 “扑通!扑通……” 两人距离极近,君羲似乎能听到男子紧张而渐快的心跳声。 青涩懵懂的吻技偏偏最能打动情场老手,想调教他,看他彻底被欲望浸染后完全绽放的风华。 这大约就是人性的劣根性。 想拉清纯无辜者堕落,想救风尘男子从良。 既喜欢青涩纯洁的,又喜欢欲色浪荡的。 尤其是经过她一手亲自调教的,最是让她志得意满。 “这就完了?” 大约一炷香后,顾景行实在是进行不下去了,君羲不主动,他身为男子实在是没那么厚脸皮。 “妻主,侍身……侍身不会。” 顾景行也委屈了,他真的没有经验啊,而且脸皮很薄,就刚刚主动吻了君羲,他此刻的脸都还红得跟火烧云似的。 君羲叹了口气,顾景行没有一直犟,她就心软一次。 “孤教你。” 话落,她伸手勾住男子的脖颈,微微侧头,吻上。 气息交缠,缠绵悱恻。 君羲的吻同她这个人一样,霸道,强势,带着不懂拒绝的锋锐。 顾景行保持跪着的姿势,很快就气喘吁吁,想伸手推拒,却又想到君羲之前的威胁,双手虚拢在女人腰侧。 他“唔、唔”出声,眼尾就像染了粉黛,生理性泪水滑落,更显欲色。 不知过了多久,顾景行只觉得他腿都跪得发麻了,君羲才松开他,邪气舔了舔唇角。 “这才叫吻,学会了吗?” 顾景行支支吾吾,这他哪学得会啊,妻主这不是为难他吗? “学、学会了。” 一看就是在撒谎,君羲也不拆穿他,她现在心情勉强不错,将男子压在身下,问道: “为什么不乖乖吃药?” 顾景行皱眉,他真的不想说是因为怕药苦!他从小到大,生病了能不吃药就不吃药,全靠硬抗过去。 左右他生病的次数极少,病得严重时也有父亲用自己做的蜜饯哄他吃药。 可他现在在东宫,君羲不许父亲母亲来看望他,他就像一只黄莺,被囚禁在华丽的牢笼。 只能任由君羲欣赏,失了自由,也被她斩断了交往的权利。 他别过头,闷声道: “不想吃。” 倔? 君羲本来都打算放过他了,这都是顾景行自找的,怪不得她。 “爱夫,男人越倔,越是容易勾起女人的征服欲,你不知道吗?” 话落,她放下床帐。 顾景行意识到危险,想逃,却被女人抽了发间青色发带,双手被缚,绑在床头。 滋啦—— 布帛断裂声响起,顾景行难以置信地红了眼眶,屈辱的泪水无声溢出滑落,沾湿了枕头。 “哐当”一声轻响,只见君羲在床内侧墙壁上一按,暗格弹出,里面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金属,布料,也有玉器。 顾景行住光风殿也有半月时间,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床另有乾坤。 “妻主,不要!” 他剧烈挣扎,还是阻挡不了君羲的动作。 银色的蝴蝶振翅欲飞,她垂眸细细欣赏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男子声音虽好听却有些吵闹。 她没什么诚意地哄。 “景行,嘘,乖。” “怕的话,孤给你蒙上眼睛。” 君羲无视顾景行的拒绝,从暗格里选了一条青色二指宽的布带,动作温柔地给男子系上。 不过片刻,布带就被眼泪润湿。 “景行,洞房花烛夜,今夜补给你。” 红烛帐暖,一夜春宵。 顾景行彻底迷糊了,他瞳孔失焦,嘴里一直迷迷糊糊说着什么。 君羲侧耳去听。 “妻主,我不是故意不喝药的,是因为怕苦,呜……” 问题的答案君羲早在昨夜就逼问出来了,看来顾景行被动迷糊了,她宠溺一笑,捏了捏男子红透的耳垂。 “知道了。” 她神清气爽,给顾景行仔细清理完毕,这才将人放进被子里,唤道: “青松,寒竹,进来伺候好你们主子。” 青松和寒竹在殿外担心了一夜,昨夜,公子声音从一开始的清越温润到最后的沙哑低沉。 太女殿下真是的!也不怜惜他们主子是第一次。 但他们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心疼主子。 待会儿要炖十全大补汤给主子补补元气,二人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主子,一人留下照看,一人下去炖补汤去了。 君羲留下一句。 “若你们主子还是不愿吃药,你们就告诉他,孤来喂他。” 说完,君羲好心情走了,睡到极品男子,就是身心愉悦! 那身材,那脸蛋…… 啧—— 回味无穷。 至于顾景行醒来后,又倔着性子不肯喝药,被青松和寒竹转告她的话后,俊脸发红,捏着鼻子乖乖喝药,就是后事了。 顾景行:他敢不喝吗?君羲说的喂是那种喂! 第21章 阿景,你理理孤 “青松,什么时辰了?” “主子,现在已是酉时了,可要起了?” 酉时? 顾景行瞳孔地震,他自小晨昏定省,早睡早起,从未起得这般迟过! 都怪君羲!非要折腾他一整夜! 他咬牙,握拳锤了下床,挣扎着起身,才发觉腰身酸软,使用过度所致。 “青松,我要沐浴。” 顾景行有轻微洁癖,虽然他没感觉身体有什么脏的地方,但昨夜…… 总之,他必须再自己沐浴一次,才能消除心理影响。 这时,寒竹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顾景行看都不看一眼,就想拒绝。 寒竹似乎预判到顾景行要说什么,端起药碗,递到他面前。 “主子,太女殿下说了,你若不喝,她便喂你喝。” 顾景行想到昨夜羞人的画面,还有女人加重的“喂”字,俊脸发红,恼羞成怒。 “我喝。” 咕咚咚一口气喝完,青松立马递上一碟蜜饯。 顾景行觉得药苦到他舌根了,迫不及待挑了两颗蜜饯吃了下去。 “这是……” 父亲做的蜜饯! 顾景行眼神发亮,像吃到心爱小零食的孩童一样。 青松戏谑道: “主子,这可是太女殿下亲自去丞相府拿过来的,看来,太女殿下对主子很满意。” 顾景行想到昨夜君羲的孟浪和不知节制,冷哼一声。 色胚! 却是对那碟蜜饯爱不释手,青松在他吃了第十颗时,无情收走。 “太女殿下吩咐了,主子还在病中,不可贪多影响药性,每天最多只能吃十颗。” 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君羲这个色胚给他贴身侍男喂了什么迷魂汤?张口闭口都是太女殿下。 “寒竹,我看,太女殿下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寒竹在让顾景行吃药这件事上,百分百向着君羲。 “主子,太女殿下都是为了你好,不许吃了。” 顾景行一下就失落了,眼里的光都暗淡了几分。 青松心里好笑,无论多大,主子想到家中父亲还是像孩子一样啊。 他不忍看顾景行失落太久,说了个好消息。 “主子,太女殿下说了,你好好养病,病好了,可以凭借令牌出府看望家人。” 顾景行接过玄色令牌,心里既高兴又有些不自在。 君羲对他的好,就像一夜欢愉后的赏赐,赞赏他昨夜让她满意了。 这和青楼楚馆里,嫖客在过夜后,给男妓打赏有什么区别? “主子?主子!” 他陷入思绪太深,青松提高声音又唤了他一声才抽出思绪。 算了算了,他想这么多作甚,君羲想如何,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不过一具皮囊,君羲若喜欢,他这次给了她,她就不会在惦记了。 “怎么了?青松。” “主子,你不是要沐浴吗?热水准备好了。” 顾景行屏退左右,大大的浴桶热气升腾,四周围着雅致的屏风,一个角落里,还有一面竖立着的一人高的琉璃镜。 顾景行沐浴完毕后,站在琉璃镜前,眉心微蹙。 君羲是属狗的吗? 他浑身上下,遍布红痕牙印,没一块儿好地! 他恨恨穿上裘衣,才发现,脖颈上也是红痕密布! 刚刚,他在青松他们面前就是这幅模样?一看就是被女人疼爱过…… 顾景行耳根通红,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回去后,他就要将压箱底的围脖拿出来,围上。 若是君羲知道顾景行觉得她属狗的想法,定然会轻嗤一声:彼此彼此。 顾景行也是自小习武,体力就比她差一些,后面有几段,他得了趣,红着眼将她抵在身下征伐时,嘴上也没客气。 凤鸾殿,君羲端坐在凤椅上,听顾青颖和王紫汐汇报完善后的赈灾策略。 时不时应和两句,不对的指出,又提出好些灵巧的法子。 一时间,朝堂上气氛火热,文武百官争相发表意见。 无论是关于什么的,君羲都能言之有物提出几个关键点,让人醍醐灌顶。 文武百官这才回想起,君羲在太学读书时,无论是文治武功,还是六艺,都一直稳列第一。 当初色她们,无一不以大凰有君羲这么优秀的储君为傲。 只是君羲两年前接管朝堂后,行事暴戾荒唐,就像疯子一样,视人命如草芥,她们才遗忘了她的才能。 “诸位大臣可还有要事要上奏?” 今日当差的是落雁,她离君羲距离最近,一眼就看到了太女脖子上疑是吻痕和抓痕的暧昧痕迹。 她心里跟被猫抓了似的,八卦魂熊熊燃烧。 等了一会儿,没有大臣上奏,落雁提高声音宣告。 “无事退朝!” 文武百官第一次觉得上朝不是阎王殿点名,太女殿下,似乎真的变了! 不,不是变了,准确地说,太女殿下只是回归最初的才华横溢,举世无双。 等大臣全都走光,落雁憋不住问出口: “殿下,你这……” 君羲看向落雁,落雁是她贴身侍女里最活泼的一位,也是跟着她时间最久的一个。 所以,落雁才敢问她。 落雁是典型的鹅蛋脸,一眼看上去古美人,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落雁在审问犯人时是多么残酷血腥。 君羲能知晓关键情报,落雁功不可没。 此刻的落雁在君羲面前,却是像个八卦的邻家姑娘,比手画脚地在脖子上比划,眼神满是好奇。 君羲打趣一声。 “没大没小。” 落雁才不怕她,缠着追问。 “殿下,你就告诉属下嘛!到底怎么回事?哪个男子这么野……” 野? 君羲并不这样认为,顾景行在她眼里,就是毛没长好的奶猫。 “什么男子?一只性格倔强的奶猫挠的。” 说着,就见落雁突然眼角抽筋,手还不协调了,一直往一个方向指。 “落雁,你眼睛抽筋了?” 落雁见君羲没领会她的意思,颇有几分生无可恋,双手往两侧一摊。 “主子……你看看那边。” 君羲顺着落雁手指的方向看去。 站在不远处的正是顾景行。 君羲:…… 四目相对,唯余尴尬。 落雁:哦豁! 主子背后说人貌似被正主听到了呢,芜湖~刺激~ “落雁,你下去。” 本来还想看看热闹,但君羲已经下了命令,落雁心中有杆称,该严肃执行命令时绝不哔哔,几个快步走远了。 顾景行围着漂亮的白狐围脖,毛茸茸的白色,更衬得他瓷肌玉肤。 厚重的大氅披在身上,墨发用一根简单的青色发带半束就已然天然去雕饰。 眉心处是和发带同色的竹叶花钿,更显男子气质绝世,和往日似乎一样温润的眸中,仔细看能看到一抹恼意。 君羲摸了摸鼻子,大步走向顾景行,半点不带尴尬地问。 “怎的过来了?想孤了?” 顾景行不想理君羲这个厚脸皮的,他本来是准备了糕点,答谢君羲允许他随意出宫探望家人的。 谁知道,碰巧就听到她说他是只“奶猫”。 他明明就是猛虎! 顾景行提着食盒一个劲儿往前走,君羲嬉皮笑脸拦住男子去路,尾音拉长,带着轻微撒娇讨好的意味。 “阿景,你理理孤~” 第22章 心动而不自知 大凰女尊男卑,女人大多有些大女子主义,看中颜面。 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妻主,也会在夫郎面前维持威严,何况是九五之尊? 九五至尊放下身段,在你面前拉长尾音撒娇让你“理理她”,位尊者讨好,该是怎样一种体验? 别人顾景行不知道,但他确实被女人撒娇讨好的嗓音撩到了,不由自主想起昨夜君羲在他耳畔喘息魅惑的神态。 他不得不承认,君羲但凡有心对一个男子好,光凭她绝世的容颜就很难让人拒绝。 尤其当那张贵气逼人的脸上,在他身下露出迷离神色时,他承认,他也不过是一介俗人。 林欣虽好,但容貌上却是差君羲一大截。 他越想耳根越红,不由在心里唾弃自己。 顾景行呐顾景行,你真是堕落了,以貌取人,愧对恩师的教导。 他绕过拦路,笑得肆意的女人。 却没想,君羲可是个不依不饶的,她看出顾景行害羞了,越发想要逗弄。 “阿景,你害羞了?” 她背着双手,眼含桃花,背着手倒退着走路,高束的马尾随着动作在细腰处摇摆,勾得人心痒痒。 顾景行能感受到逐渐变快的心跳,薄唇紧抿,别开眼,不去看君羲。 “没有。” 嘴硬? 君羲改换动作,同男子并肩而行,伸手就去拿他手中的食盒。 顾景行条件反射躲,却被君羲眼疾手快按住,顺利拿到食盒。 “没有害羞?那这是什么?还特意到凤鸾殿外等孤。” 她打开食盒,拿出一块奶香糕点。 扔进嘴里,一块接一块。 “阿景,生气了?孤可有说错?奶香的糕点……” 女人笑容坏坏的,顾景行腮帮子微鼓,伸手去抢。 “不喜欢就还我。” 君羲怎会让男人得逞?她灵活避开,疑问道: “不是奶猫是什么什么猫?” 顾景行不想回答,加快步伐,企图甩开君羲这个坏女人。 吃了他的糕点,还堵不住她的嘴! 这就是他刚刚不想给她糕点的原因,奶香糕,不就佐证了君羲说他奶猫的谣言吗? “你才是奶猫。” 男子飞快说了一句,运起轻功就想跑,可他哪里能跑得过君羲。 君羲有被顾景行可爱到,她抱住男人的劲腰,不动声色捏了一把,嘴上附和。 “好好好,不是奶猫。” “孤说错了,你昨夜……”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妻主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顾景行脸爆红,连忙捂住君羲意欲吐出暧昧言语的嘴,她不要脸,他还要呢! 男子一向温文尔雅的嗓音破了功,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猫。 “别说了,求你,妻主。” 顾景行一向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沐春风,能把他逼成这样,君羲也是很有本事了。 君羲深谙“烈郎怕女缠”的道理,要想同夫郎增进感情,脸皮薄了可怎么行? 她将厚脸皮贯彻到底,探出舌尖,在男子带着浅淡莲香的手心轻舔了下。 顾景行双眼微睁,就跟被火苗烫到了哦似的,收回手,一时间,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君羲歪头,仰头吻在男子下巴,浅笑如花。 “别气了?嗯?” 顾景行实在是拿君羲没办法,若她对他像之前一样冷酷,暴虐,他沉默受着就是了。 可她偏偏像个调戏良家男子的登徒子,那双凌厉却极美的凤眼看向他时,就仿佛,满心满眼都是他一人。 顾景行怕自己动心,然后万劫不复。 君羲在他嫁入东宫之前,不是没有宠爱的小侍,那个小侍,去年被她随手送给讨要的藩王了。 只为了换取藩王口中,一个没什么约束力的忠诚承诺。 顾景行想到那个小侍的下场,刚刚有所触动的心一下子冷了。 “妻主,侍身没有生气。”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冷声冷气了?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呐。 君羲很敏锐察觉到顾景行心态的变化,但她却不打算现在探究。 君羲为妻,顾景行为夫,经过上一世沈长卿的背叛,她可以给夫郎们宠,给他们荣华富贵,却独独给不了爱。 来日方长,她还有九个夫郎要宠,今日分给顾景行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她就像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女,将吃光的食盒还给顾景行。 “既然不气了,孤还有要事处理,阿景乖乖喝药养病,孤大胜归朝时,想看到阿景来给我接风洗尘。” 大胜归朝? 君羲要出征? 顾景行眼里划过一抹诧异。 “你……妻主,你要御驾亲征?” 君羲抬手,给男子整理因刚刚疾步快走而变乱的大氅。 她一边整理,一边开玩笑般道: “对啊,阿景,孤的军事才能可不输林欣。” 君羲可不是戏言,当初林欣和她一起在国子监求学,可是出了名的万年老二。 无论是文治武功,还是君女六艺,她都独占鳌头,稳稳压林欣一头。 她仔细给男子整理好大氅,用缱绻目光描绘男子温润如玉的脸庞,轻声问道: “孤出征日定在三日后,阿景来玉京城城墙上给孤壮行可好?” 君羲心里憋着一口气,想上一世,她可是用兵如神,战无不胜的羲和女帝。 她非要在顾景行心里把林欣那个劳什子前未婚妻比下去不可! 顾景行不知道君羲还幼稚地介意林欣,他心里因为君羲的话掀起波澜。 他并不是传统的闺阁男子,自从昨夜君羲解开对他的限制后,他就收到了母亲的家书。 信中提到了南方漾州,绥州倭寇横行,民不聊生之事。 母亲在信中着重夸奖君羲胆魄,谋略过人,还写了北方三州雪灾灾情严峻一事。 他之所以来凤鸾殿外给君羲送糕点,除了感谢她准他出宫外,还是替五州百姓感谢君羲。 又或许,他心里其实对君羲已经有所改观,只是现在的他,并不清楚,心里那复杂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等他明白时,君羲身边已经有了许多人…… “好,我会去的。” 顾景行答应下来。 君羲抬手挠了挠男人线条好看明晰色下巴,逗猫似的。 得到男人恼羞成怒的瞪视后,收回手,轻笑出声,吹着口哨走了。 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潇洒少年,哪有半分高高在上的储君模样? 朱红宫墙,琉璃瓦上,白雪覆盖,风吹过,有雪簌簌飘落。 顾景行看着君羲背影,抬手按住心脏,一下一下,重而快。 “阿羲。” 声音几不可闻,风一吹就消散风中。 第23章 冷面酷哥戴狼耳? 接下来两日,君羲忙得天昏地暗。 宵衣旰食,夙兴夜寐,总算在出征的前一天安排好种种事宜。 “唔——” 目送顾青颖和王紫汐出了御书房后,她立马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可言地窝在龙椅上。 说起来,上一次这么忙,在她的记忆中,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人一旦闲下来,就有空去想美男。 君羲摸了摸下巴,寻思着这次出征或许可以带上溟汐。 溟汐本就是南海深处的种族,海洋的宠儿,对南海地形必定很熟悉,有了他,就相当于如虎添翼。 再说,军中都是一群女人,她也需要溟汐养养眼,还能顺带治疗被五石散侵蚀至深的身体。 有了想法便去实施。 “沉鱼,孤要沐浴。” “落雁,尚服司之前不是送了很多时新的衣裳,大氅,服饰?让她们送到霁月殿。” 落雁抬眸,心中诧异。 太女之前都十分随意,她搭配什么就穿什么,怎么今天突然有兴致挑衣服了? 随即,想到了两天前太女殿下脖子上暧昧的红痕,心领神会一笑,拉着沉鱼就下去准备了。 “落雁,你这么急作甚?” 落雁凑近沉鱼,嘀嘀咕咕一股脑把君羲那天和顾景行的事全说给她听了。 最后,挤眉弄眼揶揄道: “沉鱼姐,你不知道,咱们殿下孔雀开屏呢!” 沉鱼心里恍然大悟,面上却是一派沉稳。 她好笑弹了一下落雁脑门。 “落雁,你就仗着殿下宠你。” 落雁嘿嘿一笑,就是因为君羲对她们姐妹四个都极好,她才敢八卦殿下啊。 她可是知道,殿下除了温文尔雅的正夫顾景行外,还有八个绝美夫郎呢! 如今在东宫的,除了顾景行外,还有慕侧夫,王权侧夫,溟侧夫。 也不知道,殿下今日到底是为谁开屏。 很快,落雁和沉鱼就知道了…… 王权不弃面无表情,眼底却明晃晃是难以置信,他指了指自己。 “我?” 闭月点了点头,和王权不弃如出一辙的冰块脸,身侧跟着的羞花手中捧着一间绣着暗纹涩玄色浴袍。 羞花:“王权侧夫,殿下邀你你甘泉宫赏花。” 羞花手中放在精美托盘上的打眼看去就不是什么正经衣服,看似简约大气的浴袍,却是暗藏玄机…… 暗纹刺绣,半透明,穿上这浴袍,怕是比全脱了还让人血脉喷张。 更别提,那同色系的蕾丝颈环,乌黑竖起、逼真的狼耳发饰! 王权不弃冰块脸险些没绷住,仔细看,能看到他泛红的耳垂。 他闭了闭眼,这才平复好心中剧烈的情绪。 “赏花需要穿成这样?” 当然不需要,这不过是她讨好殿下的小手段罢了。 王权不弃这张冷冰冰的脸,配上狼耳发饰和半透性感的浴袍,啧啧,相信殿下一定会很喜欢! 羞花心中笑得荡漾,面上却是一本正经。 “当然,这是殿下的吩咐。” 君羲说一不二,王权不弃深有体会。 王权不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不就是被这样强硬绑进东宫的吗? 他还被君羲下了“彼岸”,每隔一月就必须服用解药,否则就会七窍流血而死,手臂上会出现彼岸花纹路。 也罢,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 他的心为什么觉得有点点难过? 可能是那天梅花树下的女子太过让人惊艳。 王权不弃接过托盘,正准备去换上,就听到羞花说: “王权侧夫,殿下意思是你同她一同泡温泉后,再穿上它一起赏花。” 羞花虽然满脑子涩涩想法,但她只是想殿下有更好的体验而已,她可不敢看殿下的男人。 王权不弃垂眸,落在玄色浴袍上的手骨节分明,冷白如瓷,青色血管蔓延,画面性张力十足。 他大手微微用力,浴袍被抓出皱褶,好在浴袍用的是极好的料子,在男人泄愤完,松开手后,又恢复原状。 男人肩宽腿长,完美的倒三角黄金比例,常年风雨无阻的练武让他身材极其具有爆发力,妥妥一个行走的芳心纵火犯。 这样的绝色男子,越是冷面,越是让人想撕碎他面上的古井无波。 “知道了。” 落下这一句后,闭月和羞花只看见一抹黑影一闪而过,就不见王权不弃身影了。 甘泉宫,整个宫殿有十六处温泉泉眼,是开国帝王为心爱的君后斥巨资,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建而成的精美宫殿。 雕梁画栋,碧瓦朱檐。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奢华不失雅致。 这样极尽华美的宫殿,也只有在天下的权力中心——白玉京,紫禁城,才能得见。 也是因为温泉缘故,整座甘泉宫温暖如春,一年四季,花开不谢。 有专门的花匠们伺弄花草,以供帝王携宠妃观赏。 君羲也是突然想到王权不弃喜欢花,这才化身时间管理大师,先陪王权不弃甘泉宫鸳鸯浴赏花,然后打扮完毕后去海月阁找溟汐。 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君羲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谁曾想,在去甘泉宫的路上被不长眼的狗拦了路。 君羲神色不愉,眼里氤氲着风暴。 跪在去甘泉宫必经之路上的,正是她的好妹妹,上一世的杀身仇人,君明月。 “太女殿下,皇妹恳请太女殿下去乾坤宫看望母皇。” 母皇? 君羲蹙眉,她那废物母亲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貌似之前两天,君澜都有派人来请她去乾坤宫来着,只是那段时间,她忙着和朝臣议事,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空去管君澜想做什么。 君羲还不了解君澜?没啥正事,左右是为了她的后宫。 君羲好心情被君明月和君澜毁得一干二净,她不耐反问。 “母皇病入膏肓,快驾崩了?” 君明月刚欲开口,就被噎了一下,好在她想搞事情的意志坚定,这才稳住。 眼眶含泪,我见犹怜。 君羲:晦气。 “太女殿下,母皇身体不大好,就算我这两天衣不解带侍疾……昏迷着都还一直唤长姐的名字……” 君明月咬了咬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君羲把她怎么样了。 “长姐,百善孝为先,你就去看看母皇。” 君羲最如今讨厌君明月这一套,以前她被猪油蒙了心时才会觉得嫡妹需要她的照拂和爱怜。 君羲心里寻思了一圈,明日就要出征,她且去看看这母女俩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嘛,君明月让她很不爽。 君羲眼眸危险地眯起,冷声道: “既然明月公主自诩比孤有孝心,那便跪在这里跪十二个时辰,祈求母皇早日康复。” “长姐……” 君羲看出君明月是想求饶,但她故意曲解君明月的意思。 “嗯?明月不愿意。” 不给君明月解释的机会,她也不耐烦听。 反正在君明月这个白眼狼心里,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仗着早出生占了储君之位的幸运儿。 既然都是暴君了,那她还顾及什么? 君羲随口给君明月冠以罪名,居高临下,气势凌人,带着极重的压迫感。 “难不成刚刚说的都是假的,明月可知……欺君该当死罪?” 第24章 罚跪君明月 君羲上一世做了十年帝王,随着在位时间增加,她周身的气势就越发迫人,尤其是帝王愤怒时。 风雨欲来风满楼。 君明月抬眸,就看到君羲黑曜石般黑得纯粹的瞳孔,酝酿着恐怖的风暴和极致的杀意。 君明月只觉得自己被大型猛兽盯上了,随时可能被咬断喉管,死无全尸。 冷汗瞬间从后背冒出,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直窜上天灵盖。 她屈辱地咬唇,以往君羲宠爱她这个唯一的嫡妹,她何曾吃过这种苦? 最终,她还是怕了。 在君羲面前俯身,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太女殿下,皇妹不敢。” 君羲收回气势,君明月她有的是手段去收拾,不将她玩儿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名字就倒着写! 对待敌人,她从来都是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的啊。 “你最好是。” 君羲拂袖而去,姊妹俩,一大步阔首离去,一屈辱跪地停留。 总归是,背道而驰。 乾坤宫,靡靡之音,绕梁不绝。 八角宫灯挂在廊下,将整座华美的宫殿映衬得美轮美奂,金碧辉煌。 “咯咯咯~圣上,来抓我呀~” 娇俏的少年音甜腻腻的,带着勾引意味。 君澜被柳如风这个小妖精勾得心里痒痒,恨不得将美少年就地正法。 偏偏她答应了柳如风要陪他玩“捉迷藏”,柳如风答应她,只要能蒙眼抓住他,他就任由她使用道具。 柳如风正是君清荣为讨好君澜,从漾州瘦马里面千挑万选出来的美少年。 君澜好色,且风流无度。 宫中的美男一茬又一茬,几乎没有能长久得宠的,柳如风成了这个意外,他三年前进宫。 一入宫就牢牢抓住了君澜的心,得宠了三年之久,如今已是大凰贵夫,身份尊贵,连带着鸡犬升天。 “圣上,不许摘~你答应我的!” 君澜无奈的笑笑,放下去解蒙眼布带的老手,宠溺道: “好好好,朕不摘,朕都听风儿的。” 仗着君澜看不到,柳如风神色满是厌恶,谁会喜欢一个能做自己奶奶的老女人?那皮肤都松垮了,恶心死了! 心中这么想,他出口却是娇嗔勾着尾音。 “这还差不多。” 君澜只觉得一股热气朝下三路涌去,苍老的嗓音喘得重了些,淫邪地舔了舔下嘴唇。 “待会被我抓到,朕可得从风儿身上全部讨回来,你个勾人的男妖精!xxx” 君羲抱着双臂,隔着飘飘荡荡的红色帷幔,默不作声观赏这出淫乱荒唐的“捉迷藏”游戏。 看了一会儿,君澜确实老了,没用了,喘气如牛,硬是没抓住像鱼儿一样滑溜的柳如风。 她恼羞成怒摘掉蒙眼的黑布,就见到抱胸而立静静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君羲。 “啊!疼~” 君羲冷不丁站在那里,也不知听了多久,看了多久。 柳如风一时惊慌,刹不住往前的脚步,脚一崴,朝君羲的方向跌倒,眼看着就要跌在君羲怀中。 君羲嫌弃地皱了皱眉,扑面而来的脂粉味好呛人。 她还是喜欢顾景行浅淡清洌的莲香,王权不弃沉稳悠长的沉木香,慕夜声清冷沁人的冰雪香,鲛人溟汐海盐薄荷香…… 一个侧身,柳如风眼睁睁看着地板越来越近,鼻子撞在地板上,血流出。 “哎呦~我的鼻子。” 心肝宝贝受伤了,君澜也顾不上尴尬了,连忙上前扶起柳如风,心疼地抚摸男子的侧脸。 “疼不疼?” 柳如风眼眶含泪,还没来得及诉苦,就被君羲阴阳怪气呛声。 “母皇,你有这个功夫关心柳贵夫疼不疼,不如躺回床上装病。” 君澜被君羲阴阳怪气嘲讽装病一事,心头一怒,然后…… 怒了一下。 她摸了摸鼻子,搓了搓手,又理了理衣袖,欲言又止地看着君羲。 君羲一看君澜这鬼样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屁。 “有事就说,孤很忙。” 谁让她有个不问朝事,醉心男色,将所有烂摊子全部甩给她处理的亲生母亲呢? 君羲面无表情地想,周身气势越发刺骨。 君澜莫名其妙不敢去看君羲的眼睛,她声若蚊蝇,将一旁的柳如风揽入怀中,飞快道: “太女,朕的揽月楼和金莲台建得如何了?” 君羲:“呵呵。” 人在无语的时候原来真的会笑,君羲此刻就是这样的状态。 她凤眼微弯,看向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母皇。 “理由。” 君澜是怕君羲的,因为她觉得君羲是个疯子,六亲不认,亲手烧死父君还无动于衷的冷血怪物。 听君羲语气不太像生气,君澜终于有勇气抬眸,伸手抚摸柳如风的小腹,眉眼间,满是为人母的慈祥温柔。 “朕和阿风有孩子了,阿风,将孕果拿出来给太女看看,让我们的小皇女见见她长姐。” 柳如风如同得了志的公鸡,也不捂着鼻子了。 太医说了,他和圣上共同孕育的孕果,九成为女! 父凭女贵,她傲然扬着下巴,小心翼翼从腹部,拿出裹好的孕果。 孕果是浅淡的粉色,似有呼吸一般,不过拳头大小,能隐约看到有个胚胎正在成长,慢慢孕育成人。 君羲神色不明,素手却是放在腰带处。 柳如风不明所以,还恃宠而骄。 “太女啊,圣上和本贵夫要在中秋佳节,带着小公主上揽月楼赏月吃月饼,将满玉京人间烟火尽收眼底。” 君澜也有些意动,不过她和柳如风可不一样,她想的是,在距离月亮最近的地方,行巫山云雨之事,该是何等欲仙欲死…… 还有金莲台,君明月昨日刚送给她的青霜公子,最是善舞,若能在华美的金莲台,惊鸿一舞,该是何等风情万种? 越想君澜越是心痒痒,对君羲的恐惧也淡了些。 “太女啊,理由就是风儿说的这些。” 她抬手想去拍自己这个气势比她强得多的嫡长女的肩膀,却被君羲不动声色躲开。 君澜也不在意,若无其事垂下手,在衣角摩挲了下。 “你身为长姐,给新幺妹准备见面礼理所应当,太女,你觉得呢?” 君羲:“呵呵呵。” 第25章 她天生就是一张杀脸 她觉得,君澜是真的很能生!老当益壮,一连生了二十四个皇女,不计其数的皇子。 她好不容易才大开杀戒,铲除了全部竞争皇位的对手。 杀了二十一个同母异父的所谓姐妹,如今包括她在内,还剩四个皇女硕果仅存。 君明月就不必说了,她上一世就瞎了狗眼。 没错,她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还有两个,一个双腿被废,在太皇太后求情下,被她大发慈悲饶了一条贱命,赶去绥州封地,无召永世不得回京。 一个成了疯子,圈禁宗人府。 至于那些兄弟们? 君羲没对付他们的想法,反正威胁不到她太女的地位。 而且还能用于联姻,拉拢朝臣,置换资源,养着他们也不是不行。 她垂眸看向被柳如风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胎果。 太脆弱了,粉嫩无害。 她大拇指和食指揉搓,这么脆弱的生命,怕是轻轻一捏,就会化作一滩血水? 君羲身上杀意太过明显,柳如风学的都是媚男手段,哪里见过这等架势,被吓得倒退了几步。 “太女殿下……圣上,太女殿下她好凶,我害怕。” 君澜一声不吭,也不敢去看君羲神色,她嘴唇颤抖,她也害怕啊。 君澜永远忘不掉那血腥残酷至极的画面,每次午夜梦回都会被惊醒的程度。 小小的少女坐在染血的椅子上,脚下堆满断臂残肢,碎肉血浆。 五颗头颅整整齐齐摆在案桌上,最中间那颗,不是她生身父亲、君澜的君后季云乐还是谁? 季云乐头颅两侧,是惊恐瞪着眼,死不瞑目的姘头头颅,一边两个,对称整齐。 意识到君澜的到来,彼时不过十二岁的君羲握着染血的长剑,抬眸看来,杀意汹涌,显然是杀红眼了。 看到来人是君澜,丝毫没有被撞破杀父现场的紧张,反而笑了,笑得畅快又肆意,看着君澜的眼睛,认真问道: “母皇,你怕不怕?” 君澜咽了咽口水,脚步不受控制往后退了两步。 她怕君羲手起刀落,顺便把她也宰了。 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怕。” 君羲不在意君澜的回答,只是默不作声坐在原位,从季云乐带着余温的尸体怀中摸出一张半染血的帕子。 慢吞吞擦着剑上的血。 “哦,母皇确实应该开心才对,女儿给你铲除了祸乱宫闱涩奸夫淫夫。” 君羲笑得很甜,冲着君澜要奖赏。 “母皇,女儿这般不遗余力替你操心又出力,你该给你女儿什么奖励呢?” …… 君羲就是个冷血的疯子,君澜比任何人都先清楚她这个女儿的真面目。 所以,她才是最怕君羲的人。 “太女也不是故意的,她天生就是一张杀脸。” 找补的理由听得人想笑。 君羲也确实笑了,笑得君澜和柳如风二人毛骨悚然。 柳如风后悔了,真的她不该听君明月蛊惑,说什么父凭女贵,有了皇女就能和君羲分庭抗礼的鬼话! 后知后觉,他想起这几年,君羲一年比一年凶残,杀的人比他走过的路还多时,终于怕了。 “太女殿下,贱男失言了……” 君羲摆摆手,终于笑够了,收敛神色,眸中冰封万里般肃杀冷酷。 “柳贵夫,孤会好好疼爱皇弟的,你可要好好照料皇弟啊,可别找了后宫小人的道,让皇弟死于非命呐。” 君羲每每说到“皇弟”二字都会加重语气。 柳如风就跟刚从冷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发抖。 死死咬着嘴唇不敢放开,就怕发出尖叫,惹怒君羲,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君羲一言定下柳如风这一胎果的性别,只能为男,不能为女。 就算生下来是皇女,君羲也不会承认,她只认皇弟。 柳如风是个聪明人,也有些手段,不然也不能霸着君澜,得宠三年。 正是因为听出了君羲的言外之意,他才害怕,君羲是何等冷血,太医说了这胎果里九成为女,几乎是板上钉钉。 君羲这话,已经是变相剥夺了,新生皇女的人格。 君羲见君澜和柳如风被震住,满意勾唇一笑,抬步走向君澜。 君澜瞳孔骤缩,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腰身抵住冰冷的墙壁,才听到君羲垂眸低问: “母皇,揽月楼还建吗?金莲台还设计吗?” 君羲都这幅疯子样了,君澜哪里还敢作妖? 她只不过是想混吃等死,做一个骄奢淫逸的快乐女帝而已。 都怪柳如风,差点被他带沟里了! 君羲可是真的会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想到这,君澜对柳如风半分旖旎都没了。 “太女说的哪里话?朕也是听了风儿这个后宅男子的胡言,这才糊涂了,太女可千万别生气啊。” 只要君澜别做得太过,君羲不至于容不得君澜苟延残喘。 她抬手放在君澜肩膀上,手掌骤然竖起,拍了君澜侧颈两下。 “如此便好。” 君羲现在都快穷疯了,暗月刚刚抄家得来的真金白银,奇珍异宝,流水般地花出去,听不见响的那种。 君羲都快压抑不住当“侠义之士”,劫富济贫的想法了。 君澜还想从她兜里掏钱? 窗户都没有。 说句难听的,现在的大凰,本来就像是一只年老的狮子,命不久矣,还被寄生虫爬满身体…… 说不定什么时候,大凰这只称霸几百年的“狮子”就会在周围早就虎视眈眈的豺狼鬣狗蜂拥而上,分食干净。 君羲都不知道该说君澜些什么了,都快成亡国之君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还想着纵情声色,一掷千金讨美人一笑。 君羲敲打完君澜,觉得君澜应该能安分半月一月,就在二人极力掩饰仍旧能看出恐惧的目送下快要走出殿门时。 君羲听到她昏庸无能、色胆包天的母皇叫住她。 “太女啊……” 君羲没有回头,冷漠脸。 “何事?” 君澜扯了扯衣襟,腆着一张老脸问道: “朕已经一年未选秀了,今年春日是不是该筹备大选了?” 君羲:…… 君羲怕不是在想屁吃?青葱美少年,配君澜这个五十出头的老女人,是不是有些太过碍眼了? 若是上一世的君羲,答应了也就答应了,左右无关痛痒。 但她这一世,可是得对九个夫郎好的。 物伤其类,她可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君羲甚至在想,要不干脆把君澜嘎了,自己提前登基为帝算了。 电光火石间,她思绪一变再变,最终还是压住了弑母的念头。 至少,要等她凯旋,等北方雪灾治理好,君澜才能死。 否则,帝王殡天,岂不是要大兴土木,费钱费人修建陵寝? 君羲想,就算要送母皇升天,也不能留下把柄,得隐蔽些才好。 “再说。” 君澜尔康手,老脸激动地欲挽留君羲。 “诶……” 第26章 侵略性拉满 君羲却是不想再跟君澜这个老不羞的掰扯了。 走出乾坤宫才发觉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王权不弃等多久了。 想到这,君羲不由加快了去甘泉宫的步伐。 君明月娇生惯养,跪了快一个时辰,已经唇色发白,摇摇欲坠了。 君羲路过时瞥了君明月一眼,确定她在乖乖罚跪,没有偷奸耍滑就扬长而去。 君明月看见君羲,和君澜同款尔康手。 “太女殿下……” 梅开二度,君羲生怕被“晦气”沾身,忙不迭闪身走了,根本没听清君明月说了啥。 冷面美男子还在等她一起赏花呢,哪里能跟君明月这个渣滓浪费时间? 甘泉宫,是一座比乾坤宫更加富丽堂皇的宫殿。 殿内照明用的全是夜明珠! 工匠巧思,将千千万万、颗颗饱满、成色极好的夜明珠化作亿万星辰点缀在穹顶。 汉白玉做地板,金丝楠木做柱子,其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和凤。 帝王集天下之力为宠夫打造的宫殿,每一处都极尽奢华,完美。 更妙的是,她这一路走来,除了在外殿当四大门神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外,一路上没遇上任何人。 君羲暗自挑眉,看来是她的心腹侍女提前清场了,就为了让她度过一个愉快的玩夜晚。 抱着探索的心态,君羲进了内殿反而没那么急了,走过弯弯绕绕迷宫一样的长廊,又过了几道半月门,眼前豁然开朗。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君羲此刻却觉得,灯下赏花,更上一层楼。 争奇斗艳的各色花朵蒙上一层暖黄色光晕,有种不似凡花之美。 玉树琼花,美轮美奂。 咦—— 君羲抬眸望去,只见桃花树下,时不时有粉色花瓣飘落,星星点点落在树下“狼狗”身上。 一样穿得严严实实的王权不弃,此刻却是穿得很不正经。 向来紧闭的衣襟,此刻换成了松垮的玄色半透刺绣浴袍,领口呈v字形,男人紧实有力、线条优美的胸肌、腹肌一览无余。 更让人欲色翻滚的是,男人墨发尽数披散,发间带着逼真的狼耳发饰,毛茸茸的可爱,却不失狼的孤勇。 他脖颈间,喉结处,带着黑色蕾丝颈环,眼尾泛红,一条红色蒙眼纱布“欲抱琵琶半遮面”虚虚搭在眼上。 过长的部分一截垂落在男人颈窝,另一截随意垂落,时不时随风而动,同落花交缠追逐。 好一幅美男醉酒图! 君羲喉间发紧,只觉得口干舌燥。 王权不弃怎么穿成这样? 这不是考验她身为大女人的定力吗? 这谁忍得住啊? 君羲在心中一连三个反问,她无奈承认,她果然还是好男色,半点没有冤枉她。 她走近王权不弃,余光从温泉旁,四散开来的酒壶酒杯一扫而过。 君羲单膝跪地,仔细端详王权不弃迷离的醉眼,明知故问。 “不弃,你喝酒了?” 王权不弃确实喝醉了,他是故意的,清醒状态下的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穿上君羲给他准备的羞耻衣服。 于是,他灵光一闪,在不断给自己下了穿羞耻衣服的心理暗示后,放纵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醉后的他,做的任何事,都可以推脱成醉酒所致,与清醒的他无关。 王权不弃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抬起迷蒙的眼,辨认一番后,肯定道: “妻主……你是妻主。” 喝醉的王权不弃可没有什么女男授受不亲的认知,红色纱布彻底滑落,此刻的二人却都没拾起它的想法。 君羲纯属是被王权不弃这身性感至极的穿搭迷住了,她向来不会克制自己的欲望。 心里怎么想,她就怎么去做。 她早在进这儿看到王权不弃的第一眼,就想玩儿他的“狼耳”了。 君羲抬手,抚摸男人发间触感逼真的狼耳,有一种错觉,似乎王权不弃真的变成了狼族。 或许是喝醉了,王权不弃躲避动作迟缓,脖颈间的蕾丝颈环轻微的动作都有刺痒皮肤。 “痒。” “哪里痒?妻主给你看看。” “这里痒。” “叮铃、叮铃……” 铃铛声响,清脆悦耳,撩人心弦。 君羲被勾得想入非非,顺着铃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红色的细线顶端绑着一个红色的铃铛,她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一股热流顺着鼻子流出。 她伸手一抹,也是红色的—— 君羲被活色生香的刺激画面……刺激到流鼻血了! 这可真是大男子上花轿,头一遭! 她上一世怎么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女郎,什么场面没见过。 居然被王权不弃这个冰块脸刺激到流鼻血,君羲闭了闭眼,深深感觉上一世的她就是个傻x。 放着这等绝色不宠,去宠一个奴颜媚色,虚伪至极的恶毒白莲花。 “妻主,难受。” 君羲鬼使神差,伸手去拨弄铃铛,红线绷紧,男人诱人的八块腹肌也跟着紧绷,她哄他。 “妻主帮你……” 铃声响起的频率越来越快,男人难耐地扬起脖颈,嗓音低哑暗沉。 他眼神陡然划过令人心惊的危险,就像一头狼王,看准了他的猎物。 男人一米九三的优越身高,背肌流畅,化被动为主动,一把拉住女人作乱的手。 “君羲。” 君羲挑眉,喝醉了,胆子也变大了啊。 直呼储君姓名,换王权不弃清醒的时候是决计不敢的。 不过,女人在床上是最好说话的时候,君羲也就放纵了。 而且,被王权不弃直呼姓名,莫名有种灵魂颤栗的快感和刺激感。 男人眼底深处满是侵略性,只要君羲不停止动作,他就会化身成真正的狼,将女人吃干抹净。 君羲不带怕的。 王权不弃和顾景行,溟汐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君羲一直是“侵略者”的角色,陡然转换成“受侵者”角色。 这种感觉很新鲜,也很刺激。 “我偏要动,你待如何?” 王权不弃眼底最后一丝理智也被欲望侵蚀殆尽,他翻身,将睁着一双无辜双眼的女人压在身下。 拾起草地上的红色纱布,一圈又一圈,缠绕。 男人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女人完全挡住,从背后看,只能看到女人揽在男人汗湿脖颈上的柔荑…… 以及那双精巧白皙的小腿。 王权不弃的确是狼,他是凶猛的,一旦下了决定,就会持续进攻,狂风骤雨。 君羲一脸餍足,王权不弃,暗阁第一杀手,在床上猩红着眼的模样,太带劲了。 如今在东宫的四个夫郎里,也只有王权不弃,才能在体力上胜过她一分。 她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罕见的小鸟依人。 男人则是占有欲十足搂着女人不堪一握的细腰,低哑餍足的嗓音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妻主,现在知道惹我的下场了吗?” 第27章 侍身伺候你清洗 君羲浑身松软,整个人散发着倦懒气息。 就像一朵在阳光沐浴下,慢慢舒展花瓣,缓缓盛开的花。 王权不弃体力真不是盖的,她已经被榨干了,松软到手指尖都酥酥麻麻的,带着情事过后的粉。 她抬眸,凤眼眼尾凤仙花一般泛粉,眸光潋滟。 “知道了。” 她伸手按在男人健壮的胸肌前,王权不弃的身上有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疤痕,给这具充满力量感的身躯平添几分野性。 她细细划过他上半身每一道伤疤,也不知道王权不弃经历了什么,才会伤疤遍布。 有些伤疤看着日久年深,那时的他,也不过四五岁。 受伤的时候会不会疼呢? 会不会躲在角落里像受伤小兽一样默默舔舐伤口,偷偷抹眼泪呢? 君羲心里突然有点心疼眼前这个男人了。 “谁伤的?” 长达三个时辰的情事过后,王权不弃酒醒了不少。 听到怀中女人心疼的询问,他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每一次受伤的疼痛,脑子里全是刚刚巫山云雨、狂风暴雨的画面。 难怪很多人都喜欢做这事,原来真的很舒服啊。 “伤我的,除了殿下近日的心腹大臣王紫汐,都被我杀了。” 王权不弃放在女人白嫩腰肢上的大手微微用力,这让君羲明白,王权不弃有些在乎她的答案。 王紫汐是她现在重用的大臣,王权不弃是她今夜临幸的侧夫。 她语气有些戏谑,抬手拉住男人脖子上黑色濡湿的颈环,微微用力,二人面对面,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君羲骨子里是有些恶劣的,非要逼出别人的反差感。 她肿得厉害的红唇轻启。 “不弃,所以……你是在吹枕头风吗?” 王权不弃沉默一瞬,就在君羲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到男人冷酷难掩哑意的声音。 “嗯。” “妻主给吹吗?” 他将头埋在女人肩膀,薄唇在圆润肩上一颗鲜艳欲滴的红痣上轻吻摩挲。 他偏头,诱惑道: “给你摸狼耳朵。” 偏生王权不弃长了一张冷脸,却染上欲色,说出这种话。 活脱脱一个勾魂摄魄的妖精,这谁能坚守道心? 君羲想起上一世风靡一时的“给命文学”话本,这一刻,她真的像话本里的主人公一样。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安抚性地轻抚男人伤疤,既然做了她的侧夫,自然没有受委屈的道理。 王权不弃童年的不幸,她已经派暗子查得一清二楚。 有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有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王权不弃和她,都属于后者。 她出生尊贵,众星捧月,看似受尽万千宠爱,实则目睹亲历了深宫里各种肮脏下作的手段。 她的君父林远山,若在话本中,就是典型的倔强小白花。 心有所属,被君澜强取豪夺,后面破罐子破摔。 在她出生后,彻底放飞自己,根本不会顾及她在不在场,兴致来了就和养的面首首尾。 反正君澜就是个废物,他母族是大凰根深蒂固的林氏世家,就算恼怒他给她戴了绿帽子,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每一个面首,都或多或少和他心上人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们肆无忌惮地像野兽交配一样缠在一起,林远山为了追求刺激,甚至强迫不过六岁的她眼睁睁看着他们欢爱。 她反抗过,但再怎么天资聪颖,根骨奇佳也抵不过年幼,林远山身边可是有姘头的。 小君羲被绑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让人作呕的淫乱画面。 听着由于她视线而变得越发兴奋高亢的呻吟,那时候的君羲,就已经存了想杀了林远山的想法。 明面上,君羲是九天上的凤凰,暗地里,她只是林远山追求快感的工具,像狗一样被捉弄。 这也是,林远山非死不可的原因。 女人眼底飞快划过一抹血色,也正是因为幼时经历之故,她才懂得韬光养晦,一击毙命的道理。 并一以贯之。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王权不弃其实同病相怜。 想到这,君羲坚冰似的心融化了一丝,她无声郑重吻在男人唇角。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意味的吻,代表着储君对男人的承诺。 “不弃想孤怎么替你报仇,杀了王紫汐?” “亦或是杀了害你年幼丧父的小侍和欺负你的弟弟?” 君羲可不是什么好人,纵然王紫汐现在对她有几分作用,她也对其和颜悦色了些,但,大凰,并不是没有她就转不动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王紫汐心中有大义,为民着想不假,但她连为官最基本的修身齐家都做不到。 有了由头,君羲想收拾王紫汐,在容易不过。 王权不弃眼底诧异神色不见掩饰,他是真的被君羲的绝情狠辣震惊到了。 他没记错的话,这两日,君羲和顾青颖,王紫汐二人君臣相得,颇有相交恨晚的意味。 女人床榻间的甜言蜜语有几分可信? 王权不弃心里怀疑君羲多半是哄骗他的,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后宅男子去杀了左膀右臂? 只能说王权不弃把王紫汐在君羲心中的地位看得太重了,用得趁手的治灾“工具”而已,远远谈不上左膀右臂。 男人眼睫垂落,将眸中神色情绪尽数遮掩。 “若我说,都想杀呢?” 君羲璀然一笑,半分不觉得王权不弃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真不愧是她的侧夫,同她如出一辙的冷血心硬呢。 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既然注定是仇人,那心慈手软,放虎归山,除了会害了自己性命外别无用处。 女人的声音风淡云轻,其中的认真却不容忽视。 “那就都杀了。” 王权不弃眼神咻地亮起,将下巴放在女人头顶,高大滚烫的身躯将女人整个抱在怀中。 君羲讶异,心情这么好的吗? 不过是替他杀了仇人而已,她相信,以他暗阁第一杀手的实力,不用她,他自己也能轻而易举做到。 “不弃,你干嘛?” 她居然被王权不弃以树袋熊抱树的姿势稳稳当当抱了起来。 王权不弃朝最近的温泉迈开大长腿,铃铛随着走动的动作“叮铃、叮铃……”作响。 “妻主,侍身伺候你清洗。” 第28章 妻主,我也想吻你 男人这么一说……腿上黏腻的触感让君羲神色猛然惊醒,刚刚胡闹得太过,浑身犯懒…… 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君羲神色陡然一僵,这么看起来,她似乎真的像“沉迷男色不可自拔”的昏君。 雪白的脚丫挂在男人腰上,男人狂野背部除了疤痕外,多了抓痕和牙印。 君羲还记得,男人像一匹狼,动作又凶又狠,让人招架不住。 “妻主,先洗……” 君羲眼尖地瞥见一闪而过的危险,当即一脸坚定地表示她自己一个人洗就可以了。 王权不弃心里一动,他是疯了?居然觉得君羲这个疯子暴君有点可爱。 “妻主,我给你洗。” 他还是一样的话少,只是比起以前,已经多了许多。 仔细感受,就能感受到他冷酷外表下,逐渐变柔软的内心。 王权不弃心疼君羲承欢过度,不容拒绝地拉过躲他的女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清洗了个遍。 清洗途中,险些干柴烈火,天雷勾地火。 但王权不弃硬是忍了下来,清洗完后,等男人运功将冲动压制下去后,又是熟悉的树袋熊抱。 君羲发现,王权不弃似乎格外偏爱这个抱姿,她侧眸,能看到男人雀跃微扬起的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二人转移到一处新的温泉,君羲就像被伺候舒服的猫,软软窝在男人怀中。 她满足地喟叹出声,事后舒舒服服泡温泉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来,暖洋洋的,让人享受地闭上眼。 月色笼罩,花树错落。 王权不弃看向怀中女人,心头微动,莫名觉得现在的场景很适合轻吻。 “妻主,我能吻你吗?” 君羲慢悠悠睁开眼,纵容地仰起春情盎然的脸,眼尾薄红,暧昧横生。 王权不弃知道,君羲这是同意了的意思,他呼吸急促起来。 明明刚刚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月光下虔诚的吻还是让他心跳加速。 他控住女人的腰肢,两人变成面对面的姿势,看着月光下圣洁美丽却染上情欲的脸,吻了下去。 先是和风细雨,然后节奏变快,就像烈火遇上了燃油,骤然爆发出更强烈的追逐缠绵。 君羲正沉溺在男人给她带来的别具特色的吻中,突然感觉周围似乎有点不对劲。 她第六感一向很灵敏,没有多想,她在感觉不对劲的瞬间就张开了眼,直视不对劲的位置…… 距离她们不过二三十步的海棠树下,一双溢满委屈不甘、嫉妒猩红的眼直勾勾盯着君羲和王权不弃。 银发碧眸,围住半身的红色鲛纱——不是溟汐还能是谁? 君羲心里一咯噔,哪个天杀的把溟汐也喊来了? 淡定如君羲也忍不住心里一悸,伸手推开王权不弃。 分开的动作让王权不弃心中不满,其实早在溟汐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 刚刚缠着君羲的吻,是他刻意为之。 分开的动作太快,君羲情急之下,咬伤了男人的舌。 “嘶——” 下嘴真狠,男人轻嘶一声,向来冷酷无情的脸居然勾起一抹邪气。 王权不弃占有欲十足地将欲起身离开的女人揽住。 “妻主,是你唤我来的。” 他在君羲看不到的地方,冲着不速之客给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妻主,他的。 君羲也很无奈啊,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该在海月阁等她溟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还没完全解了五石散的毒,武力比不过王权不弃,根本挣脱不开男人拦在腰间的铁臂。 反而,因为她挣扎的动作,男人越靠越近,直至严丝合缝。 君羲能清晰感受到背部同男人零距离接触的部位跟火一样滚烫。 她眼神示意王权不弃松手。 溟汐,他看上去快哭了。 海棠树后,溟汐探出半个身子,眼眶发红,眼泪一滴接一滴落下,草地上,不一会儿就落满了珍珠。 “阿汐,你听孤解释。” 君羲心想:这都算什么事哦。 刚想开口解释,她不是故意放他鸽子,害他在海月阁久等…… 红色鲛纱飘落在地,溟汐边走边解开身上的服饰。 女人睁大了双眼,不受控制地想往后退,却忘记了身后是一堵坚硬的肉墙,早已退无可退。 君羲听到头顶传来的轻笑,似讥讽似冷然。 看到溟汐轻咬下唇,一步一步,踏着月光入水。 他说:“妻主,不必解释。” “就像之前侍身说的,只要妻主身边能有侍身一席之地就足够了,不弃哥哥……” “谁是你哥哥?” 他可没有溟汐这么大的兽人弟弟。 溟汐就跟没看到王权不弃的冷眼一样,温泉上水波漾开,一圈一圈荡漾着拍打在“相拥”的男女身上。 他不甘示弱,当着王权不弃的面,伸手抬起君羲的脸,细细摩挲脸部轮廓,似乎想吻她。 吻之前,就直勾勾盯着王权不弃,一下又一下擦拭着女人红肿的唇。 [妻主,你怎么就这么不安分呢?要不打断腿,关起来,从此身边只有我一人可好?] 溟汐这白切黑,受了刺激,又开始心里发疯了! 君羲进退两难。 王权不弃这个冰块脸,以前没发现,他还有做狗男人的潜力! 原因无他,君羲原本想凭借高深内力直接闪身走人,逃离修罗场,却被王权不弃点了穴,一刻钟内,无法动用内力。 君羲就这样被两个风华绝代,俊美得各有千秋的男子夹在中间。 溟汐茶茶的。 “妻主,就算不弃侧夫讨厌我,容不下我,不想让妻主宠幸我……我、我还是想和妻主在一起。” 溟汐卷而翘的睫毛,在眼下留下暗影,他整个人显得是那么的纯然无辜。 “妻主,我也想吻你。” 君羲:…… 现在是吻的时候吗? 溟汐说这话,纯属火上浇油,王权不弃气势越发沉冷。 “不可以。” “凭什么?阿羲她也是我妻主,” 溟汐顶了一句,抬起女人小巧精致的下巴,在唇上印下一吻。 尖利的虎牙在肿胀的唇瓣上磨蹭,似乎在寻找合适的下嘴处。 最后,还是没舍得咬伤花心的妻主。 溟汐一边吻,一边盯着君羲黑得纯粹的眸,似乎在问:谁吻得她更舒服? 君羲心里暗暗叫苦,等溟汐动作变和缓后,一刻钟时间也到了,她扯过岸上的衣服,往身上一披,就往岸上走。 见女人要走,原本互相给对方眼神刀的王权不弃和溟汐立马有了动作。 君羲刚好有两只手,左手和右手。 被两个男人一人一只,抓住了,新的一轮无声对峙又开始了。 “孤好了,二位侧夫有此雅兴,不如继续,孤先回霁月殿了。” 两声一同响起的呼唤,一冷一柔,企图阻止君羲离开。 “妻主,别走啊。” …… 第29章 她对每个男人都这么好 君羲此刻恨不能有分身术,给王权不弃和溟汐一人分一个。 但显然,她没有分身术。 她只能硬着头皮应对男人的修罗场,真是甜蜜的负担。 “不弃,阿汐,孤明日就要出征了,你们都来玉京城城门给我壮行,可好?” 当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 君羲此话一出,溟汐立刻想到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妻主这次御驾亲征,地点正是南部绥州,漾州。 恰巧,他就是南海长大的,所以得知君羲亲征地点后,他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他的机会来了! 东宫小妖精太多,一个正夫,两个侧夫,都是有力的竞争对手。 若他能随妻主一同出征,军中只有他陪伴左右,感情还不得“蹭蹭蹭”快速升温? 溟汐正是想到这一点,才坐不住了,决定主动找君羲请缨,半点没有注意到,沉鱼、落雁二人尴尬地阻拦。 于是,就看到了君羲和王权不弃亲热的画面,嫉妒得他心里发狂。 溟汐拉住君羲的手,手指在女人手心轻挠,含情脉脉的碧眸带着恳求,似乎怕女人拒绝。 “妻主,汐对南海一带很熟悉,这次出征,汐想跟随妻主一起去,可以吗?” 君羲没想到瞌睡来了溟汐就给她递枕头了,她去海月阁本就是打算给溟汐说这件事的。 君羲愣神的几秒,溟汐却以为是他的要求太过分了。 毕竟自古行军打战,都是女子的事情,他身为男子,随军确实对君羲的名声不好。 但他真的想去,除了想和君羲日夜相处增进感情外,他也很担心君羲的安危。 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他实在放心不下,男子嫣红的薄唇紧抿,哀求地摇了摇女人的手臂。 “汐一定能帮到妻主的,求你了。” 君羲展颜一笑,学着溟汐的动作,调皮的手指在绝美鲛人的手心轻挠。 “阿汐,孤本就打算带你一同出征的。” 她坏坏一笑,甜言蜜语不走心地随口就来。 “孤可舍不得将阿汐丢在东宫独守空房这么久。” 嘴快一时爽,却忘记了王权不弃还在场呢。 感受到身旁王权不弃“嗖嗖嗖”持续冒出的冷气,君羲手臂上都快冻出鸡皮疙瘩了。 她讪讪回头,就见王权不弃本就冷酷的脸此刻更是冷若冰霜,活像君羲欠了她几百万两雪花银。 “妻主,我也去。” 怕君羲不答应,他补充道: “我武功比他好,可以保护妻主。” 君羲头疼,带上一个溟汐已经是破例了,更何况她此行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去找她前世亏欠最多的男子。 男子名为东方凌,有个双生子哥哥东方炽。 双生子性格南辕北辙,哥哥东方炽热情开朗,阳光小狗;弟弟东方凌却是阴郁孤僻,阴湿男鬼。 不过双生子还是有相似之处的,比如,都喜欢缠着君羲。 只是被缠住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而已,东方炽和他的名字一样,被他缠着就像被火包围,时刻都感觉热辣滚烫。 东方凌则是喜欢在各种阴暗的角落,用湿湿的视线凝视她,尤其喜欢在她睡着后,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用唇舌吻遍她…… 双生子加上溟汐,就已经是三个男人一台戏了,再加上王权不弃,啧啧…… 君羲光是想想就打了个冷颤。 “不弃,声声还在病中,他信任的人只有你,东宫并不是铁板一块。” “声声唯有交给你照看,孤才能无后顾之忧,安心在前线征战。” 君羲说这话时言辞诚恳,王权不弃抓住君羲的手力道紧了紧,最终,还是看着女人恳求的目光,点了点头。 “好。” 他就留在东宫,替她守好东宫。 君羲心中松了一口气,扯了扯自己的手臂。 “还不松开?” 溟汐和王权不弃几乎异口同声。 “你先松。” 君羲索性不纠结了,反正她这一世注定不可能只宠一人,九个夫郎,她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女人痞气勾起唇角。 “那就一起回。” 说着,她拉着两个夫郎的手,上岸,并执起两人的手,先后在溟汐,王权不弃手背上落下一吻。 溟汐侧头看着沐浴后美得不可方物的君羲,女人身材高挑匀称,少一分则柴,多一分则肥。 不似大部分女人一般生得粗犷,她前凸后翘,纤腰红唇,粉面桃腮,实在是生了一副蛊惑人心的面孔。 君羲身为大凰储君,注定身边会莺莺燕燕如群,他心里其实清楚,他不可能独占君羲。 在感情里,先动心的人是输家,在君羲面前,溟汐早已先丢盔弃甲了。 “妻主,先前沉鱼、落雁来海月阁传话,你今夜会来海月阁,对不对?” 君羲说过的话,不会食言。 溟汐实在是太乖了,她也舍不得他再掉小珍珠了。 她松开二人的手,走到刚刚溟汐掉眼泪的地方,蹲下身,认真将他掉的蓝色珍珠一一拾起。 溟汐和王权不弃就站在她身后,二人心中情绪翻涌,截然不同。 溟汐:原来妻主上次说的话是认真的,她真的有在好好遵守诺言,收藏他的眼泪。 王权不弃:呵…… 王权不弃心中嫉妒,心生恶念。 于是,君羲又听到了王权不弃的心声, [她对每个男人都这么好,真想将她做成标本,这样,她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君羲满脑袋问号,王权不弃内心居然如此变态! 她不过是捡了溟汐哭的珍珠而已,至于吗? 她心里叹了声气,夫郎都是小气包,她也只有宠了。 君羲拾完小珍珠,将其全部装进随身的荷包,荷包进入两男子视线,一时之间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荷包整体颜色素雅,绣了一朵含苞待放的青莲,不是顾景行绣的还能是谁? 君羲可不知道二人心中的暗流涌动,她飞身向海棠树梢,于月光下折了一枝海棠。 旋身落地,款款朝生闷气的王权不弃走来,递出刚折的海棠花。 “不弃,送你花,别生气了,好不好?” 明明是君羲三心二意,王权不弃心中还是不争气地心软了。 罢了,他性子不讨喜,也不会说甜言蜜语讨她欢心,只要妻主日后身侧有他一席之地就好。 他王权不弃一生不轻易动心,只要动了一点,那就是黄泉碧落,生死不悔。 他接过女人的花。 “好,不生气。” 王权不弃把玩了一会儿手中开得正盛的海棠花枝,突然凝视女人眼眸,轻声道: “阿羲,你保证,花永不凋零。” 君羲心中猛然一震,听出了王权不弃这个傲娇怪的言外之意。 他希望她,永远平安,一直活下去。 她灿然一笑,承诺。 “不弃,我保证,花永不凋零。” …… 第30章 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王权不弃得了君羲承诺,男人懂事地回霁月殿照看慕夜声去了,给君羲留下了和溟汐单独相处的空间。 溟汐和君羲并肩走在月光下,溟汐其实有点吃味,但他明白,现在的君羲,比起之前的冷落,不管不问,已经对他很好了。 他其实没这个资格,要求君羲对他一心一意,一直以来,嫁给君羲,都是他一厢情愿。 “妻主,你……” 男人欲言又止,想问,又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君羲疑惑,看向溟汐。 “阿汐,怎么了?” 溟汐看着月光下,女人神仙妃子般美得出尘的脸庞,到底没忍住问出口。 “你是不是很喜欢王权不弃?” 君羲心中暗笑,溟汐这条白切黑鱼,醋劲儿真够大的,做酸菜鱼,都不用放酸菜,够酸! 不过嘛…… 现在王权不弃又不在场,先哄哄溟汐。 “阿汐,说什么傻话呢?我最喜欢你啊。” 尽管知道君羲只是哄他而已,但溟汐还是心中雀跃,妻主……妻主说最喜欢他! “嗯,溟汐也喜欢妻主,只喜欢妻主。” …… 回到海月阁,君羲已经很累了,第二日还要起早,溟汐心疼她,就在女人耳边轻哼催眠曲。 伴着鲛人天籁般的歌声睡觉,君羲很快便进入梦乡,梦中有一片幽蓝寂静的深海,缓缓吹来舒适的海风。 溟汐依旧窝在女人怀中,一直到天光微亮。 “殿下,该起了。” 几乎在门外传来沉鱼声音时,君羲就睁开了双眼。 她摸了摸怀中乖巧人鱼的银发,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阿汐,孤先去整顿一下,你困的话就多睡会儿,待会儿孤来接你。” 溟汐其实早醒了,因为他怕,怕君羲一声不吭走了,将他留在寂冷的东宫。 鲛人生性爱自由,他其实讨厌东宫四四方方的天空,但他为了君羲,甘愿被缚。 现在能跟着君羲一起去他的家乡,溟汐心中欢喜极了。 他装作刚醒的样子,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嗓音也好听极了。 “好哦,妻主,汐在海月阁等你来接。” 君羲起身,利落穿好衣服,俯身在男人发上落下一吻。 “乖。” 随即转身,迎着渐亮的天光,朝外走去。 “沉鱼,落雁,走。” 一行人动作迅速,很快便到了凤鸾殿。 今日是大凰储君御驾亲征的日子,文武百官天还没亮就在凤鸾殿外等着了。 终于,在冬日的阳光撒在凤鸾殿琉璃瓦上时,她们等到了她们的储君。 顾青颖和王紫汐一左一右,站在文武百官最前头。 君羲身穿银色战凯,白色的绒毛穿插在铠甲间隙,衬托得年轻储君如同战神下凡。 红色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她右手持一杆碧血银枪,于高台上,俯瞰台阶下的文武百官。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等,恭候太女殿下凯旋!” 山呼海啸一般的朝拜声,君羲凤眼微眯,睥睨天下的霸气让文武百官心悦诚服。 “众爱卿平身。” “臣,谢太女殿下隆恩。” “诸位,绥州、漾州倭寇猖獗,孤不忍百姓受苦,苍天垂泪,欲率大军南征,除倭寇、清匪患!” 君羲说话时特意用上了内力,声如金石碰撞,掷地有声。 “孤不在玉京时,朝事悉数交给丞相处理,尔等要辅佐丞相,待孤大胜还朝,重重有赏!” 好话说完,自然该敲打不老实的官员了。 君羲眸色一冷,如同猛兽在巡视她的领地,让人背后发寒,不敢造次。 “若孤发现有人作奸犯科,延误军机,杀无赦,夷九族。” 恩威并施之下,不管文武百官内心是这么想的,现在当着君羲的面,自然都表现得诚惶诚恐、忠心不二。 “臣等谨遵太女殿下懿旨!” 交代好朝事后,君羲便示意沉鱼让百官散了,去玉京城城门送行。 “殿下,马车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 君羲点了点头,准备去海月阁接溟汐。 海月阁,溟汐在君羲走后,立马就起身了,将吃穿住行所需东西全部收拾好,不似之前穿着诱惑。 高大的男人也换上了一身骑装,银甲加身,眼神和君羲如出一辙的睥睨。 这才让人恍然想起,在溟汐嫁入东宫之前,身为鲛人皇族血脉,在习武一途上,他其实是天赋异禀的。 他以男儿身在军中立足,并且用亮眼的战绩让族中长辈闭嘴,不在用他男儿身一事攻讦他。 君羲看到这样的溟汐,心中也是震撼的。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溟汐。 只是在她面前,他主动收敛了锋芒,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妻主……” 君羲摆摆手,上前与溟汐十指紧扣。 “唤我阿羲,或者羲羲。” 溟汐点头,“羲羲。” 他才不唤君羲为阿羲呢,昨晚他听到了,这是王权不弃对妻主的爱称。 君羲压低嗓音夸赞男人的身姿容貌。 “阿汐,今天的你很好看。” 溟汐嘴角高高扬起,丝毫不遮掩他的好心情。 “羲羲也很好看,汐很喜欢。” 一身银甲的君羲,在溟汐心中是最美的,因为她救他时,就是银甲加身,这幅模样的君羲,早就在他记忆中被不断美化。 他目光炽热,这才是他心动的人。 他永远为银甲将军心动。 二人准备好后,君羲将闭月羞花留下,看守东宫。 “阿汐,你在这儿等孤一会儿,孤有事要吩咐闭月、羞花去做。” 溟汐乖乖点头,君羲这才将闭月、羞花叫到一个隐蔽的角落,眸中满是肃杀之意。 “闭月,这是“蚕食”,你每天放少量在君明月饭菜中。” 君羲和君明月中间隔着杀身之仇,君羲可不会傻到被动还手,她要先下手为强。 “蚕食”是一昧西域奇毒,君羲也是偶然所得,毒如其名,能够不知不觉间,蚕食人的生机。 只需要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让服毒之人身体血肉被蚕食一空,成为一具披着人皮的骨头架。 君羲将药瓶给闭月,转头对羞花吩咐。 “羞花,孤不在东宫的日子,东宫就交给你看顾了。” 她拍了拍羞花的肩膀。 羞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中行事最狠辣,而且懂得灵活变通的侍女。 其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是凤羽军中一员,经过层层选拔,才能待在君羲身旁伺候。 “羞花,孤给你留了一千凤羽军,孤相信你能用好这支奇军。” 羞花重重点头,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抵在胸口。 “属下定不负殿下嘱托!” 第31章 搂腰上马吻 玉京城,高大威严的城门前。 听闻太女殿下今日御驾亲征,大军开拔,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万人空巷。 幸而守城士兵维持秩序,这才没有导致场面混乱,发生踩踏事故。 君羲坐在高头大马上,白色骏马在阳光下骄傲地扬着头,肆意展示它健美的身形。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君羲正在思索,就看到了城墙上来给她送行的王权不弃和顾景行。 顾景行病还未好全,身上披着厚重玄色大氅,玄色的皮毛衬托得他面容越发如玉般银白。 腰间挂着和君羲同款荷包,眉心处黛青色莲花花钿宛若点睛之笔。 顾景行盛装出席,遥遥望着马上鹤立鸡群的女人,万军人中,他却一眼看到君羲。 女人的气质出众,龙章凤姿。 手提长枪的万军主帅魅力十足,帅呆了! 她回眸望着城墙上的王权不弃和顾景行,没有说话,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唇上,然后……朝着他们给了一个飞吻。 女人痞气又风流,却在军中将士调侃哄笑时正色呵斥。 “肃静。” 紧接着,她不再回头,背对着玉京城城楼上的王权不弃和顾景行挥了挥手。 阳光把她的身形轮廓晕出浅金色光晕,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君羲扬起马鞭,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 骏马嘶鸣一声,打了个响鼻,疾驰而去。 红色披风在她身后飘扬摇曳,好一个银甲长枪、意气风发的女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妻主!侍身等你凯旋!” 熟悉的男人嗓音传来,君羲终于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了…… 她跟东宫的夫郎们都一一告别过,除了躺在霁月殿养病的慕夜声。 刚刚那仙气中带着病弱的嗓音不是慕夜声还是谁? 君羲心想不能厚此薄彼,本就是她理亏,忘记跟慕夜声告别,慕夜声拖着病体还来送她,何等情深义重? 君羲是个果断决绝的性子,她“吁”了一声,身为统帅,她本就先行拉开与大军的距离,才方便大军陆续开拔。 此刻她调转马头,白色骏马马脖子别着,似乎很不服管教,君羲可不惯着,两鞭子下去,白马乖乖掉头,往城门方向疾驰。 路过溟汐马车,似隐约听到溟汐在问: “妻主,你去哪儿?” 她留下一句,“孤忘了一件事,现在回去补上。” 溟汐抬起车帘,只看到女人远去的背影。 白马是万一挑一的宝马,不过短短几息功夫,就看到了玉京城城门,和站在城门前,面色苍白却穿着隆重的谪仙慕夜声。 他就像要参加飞升的典礼一样,整个人飘飘欲仙,却不失浓墨重彩。 额间一点红梅花钿,难得的艳色逼人,就像谪仙主动入了红尘一般。 慕夜声没想到他不过是给君羲送行迟了些,只能站在城门口喊一声,“等她凯旋”,君羲就调转马头,回来见她。 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很好,就像上次君羲承诺他会杀了镇国公月江离以及她那些欺男霸市的属下一样,说到做到。 慕夜声不由自主向前走了几步,就见女人马技极好,骑着骏马在他身旁绕了三圈。 “声声,不好好养病,怎得过来了?” 慕夜声听君羲这么说,心中的不舒服才散了。 原来不是不跟他告别,是怕他伤了身体啊。 他仰头,看向马上的女人,拿出腰间准备好的药瓶。 “妻主,这是侍身自己炼制的药丸,有快速止血,保命的效果,总共三颗,你带好。” 他深深凝望着女人,将药瓶举了举,夸大的衣袖滑落,露出那道深可见骨,还未愈合的伤疤。 君羲眉心一蹙,慕夜声有这种好药,舍不得给自己用,偏偏给她。 她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一颗心被泡在温水里,有点舒服。 她俯身,揽住男人的腰,往上一带,面对面坐在她对面。 二人共乘一骑,君羲眼尖地看到慕夜声耳垂红了,她轻声一笑。 “药瓶给我。” 慕夜声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距离这么近了? 他将手中紧握的药瓶放在女人白皙的手心,呆呆的。 “哦……哦。” 君羲打开药瓶,沁人心脾的药香顿时弥漫开来,不愧是神医谷少谷主炼制的药丸,果然是好药! 君羲倒出一颗,用手拈着一颗,递到男人唇边。 “声声乖,把药吃了。” 慕夜声却是避开了君羲的投喂,这药本就是他为报答君羲替他报仇给的报酬,哪能自己吃了? 而且,君羲要出征,身上带着这药丸,他也能放心许多。 他在京城,比要上战场的君羲安全,得空了就可以炼制,所以,他不吃。 君羲却是不容拒绝,眉梢一挑,唇角擒起一抹坏笑。 素白的手指将药丸递进唇边,含住,然后她捏着男人下巴,将药喂了过去。 舌尖一抵,在慕夜声震惊的眼神中,扫过男人的齿、舌尖…… 末了,吻在男人唇角。 “声声,孤很开心你能来给孤壮行。” “孤不在东宫,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孤心疼,嗯?” “想孤了,就给孤写信。” 君羲的吻让慕夜声心中方寸大乱,也让军中女人们直呼太女殿下“威武”。 青天白日,万军主帅在众目睽睽下跟夫郎来了个搂腰上马吻,实在是女人中的女人! 慕夜声怕耽误君羲出征,在加上被吻得害羞,也不管君羲说了些什么,胡乱地点头,一个劲儿应允。 “嗯、嗯……嗯!” 君羲抬眼看了眼天色,将人送下马后,策马扬鞭,给他们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慕夜声带着病色的唇微启,靠近听,就能听到,他在替自己的妻主祈祷。 “妻主,一定要平安归来。” 王权不弃这时也站到了慕夜声身旁,给他披上大氅。 “你不是说不会喜欢君羲吗?” 慕夜声敏锐察觉到王权不弃语气中的醋意,紧了紧肩上的大氅,反问。 “不弃兄呢?你不是也说过,永远不会喜欢妻主吗?” 王权不弃心中烦躁,君羲真是很招桃花,先是鲛人溟汐,现在又是“谪仙”慕夜声。 她到底要招惹多少男人? “阿羲她承诺过我,花永不凋零。” 慕夜声也不甘示弱。 “我昏迷时,妻主也承诺了,永远不会离开我。” 就在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刺激对方时,顾景行注意到一向交情甚笃的二人吵了起来,走近二人。 大约听了几句,就知道他们为谁争吵。 温文尔雅的嗓音插入。 “两位侧夫,你们在说什么?” 第32章 你需要侍身的血 顾景行、王权不弃、慕夜声三个男人的修罗场君羲暂且不知,她此刻策马扬鞭,赶到大军最前面。 “凤羽,我带着三千轻骑先行一步,你率领十万大军行军,尽快赶到绥州、漾州策应。” 没错,君羲不打算和大军一起行进,步兵行军速度太慢,她和三千轻骑轻装赶路,能比大军提前七天到达南部两州。 绥州、漾州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却没人上报。 除了她这个为君者贪图奢靡之风,肆意加重赋税导致重臣寒心,不愿上报外,君羲敢肯定,绥州和漾州官场绝对不干净。 多的是人想兵行险招,大发国难财。 而她,正巧现在缺银子。 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诛灭奸臣,抄家灭口,替百姓做主了! 她这次御驾亲征,带走了六成凤羽军,凤羽正是凤羽军统领,只有通过严苛选拔,打败军中无敌手者,才能担任凤羽军统领一职。 凤羽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被赐予的荣耀。 每一任凤羽军统领都会被赐名为凤羽,代表对她们实力的认可和欣赏。 凤羽,是绝对忠诚于她的! 上一世,若不是她自己犯傻,将凤羽令给了君明月这个宠爱的妹妹,她不可能落得暴雨夜惨死的下场。 三千轻骑皆是凤羽军,每一个凤羽军士兵,都是能以一当百的存在。 这三千轻骑相当于三万大军。 君羲一直信奉,兵不在多,而在精。 凤羽长了一张御姐脸,丹凤眼,柳梢眉,面容自带三分英气和浴血厮杀出来的杀气。 凌然不可犯,高傲不可折。 这样一个女子,却甘愿在君羲面前俯首称臣。 “殿下,羽遵令!” 她抬眸,语气是所向披靡的自信。 “还请殿下务必照顾好自己,等羽同殿下汇合,咱们君臣二人杀敌人个人仰马翻!” 君羲颔首,“这是自然,等大胜归朝,孤给你赐婚。” 凤羽这些年一直跟在她身旁保护她,处理军事,人生大事都被耽误了。 她比凤羽小五岁,已经娶了四个夫郎,更别提她还有未过门的五个俊美夫郎,以及她记不住名字的无名份通房、小侍。 听闻君羲这话,凤羽难得没有像之前每次君羲给她赐婚时的推拒,身姿挺拔、面容姣好的女子想到心仪的男子,心脏软成一片。 她莫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喉间紧了紧。 “殿下,属下确有心仪的男子,到时候,便有劳殿下赐婚了!” “哦?” 君羲没想到她不过一句戏言,凤羽这万年铁树居然真开了花? 只不过,前世,为何她从未听凤羽提起过她心爱的男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君羲眯起凤眸思索,上一世记忆在脑海中不断回放,终于,让她抓到了蛛丝马迹。 同样的时间,上一世她在东宫解五石散的毒,只派了凤羽率领凤羽军去南方平定两州。 现在仔细回想,凤羽就是从那次过后,每次战役都主动请缨,不要命地一直在外征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身上的伤痕越积越多。 就似乎…… 凤羽想通过不停息的征战麻木自己。 遗忘一些人一些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忙起来。 电光火石间,君羲觉得她似乎找到了为何上一世得力心腹凤羽越发冷心冷情、游离在人世边缘的原因。 恐怕,和凤羽口中这位神秘的“心仪的男子”有极大的关系。 细思极恐。 君羲只觉得草灰蛇线,暗中,有人在用不起眼的“丝线”织网,从关注甚少的边缘开始,逐渐完善,直至—— 织成天落地网,让人逃无可逃。 短短片刻,她脑中便想了许多,却不知道,凤羽心仪的男子究竟是不是君明月的棋子,还是她想多了…… 要想探究真相,这次出征就是最好的时机。 君羲不相信,君明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让她一路上都顺顺当当的。 君羲收敛好好眼底的暗沉汹涌,在此抬眼望向凤羽时,已然表现得同之前一般无二。 “孤可得讨杯喜酒喝。” 凤羽耳根发红,得了殿下的应允,一想到能娶到心爱的男子,她心中就雀跃不已。 苏亿安虽然是玉树馆的小倌,但在凤羽心中,却是这世上最纯洁无瑕,最惹人怜爱的男子。 安安他出淤泥而不染,在凤羽看来,若不是被他好赌成性的亲娘以及懦弱无能的亲爹拖累,他绝不可能流落风尘。 安安就算流落风尘,却还是坚守底线,不肯屈服龟公卖身,经常被打骂,吃不上一顿饱饭…… 可就是这样处境的安安,却像一束光一样,在她濒死之际,救了她。 她和安安之间,有许多相处的故事,光是想想,就觉得甜蜜极了。 凤羽拽起缰绳,朝君羲抱拳行礼。 “微臣,谢主隆恩!” 就在君羲和凤羽商量好汇合相关事宜,准备先行一步时。 她深深看了一眼豪华夸大的马车,飞身进去。 “阿汐,兵贵神速,孤欲先行,你跟着大军一起行动,凤羽会保护好你。” 君羲之所以进来是因为需要溟汐的血了,上次喝了溟汐的血后,五石散的毒解了一小部分。 这次她要和溟汐分开的时间有点长,战场上,可容不得半分松懈,故而,她来找溟汐喝血。 另外,也是和溟汐告别,让他在她走后不要害怕。 溟汐在她心中,是一条性格温和,委屈了会掉小珍珠的小鱼。 “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凤羽,孤吩咐过她,你的意愿就是孤的意愿。” 鲛人一族五感格外敏锐,溟汐早在君羲进马车之前,就听到了君羲和凤羽的谈话。 碧色的眼水雾弥漫,眼圈泛红,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君羲。 君羲叹了声气,正准备安慰他,就听到溟汐问了句。 “妻主,带上侍身一起走,你需要侍身的血……不是吗?” 君羲没想到,溟汐居然聪明地猜出来她的意图,张唇准备解释安抚。 “阿汐……” “妻主,你什么都不必多说,能被妻主需要,是汐的荣幸。” 溟汐深深看着君羲的黑眸,认真解释道: “喜欢你是汐一个人的事,早在你从匪徒手中救下我那天起,汐就无法自拔地爱上妻主了。” 等等……救他? 第33章 孤醋劲儿大 君羲神思恍惚,她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她垂眸看向眼前含情脉脉,一往情深的男子,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好像想起来了,那年她和君明月随君澜南巡,君澜一出皇宫就更加放飞自我,肆无忌惮地寻花问柳,夜夜做新娘。 她和君明月无聊地往郊外散心时,碰上了一伙劫匪和一个绝美却伤痕累累的鲛人。 君羲对兽人种族一向敬谢不敏,更没心情做英雄救美的好事。 她那段时间,正忙着铲除异己,架空君澜,一大堆事等着她做决策呢,能抽出空陪君明月闲逛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足以见她对君明月的宠爱。 君明月自诩善解人意,正义使者,自然毫不犹豫出手想救下溟汐,可惜…… 君明月天资平平,武功更是平平,被三两不成气候的匪徒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还是她来收拾烂摊子。 出手随意将匪徒打杀了,君明月叽叽喳喳围在她身旁夸赞她。 “姐姐,你好厉害!若不是你,明月可能就身首异处了。” 君羲还记得当时自己对君明月的纵容。 “明月无事就好。”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救溟汐的可不是她,而是君明月! 溟汐居然是因为救命之恩才爱上她? 君羲眼睫垂下,这错认的恩情,该死的让人不爽呢。 不过…… 既然错认了,那就一直错认下去。 她不会给溟汐知道真相的机会,当时救他的,有且只能是她一人。 反正,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君明月在君羲心目中,已经是上了死亡名单的死人了。 此刻的君羲还没意识到,她对溟汐有惊人的占用欲,旁人不得染指半分。 而占有欲,往往是喜欢的开始。 君羲伸手遮盖住绝色鲛人清澈见底,所有爱憎都一览无余的碧眸,神色不明地问。 “所以,阿汐喜欢的是你的救命恩人?” “谁救了你,你就会喜欢谁?” 溟汐不知道为何君羲突然要挡住他的眼睛,由于害羞,他睫毛颤动。 “妻主,汐喜欢的人就是你啊,因为你和我的救命恩人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男人主动贴上女人的手心,在君羲瓷白的脉搏处落下一吻。 似安抚,似调情。 “你怎么自己的醋都吃啊?” 君羲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溟汐的认知,她心底的阴暗面因为溟汐的单纯无知而无限放大。 “嗯,孤醋劲儿大。” 真是个小傻子,认错了救命恩人,只能被她这个恶人哄骗着先失身、后失心了。 男人看不见的时候,君羲眼底的浓墨黑得吓人,里面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偏执和疯狂。 她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呐。 况且,君子论迹不论心,若是她不出手,君明月那个废材三脚猫的功夫就是买一送一。 这么说来,救他的,本就是她。 “妻主?” “嗯?” “侍身能不能和妻主一起,妻主,你需要我。” 溟汐承受不住她临幸的画面在脑海中盘旋,君羲坚定拒绝。 “不行,你向来身娇体弱的,急行军途中,孤无法照料你,万一磕着碰着,孤可是会心疼的。” 溟汐咬了下下唇,没想到他为了迎合妻主喜欢装柔弱,居然在这个时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苍天呐,他的柔弱都是装出来的呀。 黑尾人鱼本就是海洋中的王者,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更何况,溟汐还不是普通的黑尾人鱼,而是皇族血脉,有了皇族血脉加持,他的实力只会更加更怕。 “妻主,侍身可以坚持的。” “不,阿汐,你死了这条心,无论你说什么,孤都不会同意的。” 她此行的道路和大军完全不同,要抄小道,行险地,毒蛇猛兽横行。 君羲知道溟汐对她有所隐瞒,这点,从男人心声中可以窥见一二,只有有实力的人才有底气有囚禁一国储君的想法。 但,溟汐再厉害,也是在海洋。 而现在,是在陆地,君羲还是放心不下溟汐跟着她吃苦。 溟汐见君羲怎么都不答应,也急了,急吼吼道: “妻主,给我一盒核桃。” 这么话题跳转如此之快? 虽不知溟汐要核桃何用,但君羲还是从暗格里拿了一盒核桃给他。 正宗的铁核桃,非武力高强者,建议使用工具食用。 君羲心中被挑起了好奇心,就见男人打开盒子,随意抓了一大把核桃,大约十个左右的样子。 那同她欢爱时,舔得重一些就直呼疼得受不了的白皙骨节和“柔嫩”掌心,此刻随意挑了三个核桃,溟汐轻轻一捏,手指合拢,只听到卡擦卡擦—— 核桃坚硬的外壳全碎了! 好一个娇嫩美男子徒手碎核桃啊! 君羲哪里还能不明白,她先前分明就是被溟汐这个白切黑,小骗子给骗了。 偏偏男人还一心想着要跟着君羲一路同行,甚至一时之间忘记了伪装,目光灼灼,他在等君羲的答案。 君羲嘴角抽了抽,中指和大拇指形成一个环,抬手放在男人精心描绘的蓝色冰莲花花钿处。 松开手指,中指猛然弹出,给溟汐一个脑瓜崩。 “阿汐,你能耐了啊?” 溟汐眼泪汪汪,额头被弹红了,却倔强地不肯移开视线。 似乎只要君羲不给他肯定的答复,他就会一直这样看着她。 “妻主,疼……你答不答应?” “还装?” 溟汐心中腹诽,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花心的女人就喜欢娇弱无辜,楚楚可怜这一个类型? “没装。” 君羲拿溟汐没办法,溟汐的眼神告诉她一个事实,就算她不答应,男人也会偷偷脱离大军跟上来。 既然都是要跟上来,那不如将人发在她眼皮子底下更放心一些。 想到这儿,君羲的态度终于软化了。 “可以,但是,你要和我约法三章。” “妻主,汐愿意亲你抱你爱护你,血也给你喝,多少都可以。” 君羲没好气打了一下男人的胳膊,嗔了一句。 “别贫。” “第一、不许单独行动;第二、跟紧孤;第三、乖乖听孤的吩咐。可能做到?” “能做到,妻主,你这是答应带我一起了吗?” 男人因惊喜而亮若繁星的碧眸让君羲因为“救命恩人”而不愉的心情好了几分。 “嗯,走,粘人小鱼。” 溟汐握住女人朝他伸出的手,乖巧得很。 “小鱼只黏妻主一人。” 第34章 妻主,咬我 “凤羽,给阿汐一匹马。” 溟汐已经跟君羲说过,他骑术很好。 但他没说的是,深海中的鲛人一族,要化鱼尾为双腿,还要学习骑术,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至少在他之前,没有鲛人会愿意为了伴侣去做这种双脚在刀尖上走路,双腿在滚筒中被挤压翻滚的事。 何况,鲛人生于深海,骑术于他们而言,不过是鸡肋。 偏偏溟汐为了君羲学了,哪怕一辈子都可能没有用得上的时候,他还是想做好所有他想为君羲做的事情。 现在,正因为他学了骑术,才能得以和妻主并肩前行,也正因他同族中男宠学了“御妻之术”,才能伪装出君羲喜欢的模样…… 二人皆身着银甲,纵马疾驰,雪花一片片飘落,落在二人眉眼,发梢。 溟汐绯红的嘴角上扬,今朝已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阿汐,跟紧孤。” “好。” 从第一次见她时,他就想一直紧跟在她身旁了。 风雪越来越大,已然变成鹅毛大雪。 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在人迹罕至的荒野小路却是有一支骑兵冒雪行军。 领头一男一女都是万中无一的美貌,却带着锋锐,让人不敢靠近,不敢生出亵玩的想法。 马蹄声阵阵,雪地上留下一行马蹄印,很快,最开始的马蹄印就被大雪覆盖,消失无踪。 簌簌寒风刮在脸上生冷刺痛,君羲仰头看了眼被雪白笼罩的天地,皱了皱眉。 真是天公不作美,冒着大雪赶路,风险太大了。 “吁!” “整军休整。” 令行禁止,三千骑兵动作整齐划一,同时停下,同时下马。 不用君羲吩咐,就各司其职,寻营地的寻营地,安置马匹的安置马匹,生火的生火…… 无疑是一支训练有素,兵强马壮的军队。 君羲拉着溟汐的手,默默用内力给他暖手。 “羲羲,我不冷。” 明明冷得神色疲倦了,还嘴硬。 鲛人一族有一半鱼的血统,鱼属于冷血动物。 君羲想起,她那本该今年冬日嫁进东宫的九个俊美夫郎之一——蛇族白渊,就是以冬眠为借口拒绝了婚事。 鲛人一族虽不用冬眠,在温度极低的环境下也会犯困,精神不容易集中。 君羲不容分说地扣住男人手腕,“阿汐,约法三章。” 溟汐垂眸看向刚刚到他下巴的女子,这就是他心爱的妻主,如何能让他不为她心驰神往? 不过,鲛人心中明白,此行必定不太平。 他并不愿意君羲为了给他取暖耗费太多内力,到时候,羲羲有任何万一,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哎~ 男人心中叹了声气,动作一改柔弱无依,大掌反客为主,将比他小一圈的手握着手心。 鲛珠运转,暖意升腾。 溟汐的气势一瞬间就变了,眼神睥睨,锐气逼人。 为了妻主的安危,他只能自己撕破伪装了…… “羲羲,这下你总该相信了?” 他将女人以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抱住,银色厚重披风包裹住暴雪中相拥的二人。 银装素裹,雪虐风饕,画面冷肃而唯美。 “殿下,主帐搭好了,请殿下和公子安置。” 溟汐拉住有些呆住的君羲在士兵的带领下往她们的营帐走去。 最大最豪华位于营地最中央的大帐篷就是君羲所有。 帐篷隔绝了外面的风雪,里面已经铺好了毛毯皮草,君羲这才有些回过神来。 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原来,上一世她从未了解过溟汐。 溟汐就像一个迷,每当她以为了解时,才发现不过是冰山一角。 君羲看向鲛人线条清晰流畅的下颚线,以及那银发中露出的尖耳朵,毫不客气伸手捏住耳朵尖尖。 女人语气带着一丝危险。 “阿汐,你可真是给了孤很多惊喜。” 溟汐想故技重施装柔弱扮可怜,还没酝酿好眼泪,就被女人无情打断。 “说说看,阿汐身上还有什么孤不知道的秘密?嗯?” 溟汐垂眸,不敢去看君羲的眼睛,他能说他隐瞒的有很多吗? 至少,他和她喜欢的男子模样基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他杀伐果断,族中独揽大权,打压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们,戴上王冠,成了鲛人族的王。 可他对做王不感兴趣,只想孤鱼北游,到君羲身边。 与其说是君羲强取豪夺,倒不如说…… 一切都是他蓄谋已久,精心筹谋。 鲛人眼底深沉,看似是猎物的他,其实才是想狩猎妻主的猎人呐~ 可这些,他通通都不想说,他不想失了她的喜欢,哪怕这喜欢只是基于他的伪装,并不是真正的他。 也不想失去呢。 溟汐心中黑暗翻涌,他快要压制不住被他锁在内心深处的野兽了,这只野兽很疯狂,为了目的不着手段,黑暗暴力。 鲛人并不想吓到女人。 所以他抬眸时,那只叫嚣着想冲出牢笼的野兽又被他落下重重枷锁,关回黑暗,不见天光。 鲛人笑得无辜纯洁,眉心描了冰蓝色雪莲花钿,更显得纯洁无瑕。 “妻主,侍身哪里有什么秘密,不过是勾引妻主的小手段罢了。” 一番话说就说,偏偏眼神带着钩子,仗着有帐篷隔绝声音就如此大胆! 君羲眸色一暗,但她理智尚在,哪怕被鲛人勾得心痒痒也没有做什么。 “不愿说?” 君羲发现,溟汐在说谎骗她时,格外喜欢喊她妻主,自称侍身。 溟汐闻言,知道君羲是不信,他了解她,太女殿下疑心重得很,可他现在不想说…… 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遇到君羲之后,他怕了,怕君羲的宠爱欢喜在知道他真面目后像泡影一样幻灭,消失无痕。 他承受不住的。 溟汐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男人卸甲解衣,金属甲片碰撞声在帐篷中落地响起,让人耳朵酥麻。 他勾住女人的脖子,侧头在她耳畔耳语。 “羲羲,给你喝血,别问了……好不好?” 男人的嗓音带着祈求和惧怕,君羲听了不忍心继续逼问了。 罢了,左右溟汐也不会害她性命。 身处这世间,谁还没有秘密了? 她自己就背负着两个大秘密,一个是重生,另一个是能听到夫郎们对她心怀恶意时的心声。 但她心中就是郁闷,她能感受到,溟汐不信任她。 君羲也知道怨不了谁,只能怨自己以往太过风流荒唐,是个负心女。 要想彻底得到夫郎们的心,还需要时间和手段。 “好,但是……” 溟汐吻在女人唇角,舌尖细细舔舐撩拨女人微凉的唇肉。 只要君羲现在不逼问他,他什么都能依她。 “嗯嗯?” “阿汐,若有朝一日,你想告诉孤了,孤洗耳恭听。” 君羲最懂人心,这世上,要想得到别人的真心,她首先得付出三分真心。 她乃是大凰储君,只手遮天,富有四海。 对想要收服的人,许以重利,给予锦绣前途。 世人逐利,为了飞黄腾达,青云直上,自然会在她身旁阿谀奉承,卑躬屈膝,巧言讨好…… 大部分时候,她都不需要也不愿意去付出哪怕一丝一毫真心。 三分真心做饵,其余全是虚情假意,钓鱼。 若战利品是溟汐一整颗毫无保留献上的真心,三分真心而已,给他又如何? 君羲此刻的神色太过认真,那向来不为男子而停留的眸光,定定地停留鲛人脸庞。 溟汐险些被蛊惑将一切和盘托出,好在,最后还是控制住了。 遮住眼底所有情绪,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素白的衣襟,用力拉开,露出里面精致不失性感、富有力量美感的锁骨。 右侧锁骨上,有一圈愈合的牙印,暧昧横生。 这是妻主给他的标记…… 他手搭在牙印边缘,眼波流转。 “妻主,咬我。” 第35章 绝不嫁你 君羲微凉的手覆在男人青筋清晰可见的手背上,指腹间的茧在滑嫩的皮肤上轻风般摩挲。 女人拉住男人的手,在锁骨处牙印边缘缓慢划了一圈。 溟汐躺在床上,只觉得帐篷中很安静。 安静到他能听到交缠的呼吸声以及胸腔里那颗跳如擂鼓的心脏。 他听到女人轻声道: “阿汐,别怕。” 女人的唇舌很轻柔,像春日里微微吹拂的暖风,带着湿暖的温柔,抚慰愈合的伤疤。 “孤会很轻,不会让你疼。” 牙尖试探着轻轻刺入,蓝色血珠不过刚刚渗出,就被君羲用舌尖迫不及待席卷进口。 锁骨处就像被细微的电流窜过,颤栗的酥麻感让鲛人侧颈青筋暴起,喉结难耐地上下滑动。 唇间溢出闷哼。 “唔……” 溟汐只觉得君羲温柔起来好可怕,这温柔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捕捉、缠绕,誓要让他沉溺。 这一次她吸血,怜惜又温柔的动作比起上一次咬破他锁骨的野蛮凶狠,温柔得让他鼻腔发酸。 “羲羲,别……” 君羲没理会溟汐呢喃不清的拒绝。 身下男人控制不住上抬的腰身、耳边时不时舒服的哼唧声,让她明白,鲛人不过是被她伺候得太舒服了。 她就像真正的吸血鬼,吸完血后,细细用舌尖把唾液涂抹在两个圆孔上,直至伤口真的愈合,不再渗血。 君羲这才安抚地在溟汐红透的耳朵尖上落下一吻。 绝色鲛人被柔情攻势刺激得太过,一双碧眸不再清澈透亮,此刻颜色深了很多。 仔细看,能看到他视线没有焦点。 君羲伸手想给溟汐整理好衣襟,却被鲛人避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 还闹上小脾气了? 君羲脑海中出现一个气鼓鼓的小鲛人形象,被溟汐可爱到轻笑出声。 “阿汐,孤和你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 这下可真让溟汐恼了,他抬手遮住失焦的眸,声音可委屈。 “我都说不要了,坏妻主!你就想看我笑话是不是?” 君羲能怎么办?当然是哄了。 她也真的没想到,不过是温柔了些,缠绵了些,挑逗和撩拨多了些…… 吸个血把小鱼吸成这样。 她凑上前,厚脸皮扒拉鲛人的手,想看看他的眼睛,轻车熟驾地哄。 “阿汐,孤没有……” 溟汐死死挡住眼睛不给看,嘴上倔得哟。 “你就有!” 君羲只能抱住气鼓鼓的小鱼,一边哄一边吻。 “真的没有。” 却听到男人委屈的呜咽出声,让人心软。 “呜——” 君羲这下是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蓝色小珍珠一颗接一颗落在兽皮上。 溟汐越想越委屈,刚刚他真的受不住了,说了好多软话,又是求饶又是撒娇,都没让君羲动作停下半分。 他很快感受到松快,只觉得自己好丢人好不争气…… “别哭了,阿汐,告诉孤,怎么哭成这样?” “孤有错你就惩罚孤,别哭了,好不好?” 女人的嗓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溟汐本就深爱着君羲,也不想太过为难她。 虽然……虽然这次君羲真的做得太过分,他还是不忍心让她一直放下身段哄她。 他的妻主,合该是高高在上的,被人尊崇膜拜的神。 “我、我没事了。” 溟汐的嗓音带着别扭和不自在,惹得女人狐疑,真的没事了吗? “阿汐,刚刚是孤的错,孤只是看你很舒服,所以才没理会你推拒的话。” 君羲摸了摸鼻尖,她这个人,床笫上,向来霸道强势惯了。 男人说不要就是要,男人说受不住就是想多要。 君羲真的以为溟汐是欲拒还迎,害羞了。 这会儿回过味来,男人略显别扭和僵硬的起床动作,素白衣袍下摆似乎…… 等等,君羲视线落在衣袍下摆。 蓦地笑了。 她知道刚刚溟汐为什么闹脾气了,原来是xx时间太短了。 君羲衣冠楚楚,男人却是衣衫凌乱,还被她欺负惨了。 “阿汐,孤先出去,你自己收拾一下。” 溟汐还以为自己遮挡得很好,没想到早就被女人一眼看穿了,目送君羲撩起帐帘走去。 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就隐约听到君羲对守着帐篷的守卫吩咐。 “热水烧好没?烧好了给主帐送两桶。” 轰—— 帐帘彻底落下,溟汐耳间一片轰鸣,脸色爆红,什么都听不到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妻主她什么都知道了! 他真的不是身体有问题,之前他明明很持久的,都怪妻主! 君羲却不像溟汐一样别扭,好心情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简直就像一个兽欲得逞后兴高采烈的坏女人。 君羲心中对溟汐的喜欢多了一分,难得和颜悦色。 上一世她真是太蠢了,溟汐这样好的男子,心里还只有她,性子也合她心意,简直就是她量身定做的另一半……之一。 偏偏要瞎了眼去宠沈长卿,沈长卿这个毒夫,配不上她对他的好。 说起沈长卿,漾州第一公子,她这一世提前来了漾州,也不知“故人”相见,又该是何等光景。 若沈长卿安分守己,她或许还能给他一个痛快。 但若他心生妄想,仍然企图和君明月搅和在一起作妖,那就别怪她不念及那点子床榻之情,手段毒辣了。 营地里燃起篝火,铁锅里汤汁翻滚,热气在漫天雪花中升腾,隐于无形。 君羲负手而立,仰头感受雪花的亲吻,寒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了上一世死在暴雨夜的凄凉。 她猛地睁眼,雪花纷飞映入眼底,全是冰冷无情和杀意凛然。 …… 漾州,沈府。 不似玉京和北方的寒冷飘雪,漾州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宝地。 常年温度稳定,花开四季不败。 沈府在漾州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却因生了一个祥瑞之子——沈长卿而在漾州贵圈有了一席之地。 沈长卿出生那日,沈府上空有七彩祥云笼罩,胎果孕育成熟之日,莲香阵阵,沁人心脾。 有一游方老道路过沈府,给了八字批语。 命格贵重,祥瑞之子。 就这样,沈长卿这个庶子被记在主母名下,当做嫡长子悉心教养长大。 沈长卿也争气,诗词歌赋,绣工画技,书法棋术……一点就通。 更别提他那万里挑一的长相气度,冰肌玉骨,似梅冷绝。 短短十几年,沈长卿就成了漾州公认的第一公子,沈府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公子,可要起身?” “唔……” 沈长卿捂着头坐起身来,只觉得自己做了好长好古怪的一个梦。 梦中他被一暴君恶女看上,强取豪夺入宫,暴君给他献上无数奇珍异宝,为他散尽后宫…… 可他偏偏不快乐,面上曲意奉承,内心却是一派荒芜,他就在偌大的深宫,受尽折磨。 还要放低身段,做尽勾栏肮脏讨好之事,只为讨好暴君。 直到他遇上了君明月,那个人如其名、如月高洁的女子,苦涩枯寂的内心才得以充盈。 君羲这暴君却变本加厉,对他愈发偏执,床榻上肆意征伐凌辱。 可他为了得到见心上人的机会,却不得不装作欲仙欲死、婉转承欢的样子。 沈长卿猛然惊醒,若是梦,岂会如此真实?就好似他真的全部经历过一般! 他急切地寻求答案。 “阿枫,现在是何年月?” “公子,你莫不是被梦魇魇住了?糊涂了?” 沈长卿死死抓住阿枫的手,脸上一片苍白,就像被恶鬼索命了一般。 “告诉我,告诉我!如今是何年月?!” 阿枫被沈长卿吓了一跳,向来脾气温和、待人和善的公子则会如此疯狂?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当沈长卿是做了噩梦,被吓到神思恍惚了。 “公子,如今是昭宁六十三年二月十五。” 沈长卿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眼底的神色似残留着恐惧空洞,转而变成欣喜若狂。 他重生了! “君羲,这一世,我绝不嫁你!” 第36章 你不要命了? 君羲? 大凰储君君羲?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君羲这些日子的改变终归还是时间太短,加上事态紧急严峻,本就是想打漾州、绥州两州官员一个措手不及。 故而君羲要御驾亲征的消息被封锁在玉京城,短时间不可能走漏风声。 阿枫心里一个突突,简直要被自家公子吓死了。 隔墙有耳,谁给沈长卿直呼储君名讳的胆子? 圣明的为君者尚且不容他人直呼其名,甚至取名时需要避讳君王的名字,更别提君羲这个暴君了。 那可是喜怒无常、手段残酷的暴君。 阿枫不知沈长卿为何一脸理所当然,半分惧怕也没的唤出储君名讳,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但阿枫不想死,所以他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沈长卿嘴巴。 冷汗从额头上冒出,左顾右盼,确认没有风吹草动后,这才放开了“唔、唔……”叫唤,用眼神瞪他的沈长卿。 “公子,你不要命了?” “太女殿下的名讳可万万不能直呼出来,否则,被有心人传扬出去,进了那位的耳朵……” 阿枫压低声音,被沈长卿整得一脸后怕。 “怕是沈府上下一百多号人,全都会人头落地。” 君羲做事最喜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沈长卿这才讪讪闭嘴,他忘了,他现在不是位高权重,被君羲放在心尖上的皇贵夫。 沈长卿之所以敢直呼君羲姓名,纯属是上一世被君羲宠坏了,整个大凰,君羲也不过给了他这个特权而已。 甚至还准许他见了她不必下跪行礼。 可他想到这一切,都是他“卖身”得来的,就觉得无比屈辱! 沈长卿恨恨咬牙,直到尝到了铁锈味,才偃旗息鼓,平定心绪。 这一世,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君羲的强取豪夺得逞,他的清白之身,要留给明月。 此生想嫁之人,也唯有明月。 “阿枫,刚刚是我被梦魇住了才口不择言,安心,我自然知晓其中利害。” 他温和一笑,拉过阿枫的手臂,颇有些心疼不忍。 “对不起啊,刚刚是我情绪太过激动,这才用力过度伤到你了,让府医来给你看看伤。” 他垂下眼眸,神情悲悯,就像一尊怜悯众生的佛像。 阿枫心中的怀疑这才打消,他就说嘛,他家公子善良得连路上的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最是温和善良。 刚刚的疯态,不过是意外。 “公子,快别这么说,当初若不是公子从恶霸手中救下奴才,奴才早就被卖进勾栏瓦舍,任人宰割了。” 沈长卿越是温声,阿枫心中便越是愧疚。 他刚刚怎么能怀疑公子呢? 他只顾着感动,却没见到沈长卿眸底一闪而过的算计。 “阿枫,我救你不过举手之劳,这些年,我们一同长大,我早就把你当做亲人了,别说这些见外的话。” 他拍了拍阿枫的肩膀,惹得阿枫感动不已,热泪盈眶。 “奴才不敢,尊卑不可违,奴才愿为公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沈长卿嘴角扬起,得逞的笑意愈发显得慈悲温和。 这才对嘛,用人,攻心为上。 “阿枫,你啊你,性子太倔了。” 沈长卿似乎对阿枫一口一个奴才的自称感到无可奈何,最终,叹了声气。 “罢了罢了,阿枫,带我去见母亲,我有要事要同母亲商量。” 若他没记错,君羲再过一年就会登基,南巡漾州时对他一瞥惊鸿,硬是将他强娶进宫。 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明月身边一直没有旁人,他何不为了自己的幸福拼一把? 沈府,书房。 沈思文端坐在书桌旁,一脸慈祥,随时都是一副笑脸迎人。 她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嫡长子急匆匆敲门进来,然后开口对她说: “母亲,孩儿想嫁给明月公主,还请母亲费心筹谋。” 沈思文依旧一副笑脸,一双细长的眼笑得眯起来,既没答应也没开口驳斥。 她只是很好奇,沈长卿一向眼高于顶,漾州的女郎才俊,他没一个看上眼的。 当然,沈思文当初借天象和批语给沈长卿造势,就是为了培养一个绝色男子出来,以图谋更大的权势。 而这天下最大的权势,最迷人的富贵,全都汇集在玉京。 沈家祖上也曾出过京官权臣,只是后人不争气,家道中落。 她沈思文不甘心这辈子都偏居一隅,若她苦心栽培的儿子能做宠妃,甚至……皇后。 那沈家门楣何愁不光耀? 但她不会直白拒绝沈长卿,坏了她们母子二人的情分。 “我家长卿也是长大了,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她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只是,长卿……为何是明月公主,事关你的终身幸福,为母不敢不谨慎,你可是我唯一宠爱的嫡长子啊。” 沈思文不动声色地套话,她心中瞩意的人选并不是君明月这个无能无权,躲在长姐羽翼下的公主。 而是大凰储君,君羲。 太女殿下已经架空圣上,在玉京只手遮天。 京中盛传太女残害姊妹手足、冷血无情的谣言,在沈思文看来,都是对储君的赞美。 既生在皇家,又是女儿身,若是优柔寡断,何以争夺这天下? 沈长卿过往的十六年,一直按照她的期望成长,好不容易到了该收获的时候,她绝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她眯起眼,心中冷意肆意蔓延,面上却笑得越发慈爱。 “若我没记错,长卿你并未出过漾州,也不曾见过明月公主,为何如此突然?” 她眼底精光遮掩得极好,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沈长卿都不曾看透他这个母亲的本质——唯利是图。 他只知道,从小母亲就对他极好,旁人的母亲都是严厉威严的,唯有他的母亲,对他对家人,永远都是和颜悦色。 虽然她们都骂母亲是个软包子,懦弱无能,但在他心里,沈思文就是最好的母亲。 所以,沈长卿对沈思文并没有多少戒备心,他只是纠结了几息,就将一切和盘托出。 天下谁都可能害他,母亲也绝不会害他。 沈思文眸中异彩连连,没想到,她最得意的儿子居然有此奇遇。 难不成她胡编乱造之言,反而可能是真的? 若不是命格贵重的祥瑞之子,岂能得到重生这等天大的机缘? 越是如此,她就不可能将沈长卿嫁给君明月。 在沈思文看来,沈长卿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得帝王如此盛宠,为他遣散后宫三千,为他大兴土木,为他洗手作羹汤…… 桩桩件件,都让沈思文野心膨胀。 没想到,她儿还有这等机缘! 帝王给予的,分明就是真心。 沈思文简直想骂沈长卿是个蠢货,居然把偏爱当做凌辱? 女子嘛,床榻间越是要得凶狠,越是说明她深陷情爱。 君明月再尊贵,能比得上九五之尊? 沈思文心中惊喜,她果然没看错人,君羲果然是最适合做帝王的人! “我儿……长卿,你受苦了,太女她居然如此行事。” 沈思文心中明白,要想成事,就得让沈长卿对她深信不疑。 女人慈爱地抚摸儿子的脸庞,老泪纵横,似乎真的替儿子的苦闷抑郁感到不公、难过。 “你放心,你既然心仪明月公主,她亦对你有意,母亲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定然会让我儿如愿。” 沈长卿重生的记忆并不完整,只有君羲最风光,最得意那几年,也是他觉得最屈辱,最恶心的那几年。 只要能逃过君羲的强取豪夺,顺利嫁给心仪之人,他甘愿入京。 君羲就算在荒唐,也不可能夺皇妹之夫? 何况,还是她宠得如珠似宝的皇妹。 只要嫁给君明月,他就能高枕无忧,彻底摆脱君羲的纠缠。 “孩儿多谢母亲成全。” 沈思文将沈长卿抱在怀中,手轻拍他的后背。 “长卿,只要你能如愿,母亲受些苦也无妨。” …… 第37章 你是孤心爱之人 沈长卿听了沈思文的温情陈述,越发感动。 上一世,若不是君羲强娶,他何苦和母亲分别多年? “母亲,孩儿就知道,母亲对我最好了。” 沈思文柔声细语。 “长卿,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母亲当然会对你好啊。” 沈思文心中已有成算,如果沈长卿口中上一世的事情不假,那她就能图谋更多。 皇亲国戚,甚至是成为圣上岳母! 越想,沈思文越是心潮澎湃,野心像野草一样疯长。 “长卿,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也知道,母亲不过一介闲官,连八品都算不上。” 沈思文无声叹了口气,慈爱无比的看着沈长卿。 “长卿,你且将上一世你和太女相遇的细枝末节细细说来,知己知彼,才能一招制胜。” 沈长卿不疑有他,只当是沈思文想通过只言片语,了解君羲性格喜好,更好地助他如愿以偿。 说起他和君羲的相遇,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惊才绝艳,不过是他在灯会上大放异彩,引得君羲一见钟情罢了。 沈长卿可不知道,随着他的诉说,沈思文神情愈发深沉,眸底一片晦暗。 越听,越觉得其中有她的手笔。 要不然,为何漾州那么大,偏偏君羲就来了琼羽城,恰巧上了那艘画舫,刚好瞧见按照她喜好盛装打扮的沈长卿。 这么多的巧合碰在一起,沈思文不觉得是巧合。 只有可能是她的精心安排。 同仆人走散的沈长卿与喝得微醺的君王才能“凑巧”共处一室。 沈长卿口中的“强取豪夺”,极有可能是她设下的局。 以沈长卿清白为棋子,诱帝王求娶的局。 听上去似乎很老套,但奈何沈长卿身段、容貌、才华都极其出挑,不怕帝王不食髓知味。 沈思文听到最后,几乎可以笃定,沈长卿和君羲能成婚,其中有她的推波助澜。 既如此…… 长卿,你可别怪母亲罔顾你的意愿,将你嫁给君羲了。 “为母知道了,我儿别怕,我一定会给我儿谋求一桩好姻缘。” 沈思文嘴角扬起,她只说是好姻缘,可没说是和君明月的姻缘。 长卿,母亲都是为了你好。 嫁给帝王,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沈长卿尚且不知沈思文暗藏于心的算计,此刻的他只觉得被母亲的爱意包围,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世道,对男子多有苛求。 有母亲帮扶,他也能多几分把握,余下的,就只能自己去争取了。 沈长卿长久地遥望向玉京城方向,视线似穿透了时空和地理的阻碍,落在了君明月身上一样。 他唇边展开一抹笑意。 心中暗道:明月,等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边的君羲率领三千轻骑在雪势小了之后,一路疾驰,终于在第二日赶到了驿站。 君羲还不知道沈长卿已经重生,还十分自恋地觉得她会对他一见钟情,强取豪夺。 当然,就算她知道了,也不在意。 沈长卿比起君明月更不如,不过是仰仗她的宠爱才能成事,离了她,离了女人,沈长卿这个漾州第一公子,不过是个笑话。 赶路这两天,君羲没被繁重的朝事缠身,暂时也没有君清荣、君明月、君澜等人烦她。 或许是冷风让人清醒,又或许是雪花让人透彻。 君羲细细思索上一世对沈长卿着了魔一般、毫无理智逻辑可言的盛宠,越思索越觉得十分不对劲。 她貌似是中了蛊…… 君羲眯起眼,在驿站的官员跪迎下,同溟汐并肩而行。 “平身,孤在外,一切从简,不必铺张浪费。” “羲羲,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溟汐注意到君羲不对劲,自从昨夜开始,妻主的神色就越发冰冷,比天上飘落的雪花还要冰冷。 就好像有什么沉甸甸的烦心事压在她心头,让她眉心紧皱,笑颜不再。 听到溟汐的声音,君羲这才发现,她坐在窗前,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菜,所有人却都没有动筷。 她朝溟汐摇了下头,示意自己没想什么。 拿起筷子,夹菜吃饭,却是味同嚼蜡。 上一世,她明明对九个夫郎分别有过一段时间的甜蜜期,后来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君羲面无表情吃着饭,她想起来了,是从羲和七年六月十五这一天开始变的。 缘由…… 万寿晚宴上,她喝了君明月给她敬的一杯酒,从那晚过后,沈长卿就对她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让她失去理智,让她休弃九个夫郎,让她最后败落! 想必,那杯酒里,就下了情蛊。 君羲从一本离奇杂事里,看到过有关苗疆蛊虫的描述,中情蛊者,会对母蛊持有者深爱不移。 手心会长出一个红色小点,随着中蛊时间越长,红色小点颜色也会越深,直到蛊毒发作,殷红似血! 五胀六腑衰败,生机干涸而亡。 所以,就算君明月和沈长卿没提前对她下手,她怕是也没几年好活了。 君羲自嘲一声,好一个君明月,她当真是小瞧了这个嫡亲妹妹。 也是,既然是她君羲血脉相连的妹妹,又这么可能是一个草包? 看来,真的是不能小瞧任何一个敌人呐。 君羲将重生过后的狂傲心态收敛了几分,无论如何,她只会是最后的赢家。 想斗? 她奉陪到底。 想必羞花此时已经将“蚕食”悄无声息下在君明月饭菜中了。 君明月不是最喜欢使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她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妻主,你是不是生气了?” 男人小心翼翼的眼神让君羲彻底回过神,君羲满头疑问,生气?溟汐是根据什么证据得出的结论? 没等她思索清楚,溟汐却因为她的沉默默认君羲是真的生他气了。 鲛人一下就殃殃的,早知道,昨晚…… 昨晚他就不该因为羞恼拒绝妻主的怀抱,这下好了,妻主真的生气了。 溟汐,你真是个榆木脑袋! 还不等他陷入自责的怪圈,君羲就及时将他拉了出来。 “阿汐,孤以为这些天我们二人虽不说心意相通,但好歹也算敞开心扉了。” “你是孤心爱之人,孤岂会轻易对你生气?” 所以,他大可不必在她面前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时刻担心她会生他的气。 听出君羲的言外之意,溟汐眼神越来越亮,心中已是欣喜万分。 只要是君羲,表白的话听多少遍,他都不会腻。 君羲走到溟汐身侧,将男人的头抱在腰侧,摸摸鲛人的发顶,她认真道: “溟汐,你的存在于孤而言,是欢喜,也是归宿,这话,孤只跟你说一遍,你要牢记在心。” 君羲感觉腰间一紧,听到男难掩愉悦上扬的尾音。 “妻主~” “可记住了?” “嗯嗯,汐都记住了。” “真乖。” 溟汐靠在女人腰侧,深深嗅着女人身上独有的冷香,似雪冰凉,又似昙花惊艳。 怎么办? 这么好的妻主,真不想和任何男人分享。 [妻主,好喜欢你。你身边能不能只有我……] [有了孩子,你是不是就能再多爱我几分,随我去深海王宫居住。] 什么居住?怕不是想囚她于深海,独占她? 好个黑心小鱼! 君羲毫不客气,该纵容的她会纵容,但该有的底线她不会让溟汐触碰。 当然,这条底线,不止溟汐,她的另外八个夫郎也不可触碰。 底线就是,她得是大凰王朝主宰,不会独属于其中任何一人。 要么和谐相处,要么就换人。 “休整一夜,明日休整时间缩短为一个时辰,第三日结束之前,必须到达幽雾谷。” 幽雾谷,是个一线天峡谷,天生的埋伏之地。 君羲不相信,君明月会不在幽雾谷动手脚。 能杀了君羲更好,就算不能,也能让她损兵折将。 君明月夹起一块鱼肉,笑盈盈吃下去。 拜君羲罚跪所赐,她膝盖此刻还钻心的疼,君清荣这颗棋子也处于半废状态。 她得寻求新的棋子了,姐姐,可别怪妹妹心狠,一国不容二君,要怪就怪你占了储君之位。 “暗一,信送到安王府了吗?” 第38章 君明月算计 安王君凌,曾经和君羲争夺储君之位最强劲的对手。 被君羲下令打断双腿,终生只能蜷缩在轮椅上,不良于行。 若不是太皇太后出面求情,君羲早就将君凌杀了。 不过,如今君凌双腿残疾,无召永世不得踏入玉京半步,还被君羲赐了一个屈辱的称号“安”。 安分守己,偏安一隅的“安”。 想必,君凌一定对君羲恨之入骨,恨不能啖其血肉?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最新的棋子,就是安王。 其实若要当棋子,最好的棋子当然是君羲的枕边人,可惜,东宫中的夫郎,一个赛一个的忠贞,不肯背叛君羲。 想到这,君明月咬牙切齿,君羲已经大权在握,还有夫郎真心待她。 凭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事都被君羲占全了? “暗二,幽雾谷的埋伏安排得如何了?” 幽雾谷是去往漾州,绥州的必经之地,占地面积极广,若是绕行,需多耗费半月时间。 君明月清楚,现在的君羲,最差的就是时间。 所以,这个一线天峡谷,就是她给君羲挑选的埋骨之地。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计谋,阳谋而已。 她倒要看看,曾经文武百官交口称赞的太女殿下,究竟能不能逃出生天? 君明月优雅地拿起小侍端着的簌口水,心中恨不能快进到君羲进入幽雾谷的日子。 无论是伤还是死,她都会心花怒放。 “公主殿下,事已办妥。” 暗二恭敬地回答,却见一向以善解人意、高洁如月示人的明月公主面色扭曲,咬紧了后槽牙。 擦口的脏帕子恶狠狠丢在暗二脸上。 “暗二,叫我殿下。” 暗二冷汗津津,她怎么就忘了,君明月的忌讳。 她最讨厌手底下人尊称她为公主殿下,殿下的前缀“太女、公主”都是二字,却是天差地别。 所以,君明月在自己地盘,只允许她们尊称她为殿下。 暗二更知道,君明月是条善于伪装,躲在背后兴风作浪的毒蛇,她替君明月做了不少脏事,对君明月的恶毒狠辣,知之甚详。 她“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属下知错,求殿下饶命。” 君明月眼底深处全是掌控她人性命,生杀予夺的快感。 心情一好,加上暗二干事也算合她心意,君羲明月展颜一笑,决定不跟暗二一般见识。 “下去领罚,没有下次,再有下次,你就去见阎王。” “喏,属下谢殿下隆恩。” 暗二下去领罚了,君明月让奴仆全都退下。 “本殿乏了,你们都下去,没有本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 “喏。” 待房中只有她一人时,眸光陡然一暗。 在床头机关旋转一圈,暗道出现。 君明月快速走进去之后,从暗道内将暗门关上。 暗道很长,仅容一人通过,两侧每隔十步就有待燃的火把,方便暗夜通行。 没人知道,君明月在明月殿挖了一条暗道,直通当朝贵妃宫殿。 “你们都下去了,本宫乏了,要午休一个时辰。” “若圣上来了,记得及时唤醒本宫。” 下人们鱼贯而出,柳如风迫不及待在床榻前走来走去。 明月传信说今日午时会过来,也不知道,许久未见,她可否想他了? 若不是为了君明月,那个他心中如月光般清冷无瑕、救赎他的女子,他如斯美貌,何必委屈跟君澜这个老女人男欢女爱? “咚、咚、咚。” 手指敲击墙壁的闷重声每隔五秒响起一次,这是她们约定好的暗号。 柳如风眸子一颤,里面是即将见到心爱之人的忐忑和欣喜。 等第三声敲击声落下,柳如风迫不及待打开暗道机关,见到里面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女子眼眶发酸。 他冲过去紧紧抱住女人紧实的腰肢,贪婪地闻着她身上浅淡惑人的梅香,嗓音止不住的哽咽委屈。 “明月,你终于来了。” 君明月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僵,柳如风都不知被君澜睡过多少次了,身上是难闻的脂粉味和老人味儿。 若不是舍不得柳如风这颗好用的棋子,她真不想靠他太近。 她嫌脏。 “如风,本殿知道你受委屈了,我答应你,只要我能登上至高之位,你就是我唯一的君后。” “殿下,侍身不委屈,只是委屈了我们的孩儿……” “孩儿怎么了?” 柳如风谈到这件事,还是本能的后怕,他抽抽噎噎,眼泪沾湿了君明月的衣襟。 “太女说了,这枚胎果里只能是男孩儿。” 君明月没什么慈母之心,纵然这一胎真的是她的血脉,她也不会为了一个尚未出生的婴儿铤而走险。 再说了,她的人设是高洁如月,淡雅如梅。 未娶正夫就生下庶长女,岂不是惹天下耻笑?她还能娶到什么高门贵男? “如风莫怕,虽然我现在处处被长姐打压,但为了我们爱的结晶,我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护她周全。” 柳如风被甜言蜜语哄得找不着北了,没见到君明月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殿下,我们的孩儿如今一天一天长大,她需要母亲的气息,你看看她。” 说着,他动作小心地拿出胎果,里面的胚胎已经长全了手脚,随着胎果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这就是他和心爱之人的结晶,还是个女儿。 柳如风想,他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如风,谢谢你,将我们的孩儿养得这样好,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羞愧难当。” 柳如风伸出两指堵住君明月的嘴,娇软开口。 “明月,你我心意相通,不必说这些客套话,我知道你的难处……” 君明月心里忍不住笑了,这就是她强忍恶心也不愿意放弃这枚棋子的原因,无他,实在是太蠢了。 都不用她费心去哄,几句无关痛痒的甜言蜜语就能让他自动脑补,给她找好理由。 这样的棋子,实在是让人省心得很。 她拉住男子的手一同放在胎果上,感受胎果的起伏,母亲的专属信息让胎果呼吸的频率变快了些。 柳如风许久不见君明月,君澜是个不中用的,身体早就被掏空了。 他这具身体,尝尽了鱼水之欢的滋味,变得饥渴。 心爱之人就在身旁,柳如风开始有意无意地撩拨君明月。 君明月心底越发恶心,只觉得被脏东西黏上了,恨不得赶紧回去洗个澡。 她知道柳如风在想什么,无非就是为了那二两肉。 “殿下,我们已有半月未曾……” 柳如风欲拒还迎,一双眸子勾魂摄魄。 “殿下,你听听我的心,它因为你跳得好慌。” 君明月被迫听男人心跳,这么近的距离,让她不适的气味越发浓了,但她不能露出异样。 她安抚柳如风一会儿,超绝不经意转移话题。 泛着水色的唇张开,迷得柳如风脑袋昏昏。 “君澜最近身体如何?” “明月,我按照你计算的药量给老皇帝下药,她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至多还有一年可活。” 得到想要的消息,君明月不想再跟柳如风纠缠,面上却是一脸不舍。 “如风,时间不早了,为了我们的大计,你且在忍耐一段时间,本殿只要一得空就来见你。” 和心爱之人相处的时间总是好短暂,柳如风捧着胎果,上前两步想要挽留,两人就听到殿门外的通禀声。 “圣上驾到!” “如风,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 柳如风知道轻重,外女被撞到私入宫闱是死罪,他当然要保护君明月。 仔细安放好胎果,他整理了一下装束,娇滴滴夹着嗓子迎了上去。 “圣上,你怎么才过来呀,侍身好想你~” 第39章 暗流涌动 暗门缓缓关闭,君明月冷眼看向讨好帝王的男子。 娼夫,不配给她孕育子嗣! “朕的宝贝心肝儿,可想死朕了。” 君澜一张老脸迫不及待在柳如风身上乱蹭,满足地喟叹出声。 “如风自带体香,朕百闻不厌。” 柳如风心中冷笑,百闻不厌就对了,这可不是什么体香,而是要她狗命的夺命香! 帝王身边有专司试毒的侍女,要想在饭食酒水里做手脚几乎不可能。 明月何等聪慧?所以才想出了这等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方法。 此毒日常接触,嗅闻就可慢慢渗透,男欢女爱时气血涌动,体香更甚,既能勾人沉迷又能杀人于无形。 柳如风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欢好的次数越多,老皇帝的寿数就越少。 待到明月成事,荣登大宝之日,就是他被封君后之日! “圣上,讨厌。” 嘴上说着讨厌,动作却是带着勾引意味,淡淡体香让君澜欲望大涨,也顾不得有奴仆在场,压住男人就往床榻上带。 “风儿,你就勾我,待会儿有你好受的,嘿嘿嘿……” 两人滚做一团,暗香浮动。 逍遥王府,君清荣小院。 自从君清荣被君羲厌弃,还被打了一百钉鞭后横着抬出皇宫,京中皇室宗亲人人自危,不敢沾染分毫。 逍遥王子嗣艰难,君清荣是君逍遥的独女,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如今遭了这一遭,让君逍遥和君清荣如何不恨? 君清荣伤得很重,召了无数名医,用了奇药才吊住性命。 她本就生来孱弱,如今更是成了一尊布满裂痕、用珍惜药材粘合而成的瓷娃娃,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气息微弱。 “母亲,君羲去了前线是不是?” 君逍遥瞧君清荣成了这幅惨状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君羲手段有多冷血无情,她是知道的。 她不希望君清荣搅和进君羲和君明月的争斗中,成了炮灰。 “清荣,你此番能保住一命已是幸运,听为娘一句话,别再去招惹君羲。” 君逍遥想到君羲笑着杀光姐妹血亲的疯狂,心有余悸。 “那就是个疯子。” 君清荣才不管那么多,母亲给她请了多少神医,都断定她就算伤好了,也会留下病根,行动会不如先前灵活便捷。 她堂堂清荣郡主,人中龙凤,现在成了一个废人! 她咽不下这口气! “母亲,君羲废了我的丹田,钉鞭打残周身血肉筋骨,如今我已是废人一个。”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境况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君清郁结在心,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我、要、她、死!” 君逍遥没想到君清荣还打着弑君的主意,她这个女儿就是被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 这偌大的玉京城就像一面镜子,光洁的一面繁华似锦,镜面背后却是魑魅魍魉横行。 古今多少尸骨埋葬在这座城? 若君羲真有那么好杀,那她早就死了,毕竟这玉京城内,想让君羲死的人不在少数。 百年世家绝不会想要一个不受掌控,行事肆无忌惮、不尊礼法规则的暴君来做大凰未来继承人。 君羲掌权也有三载,遇到的暗杀埋伏不计其数,可从没有人成功过。 反而是那些企图要她性命之人被杀得一个不剩,血染玉京。 君逍遥连君澜都争不过,何谈对付君羲? 君逍遥将这些揉碎了讲给君清荣听,却不想君清荣已然被恨意冲昏了头脑。 半点听不进去,甚至还觉得君逍遥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母亲,若君羲不死,那我这辈子都只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踩入泥潭、不得翻身。” “这样活着……我还不如死了!” 君清荣尖声咆哮,情绪激动,君逍遥拿她没办法,只能一个手刀给她打昏。 “清荣,你斗不过她的。” 君逍遥不能眼睁睁看着君清荣去送死,她走出房门,立刻吩咐女侍将小院重重包围。 “传本王令,清荣郡主身体抱恙,从今日起,没有本王准许,不得踏出小院半步!” “喏!” 兵部尚书府、赵府、叶府,镇国公月江离被赐五马分尸,树倒猢狲散,左氏一族党羽分崩离析,已然不成气候。 幸好她们只是贪墨赈灾银,又主动自首,没有伤害太女的男人,否则,她们就不是没了膝盖骨这么简单,而是死无全尸! 月江离的尸体四分五裂,现在还被挂在城墙上风干呢。 怎么能让人不怕? 她们回府后,家中已是一贫如洗,库房全被搬空,府邸也被查收。 如今的栖息之地,虽被称作兵部尚书府、赵府、叶府,不过是几间简陋的小破院罢了。 远离玉京中心圈不说,环境还鱼龙混杂,脏污不堪。 生怕君羲反悔杀她们祭天,这段时日,她们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就怕被君羲清算。 但君羲御驾亲征的消息已经在玉京城传遍了,被实施刖刑的官员趁机齐聚一堂。 “消息可准确?太女真的不在玉京,御驾亲征去了南方?” 镇国公死后,兵部尚书左锦就成了领头羊。 她消息最灵通,想到之前收到的明月公主的密信:明月公主和安王已经联手,准备动手杀了君羲。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大家都是老狐狸,都明白,君羲放过她们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她解决完北方雪灾以及平定南方。 凯旋归朝之日,说不定就是她们被彻底清算之日。 左锦召集党羽就是为了集中力量,增加胜算。 “千真万确,诸位,天赐良机啊,只要将君羲截杀在绥州、漾州,把一切罪过推到倭寇身上,扶持明月公主上位,以后我等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叶冉身为官职最低的,也最谨慎,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想踏这趟浑水。 “有几成把握?” 左锦沉凝片刻,心中计算了一番。 “五成。” 叶冉顿时就怂了,五成把握太低,很可能功亏一篑,满盘皆输。 这可不是儿戏,一旦输了,就会赔上全族性命。 “不行,我觉得太过冒险,一不小心就会牵连九族。” 叶冉能想到的,左锦何尝想不到? 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走一招险棋。 只是君羲欺人太甚,她多少了解君羲,君羲绝不可能坐视她们继续待在朝堂。 左锦苦笑道: “你觉得,等太女腾出手来,会放过我们?” “太女手段你们最清楚不过,错过这个杀她的良机,等她回了玉京,我等头上就时刻悬着一把利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下,血溅当场。” 左锦说的她们其实心中清楚,但君羲常年的高压压迫让她们不敢心生反抗。 那可是君羲,杀人不眨眼,夷族点点头的暴戾太女。 刺杀从未成功,埋伏被反埋伏。 暴戾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还多智近妖、疑心病重、武功高强…… 她们心生退意在正常不过。 “唉……” 左锦看着眼前这帮酒囊饭袋,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诸位,本官已经决定和明月公主、安王联手,各位现在不站队,到时候就别怪我们秋后算账了。” 左锦也是没办法了,君羲就像一座难以推翻的大山,压得她们都丧失了反抗的勇气。 唯有威胁一招可用了。 堂内一时间沉默蔓延,针落可闻。 她们思索良久,终于有人决定站左锦儿君明月。 “尚书大人,臣愿意为明月公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也罢,左右都是个死字,不如博一把大的。” 反正君羲绝大可能不会放过她们,那何不站队君明月? 君明月可是以温润高洁、秉性纯良出了名的。 若君明月掌握大权,她们也能得到更多好处。 “既如此,那就……” 兵部尚书将君明月和君凌的计划说出一部分,至于不答应合谋的? 不好意思,知道的太多,已经被一剑封喉,见了阎王。 君羲还不知君明月已经打算和君凌联手对付她,玉京城因为离了她的镇压,各方人马心思各异,暗流涌动。 “殿下,还有十里,就能看到幽雾谷了。” 第40章 当孤是傻子不成? 幽雾谷啊…… 君羲心中已经做好在幽雾谷彻底将敌人碾进深渊的准备。 这场博弈,君明月在明,她在暗。 君明月还不知道,她如今已经知道自身中了五石散,还带了溟汐在身边解毒。 只要有溟汐三天给她吸一次血,至多三月,她就能完全摆脱五石散的控制,武道再次精进。 现在的她,可不是被五石散荼毒压制后的六重武者,而是七重武者,甚至在溟汐血液的帮助下,隐隐有突破八重武者的趋势。 君明月若是派一些手底下的垃圾过来刺杀,纯属找死! 君羲胸有成竹,拉紧缰绳,马儿哒哒朝着幽雾谷而去。 “继续行军,小心埋伏。” 她伏低身子,手持长枪,一马当先。 冷风在耳旁呼啸而过,她只觉得血管中的血液在沸腾,有种不顾一切,肆意冲杀的冲动。 “全军听我号令,拦路者,杀无赦!” 主帅如此锐意逼人,三千凤羽轻骑本就善战,跟在君羲身后更是热血沸腾,士气高昂。 “杀!” “杀!!” “杀!!!” 三千轻骑气势恢宏,杀意直通云霄。 毫无疑问,任何挡在前面,阻碍军队前行的,都会被她们无情冲杀。 溟汐紧跟在君羲身后,只觉得这样的君羲迷人极了。 那种睥睨一切,无论前方是何阻碍都不成问题的气势,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 锋锐、肃杀。 让追随者不知觉地信服,更让他目眩神迷,心潮澎湃。 他会保护好妻主,谁敢与他的妻主为敌,就是与他为敌。 溟汐身上气势悄无声息变了,变得和君羲如出一辙。 凤羽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几乎瞬间都觉察到了溟汐的变化,但君羲没说什么,她们也就没有疑问。 她们相信殿下,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 幽雾谷,白雾弥漫,入口狭窄。 君羲没在意,直接打马冲了进去,溟汐和三千轻骑自然也追随而进。 “全军警惕,小心落石。”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君羲自然不会骄兵自傲,君明月要想设伏,唯有在谷中设伏。 幽雾谷地理位置特殊,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两侧山壁高耸入云,几乎垂直而上。 传言,若是堵住入口和出口,再好的轻功高手也会被困死在谷内,成为一具被饿死的骸骨。 君羲却知道传言终归是传言,上一世她也曾孤军被困幽雾谷中,弹尽粮绝,穷途末路。 若不是她生死之间强行突破至八重武者,说不定还真就死了。 所以,并非不可攀爬,只是这世上,八重武者凤毛麟角。 无人知晓达到八重武者境界就能飞檐走壁而上,幽雾谷根本留不住顶尖的高手。 她现在虽然才七重武者境,但危机时刻,说不定能窥见突破的时机。 某种程度上来说,君羲是个疯子。 为了突破,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但,这就是君羲的处世之道,立世之本。 “羲羲,不对劲。” 溟汐皱眉,他刚进幽雾谷,就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味,这气味很淡,若不是嗅觉灵敏者,极容易忽视。 君羲警惕四周,也发现了不对劲。 “是不对劲,太安静了。” 安静到听不见鸟兽虫鱼之声,唯余风过林梢的莎莎声。 “羲羲,空气中有种气味不对劲,但我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溟汐感受身体,没有觉察到吸入气味后有任何不适。 他皱眉,君明月不是蠢材,不可能安排无用的东西在关键埋伏地。 只有一种可能,这气味,针对的是特定的人。 不好! 溟汐和君羲几乎同时想到,这气味针对的是君羲! “羲羲,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君羲冷了脸,她体内五石散距离彻底拔除还差得远,若是这气味是诱她毒发,那就棘手了…… 五石散发作时,她会失去神智,不分敌我地杀戮。 体内的血液流速变快,头开始像被人用锤子将钢钉一下又一下捶打进去一般,尖锐的疼意让君羲险些疼叫出声。 但她没有,而是咬了一口舌尖,借由疼痛清醒。 身为主帅,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好在这些天吸了两次血,不然,这积年累月,毒入骨髓的五石散发作怕是没那么好压制。 溟汐和君羲离得最近,几乎是君羲不对劲的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嗓音问道: “羲羲,没事?” 君羲强行运转内力,将五石散发作压了下去。 饶是如此,她此刻也是脸色苍白,嗓音沙哑。 “没事。” 幸好此行带了溟汐,否则,她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性会大得多。 凌厉的凤眸瞥向谷顶,微眯。 内力裹胁着女人杀意凌然的嗓音在山谷里回荡。 “卑鄙小人,还不速速现身?” 君羲既然已经入了圈套,那藏着掖着也没有意义了,反正双方交手时都会露面。 只见一个身穿青衣的儒士拍着手从暗处走了出来,身侧围着数千弓箭手和盾兵。 “真不愧是太女殿下,可惜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君羲眯起眼打量被敌军保护在最中央的青衣女人,有点眼熟。 貌似是…… 安王君凌手底下的谋士,当初正是她出的主意,请了太皇太后出面说情,才保住君凌一命。 “杨素衣,好久不见。” 君羲直接将谋反的罪名扣在君凌身上,师出有名,就算她杀了君凌,太皇太后也没话说。 “好一个安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孤还是太心慈手软,给了某些狼子野心之辈谋反的机会。” 君羲心底杀意顿起,君凌居然和君明月搅和在一块,当初就该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了她! 杨素衣恨君羲恨得牙痒痒,但她不能将君凌拉入泥潭。 “太女殿下误会了,今日之事全是杨某擅作主张,跟王爷无关。” 好一个无关! 君羲都被气笑了,实际上,她也确实笑出声来。 “哈哈哈……” 她眸色一厉,声冷如冰。 “真当孤是傻子不成?” 若没有君凌许可,杨素衣一个谋士能调动这么多绥州州兵? 杨素衣不再说话,反正她表达了此事和王爷无关,就算今日计划失败,王爷也能想办法脱身。 她不在废话,唇角上扬。 “落石!” 第41章 杀机毕现 杨素衣一声令下,传信兵取出一支穿云箭,就欲朝天空射出。 君羲岂会给她传信的机会? 她从马背一侧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羽箭,瞄准传信兵射箭方向,羽箭带着雷霆之势射出。 “啪嗒”一声,穿云箭落地。 几乎是同时,另外两名传信兵同时搭弓射箭。 电光火石间,溟汐扔出一箭,射落了其中一支。 “羲羲,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剩下那支穿云箭直穿而上,响亮的鸣笛声给这场大战拉开序幕。 落石滚滚而下!碎石尘土、草叶枝桠被落石裹胁着飞速下落。 谷顶两侧埋伏的人,正是君明月、左锦、赵泽兰等人的下属。 落石非人力能抗衡,尤其是从千丈高空下落,那带来的冲击力是致命的! 杨素衣心中畅快,她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列阵!” 杨素衣带来的军队也是精锐,几乎命令刚刚下达,盾阵就初见雏形。 将士举着厚重的盾牌,重重往地上一放,发出填山移海般的吼声。 “哈!” 盾阵共分三层,牢牢将身后的军师以及弓箭手护住。 杨素衣她们的位置就是安全位置,君羲一瞬间就做了决策,落石下落需要时间,她要做的就是在这个间隙带头撕开一道口子。 “随孤出击!” 话落,敌方盾阵彻底成型,君羲最后只看到杨素衣欲至她于死地的凶狠眼神,以及大仇得报的快意笑容。 盾阵从中间合拢,青衣军师下令。 “放箭!” 上千只羽箭从盾阵缝隙射出,箭雨来势汹汹,君羲却没有半分退意,她要给大军杀出一条血路创造机会。 长枪挥动,没有一招一式是多余的,每一次挥动,必然有大批羽箭被枪劲打落。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君羲一人面对源源不绝的箭雨,纤瘦的背影如同神只,抵挡了大部分箭矢。 女将眸色坚定,深厚的内力注入长枪,枪出如龙,披风猎猎,破空声阵阵。 “挡住!别让君羲杀进来!” 杨素衣没想到君羲居然如此神勇,颇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怎么回事? 君明月不是说君羲中了五石散吗? 此次还给她们提供了诱发五石散发作的香,杨素衣为确保万无一失,在君羲抵达幽雾谷之前就点了香。 现在的幽雾谷,充满了香的味道,也就是刚刚溟汐闻到的不知名味气味。 但君羲现在哪里有半分毒发的样子? 那凶狠的眼神,就像深渊里的恶鬼,看得她心里打颤。 仿佛回到了君凌争夺储君之位落败,被君羲亲自打断双腿的那一天。 她被压住,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无能为力看着棍棒落下,鲜血溢出…… 那个时候,君羲的眼神就是现在这样。 杨素衣不得不开始怀疑,这次和君明月合作是不是一个正确的抉择? “铛!铛!铛……” 上诉描述虽多,但实际上,只是瞬息之间。 君羲穿过漫天箭雨,立马扬枪,枪落如有千钧之力,狠狠砸在盾阵上。 “噗!” 盾阵凹陷,有士兵受不住她这雷霆一击,纷纷吐血。 君羲可不会只出枪一次,电光火石间,长枪接连落下,每一枪砸在盾阵上,都是雷霆万钧之势!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君羲冷哼一声,眸底一片血红,不在压制五石散带来的嗜血暴戾,眼底一片猩红。 内力全数用上,最后一枪狠狠砸下。 盾阵如同薄弱的纸张,撕破了一道无法愈合的裂口。 士兵被恐怖的内力轰飞,七倒八歪,内脏受损。 此时,落石才滚下谷底,可惜,遇上的是凤羽军。 凤羽军最差的也是三重武者,落石对普通士兵是致命威胁,但对身怀内力的武者来说,却非不可抵抗。 更何况,君羲带来的三千轻骑是凤羽军中层层选拔出的精锐。 最低都是五重武者境,内力附在兵器上,与落石相碰撞。 刺耳的轰鸣声此起彼伏,落石便碎石,甚至还有化作齑粉的。 杨素衣瞪大双眼,苦笑出声。 “哈哈哈……” “圣上当真偏心,凤羽军都给了太女。” 君羲不以为然,四周都是敌军,白马如入无人之境,马蹄踩下,长枪刺出,都有敌军伤亡。 她杀红了眼,疯笑出声。 “孤是大凰太女,凤羽军本就该听孤号令。” 杨素衣见君羲已经陷入疯魔状态,她的目的已然达到。 “撤军!” 伤亡比想象中还大,光是君羲一人就杀了不下百人。 杨素衣心中肉疼,王爷为了养私兵耗费甚多,此次可谓是元气大伤。 但只要能解决掉君羲,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夜刹,还不出手?!” 杨素衣几乎是声嘶力竭嘶吼出声。 君羲陷入疯魔,就是最好的出手时机。 夜刹是王爷手底下第一死侍,如今已是武者七重境,刚刚的种种,不过是请君入瓮的诱饵。 君羲深入敌军,与大军脱节,就该夜刹这个暗地里的杀招出招了。 寒光一闪,只见一个一身黑衣的杀手手持利剑,杀向君羲。 君羲此刻放任自己毒发,任何周围靠近她的人,都是敌人。 长枪对上利剑,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两人都是高手,短短一息,就过了数十招。 就在君羲稳占上风,准备一枪取了夜刹人头时—— 杀机毕现。 溟汐瞳孔紧缩,对方还有后手! “羲羲,小心!” “唰——” 夜刹转换姿势,任由长枪刺入心脏,手死死握住长枪不放。 杨素衣惊喜万分,得逞了! 夜刹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必杀招,是君明月安排的天下第二杀手。 八重武者,叶潇! 高手间过招,就算是短暂的迟疑也是致命的! 叶潇是出了名的机会主义者,一旦抓到破绽,就定然会取下目标人头。 受香影响,君羲没有多少神智,出手全凭本能,眼前是一片猩红,尸山血海在脑海里旋转。 头好疼,想杀人。 长枪被止住,她便抽出腰间软剑。 叶潇不知蛰伏了多久,从君羲背后杀出。 “殿下!” 来不及了,凤羽军众人呼吸一窒,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溟汐动了! “噗——” 第42章 你喜欢不弃? 溟汐飞身上前,替君羲挨了一剑,剑身周围盘旋的剑气在体内爆开。 溟汐闷哼一声,借着内力的推力,倒飞像君羲所在位置。 还不够,必须拖住叶潇。 鲛珠疯狂运转,溟汐双目赤红,喉间铁锈味上涌,被他不动声色咽下。 “给我死!” 一掌打出,叶潇不得不避其锋芒。 没想到,君羲身边的男人,居然是顶尖高手,起码有七重武者的实力。 凤羽军心中震惊,溟汐的表现和之前她们以为的花瓶男子截然不同。 但心中不管多震惊,她们战斗素养之高,几乎在溟汐下令之前就迅速反应过来,拖住叶潇。 “拖住叶潇!” “公子放手去做,叶潇交给我等!” 溟汐不在多说,铁臂死死抱住无差别攻击的女人,他是最清楚君羲实力的人。 此战,胜利的契机就在君羲身上。 “妻主,是我。” 好熟悉的声音…… 君羲挣扎的力道小了一些,溟汐抓住机会,换了个姿势,薄唇落下。 兵荒马乱中,白马上的她们双唇相接。 鲛珠被主人强行逼出,然后被溟汐用舌头送进君羲口中。 鲛珠是鲛人的性命所在,也是鲛人身上最重要的东西。 可溟汐,毫不犹豫渡给君羲。 这是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吻,同时也是带着无限爱意的吻。 鲛珠入体,君羲神智逐渐清明。 体内的桎梏发出“咔擦咔擦”的破碎声,在溟汐的鲛珠加持下,君羲突破了。 溟汐失了鲛珠,本就重伤的身体快速枯败,几乎只剩一口气了。 君羲心中巨震,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恐惧的滋味。 她怕,怕失去溟汐。 “阿汐,别怕,妻主带你杀出去。” 君羲飞身下马,抱溟汐的动作怜惜无比,任何试图偷袭的敌军但凡靠近三步以内,都被女人暴涨的内力撕得粉碎。 真正的血雨腥风。 “挡我者,杀无赦!” 君羲气势之强,杀意之甚,比先前五石散发作时更可怕。 她们毕竟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不怕? 不受控制地后退,溃不成军。 君羲不管这么多,满心满眼只有怀中的男人,怎么就这么傻,给她挡了必杀一剑不说,还把鲛珠给她。 他知不知道,失去鲛珠,他真的会死? 此时的君羲,第一次尝到了心疼的滋味,将男人小心翼翼放在安全角落。 “给孤看好阿汐,他若出事,你们提头来见!” 厉声吩咐凤羽军保护好溟汐,转头却是一脸柔情,她俯身在男人耳边说: “阿汐,孤一定会救你,坚持住。” 女人起身,溟汐似感应到了,拼尽全力睁开碧眸,唇瓣微动。 “妻主,别怕。” 溟汐感受到了君羲的情绪,心中既欢喜又自责。 男人的嗓音其实很低,但君羲如今已是八重武者,在武道一途上算得上登堂入室。 五感异常灵敏,银甲染血的太女殿下一如他记忆中般美好、英气勃发。 她回眸,笑得温柔。 “阿汐乖乖地待在这儿,孤去杀几个人。” 溟汐浅笑,压住喉咙间上涌的血气,微微点头。 君羲不在废话,溟汐的伤不能拖,据她了解,鲛人的鲛珠一旦脱离本体,就极难送回。 鲛珠离体超过三天,就会自然溃散,消散天地间,除非用月光草辅助,才能万无一失将溟汐的鲛珠还回去。 “孤赶时间,自行离去者,既往不咎,冥顽不灵者,必死无疑。” 凤眼威势极重,任谁都能感受到压迫力。 心智不坚者刚有退散的趋势,就被杨素衣下令杀了。 “太女已是强弩之末,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呵。” 君羲冷笑出声,本是想节省一段时间,看来是不能了。 大凰储君狼顾虎视,瞬间锁定被凤羽军缠住的叶潇。 凤眼危险眯起,就是她,伤了她心爱的男人。 该死! “唰、唰、唰……” 长枪刺入拔出,一气呵成,招招取人性命。 枪过之处,无人生还。 叶潇感到脊背生凉,极致的危机感让她心中一悸。 她心中暗暗吃惊,幽雾谷中,她武力最高,难不成…… 君羲留了后手? 她朝背后发凉的地方一瞥,却见君羲眼神如刀,视她如死人。 君羲厉声给凤羽军下令。 “都退下!” 凤羽军四散开,解决余下的散兵游勇,其中,武力最高的轻骑统领、副统领直奔杨素衣而去。 叶潇没有阻拦凤羽军退开,她接的任务只是取君羲性命,旁人如何,与她无关。 叶潇眯眼打量君羲,第一次将君羲放在势均力敌的对手位置上。 她之所以接下这个刺杀任务,不过是想瞧瞧王权不弃的妻主究竟是何模样。 王权不弃和她同为暗阁杀手,稳稳压她一头,又生了一副杀手不该有的俊朗面貌。 叶潇对王权不弃的感官很复杂。 既有不甘屈居男子之下的嫉恨,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 征服一朵带刺的花,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不已。 君羲仗着一国兵力,强娶王权不弃进东宫,王权不弃借此拒绝了她的表白。 所以,叶潇对君羲这个素未谋面的情敌心怀恶意,这才接了与她出手价格不符的任务。 现在看来,王权不弃的妻主,并非草莽武夫、废物之流。 “停……太女殿下,你我同为八重武者境,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叶潇权衡利弊,并不想和君羲斗个你死我活。 不过是伤了一个男人而已,和自身相比,没那么重要。 她相信,以君羲的冷漠,定然会欣然应允。 可惜…… 那是以前的君羲,现在将溟汐放在心上的君羲,只想杀了叶潇,以报一剑之仇。 “两败俱伤?你未免高看了自己。” 君羲嘲讽出声,她上一世虽止步八重武者,但大大小小的战役、刺杀、埋伏经历了不知多少,每一次,她都是最后的赢家。 不过一个叶潇,不配她放在眼里。 叶潇没想到传闻中视男人为可交换物件的太女殿下,这会儿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和她不死不休。 高手之间,一旦要分生死,那就不是闹着玩的,最后,一定会有一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叶潇和君羲招架了上百招,越是打,心中越是没有底气,她不由打了退堂鼓。 “看在王权不弃的份上,饶我一命如何?” 王权不弃? 君羲心中了然,叶潇原来和王权不弃同样出自暗阁。 她突然想起什么,危险问道: “你喜欢不弃?” 第43章 有何不可 叶潇没想到君羲居然这么敏感,一下子被说中心事,面上表情没控制好泄露了一丝。 君羲立刻捕捉到,好一个叶潇,重伤溟汐不算,居然还觊觎她的男人。 骤然出枪,快如惊雷。 “噗呲——” 叶潇一招不慎,被长枪贯穿了肩胛骨,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若不是她拼命扭转,此刻,长枪刺穿的就是她的心脏。 叶潇真的怕了,刚突破八重武者的君羲居然如此难缠,招式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她是真的后悔了。 以她暗阁第二杀手的名头和地位,已经不愁荣华富贵了。 都怪她被嫉妒蒙蔽了双眼,这才惹上君羲这么个难缠的杀星。 “太女殿下,就算你一心想杀我,但……你男人可等不起。” 君羲心中愤怒,同为八重武者,她现在想轻易杀了叶潇,不太可能。 溟汐拖不起了。 但她被君明月联合君凌摆了一道,心中憋屈,必须有人付出代价,不是叶潇,就是埋伏之人。 她果断收枪。 “下次再见,就是你死之期。” 君羲飞身而上,沿着陡峭的谷壁越上谷顶。 “下面情况究竟如何了?” “狗太女死了没有?” 她们埋伏在上面,除了落石还有火油,就等杨素衣一声令下,但下面却久久没有任何信号发出。 一片风平浪静,仿佛她们只是来踏青,而不是埋伏。 越是风平浪静,越让人心里惴惴不安。 君羲心中怒意翻滚,有好些熟悉的面孔,没想到她心善饶了她们九族性命,她们反倒不知悔改,伏杀于她。 女人声音讥讽。 “呵,埋伏着呢?” “谁?” 君羲一肚子火没处撒,出枪挑飞疑问之人时,落下一句。 “你祖宗。” 埋伏的众人就像惊弓之鸟一般,被虎如羊群般厮杀的君羲吓得心脏猛缩。 “啊!救我!” “太女殿下!别……” 惨叫声此起彼伏,长枪枪头被鲜血染红发烫,每一枪扫出,都会收割十几条人命。 真正的人命如草芥。 她们想过反抗,乱拳打死老师傅,但显然,面对刚刚突破八重武者的君羲,她们的反击显得不痛不痒,疲软无比。 山谷上埋伏的人足有两千人,不过片刻,就只剩几个人。 君羲终于停了下来,长枪斜着负在背后,枪头还在滴血,血液浸红了土壤。 风一吹,血腥气刺鼻让人作呕。 余下的几人已经被吓破了胆,惊骇的瘫倒在地,恐惧的眼神,不停颤抖的身体,全都在诉说她们对君羲的畏惧。 “饶、饶命……” 无意义地嘟囔出声,她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活下来,只当是君羲这个活阎王杀腻了。 好运逃过一劫。 却不知,君羲不过是想留活口确定一件事。 “左锦派你们来伏杀的?” 那几人咽了咽口水,刚刚君羲宛如杀神的一幕印在脑海,她们根本不敢说谎。 “是、是……” 她承认了,太女殿下能不能饶她一条贱命? 刚这样想,就被君羲宛如恶鬼低语的嗓音打入无间地狱。 “哦,你们可以去死了。” 噗嗤、噗呲…… 长枪三次刺穿心脏,那几人才后知后觉瞪大了双眼,她们死了。 君羲收拾完残局,立马飞身往下。 此时的凤羽军也活捉了杨素衣,其余敌军,被悉数歼灭。 “殿下,这里交给属下,你快去看看汐公子。” 溟汐危急关头,救了殿下,如此有情有义,对殿下一往情深,自身实力还强的男子彻底折服了她们。 她们的语气难掩担心,溟汐的状态实在太差。 嘴角不断溢出鲜血,面色惨白若纸,呼吸几不可闻。 君羲心口一窒,将重伤昏迷的男人背在身后,凤羽军送上厚重大氅。 大氅是白色的,领口是上好的银狐皮毛,整体绣有银色祥云状暗纹,将鲛人的脸色衬得愈发脆弱。 君羲不敢耽误,吩咐三千轻骑按原计划继续赶往漾州。 “凤轻,务必在三日后抵达漾州。” 凤轻,轻骑军统领,是君羲麾下一员虎将,将事情交给她,君羲放心。 上一世,月光草就出自雪月剑庄,她当务之急是去雪月剑庄问剑求药。 君羲确认大氅可以遮住溟汐,抵御风寒后,抽调轻骑军副统领以及两名士兵跟随。 “孤会在三日后,与你们汇合。” 内力运转,鲛珠在她体内与内力交缠,共鸣震荡,似乎也在替鲛人担忧。 君羲修习的轻功名为“踏雪无痕”,传闻臻至化境后能快如流星,一日三千里不在话下。 虽然君羲现在没达到这样的境界,但以她八重武者的内力,已经比快马还快。 最主要是溟汐受不得半点颠簸,所以,就算全力用轻功赶路极其耗费内力,过度甚至会损伤根基。 君羲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快一分,溟汐就能少一分危险。 “妻主,我……疼。” 溟汐五脏六腑被内力震伤,又被一剑穿透心脏边缘,意识已经开始不清,迷迷糊糊喊疼。 君羲心疼万分,心中已经将君明月、君凌、左锦等人记在必杀名单上。 “阿汐,乖,疼就说出来,孤给你缓解。” 话落,君羲换做单手背起男人,另一只手搭在男人手腕,内力化作暖流源源不绝涌入溟汐体内。 轻骑副统领凤染瞪大双眼,心中惊骇,口比脑快。 “殿下不可!” 太女殿下用内力运转轻功赶路,已是极大的消耗,若再分内力给溟汐公子缓解疼痛…… 太女殿下真是疯了! 她知不知道,会伤及本源,武道至此止步不前? 就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君羲没理会凤染的阻止,溟汐为了她豁出性命,危在旦夕,趴在她肩头虚弱又委屈地喊“疼”。 不过是加倍消耗内力而已,只要能减轻阿汐的疼痛一星半点,她不会吝惜。 “有何不可?” 凤染还是第一次见君羲为男色冲昏头脑,不顾自身利益,她心中叹了口气。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她看太女殿下这次是真的栽了。 以后,她可得约束要手底下人,对溟汐公子要毕恭毕敬,不能冒犯分毫,否则太女殿下发起威来,她可劝不住。 屋漏偏逢连夜雨,风雪越来越大,已经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君羲顶着风雪前行,冷风裹着雪粒刮得人脸生疼,可她没有用内力护住自己。 反而用内力给溟汐搭建一个温暖的庇护圈,大氅更是将背上的男子遮得严严实实,不受半点寒凉。 “殿下,还有二十里就到雪月剑庄山下了。” 第44章 公子,她强娶你来了 雪月剑庄,位于琼州。 大凰王朝地域宽广,共分十六州,有庙堂自然也有江湖,只不过庙堂实力占优而已。 说起这雪月剑庄,到和君羲有渊源颇深。 为了牵制江湖势力,不让其扩大发展到威胁大凰王朝统治地位,君羲下旨同时封正道和邪教领头势力的公子为她未婚夫。 而这正道的领头势力,正是天下第一剑庄,雪月剑庄。 雪月剑庄的少庄主,少年剑客,纳兰轻尘,可是她未过门的侧夫。 她这次上门,也不知会不会被人当做求娶心切,毕竟这纳兰轻尘还未及冠,没到出嫁的年纪。 至于这邪教么…… 名为拜月教,也是君羲此行的目的之一,拜月教教主此生只得两个儿子,双生子,哥哥名叫东方炽,弟弟名叫东方凌。 她上一世亏欠之人,正是双生子中的弟弟,东方凌。 也算是凑巧,雪月剑庄和拜月教都位于琼州,此行说不定能提前和未过门的三个夫郎碰面。 到时,溟汐这个醋鱼,还不得委屈得掉小珍珠? 君羲有些头疼,但现在这些都得之后再说,溟汐的伤刻不容缓,就算要深陷修罗场,她也顾不得了。 思索间,君羲一行人已经进入琼州地界,雪月剑庄所在的雪月城。 凤轻等人定了上好的客栈房间,君羲背着男人进了天字号房间,将人稳妥安置在床铺上。 君羲爱怜地轻抚鲛人的侧脸,俯身在男人眉心珍重落下一吻。 “阿汐,你在客栈等我,孤去给你取药。” 就在君羲准备转身离去时,溟汐准确无误抬起手,拉住了女人欲离去的衣角。 他嗓音软软的,带着祈求。 “妻主,别走……” 别把他丢在冰冷冷,黑漆漆的水牢,他想和妻主在一起,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他眉心越皱越深,深深陷入了先前的记忆中。 手中拽住的衣角有妻主的气息,就像拽住一根救命稻草,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撒手。 君羲无法,只得轻声安抚男人。 “阿汐,妻主不会丢下你。” “孤还要和你生好多好多小娃娃,还要和阿汐相守到老,怎么可能会丢下阿汐呢?” 是了,娃娃。 只要有了血脉相连的孩子,他就能用孩子拴住妻主。 溟汐紧皱的眉心随着女人的安慰慢慢松开,但手上却是一个用力,猛地将女人拉了下来。 幸好君羲反应快,这才没压到男人,她双臂撑在男人耳侧,耳力极佳的女人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呢喃。 “妻主,给我xxx,侍身要给妻主生孩子。” 君羲听得耳根发红,若不是溟汐重伤在床,她非得收拾他不可! 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也不知是在哪里学的。 她控制力度俯在男人尖尖的耳畔,说出让男人心跳不已、面红耳赤的荤话。 “等你好了,孤……” 后面的话只有溟汐知道,他心里一颤,松开了衣角。 君羲却是不放过他了,又在他耳侧飞快说了句什么,男人昏迷中的耳朵染上层层红晕,红透了。 “求饶也没用,孤非得……” 到时候她就准备一千个琉璃罐子,非要溟汐哭出的小珍珠装满罐子不可。 凤轻是跟随君羲来琼州的下属中武力最高的,原来武功太高也是一件很尬尴的事情。 太女殿下实在是太禽兽了,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溟汐公子还伤着呢,啧啧…… 不愧是太女殿下,那话说得让人浮想联翩,搞得她都想娶夫郎了。 不过,太女殿下也是真的很珍视溟汐公子,为了给他取药,片刻不曾停歇。 身为习武之人,最是清楚,不加控制地持续使用内力大半日是什么后果。 别看她此刻还站在这里,实际上,她已经是纸老虎,内力被榨干,武功用不出来。 不夸张地说,就算此刻来一个稚童,都能和她过上两招。 她们还只是用内力加速赶路而已,殿下可是还分了一半内力护着溟汐公子,给他缓解疼痛。 纵然殿下比她高出两个境界,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君羲给男人掖好被角,确定他不在被梦魇困扰就轻声关了房门。 “保护好他,孤去去就回。” 凤轻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她看得出来,殿下一刻也不能等,那种心爱之人命在旦夕的感觉,就像有一只大手死死攥住她的心脏,让她不敢停歇。 鲛珠,鲛人至宝。 凤轻多少了解,有鲛珠疗愈奇效在,殿下应该不会有事。 “凤轻谨遵殿下令。” 君羲感受体内变得温顺、源源不断释放治愈之力给她破裂经脉疗伤的鲛珠,眼底划过一抹柔情。 真是随了它的主人,心软。 仞山,位于山巅的雪月剑庄,来了一个手持染血长枪的银甲女将。 看守剑庄大门的守卫以及了望塔上的门下弟子还以为来了个砸场子的。 她们刚准备去禀报时,就听恢宏不失风雅的大门前,传来女子坚毅如剑的声音。 “大凰储君君羲,问剑雪月剑庄,烦请通禀。” 问剑? 守卫险些没控制住抽搐的嘴角,头一次见手持长枪来雪月剑庄问剑的。 等等…… 她好像抓错重点了…… 大凰储君,这不是她们家少庄主一门心思想退婚的未婚妻吗? 想她们少庄主,天生剑骨,于剑术修习上一日千里,少年郎鲜衣怒马,潇洒不羁,年未及冠就以一把雪月剑名扬江湖。 江湖上,轻尘公子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知是多少江湖女人梦寐以求的夫郎,偏偏…… 两年前,被君羲一道懿旨赐婚皇室,最屈辱的是,她们公子那般惊才绝艳、侠骨柔肠的少年,居然不是正夫! 侧夫就算了,还是和拜月教的两个邪教孽障同一婚期! 她们不知为少庄主鸣了多少不平,可惜,大凰储君,手握重兵,不是小小一个雪月剑庄可以违抗的。 那守卫眯起眼睛,从怀中拿出一张画像,仔细一对比—— 嚯!还真是她们少庄主素未谋面的未来妻主。 于是,一层又一层消息传到纳兰轻尘小院,就变成了…… “少庄主!不好了,你那未婚妻主打上门来,强娶你来了!” 轻尘院中,雾凇下舞剑的少年郎墨发用红色发带高束成马尾,内穿雪白裘衣,外搭红色锦服。 鲜艳的红色是主色调,衣襟处设计成暗红色,层次分明,却不失协调,只平添几分风流,延伸进少年细腰。 他劲瘦腰身用银色精致腰带装饰,臂膀处用同色金属分别固定两条银色飘带。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银色飘带和红色发带随着纳兰轻尘舞剑的动作飘动摇曳。 这片雪白的天地,唯一的绝色。 “强娶?打赢我,也不是不行。” 第45章 在动,屁股给你打肿 少年练完一整套剑招,收剑,身姿如松挺拔。 发带和飘带却是在风的吹拂下随风而动。 一动一静,美似一幅画。 纳兰轻尘生得极其精致,眉心天生一颗红痣,眉峰带着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整张脸浑然天成、天然去雕饰。 他的眸色和君羲一样,是极深的墨色,盯着一个人看时,似能吸人魂魄,入无底深渊。 “本公子的未婚妻就在门口?” “是的,公子。” 公子你可要小心…… 这话还没说出口,原地就不见了纳兰轻尘身影。 显然是迫不及待想去会一会君羲,这个占据他未婚妻主名头两年的大凰储君。 究竟会是怎样一个人呢? 传闻中的太女,暴戾专横,恶名昭彰,可他想亲眼看看,看看君羲是否真如传言中一般不堪。 他纳兰轻尘的妻主,必须是比他强大的女子才可! 少年剑法出尘,轻功也不遑多让,就像一片蹁跹的雪花。 “未婚妻?” 君羲闻声抬眸,剑庄大门缓缓往两侧打开,冰天雪地中,一个红衣少年声音带着少年气。 “听说你来强娶我?” 未婚妻夫二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一人红衣持剑,一人银甲握枪。 四目相对,各自眼底都有几分惊艳。 “你还未及冠,及冠后,孤自会十里红妆,亲自迎娶。” 言外之意,不是来强娶他的咯? 纳兰轻尘心里有几分失望,本来还以为可以好好玩玩儿来着,少年摸了摸鼻子,问道: “那你来作甚?未婚妻。” “问剑取药,救人。” 救人? 纳兰轻尘向来信奉江湖儿女,自当锄强扶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总之就是他身为江湖中人,还是正道魁首的儿子,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但,雪月剑庄有雪月剑庄的规矩。 唯有问剑成功,才能从剑庄取走一物,根据所取物品珍稀程度,问剑对手也有所差异。 “你取什么药?” “月光草。” 纳兰轻尘心中诧异,月光草虽是快要绝迹的奇草,天下也不会超过三株。 雪月剑庄机缘巧合下,得了一株,近日刚刚培养有成,君羲就这么凑巧前来问剑。 这其中很难说没有猫腻。 月光草虽然举世稀有,但由于只对鲛人有效,故而,对非鲛人一族来说,只不过是一株好看的观赏草。 消息到底是怎么走漏的?都传到玉京城,皇宫大内去了。 短短几瞬,纳兰轻尘想了许多。 他怀疑,雪月剑庄内有朝堂的眼线,否则,无法解释,君羲能得到月光草的消息。 任由他如何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和君羲之间隔着一世的信息差。 想要月光草? 纳兰轻尘猜测应该是为了她那鲛人夫郎,少年心中冷哼一声,他这未婚妻主倒是个痴情种子。 少年下巴微扬。 “打赢我,月光草就是你的。” 君羲闻言,打量少年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是孤对手,孤不想伤到你,换个人来和孤比剑。” 纳兰轻尘学剑以来,听到的都是夸赞,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轻蔑过? “母亲不在剑庄,本公子就是剑庄剑术最厉害的人。” “未、婚、妻,想拿月光草,你只能和我比。” 君羲怎会看不出纳兰轻尘的不服气,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 看来不和他打一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罢了,待会儿她放点水也就是了。 好歹是她的未婚小夫郎,打坏了也不好。 幸好纳兰轻尘不知道君羲心中想法,否则定会像被戳了的河豚一样不可。 “既如此,出招。” 纳兰轻尘却是提醒道:“你的剑呢?” 君羲将长枪抬起又重重落下,冰雪飞溅,枪身插进冰层,稳稳立在原地。 她伸手探向腰间,寒光一现,正是之前凤鸾殿前借给王权不弃使用的软剑,剑名——绕指柔。 纳兰轻尘别的不爱,此生唯爱美酒,宝剑。 忍不住轻叹一声。 “好剑!” 君羲右手持剑,道了一声: “问剑开始。” 话落,君羲和纳兰轻尘几乎同时朝对方出剑,一个大开大合,一个潇洒雅致。 一红一银两道身影缠斗在一块,剑招刚开始还能看清,随着二人出剑速度越来越快,境界低的人根本看不清剑招的轨迹。 地上的雪花被剑风扬起,萦绕在二人周围,给这场“势均力敌”的比试添了几分风雅。 “你没出全力?” 很快,纳兰轻尘就察觉到了君羲再给他放水,他脸色不快。 “我纳兰轻尘输得起,不必你让!” 身为雪月剑庄天赋第一人,剑术第二人,纳兰轻尘有自己的骄傲,他可以输得坦荡,但绝不能赢得窝囊。 靠对手让才能赢,他还学什么剑? 纳兰轻尘咬紧牙关,出招越发刁钻,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 其实,光比剑招,君羲比不过纳兰轻尘,但她年长纳兰轻尘三岁,内力境界比他高两重。 加上上一世从大大小小无数场厮杀中吸取的经验,若不是她压着实力,纳兰轻尘早就落败了。 倒是个骄傲的小朋友。 君羲心中倒是高看纳兰轻尘一眼,提醒道: “接下来,我会出全力,小心了。” 纳兰轻尘不退反进,轻笑出声,笑得畅快。 “求之不得。” “唰、唰、唰……” 不过短短一息二人已过了数十招,纳兰轻尘倒飞出去,唇角却是求得一败的释然。 君羲却不忍纳兰轻尘砸伤,飞身将少年搂在怀中。 纳兰轻尘的发带缠绕在君羲发间,风过才,二人同样高束的马尾纠纠缠缠。 纳兰轻尘到底是个年仅十七的少年郎,从不曾和女子靠这么近过…… 而且,这个女子刚刚打败了他,还是他的未婚妻。 纳兰轻尘脸上不自觉爬上一层红晕,别扭道: “不用你抱。” 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和女子比试过,每每被他用剑挑飞,纳兰轻尘都不曾上前扶过,更别提抱了。 腰间的热度是属于女子的,这么近的距离,他能闻到女人身上淡淡的莲香夹杂着雪的清冷。 情窦初开而不自知的少年,迷迷糊糊地想:女人身上都这么香的吗? 他扭动,似乎想脱离怀抱。 多久没见到稚嫩的少年郎了?君羲恶趣味突然升起,她剑柄快速在纳兰轻尘屁股上打了一下。 “在动,屁股给你打肿。” 纳兰轻尘何曾见过这等流氓之举?脸腾地一下红得跟天边晚霞一般。 “要你管!” “小朋友,年纪小,脾气还挺大。” 君羲可不会惯着,这次不是剑柄了,她直接上手。 啪、啪、啪。 三声,纳兰轻尘想躲开,却发现被女人桎梏在怀中动弹不得,只能硬着头皮被女人打了屁股。 君羲面无表情心想,结实,有弹性,手感不错。 纳兰轻尘羞得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 纳兰轻尘皮肤白,跟雪做的似的,此刻瞪大了一双瑞凤眼,全身泛粉,愈发精致好看了。 君羲痞气开口,逗纳兰轻尘。 “你什么你?谁让你打不过我。” 第46章 有孤这个情姐姐啊 纳兰轻尘这腰,简直就像夺命的弯刀。 她这未婚小夫郎还挺带劲的,年轻的身躯有使不完的精力,偏偏还特别青涩,看似横冲直撞,实则一逗就脸红。 君羲不得不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纳兰轻尘从未被人打过屁股,他母亲和父亲都是风雅人物,对他向来都是鼓励式培养。 没想到,他居然被不想嫁的未婚妻给打屁股了,少年音恼羞成怒。 “你个老流氓!色魔!登徒子!不要脸!” 只是这不痛不痒的骂词配上少年郎羞红的脸,实在让人感受不到被羞辱了一点。 君羲点点头,风淡云轻,甚至饶有兴趣地问。 “词汇量不错,还有新鲜的词吗?” 卸掉冲击力后,君羲松开揽住少年腰身的手。 纳兰轻尘立马离了君羲三米远,似乎是怕女人再打他屁股。 君羲忍俊不禁,刚刚打少年屁股那只手做了一个拍打的动作,惹来纳兰轻尘瞪视。 个人情绪归个人情绪,雪月剑庄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纳兰轻尘心里不爽地轻哼一声,招呼君羲。 “是你赢了,跟我来。” “未婚夫,带我去取月光草啊?” 君羲那欠揍的语气,别提多惹人恼了。 女人三步做两步,任凭纳兰轻尘如何想拉开距离,二人始终并肩而行。 雪月剑庄的门人都看呆了,她们公子是庄主和正君的独生子。 在蜜罐里长大,再加上自身天赋异禀,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就没吃过这种暗亏。 没想到啊,公子居然也有被治得死死的一天。 光看二人的身形容貌,都是极般配的,可惜了…… 公子憧憬的是庄主和正君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情深不渝的感情。 君羲现在已经娶了正夫,三个侧夫,除了公子,还有四个未过门的夫郎。 公子怕是还是会一心想退婚,只是退一国储君的婚,真的能做到吗? 也不知道,最终太女和少庄主之间的婚事会怎么收场。 只希望,雪月剑庄上下数千门人,不要被无辜牵连才好,毕竟,君羲的暴君之名,名扬四海。 门人如何替纳兰轻尘担忧他不知,他只觉得自己算是遇上对手了。 剑术、轻功、内力,他都比不上君羲。 他不由得想,这般惊才绝艳的女子,真的是传闻中那般暴戾无道,好色荒诞吗? 少年行事光明磊落,输了也只会将打败他的对手视作超越的目标,不会存在不服气进而打击报复的行为。 “诶、什么时候我们在比比?” 君羲轻笑,别扭又傲娇的小朋友怪可爱的。 “行啊,只是……” “只是什么?” “你是不是该唤孤一声姐姐?孤好歹也是你名正言顺的未来妻主,你诶来诶去的,孤会误以为你爱孤爱得深沉。” 君羲故意曲解纳兰轻尘的意思,实际上,她已经因为纳兰轻尘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而轻拿轻放了。 大凰境内,谁敢不尊称她一声太女殿下? 纳兰轻尘不知君羲心里所想,只是听到“姐姐”这明明在正常不过的二字称呼时,莫名觉得脸烧得慌。 他用余光偷偷瞥了君羲一眼,太女容貌惊人,身穿银甲显得俊逸潇洒。 少年小声道: “我才没有姐姐。” 君羲耳尖,立马回了一句。 “怎么没有?” 她拉长尾音。 “你不是有孤这个情姐姐吗?小朋友,唤一声太女姐姐来听听。” 情姐姐! 纳兰轻尘可算是看出来了,君羲就是在故意逗他,他越是害羞,女人就越是起劲,坏得很! 也不知道,她那鲛人夫郎怎么受得了她啊…… “太女殿下,前面就是月光草所在地,月亮泉。” 月亮泉,泉如其名,似一弯弯月,月光草就在“月亮”下方的尖上。 月光草茎身及根系呈翡翠玉色,顶着含苞待放的圆形花苞,就像举着一轮圆月。 鲛人族崇拜月亮,传闻中,鲛人族祖先正是跟随月亮的指引,才寻到了鲛人族如今世代居住的族地。 鲛人和月亮有深深的羁绊,他们是逐月的族群,依赖月光修炼鲛珠,甚至天赋也是按照和月光的亲和度来划分高低。 或许是君羲体内有溟汐的鲛珠,她刚刚一靠近,就感受到月光草的吸引。 体内的鲛珠滴溜溜地飞速旋转,那月光草也是摇头晃脑,画面一时之间,有些搞笑。 纳兰轻尘轻呼出声: “怎会?” 月光草虽然快要培育成功,但他从未见过月光草有这么大幅度的动作过。 他甚至还在月光草前舞剑,舞的还是最华丽全是花架子、看上去很唯美,实际上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剑招。 那时,月光草也不是轻轻摇晃而已。 哪像现在,就跟狗见了肉骨头一样,真是没出息! 还有灵性的草呢,纳兰轻尘愤愤想道: 就是狗尾巴草,学狗摇尾巴! 但他到底忍不住好奇,眼看君羲取出一个玉盒就准备去采月光草,在不问就没有机会了。 “太女姐……殿下,你身上莫非有什么宝物?月光草从未如此狗腿过。” 宝物? 不过是一个爱她的傻子,不顾性命,为护她安危将身上最重要的鲛珠给了她。 君羲眸色沉了几分,想到溟汐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她就没有在玩笑的意思。 “嗯,孤放在心尖上的宝贝。” 君羲一语双关,纳兰轻尘似乎并没有听出来,他两眼放光,对能让月光草如此狗腿的宝物很感兴趣。 “太女殿下,等你有空了,能否给我旁观一下?” 说着,纳兰轻尘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不就是江湖上说的厚脸皮,想空口套白狼吗? 突然,他想到,雪月剑庄最拿得出手的就是独步天下的铸剑术。 天下名剑,大半都是雪月剑庄的铸剑师耗费心血倾力打造。 “殿下放心,本少庄主绝对不会贪墨殿下的宝贝,作为交换,雪月剑庄可以替殿下铸一把绝世宝剑。” 君羲自然知道雪月剑庄铸剑术顶尖,上一世,她曾宠过纳兰轻尘一段时间,就是为了铸剑术。 或者说,是炼铁术。 雪月剑庄之所以能铸出远超市面上的剑,都是因为她们的铸剑师掌握了能将铁里面的杂质最大程度排出的技术。 君羲立马就想到,将这项技术用于军中兵器改良! 兵强马壮,兵器都是神兵利器,何愁打不赢仗? 这也是上一世,她多次以少胜多,绝地反败为胜的原因之一。 真是…… 意外之喜啊。 君羲想法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纳兰轻尘是雪月剑庄唯一的继承人,雪月剑庄的一切,未来都是他的。 所以,只要娶了纳兰轻尘,让他爱上她,何愁学不了技术? “可,现在就跟孤走。” “这么急?” “嗯,孤要将宝贝物归原主。” 君羲可没有骗纳兰轻尘,鲛人一族不喜和外族交往,数量稀少。 可以说,鲛人全身都是宝,鲛人血是疗伤圣药,鲛人的油脂可以炼成长明灯,千年不灭,落泪成珠的珍珠也能在黑市派出高价…… 更别提,鲛人一身能力的精华聚集——鲛珠。 传闻,鲛珠可生死人,肉白骨。 就君羲所知,她的某位祖宗,就曾为了追求长生,苦求鲛珠不得,郁郁而终。 鲛珠,只有鲛人心甘情愿,才能从体内强行逼出。 若是外界逼迫,鲛人宁愿将鲛珠湮灭,也不会屈服。 这就是,独属于海洋生态链顶端——鲛人一族的傲骨。 所以,君羲才会在溟汐将鲛珠给她后,心中那般震撼。 女人敛眸,心里担心溟汐。 她也想他了,归心似箭,原来是这种滋味。 第47章 孤没骗你吧? “孤赶时间,跟紧孤。” 君羲将月光草小心采下,装入玉盒,防止药效流失。 二人都不是磨磨唧唧的性格,一路轻功运转到极致,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到了客栈。 “跟孤来。” 纳兰轻尘自然跟上,眸中异彩连连,君羲的轻功好厉害,是他生平仅见。 凤轻寸步不离守在溟汐房前,几乎在看到君羲身影的瞬间就问出声。 “殿下,溟汐公子状态稳定,月光草拿到了吗?” 君羲:“一切顺利。” 凤轻看到了跟在君羲身侧的精致少年,眉心一点朱砂痣,精致如画。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 太女殿下如此急切,肯定是担心极了,溟汐公子没事儿才是最重要的。 她打开门,君羲捧着玉盒,看向纳兰轻尘。 “一同进来。” 客栈布置得雅致,整体是溟汐喜欢的蓝色调,君羲特意吩咐凤轻去准备的。 溟汐醒来一整夜,看到和海洋一样的蓝色,心情说不定会好一些。 心情好一些,伤说不定就能好快些。 穿过蓝色海洋屏风,纳兰轻尘看到了床榻上绝美倾世的鲛人。 由于重伤,还失去鲛珠,溟汐此刻控制不住尾巴。 双腿化作长长的黑色鲛尾,黑色的漂亮鳞片有些暗淡。 纳兰轻尘没说话,因为他看出君羲救人心切,越过屏风就状若无人地单膝跪在床榻边,拉起男子的手贴在脸侧。 声音特别温柔,一点不像逗他时那般不着调。 “阿汐,孤取到药了,别怕,你一定能好起来。” “孤还等着和你携手到老,儿孙满堂呢。” 储君的柔情,给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鲛人。 鲛人伤得很重,刚一进房门,他就闻到了血腥味和将死之人特有的死气。 他好像知道,君羲口中的宝贝是什么了…… 君羲和溟汐说话的同时,打开玉盒,月光草清雅的淡香弥漫在两人一鱼的鼻间。 溟汐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好,君羲惊喜,月光草不愧是鲛人族梦寐以求的宝草,果真神奇。 光是闻气味就能有此奇效,那整株入药,溟汐一定能好起来! 看来,她得想方设法,将世间所有月光草全都找到,并寻专门的人,试试看能不能培育月光草。 “羲羲……你回来了?” 溟汐感觉好舒服,自从失去鲛珠后,他体内经脉和丹田就像干旱的天地,皲裂破败,很疼。 但他强忍着,不想让心爱之人为他难过。 他侧眸一看,就看到玉盒中的月光草。 难怪,月光草在整个鲛人族都找不出一株,只存在鲛人族久远的传说中,妻主居然在短短一日就找到了。 妻主一定吃了很多苦,有没有受伤? 溟汐的眼神满是对君羲的担忧和心疼,君羲心里软软的,抬手在鲛人柔软的发顶轻抚。 “阿汐别担心,孤没事。” 溟汐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若是为了他让君羲置身险地,那他宁愿以身替之。 “殿下,药熬好了。” 凤轻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鲛人嗅觉灵敏,溟汐皱了皱鼻子,他讨厌喝药。 他一双碧眸,情绪在清楚不过。 君羲好笑,倒是和阿景一样,都怕苦,不喜欢喝药。 不过,这可不能由着溟汐,不喝药,他身体就好不了。 “阿汐乖,孤喂你就不苦了。” 溟汐勉强点了点头,不在去看那碗一看就很苦的药。 咻得,他注意到了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纳兰轻尘。 又是一个美男子,和东宫众夫郎都不同的美,还这么年轻,看上去都没及冠。 溟汐心中酸溜溜的。 “他是谁?” 饶是君羲再怎么在情场上游刃有余,此刻也被溟汐一问硬控住了。 她以往或许不在意溟汐想法,但她们二人经历了这么多,溟汐已经走进了她心里。 她不想溟汐难过,但是,这又是不可避免的…… 上一世,九个夫郎血溅棺椁前,这一世,她自然会对他们好。 “阿汐,他是雪月剑庄的少庄主,纳兰轻尘。” 溟汐脑中拉响警报,纳兰轻尘,妻主未过门的夫郎之一。 长得这么一幅如画模样,妻主这么好颜色的人,万一移情别恋怎么办? 纳兰轻尘不知溟汐心中的弯弯绕绕,他此刻只想确认君羲口中的宝贝,和他想的是不是同一个。 君羲也没让纳兰轻尘就等,在溟汐没有吃醋生气后,心里松了口气,端起药,就要喂溟汐。 溟汐皱着眉头,不自觉撒娇。 “羲羲,苦。” 君羲看了一眼溟汐,发现了他眼底深处暗藏的计较和醋意,决定满足鲛人的小心思。 “少庄主,烦请退避一下,孤要给爱夫喂药,少儿不宜。” 君羲刻意加重了“喂”字,溟汐瞬间领悟了君羲的“喂”是怎么个“喂”法,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却见纳兰轻尘跟个二傻子一样,没看懂他暗藏的挑衅,乐呵呵问了一句。 “殿下,那……宝物?” 君羲也是佩服,纳兰轻尘在男女之情上,就是个生瓜蛋子。 也好,这样她就不必为如何一碗水端平而苦恼了。 上一次,溟汐和王权不弃两人的修罗场,还让君羲心中讪讪呢。 “待会宝物会有三秒的滞空期,到时候孤唤你。” 纳兰轻尘:“一言为定,那我就先出去了。” “羲羲,你的未婚小夫郎怎么跟你一起?” 君羲摸了摸鼻子,简单说了一下去雪月剑庄取药和纳兰轻尘比剑的过程,当然,她自然而然省略了搂腰、打屁股…… 还不是怕某条鱼打翻醋坛子,到时候心情郁郁,影响伤势恢复。 “哦。” 溟汐气鼓鼓,但溟汐要懂事。 “妻主,侍身准备好了。” 话落,溟汐就要伸手去拿君羲手中的药碗,他心中生闷气,妻主的男人缘太好了。 本以为这次跟妻主出征,君羲身边就能暂时只有他一个人,没想到,都快到漾州了,居然冒出一个未婚夫来。 君羲看出溟汐心口不一,明明渴望和她亲密接触,偏偏表现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她伸手刮了下男人高挺的鼻梁。 “小醋鱼。” “我才没吃醋!” “嗯嗯,阿汐没吃醋,该吃药了,来,张嘴,啊……” 君羲跟哄小孩而一样,耐心又温柔,几乎满足虽有闺中男子对未来妻主的幻想。 若能在女尊男卑的世上,得一女子如此相待,该是何等幸运? 女子三夫四侍是常态,溟汐垂眸,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眼底落下一层青影。 罢了,他不是早就知道……妻主不可能独属于他吗? 只要妻主心中有他,他就知足了。 最好是…… 溟汐想到之前他伤得脑子迷迷糊糊时,同女子的羞人对话,耳朵尖尖通粉。 等他伤好了,他就要缠着妻主,日日夜夜努力奋战。 争取早日能和母树祈求,求得和她们血脉相连的胎果。 妻主的第一个孩子,必须是他的! 他一定会精心照顾,让孩子能茁壮成长。 想着这些,溟汐心中的郁气散了大半,乖乖张嘴等待君羲喂药。 却见女人拿着勺子,在鼻端轻轻嗅了下,一脸苦大仇深。 “阿汐,好像真的很苦。” 溟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女人一鼓作气喝了一口药,然后眉梢坏坏挑起,按住他的后颈,将药悉数渡了过来。 渡完药,还意犹未尽地在薄唇上轻咬一口。 “唔……药是苦了些,但阿汐好甜。” 溟汐看到屏风外纳兰轻尘一个趔趄,房中还有旁人,妻主怎得这般混不吝? 他伸手就想再次去拿药碗。 “妻主,侍身可以自己喝药的。” 君羲表示:不,你不能。 她刚刚才得了“喂药”的乐趣,才不想半途而止。 “这是大夫说的,这样喂效果更好。” 才怪。 君羲不过是找个借口想吻溟汐,只有这样,她才能确认,男人是真的还好好活着,就在她的身边。 “唔……” “妻……主……” 君羲强势喂了溟汐五口药,溟汐只顾着羞恼去了,都没注意到药的苦。 君羲得意洋洋。 “阿汐,孤没骗你?真的有效果,你看,你都没察觉到苦。” 溟汐:…… 第48章 吻出血了,也不罢休 溟汐哪里是没觉察到苦,只是房间内尚且还有别人,这个“别人”也不算别人,而是妻主的未婚夫郎。 虽隔着一扇屏风,但…… 纳兰轻尘是习武之人,五感灵敏,定然能将君羲用嘴喂他药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一想到这,他就有些羞耻,羞耻的同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刺激。 “阿汐,待会儿孤会用内力将鲛珠逼出体内,你把握好时机,服下月光草,融合鲛珠。” 说到正事,君羲有条不紊地细细嘱咐,月光草她目前最快只能找到这一株,承受不起任何万一。 溟汐心中甜蜜,当初一见钟情的女子如今将他放在心上。 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两情相悦,还能两相厮守。 溟汐定定看着一脸紧张的女人,轻轻展颜一笑。 他想,他是幸运的,纵然君羲身边注定不会只有他一人,但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 他终于等来了年少一见钟情之人的心动。 “羲羲,放心。” 好不容易才走进妻主的心里,他才舍不得离开这个世上。 妻主生得这般妖孽,没了他在身边看着,指不定会招惹多少狂蜂浪蝶呢。 所以,他要活下去,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溟汐将玉盒放在双手手心,以便第一时间能及时取用月光草。 君羲见溟汐准备好了,这才开始运功逼出体内鲛珠。 鲛珠脱离身体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像生生从身上用钝刀剐肉,君羲疼得闷哼一声,死死咬紧后槽牙,不想痛呼出声惹男人担心。 原来,这就是鲛珠离体的痛苦。 她不顾刚刚得了鲛珠两日在体内,剥离鲛珠时就这般难熬,那溟汐同鲛珠共生十八年,强行剥离时该有多疼? 可溟汐只在意识模糊时才喊疼…… 是担心战场凶险,不想让她分心?真是条傻鱼。 君羲此刻对溟汐的心疼之意达到了顶峰,紧锁的心房被一个名叫溟汐的叫人撬开一条缝隙。 爱意扎根进去,随着心脏跳动缓慢生长。 “羲羲,你……” “孤没事,阿汐专心凝神。” 她受的这点苦,比起溟汐根本算不得什么。 随着鲛珠剥离身体的程度越深,君羲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不仅仅是鲛珠离体的疼痛,更是因为没了鲛珠压制,先前被刻意诱发的五石散毒瘾开始反噬自身。 “唔……” 鲛珠离体,君羲唇角溢出鲜血,惹得男人心疼。 “羲羲!” 君羲毫不在意,继续运转内力将鲛珠托举至男人面前。 “孤没事,不过是吐了一点血,阿汐别担心。” “纳兰,你要看的宝物。” 纳兰轻尘闻声绕过屏风,看向两人。 蓝色鲛珠比这天底下最耀眼的明珠还要惹眼,光是靠近,就能感受到大海的包容万象,以及属于鲛人皇族的血脉威压。 既包含温柔,又不失威严。 更别提,鲛人一族居于深海,少有人能见到。 鲛珠就等同于鲛人的性命。 除了鲛人和鲛人承认的伴侣,其余人想见鲛珠,根本不可能。 若是想抢夺鲛珠,那傲骨铮铮的鲛人,宁愿同鲛珠一同湮灭深海,也不会让心生贪婪的人得逞。 纳兰轻尘眼里划过一抹惊喜,君羲没骗他,果真是宝物。 虽是惊鸿一瞥,就被鲛人以月光草为引送入体内,但足以让纳兰轻尘感叹了。 “这世上居然真有如此宝物,我纳兰此生得见,不枉此生了。” 纳兰轻尘说得坦荡,和觊觎鲛人一身血肉的贪婪之人不同,溟汐能看出,纳兰轻尘只是单纯地欣赏。 并没有想占有,抢夺的想法。 真是好清正的一个少年郎。 这样的少年,他见了都忍不住喜欢,那妻主呢? 溟汐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女人,却见她眼神全数落在自己身上,似乎在担心鲛珠重新入体后他会有什么不妥。 “阿汐,身体可有不适?” 溟汐心里甜丝丝的,就像拔丝地瓜。 “没有,羲羲给我取药取得很及时。” 或许是因为月光草的缘故,溟汐灰败的脸色很快红润起来,暗淡的鱼尾也变得光华万千。 终于不是之前让她看上一眼就觉得心被揪起来的奄奄一息了。 “阿汐,下次不许这般胡来了。” 溟汐乖巧地将下巴搭在女人发顶,亲昵地蹭蹭。 “知道啦。” 溟汐终于没事,君羲脑海里一直紧绷着的弦送了,一路负荷使用内力,马不停蹄赶路紧接着又问剑雪月剑庄,取药,转移鲛珠…… 她已有一天一夜未曾合眼,积累的疲惫让她眼皮抬不起来,窝在男人怀中,呼吸绵长。 “羲……羲。” 溟汐小心将女人放在床榻上,葱白的指尖抚向她青黑的下眼脸,心里又酸又软。 妻主为了他,受累了。 他此刻眼中只有君羲,遗忘了房中还有纳兰轻尘。 鲛珠离体,羲羲体内的毒开始反噬了。 他伸手将女人散落在耳侧的碎发拢在耳后,一只手贴在女人风尘仆仆的银色盔甲上。 盔甲虽冰冷,溟汐心中却火热。 他另一只手抬起女人的下巴,爱怜地轻轻摩挲,最后,毫不犹豫在女人唇上落下一吻。 他细细地描摹女人的唇形,调皮的舌尖霸道地闯入洁白的贝齿,追逐嬉戏,乐此不疲。 “啧啧”的水声在二人的唇舌间回荡溢出,纳兰轻尘看得目瞪口呆,这就吻上了? 他到底是未出阁的年轻男子,头一遭近距离观摩男女唇舌间的缠绵暧昧。 可奇怪的是,这个吻就像有什么魔力一般,明明他早已看得面红耳赤,心中暗暗骂君羲“不要脸”。 青天白日就勾得男人献吻。 但他却移不开视线,难不成自己也对此事感兴趣不成? 房中三人,两动一静,不知过了多久。 溟汐这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女人嫣红水润的唇瓣,压低嗓音问道: “纳兰小公子,可看够了?” 纳兰轻尘这才恍然如梦,他刚刚居然看着别人接吻看了半个时辰! 天呐! 纳兰轻尘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说他不是故意的,亦或是说他只是好奇…… 好奇男女唇舌相交是否滋味当真让人沉溺着迷?以至于溟汐纠缠不休吻了睡着的女人半个时辰之久。 甚至…… 纳兰轻尘眼神就跟被烫到了一般,飞快从男人染血沾了水光的薄唇收回。 甚至吻出血了,还不罢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这就离开,打扰了。” 溟汐轻哼一声,点点头。 “嗯。” 纳兰轻尘忙不迭走了,门外的凤轻贴心关上房门。 她双手环胸抱剑斜倚在房外的栏杆上,闭眼假寐。 殿下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一个时辰后,她得听殿下命令,叫醒殿下,继续赶路。 凤轻发自内心地觉得,贪图享受是天下人对殿下最大的污蔑和误解。 殿下为了这天下,称得上夙兴夜寐、废寝忘食。 跟随这样的明君,她凤轻甘愿任其驱使! …… “殿下,时辰到了。” 凤轻话落的瞬间,君羲就睁开了双眼,眼底布满血丝,可见她并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 但时间不等人,在耽误下去,就赶不上和三千轻骑汇合了。 南方倭寇猖獗,她晚一日抵达,南方百姓就得多受一天苦。 再说了君羲也见不得绥州、漾州两州官员仗着“天高皇帝远”就圈地作威作福、鱼肉百姓。 “羲羲,我跟你一起。” 溟汐虽心疼君羲眼角眉梢遮挡不住的疲惫,但他更知道,君羲的心之所向。 所以,他不会阻拦。 只会默默地在背后支持她。 君羲依偎在男人胸膛,是温暖的,炽热的,她依恋般埋在男人胸肌吸了好几口。 “阿汐,此生能得你真心相待,是我之幸。” 她深深望进鲛人碧色眼眸。 “谢谢你出现在我枯燥无味的生命里。” 第49章 少年剑客少男怀春了 溟汐被君羲一番话撩得脸红心跳,控制不住地将女人压在怀中。 贪婪又眷恋嗅着独属于女人似雪清冷的气息。 “羲羲,我心悦你。” 房间内温情一片,纳兰轻尘没想到,他不过是来告别,来得这样不巧…… 嘎吱—— 君羲将溟汐护在身后,眼神警惕。 “谁?” 纳兰轻尘低头看鞋尖,真是不争气,关键时刻怎么就踩到枯树枝了! “咳、是我,纳兰轻尘。” 原来不是敌人,君羲收了警惕,和溟汐十指相扣走出房门,看着尴尬不已的纳兰轻尘。 “什么事?” “你……” 纳兰轻尘一时之间不习惯君羲对他如此冷淡,明明之前剑庄初见时,她明明就对他有一丝喜欢才对。 她还说—— 会在婚期如约而至时,十里红妆迎娶他入东宫。 她还不着调逗弄他,语气揶揄喊他“小朋友”。 纳兰轻尘心中有一点点委屈,酸酸的,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冷淡。 是因为男鲛人的缘故吗? 但他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他此刻心里很乱,一时间也搞不懂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本来一直都很想退婚的,只是碍于君羲权势滔天,怕他退婚后,君羲迁怒雪月剑庄,这才一直保持着婚约。 少年郎搞不懂萌动的心事,只当自己是受不了突如其来的落差。 对,就是受不了刚认识的,可以打败他,被他视为追赶击败目标的君羲,对他忽冷忽热。 可怜的纳兰轻尘,还不知道,有种手段叫做:欲擒故纵。 再加上,君羲此行还有要事要做,溟汐也在她身侧,她心中,并没有多少和前世夫郎花前月下、赏风吟月的心思。 君羲间见纳兰轻尘一时无语,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阿汐,准备出发了。” “好。” 二人相视一笑,自成一方世界,让人无法插入进去。 纳兰轻尘终于开口,一向潇洒肆意的少年剑客,此刻语气却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忐忑。 “殿下,等我练好剑,可以找你在比试一场吗?” 怎么回事,他心里好紧张。 既期待君羲的回答,又怕听到否定的回答。 君羲沉凝片刻,就在纳兰轻尘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时,恍惚间听到女人肯定的答案。 “可以。” 女人声音淡淡的,似不知道短短二字搅乱了少年向来平静的心湖。 纳兰轻尘欣喜抬眸,就看到君羲和溟汐二人相继上马,策马扬鞭而去。 冬日的夕阳将二人离去的影子拉得很长。 “驾!” 纳兰轻尘心里高兴,忍不住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好样的,这不就能和她切磋剑术了嘛? 纳兰轻尘回了雪月剑庄,很快,雪月剑庄的门人们都口口相传。 少庄主一定是受刺激了! 否则,一向性格跳脱,喜好闯荡江湖的雪月剑庄少庄主,怎么不用庄主、正君督促,就能沉下心来练剑了?! 而且,无论雨打风吹,下雪结霜,一日都不曾落下。 少年一袭红衣,无数次在雪月剑庄门口挥剑,每次练剑结束,都痴痴地望向远方,直到有人唤他,才收回目光。 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难不成……” 三两门人聚在一起,看向红衣少年郎眺望远方的背影。 对视一眼,若有所思,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少庄主少男怀春、情窦初开了?”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少庄主也长大了,到了对男女之情好奇憧憬的年纪了。 “少庄主,你可是在等太女殿下?” 纳兰轻尘心里一跳,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让人知道,他被人说中心事了。 不过少年郎要面子,之前一心想退婚的是自己,现在要让她们知道他对厌恶的未婚妻有了好感,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少年色厉内荏,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奶虎。 “本少庄主只不过是被美景吸引,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就算太女殿下来了,我也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打败她,扬我雪月剑庄威名。” 雪月剑庄的门人们大都是看着纳兰轻尘长大的,一眼就看穿他的欲盖弥彰。 知道少年郎要面子,也不拆穿,敷衍地附和。 “对对对,少庄主不愧是雪月剑庄的继承人,真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纳兰轻尘听不下去了,红色的发带在脑后摇曳出变幻莫测的弧度,恰似少年剑客变幻莫测的心思。 纳兰轻尘如何想,君羲不得而知了。 琼州离漾州很近,漾州隔壁就是安王君凌的封地。 君羲带着溟汐和凤轻二人快马加鞭昼夜不息,抄了近路,这才赶上凤染率领的三千轻骑。 越靠近漾州,天气就越发暖和。 琼州和漾州的交界处,一面是白雪皑皑,另一面是满地繁花。 当真是让人看得啧啧称奇。 “殿下!” “嗯。” 君羲颔首,询问。 “凤染,这一路赶来漾州,可遇到什么状况?” 凤染摇了摇头,过了幽雾谷后,一路上顺利得不可思议。 “殿下,从玉京城到漾州地界,适合设置埋伏的地点只有幽雾谷。” “一旦过了幽雾谷,就是一马平川,没有埋伏的地理条件。” “另外,属下听闻一桩奇事,漾州县丞之嫡长子,天生命格贵重,极佳的旺妻命格。” 凤染也觉得玄乎,怎么就这么凑巧? 殿下刚到漾州,漾州关于那位沈家嫡长公子容貌昳丽、才情出众、命格旺妻的言论就甚嚣尘上。 似乎,有人在给沈长卿造势。 凤染近乎敏锐地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凤染能察觉到的,君羲自然也察觉到了,沈长卿,上一世的相遇她本以为是偶然。 现在看来…… 怕是一场专门给她布的棋局,就等她以身入局了。 “孤对那什么鬼公子不感兴趣,凤染,关于漾州海岸线一带兵患,可有什么消息?” 凤染摇了摇头,眉心紧蹙。 怪就怪在这里,据户部尚书王紫汐奏折中所言,漾州和绥州被倭寇、海匪困扰已久,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可,凤染和心腹乔装打扮进了绥州羽城,却见羽城百姓安居乐业、官宦商贾家的年轻小姐公子们不是在举办赏花宴,就是在举办赏花宴的路上。 凤染当即觉得很不对劲,怕羽城是特殊情况,还去了临近的几个城池察看,却见这几个城池都和羽城一样的情况。 压根看不出一点被倭寇欺压掠夺的影子。 君羲沉脸,若是如此…… 那上一世,沈长卿所有装弱扮可怜,向她诉说的经历,就全都是谎言! 王紫汐不会嫌命长给她虚假消息,漾州、绥州肯定存在大问题。 看来,不能操之过急。 也罢,鸿门宴已经设好,她就以身入局,看看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 “凤染,你带两千骑兵潜去漾州、绥州海岸线,探听真实信息。” “凤轻,你带一千骑兵在羽城外密林驻扎,孤要以身入局,你在外随时策应。” 下达指令后,君羲才柔声对溟汐道: “阿汐,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就在城外等我,凤轻她们会保护好你。” 溟汐跟着她进羽城太过危险,君羲怕自己保护不好男人。 溟汐也知道现在不是他任性的时候,要怪就怪他装柔弱装得实在是炉火纯青,成了君羲印象中柔弱、需要保护的弱男子了。 他咬了咬唇,凑近君羲耳畔,用二人才能听到的音波道: “羲羲,保护好自己。” 然后,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半个巴掌大的琉璃瓶。 可以看到里面蓝色的流光,这是…… “羲羲,这个琉璃瓶里是我的血,以防万一,你带上。” 君羲结果琉璃瓶,这才发现,溟汐巧思,将琉璃瓶用蓝色绳索固定,可以挂在脖子上。 “阿汐,孤要你……” 女人眼神千回百转,亲昵拉住男人的大手。 “亲手给孤带上。” 第50章 黄金百两买君羲做玩具! 溟汐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身高腿长,肩宽窄腰的绝美鲛人微低着头。 他骨节分明的手将琉璃瓶亲手系在女人白皙的脖颈上。 微凉指尖不可避免地接触到女人后颈的皮肤,像被羽毛划过一样,心尖酥酥麻麻地痒。 君羲实在是太爱溟汐溢满爱意的碧眸,以及那蝶翼般卷翘的鸦睫。 二人距离很近,远处看,就像男人将女人整个笼罩在怀中。 女人微微仰头,难得有几分娇色。 她瓷白的手将触感极好的琉璃瓶握在手心,似乎能感受到鲛人的血液气息和脉搏跳动一般。 “阿汐,谢谢你送我的礼物。” 说着,她在男人专注的视线中,在琉璃瓶上轻吻,满眼醉人的温柔。 溟汐能清晰感受到女人对他的珍爱,离别前,没忍住将她紧紧抱住。 真不想和妻主分开啊…… “羲羲,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告别溟汐后,君羲带着凤轻及一众亲兵乔装打扮进了羽城。 羽城戒备森严,守城的士兵凶神恶煞,手中持着染血的长枪,一旁是堆积的试图混进羽城的“奸细”尸体。 尸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血液干涸发黑,和泥土混在一起。 长长的队伍走得很慢,每一个想进城的人都得受到最严苛的审判和检查,还得孝敬十两白银。 君羲和凤轻扮作富商独女以及贴身侍卫。 容貌出尘的女人换上薄荷绿刺绣交襟上袄,下搭豆绿锦缎刺绣牡丹纹马面裙,外罩一件纱绣浅绿色褙子。 君羲身为大凰太女,威势甚重,很少穿这样朝气蓬勃的颜色。 半分违和都没有,反而让人眼前一亮。 就像见到了一株坚韧生长的翠竹,在风里慵懒伸展叶子。 女人闲庭信步,周身散漫不羁的气质让人频频侧目。 排队的人心中暗道:也不知是谁家女儿,看着不过双十年华,气度就这般独特。 幸亏君羲此次御驾亲征准备的东西齐全,其中便有各州的路引。 她还带了公文和符节,但为了低调行事,选择了路引。 却没想到,她不过换了一种风格的穿着,这一路上就引了不少人侧目,君羲在心中暗暗懊恼,真是失策了。 长长的队伍慢吞吞地行进,君羲空闲之余观察周围…… 这一观察,就观察出事了! “喂!你过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君羲身上,她好奇地看向朝两边让出一条空道的排队人群。 就见那羽城城门口停了一辆平平无奇的玄色马车。 马车遮挡得严严实实,唯一特别的就是,马车的一角挂了一个通体墨绿色的六角铃铛。 君羲眯起眼睛,就听凤轻用内力传音问: 殿下,是不是暴露了?要不要属下直接干掉她们? 君羲嘴角轻抽,也不知道凤轻这动不动就想杀人解决问题的想法是被谁带坏的。 鲁莽! 她暗中传音:按兵不动。 她倒要看看,这羽城究竟藏着什么谜团。 “这位守城大人,请问是在唤小女吗?” 谁成想,那守城士兵根本不带搭理君羲的,冲着马车笑得一脸谄媚,连连点头哈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条朝着主子摇尾巴的狗。 君羲和凤轻二人对视一眼,决定先静观其变,这羽城委实怪异,谜团是原来越多了。 周围人群窃窃私语,君羲仔细去辨别其中有用的信息。 “哎,那不是东方魔头的马车吗?听说他弟弟又犯病了。” “该死的拜月教!掌控了羽城,还设了如此严苛的入城关卡……” “也不知道县令大人和沈县丞现在如何了,真是作孽啊!羽城偏偏被邪教看上了。” “要我说,都怪那位不作为,才让我们漾州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谁说不是呢,如今又来了个邪教……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 君羲:…… 她的名声还真是响亮,大凰边陲之地,都能听到她的不好传言,君清荣和君明月也是很卖力在宣扬了。 其中说不定还有被她打废双腿的安王手笔。 就在她思索之际,那士兵总算阿谀奉承结束,招猫逗狗似的向君羲招招手。 “那个女人,就是你,过来!” 君羲示意凤轻不要妄动,这才迈开步伐,朝城门口马车方向走去。 “你真是撞大运了,炽公子看中你了,快快上马车享福去。” 有意思,没想到她君羲也有被强抢的一天。 君羲装作惊讶不安,嗓音怯怯。 “大人,小女不过一介行脚商人之女,此次路过贵宝地只是偶然……” 不待君羲说完,那士兵就不耐烦打断,趁君羲不注意,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猝不及防之下,君羲还真被那士兵推上了马车…… “费什么话?炽公子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祖宗积善行德、祖坟冒青烟啦,还不快去伺候炽公子?!” 君羲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她重生以来,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但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君羲强压下心中的杀意。 脖颈处隐隐飘来海盐薄荷清爽宜人的味道,君羲在这味道的安抚下神智逐渐清明。 好险,幸好有溟汐送她的琉璃瓶,不然,刚刚她就失控了。 就在这时,遮得严密的马车车门打开一条小缝,探出一只白得近乎透明的手。 那只手紧握成拳,看上去像是男子的手,而且还是个病美人。 这肤色,显然不正常,只有常年不见阳光的人,才有可能养成这种近乎透明的肤色。 君羲心中一动,莫非……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此行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寻到东方凌,然后倾尽所能补偿他,照顾他。 像上一世一样,耐心将东方凌治愈。 这只手,很像她上一世亏欠最深之人,这一世未过门的夫郎——东方凌! 可是,他们两兄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擦。” 男孩的嗓音轻轻的,松开拳头,一方被紧握在手心,左下角绣着含羞草花纹的荔枝白帕子飘飘然落在君羲不小心被擦伤的手处。 君羲轻嗅,熟悉的湿冷幽香就像一个媒介,联通了上一世和这一世,两个错位时空的通道。 君羲心中一喜,真的是他…… 女人低声呢喃,“好久不见,阿凌弟弟。” 君羲捡起帕子,那马车吱呀一声,咻的一下就关上了。 “这位小姐见谅,我弟弟性格孤僻,此生唯爱丹青。” 马车另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出现一个身穿宝蓝色锦缎团云暗纹长袍的少年。 少年身高腿长,跟抽条的柳枝似的,青葱朝气。 最妙的是那张脸,眉峰自带三分桀骜,眼尾上调的弧度显得野性难驯,他生了一双冷情眼,斜睨过来,有种高不可攀的御。 再次见到这张脸,君羲心情复杂,上一世,这张脸因为她的缘故,在眉尾留了一条疤。 疤痕锋利将剑眉截断,让男人本就锋利野性的容貌更添凶性,被他盯上,有种灵魂被击中的快感。 让人想要征服这匹桀骜不驯的“烈马”。 君羲现在想来,都觉得上一世她对东方炽的种种欺压强制手段过于变态…… 心中再怎么波动,她确是牢记自己的人设,眼神闪躲,害怕地颤着音调。 “所、所以?” 东方炽就是个弟控,为了东方凌,他什么都能做。 反正他就是天下人、正道中人口中人人喊打、十恶不赦的邪教中人。 那么,手段肮脏一些又如何? 能让阿凌开心,他就算不着手段,也在所不惜! 少年声音朗朗,半分不觉得身为未婚男子,青天白日强抢女人有何不妥。 他动作俏得很,一个镶嵌了金丝的钱袋挂在剑鞘末端,冷情眼睨起,抬了抬剑鞘。 “这是黄金百两,买你做我弟弟的玩具。” 第51章 东方炽,够野够带劲 玩具? 君羲心中吹了声流氓哨。 就看看,她们谁是谁的玩具,东方凌那双高高在上、又御又野的冷情眸,她真是迫不及待想好好调教调教他了。 想看这双眼染上情欲的样子,想看这张野性桀骜的脸露出隐忍求饶的一面。 该是何等极致的快意! 君羲不得不承认,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 光是想想,她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东方炽、东方凌两兄弟“玩游戏”了。 “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已有心爱之人。” 君羲一脸欲言又止,控诉东方炽横行霸道、目无法纪。 “恕小女不能陪你胡闹。” 东方炽突地笑了,冷了脸。 “本尊不是在询问你意见,而是在通知你。” “不想去?可以啊……” 他眉梢微挑,斜睨君羲一眼,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死了就不用去了。” 君羲心中的野兽叫嚣着想冲出牢笼,将东方凌压在身下,百般挑逗,千般疼宠。 她能清晰感觉到心中的征服欲越攀越高,舌尖暗暗舔了下腮帮。 好一个东方炽,够野够带劲。 “你……” 欺人太甚,君羲没想到,东方炽居然还有腹黑属性,她本来想表演一番誓死不从的傲气…… 结果,被东方炽迷晕了! 昏迷过去前,君羲朝凤轻递了个“不要追来”的眼神,意识就昏昏沉沉陷入了黑暗。 将计就计,她手到擒来。 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暗红帐顶,房中布置显得有些压抑,入目可见的,都是偏暗色调的红色。 镂空铜质三足香鼎燃着熏香,香味很特别,先是炽热霸道的浓烈,尾调却是清浅纯然。 非要君羲说的话,前调像东方炽,尾调像东方凌,她则是中调,在前调和尾调中间掌握平衡。 她眼底飞快划过一抹暗笑,虽有将计就计的成分在里面。 但君羲万万没想到,大大咧咧、阳光开朗的东方炽居然能想得这么细致! 那熏香不只是特别,更重要的是,能让武功高强的人无法动用内力。 东方炽,说不定和她一样,也是重生之人。 不然,无法解释他性格的变化。 君羲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刚准备闭上眼…… 就听到身边幽幽传来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轻问: “陛下,好久不见,你可还识得‘炽’夫?” 君羲猛地回头,就和一脸阴郁的东方炽四目相对。 女人心脏骤然紧缩一下,冷不丁在她放松心神时出声,她真的有被吓到! “陛下……” 男人拉长尾音,眼神粘稠,就像深不见底、一旦陷进去就无法脱身、只能被吞没的沼泽。 他伸手遮住君羲黑曜石般纯粹的眼,炽热又粘稠的呼吸打在她耳畔。 他像一个索命的恶鬼,含住君羲白皙的耳骨,尖利的犬牙研磨。 东方炽就像患上了肌肤饥渴症一样,一边咬伤君羲的耳骨,一边将人紧紧抱在怀中,恨不能两人血肉能融在一起。 “陛下,喜欢吗?” 君羲觉得东方炽疯了,他到底重生在什么阶段? 上一世他能为她赴死,以求给她洗涮冤屈,就说明,他心中有她。 可现在,怎么疯兮兮的? 一点也没有她最初记忆中,一旦动心就像阳光卷毛小狗一样—— 亮晶晶的眼睛,咧起嘴笑开,就像被暖暖的阳光笼罩包围。 阿炽,他究竟怎么了? 君羲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东方凌却以为她被吓到了,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 “早在见到你第一眼,本尊就想这么做了。” 细密的吻落在君羲身上每一处,东方炽病态地品尝惦记已久的美味,餍足地舒展眉梢。 君羲无法使用内力,被东方炽弄得气喘吁吁,她无力斜了东方炽一眼。 真像个艳鬼。 东方炽拉着君羲疯了一个晚上,终于好了。 又恢复了上一世君羲熟悉的模样。 他撤掉熏香,似乎忘记了昨夜种种,嗓音扬起。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他背过身去,耐心等君羲穿好衣裳,伸手引路。 “走,姑娘,我带你去见阿凌。” 一路上,君羲都在观察东方炽,东方炽在外人面前是冷心野性,但提起弟弟,他总是语调欢快。 东方炽现在的表现和昨夜阴郁凶狠、每一个动作都恨不得二人融为一体……截然不同。 现在的东方炽,才是她印象中的东方炽。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东方炽璀然一笑,额前的碎发在光影中跃动,就像炎炎夏日铺面而来的一阵凉风,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舒服。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姑娘,不敢当,我名东方炽,弟弟名为东方凌。” “昨天的事,你不要生气,我也是……” 东方炽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无可辩驳,毕竟,身体深处里的“他”,也是他。 “他”做的事,也等同于他做的。 君羲却不放过探究真相的机会,莫不是她重生归来引发了蝴蝶效应?东方炽才这般奇怪。 “也是什么?” 东方炽组织了一下措辞,认真道: “为了伪装。” “为什么要伪装?” 为什么? 东方炽仔细品味这句话,想到了有一次,他和阿凌调皮,甩开了母亲安排的保护他们兄弟二人的侍卫。 结果遇上拐子,差点被卖到小倌馆去了。 起因就是他看上去很乖巧、很可爱,说话也甜,这才被有心人利用,险些葬送他和阿凌的一生。 他低垂着眼,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这世道,男子出门在外很危险,阿凌他性格弱,我只有装得强势一些,才能保护好阿凌和自己。” 东方炽这番话,听得君羲心里发酸,为了说服君羲帮他,东方炽主动说了很多他和东方凌的往事。 上一世,她没兴趣去了解夫郎们的过去。 君羲只在意,他们在跟在她身边时,是否还是清白之身。 只要能好好伺候她,让她心情愉快,她并不吝啬给予夫郎们好处。 比如:奇珍异宝、华服锦袍…… 又比如: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君羲此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现在重活一世,了解到上一世不曾知道的过往,她对夫郎们,多了分心疼和愧疚。 “东方公子做得对,刚刚听你说,东方凌幼时曾被绑匪关在黑暗地窖里半月之久,后又目睹父亲的死亡,导致他封闭内心,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东方凌的世界,只有自己和画。 东方凌害怕见人,更不适应人群,一旦周围人变多了,就会表现得惴惴不安,浑身发抖。 恨不得蜷缩在阴暗不起眼的角落,最好是所有人都忽略他,不要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简单说来,就是社恐和自闭,可能还患有严重的心理障碍。 越过重重门关,穿过回廊,八角亭,终于到了府中最偏远僻静的院子。 院子大门紧锁,粗壮的锁链将大门层层缠绕,落了十几道锁。 院墙高耸,郁郁葱葱的爬山虎长满了正面院墙,一片生机盎然。 倒是别有一番野趣,君羲立在一旁,看向身侧高她一个头的东方炽。 “开锁?” 东方炽看着重重锁住的大门,眼里布满了层层叠叠的伤痛。 不过这情绪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他就扬起灿烂的笑意,将所有黯然神伤掩藏内心深处。 他伸手拨弄粗壮锁链,锁发出“哗啦铛铛铛”的脆响。 男子回眸,揽住女人的细腰,飞檐走壁上了院墙,然后一气呵成落地,挑眉反问。 “谁说要开锁了?” 君羲:“……” 一时无语,见东方炽目标明确,直奔东方凌寝居,她出言阻拦了下。 “我们直接闯进去,会不会吓到阿凌?” 第52章 世上真有天使!东方凌 “不会,阿凌很懂事,也很勇敢。” 东方炽心中最在意的就是东方凌这个弟弟。 东方炽、东方凌是罕见的一果双生,胎果里孕育两个生命,担负起照顾胎果的父亲身体不好,加上漾州的母树日渐衰弱,结出的胎果营养有限。 他一直觉得是他抢了弟弟的营养,这才导致东方凌生来孱弱,险些没养活。 好不容易养活了,在七岁那年,他非要带东方凌出去看桃花,遭遇绑架。 阿凌为了他能成功逃走,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半个月,等他寻来母亲救他出来时,阿凌气息奄奄,精神状态特别糟糕。 东方凌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恐惧和人交流,也不愿意踏出房门半步。 房门就像他被自己设置的安全线,只要待在里面,就会觉得安心。 东方凌越发孤僻,这么多年来,和他这个不称职的哥哥也不过说了十来句话,还是东方炽逼的。 东方炽看似阳光开朗,实则是一层伪装,弟弟已经这样了,他若是也放任自己陷入孤僻,那谁来救阿凌? 他看似鲁莽,直奔东方凌房门,在离房门还有十米远的距离,就放轻脚步,整理衣装。 君羲看得出来,东方炽很紧张。 她心中苦笑一声,越靠近这扇门,她越“近乡情怯”。 她想见他,却也怕见他。 上一世,她请遍天下名医,使尽万般手段,或讨好卖乖、或强迫折辱…… 东方凌是九个夫郎中,她耗费最多时间去攻略的一个。 君羲喜欢挑战,喜欢征服,旁人都说东方凌不可能好了,更不可能走出自己的世界,主动去接纳别人的世界。 她偏不信邪,终于,耗费了三年时光,才一点点撬开自闭少年的内心,走进了他的心扉。 可东方凌心动了,她反而厌倦了。 一想到她曾经种种不顾身份,像舔狗一样围在东方凌身边讨好的行为,她就觉得不值。 君羲有着天下女人都有的劣性根,得不到的拼命追逐,得到了却弃如敝履。 她至今还记得那双琉璃般晶莹纯粹的眼,满眼痛苦失望、控诉破碎。 他哑着嗓音问她:“姐姐,为什么你要强硬闯进我的世界……然后又决绝将我抛弃?” 君羲还记得当时她不以为意地回答:“腻了呗。” 她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同东方凌玩了一场救赎与被救赎的游戏。 东方凌本就封闭内心多年,将君羲视作那一束救赎他走出黑暗的光,但君羲却说,腻了他…… 过往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言犹在耳,天下至尊的帝王在他面前不惜折腰讨好,只为他能展颜。 东方凌第一时间是不相信,她……是不是受了威胁,为了保护他才这么说? 好让他死心,离开她,保护他。 市面上流行的话本中,这样阴差阳错,欲言又止的情节屡见不鲜。 可,君羲已经贵为天下共主,谁能威胁她呢? 东方凌只是封闭内心,不代表他蠢。 可还是忍不住为那三年最美好的时光动摇,自欺欺人。 “我不信……” 东方凌极少流泪,可这次犹如生生挖心一般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痛到极致,已然呼吸不过来。 他倔强地看着女人,不死心地想唤起她对自己的一丝爱意。 “你承诺过,你会一直爱我,你承诺过的。” 君羲却是不耐烦了,她宠一个人时,可以给予无限耐心,但,不想宠时,多说几句都心生厌恶。 但她看着眼前流泪的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 好歹也花了三年呢。 君羲轻吐出一口气,劝解东方凌放下执念。 “本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阿凌,承诺只有在相爱的时候才算数,拿得起,就要放得下。” 东方凌企图在女人说出绝情话语时,冰冷漠然的眼底看出言不由衷,可惜…… 没有。 只有厌烦。 他低落地呢喃,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而他,被坍塌的废墟死死压在黑暗里,窒息绝望。 破碎又绝望的嗓音从喉咙里一字一句挤出来,他彻底红了眼。 “只、只是……游戏?” 君羲不以为然,无奈摆了摆手。 “不然呢?” “那、那你对我的那些好呢?我从未见过……” 话没说话,就被君羲打断,她对东方凌的耐心已经耗尽。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无非就是,她身为帝王,却对他那么好,好到他以为她付出了真心。 但是,从始至终,就是一场她征服他真心的骗局啊。 只不过,时间有长有短,恰巧,由于东方凌的特殊性,多花了些时间而已。 “不过是朕得到男子的手段罢了,不过是你这个类型朕觉得最有挑战性,所以多费了一些心思。” 得到了东方凌后,他在她心中就与过往轻易得到的男子没有太大的不同。 东方凌好恨,他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就连幼时被绑匪折磨,他也不曾这么恨过。 如果他不曾得到偏爱,也不会心生妄想。 最后这“偏爱”的骗局拆穿,他从身体到灵魂,遍体鳞伤,满目疮痍。 “所以,你说的那些爱我的话,都是假话?” 东方凌问出这句话时,眸光彻底灰暗。 君羲无半分不忍,斩钉截铁回了一个字。 “是。” …… 上一世的记忆靠近这扇门后纷至沓来,君羲深深吸了口气,见东方炽在房门上轻敲三下。 房内没有任何回应。 东方炽显然习以为常,继续敲门,连续三次,才开口道: “阿凌,哥哥带了今天穿绿衣服的姐姐过来,你不是想画她吗?哥哥进来了哦。” 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声音,若不是君羲内力高深,几乎察觉不到里面轻若浮毛的呼吸。 吱呀—— 东方炽推开房门。 “进来。” 君羲抬步进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与前世一般无二的陈设。 房间整体是绿色调,轩窗前摆放着许多奇花异草,东方凌将花花草草照顾得极好,每一株都展示着其独特的风采。 绿色的纱幔随着房门的打开飘荡一瞬,穿过堂屋,到达画室前,君羲用余光扫过东方凌的内室。 所有的窗户都死死关闭,房间狭小,就只有一张被厚重深绿色床帐遮挡的架子床。 画室却是截然不同,东方炽耗费重金打造了画室,整面墙是由透明的琉璃做成,阳光折射进来,透出彩色的光。 透过整面琉璃墙,外面的四季风景一览无余。 画室内有许多有趣的小玩意儿,有竹蜻蜓、星星琉璃罐、装饰有鲜花的秋千架、五颜六色的颜料…… 上一世第一眼就惊艳到君羲的少年郎,经过一世时间的美化,更加让女人惊艳。 秋千上,坐着一个琉璃般美好易碎的少年。 少年肌肤近乎透明,阳光透过琉璃墙照在他身上,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 东方凌长相偏柔和,脸部线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少年郎纯洁如天使般的容颜。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东方炽和君羲的到来没有惊动他一分一毫。 他偏头靠在鲜花藤蔓缠绕的秋千绳索上,清澈纯粹的眼望着琉璃墙外,脚边散落着一些画。 这一幕,美好得不似人间。 君羲屏住呼吸,上一世,就是被东方凌纯到极致的容颜气质所深深吸引,她才放下身段,哄了三年之久。 他的纯,是不沾红尘、不染七情六欲的纯粹。 如果说慕夜声是谪仙,那东方凌就是避世不出、静看人间喜怒哀乐,自身不悲不喜的天使。 君羲只从外邦传入的话本小说里看过关于天使的描述,但她见到东方凌的第一眼,就发自内心觉得。 若世间真有天使,那一定是东方凌模样。 第53章 傻哥哥,我要她 君羲情不自禁靠近东方凌两步,就被东方炽立马拉住。 东方凌死死攥住君羲手腕,朝她摇头,示意她别吓到东方凌。 虽然昨天东方凌破天荒对君羲表现出了一点点兴趣,还对她说了一个字,但东方炽很害怕。 怕昨天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好转,阿凌还是恐惧见陌生人。 有一次,他为了逼阿凌接触外界,阿凌险些休克,唇色发紫的模样他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阿凌,别怕,是哥哥和姐姐。” 东方炽将君羲拉到身侧,温柔又细心地介绍,恨不得将所有信息掰碎了讲给东方凌听。 只要东方凌能听进去,哪怕愿意同他说一个字也是好的。 君羲知道怎么让东方凌动容,毕竟,上一世,她为了打动东方凌,走进他的精神世界,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不乏旁门左道。 打蛇打七寸,东方凌在意的,唯有——画。 君羲不在乎东方凌的不理不睬,使了巧劲儿挣开东方炽的桎梏,走到秋千架前,单膝蹲下。 指尖在一幅画上描摹。 画中人,正是她。 羽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唯有她着墨最多,惟妙惟肖。 东方凌画笔下的她,是误入人间的绿衣仙子,鲜活的神色和生机的色彩让她整个人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自闭社恐的人其实大都是天才,东方凌更是其中翘楚。 他能过目不忘,所有细节都能一一在画笔下复现。 君羲想寻到东方凌,除了亏欠外,还想借用他过目不忘的天赋。 她拿起地上的画,“你画的其实不是仙子,而是……” 君羲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吐字。 “恶鬼。” 此话一出,君羲和东方炽都觉察到,东方凌游离在琉璃墙外的意识牵了回来,鸦黑的长睫微颤。 握着秋千绳的手几不可见紧了紧,余光落在单膝蹲在秋千旁的女人身上。 东方凌没有说话,但君羲能感受到他若有似无的注视。 她更知道,东方凌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怎么说话。 常年不和人交流,让他丧失了语言能力,就算想说,他也组织不好语言,于是只能用肢体视线去隐晦表达内心。 东方炽则是止住了想阻止君羲碰画行为的动作,他目光一眨不眨落在二人身上,生怕一个眨眼错过任何弟弟心有波动的细节。 “我添几笔?” 君羲认真寻求东方凌意见,就算他沉默的时间很长,长到她腿都蹲麻了,也没移开询问的视线。 终于,就在东方炽都想让君羲放弃时,东方凌终于动了,他认真凝视君羲的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得到东方凌允许,君羲才欲起身去拿画笔。 嘶…… 腿真的麻了,不知道蹲了多久,只顾着看“天使”去了。 两条腿就像被无数蚂蚁爬过啃食一样,酸麻得近乎站不稳。 东方炽欣喜若狂,阿凌愿意和君羲交流就是一个好的开头,不枉他出黄金百两买了君羲这个“玩具”。 他眸中异彩连连,忙不迭贴心递上一整套画笔。 画笔是由上好的狼毫制成,为了方便作画,做了不同的尺寸大小。 君羲挑了最粗的那一只,沾了黑漆漆的颜料,画笔悬在画纸上头,迟迟没有动笔。 她在等,等看看东方凌会不会开口。 但很遗憾,今天东方凌能对她做出点头动作已经是极大的突破了。 东方凌心中再怎么好奇,唇瓣开合了几次,还是没开口问君羲为什么还不开始作画。 她又是怎么猜出他画中真正的意思? 东方凌实在是很好奇,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他。 靠近羽城的时候,他出乎意料地将窗户打开了一丝缝隙。 透过缝隙,他看到一只“绿蝶”。 绿蝶和他很像,纯净富有生机的外表下是堕入黑暗、背负脏污的灵魂。 而且,不知为何,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向来无波无澜的心湖居然掀起一丝涟漪。 东方凌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心脏丝丝缕缕切割般的抽疼。 所以他破例对傻哥哥说了三个字。 “我要她。” 食指一指,那一向觉得自己亏欠于他的傻哥哥果然给将君羲给他夺了来。 东方凌不觉得他“强取豪夺”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也没人教他为人处世的规则。 他只知道,他想要,傻哥哥就会给他弄来想要的。 或许毕竟是他想要君羲这个人,在君羲被守卫猝不及防推上马车,手心擦破皮后,他灵敏嗅到血腥味。 纠结了好几息,才鼓起勇气将马车门打开一丝缝隙,给了君羲手帕。 东方凌眼神一直在君羲身上,君羲也没让他多等,提笔欲画。 一滴墨滴下,正好在画中她脚底,晕染开来,毁了一整幅画! 东方炽差点没忍住动手,尤其是在看到弟弟眼底心疼画被毁的神色时。 “画没毁。” 君羲这话是在对东方凌说的,尽管她作画之后,一切都会浮出水,但她不想拖哪怕一秒钟。 安抚完东方凌,她以那滴晕染开来的墨为底作画。 寥寥几笔落下,便勾勒出截然不同的暗黑风格画像。 就像看似界限分明的黑与白,实际上却是黑与白混杂,形成更复杂的灰色地带。 “绿衣”仙子裙角被蔓延上来的黑晕染,不得不同黑暗纠缠在一起。 如同倒影一样,绿衣仙子的倒影却是一直容貌美艳诡谲的恶鬼,她面上脖颈覆着黑色不详又莫名好看的纹路。 浑身黑色装扮,用深浅不一的黑色画了华丽的衣裙,宽大的衣摆绽放,上面看似是花纹的图案仔细去看—— 全是狰狞的鬼魂! 鬼魂或假哭、或狞笑、或嘶吼…… 鬼生百态,淋漓尽致。 更绝的是,倒影的君羲背上延伸出黑色的蝶翼。 蝶翼很大,同裙摆接触,被鬼纠缠拉扯,誓要将映照出倒影的“绿衣仙子”拉入黑暗中。 随着君羲画笔落下东方凌睫毛颤动的频率加快,显然,他被君羲带入了画中世界。 心情随着作画波动。 突然,就在东方凌以为蝶翼边缘会被撕扯碎裂,碎片落入裙摆恶鬼口中时,君羲画笔一转。 运用极致的留白画技在黑色蝶翼边缘画了白色光晕,光晕很浅,却在黑色蝶翼上破开丝丝缕缕蚕丝细的光线。 光线一路延伸,落到裙摆上的群鬼身上…… 东方凌心神已经全然被君羲作画吸引,他无比好奇群鬼被细如蚕丝的光线照到回是什么结局。 君羲停笔了,悠悠叹了一声。 “没灵感,画不下去了。” 东方凌心里难得被气了一下,眼神波动变大了,瞪了将画笔收入笔架上的女人一眼。 东方炽见君羲正在收拾好画笔,没有半分想画完未画完的笔触,少年胸膛相较平时起伏的幅度大了一点。 扭过头不去看君羲和杵在一旁跟树干似的傻子哥哥。 只是,他始终牵挂着君羲画中的群鬼结局,再怎么想恢复心平气和、观察琉璃墙外的世界,都无法在找回之前的状态。 东方凌心中更气了,表现就是辣手摧花。 白皙透明的手在秋千藤上无意识揪花扯叶。 东方凌的手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半透明色,青色的血管隐于皮下,就像翡翠生成的血液通道。 美则美矣,却极易逝。 君羲看出东方凌的纠结,想问又不想搭理人,她觉得东方凌就像一朵别扭的蘑菇。 既想龟缩在阴暗的角落,又止不住对外界的好奇之心。 有点可爱。 但,东方凌不开口问,她是不会主动说的。 她拿起另外一幅画,画中是琉璃墙外的世界——蓝天白云、万物生长、春意盎然。 “你这画画得不对,颜色完全不一样。” 第54章 姐姐,阿凌不知道…… 东方凌自顾自捏着花瓣藤液,白得近乎透明的指骨染上淡粉浅绿,有种让人眩目的美感。 他依旧一声不吭,纯净的眸宛如雪山绝巅上最清新雪白的一捧雪,就这样将目光落在君羲身上。 君羲挑眉。 “阿凌,你不开口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呢?” 东方凌抿紧了花瓣一般淡粉的唇,眉心微蹙,便自带了三分脆弱、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见东方炽如此委屈,东方炽这个宠弟狂魔不干了。 但他也知道,君羲表面看上去和气,和弟弟说话时也算温和有礼。 东方炽能在父亲死后,在遵从丛林法则的拜月教,以男子之身照顾孱弱的弟弟长大,不会是个蠢的。 君羲尽管已经在尽力伪装,但周身那种久居上位蕴养出来的凌厉气质是遮不住的。 更何况,昨晚,他似乎失控了。 身体里的另一个“他”出来了,还刻意自封了记忆,让他无法窥探全貌。 君羲的身份绝不简单,他已经派人去查了,就等出结果。 这样一个人,他还有求与她,东方炽不敢也不愿逼迫她。 万一,君羲在和他弟弟相处的过程中,由于他的压迫,让女人怀恨于心故意给阿凌灌输一些自毁倾向的思想…… 这么多年来,君羲是第一个触动东方凌内心的人。 在东方炽看来,君羲就是唯一治愈弟弟,让他走出画地为牢精神枷锁的希望。 “姑娘,阿凌的意思是在问你,哪里不一样?” 东方炽照顾东方凌多年,东方凌一个眼神,他就能知道什么意思。 所以,见东方凌问不出口的模样,他这个做哥哥的,心疼了。 代弟开口。 “姑娘,阿凌他整整十年不曾和外人交流,他虽然聪慧,但小时候受到的创伤阻碍他走出封闭的内心世界。” “姑娘,你……” 君羲手指在画纸上轻点,半垂的眼帘遮住了她眸底的神色。 东方炽莫名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渐渐哑了声。 君羲轻笑一声,笑声讥讽。 “东方凌,我能在你身上感受到同类的气息,真实的你,并不像你表现出来的这般脆弱无辜。” 女人丢开画,逼近秋千上睫毛轻颤的天使少年,一手抓住秋千藤蔓做成的秋千绳。 东方凌的被花汁藤液弄脏的手就在离她手距离不过半寸。 君羲俯视少年,压低上身,红唇轻启。 “东方凌,想要知道什么就自己问,你哥哥照顾你已经够多了,你是想拖累他一辈子不成?” “东方凌,纵使你觉得东方炽亏欠于你,整整十年……无微不至的照顾、关心、疼爱,也足够偿还。” 君羲有上一世的记忆,她知道东方凌对东方炽的感情很复杂。 有怨恨厌恶,也有关心敬仰。 他恨东方炽在母体就夺了大部分营养,导致他出生就孱弱不堪。 他恨东方炽可以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生长,而他因为身体原因,却只能躺在床上靠药吊着命,苟延残喘。 一胎双生,同是拜月教主之子。 东方炽可以学习拜月教功法,可以得到母亲的教导疼爱,而他,却只能远远的看着。 东方炽还假惺惺对他好,给他带很多好玩的,新鲜的小玩意。 哥哥会在春日里和朋友出去玩,却不忘给他带一束花。 哥哥会在看到他眼底的落幕时,安慰他:有哥哥在,阿凌你不必羡慕旁的人,哥哥会一直对你好。 太多太多…… 东方凌其实知道,他的怨恨来得毫无理由,但他控制不住心里的阴暗面。 他想,他不是哥哥眼中脆弱需要照顾的琉璃娃娃,而是一尊披着好看皮囊的恶鬼。 他的内心早已在母亲的区别对待中扭曲…… 所以,在东方凌提议要带他出去玩时,他其实早就察觉到有人恶意靠近,但他没有出声。 他心里阴暗地想,母亲不是夸东方炽习武天赋异禀吗? 他倒要看看,东方炽如何逃脱敌教派出的绑匪。 人在危难之际,总会做出遵从人性本能的举动。 比如:趋利避害,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恶意揣度傻哥哥,东方炽带着他这个孱弱的病秧子累赘,肯定跑不掉,但…… 若是丢下他,凭借东方炽的轻功,并非没有逃脱的可能。 所以,东方炽肯定会丢下他。 这样才好,他就不会在内心煎熬,东方炽太过美好,愈发让他自行惭愧。 东方凌看着身侧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给他介绍花品种的东方炽。 东方炽就像长在阳光下,肆意伸展枝叶、怒放的凌霄花,而他,只是阴暗角落里、从腐烂发臭的土壤里长出的毒蘑菇。 可他却猜错了,东方炽这个傻子,宁愿被绑匪抓住,也要送他逃出生天。 还傻呵呵护在他身前,明明身躯尚且稚嫩,却想给他庇护。 “阿凌,别怕,哥哥会保护好你。” “待会儿哥哥会拖住他们,阿凌你就拼命逃,不要回头。” “抱歉,哥哥食言了,说好不让阿凌辛苦的,但这次……阿凌只有拼命跑,才能安然无事。” 因为他还太弱小,拼尽全力,也拖不住绑匪太久。 阿凌身子骨弱,神医曾说,他身体不宜剧烈运动…… 也不知道,待会儿逃跑得太剧烈,会不会影响阿凌的身体。 东方炽想了许多,已然决定保护东方凌,哪怕使用禁功强行提升内力,也在所不惜。 那一刻,东方凌承认了自己的卑劣。 他在东方炽的身后,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笑,他口型是在说:傻哥哥,你赢了。 无人知道,东方凌才是真正的天才,拜月教的武功,他才是学得最好的。 仅仅只是几次旁观,他就已经能达到比东方炽更厉害的境界,只是,他从未表现出来。 他歪头,唇角勾起一抹嗜血毒辣的笑,和他纯净至极的面容截然不同,割裂感十足。 “你们,都得死。” 东方凌用内力打晕了东方炽,又透支身体使用了拜月教三大魔功之一的——迷心锁魂。 可惜了,他在天纵奇才,成长的时间也太短。 他用“迷心锁魂”给绑匪们种下一个认知:拜月教教主只得一个儿子,东方凌。 他被绑匪带走,唇角由于透支身体溢出鲜血,身体愈发脆弱,似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 他却从未如此开心过,放下了心底的所有的爱恨纠结。 最后深深凝视东方炽昏迷的身影,无声道别。 哥哥,再见。 …… 君羲的话让东方凌再次想起被他刻意掩埋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的确,他从来不是无辜纯洁的天使,而是心思扭曲的恶鬼。 东方炽以为他是被绑匪关在黑暗的牢里半月,后又目睹父亲的死亡,所以才变得孤僻自闭。 但事实并非这样…… 他迷惑绑匪思想,他就是他们的主子,好吃好喝,除了环境简陋外,没什么不好的。 可东方炽疯了一般疯狂寻找他下落的消息传到他耳中,他终归是心生妄念。 想回到哥哥身边,有哥哥庇护,能得到哥哥所有的怜惜和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并非是一个形单影只、在黑暗里踽踽独行的怪物。 而是一个有人关心,有人宠爱的无辜“天使”。 所以,他为了得到东方炽更多的关注和宠爱,故意装作被困在黑暗地窖里半月之久,精神崩溃。 至于父亲? 那个背叛母亲,和拜月教左护法像蛆虫一样交缠媾和的男人,会让哥哥伤心的。 他索性亲手杀了父亲,在伪造一场目睹凶杀现场的“好戏”。 既能遮掩不堪的真相,让哥哥蒙在鼓里,开心下去,又能让哥哥更加怜惜“无辜的他。” 一石二鸟,他真是个天才。 东方凌是一个骗术高明的骗子,骗人骗得久了,连他自己都以为是真相了。 天使般的少年遮住眼底铺天盖地的阴暗扭曲,沾染花汁的手上移,覆在女人手上。 他笑了,阳光落在纯净无瑕的眸底,显得无辜极了。 “姐姐,阿凌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看向一旁藏不住欣喜、傻乎乎的东方炽,似为难地开口问道: “哥哥……你能先出去吗?我有话想对姐姐单独说。” 第55章 双生子,她都要 东方凌愿意开口,还一次性说了这么多字,东方炽高兴坏了。 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毕竟,就算东方凌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给他摘下。 他不疑有它,只当是君羲一番话触动了东方凌的内心,但弟弟心思敏感,不愿让他这个做哥哥的知道。 东方炽觉得自己能理解东方凌的想法,没心没肺地乐呵呵出去了。 还贴心关上房门。 吱呀—— 房中只剩东方凌和君羲二人,一个坐在秋千上,一个半压迫的姿态站在少年面前。 阳光透过琉璃墙撒在二人身上,在地上拖出长长的黑色影子。 影子交融,像亲密的爱人。 但影子的主人,却是剑拔弩张。 “你……是怎么知道的?” 君羲蓦地伸出另外一只手轻抚在东方凌明净的下颌线处,似叹息似玩味。 “阿凌,孤知道你知晓孤的身份。” “所以,在孤看来,以阿凌的聪慧,不该问出这话。” 言外之意,她身为大凰储君,这大凰天下都是她的,手握权势,底下能人异士无数。 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但凡她疑心会有威胁到她统治的势力中都有她的暗线。 当年之事,虽然知情人被东方凌通通送下了黄泉,但,君羲想知道一些浮于表面的东西,易如反掌。 她虽不知道东方凌的完整谋划,但她清楚东方凌的为人。 看似无辜不染,实则灵魂永堕。 天使的外表,魔鬼的内心。 所以,君羲才说,她和东方凌是同类。 她表面上是一心为民,呕心沥血治理大凰的明君,实则上,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自己得到权势带来的好处。 最高明的骗子能把谎言说成真话,且自己都深信不疑。 君羲和东方凌无疑是其中翘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东方凌和君羲二人心中对彼此的底细都心知肚明。 东方凌眨眨眼,心中的黑暗倾泄,包裹着住整颗心脏不断下坠。 面具带得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东方凌已经习惯了“天使”面孔,他偏头,躲开女人放在他下颌处的手。 “殿下,我那哥哥就是个傻子,伺候不好殿下,性格也大大咧咧,生性浪漫爱自由,不适合宫廷。” 话说到这,君羲可算明白为什么东方凌要东方炽“抢”她回来了。 原来是想退婚呐。 她倒要看看,东方凌为了哥哥,能做到什么地步。 “孤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她意有所指,极具侵略性的视线不加遮掩落在东方凌身上。 “孤爱美男,天下皆知。” “东方炽生得桀骜野性,性格也阳光开朗,孤瞧着,很适合嫁入孤的东宫。” 东方凌心中杀意骤起,东方炽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抱怨过君羲赐婚的旨意,言其爱江湖自由,只想和他潇洒天地间。 更何况,纳兰轻尘那小子,是哥哥的死对头。 君羲却将纳兰轻尘、东方炽和东方凌婚期定在同一天,东方凌很难不怀疑君羲是故意的。 挑起纳兰轻尘和他们两兄弟的矛盾,进而激化雪月剑庄和拜月教的矛盾,以此瓦解江湖势力,巩固统治。 东方凌大着胆子伸手勾住君羲的腰带,指骨都泛着粉,抬眸,顷刻间,水雾蒙蒙。 迟疑片刻,欲说还休。 “殿下,阿凌不比哥哥那傻子好?有了阿凌还不知足吗?” 这一番情态,看得君羲喉咙发紧,一旦东方凌撕开伪装,真是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呢。 但,谁让她是坏女人呢? 东方炽和东方凌两兄弟,各有韵味,她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一个? 双生子,她都要。 “阿凌此话差矣,孤自是更喜欢你,只是东宫危机四伏,你身子骨弱,有你哥哥照顾你,孤也能安心。” 东方凌一听君羲这话,就知道她是不想取消和东方炽的婚约了。 既如此,他也不想和她说话了。 他收回手,眼眸望向琉璃墙外,又恢复了那幅无悲无喜,不染尘埃的琉璃娃娃模样。 君羲也不气恼,上一世,她不知道东方凌真面目时,为了撬开少年心扉,可吃了不少冷脸。 通常她说上一万句话,东方凌都不带回一句的。 如今这样,根本不算什么。 东方凌纯洁无辜是伪装,但自闭孤僻可不是,他有严重的自我毁灭倾向。 一旦失去了交谈的兴趣,如何都不会在开口了。 君羲拿起一旁丢下的画,放在东方凌面前。 “阿凌,当真不想知道孤为何说你的画颜色完全不对?” 丹青算是东方凌为数不多的爱好,他喜欢一个人挥毫落笔,泼墨作画,将心中的喜怒哀乐,不为人知的阴暗通通藏在画中。 作画是他宣泄内心情绪的一种方式。 东方凌神色微动,他是想知道的,更何况,他性格骄傲,自认为那幅蓝天白云图同外面的蓝天白云是一比一复刻。 君羲不在意东方凌又龟缩回自己打造的厚重壳子里,自顾自说道: “琉璃墙虽明净透亮,但透过墙去观赏四季风景,总归是蒙了一层。” 她言语中,不乏鼓励之意。 “阿凌,很多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只有亲自走出去看,你才知晓孤说的都是真的。” 东方凌闭上眼,一副不爱听的模样,君羲也不强求,今天东方凌和她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说实话,是超过她预期的。 来日方长,她和夫郎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阿凌,你好好想想。” 君羲最后看了他一眼,抬手想摸摸少年脑袋,东方凌没说话,却是往一旁躲了下。 少年郎怪倔的,不如他意,碰都不让碰。 君羲舌尖顶了下腮帮子,凤眼划过一抹危险暗沉。 迟早有一天,她要让天使般的少年主动求她碰。 “阿凌,孤先回去了。” 刚出房门,东方炽就像大狗一般冲过来,笑意灿烂,很有感染力。 “姑娘,我弟弟如何了?他同你说了多少句话?” 君羲看向少年郎高挑的身材,他瞳孔含笑,桀骜锋利的眉眼被笑意晕染,看上去意气风发、张扬肆意。 看着这张脸,她不得不感慨,除了沈长卿,她挑选夫郎的眼光是极好的。 “不多。” 东方炽有些失望地“啊”了一声。 君羲峰回路转,道: “也就十来句。” “这还不算多啊?姑娘,你可知道,阿凌对我说的话,十年加起来,也才十来句。” 东方炽心里有些酸酸的,弟弟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一样亲近他了。 但很快,他又调节好情绪。 没关系,只要阿凌能好起来,就算不认他这个哥哥……也没关系。 东方炽只想东方凌好起来,同东方凌的病情比起来,其余的,都不重要。 “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 “公子,属下幸不辱命。” 就在东方炽想对君羲说出请求时,他派出去查君羲身份的手下回来了。 君羲瞥了一眼,没管。 任由东方炽歉意地朝她笑笑,避开她听手下汇报。 “公子,她是当朝太女殿下,你和小公子的未婚妻主。” 东方炽惊讶的瞪大了眼,他之前一直厌恶君羲不顾他和弟弟意愿,强行赐婚来着。 谁知道,这一次,他反过来操作一手,将强取豪夺之人抢回拜月教了…… 太女殿下怎么会在这边陲之地? 东方炽想起传言中太女荒唐无道、奴役百姓的传言,又听到手下对他汇报,猜测君羲此行,是为了平定南方倭寇。 他脑壳里有两个小人在争吵撕扯,君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昨夜,“他”可以封存的记忆,是否同君羲隐藏的身份有关呢? 也就在东方凌看来,东方炽是个傻子,实际上,在拜月教中,东方炽这三个字,很有分量。 东方炽陷入思索,并没有看到手下暗中和君羲对暗号。 没错,那手下正是君羲埋在拜月教的暗桩之一。 刚刚的信息,都是她授意暗桩透露给东方炽的。 不然,仅凭一个拜月教,想探知储君行踪目的,远远不够格。 “本公子知道了,你先下去领赏。” 第56章 吻他,净化她! 君羲好整以暇双手环胸在远处看着,她想看看,东方炽在知晓自己身份后,会是什么表现。 东方炽也没想到,他给弟弟绑个人,居然绑了一尊大佛回来。 君羲的凶残名声他略有耳闻,京官都被杀怕了,畏她如畏虎……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拒婚。 东宫杀机四伏,伴君如伴虎。 他们兄弟二人在江湖中自由惯了,被娶回东宫就像老鹰折翼,鱼儿断尾。 眼看婚期越来越近,他和阿凌这个冬日过了,来年就要行及冠礼…… 没想到,他还没想出退婚的万全之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把君羲这个未婚妻主绑回教中了。 阿凌生得一副好模样,举世无双,琉璃般纯洁、初雪般干净,他不信,好色的储君在看到阿凌模样后,会无动于衷。 说不定,她此刻心里就在想如何将阿凌娶过门。 东方炽深吸一口气,抬步缓缓靠近君羲。 “殿下,昨日是草民无礼,还请见谅。” “阿炽何必这般见外?孤若没记错,明年三月,就是你和阿凌的及冠礼。” 君羲这话用的肯定语气,显然将双生子的身份信息摸得一清二楚。 [若是君羲硬要强娶阿凌,那……弑君的罪名我背了。] 东方炽听到君羲说的话,剑眉微蹙,显然动了杀心。 君羲远在边陲,现在就在他拜月教中,身边无人可用。 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君羲,一切都迎刃而解。 至于君羲死后,朝廷会不会派兵围剿拜月教,追杀他,那就是他的事了。 君羲听到了久违的心声,见怪不怪地挑了下眉。 “怎么,不愿意嫁给孤?” 东方炽不愧是拜月教中人,练得一身邪功,心性比纳兰轻尘狠辣多了。 瞧瞧,她还没说什么呢,内心已经有杀她的想法了。 但她笃定,东方炽心中再怎么杀意汹涌,面上也不会表露出半分。 东方炽,实乃组中有细。 “殿下说笑了,草民和弟弟不过是一介白身,能嫁进皇室是莫大的恩赐,岂敢不愿?” 东方炽笑得愈发灿烂,一副很荣幸的样子。 君羲却又听到他想杀她的心声。 [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君羲呢?] [毒杀?] 好家伙,这次连具体杀法都想出来了,真是她的好未婚夫。 “咳!” 君羲用咳嗽声唤回东方炽的思绪,她之所以授意暗桩将信息透露给他,就是想从拜月教这个漾州地头蛇身上得知更多的讯息。 据暗桩来报,东方炽在拜月教中身份尊贵,仅次于其母——东方然。 拜月教上个月暗中掌控了羽城,羽城才会出现君羲看到的城门戒严情形,包括羽城周围的城池…… 怕是也被拜月教暗中掌控了。 君羲想知道,拜月教这么做的目的。 若是想取代皇权掌控大凰国土,那拜月教,除了东方炽、东方凌、东方然,就都不可留了。 “你和阿凌都还未及冠,婚事暂且不谈。” “孤想知道,拜月教掌控羽城、玉城、石城等城池的目的。” 东方炽听君羲问,也没想隐瞒。 拜月教行得正坐得直,他没什么好心虚的。 拜月教,说是邪教,倒不如说是无处容身的困难之人聚集地。 说起来,拜月教能有如今上万人的规模,君羲的暴政可得占大半缘由。 “殿下,草民将拜月教调查的信息说给你听,殿下可以自行去核实。” 君羲:“嗯。” 罢了,怕东方炽还有什么顾虑,又补充了一句。 “不管对错,你只管说,孤自会辨别,不会降罪于拜月教。” 就算君羲眼线遍布整个大凰,但大凰国土广袤,漾州远离玉京城,到底没有离得近的几个州掌控得好。 加上她被君明月,君清荣算计,头脑时常不清醒,很多暗桩都没有启用的机会。 这才给了漾州官员可乘之机。 东方凌用余光去看君羲神色,确认她不是传闻中那般独断专行,这才松了口气,将拜月教查到的所有信息和盘托出。 “殿下,你可知道,漾州官场,上至知州,下至狱卒,都烂透了。” “漾州地势偏远,一直饱受倭寇侵扰之苦,但漾州地势平缓,可耕种的土地面积多,百姓们学机灵些,也能活得下去。” “可……” 漾州新的知州上任后,嫌弃漾州偏远,纳税不足,先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加重赋税,中饱私囊。 后还不满足敛财的速度,只想把百姓的一丝一厘都全部榨干。 他主动和倭寇海贼做交易。 不派兵围剿倭寇,而且还会实时提供百姓的躲藏动向,让倭寇肆意掠夺百姓,所得财物粮食,四六分。 倭寇四成,知州及一众官员六成。 就这样合作下去,不到一年,百姓就苦不堪言,闹上官府,想告御状。 可这些反抗的百姓,之后都不知所踪,百姓们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们成了围城里的牛羊,任人宰割、肆意压榨、无情掠夺。 倭寇后面不满足于粮食财物,她们看上了漾州的男子,小孩儿,技术…… 用本土珍宝作为交换,知州喜出望外,简直是瞌睡来了,倭寇就给她递上枕头。 手底下的军师一琢磨,又想出了个双重压榨百姓的好主意。 入城费。 只有缴纳入城费住进指定城池的人不会卖给倭寇,而且,缴纳一次,有效一月。 不交入城费的,就是“逆民”,不遵从大凰国法管教,通通卖给倭寇。 百姓愤然反抗,可饥肠辘辘、手无寸铁的她们又怎么斗得过利欲熏心、有权有势的知州? 拜月教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接纳无处可去的难民,依靠教中高手,掌控羽城、石城…… 这些年,知州和倭寇沆瀣一气,纠缠颇深,城池中有很多倭寇奸细,他这才戒严城池。 至于入城费…… 原先知州定的是一百两,拜月教掌控后,才降到了十两。 拜月教在如何势大,终归比不上朝堂。 东方然和东方炽也担心闹得太过,会被扣上谋反的罪名捅到君羲面前,到时候,拜月教可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所以,她们只是暗中用药控制知州等一众官员,拜月教暗中掌控城池,明面上,没打草惊蛇,还是知州等人做主。 东方炽没想到,君羲居然会御驾亲征,不远万里来到漾州。 听了东方炽所说,君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漾州知州,百姓父母官,居然做出贩卖人口的勾当! 简直比纯粹的贪官更可恨! 上一世,君羲根本不知漾州之事,想来是有人在给她们打掩护。 正巧,沈长卿就是漾州之人。 君明月又和沈长卿勾搭在一起…… 所有的线串在一起,漾州官员的保护伞呼之欲出—— 君明月和沈长卿。 君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笑沈长卿身为漾州贩卖人口、勾结倭寇迫害百姓的既得利益者,居然有脸装得那么清高,一副人如傲梅、皎皎明月的样子。 “呕。” 君羲干呕出声,沈长卿真的恶心到她了。 沈长卿最后在她临死前,还依偎在君明月怀中,夸赞君明月皎洁如月、光风霁月。 蟑螂老鼠之流,勾搭在一起,倒也是绝配。 只是她越想越恶心,上一世,她临幸沈长卿的次数可不少。 君羲成功把自己恶心到了,脸色都白了。 东方炽终于停下,这下发现君羲的不对劲。 “殿下,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草民给你请大夫?” 东方炽见君羲难受得紧,问过话后赶忙就想去找神医来给她看病。 君羲被东方炽关心的询问拉回思绪,心中的恶心感还在,她看向东方炽好看的薄唇和出尘完美的身材。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吻他。 净化她。 第57章 哭着求我停下 君羲向来是个行动派,她借着脸色苍白的契机故意摇晃了两下,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倒。 东方炽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了,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女人纤细有力的腰肢,他僵硬着脖子,似有些无所适从。 “殿下,你还好吗?” “来人!” 君羲靠在东方炽带着阳光气息的清爽怀中,侧脸贴在男人心脏处,能听到男人紧张的心跳声。 她伸手按住男人的唇,虚弱地摇了摇头。 “不用,孤没事。” 女人的手指触感如玉,带着她独有的冷香,东方炽尚未及冠,何曾同女子这般接触过? 他只觉得嘴唇触电一般的酥麻,让他不敢开口说话。 他不动,不代表君羲不会动。 指腹在男人的薄唇上摩挲,直到那淡粉的薄唇被她胡乱蹂躏得嫣红充血,她才罢休。 “阿炽,你且附耳过来,孤有事同你说。” 君羲一脸苍白,似乎一丁点动弹的能力都没有了,成功套住了东方炽这涉世未深,感情史空白的阳光小狗。 他身量太高,索性用手将女人往上提了提,君羲突然想到,王权不弃爱用的姿势。 她也很舒服,有种被全然包围、呵护、疼爱的感觉。 女人修长的双腿自然而然搭在少年腰上,交叉锁紧,她清浅的呼吸打在男人的耳侧,让东方炽羞红了耳根。 东方炽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手臂,换来女人更有力地用长腿锁住腰身,他喉结上下滚动,思绪如同一团乱麻。 “殿下,你说。” 君羲爱极了东方炽生涩的反应,女人的红唇慢慢靠近男子的耳畔,她…… 东方炽浑身一个激灵,险些将怀中的人丢出去。 她! 君羲居然含住他的耳垂,细细舔舐,极尽撩拨。 这种感觉很奇妙,暖暖的,湿湿的,该有轻微的“啧啧”声敲击在耳膜。 东方炽傻眼了,他愣在原地,君羲说了什么完全没听清。 他只记得女人唇舌间的温度,和温柔挑逗的缠绵。 “阿炽,谢谢你,孤好多了。” 君羲回味地舔了下唇角,在东方炽身上笑颜如花。 “阿炽的味道像阳光,孤很喜欢。” 东方炽后知后觉侧头看向像吸魂妖精一样缠在他腰上的女人。 微肿的薄唇从女人瓷白的脸侧擦过,着火似的滚烫,让他心脏狂跳。 “你……” 他喉咙干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君羲眼尾泛红,凤眼中水波荡漾,她声似蛊惑。 “阿炽,吻我。” 她伸手点在男人的唇上,眼角眉梢透露出来的三分春情让东方炽迷了眼。 他总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曾经感受过一样。 事实上,他的确感受过。 虽然身体里的“他”可以自封昨晚缠绵的记忆,但肌肉记忆和触感记忆不会被遗忘。 他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太勾人,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 而且,她是他名正言顺的未来妻主。 亲密一些,似乎也无妨。 东方炽低头,炽热的呼吸越来越近,终于,薄唇贴在女人的红唇上。 他脑海中哄的一声,舌头…… 君羲亲自引导东方炽如何去吻,“阿炽,张嘴,亲不到……” 东方炽脑袋被君羲吻得跟浆糊似的,君羲说什么他都要照做,到后面,他不在满足于女人轻柔的动作,化被动为主动和。 狼吞虎咽一般吃着女人的唇舌,眼尾晕染开一片浅红。 君羲感觉东方炽突然变猛了,进攻性十足,有点像最晚的他,精力充沛到她这个武者八重都害怕。 女人含糊不清地喊男子的名字,几乎被吻得喘不过气来。 “阿炽……” 东方炽却是不依不饶,“他”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吻个尽兴怎么对得起君羲对弟弟的偏爱? 直到君羲推拒他胸膛的手变得无力,他才餍足地放过女人红肿不堪的唇。 他单手托住女人的臀往上捞了捞,另一只手擦去女人唇边的水渍。 “谁让你勾我的,陛下。” 只有“他”才会唤她陛下,君羲意识到,现在的东方炽是昨晚的疯子。 疯子什么的,真的很带劲呐。 她喜欢。 刚刚被东方炽狠狠吻了一通,君羲终于不感到恶心了。 沈长卿那玩意儿,还是和君明月绑在一起,别来祸害她了。 想必她吩咐羞花给君明月下的毒已经初步渗透。 君羲很想看看,上一世自诩对君明月情深义重的沈长卿,在面对一个被毒废的废物皇女时,可还会一往情深? 她漫不经心挂在男人腰上,素手绵软把玩男子垂落的黑发。 “阿炽,你还未及冠,房事不宜过多。” 她口头上找回场子,眼睫抬起,俏皮轻眨。 “以后……可能会变得不行哦。” 她看着男子黑下去的脸,笑得花枝乱颤。 “我说真的,要克制。” 东方炽充耳不闻,冷哼一声,轻蔑瞥了君羲一眼。 “陛下,昨夜也不知是谁哭着求我停下,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小猫崽子似的……” 君羲心里一梗,她堂堂大女人,之前比不过王权不弃也就罢了,如今还比不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少年! 她回想起昨夜自己被折腾得泪眼蒙蒙,腰酸腿软。 她可真是不争气,丢了天下女人的脸! 她埋在男人肩头,任由男子单手托着她回房。 底气不足的反驳声瓮声瓮气的,听上去有些可爱。 “反正不是孤。” 东方炽扳回一城,也怜惜君羲昨夜受累了。 他昨夜,的确是许久未曾疏解欲望,孟浪不知节制了些。 他轻咳一声,将女人抱得更紧。 “陛下,抱紧我的脖子。” 君羲不想理东方炽,这话,她昨夜也听过数次,每次都让她无从招架。 东方炽也不勉强,双手捞住女人的腿弯,纵容又宠溺道: “陛下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只是……” “我要加快步伐了,陛下若是不自己抱紧我脖子,待会儿掉下去了,摔疼了,还不是我心疼?” 君羲心里很不服气。 “孤好歹也是堂堂八重武者,怎会掉下去?” 东方炽邪气挑眉,昨夜,也不知是谁娇气得要命,放软了声音说她腿没力气了。 但他此刻是不会说出来的,惹了君羲生气,不让他进房门了可怎么办? “嗯嗯,殿下最厉害了。” “你知道就好。” “那最厉害的殿下,今夜可否赐我侍寝呢?” “不可。” 这可不行,东方炽不知道自己的意识还能保留多久,同君羲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的奢求。 他才不愿意佳人在侧,还得独守空房。 “殿下可是怕了?放心,我只是想抱着殿下单纯地睡一觉,不会对殿下做什么的。” 很简单粗糙的激将法,对朝堂上的老狐狸不够看,但对幼稚的君羲刚刚好。 她挺了挺胸膛,撞上一堵坚硬的肉墙,轻哼一声。 “东方炽,你铁做的啊?疼……” 东方炽自然也感受到了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绵软,昨夜,他用手…… 东方炽心猿意马,眼底暗藏欲色的猩红。 “陛下,疼的话,揉一揉,淤青红肿揉散开就好了。” 君羲撇撇嘴,感觉和这个东方炽待在一起,她的思想都变幼稚了。 “你想得美。” 东方炽遗憾地收回视线,过了许久,慢吞吞吐了个字。 “哦——” 那语气,就像君羲欺负了他一样,别提多委屈了。 君羲嘴角微抽,她坐在床榻上。 女人仰头看向一堵墙似的杵在她跟前,一言不放、只管宽衣解带的男子。 她心中有些戚戚,真是太造孽了! 她真的还没好啊,经不起东方炽的巫山云雨了。 “殿下,你在想什么呢?脸怎么这么红?” 君羲懵了一瞬间,她脸红? 她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接下来,东方炽不容拒绝的强势动作,让她真的脸红心跳了。 他……居、居然…… 第58章 阿炽,你没舀粥 东方炽挥手放下床幔,暗红色的床幔层层叠叠将二人围在床榻上。 男子周身只剩一条松松垮垮跨在跨上的玄色裘裤,八块腹肌线条感十足,块块分明,让人垂涎。 性感的人鱼线顺着松垮的裘裤没入,窄腰翘臀,狼一样凶狠却夹杂着几分柔情的侵略性眼神让人口干舌燥。 他动作又快又猛,一手枕在君羲脑后,确保不会撞伤女人,将人压在暗红色的床榻上。 东方炽眼神迷离,暗红色的氛围暧昧拉扯,君羲昨夜的衣裙被他撕坏了,恰巧换上了一袭红色纱绣鸳鸯纹广袖流仙裙。 此刻,夸大的红色裙摆由于他的动作像牡丹一样在床榻上盛放。 “陛下,你看……” 东方炽痴痴地凝视着女人极美的凤眼,问道: “此情此景,是不是像极了新婚夫妇的洞房之夜?” 东方炽唯一遗憾的就是,和君羲之间,不曾有过一场昭告天地的婚礼。 君羲看着东方炽的失落,拉过他一只手,落在齐胸流仙裙的系带处。 她眼神带着纵容。 “只要你想,阿炽,今夜我就是你的新娘。” 东方炽呼吸猛地变得急促,君羲就像一份他曾求之不得的礼物,被裹上华丽不可攀的外壳,可…… 此刻,她亲口说,只要他想,她今夜就是他的新娘! 东方炽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大手微微颤抖,精巧的蝴蝶结散开…… 长长的红色系带松散,缠绕在一男一女身上。 东方炽亲手拆开“礼物”,牡丹花裙摆皱成一团,红裙雪肤,墨发微湿…… 一切的一切,都让东方炽无比着迷。 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整整一夜,天将见晓,东方炽才停下征伐。 他望向怀中酣睡的女人,她身上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他想,凭借昨夜欢好的次数,若是君羲愿意和他一同向母树祈祷,肯定能一举成功。 一夜纵欲的结果就是君羲被饿醒了,她昨夜也是被东方炽迷昏了头脑,颇有些“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荒唐作风。 君羲到底是武者八重,恢复得快,她心中想着昨天东方炽对她道出的漾州官场真相。 她不会听信一面之词,等查出真相,若真的如东方炽所说,那,她必定血洗漾州官场。 人可以恶,但不能恶得毫无底线。 卖国贼不值得赦免! “殿下,饿了?” 君羲闻声抬头,就看到一袭藏蓝色锦袍的少年郎,手中端着色香味俱全的粥和各色糕点,眼神都不敢落在她身上。 一眼看过去,君羲心中了然,现在的东方炽又变成纯情小狗了。 好个“东方炽”! 从来只有她君羲提起裤子不认人,还从未被人提起裤子不认人过。 昨夜炽热的缠绵,醉人的温存,都不足以让“他”挣脱东方炽的束缚吗? 不过,瞧着东方炽一副被睡了的良家少男的模样,君羲不厚道地笑了。 她欺负不过“他”,还欺负不过东方炽? “阿炽,孤好饿。” 光是将膳食放在桌上,自己躲得远远的,怎么可以呢? 君羲心里坏笑,扶着床沿缓慢下床,她衣衫凌乱,只着一件领口歪歪斜斜的暗红色中衣。 锁骨和脖颈上的亲密痕迹全是东方炽的杰作,其中还有几处最为严重,都渗出血丝了。 足以见得东方炽昨夜有多禽兽。 大凰虽女尊男卑,男子的习武根骨更是比不上女子,但,总有那么几个意外,得到母树的眷顾。 恰巧,她亲自挑选,强娶豪夺嫁入东宫的夫郎就是这极少数被眷顾的存在。 无论是王权不弃、溟汐、纳兰轻尘、东方炽、东方凌……都是人中龙凤、须眉不让巾帼的存在。 可以说,若不是遇上君羲,他们绝不会与人为侧夫。 东方炽身体中的另一个“他”武力高强,刚好压如今的君羲一线,所以,君羲才承受不住东方炽的索要。 “阿炽,一夜夫妻百夜恩,孤会这样,全是你……” 君羲恰到好处地停止,满意看到男子挪着步子朝她走近,端起碗,捏起勺,竟是亲手给君羲喂饭。 君羲恃宠而骄,忽然觉得,偶尔柔弱一些,感受夫郎贴心的照顾,也没什么不好。 过往,她就是将女子尊严看得太重,才会错失许多夫妻情趣。 “烫~” 尾音适当地拉长,带着情欲浸染的哑。 “阿炽,昨夜,舌头被你咬伤了,吃不了烫的呢。” 轰! 君羲说的虎狼之词成功逼红了少年郎的脸,他只想让口无遮拦、让他无所适从的女人赶紧闭嘴。 东方炽胡乱将瓷勺靠近薄唇,轻轻吹起。 君羲噗嗤一声笑了。 “阿炽,你没舀粥。” 什么? 东方炽朝瓷勺一看,果然如君羲所说,君羲嫌弃勺中粥烫过后,他就将勺中的粥放回碗中了。 东方炽深吸一口气,他刚刚的一举一动好蠢啊! 君羲此刻单手撑住侧脸,手肘支在八仙桌桌面上,浅笑着瞧东方炽各种神态。 “阿炽,你在发呆,孤肚子就要饿瘪了。” 东方炽这才回过神来,此刻的她们,距离好近。 近到他的视角能轻而易举看到昨夜触感极好、让“他”食之知味的…… 东方炽眼神被白软红痕烫了一瞬,赶紧舀起一勺粥,全神贯注吹粥,就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粥凉了,殿下。” 君羲乖乖张嘴,别提多乖巧了。 东方炽又喂了君羲三勺粥,刚刚放松心神,心想,很快这尴尬的局面就能结束了。 然后,他就听到君羲悠然问他。 “阿炽,背后的伤还疼不疼?孤不是故意抓伤你的。” “冤有头债有主,孤做的就要负责,阿炽,孤给你上药如何?” 君羲不说还好,君羲一说,东方炽就回想起昨夜缠绵悱恻的画面,他心中暗恼。 “他”怎么偏偏在该自封记忆时不封了? 鬼知道他一个纯洁少年郎,为何脑中要有那么多污污的画面呀! “不、不用,我自己能上药。” 君羲“唔”了一声,有几分怀疑地扫视男子侧颈处新鲜出炉的红痕,有处牙印是她快乐到极致时咬的。 力道不轻,如今没有得到主人的好好处理,已经青紫了。 “阿炽,你全身上下,孤哪里没看过?” “乖,别害羞,孤给你上药,上药才能好得快。” 东方炽默不作声,和君羲做亲密事的是身体里另一个“他”,他虽然有昨晚的记忆,但终归不是亲自感受。 在东方炽眼中,君羲还是那个他想要退婚的未婚妻主。 她们,本不该有这么多交集的。 “真的不用了。” 不该得到的,就不要心生期望。 以免落空后,徒增伤悲。 东方炽承认,他对和自己有两次肌肤之亲的君羲有一些萌芽的好感。 但,这好感微不足道,至少,不足以让他放弃江湖上肆意潇洒的自由,心甘情愿嫁入深宫。 所以,注定没有结果,他要狠心将萌芽的苗头彻底掐灭。 他记得母亲对他说的,男女情爱之事,女之耽兮,由可说也,男之耽兮,不可说也。 君羲不知道东方炽心中想了这许多,就是为了坚定和她分道扬镳的决心。 拜月教中,不止有东方炽,还有一个她心心念念已久的男子。 她决定,去那方被紧锁起来的院落,看看那个画地为牢的少年。 说做就做,纵使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挡不住君羲想见东方凌的心。 她从东方炽房中拿了一把青色纸伞,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东方炽要记得用膳。 然后,又拿出一瓶上好的祛疤药,放在男子面前的桌上。 “阿炽,记得上药哦。” “殿下。” “嗯?” 东方炽想问,外面下着雨,她要去哪里? 可是,他没有资格和立场问,不是自己决定要放弃的吗? 所以,东方炽没问出口,他轻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 “孤去看看阿凌,昨日孤同他说过许多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 第59章 阿凌,你不是怪物 东方炽自己都不知道,在听到君羲主动解释时,他的眼神都亮了。 只是,那一闪而过的酸闷,让他心里不舒服了一刹,很快又消失无踪。 君羲要去看的不是旁人,而是他最爱的弟弟,他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殿下……” 早去早回,东方炽到底没说出这句话,君羲已经撑伞走进雨幕。 昨夜的红色留仙裙已经皱得不能看,君羲换上了东方炽给她准备的米白色对襟襦裙。 裙角绣着精致的蝴蝶暗纹,她撑着一把淡青色油纸伞,朦胧似幻。 凌云院,朦胧细雨将院墙上的藤蔓洗得新绿,迎风招展,一片生机盎然。 锁链被雨水打湿后,颜色变得愈发深沉。 依旧是被锁链和铁锁重重锁住的院门,君羲撑伞立在院门前,只觉得,眼前这扇紧缩的门,就像她和东方凌之间的阻碍。 淡青色伞沿下,露出女人挺翘的琼鼻,和小巧精致的红唇。 雨水滴落,给女人的容颜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诱人查探。 “阿凌……” 白皙锁骨轻握住淡青色油纸伞伞柄,微用力,雨水沿着伞骨成弧形飞溅。 女人轻越过院墙,白色裙摆微微摆动,宛如风雨中摇曳的白花。 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君羲朝着东方凌房间方向走去,一路上安静得出奇,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君羲透过雨帘,微微蹙眉。 东方凌本就有心理问题,这种阴郁的雨天会助长阴暗的情绪,为何这么大的院子,连个照顾他的仆人都没有? 绕过回廊,就看到被雨水淋湿变得模糊不清的琉璃墙。 君羲下意识朝秋千架望去,却没有看到想看的少年郎。 他去哪儿了? 琉璃墙与石墙的交界处,有一个成九十度的角落。 潮湿的墙面,蜷缩的少年。 君羲瞳孔一缩,东方凌双手抱膝,眼神空茫茫没有焦点。 雨水打湿了他的睫,他的发,少年郎却全然不在意,像一尊易碎的琉璃娃娃。 她抬步走向少年,油纸伞朝少年郎的方向倾斜,遮住了打湿他的雨水。 君羲和东方炽一站一坐,漫天雨幕中,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雨势渐大,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由于向少年倾斜的伞面,君羲后背被雨水湿透了。 良久,少年郎终于从深陷的孤寂情绪中反应过来,雨…… 似乎挺了。 瓷白的天使面庞,被雨水打湿后湿漉漉的鸦睫,他抬头看向朝自己倾斜的伞,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都说爱意是雨天倾斜的一把伞,他算不算被人坚定选择过? 在东方凌心中,他就是被母亲忽视的存在,从小到大,只有康健的哥哥才能得到她的关注。 而病弱的他,从不被母亲放在心上。 东方凌身子骨本就脆弱,淋了雨,纵使有拜月教功法护体,也冷得面色愈发苍白,身体微颤。 “你……” “你……”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君羲看出东方凌此刻的脆弱,伸手搭在少年郎肩膀,运转内力,雨水蒸发,水汽升腾。 东方凌冷透的身体回暖,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女人。 那晚,他其实就在窗外。 君羲她,不是喜欢哥哥吗?为什么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 君羲任劳任怨给东方凌烘干衣服,将油纸伞递给少年。 “拿好伞,别淋雨了。” 她没问东方凌为何在此淋雨,只是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如何,琉璃墙外的色彩,走出来看到的和隔着琉璃墙看到的是不是完全不一样?” 东方凌呆呆地握住君羲握过的伞柄处,还残留着女人的体温。 他没想到君羲会问自己上次回避的问题,还以为君羲会想去探究他为何会在这淋雨的原因。 可她没有,东方凌暗自松了口气。 有些孤单的心事,他并不想说给任何人听。 他透过女人的肩颈空缺去看琉璃墙外的色彩,果然,要更明晰、浓重一些。 少年郎观察半晌,心中已然承认君羲说得对,上次的画,确是画得不对。 “嗯,不一样。” 东方凌的嗓音稚嫩得像刚诞生的天使,有种久不与人沟通的生涩,却不影响音色的好听。 “你不好奇?” 君羲愣了一下,东方凌愿意跟她说? “嗯?好奇什么?” 女人疑惑的神色不似作伪,十分真诚。 东方凌突然觉得,他一直把自己困在自己一手打造的牢笼中是作茧自缚,或许,外面的世界,并没有那么糟糕。 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不堪的过去。 就像此刻的君羲一样,她就不会好奇他的不堪过往。 他忽地抬手,轻轻描摹女人柔美不失英气的黛眉,第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 “好奇我为何淋雨。”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人难过的时候总会想办法发泄情绪,淋雨不过是你发泄情绪的一种办法罢了。” “就像有人会在难过的时候狂吃东西,有人会在难过的时候喝得酩酊大醉……” 女人的眼黑漆漆的,似一面镜子,能清晰倒印出他的身影,也能轻易看穿人心。 东方凌听到君羲说: “阿凌,你不是怪物。” 东方凌垂眸,不是怪物么…… 心中高竖起的围墙“咔擦”碎了一道裂缝。 “殿下,谢谢你。” 阴郁、孤僻只喜在阴暗角落里窥探世界的病弱少年暗被此刻的君羲触动,不知不觉间将女人放进心里。 “阿凌,雨越来越大了,我们进去。” 君羲的九个俊美夫郎中,唯有东方凌这一个病秧子。 她是真担心把人淋出什么毛病出来。 不容拒绝地拉住少年郎握住伞柄的手,彼此的体温相缠,东方凌本能地想缩回手。 “阿凌,孤不会伤害你,你或许可以试着相信孤。” 君羲强硬挤进油纸伞下的空间,二人的距离早已超过了男女大防。 “阿凌,你淋了雨,孤的内力可不能给你洗净,所以,乖乖泡一个热水澡,嗯?” 对待东方凌,君羲多了十足的耐心。 “殿下,阿凌这是怎么了?” 东方炽也不放心东方凌的身体状况,没到雨天,都是他这个做哥哥的陪着阿凌,这一次,也不能例外。 东方炽心中始终怀疑,好颜色的君羲已经将阿凌视作掌心禁脔,他暗中跟着女人身后,就是为了验证心中所想。 他知道君羲武功高强,不敢跟得太近,加上雨水声音的遮掩,还正让他当然跟踪没被君羲察觉。 君羲看着站在她和东方凌面前的东方炽,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熟悉的两男一女,君羲已经有处理的经验了。 “阿炽,你怎的来了?” “我来看看阿凌。” “阿凌,怎么又不乖了?淋雨你会生病的。” 东方炽没有说谎,上一次,东方凌悄悄淋了雨,没做任何预防风寒高热的措施,夜里就发起高烧。 高烧反反复复,大夫不敢用猛药,后面,全靠东方凌自身撑过来。 经过上一次东方凌任性淋雨后,东方炽一向看东方凌看得紧,没想到,昨夜“他”出来,疏忽了半天,阿凌就又开始作贱自己的身体了。 东方炽心中有些生气,但对着自闭的弟弟,他有气也不会冲着弟弟发。 他压下心中的愤怒,吐出一口气。 “阿凌,跟哥哥去泡药泉。” 东方凌一向愿意听他这个哥哥的话,东方炽以为这一次也同样如此,但他没想到,他不过一会儿没看着,自家小蘑菇就被君羲连根端走了! “我不。” 东方凌避开东方炽来拉他的手,后退一步,躲在君羲身后。 然后,就看到了女人湿透的后背,长长的睫毛轻颤。 “我要和殿下一起。” 第60章 “夹心糕点”,齐人之福! 东方炽:…… 弟弟大了不由哥,已经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躲在君羲身后怯生生瞧他的东方凌,真的特别想说一句,阿凌,你的身高根本遮不住。 君羲没想到东方凌居然拒绝了东方炽,选择和她一起。 但很有可能,是因为不想他哥被她这个女色魔给糟蹋了,所以想以身入局引开她。 正当君羲天马行空、胡思乱想时,湿冷的气息忽然贴向后背,就像被湿漉漉的水鬼缠上了一般。 东方凌伸出嫩白的食指,轻戳君羲沾湿后布料紧贴肌肤的后背,幽幽开口问道: “可以吗?” 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东方炽压下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点头同意了。 “既然阿凌想和殿下一起,那……” “殿下,阿凌若有冒犯到你的地方,还请不要和他一边计较。” 君羲只觉得被少年郎轻戳的后背处凉凉的,湿湿的。 这种感觉很熟悉,上一世,东方凌对她有好感后,就会出现在有她的地方,待在阴暗里,用潮湿的视线一直盯着她。 那段时间,她时常有种被视奸的感觉。 她此次御驾亲征南方两州,目的之一本就是为了让东方凌再次爱上她。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这种用潮湿视线,仿若要和她“坦诚相见”、吃干抹净的感觉,实在是…… 太刺激了。 君羲巴不得能和东方凌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女人一把抓住男子欲缩回的手指,细细把玩。 往前一拉,东方凌整个人向她后背贴近,她往后一靠,整个后背与少年郎胸膛紧密贴合。 “可以啊,阿凌所求,孤无不允。” 从君羲的视角,能看到少年郎瓷白的下巴。 她能感受到,说话这句话后,东方凌变得愈发潮湿粘稠的视线,似要将她拉入潮湿的世界共沉沦。 东方凌眼睁睁看着昨夜还和他床榻间翻云覆雨、娇声艳语的女人投入了别的男子怀抱。 纵使这个人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东方炽心里也有些泛酸。 男子不动声色将手负在身后,握紧了拳头,指甲将手心掐出印记,他用这样的方式抵抗心里不受控制、丝丝缕缕泛酸,缠绕着他,让他难受的感觉。 面上笑着点头,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殿下,阿凌就交给你了,你们放心去,我会安排好。” 天底下有这么大方的夫郎吗? 君羲眼神复杂,总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些对不住东方炽。 “阿炽,正好你背后有伤,要不要一起?” 此话一出,东方炽和东方凌两兄弟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她身上,君羲头皮发麻。 她真是糊涂了,说这话,很有挑拨兄弟关系的嫌疑。 “咳、咳……” “孤的意思是,能否准备两方温泉,也好有个照应。” 东方凌的手臂缠上女人的腰身,他将下巴搁在女人发顶。 “殿下,你是想玩儿夹心糕点游戏?” 东方炽一时间都没注意到东方凌说了这么多话,他满脑子都是兄弟二人共侍一妻…… 想坐享齐人之福? 呸! 大色魔! “殿下,我就不一起了。” “那你的伤?” “有殿下亲赐的药,绰绰有余了。” …… 拜月教中有一处天然温泉,这处温泉一直是东方凌使用,用于强健体魄,坚韧筋骨。 东方凌性格孤僻,领地意识极强,不喜别人进入他的领地范围。 故而,他的衣食住行,都是东方炽一手操办。 东方炽于东方凌而言,如兄如父,所以,东方凌才会为了东方炽将对母亲的怨恨深埋心底,也愿意为了东方炽能自由而自己身陷囹圄。 为了方便药力吸收,东方炽贴心给二人准备了贴身衣物,薄如蝉翼,柔软舒适。 东方凌的是一套纯白色轻纱裘衣,丝滑垂顺,君羲的则是一件红色刺绣并蒂莲肚兜,加一条和东方凌同款的纱裙。 君羲上一世玩儿过的情趣花样不少,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两套衣服有玄机。 比如,那纱裙是免脱的…… 而且这布料不沾水看上去十分正经,一旦沾了水,就会若隐若现透出肌肤纹理,犹抱琵芭半遮面。 有时候,穿了衣服,可能比没穿更让人欲罢不能。 她若有所思看了一眼东方炽,他知道这衣服的特性吗? 却见东方炽笑得傻呵呵,还在耐心跟东方凌说话。 这两兄弟,都为了对方防着她,跟防色狼一样。 想来,这不正经的衣服估计是手底下人擅作主张。 “殿下,阿凌泡药浴时不喜外人在场,就劳烦殿下看着点他了。” 东方炽之所以特意跟君羲交代一下,是担心东方凌身体弱,又任性淋了一场雨,怕他受不住猛烈的药性,昏迷过去。 君羲点点头,心中已经开始期待衣服不正经的效果了。 至于危险? 她就是最大的“危险。” 虽然不至于禽兽到现在就把东方凌吃干抹净,但收点利息还是可以的。 “孤自然会看顾好阿凌,阿炽,你就放心。” 东方炽一步三回头,看到君羲和东方凌两人各自拿了衣服去更衣室更衣,才彻底离开。 说不清是不放心东方凌,亦或是有些吃味,又或者两者皆有。 东方炽回去后,本想处理教中要务,却一直无法集中精神。 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肯定是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食髓知味,“他”很喜欢君羲。 所以这种情绪才影响到了他。 啧…… 男女情爱有什么好憧憬的?不如让拜月教做大做强,独霸武林。 实在是处理不下去,东方炽索性唤了男侍给他念书信,他则是闭目养神,顺带思考处理方式。 “等等……” 在听到某一关键之时,他出声打断了念书信的男侍。 “这封信给我。” 展开信纸,目光快速抓取关键信息,男子陡然轻笑一声。 “呵呵……果然留有后手,殿下。” 信中提到,羽城外十里,勘察到有异动,怀疑有军队活动,另外,漾州与南海毗邻的长长海岸线周围的渔村,近日也有陌生人活动…… 真不愧是大凰储君,考虑事情周到极了,幸好那日他想杀她的想法没有付诸实践。 东方炽心中有些后怕,同时也有些对君羲刮目相看。 无论外界传言如何,她身为大凰地位顶顶尊贵的储君,将自身置于危险中,就为了平定匪患,这就值得钦佩。 或许,他可以和君羲一起合作。 拜月教教中大多是贫苦出生,漾州、绥州人士居多。 漾州,绥州虽地处偏远,却是生她们养她们的故乡,故土难离,她们也不愿意背井离乡。 若是能将漾州、绥州治理好,她们也能安居乐业。 这边,东方炽事业心空前绝后地膨胀,另一边…… “阿凌,你为何不敢看我?” 君羲已经换好了红色肚兜和白色纱裙,她肌肤如雪白皙,红色愈发衬托出女人傲人、曲线完美的身材。 细细的红色系带一处挂在修长的脖颈处,一处在身后打了个松松垮垮、形状随意好看的蝴蝶结。 白色纱裙斜挎在女人胯骨,从背后看,能看到如蝴蝶蹁跹的蝴蝶骨,诱人深探的背沟,以及那小巧性感的腰窝。 东方凌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在看,女人墨发尽数披散,给她增添几分柔美。 东方凌不搭话,他身量本就刚好比君羲高一个头,若是不主动避开视线,就会无法避免看到波涛汹涌…… 雪地红梅。 温泉旁种了桃花,漾州四季如春,加上温泉在侧,桃花开得很好。 一场风吹过,粉色桃花花瓣簌簌落下,落在女人的发、肩、裙…… 其中恰好有一瓣花瓣落在女人深陷的颈窝。 她抬眸,波光粼粼,软声问道: “阿凌,可以帮我把花瓣拿出来吗?” 第61章 喊姐姐,就放过你 君羲为防止东方凌找借口不给她拿,上前一边颇为“困难”地用红色丝带将泼墨般的长发竖起,一边下温泉,任由温热的水打湿衣衫。 “阿凌,我没有空余的手,拜托了。” 热气氤氲,东方凌看着朝他款款而来的女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君羲像极了神话中迷惑人心的狐妖,一举一动都带着勾人的韵味。 东方凌没想到,长相偏英气的太女殿下居然还有妩媚惑人的一面。 水波随着女人的动作荡漾开来,她锁骨处盛着一朵沾水的桃花花瓣。 水中纱裙湿透了,有种半透明的视觉效果。 东方凌觉得好热,浑身都热得让他心痒难耐。 终于,君羲走到了刻意离她很远的男子身前,并蒂莲红肚兜根本遮不住动人的身材。 半湿半干,花开如梦。 “阿凌,别发呆了,痒。” 她红唇轻启,语带诱惑。 “帮帮我。” 东方凌被蛊惑到,伸手探向女人性感诱人的锁骨,就在即将触碰之时,他偏过头,去拿让君羲喊痒的花瓣。 错过了女人狡猾得逞的坏笑,她微微踮脚。 东方凌手僵住了,触感不对。 他耳根爆红,忙不迭收回手,得到女人一句惊呼。 “阿凌,我让你拿花瓣,没让你……摸……” 话没说话,就被捂住了嘴。 看青涩的少年羞得快熟透了,君羲十分贴心地闭嘴不言。 她就是欺负东方凌不会表达,他大多数时候都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一方阴郁世界中。 旁人走不进去,他也不愿意出来。 现在这幅害羞的模样,才像注入灵魂的鲜活生命。 “别说,我帮你拿。” 这次他不敢测过头了,眼神专注盯着女人锁骨上的桃花花瓣,生怕女人在搞什么花样。 他已经尽力避免不必要的身体接触…… 可那桃花花瓣受了热热的水汽后粘得很紧。 他手指去拈时,还是碰到了锁骨。 指尖跟被针扎了似的,他将花瓣攥在掌心,松开捂住女人嘴巴的手。 “殿下,好了。” 真是太好逗了,君羲现在兴致很浓,才不想这么快就放过东方凌,至少也得让他感受到不曾感受过的快乐才行。 说做就做,她像一尾鱼,灵活地靠近东方凌的身边,任由他如何躲,都没办法躲开女人的接近。 一个躲,一个追。 本就薄如蝉翼的纱衣在水波的搅动下散开凌乱。 “殿下,别。” 君羲敷衍点头,“嗯嗯”,根本没听男人的未尽之语。 武者八重的境界,视力将会变得清晰数倍,有时候甚至能捕捉到一些极容易忽视的细节。 比如…… 男子的白纱裘衣不止是湿水后会若隐若现,性感撩人。 它还做了特别的设计,恰巧位于男子脐下三寸的位置。 君羲看了都啧啧称奇,设计这套裘衣的人绝对是个天才! “唔——殿下……” 桃花一样的粉,玉一般的温凉触感。 东方凌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只要一动,女人就会更加过分。 让他尾椎骨战栗发麻,灵魂直上云霄。 “阿凌,唤我姐姐。” 君羲抬手擦去男子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靠在他的耳畔,对他轻声说: “唤我一声姐姐,孤就放过你。” 过了一会儿,君羲能感觉东方凌快要坚持不住了,为了听到少年郎一声姐姐,她坏心眼得很。 东方凌快感陡然被打断,腹部的腹肌随着他急促暗哑的呼吸而浮动,性感得要命。 至少君羲是这么觉得的。 性感得让她好想亲上一口。 隔着半透的裘衣,细细品味。 “我不。” “哦,那可太遗憾了。” 君羲在不该心软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心软的,东方凌想挣脱又挣脱不了…… 似乎只要他不将那声“姐姐”喊出口,君羲就会一直让他受“折磨”。 他忍到现在已经脖子泛红。 东方凌的心理防线被她攻克得差不多了,她好心情地挑眉痞笑。 “喊不喊?” 东方凌脑子被君羲玩弄得有些混沌,迷迷糊糊就将那声羞于启齿的“姐姐”喊出了口。 “姐、姐姐……阿凌难受。” 男子天使般纯洁无瑕的面容因为她而深陷情欲,君羲很喜欢男子叫她姐姐时微哑的声线,又成功让他叫了好几声姐姐。 有一就有二,在这种事情中,喊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东方凌想,本来她就比他和兄长大两岁,喊一声姐姐而已,不算什么特别。 “姐姐!” 少年郎嗓音沙哑带着微颤,女人的脸被温泉的水汽熏蒸得微红,眼角眉梢洋溢着倦懒的意味。 只一眼,东方凌就不敢在看。 东方凌靠在温泉璧上喘息,温泉中的记忆纷纷涌入脑海。 活色生香的画面让他脸皮发烫。 他从未想过,男女之事,居然如此快乐。 那种感觉很独特。 一瞬间像飞向高高的凌霄九天。 一瞬间又像被坠入深深的淤泥沼泽。 他皮肤本就是不见阳光的透白,此刻沾染了欲望,浑身染上粉色,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东方凌自顾自靠在温泉墙壁上平复急促的呼吸。 由于剧烈的动作,两人的衣衫已经半褪半散。 红色系带系成的蝴蝶结是活结,此刻一番动作,有些松了。 东方凌眼神一凝,连忙叫住君羲。 “殿下,你衣服,系带松了。” 君羲毫不避讳,将脆弱的后颈,身体的死穴暴露在男子面前。 “阿凌,孤手酸,没力气了。” 满意听到男人屏住呼吸,她才慢吞吞开口。 “阿凌,你给孤系。” 见东方凌依旧不动作,君羲脑中灵光一现,语气带着淡淡的威胁意味。 “阿凌,你可是罪魁祸首,若不乖乖负责,那孤可就要惩罚你了。” “相信孤,你不会想知道惩罚是什么的。” 这一番威胁与其说是威胁,倒不如说是未婚夫妻间的情趣。 至少东方凌不觉得被威胁到,他眼神死死落在女人单薄的背上,红色的系带显得春色无边。 “姐姐,别生气。” 他舔了舔唇,好想…… 好想用唇舌在这雪背上留下湿漉漉的标记。 好想将这一捧雪腰印上深深的指痕。 好想…… 他脑海中华浮现出各式各样欲气靡靡的画面,越发口干舌燥起来。 东方凌的外表神似天使,内心却是阴湿男鬼。 一旦触发了他的男鬼属性,就会遭受无时无刻,隐匿在暗处的视线窥视。 少年垂眸,女人身上的好风景一览无余。 此刻的他,却唯有深深的觊觎,没有最初的害羞无措,故作淡定。 “姐姐,要想系好,就只能先打开了哦。” 君羲背对着东方凌,并没有看到少年眼神的变化。 此刻的东方凌,琉璃般纯净的眸子已经被黑暗侵蚀。 有着深深的疯狂和化解不了的偏执。 君羲无不可地点头。 “嗯。” 得到许可,东方凌就像一个得到神救赎的信徒,去解开系带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大掌贴上女人不堪一握的腰肢,一手就能牢牢按住呢。 好喜欢呀,姐姐。 东方凌手心的温度开始攀升,在君羲察觉到不对劲出声前恋恋不舍地移开手掌。 少年的手骨修长,半透的肤色能清晰看到蔓延凸起的青筋。 他的手十分灵巧,系带解开,单薄的布料敞开,东方凌眼神牢牢将其记住,又灵活地用手指系上系带。 仔仔细细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姐姐,系好了。” “嗯,阿凌真乖。” 乖的是你才对呀,姐姐。 少年在心中呢喃,面上却是小心翼翼询问。 “那……姐姐,阿凌想要奖励,可不可以呢?” 第62章 否则,她会跑掉的 君羲就像一个沉溺美色的昏君,漫不经心问东方凌。 “阿凌弟弟,你想要什么奖励?” 东方凌思索了一会,他之前最想要的是和君羲退婚,但现在…… 他摇了摇头。 “姐姐,这个奖励可以保留吗?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君羲一脸纵容,朝少年勾了勾手。 少年听话地低下头,将侧脸放在女人温热的掌心,长睫蝶翼般扑闪。 似乎在说:我这么乖,姐姐,你是不是应该满足我呢? 东方凌实在是太乖了,君羲看着侧脸在她手心轻蹭得染了欲粉的纯洁天使,点了点头。 “可以。”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波流转,陡然划过一抹强硬的厉色。 “除了退婚。” 承诺只有在东方凌是她的夫郎的情况下,她才会兑现。 东方凌已经预想到了,君羲不可能放过他和哥哥,她是一定要娶他们兄弟俩入东宫的。 一是皇家威严,不可侵犯。 君羲身为大凰储君,不可能朝令夕改,这会损伤她的尊严。 二是,东方凌心中清楚,他和哥哥的容貌算得上顶尖。 君王富有四海,她若是想治理好大凰,让大凰繁荣昌盛,盛世繁华。 那这繁华的盛世就需要有美男的点缀,与其说君羲喜欢他们,倒不如说是她喜欢他们是盛世的标志。 她对他们,可能有一些喜欢,但绝对不会太多。 东方凌看似孤僻不爱与人交流,实际上,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很多事情,他都看得非常透彻。 既然无爱,那他也不会去奢求帝王之爱,他只需要宠,能保证他和哥哥能在后宫中活得很好的宠,无上的宠。 “谢谢姐姐。” “阿凌,你我之间,本就是未婚夫妇,刚刚都坦诚相见过了,不必这么生分。” 她像撸猫一样撸少年的滑嫩纯欲的脸,湿漉漉的黑发在手指间穿插流过,极致的黑白,色欲的冲击力夺人眼球。 君羲享受这种偷得浮生半日闲,倦懒舒适的时刻。 她微微抬起少年的下巴,眼神晦暗地落在少年因气血翻涌而泛红的薄唇。 刚刚只顾着伺候东方凌,都忘记讨要利息了。 “阿凌,你说一句谢谢,孤就罚你吻我。” “记住了吗?” 吻? 东方凌眼底黑暗翻滚,视线湿湿地落在女人花瓣一样漂亮的红唇上。 他可不喜欢轻飘飘、不痛不痒的吻,他想要的是血液唾液的交缠,血腥的,却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 少年用尖利的犬牙磨了磨下唇,好想咬破姐姐的唇,将伤口处溢出的血尽数舔舐干净呐…… “记住了呢,姐姐。” 君羲把玩少年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大手,戏谑道: “阿凌,你刚刚说了谢谢,所以,你还欠我一个吻。” “姐姐,你现在就要吗?” “自然,“欠账”最好是及时还清,不然,利息可是很吓人的。” 她凤眼弯弯,语带夸张地故意吓他。 “孤的利息可是利滚利,利率极高,阿凌,你若现在不还,后面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东方凌看着近在咫尺、生动活泼的脸,心中微微触动。 这样鲜活的生命,和他这个死气沉沉的人很不想配。 不能吓到女人。 否则,她会跑掉的。 不过没关系,他会在暗中默默关注她,无时无刻不注视她。 他会很小心很小心,女人不会察觉他的存在的。 他垂眸遮住眼底真实的破坏侵占欲,再次抬眸看向君羲时,眼中又恢复了纯澈,不谙世事的天真。 少年的唇是雨过后森林的清新气味,轻轻贴在女人的唇面,大约过了两三秒,东方凌克制而隐忍地收回吻。 天知道,他刚刚差点就忍不住吞吃女人味道极好的唇了。 还好,他死死忍住了。 一吻毕,君羲摸了摸东方凌的侧脸,柔声道: “阿凌,时间差不多了,为了你身体着想,我们该回去了。” 君羲算着东方炽给她说的药浴时间,既通过肌肤之亲增进了感情,又治疗了少年任性淋雨后的身体。 一举两得,完美。 她毫不避讳的上岸,身体曲线傲人完美,惹得东方凌用视线凝视。 “阿凌,走了。” 她回头看向男子的一瞬间,东方凌就快速切换好了表情,羞涩、不敢直视君羲。 “嗯,好。” 二人换上同色荔枝白中衣,君羲朝东方凌伸手,示意他将手放在她手中。 东方凌眼神闪躲了一下,却没拒绝。 两手交握,属于君羲的内力轻车熟路穿入男子的四肢百骸,让东方凌因病弱常年冰冷的身体渐暖。 “唔~” 他不自觉轻哼出声,像被撸舒服的猫,喉间发出享受的呼噜噜声。 “姐姐,头发也要烘干。” 君羲本就打算给东方凌烘干头发,她轻声答应。 “嗯,知道了。” 暖意上涌,湿漉漉披散在身后的长长墨发被内力烘干,二人的发尾在夜风的吹拂下交缠又分开,分开又交缠,好不缠绵! 君羲将东方凌送到凌云院,院门此刻不是紧闭的,东方炽就在院门中间等着她们。 君羲和东方凌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月色下的她们,简直就像神仙眷侣。 东方炽看着二人般配的身影,她们二人的衣服还是他准备的。 他也说不出心里此刻奇怪的滋味,似乎有些酸酸的,胀胀的,心脏有点不舒服。 [让我出去。] [承认,你就是喜欢上她了,所以才会难受。] [……] 身体里另外一个他显然更加着急,迫不及待喋喋不休,想说服东方炽让出身体的主导权。 [我能帮你得到她。] “闭嘴。” 东方炽陷入了天人交战中,都没注意到君羲和东方凌已经离他很近了。 突然一声“闭嘴”让东方凌吓了一跳。 他就像被抓住小尾巴的狐狸,猛地挣扎起来,想甩开女人温暖的手。 “哥……” 东方凌想到他在东方炽房间外,透过窗户缝隙看到的画面,有些心虚,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 东方炽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弟弟纠结别扭的神色,他连忙开口止住他的胡思乱想。 “阿凌。” 待东方凌注意力被他拉住后,东方炽才看向君羲。 “殿下,阿凌没给你添麻烦?” 君羲的手被东方凌挣开,她神色不明,空荡荡的感觉,怪不舒服的。 凌云院外的东方两兄弟,一个桀骜锋利,一个纯欲清纯。 都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绝色,而她君羲,是他们二人的未婚妻主。 东方凌单方面觉得自己对不起东方炽,哥哥很喜欢君羲,他在温泉的行为,就像偷了哥哥喜欢的女子。 更何况,东方炽和君羲还有婚约,他委实不该,不该和哥哥的未婚妻这般亲密。 东方凌越发愧疚,甚至都不敢去看东方炽关心他的眼神。 东方炽越关系他,他就越觉得自己卑鄙。 “没有,阿凌很乖很听话,没给我造成任何麻烦。” 君羲开口,打断了东方凌的思绪。 她看出了兄弟二人间气氛尴尬,准确来说,是东方凌单方面觉得尴尬。 君羲可没有半点尴尬的自觉,她有整整九个俊美夫郎,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 九个夫郎以后迟早会齐聚一堂,生活在她的后宫中。 所以,现在这场面,不过是小场面。 东方炽为了东方凌,到最后一定会妥协。 可以说,只要搞定了东方凌,就相当于搞定了东方炽,她就能将兄弟草收入后宫,疼宠珍爱。 正巧一阵夜风吹过,凉丝丝的。 君羲打破尴尬凝滞的氛围。 “阿炽,阿凌身体不好,我们进去说。” 第63章 三人十分和谐 君羲走在中间,东方炽和东方凌一左一右跟在身旁,俊男靓女,养眼至极。 君羲进了内室,内室只燃了一只红烛火苗跳跃,将三人的影子扭曲地融合在一起。 光看影子,三人十分和谐。 但现在此刻的她们,其实各怀心思。 东方凌在看到床榻后,想到了透过窗缝看到的时不时扬起、时不时又被素手紧攥的床帐…… 以及男人女人交缠在一起,高低起伏不定的轻吼低吟。 怎么办,他好像又做了一件错事,是个坏孩子。 东方炽则是频频看向身侧的一男一女,二人身上能看到地方没有明显的暧昧痕迹。 所以,是不是意味着,殿下和阿凌根本就没发生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在意这个,但他迫切地想寻到答案。 君羲想的就更简单了,若不是现在时间不成熟,她真想一手牵一个,感受属于亲兄弟的体温和脉搏是否会有相通的时刻。 三人各想各的,直到君羲习惯性坐上了床榻,准备休息。 才发觉身处的环境不是熟悉的暗红,而是深沉的墨绿。 她这是在东方凌的房间。 相较于画室,东方凌的卧室本就设计得狭小逼仄,此刻站了两个大男人,床上还坐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愈发显得拥挤了。 或许是东方凌的卧室没有设计窗户,气流流通没那么快,又或许是沉默的时间太长。 君羲主动开口打断沉默。 “咳、阿凌,过来。” 东方凌却没有像在温泉时一样听话,他不着痕迹偷瞄东方炽,似乎在观察东方炽的反应。 哥哥会不会难过? 君羲只喊了他,没有喊哥哥。 不知东方凌想到了这一点,君羲也想到了,既然两兄弟都在场,且都和她有着不解之缘。 那她就不能厚此薄彼。 “阿炽,你也过来。” 东方炽和东方凌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疑问。 君羲有什么不能就这么说吗? 但君羲在说完这两句话后就陷入沉默,手指把玩着墨绿的床帐。 想了想,东方炽和东方凌几乎同时迈开步子朝君羲所在的床榻而去,且,默契十足地选择一左一右。 由于床帐占了很多空间,故而他们二人只能和君羲挨得很近,近到能闻到女人身上独特的冷香。 “殿下\/姐、殿下。” 姐? 东方炽敏锐听到了东方凌戛然而止的称呼,他想起了脑海中巫山云雨的记忆。 君羲似乎真的很喜欢让人喊她姐姐,他攥紧了身侧的衣袍,遮住了眼底弥漫开来的酸涩。 “殿下,草民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解惑。” “嗯,你说。” 东方炽努力甩开脑海中杂七杂八的想法和来得莫名的情绪。 准备了一下措辞,就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殿下,羽城外的驻兵以及海岸线上突然出现的大量陌生面孔,都是你的人?” 东方炽从手底下人收集的信件中得到以上信息,刚开始还觉得是拜月教探子厉害。 后面他回过味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一国储君若是想隐藏自己军队的行踪有千百中办法,怎么可能被拜月教这个草台班子探知到真正的动向? 可拜月教的探子实实在在做到了,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知道的,都是君羲想让他知道,故意透露出来的。 他在君羲和东方凌泡温泉时,找到了探子仔细询问,才得知驻扎在十里外密林的军队训练有素,军事素质过硬。 这样一支军队,发现探子并杀人灭口易如反掌。 可偏偏没有,还让探子成功逃了出去…… 现在想来,怎么都像是被某人暗中安排好了。 君羲毫无意外东方炽会问她这个问题。 上一世,她没有御驾亲征,后续,南方倭寇匪患也没有闹大,想必是拜月教出手了。 拜月教身为漾州地头蛇,知道的信息也会最为齐全。 抛开真假,君羲认为自己十分有必要从东方炽口中得到更多信息。 至于合作还是不合作,她心中也还在纠结,没有下最后的定论。 君羲私心里并不想自己的夫郎冒险参与其中,但她也知道,她的夫郎们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更不是被娇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他们有自己的理想,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并不想过多地去干涉,甚至还会在背后支持他们,就当是还了上一世他们用生命替她鸣冤的情谊。 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要确保他们自身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阿炽,你很聪明,孤相信你现在已经知道孤来漾州的目的了。” “孤御驾亲征,就是为了平定南方,消灭倭寇,肃清官场。” 太女说这话时,和她痞气调笑时的神色截然不同,带着让人信服的坚定信念感。 东方炽心中道了一声“果然”,他苦笑一声,带着试探问道: “殿下带来的,想必就是传闻中只为皇室所用的凤羽军。” “传闻中,凤羽军个个都是精兵悍将,有以一当百之能,殿下,我并不觉得,拜月教有能帮到殿下的地方……” 东方炽想试探,君羲到底是不是如她口中所说,御驾亲征是为了平定南方,肃清官场,还漾州、绥州一个海晏河清。 “殿下,安王发布重金找失踪的杨军师,你可知道她的下落?” 君羲当然知道,没想到,凤染她们不过是顺手活捉了一个人,就能让安王大张旗鼓、费尽周折、方寸大乱。 在安王阵营中,杨素衣,或许比她想象中还要重要。 “知道,她联合京中逆贼伏杀孤,最终棋差一招被孤活捉了。” 君羲凤眼微眯,本来按照她的想法,是想一刀结果了杨素衣。 就怕万一有何什么意外,杨素衣脱离掌控。 君羲坚信,只有变成一个彻底的死人,才不会有翻盘的可能。 但当时她的全部心神都被一条傻鱼牵着,就没顾得上处理杨素衣,只让凤羽军看好她。 现在看来,能把杨素衣卖给安王,卖一个好价钱。 先捞一把,然后在把安王一党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君羲通过东方炽透露出来的一条信息就联想了许多。 甚至,安王此举,很可能猜到了杨素衣栽了。 君羲又想到杨素衣被她厉声逼问时,坚持说和君明月勾结是她一个人主导的,跟安王君凌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君凌这是在试探她,君羲承诺过太皇太后,只要君凌不是犯谋反大罪,就永世不得杀她。 只要杨素衣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咬死不说出君凌才是幕后主使,君羲就没有实证证明君凌谋反,不能拿君凌怎么样。 一想到高高在上,一副胜利者做派的君羲在明知道她就是罪魁祸首,却缺乏证据,碍于太皇太后的面子无法杀她。 君羲的表情一定会很郁闷。 只能说,君凌太低估了君羲的狠辣,她若是想杀一个人,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太皇太后那边,也活不了几年了,君羲可不是刚刚把控朝政的时候,现在的她,有绝对的把握让君凌身亡的消息传不到太皇太后耳朵里去。 君凌若是因为太皇太后庇护就肆无忌惮,那肯定会狠狠栽一个大跟斗! “姐姐,你想杀了她们吗?” 君羲身上的杀意藏得很好,但无奈东方凌对杀意太敏感,哪怕是一闪而过,他也察觉到了。 东方炽轻声重复。 “姐姐?” 东方凌:“……” 完蛋,忘记了哥哥还在。 哥哥那么喜欢姐姐,会不开心,吃醋的? 东方凌低垂着眉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接东方炽的话。 君羲眼神在两兄弟间不断流连,最后,说了一句。 “阿炽,你也就比阿凌大一盏茶时间,喊我姐姐是可以的。” 眼见君羲将话题岔过去,东方凌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想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长卿给他送了请帖,次日,邀请他和哥哥去画舫上赏月吟诗。 “殿下,要去吗?沈长卿还给安王、知州递了帖子。” 第64章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沈府,沈长卿重生已有三日,这三日,他将前世种种梳理清楚,满心欢喜准备和君明月再续前缘。 沈长卿生了一副好皮囊,此刻正在院中作画。 画中是一男一女并肩看朝阳的背影,红彤彤的太阳照亮了云海,光芒模糊了画中人。 阿枫在一旁给沈长卿磨墨,对沈长卿时不时画兴大发,挥墨作画的行为见怪不怪了。 他知道,名扬漾州的长卿公子有了心上人,而且,自从那天公子从家主书房回来后,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公子,又在想你心仪的女子?” 沈长卿停笔,正满意地欣赏画作。 他画的正是一次他得罪了东方凌,被君羲罚跪一天一夜后,君明月悄悄带他出宫,在玉京城外最高的山顶上看日出的场景。 日出下的君明月说话好温柔,一点也不像君羲那个是非不分,偏听偏信的暴君!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看着女人温柔安慰他的侧脸,以及压抑在心底深处、无法说出口的爱慕,怦然心动。 陷入情爱的男子是疯狂的,这一点在沈长卿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为了君明月,他冒着被母蛊反噬的风险,花费了长达一年的时间,潜移默化彻底将情蛊子蛊种在君羲身上。 所以,君羲才会对他情深似海。 这也是他为何对君羲毫无底线的偏宠毫不心动、甚至觉得恶心的原因。 他心底清楚,都是因为恶心丑陋的蛊虫,君羲才会独宠他一人。 而且,最开始他想控制君羲对他独宠并不容易,君羲就算被情蛊控制,但为君者多疑的秉性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 君羲还是会本能地用帝王权衡之术平衡后宫前朝势力,让他心爱的明月无法出头。 为了他和明月的未来,沈长卿加大控制力度,日日耗费精血饲养母蛊,内里其实早就亏空。 就算上一世不死在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的声讨中,也活不长久。 他时常感叹,他和明月,相逢恨晚。 好在,这一世,一切都还来得及。 沈长卿暗暗下定决心,他不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母亲身上。 母亲再厉害,也不过是偏远漾州,远离玉京城权利核心的小小县丞。 他上一世坐到皇贵夫的位置,眼界自然不是现在可比,可以说,他现在就是整个漾州眼界最宽广之人。 他要主动出击,以免夜长梦多,徒生变故。 沈长卿浅笑,手在画上留白的位置抚过。 “阿枫,你胡说什么呢!我可没有什么意中人。” 阿枫觉得公子就是嘴硬,瞧他反驳的样子,一看就是少男怀春,被戳中少男心事害羞了。 阿枫不敢在打趣沈长卿,连连应和。 “是是是,公子才没有意中人,都是奴才嘴笨,该打。” 说着,阿枫伸手请打自己的嘴巴,逗趣极了,惹得沈长卿浅笑连连。 “阿枫,本公子说的可是实话,画中人不过是我从画本上看的故事中有所感悟,才画的男女主角。” 阿枫还能说什么? 自然是沈长卿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沈长卿掩过眼底算计,将画卷起来,放进画匣。 “阿枫,你可以帮我把这幅画寄给玉京月明轩吗?” 月明轩,取自“拨开云雾见明月”之意,暗含壮志得酬之意。 文人墨客聚集之地,只要有才华,就能在月明轩崭露头角。 月明轩共有七层,每一层都布置得更有特色,文人墨客、有识之士皆可在此畅谈理想,指点江山。 有诗有词,有画有棋…… 越有才华之人的作品就越在最高层。 最重要的是,沈长卿知道,月明轩背后真正的主人就是君明月! 他自幼学习琴棋书画,期望另一半也能同他花前月下时谈论这些阳春白雪的内容,可君羲…… 就是个不通文墨、言辞粗鲁、色欲熏心的狂悖之徒。 她将他心爱的诗词画作撕毁,说什么,都是些无病呻吟之作,可把沈长卿气坏了。 要知道,被君羲贬得一文不值的作品,都得到了月明轩的认可,挂在五层楼高的位置。 沈长卿不知道,君羲文武双绝,自太学时期起,就稳坐第一。 比文学素养,君明月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只是,君羲不想在他跟前显露罢了。 上一世,君羲的九个夫郎为何会爱上她,甚至为了给她雪冤不惜付出生命,真当他们这些惊才绝艳、不甘居人下的男子会喜欢上一个草包? 别开玩笑了! 君羲自身就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坏女人,渣是渣了点,但她攻略男人的本事无人能及! 沈长卿看到的君羲,其实是他带着有色眼光看到的她。 他心存偏见,自然怎么都看君羲不顺眼。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的沈长卿一门心思就想着和君明月搭上线,再续前缘,满足他轰轰烈烈、灵魂共鸣的爱情幻想。 画中另有玄机,他用手抚过的留白之处,只要用特定的药水染湿,就能传达信息。 上一世,君明月和他就是靠这个方法掩人耳目,暗通曲款。 这个方法还是君明月教给他的,只要用红色丝线束成特殊的结,君明月就会现身,用特殊药水察看讯息。 沈长卿看着阿枫送画的背影,笑得甜蜜。 “明月,这一世,我终于可以带着干干净净的身子来爱你了。” 可怜的沈长卿还不知道,他从上一世就被君明月蒙在鼓里,她的好情人可不止一个他呢! 此刻的君明月正在哄柳如风,没办法,很多事情,她不好出面处理,柳如风虽然一介夫道人家,但架不住他位分高啊。 宫中无君后,三宫六院,除了东宫他无法插手外,其余宫室,谁敢不卖他面子? 君羲可没有耐心管理后宫男子争风吃醋、尔虞我诈的琐事。 所以,别看柳如风在君羲面前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实际上,君羲御驾亲征后,他可就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了! “如风~本宫的好风儿,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实在是事务繁忙,顾不上你和孩儿。” “哼,我才不信。” 君明月只是一个朝中无实权的闲散公主,怎么可能忙到见他一面,哄哄他的时间都没有? 柳如风生气得很,好不容易,君羲这个压在所有人头上的大魔王不在玉京,多好的相处机会啊。 可是,他三天给君明月递了九个帖子,没有一个得到回复的。 柳如风越想越觉得不值得,他好好一个良家男子,有才有貌,为了君明月甘愿自堕风尘不说,还为了她的前程,忍辱负重伺候一个和他奶奶一样大的老女人。 好不容易暗度陈仓,抓住时机向母树一起祈愿有了孩儿,却连想见她一面都是奢望。 两行清泪顺着流下,柳如风哽咽。 “明月,你究竟爱不爱我?” “爱,怎么会不爱呢?” “既然爱我,为何不来看我?你可知道,我们的孩儿要想顺利诞生,需要你这个做母亲的气息萦绕在周围。” “我君明月对天发誓,此生唯爱柳如风一人,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君明月举手向苍天发誓的模样太过认真,或许是他照顾胎果情绪不好,这才怀疑明月对他的真心。 柳如风暗自恼自己,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明月的苦衷呢? 男子破涕为笑,总算被君明月哄好了,他傲娇抬了抬下巴。 “明月,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君明月心中腹诽,他不许?他倒是阻止她啊! 纵然她这个人百无禁忌,但发这么毒的誓,心里稍微还是有些发怵的。 好在柳如风总算被她糊弄过去了,她也算达到目的了。 柳如风拉过君明月的手,一同放在胎果上。 “说,这次找我什么事?” 第65章 殿下/姐姐,在我们床上,你在想谁? 总算进入正题了,君明月急于达到目的,一时间都忘了“洁癖”。 “如风,我需要你给我找两个替死鬼。” 柳如风见怪不怪,只是他有些好奇,君明月这次得罪了谁,以她大凰公主的身份都摆不平?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殿下,你不会是得罪了君羲那个暴君?” 柳如风一想到那天君羲看似风淡云轻,实则夹带雷霆之威的警告,就还心里害怕。 他真的有些怕了。 君羲就是个疯子,她连母皇都不怕,还亲手杀了君父和同父异母的众多姐妹,全然不在意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人要脸树要皮,若是一个连自身名声都不在乎,那这个人就会很难对付。 君明月也没打算瞒着柳如风。 她上一刻还在期待听到君羲身亡的捷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说好的代表胜利的烽烟迟迟没有燃起,她就知道,君羲命大逃过一劫。 君明月怀疑,君羲可能早就看穿了她的真面目,否则,君羲不会打残和她交好的君清荣,更不可能罚跪她。 既如此,那她就得想好一个万全之策以求金蝉脱壳,保全自身。 至于君凌? 反正都是个双腿残疾,只能蜷缩在轮椅上苟延残喘过完一生的废物,死了也就死了。 谁让君凌选择与虎谋皮呢? 君明月连对付君羲这个从小就宠她爱护她的亲姐姐尚且心狠冷血,更别提君凌这个以前欺辱过她的同母异父的姐姐了。 “如风,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和孩子啊。” 君明月带着柳如风的手在胎果上抚摸,似乎很担心胎果中未知性别孩儿的结局是。 “君羲在储君的位置上多待一天,你和孩儿就多多一分危险,若胎果中真是女孩儿,定然是父女双亡的结局,她不会放过你的。” 柳如风反驳。 “可是明月,我们只需要买通产父,就算是个女孩儿,也能瞒天过海送出宫去,狸猫换太女啊!” 君明月眸中快速划过不耐烦,柳如风有了胎果过后,越发不好糊弄了。 “可是……如风,我不想你和孩儿一直见不得光。” “我想让你们堂堂正正做我的正夫和嫡长女,这大凰天下,我只想和你们父女二人共享。” 君明月一番话说得柳如风感动得一塌糊涂,他没想到,君明月为了他们,居然愿意和君羲叫板! 既然他的妻主都这么表态了,他柳如风在畏畏缩缩,岂不是堕了妻主的威名? 柳如风看着怀中越来越大的胎果,再有六个月,她就会诞生。 他这个做父亲的,何尝不想孩儿在跟前长大? 柳如风这一刻满心都是君明月和未诞生的孩儿,她们给了他无限的勇气。 君羲又如何? 明月和女儿想要的,他柳如风想法设法,也要拿到! “明月,与其拖拖拉拉,不如一劳永逸!” 都说最毒男人心,此刻的柳如风被君明月画的一个又一个大病遮蔽了双眼,已经有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君明月疑惑道: “何解?” 柳如风眼中精光闪烁,脑中思索出一条绝计! “明月,如今玉京城中有皇室血脉、且是女儿身的都有谁?” 君明月一点就透,已经明白了柳如风的计谋。 “如风,你是说……” “提前让老皇帝\/母皇驾崩?” 两人异口同心,显然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柳如风思索着最近老皇帝和自己交欢的次数…… 说到这个他就来气,自从他有了胎果之后,身上就莫名多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人夫韵味,让老皇帝对他欲罢不能,每天晚上都缠着他行房事。 “明月,若想让老皇帝提前半月驾崩,你给我的秘药数量就不够了。” 提前半月让君澜驾崩,君羲还在外征战未回。 国不可一日无君,尤其是现在风雨飘摇,千疮百孔的大凰王朝,更不可能一直空悬皇位,等着君羲回来登基。 更何况,就算朝中文武百官愿意等君羲凯旋后,再举行登基大典。 她君明月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写假诏还是偷玉玺,她都会让母皇临终之前立自己为下一任新皇的圣旨旨意传遍大江南北。 木已成舟,就算君羲凯旋回京,也已经为时已晚! 若没有柳如风出这条计策,君明月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她原本只是想让柳如风通过后宫之手给他找两个替死鬼,好让君羲回来后自己能够脱身。 但现在,柳如风的这个计划让君明月看到了新的可能,虽然是兵行险招,但是成功之后的得到的回报,让她呼吸急促起来、心潮澎湃。 “如风,你可真是本宫的福星!本宫已经迫不及待想迎娶你,做我的正夫了。” 柳如风心中甜蜜不已,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而且他们还共同孕育了爱的结晶,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 柳如风坚定了决心,靠在君明月的肩膀嗅着专属于女人的幽梅香。 “殿下,你何尝不是我的福星?那年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早就沦为男宠了。” 君明月轻轻拍着男子的后背,语气中满是怜惜、心疼之意。 “如风,委屈你了。” “不委屈,只要殿下爱我,侍身就不委屈。” “本宫当然爱你,如风,下次别跟本宫生气了,你不理本宫,本宫心里会很难受。” 君明月越是表达她对他的舍不得,柳如风越是感到开心。 “殿下,侍身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登顶大位,你我之间,早已心意相通,不必说这些客套的话。” “如风……” “殿下,我想要……” 柳如风眼波流传,贝齿轻咬殷红的薄唇,满脸媚色。 “你。” 君明月此刻可不会嫌弃柳如风不干净了,只要柳如风真的能让母皇提前驾崩,她就可有一争之力! 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她受些委屈不算什么。 女人勾缠着男人披散着的发,床榻上,隔着若隐若现的床帐,还能看到里面昏死过去的老皇帝。 君明月和柳如风不约而同兴奋起来,老皇帝就在房间里,被她们联手迷昏。 现在她们只好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房间内的每一样摆件,太师椅、屏风、八仙桌…… 暧昧的水声和喘息声交杂在一起,柳如风痛快极了,听到君明月在他耳畔情深款款吐字。 “如风,我也想要你。” “母亲,我和明月公主的婚事你谋划得怎么样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君明月了。 他急匆匆跑到书房去找沈思文,沈思文笑骂。 “你这孩子,别急,坐下来歇会儿。” 沈思文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沈长卿镇定下来了,他接过母亲给他递的凉茶慢条斯理喝了几口。 他心情舒缓下来,探究的眼神止不住地看向沈思文。 “哎……真是儿子长大了不中留啊!” “母亲!” 沈思文见沈长卿真的急了,也不卖关子了。 “长卿,明天漓江上会有一艘画舫,你想见的人,在画舫上能得到线索。” 沈长卿眼神一下就亮了,甚至没有去细想沈思文话中的漏洞。 “母亲,此话当真?” “自然,为母还会害你不成?” 她已经以沈长卿的名义广邀漾州青年才俊齐聚画舫,赏月吟诗,极尽风雅之事。 她也不算骗沈长卿,的确是能得到关于明月公主近况的“线索”,太女殿下,就在画舫上。 沈思文恰巧在拜月教中有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线,看到了君羲现如今就在拜月教中,同东方炽、东方凌两兄弟厮混。 东方炽和东方凌:…… 都是污蔑! 君羲此刻躺在两兄弟中间,左边是东方凌,右边是东方炽。 她双手交叠、整整齐齐端放在腹部,安详地想睡觉。 东方炽:“殿下,明日和我一起去沈府?” 东方凌:“姐姐……我真的不能去吗?” 君羲:谁来救救她。 突然好想被她安置在羽城外的溟汐啊,也不知道小醋鱼今天都吃了什么,有没有想她呢? 东方凌和东方炽都是武林高手,瞬间察觉到了君羲的走神。 双生子的默契再一次重现。 “殿下\/姐姐,在我们床上,你在想谁?” 第66章 真是个花心的女人,该罚 君羲身为一个合格的雨露均沾的储君,这个时候深刻地明白,不能说实话,否则会后院失火,殃及妻主。 纵然因为之前同生共死的经历,她心中对溟汐多一些偏爱,此刻也不能实话实说。 为了维持后院和平,适当的善意的谎言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她伸手将东方炽和东方凌的手拉住,一边一只,交叠在腹部。 “阿炽,阿凌,孤除了想你们还能想谁?” “你们两兄弟已经抓住孤整颗心了,有你们陪在孤身边,孤哪里空余的时间想别人?” 说着,君羲“啊~”了一声,不等东方炽和东方凌在追问,嗓音带着浓浓的困意。 “夜深了,快就寝。” 东方炽身为哥哥,睡在最外侧,见君羲实在困得不行,眼底下青黑清晰可见。 罢了,她这些天也累了,一路急行军,都不曾好好休息过。 东方凌:“哥……” 东方炽对东方凌摇了摇头,食指竖在薄唇中间。 “嘘……” 他照顾东方凌照顾惯了,总是习惯性替他人着想。 东方炽小心半坐起身,尽量没让君羲攥住的手有动作惊醒她,控制内力从指尖探出,恰好将烛火熄灭。 然后放下床帐,顿时,眼前骤然陷入黑暗。 东方炽适应了一下,才慢慢躺下,侧脸靠在君羲左边胸膛。 东方凌第一次和人一起睡在一起,有些睡不着。 等东方炽和君羲呼吸绵长陷入深睡后,东方凌小心翼翼侧过身,以一个有些别扭的动作盯着君羲的睡颜看。 黑暗中,他的眼神不在伪装。 湿冷阴暗,像一条吐着蛇信的蛇,又想一只堕落的男鬼。 “君……羲……” 他眼神控制不住地粘在女人身上,一寸一寸,一遍一遍,不知疲倦,永不停息。 君羲久违地做了个梦,梦中她陷入了一汪粘稠湿冷的水,越是挣扎,越是深陷。 水缠着她,浸透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恨不能将她整个人都吞吃下腹,病态又偏执。 “唔……别……” 君羲微蹙着眉,握着东方炽和东方凌的手不安的抽动。 东方凌停下舔吻君羲锁骨的动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衣衫大开,而且因为东方凌“胡作非为”的变得乱七八糟。 君羲的皮肤是易留留疤体质,尽管东方凌已经放轻了吮吻的力道,她身上还是留下了遍体的暧昧痕迹。 东方凌怕惊醒君羲,他知道自己是个怪物,对喜欢的东西,他控制不住占有欲。 要怪就怪君羲一次又一次主动靠近他,触动了他深埋心底的阴暗欲望。 “姐姐……” 男子舔了舔唇,一脸餍足。 真好,她的身上都被他留下了标记,浑身上下都是他潮湿阴冷的气息呢。 他像一条柔软的蛇,拿开东方炽和君羲交缠在一起的手。 将女人一点、一点、一点挪到自己的“领地”,然后手脚并用,死死缠绕。 下巴搁在女人的颈窝,胸膛将她整个人圈住。 他似乎十分满意这个姿势,嘴角勾起一抹餍足的笑,一下又一下,轻轻在她耳边呢喃“姐姐~” 常年生长在潮湿环境里的蘑菇遇上了他想要得到的阳光。 就在这时,东方凌感受到有一股力道在跟他抢人。 他满眼阴鸷,恶狠狠看向力道传来的方向—— 是哥哥呀~ 手上没有了熟悉的温度,东方炽刷的睁开了双眼,他一直看着东方凌像一个疯批一样缠着君羲动作。 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你不是我哥哥,你是谁?” 东方炽不可置否,挑眉,一向阳光的眉眼此刻显得邪气十足。 像深夜里蛰伏的野兽,被抢走了心仪的猎物,他眼底划过一抹凶光。 “阿凌,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哥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父亲母亲都不喜欢你,只有我照顾你,关心你。” 他贴上来,去掰东方凌缠君羲身上的手臂,近乎咬牙切齿。 他不过沉睡了不到一天时间,君羲就勾搭上“他”弟弟了。 真是个花心的坏女人,该罚! “阿凌,若你还认我这个哥哥,就放开手。” 东方凌对东方炽身体里另一个“他”可不会让步,他死死抱住君羲不撒手。 “若我说不呢?” 眼看君羲眼皮微动,有醒过来的征兆,东方炽和东方凌不约而同停下了争抢的动作。 东方炽见东方凌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松手,冷笑一声,眉眼间尽是得意和挑衅个。 “呵……她是我的女人,我们夜夜缠绵,我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多到足以同母树祈愿。” 说着,他若有似无瞥向东方凌“守洁砂”的位置。 “阿凌,你还没尝试过男欢女爱?” 东方凌从未想到,那晚君羲同他除了最后一步没做,该做的都做了,甚是激烈。 但此刻,因为贞洁还在,他在东方炽面前居然有些站不住脚。 他不由得又想起,那晚他悄悄摸到东方炽院内,在窗户缝隙里看了整整一夜的活春宫。 当时的他不以为意,现在想来却是嫉妒得很呢。 他大手掌握在君羲纤细有力的腰肢上,颇有些气急败坏地捏了捏。 那晚,温泉里,他本来是想装作无意地勾引君羲要了他,谁知道,她居然硬生生忍住了。 少年垂着眸,不由得想,是不是在他和哥哥之间,她更喜欢哥哥? 若不是这样,他和哥哥一样大,她为何不要他?而要哥哥? 东方炽见东方凌心神不宁,缠绕的动作松了一瞬,他抓紧时机,一把将女人捞在他怀中。 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心中缺失的一块终于圆满了。 君羲来拜月教中的每一夜,他们被翻红浪后,他都是拥着温香软玉入睡的。 今夜,也不能例外。 东方凌嫉妒得眼都红了,手死死抓住身下的褥子,君羲被东方炽整个拥在怀中的画面实在是太刺眼了! 东方炽才不管东方凌的,只有那个大傻个,才会毫无底线的宠着他。 他可不会,他有上一世记忆,所以知道,东方凌会在之后得到君羲独一无二的宠爱。 上一世,他们兄弟俩虽说没有到反目成仇这个地步,但为了君羲争风吃醋也是常有的。 他们约定好了,各凭本事。 君羲差点装不下去了,其实,她根本没睡着…… 所以,东方炽和东方凌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 但这个时候醒过来,必然会面对新的修罗场,所以她心安理得继续装睡。 好在东方炽那一番“她是我的女人……”话止住了东方凌争抢的动作。 两男一女,一男一女紧紧拥抱,看上去宛如一对坠入爱河的爱侣,咳、若是忽视她们身边那时时刻刻扫视在身上的冷飕飕视线的话。 东方凌心里占用欲翻涌,但理智还在,就算“他”不是那个全心全意对他好的哥哥,但身体是共用的,他不能轻举妄动,大打出手。 据他所知,君羲可不止有他们兄弟俩两个夫郎呢。 他和哥哥血脉相连,是天然的联盟,这就是优势,说不定到时候还有联手对付其他夫郎们的时候。 等到东方炽和君羲彻底睡过去,东方凌终于有了动作,他小心翼翼爬过去,尾指勾在女人无名指,隔着一小段距离,感受着女人清冷的雪香入睡。 “姐姐,好梦……” 最好是能梦到他…… 次日,天光大亮,君羲才发觉自己迷迷糊糊在兄弟俩的明争暗抢中睡着了。 浑身酸软,想也知道东方炽和东方凌两个小禽兽对她做了不可言说的坏事。 瞧瞧她的手臂,深浅不一布满水痕,东方凌这是多喜欢缠着她啊…… 她昨天险些以为要被东方凌一点一点吃下肚了。 “唔……姐姐。” “殿下,睡得好吗?” …… 第67章 错位吻 君羲刚醒,东方炽和东方凌就相继先后醒过来,两张脸都是绝色,带着刚醒的慵懒。 东方炽这个有八百个心眼子的男子,居然将她都是手贴在腹肌上。 手感一如既往地好,东方凌这时也注意到了君羲和东方炽姿势的异样。 他咬了咬后槽牙,他果然还是太保守了,就该把…… 让君羲感受一下同他微凉身体全然不一样的炽热。 “殿下,怎么不说话?是还没有睡醒嘛?” 君羲背后都快被东方凌冷飕飕的视线扫成筛子了,她有些困恼地想,明明昨夜“相安无事”,怎得一醒来,还是“他”在啊。 这个时候,急需懂事贴心的东方炽出来缓和场面。 但可惜,无论君羲心里怎么呼唤东方炽,他都没有出来的意思。 君羲无法,动了动腰。 “阿炽,阿凌,早啊……” 东方炽:“早。” 东方凌:“早” 气氛更加凝滞,君羲拿开锁住她所有动作的铁臂,起身想穿衣,然后就…… 松垮垮的衣服往下滑落,贴身的薄薄布料更绝,直接掉了。 君羲:“……” 她垂眸,就看到同手臂一样的红痕,难怪昨夜她会做那个梦。 东方凌对她做的也太过分了! 饶是她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禽兽,此刻也被东方凌病态的吮吻行为震惊了。 君羲感觉她腿跟也有点怪怪的,难不成…… 女人不善的视线扫向东方凌,却见少年怯生生的,又恢复了纯洁无垢的天使模样。 一双琉璃眼跟深山里不谙世事的小鹿一样,长长的鸦睫煽动,一脸无辜。 似乎在问她:怎么了,姐姐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东方炽和东方凌两兄弟就没有一个省心的,君羲心中默念,她是女人,不吃亏,不吃亏,不吃亏…… 而且,他们都是她强行下旨抢来的未婚夫郎。 不就是占有欲太强,行为有些病态吗? 她堂堂大凰储君,本就该有海纳百川的胸怀,这点儿对夫郎的包容根本不算什么。 “阿凌,你闯的祸,不打算过来收拾干净?” 东方凌微微低下头,露出一节欺霜晒雪的后颈。 这是一个示弱的动作,自然界,将后颈暴露在伴侣面前,代表着臣服。 君羲心中有些好笑,东方凌也知道他做得过分了啊?这示弱的小模样,确实很戳她的心。 “孤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 东方凌抬头,眼神亮闪闪的,等着君羲的后话,就像一个期待得到大人原谅的小朋友。 君羲敞开手,下巴抬了抬。 “阿凌,你做的好事,是不是该给孤好好收拾一下呢?孤这样,都没法出门见人了。” 东方凌羞涩一笑,都是君羲身上的冷香太迷人了,黑沉的夜里,他控制不住溢出的侵占欲。 他点点头,“嗯,姐姐别动,阿凌给你擦洗更衣。” “如此甚好。” 可是东方凌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一向不喜外人进他的院子,所以,他院中是没有仆人送热水的。 一直以来,不是东方炽给他送,就是他自己用院中水井的井水自给自足。 现在…… 他修习的功法本就以阴邪为主,用凉水擦洗没问题,但姐姐生来就是天潢贵胄,锦衣玉食惯了,浑身软软、热热…… 一想到要用凉水给君羲擦洗,东方凌心里就一百个不乐意。 东方炽虽然没有共享记忆,但是,上一世嫁入东宫之前,他是怎么照顾东方凌的,历历在目。 他轻笑出声,这不就是意外之喜吗? “阿凌,你不喜和外界接触,院中没有仆人准备热水给殿下梳洗。” 东方炽歉意地看向君羲。 “殿下,身为阿凌的哥哥,不如就让我来替他‘赎罪’?” 东方凌第一次讨厌自己自闭孤僻的病症,可是,外面的人群真的好烦,人多的地方,空气也真的好窒息。 少年眼眶都红了,却不说话。 他知道自己性格不如阳光开朗的哥哥讨喜,而且,是哥哥先喜欢姐姐的。 君羲终是对东方凌心怀不忍,上一世,是她亏欠他太多。 她走到东方凌面前,抬手摸了摸少年脑袋。 “还不去打水?” 东方凌眼睫微湿,挂在睫毛上的一滴泪珠因为女人安抚的摸头动作刷的掉落。 “啪嗒。” 滴落在君羲手背,绽开水花。 凉凉的,让君羲心里软了。 “姐姐,可是……没有热水。” 君羲揉了揉少年翘起的呆毛,给他传输内力。 “阿凌,昨夜温泉……你湿了衣裳,还是孤给你烘干的呢,你忘了?” 君羲一脸促狭,哄他。 “谁说没有热水?孤修习都功法炽热阳刚,正好用来给阿凌烧水。” 东方凌眸光全然落在君羲身上,向来清澈的琉璃眸底,多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想,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君羲呢? 反正,他是真的有点喜欢姐姐呢,好想和姐姐寸步不离,一直一直在一起呢…… “还不去?发什么呆呢?” 君羲的嗓音让东方凌回过神来,他拿起房内琉璃盆去院中打水去了。 背影都透着雀跃,君羲真心觉得,这小孩儿,还挺好哄。 东方炽等东方凌走出房门,悄然靠近,双臂锁住君羲腰肢,仗着身高优势将下巴搁在女人发顶。 他很喜欢这个姿势,能将女人整个笼罩在他的身体中。 由于姿势原因,五感敏锐的君羲甚至能感受到男人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和声带微颤的性感。 “殿下,你对阿凌这么好,是真的觉得我不会吃醋吗?” 君羲艰难转过身,哄完小的,又哄大的。 “阿炽,阿凌性格敏感,孤知道,你比孤更了解阿凌。” “所以,别生气了?” 东方炽冷哼一声,确实,若不是东方凌是他亲弟弟,又因为他患了严重的心理疾病,他怎会容忍有人和自己共享君羲。 “殿下说得倒是轻巧,之前同我床榻上缠缠绵绵时说最喜欢听我唤你姐姐——” 东方炽拉长尾音,阴阳怪气的讥讽。 “也不知姐姐是多少人的好姐姐。” 哟,醋劲怪大的,和小醋鱼不相上下。 “那阿炽要如何才肯消气?” 君羲抬眸笑,似乎只要东方炽提出任何要求,她都会满足他。 东方炽点了点唇,“亲我一下,我就消气了。”却坏心眼仰着头,他本就本君羲高一个头,此刻的姿势,哪怕君羲踮脚,也亲不到。 君羲舌尖顶了顶上颚,亲不到她就不亲嘴了。 曦光从微敞的门扉透进来,君羲贴近一步,二人身体近到不能在近。 她在曦光笼罩中吻向男人的喉结,听到东方炽性感的闷哼出声。 “唔……” 感受到横在腰间的铁臂力道收紧,要知道,男子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之最,喉结绝对算得上前列。 东方炽似乎有些无法承受这么大的刺激,喉结在女人的舔舐轻吻下不受控制地快速滚动。 喉结既是男子身上的敏感点,也是致命点。 致命点被君羲含在嘴中,有种生死被女人轻而易举掌控的极致危机感,刺激得让人头皮发麻。 “殿下,别……” 君羲不管东方炽的拒绝,自己吻够了才离开。 “阿炽,让不让亲?” 东方炽喉结都红了,他眼底一片欲色翻涌,若不是今日有要事需要出门,他非得把女人好好疼爱一番不可。 男人握住女人的大手贪恋的紧了紧,恋恋不舍地松手,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 余光看到东方凌端着井水快要到门口,他眼底划过一抹坏笑。 这个角度,他能察觉到东方炽回来了,君羲可看不到。 “殿下,阿炽知错,给你亲。” 说着,他闭上眼,弯腰将唇送到女人面前,诱人采撷。 “你们……” 哐当一声,琉璃盆碎了一地,井水洒满了地板。 君羲快要吻上东方炽时,偏头擦过,挣开男子的桎梏,施施然走到一脸难过的东方凌面前。 “阿凌,怎的这么不小心,水都洒了。” “姐……姐……唔……” 本该落在东方炽唇上的吻落在东方凌唇上,东方凌讶异睁开眼,错开女人吻他的动作。 唇上深入纠缠,眼神带着挑衅。 哥哥,姐姐还是最在意我呢~ 第68章 她穿到拜堂现场了? 一吻毕,君羲可算勉强把东方炽和东方凌两兄弟哄好了。 君羲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东方炽身上,想跟她玩儿心眼子?不知道她才是最心脏的嘛? 东方炽被君羲的眼神看得有一点心虚,刚刚他的确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东方凌亲眼看到他和君羲接吻,然后吃醋。 他承认自己是小心眼,谁让上一世东方凌凭着一副纯到极致的面孔赢得了君羲三年盛宠呢? 在东方炽看来,与其说君羲是喜欢东方凌,倒不如说她喜欢的就是清冷纯欲这一种类型。 东方凌恰巧天生一副君羲会一见钟情的模样罢了。 这让他如何不小心眼? “殿下,哥哥还在这儿呢,你别亲我了。” 明明君羲都吻完了,这个时候提起,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再这样纠缠下去,怕是今天出不了门了,君羲在关键时刻,拿出了一家之主的风范。 “阿炽,你替孤选一身衣裳赴宴。” “阿凌,替孤擦洗束发。” 东方炽和东方凌关键时刻也不争了,君羲此行是有要事,国将不国,何谈男女情爱? 东方炽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他定要好好选一套象征他们和殿下未婚夫妻关系的行装。 免得君羲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又招蜂引蝶。 东方凌则是重新打了一盆井水进来,一方薄荷绿色绣着车前草的帕子被男人细细浸湿,拧干。 君羲见状,大大方方张开双臂,任由男子用帕子给她细细擦身清洗。 东方凌也很心机,明明可以用帕子接触君羲身体擦洗即可,但他看着自己亲口在女人凹凸曼妙、柔韧不失力量感的身躯上留下的痕迹…… 越看,男子的呼吸就越发粗重。 真是可惜了,时间不够…… “姐姐,你且上床去躺着,有处地方站着不方便擦洗。” 君羲一听这话就知道东方凌在打什么主意,若是时间足够,她可以陪着东方凌胡闹。 但是,现在她急着摸清楚漾州、绥州官员到底背地里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不能在由着东方凌使小性子。 “阿凌辛苦了,剩下的孤自己来。” “正巧阿炽准备的衣服送到了,你快去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东方炽早就醋得不行,也不愿意君羲和东方凌相处更多时间。 君羲递了梯子,他就顺着下。 “阿凌,你快来看看衣裳,不喜欢的话,哥给你换一套。” 东方凌不说话,就用他那双蒙上水意就显得楚楚可怜地眸看着君羲,企图让她回心转意。 他才不想去试什么衣服,反正哥哥照顾他衣食住行多年,从未出过错。 他只想抓紧一切时间和君羲相处,最好是浓情蜜意、不分彼此的相处。 但钧瓷显然女心似铁,不为所动。 东方凌犬牙磨了下舌尖,行,他和姐姐,来日方长,他不急于这一时片刻。 总算暂时脱离修罗场,趁着东方炽和东方凌试穿衣服的时间,她快速擦拭完毕,墨发用红色丝带挽成一个简单的结半束在脑后。 美人未施粉黛,却云鬓花颜。 君羲轻嘶一声,东方凌似乎格外偏爱她大腿内侧的软肉。 真是个善伪装成无辜羔羊的小狼崽子,牙挺尖。 君羲转过屏风,却不见东方炽和东方凌兄弟二人的身影。 画室隐约有声响传来,君羲脚步不停,转而去向画室。 此刻,天已破晓,赤红的朝阳将云层染成金色,云层缝隙,似有天光乍泄。 琉璃墙外,万物生长,静谧美好。 藤蔓花朵做成的秋千架上,有两个各有风情的绝代男子一坐一站。 东方炽和东方凌都身穿红色锦袍,衣襟、领口、腰身用复杂精巧的手艺绣有金色暗纹。 东方凌坐在秋千架上,朝君羲方向望来,一袭红衣的他就像动了红尘心的纯洁天使,有种轻鸿一瞥的惊艳感。 东方炽也不甘示弱,腰带点缀出他劲瘦的腰身,他双手环胸,眉眼一如既往桀骜、野性难驯的男子主动披上了“嫁衣”。 甘愿将身家性命全数奉献给君羲。 若不是君羲脑子清楚,怕会以为自己穿到了未来同东方炽、东方凌的拜堂现场。 “姐姐,这是哥哥给你准备的衣服。” 东方炽插话。 “同我和阿凌的是一套。” 东方凌的院中没有外人,只有他们同君羲二人。 东方凌拿起一旁的嫁衣,东方炽则是手捧首饰。 君羲堵住脚步,怎么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的感觉没有错,东方炽和东方凌就像两只被点燃肉欲的野兽,浅笑着朝君羲方向走来。 东方凌:“姐姐,身为侧夫,理应服侍妻主穿衣。” 东方炽:“殿下,侍身有专门学过化妆打扮,妆发交给侍身就成。” 君羲快要控制不住脚步往后退了,她咽了咽唾沫,艰涩地哑着声音问。 “阿炽、阿凌,莫不是要在此处换衣?” 琉璃墙设计成的画室…… 和露天野外有何区别? 君羲表面一副“孤不要、你们别乱来”的拒绝模样,心里却是兽血沸腾。 刺激! 野战与其相比,也不过如此了。 东方炽和东方凌不愧是“邪教”拜月教的公子,花样多,很会玩,深得她心呀。 兄弟二人一阳光,一阴湿,围绕在君羲身旁,不容拒绝地替她更衣打扮。 在二人越来越深沉如墨、克制欲望的眼神中,君羲总算被兄弟二人打扮得风华万千。 大红色广袖纱绣百蝶穿花留仙裙,腰间配金色流苏,额心被东方凌用朱砂画上一朵赤莲,栩栩如生,妖冶绝代。 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了。 东方凌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君羲,这么好看的姐姐,真是舍不得让她出去呢。 她本该是他们独一无二的珍宝,只能被他们所拥有,不该被肮脏的世俗目光玷污。 可惜,君羲无论是身份还是武力,都不是能被男人囚禁玩弄的存在,她,才是男女情爱中的上位者! “姐姐,我也一起去。” 免得他那蠢哥哥恢复后,看不住她。 东方凌觉得,为了君羲出门,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阿凌,画舫上人多眼杂,气息混杂,孤担心你不适应。” 君羲并不想东方凌为了她让自己难受,东方凌心里一暖。 “姐姐,你放心,我就暗中跟着,不露面。” 他会在远离人群、不显眼的黑暗角落里注视着君羲。 君羲心中隐约猜到一二,东方凌的病情确实也需要经常出门来慢慢缓解,他不可能一直生存在孤僻无人的壳子里。 就算他愿意,君羲也不愿意。 她会治好他,让他有朝一日能和她并肩出游,享受旁人艳羡的目光追随。 “阿凌,既然你意已决,那孤就不阻止你了。” “切记,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自己。” 显然,君羲是想起幽雾谷被埋伏时、命悬一刻时溟汐为她以身挡剑一事。 “孤是武者八重,这天底下呢能伤到孤的人凤毛麟角,你们照顾好自己就是照顾好了孤。” 东方凌没有错过君羲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 看来,姐姐此行漾州,身上秘密还不少呢。 “阿炽,阿凌,我们出发。” 今晚,可是会有一场大戏上演呢,就是不知道,沈长卿在其中,会扮演着什么角色了。 君羲心中已经迫不及待要和敌人交锋了,与人斗,其乐无穷,尤其是和敌人斗,更是让人心生澎湃。 沈府,沈长卿还以为沈思文真的有路子让君明月出现在画舫上,花费了好一番功夫精心打扮,才满意出门。 他对自身的优势了如指掌,他气质清冷温雅,眼底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却不失温文尔雅。 或许五官不算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加上妆容服饰承托,八分的容貌也被提到了十分。 他满意站在全身镜前,说起来,君明月和君羲喜欢的人都是同一个类型,要清冷却不冰冷,要单纯却不愚蠢…… 宿命流转,这一世,他定能和明月有情人终成眷属。 “明月,等我。” …… 第69章 滚出来,否则,死! 君羲和东方炽、东方凌三人先是去了羽城郊外十里桃林赏花。 沈思文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丞,本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奈何她有一个被仙师批命“贵不可言”的嫡长子。 何况,沈长卿本人也是琴棋书画花酒茶均有涉猎,无论是才情还是容貌,都称得上漾州第一公子。 漾州、绥州爱慕沈长卿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 但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注定只能做仰望明月高悬在空的尘埃。 名扬天下的长卿公子,注定会嫁入公侯将相、甚至帝王之家。 而且,长卿公子面子够大,他出现的地方,定然是优秀女子云集。 他看不上的女子,却是他们求而不得的好妻主人选。 所以,他们也乐得追捧沈长卿,让他做那轮高高悬在夜空的明月。 “长卿公子到了!” “长卿公子在哪里呢?快别挡着……” “此生若能一睹长卿公子风采,死而无憾了。” “也不知长卿公子这般才情双绝、姿容绝世的男子,最终会被哪个幸运儿娶回家。” “……” 沈长卿姗姗来迟,显然是习惯了追星捧月的目光,他眼神不变,看似温润柔和的眸子眼底却全是冰冷。 这些俗人,也配肖想他? 若不是他的声名需要这些蠢货传扬,他才不会容忍这些恶心的目光。 “父亲,你先招待宾客,儿子身体不适,想去人少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沈长卿的嫡父是个懦弱绵软的性子,若不是沈长卿生父男颜薄命,他指不定早就被宠侍灭夫的沈思文悄无声息弄死了。 他早就习惯沈长卿对他不冷不淡的态度。 沈父笑着点点头,笑得一脸温柔。 “长卿,这里便教给为父,你累了就去休息。” 沈长卿根本不在意沈父的态度,若不是他要在外维持知书识礼、孝顺双亲的形象,他才懒得和软弱继父说话。 得了许可,他礼数周到,朝沈父行了个礼。 “儿子不孝,让父亲受累了。” “下去。” “是,父亲。” 沈长卿记得这十里桃林有一个僻静的好去处,他实在厌烦了同那些凡夫俗子交谈。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想到那处绝妙的风景,脚步都轻快了些。 “姐姐,有人来了。” 东方凌对人的脚步声很敏锐,几乎在沈长卿离这儿还有一里的地方就发觉了有人靠近。 他社恐,怕见生人。 提醒完君羲后,不待君羲回答,就像一抹幽影消失在原地。 唯有地上被惊动的花瓣能证明之前东方凌存在。 沈长卿没想到,他不过是想找以前无意间发现的秘密地散心,就遇到了他这辈子最不想遇到的人。 是她,君羲! 上一世被迫脱光衣服、跪在地上、百般勾引讨好女人的屈辱画面在看到君羲的一瞬就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沈长卿呼吸一滞,君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君羲此刻还在玉京城醉生梦死,根本无暇关注漾州、绥州“倭寇猖獗”一事。 他停下步伐,好在这处桃花树交错,距离尚远,又有桃花树遮掩,君羲不可能看到他。 沈长卿也不敢轻易转身离去,就怕弄出一丁点儿动静,让君羲看到他的身段容貌。 上一世,君羲沉迷他身体,夜夜强迫的画面历历在目,他太清楚自己这身极品皮肉对君羲的吸引力了。 万一君羲看到他绝世的容貌,对他一见钟情,强取豪夺怎么办? 沈长卿越想越害怕,这一世,他绝不能被君羲强娶。 君羲已经察觉到沈长卿的存在,但她不以为意。 沈长卿不过是一个恋爱脑,胸无沟壑,不足为惧。 她都懒得搭理他,更懒得去猜测他心中所想。 “殿下,似乎有个阴沟里的老鼠在窥探我们。” 东方炽一脸不悦,本来参加这种钩心斗角的花会就挺烦的,好不容易躲闲同殿下赏景谈心,偏偏来了个不速之客。 畏畏缩缩、小家子气。 也不知道在那里鬼鬼祟祟做什么,一会儿做出想走的神态,一会儿又自以为藏得很好地瞄她们。 要走就走,腿长在他身上,她们也没拦着他啊。 真是扫兴。 突然,他看到了沈长卿熟悉的轮廓,脑海中一阵刺痛—— 是他。 沈长卿,脑海中似乎飞快划过一抹血色画面,疼痛残余在脖颈。 东方炽头疼欲裂,刚刚他看到的画面是什么?为什么他之前完全没有关于这个画面的记忆? 男子拼命去回想,越想头越疼,疼到他身子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阿炽,静心凝神。” 然而,东方炽显然陷入了某种疯魔状态,根本听不到君羲的指点。 君羲没法,一把将人靠在自己肩膀上,点穴让人昏迷过去。 “阿炽,你怎么了?” 在君羲的记忆里,东方炽是个极其倔强之人,哪怕是在床上,不被她逼到极致,也不会流眼泪。 刚刚,却是疼哭了。 只隐约听到,东方炽在轻声呢喃的一个字“血……” 君羲眼底神色明暗不定,难道,东方炽刚刚被沈长卿刺激,想起了上一世自戕的画面? 她凌厉的凤眼如刀子一般扫向沈长卿躲避的位置,真是个祸害! “何方宵小,鬼鬼祟祟,还不现身是想孤亲自去抓?” 沈长卿自认为躲得很好,默默又向桃花树方向躲了躲。 君羲耐心降到了最低点,压迫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孤再说最后一遍,滚出来。” 她红唇轻勾,似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残忍。 “否则,死。” 沈长卿记忆还停留在君羲对他无微不至、百依百顺的时期。 他就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被君羲宠了七年,早就将君羲对他的冰冷、凌厉抛诸脑后。 沈长卿咬了咬唇,心里有些委屈。 她怎么能对他这么凶? 出去就出去,他相信,君羲看到上一世爱得死去活来的俊脸时,一定会轻而易举原谅他。 而且,他根本就没做错什么,她们之间,错的一直都是君羲! 沈长卿思索片刻,在君羲耐心告罄之前,终于说服了自己,慢吞吞移了出来。 君羲看到沈长卿故作姿态地用手臂挡脸,只想笑。 是谁给了沈长卿自信,觉得她一定会对他那张脸感兴趣? 上一世,她为何会违背理智独宠沈长卿一人,旁人不清楚,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用了下九流的下蛊手段,还自欺欺人觉得她非他不可、爱得深沉。 “你是谁?” 女人的声音好冷,明明她对靠在她肩上的少年如此温柔。 沈长卿心中愤愤,故作不知。 “你、你又是谁?” 重生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不能让任何人得知,否则,为了未来机密,本就会疯狂迷恋自己的君羲还不得对他行禽兽之举? 沈长卿身体抖了下,让君羲越发好笑,她心情遭到了极致,阴阳怪气、言辞讥讽。 “孤竟不知,名扬天下的漾州第一公子是个傻子。” 沈长卿面色一白,不该是这样的,君羲已经看到他了,为何还是对他如此冷淡? 她不是最好色吗?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甚至都没听到君羲的冷嘲热讽。 茫然抬起头,刻意挑选了一个能最完美表现出他容貌的角度,欲说还休。 “你干嘛这么凶?我又没做错什么。” 沈长卿显然被宠坏了脑子,一时间受不住君羲对他的两个极端态度。 他以为,只要君羲能看到他模样,就会一见钟情。 可现实给了他一巴掌,君羲眸光始终平静无波,甚至在他出言反驳后带着铺天盖地的浓厚杀意。 沈长卿退后一步,果然是个暴君!比不上君明月一星半点! 同时,他心里也觉得委屈,这里明明是他先发现的,而且,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君羲和东方炽发现他的踪迹。 东方炽昏过去,说不准是自身带着什么隐疾,怎么能怪他? 君羲多看沈长卿一眼都觉得厌烦恶心,她神色冷漠,语带让人窒息的无上威压。 “以下犯上、顶撞储君,沈长卿,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第70章 君羲罚沈长卿磕破头! 沈长卿泪意瞬间就涌上双眼,若是上一世深爱着他的君羲,定然舍不得他掉一滴眼泪。 可惜,这一世的君羲,可没有被情蛊控制。 君羲冷厉的神色不似作伪,饶是沈长卿在如何喜欢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承认,自从一开始,君羲就看不上他的。 君羲喜欢的人,是东方凌。 她是权势滔天的大凰储君,而他不过是一介不入流县丞之子。 沈长卿强忍委屈和耻辱,朝着君羲和东方炽的方向缓缓跪下。 跪下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被君羲打断了脊梁骨,可在如何屈辱,如今的君羲,也不是他能得罪的。 不知为何,他沈长卿看向被君羲牢牢护在怀中的东方炽,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以前,被她护在怀里的,永远只会是他。 无论他如何冷脸,女人也会疼他爱他如往昔…… 可他都受此大辱跪下请罪了,却听到女人玩味反问的声音。 “区区县丞之子,膝盖是什么很金贵的玩意儿吗?” 沈长卿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讥讽,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泪眼盈盈朝君羲望去。 “太女殿下,臣子自小在……漾州乡野长大,粗鄙无礼,无心得罪了殿下,还请殿下、原谅。” 他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齿,君羲毫不怀疑若是条件允许,沈长卿或许会生生将牙咬碎,然后混着血吞进肚里。 她看着沈长卿屈辱又不甘的神色,语带讥讽,心中快意。 “既然已经知错,那就罚你磕九九八十一个响头给孤的未婚夫祈福。” 她将靠在肩头的男子轻而易举扶起,整个人笼罩在东方炽高大的身形下面,微眯起凤眼。 “沈长卿,你最好祈祷阿炽顺利醒来,否则……” “你沈氏一族,怕是会因你之故,满门覆灭。” 何谓杀人诛心? 沈长卿觉得,今日重遇君羲,女人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诛心之言。 他为见君明月特意穿上的元锦衣袍,此刻因他跪下而染了泥土。 恰巧昨日下了一场雨,昨夜他还推开轩窗赏雨感慨落花被雨水碾落尘土的命运。 却不曾想,此时此刻,他才是被无情碾压在泥土里的落红。 沈长卿惨笑出声,可笑的是,他还不敢不磕头,否则,以君羲的性子,定然会屠沈氏九族。 咚! 额头狠狠触地的脆响让沈长卿心中无比怨恨,君羲对他好残忍,明知他最好面子,却生生将他的脸皮踩进泥里。 愤怒不已的沈长卿早已忘了,按照他的逻辑,这一世的君羲根本就不认识他,又从何处得知他最好面子呢? 咚!咚!咚! …… 沈长卿磕头磕到最后,身体已经扛不住了,他可没有一点弄虚作假。 君羲的手段通天,难保附近没有君羲派来的眼线盯着他,沈长卿不敢拿沈氏九族的性命去赌。 所以,他老老实实、真真切切磕完了八十一个响头。 磕完后,沈长卿精心描绘的额心处银色莲花花钿已经脏污得不能看了。 他屈辱的眼泪混着血泥而下,挺直的脊背弯曲,额头青紫一片、红肿破皮、血污混着泥巴弄脏了一整张姣好的脸庞。 此时此刻的沈长卿,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漾州第一公子的风采傲骨? 说是乞讨的乞丐,都不为过。 沈长卿唯一庆幸的是,这个地方的确偏僻,除了君羲和君羲的人,没有旁人看到他受辱后狼狈不堪的一面。 “咦……这是何地?景色居然如此别具一格,大家快随我一同赏玩。” “哎,也不知道长卿公子去何处了?” 就在沈长卿踉踉跄跄站起来,庆幸无人看到他狼狈一面时,突然听到有人过来的声响。 可怜的沈长卿面色骤变,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慌不择路地就想逃离此处。 不能被看到,被看到他就完了。 沈长卿听出那两道声音,一道是向来嫉妒他才情容貌的死对头如霜公子,一道是他的仰慕者。 绝不能被看到! 强大的心理暗示下,沈长卿强忍着天旋地转的难受和膝盖处神经的刺痛,跌跌撞撞,也不知摔了多少跟头,终于逃出生天。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懦弱父亲的惊呼。 他强撑着眼皮,一把死死抓住沈父的手腕,神情像一个可怖的厉鬼。 “想办法带我回府,别让任何人看到。” 沈父不曾习武,养尊处优惯了,哪里经得住沈长卿死命的抓握。 他惨白着一张脸,逆来顺受的性格让他不敢违逆沈长卿的意思。 沈长卿是沈思文耗费心血培养出来的“青云梯”,要是出了问题,沈思文绝对不会放过他。 沈父环顾左右,幸好他是出来更衣走的这一条小道,只有他和小厮在,否则,还真不一定能做到沈长卿要求的掩人耳目。 他忍着疼,点头答应。 “长卿,为父答应。” 沈长卿又恩狠狠强调了一句。 “任何人!” 这才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沈父连忙唤小厮过来,他心想,他和小厮扶着沈长卿这么大一个人,怎么都不可能不吸引人注意。 而且,沈长卿穿着的是元锦,珍惜无比,整个漾州也只有他有半匹,保不齐就有哪个眼尖的会注意到。 沈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保险,他瞥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小厮,咬咬牙。 “福全,我们找个房间,你把衣裳脱了,换给长卿。” “你就先在房间内等着,本夫会回来给你送衣裳。” 小厮脸色一白,男子清白最是重要,这次花会来了不少外女,纵然他只是一个容貌只能算清秀的小厮,但…… 没了衣裳躲在房间,万一出了意外,被登徒女毁了清白,那他也不能活了,会被拉去浸猪笼的! “主子,求你饶了我,奴才……” 关键时刻,晚上一时半会儿,沈长卿这幅凄惨模样都有可能被发现,沈父难得硬气了一回,压低声音、厉声呵斥。 “闭嘴,你若换,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你若不换,必死无疑。” 小厮身体抖个不行,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沈父的法子。 他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厮,同沈家捧在掌心的嫡长子比不了。 小厮垂着眼眸,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裳,沈父将门关上,盯着外面,生怕有风吹草动。 终于,小厮将衣裳换给了沈长卿,他只剩一条裘裤在身,但他也没有提将沈长卿换下来的元锦给他遮身。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元锦就算脏了、破了,也不是他这个奴仆可以穿的。 沈父更知道沈长卿的性格,看似温和有礼,实则睚眦必报。 他只能对小厮承诺。 “福全,你放心,这房间偏僻,不会有人过来,等安顿好了长卿,我就派人给你送衣裳。” 福全扯过床帐,围住身体,屈身行礼。 “奴才谢主子恩。” 沈父又将沈长卿的发冠弄散,确保散落的发能遮住他的脸,这才艰难扶着沈长卿出了房门。 沈父本就比沈长卿生得矮,扶着沈长卿已经很费力了,根本腾不出手给小厮拉上房门。 房间布局简陋,连扇屏风都没有,但凡此刻有个人,都能一眼看到用床帐勉强蔽身的清秀小厮。 福全看着沈父扶着沈长卿离去的背影,惨笑一声。 这就是底层人的命! 命如草芥、随意折辱。 “小姐,你喝醉了……” 怕什么来什么,沈思文为了迷惑君羲,可是做足了准备,这次邀请的人里面,鱼龙混杂,乱得很。 外面的侍女试图阻止醉醺醺的女人,却无能为力。 小厮用背死死抵住房门,感受到外面一阵比一阵强烈的撞门力道,面露绝望。 两行泪顺着脸颊滚滚流下,他好恨,恨不能将害他至此的沈氏父子千刀万剐! “恨吗?” 福全沉浸在强烈的恨意里,连房门外剧烈的敲门声何时停止的都不知道。 他隐约听到一个少年用勾人堕落的嗓音问他。 “可愿入拜月教,成为捅向沈氏的一把尖刀?” 第71章 哥,给我挪个地,我也要 福全心里早就恨极了沈氏父子,同时,他也感谢门外的男子救了他。 他听说过拜月教的恶名,江湖民间都说拜月教是邪教,无恶不作,毒瘤一个。 但福全不在意,在他看来,此刻救他于危难间的拜月教就是圣教。 “我愿意。” 福全说完这话,门外就再无动静,他心里一急,难不成恩人已经离去? “还不知恩人姓甚名谁?可否让小人见恩人一面?我要如何才能加入拜月教?” 东方凌并不愿意露面,刚刚救福全一命除了不想让一个无辜男子清白被辱外,还是想在沈氏父子身旁安插一把锋芒暗藏的利刃。 这么多年来,他只和东方炽和君羲二人说过话,实在不知道如何同人正常交流。 刚刚能说出那些话,纯粹是因为无人能看到他。 露面? 万万不可能。 东方凌垂眸想了想,从腰上取下一枚象征拜月教教中教徒的赤色弯月令牌,透过纸糊的窗户孔飞射进去。 力道刚刚好,正巧落在福全手中。 “令牌联络。” 福全宝贝般将弯月令小心握在掌心,又听到外面有轻轻的敲门声,他瞬间警惕起来,嗓音带着过度受惊后的后怕。 “谁?” 外面没有声响,就仿佛的轻声敲门声是福全的幻觉。 福全想了想,恩人好像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做了好事也不愿宣之于口。 他将门打开一条细缝,就看到门外托盘上放着一套小厮衣物,上面写了纸条。 衣服,换上。 福全心里一暖,滚烫的泪喷涌而出。 他是家生子,相处了近二十年的主子说舍弃他就舍弃他,反而是人人唾骂鄙夷的邪教在绝望中救下他。 何等讽刺? 迟则生变,福全快速将衣物穿好,离开了是非之地。 福全全程低着头,降低存在感,径直回了沈府。 恨意在心里扎根,他在沈父惊讶的眼神中笑得憨厚。 “主子,都是奴才运气好,遇到了好心人,给我送了一套衣服。” 沈父心中狐疑,那片地方十分偏僻,怎么会那么凑巧? 他视线扫视在福全身上,福全性格他了解,憨厚老实,忠诚护主。 福全的表情不似作伪,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也许,可能真的是巧合…… 再说了,沈府也没什么东西能让人费心布局谋划的。 沈父面上笑得温和,亲手扶起小厮。 “福全,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回沈府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给你送衣裳,没想到,没派上用场。” “福全,你救了长卿,就是沈府的恩人,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妻主定然会满足你。” 福全一脸惶恐地低下头,只有怀中的赤月令能带给他安全感,他第一次看穿沈父的面孔。 外面懦弱老好人,实则是个心机深沉、手段阴狠的。 他心中对沈父鄙夷不已,面上全是愈发惶恐。 “主子,奴才为公子赴汤蹈火是应当的,您千万别这么说,真是折煞奴才了。” 沈思文正眼都不看福全一眼,她一脸心疼地看着沈长卿破相的脸,怒火中烧。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毁了她精心培养出来的嫡长子,沈长卿这张脸,可金贵着呢! 从小就用上好的洁面膏洁面、之后在用牛乳养护,辅以花瓣水保持沈长卿面部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般白皙柔嫩。 她俸禄低,纵然跟着知州、县令等分了贩卖人口、收高额入城费的一杯羹,却也不富裕。 她们都吃肉,沈思文能喝口汤就不错了。 沈长卿的脸,花了沈父近大半积蓄。 要知道,保养成现在这样丢失一天又一天积累下来的,如今,一损坏,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大夫,我儿长卿如何了?” 那大夫是羽城中回春堂医术最高的坐堂大夫,她年过花甲,细细感受了一番沈长卿的脉象,收回手。 “哎……” “贵公子这是气急攻心,加上身体不好,染了春雨后入泥的阴寒之气,这才导致贵公子昏迷不醒。” 沈思文根本不关心这个,她只关心沈长卿的脸能不能治好。 “王大夫,你也知道,男子的容颜最是重要,不知……” 沈思文深谙说话的艺术,点到为止提了提沈长卿的脸。 王大夫听懂了。 只是,沈长卿的额头若没有皇室御用玉肌膏,根本没有不留印记的可能。 沈思文几乎怒不可遏,沈长卿可是她亲自培养的青云梯,听闻太女殿下最爱美色,她本以为能靠沈长卿鸡犬升天。 她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偏偏外间还传来沈氏和小厮交谈的声音。 “沈氏,你就是这么照看长卿的?真是个废物!” 沈氏连忙低头,不敢去看沈思文充斥着怒火的双眸,这么多年,只要沈思文稍有不如意,就会对他非打即骂,他早就习惯了。 这次同样也不例外,明明是沈长卿嫌弃赏花宴枯燥乏味,这才独自出去散心,偏偏还故意甩开了护卫。 沈长卿这么作死,怪得了谁? “啪——” 沈思文虽是一介文弱举人,却也是女子,手上多少有些拳脚功夫,沈父根本躲不过沈思文愤怒的掌箍。 力道之大,沈父头被打偏到一边,脸上的巴掌印迅速红肿起来,口中尝到铁锈味。 他不动声色,依旧一副逆来顺受的懦弱样。 “妻主罚得好,都是侍身的错,才会让长卿错失和殿下偶遇的机会。” 沈思文冷哼一声,这才注意到沈氏身侧有一个年轻男子,刚刚她随意听了一耳朵。 貌似,就是这个低贱的仆人,救了她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沈长卿。 沈思文摆了摆手,“下去找管家领赏,一百两银子。” 福全看着床上心安理得装昏迷的沈长卿,从今往后,他会成为让沈氏父子痛不欲生的噩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东方凌做完好人好事后,沿着桃花林,复行数十步,看到了君羲和东方炽依偎在一起的画面。 他顿住脚步,隐蔽在桃花树下窥视君羲和东方炽的一举一动。 “嘶……” 君羲打了个冷颤,怎么回事?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她刚扶着东方炽快要离开十里桃林、去找大夫治病时,东方炽突然醒了,坚持说自己一点事都没有,阻止了君羲送他就诊。 君羲了然,这是受了刺激,主人格又回来了。 谁知,刚同东方炽坐下一会,就有种被死死盯住的感觉。 “阿凌,是你吗?” 除了东方凌,君羲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在暗中视奸她…… 东方凌撇撇嘴,没意思,姐姐太聪明了,又被发现了呢。 “姐姐,是我。” 君羲上下扫视一番东方凌,问道: “阿凌,你是去哪了?怎么脸都弄花了?” 东方凌皮肤白,也不知道去哪里蹭了一层灰,除了灰还有桃花花瓣的汁液,由于他急速躲避的动作染在他身上,愈发像跌落凡尘的天使了。 东方凌很想硬气地争风吃醋,但他不得不假装大度。 来之前,他和哥哥答应了君羲,要和谐相处,切勿拈酸吃醋。 少年深吸一口气,一双琉璃眼猫儿似的瞪圆,他看向一旁侧头靠在君羲左肩上的东方炽,理不直气也壮地开口道: “哥,给我挪个地,我也要靠着姐姐赏花。” 经过一番折腾,现在已经是天色渐暗,东方炽看了眼跃跃欲试,想靠在君羲右肩的弟弟,轻笑一声。 “阿凌,过来,有你的地儿。” 君羲也默许地点了下头,东方凌这才喜笑颜开,小嘴叭叭的,全然不同在外人面前的社恐少语。 将能讲的、不能讲的,全都说了一遍。 君羲:…… 厉害了,出门不过短短半日,就壮大了拜月教的规模,还在敌人心腹处插了一把刀。 “阿凌,做得好。” 好孩子做对了,就要有奖励。 君羲走心夸了东方凌,然后勾住男子脖颈,在他唇角亲吻。 松手,笑得狡黠。 “这是奖励。” 第72章 姐姐,你尝一尝就知道了 唲—— 君羲和东方炽、东方凌相谈甚欢时,突然传来一声悠远嘹亮的鹰啼。 君羲抬眸一看,桃花林上空盘旋着的,果然是她养的鹰,阿元。 “殿下,是你养的鹰吗?” 东方凌眼神亮晶晶,他最喜欢鹰了,鹰盘旋在天空,自由不受拘束,是他一直渴求而不得的自由。 “姐姐,他叫什么名字?” “阿元。” 说着,她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拿出一只竹哨,竹哨看上去有些陈旧,制作工艺显得有些生涩带着童趣。 从打磨圆滑的边缘可以看出此哨主人对它的喜爱。 他们没猜错,能召唤阿元的竹哨确实是君羲心爱之物。 君羲十岁那年,在春狩中捡到了雪堆中奄奄一息的幼鹰,并取名为阿元。 阿元陪着君羲长大,多少次,及时的传信救了君羲的命。 她和阿元,是过命的交情。 阿元灵智颇高,只有君羲认可的人才能得到它的认可,就算君羲的竹哨被偷了,也不可能凭借哨声收服或对付阿元。 阿元来找君羲,说明凤染和凤轻那边有重要消息需要传递给她。 君羲没有犹豫,好些日子没见到阿元,心里还怪想念的。 她用内力化作坚甲覆在小臂上,站起身,微弯朝天空抬起。 唲~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东方凌居然从一直老鹰叫声中听出了撒娇之意。 阿元体型健壮,是一只健康的雄鹰,展翅足有三米,它高兴俯冲而下,盘旋的风搅动了桃花树树梢,卷落簌簌花瓣。 俯冲的力度看着吓人,实际上落在君羲手臂上时,阿元还是收了力,尖锐有力的鹰爪轻抓在小臂上,灵动的眼左顾右盼。 唲? 若是阿元会说话,东方炽和东方凌定然能知道,阿元是在好奇他们两个的身份。 君羲和阿元相处十年,对阿元的不同叫声代表什么意思比较清楚,她满头黑线,没好气地屈起食指敲了下鹰好奇的脑袋。 “阿元,孤觉得,你也是时候繁衍后代了,你觉得呢?” 阿元老实了,不在用好奇的眼左瞅瞅,又瞧瞧。 它还小,才不要找雌主生小鹰。 见阿元老实安静下来,君羲反而主动给他介绍。 “阿元,他们是孤的未婚夫郎。” 唲唲? “嗯,你以后可以相信他们,先不说这些,我先看看密信。” 阿元左边爪子上绑着一个精巧的小竹筒,君羲熟练打开盖子,从竹筒里抽出一小卷信纸。 君羲没有避开东方炽和东方凌,展开后快速察看。 凤染带着亲卫乔装打扮混迹市井,又实地走访调查,这才确认了,漾州、绥州倭寇猖獗实乃人祸! 安王、两州知州将两州百姓视作交换金银财物的货物,甚至给“货物”分了三六九等。 越是姿容身段好的,等级越高,越能卖一个好价钱。 安王就是盘踞在绥州的土皇帝,她夺嫡失败,被君羲废了双腿后,心里越发扭曲阴暗。 反正这些愚民都是君羲治下的百姓,都是不拥戴她称帝的逆民! 如此,她何必在意他们的死活? 能给安王府带来收入,是他们这些低贱下民的荣幸。 君凌已经彻底疯了,灭绝人性。 将封地的女人、男子、小孩当做牲畜一卖给倭寇,简直是丧尽天良。 小小的信纸上,墨色的字迹力透纸背,光是看着,就能看出写这封密信时,写信人愤怒的心情。 君羲收起信纸,眼中划过一抹暗芒。 内力作用,信纸化作飞灰消散桃林中。 做拐卖人口、勾结外敌的勾当,君凌真是活腻歪了。 君羲已然起了杀心,是她错了,才会碍于太皇太后面子放君凌一条生路,以致绥州、扬州沦落至此。 “殿下,拜月教有专门盯着他们的暗子,你若是需要,侍身可以启用。” 君羲摇了摇头,她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以力破万法,等她率领敌人大军到了,将这通敌卖国的漾州、绥州官员杀个干净。 攘外必先安内,等没了内患,倭寇没了内应里应外合,才是最佳的直捣倭寇老巢的时机。 现在,她带的轻骑数量还远远不够,要知道,漾州、绥州两州兵力加起来,有五万之数。 君羲心中盘算着,按照大军的行军速度,大约还有三天,就能抵达漾州边境。 她毫不遮掩对安王等人的杀意。 “阿炽,敌在明,我在暗,先按兵不动,等大军赶到,孤带你们兄弟二人杀个痛快。” “好,殿下。” 东方炽一本正经,东方凌就不一样了,他跟软骨头似的,直往君羲身上贴贴。 “姐姐不用担心,阿凌会保护好姐姐,永远永远。” 君羲挑眉,顺带挠了一下东方凌的下巴。 “小嘴抹了蜜?” “姐姐,是不是抹了蜜,你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君羲面无表情推开东方凌凑过来的脸,义正言辞。 “阿凌,阿元还是个幼鹰,它见不得这些。” 东方凌泛着水光的眼扫向歪头打量他的阿元,气得咬了咬牙。 他要收回自己刚刚心里面的想法,他喜欢的才不是鹰呢!尤其是某只叫阿元的鹰。 阿元不懂,阿元大为震惊,阿元振翅高飞了。 “阿元,回去让凤轻给你新鲜的肉吃。” 桃花林中没有文房四宝,君羲就地取材,用粉色的花瓣榨出粉色花汁,给凤轻回了信。 大致意思就是让她们先按兵不动,不要引起多余的怀疑,等大军行进至漾洲边缘后,以君羲烽烟为号,围杀两州黑了心肝的官员。 “阿炽,阿凌,画舫诗宴的好戏即将开场,走,孤同你们一同去看戏。” 君羲幸灾乐祸,也不知道,沈长卿能不能顺利出席。 她就去看一看,这场专门为她而设下的鸿门宴,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画舫上人太多,东方凌跟君羲打了声招呼,就飞向画舫船顶,躺在上面,双目放空,呆呆地望着天上一轮圆月。 隔着一层琉璃瓦,他身下便是吵闹喧嚣的人群。 里面有他感兴趣的女子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哥哥。 可他因为自身心理原因,只能独自在这船顶上赏月听风。 …… 觥筹交错,靡靡之音。 这艘画舫是漾州最名贵的船,共有三层之高。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沈长卿本来不想参加晚上的诗宴,但奈何……他的母亲苦口婆心地劝说,今夜,能探听到有关君明月敌人重要讯息。 沈长卿咬了咬牙,为了明月,他可以冒一点风险。 “母亲,儿子要去,还劳烦母亲替儿子准备好遮挡头部的幂篱。” 沈长卿的脸经过精心医治后,仍旧不能见人。 他一想到自己那张花颜月貌的脸,被弄得青青紫紫,甚至还有破相的风险,就恨得牙痒痒! 他就不该心软,这一世他不只要嫁给明月,他还要帮君明月登上帝位! 沈长卿心里野心蔓延,他眯起怨毒的眸,他到时候定要好好看一看,看君羲被他踩在脚底时,哀嚎求饶的表情,是不是会很美妙。 “父亲,你确定万无一失?” 沈长卿在十里桃林遇到君羲后,心中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心里到底还存在这一丝担忧,担心在宴席上遇到君羲,又被无理由折辱一通。 沈思文笑得一脸慈祥,但仔细看,就能看到遮掩在他慈祥外表下,熊熊燃烧的野心和青云直上的渴望。 沈长卿怎么能玩儿得过沈思文这个老狐狸?稀里糊涂就跟着出了门。 沈思文满意打量着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极品男子,带上幂篱后,显得有几分神秘,不染俗世的仙气。 沈思文暗中满意,紧了紧腰间夹带的烈性春药,若不是沈长卿,关键时刻掉链子伤了脸,她也不会选择用这猛烈的虎狼之药。 此药名“烈春”。 第73章 放心,本夫会护着你们 “烈春”,非男女交合不能解,就算服下解药也只能暂时缓解,而且,在解药药力过后,会加倍反噬。 沈思文本来不想用这么烈的春药,但君羲好颜色是出了名的,不用这种能让人热得眼前模糊不清的烈药,她怕沈长卿那张青紫的脸倒了太女殿下的胃口。 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下一次,储君就没那么好接近了。 沈思文收敛眼中的算计,笑着摸了摸沈长卿的头。 “长卿,放心,一切有母亲在,定能让我儿称心如意,嫁得好妻主,幸福美满一生。” 沈长卿顿时心花怒放了,虽然和明月的见面过程曲折了些,到底是如愿以偿了。 就是可惜了那身元锦做的衣裳,明月还没看到他穿上身惊才绝艳的效果,就被君羲毁了。 君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沈长卿在心里暗暗发誓,不报了这罚跪磕头之辱,他就不姓沈! 羽城外,停着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 马车内,是一个端坐在轮椅上的阴鸷女子,身侧服侍的,正是君凌的心腹——云霄。 “王爷,你莫不是看上了沈家嫡长子?怎的突然想去漾州赴宴了?” 君凌自从被打断双腿后,心理扭曲的她越发阴晴不定,动辄大发雷霆,此刻闻言,毒蛇一样的眼神锁定云霄。 “本王自有打算,多嘴。” 云霄早就习惯了,她心中替君凌惋惜,曾经的君凌,虽然处处被君羲压了一头,但在玉京城中,也是风头无两的女郎。 傲人的身份背景,惊艳不俗的容貌,夫子称赞的学识…… 曾经的君凌多风光,一朝败北后就有多狼狈。 君凌心里一直打着杀上玉京城,推翻君羲统治的主意,所以她才不择手段地敛财,就为了养私兵。 君凌满心都是玉京城的繁华和权势,什么沈长卿?不过是偏远州城里的一个男子,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好姐姐”君羲强娶豪夺回东宫的男子,才是真正的极品,才配得上帝王。 君凌来羽城,不过是听到了风言风语,杨素衣就在羽城,君羲手中。 君羲也在羽城,会出现在赏月宴上。 说起来,她和君羲自上次玉京一别,已经快有五年不曾见面,也不知道,君羲现在活得如何了。 君清荣和君明月,可不是善茬。 君凌日日烧香拜佛,求神佛显灵,让君羲被信任的血脉至亲算计而死。 可惜,一直没有传来君羲薨了的好消息…… “本王去会一会太女。” 云霄冷汗直冒,她不明白,王爷怎么一提到太女殿下就会失去理智。 连她都明白,以王爷目前的实力,想对付君羲就是以卵击石,蚍蜉撼树。 可她偏偏被君明月蛊惑,派出杨素衣以及养了多年的私兵前去幽雾谷埋伏君羲。 失败后,杨素衣被俘,也不知道酷刑伺候下会不会出卖王爷。 君羲会来绥州、漾州,说不准已经发现了两州倭寇横行背后的猫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种节骨眼上,王爷居然还不死心,不乖乖缩在绥州城,想着如何善后,保住小命,还跑到太女面前去张牙舞爪! 若不是身份不允许,云霄真想双手抱住王爷的脑袋使劲晃一晃,听听里面是不是都是水? 然而无论云霄心中如何拒绝、想劝阻君凌不要去招惹君羲,君凌还是一意孤行。 “云霄,扶本王下去。” 云霄长叹一声。 “哎……王爷,您这是何必?” 韬光养晦五年,今晚在君羲面前露面,可谓是前功尽弃,何苦来哉? 君凌坚持,强硬道: “不必再说,本王今日一定要见君羲一面!” 云霄无法,只得扶君凌下马车。 “王爷,属下不拦你了,只是想请王爷牢记,您就是属下们的主心骨,行事一定要稳妥。” 君凌不耐烦打断,“行了行了,本王自有分寸。” 她迫不及待想看看,君羲到底有没有被君清荣下的五石散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羽城外十里,君凌不知道,她的马车刚刚抵达羽城,就从君羲安排的接应军队跟前路过,相当于在阎王面前走了一遭。 溟汐站在最前面,落后他三步距离的正是轻骑军副统领,凤轻。 “凤轻,本夫要进羽城。” 溟汐担心君羲的处境,她再厉害,也是单枪匹马。 让他如何放心? 凤轻冷汗刷的一下就顺着脊背往下流,殿下离开的时候,特意跟她嘱咐过,保护好溟汐,不能让他出一点差错。 更加况,太女殿下此去羽城,阴差阳错结识了未过门的两个夫郎,溟汐去了,怕是会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想到那三个男人一台戏的画面,凤轻已经开始在心里给太女殿下点一炷香了。 “汐公子,不是属下不让你去,实在是君命不可违……” 溟汐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他说出口,只不过是为了让凤轻知道他的去向,只是通知她,而不是寻求她的意见。 不在君羲面前,溟汐一族少族长、战无不胜的海中霸主的一面显露无疑。 “凤轻,我意已决,你拦不住我。” 凤轻苦笑,她何尝不知? 自溟汐给君羲挡了致命一剑后,她们就知道,溟汐武力仅次于殿下。 “罢了,汐公子想去,属下自知拦不住您。” 凤轻也不可能让溟汐单枪匹马就去闯龙潭虎穴,否则,君羲知道,非得弄死她不可。 凤轻可不敢惹怒君羲,她提出安排五十人暗中保护溟汐的要求。 “汐公子,你若是同意,属下就不在拦你。” 溟汐扫了一眼凤轻点名出来的五十个精兵,都是武者五重,算得上不错的帮手。 他心里也清楚,凤轻已经是让步了。 同时,他心中也觉得甜蜜,这都是妻主重视他、爱他的证明。 虽然这些人都打不过他…… 算了,他会照顾好殿下的兵,保证她们全须全尾回来。 “本夫答应。” 凤轻松了口气,她们在场的,一个能打过溟汐的都没有。 她还真怕,溟汐一走了之。 “汐公子深明大义,难怪殿下爱重您。” 溟汐羞涩一笑,转而压低声线,在君羲面前清澈荡漾的碧眸深沉似幽潭,极具压迫力。 凤轻不由自主站直了身体,怎么回事? 汐公子此刻给她的感觉和殿下阅军时压迫感十足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汐公子。 鲛族皇脉,海中霸主。 “尔等,随本夫进城,接应殿下。” 他早就换上了便装,只是,就算换上便装,鲛人皇族特有的银色长发以及碧眸还是太过显眼。 凤轻欲言又止,溟汐像是知道凤轻想说什么一样,预判了凤轻的预判,开口道。 “你们当中,水性出众者,随本夫走水路,其余化整为零,各自想办法入羽城。” 很快,就有十个水性好的士兵站了出来,溟汐点点头,比他想象中的数量要多一些。 “出发。” 溟汐一声令下,五十人立刻执行命令。 凤轻有种恍惚间,君羲就在她们面前的感觉,真不愧是太女殿下看中的夫郎,天下奇男子也! 羽城临海,有三条河流都会流经羽城,其中,最着名的一条河,名为冰河。 顾名思义,这条河并未结冰,却冷若坚冰,人在其中待不了半个钟就会热量流散、冻死,是天然保护羽城的屏障。 除此之外,冰河中还有一种牙齿锋利、长相奇特的大鱼。 大鱼成群结队,凶猛无比。 但凡试图进入冰河,潜入羽城的都会被这些怪鱼撕得粉碎,血水染红河水。 溟汐并不在意这些,这些大鱼在凶猛,也比不过大海中的鲨鱼、虎鲸。 鲛人一族站在海洋食物链的顶端,鲨鱼,虎鲸都是他们的食谱上的食材,区区大鱼,不值一提。 “放心,本夫会护着你们。” 第74章 阿炽,不许笑 溟汐纵身一跃,水花四溅。 冰冷的河水让他舒服地慰叹一声,有种回到海洋深处的感觉,久违的家的感觉,太舒服了。 长长的黑色鱼尾不在刻意收敛锋芒,寒光一闪而过,闻声而来的怪鱼就被健壮有力的鱼尾切豆腐似的断成两段。 血迹在水中晕染开来,血腥味迎面而来。 五名轻骑军看着在水里大杀四方的溟汐,莫名觉得腰部一凉。 看得出来,汐公子真的很喜欢腰斩了,就跟有强迫症一样,每条试图靠近攻击的怪鱼断成的比例都一模一样! 丛林法则,强者为尊。 这句话放在水中世界也适用,随着同类死亡速度越来越快,成堆的鱼尸漂浮在河面,长着一口密集尖牙的大鱼终于怕了。 冰河里,来了个了不得的天敌。 溟汐自入了东宫后,习惯性在君羲面前扮柔弱、装可怜,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地杀过了。 怪鱼怕了凶残的鲛人,成群结队四散奔逃。 溟汐可不乐意了,华丽漂亮带着锋锐杀意的大尾巴一甩,化开水面,以闪电般的速度追杀而去。 杀得怪鱼底朝天。 岸上的五人已经看傻眼了,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汐公子这也太凶残了…… 也只有殿下,也能享受这种伪装乖巧的凶残绝色美男。 “本夫已经替尔等开好路,下来。” 溟汐碧色的眸隐隐泛着血光,他和羲羲已经快三天没见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想死羲羲了。 恨不能立刻、马上出现在君羲面前,拥抱她,亲吻她,和她肌肤相亲、不分彼此…… 溟汐的思念成狂,带着入骨的病态。 血液里有一种难言的躁动,溟汐几乎快压制不住深沉的欲念,所以才靠杀戮来发泄心中不断澎湃增长的欲望。 五个轻骑军听了溟汐的话,心中有些羞愧,堂堂大女人,还得需要主子的男人来开路。 就跟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地往下跳,眼神根本不敢乱看。 也就错过了溟汐眼底病态偏执的渴望。 男人纤长浓密的睫半垂,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鲛人的发热期到了呢。 发热期共七天,鲛人会无限渴求伴侣的抚慰陪伴,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想缠着伴侣,同时求子欲会达到巅峰。 鲛人在发热期性欲会暴涨,渴望伴侣的气息,溟汐身为鲛人皇族一脉,这种情况会更加严重。 只是,君羲不在溟汐身边,他只会一直压抑,他只愿意在君羲身边失控,发热期疯狂所求的一面,也期盼妻主能欣然接受呢。 溟汐在前面开路,披荆斩棘,畅通无阻,甚至还有余力分出鲛珠的力量将周围的水域变暖。 五名轻骑军敏锐察觉到了冰冷的水变得温暖事宜,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谁说汐公子凶残了? 汐公子可太温柔了,又貌美又贴心,简直就是梦中夫郎啊! 太女殿下好福气啊。 溟汐还不知道,他不过顺手的事儿,让内心戏丰富的轻骑军变脸变得一个比一个快。 他满心就只有一个念头,回到妻主身边。 夜幕降临,周围的能见度越来越低。 黑暗的环境就是天然的掩护,再加上从未有人能通过冷得刺骨的河水以及凶残吃人怪鱼的封锁,所以,冰河附近的守卫十分薄弱。 溟汐等人很快就悄无声息从冰河河底悄无声息潜入羽城。 羽城,千羽湖。 明灯三千,水天辉煌。 一艘富丽堂皇、精美无比的三层画舫缓缓靠岸。 应邀而来的宾客纷纷上船,她们大都抱着见沈长卿一面的想法而来。 画舫的三楼,雕栏玉砌。 精致的八角宫灯垂着红色流苏,夜风拂过,红色流苏随着宫灯一起摇晃,原本深沉的夜色摇曳生姿起来。 沈长卿跟在沈思文身旁,站在最高层的栏杆处。 他向来知道怎么将自己的美貌发挥到极致,浅蓝色的幂篱随着宫灯的摇晃而摇曳。 恰到好处的光晕模糊了他青紫伤破的脸庞,营造了一种朦胧,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疏离清冷氛围。 他身姿如柳柔,又似竹坚,两种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糅合得极好。 刚刚踏上甲板的宾客,仰头望向三楼栏杆处,倚栏而立的男子,男子自行惭愧,女人心生向往。 “漾州第一公子,名不虚传!” “长卿公子如此仙人之姿,让我等……如何活啊。” 恰巧知道真相的东方炽听到无知宾客们的夸赞,没忍住,嗤笑出声。 他伸手牵住君羲手腕,额前碎发在灯光的映照下,毛茸茸的,散发着浅色的光晕。 东方炽低头,凑近君羲的耳侧,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打在她如玉肌肤上,惹起一阵酥麻。 “殿下,若是她们知道,被她们交相称赞的长卿公子……幂篱之下是一张青肿如猪头的丑脸,我都不敢想象,她们的表情该是多么的好笑。” 似乎是想到了有趣的画面,东方炽眼中笑意盈盈,盛了细碎暖光的眸中倒映了君羲红色的身影。 真挚、唯一。 君羲望着这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就像被蛊惑到了一样,她抬手遮住东方炽双眼。 “不许笑。” 东方炽莫名,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扫过女人的手,心痒痒的,心中似有爱意扎根。 “为什么?” 君羲没说话,冷着脸理直气壮,拉着男子的手,就往贵宾室里走。 “借过,劳烦让让。” “让让……” 在一众被故作姿态的沈长卿吸引而驻足的人群中,有一对身穿红衣的男女丝毫没受影响,挤开人群,逆流而去。 哒、哒、哒…… 木质的楼梯被踩出渐快的脚步声,吱呀—— 画舫三楼,拥有最佳观赏江上风景的房间被人推开。 沈长卿若有所感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一闪而过的红色衣摆,看上去…… 似乎是一男一女,还有些眼熟。 沈长卿没有多想,只当是耐不住寂寞,想一夜春宵的男女。 沈思文察觉到沈长卿的走神,心里有些不满,他正在给沈长卿造势,让他吸引太女殿下的注意,沈长卿却走神了。 “长卿,怎么了?” 她狐疑看向沈长卿目光注视的方向,莫不是有野女人勾引她的嫡长子? “长卿,刚刚是有人在那儿吗?” 沈长卿忽略心头突如其来的心悸,摇了摇头。 “母亲,没什么,明月公主现在何处?” 沈思文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故作神秘道: “长卿,你放心,待你在诗会上大放异彩,定然能引起那人的注意。” …… 人群热闹的喧嚣声,越来越远。 进了房间后,只有他和君羲二人,坏坏的大狗拽住女人的手,裙摆花一样盛开旋转一圈。 他将心头最娇艳的那一朵花,揽入怀中。 眼尾挑起一抹痞气,坏坏地将女人腰肢圈住,就像大狗圈占地盘一样,将君羲牢牢圈在自己的气息中。 他的呼吸滚烫,胸膛也炽热,本来清澈的少年音此刻带着哑。 “殿下,你还没问答我的问题。” 他轻吻君羲的耳骨。 “为什么不让我笑?” 君羲耳根烧得慌,面对男子接踵而至的暧昧询问,她伸手搭在男子圈住她腰身的大手上。 轻抹慢捻抹复挑,暗哑的声线里占有欲十足。 “因为阿炽笑得很好看。” 东方炽觉得这样的君羲有点可爱,明知故问。 “好看又如何?” 君羲毫不遮掩自己的占有欲,搭在男子的大手手背上的手指愈发用力,带出一片红痕。 “阿炽,你只能在孤的面前笑得这么好看。” 君羲语气带着诱哄的意味,就像哄骗小白兔的大灰狼。 “外面都是坏女人,她们都不怀好意,阿炽,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东方炽低笑出声,胸膛随着他笑而微微颤动,夹杂着男人的性感,又带着少年的朝气。 “知道了。” “都听你的,殿下。” 第75章 情爱上头,是难以自控的! 东方炽和君羲二人亲热了好一会儿,彼此都被惹了一身火。 君羲始终记得有要事要做,这才强迫自己冷却下来。 “阿炽,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东方炽此刻姿态欲得撩人心弦,眼底细碎的暖光,原本是阳光耀眼的,现在却因为爱欲的纠缠变得暗沉浓郁。 桀骜锋利的眉眼染了欲色,就像被迫折腰的烈狼,眼尾泛红。 他背靠着紧闭的雕花木门,深吸了好几口气,好听的声音喘息着。 红色的衣襟因为被女人不堪承受时攥紧而乱糟糟的,隐约可以窥见男子健硕的胸肌。 “殿下……” 君羲软声回应。 “嗯?” 东方炽发现,他愈发离不开君羲了,只要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用多做什么,就能让他情难自抑。 他抬手遮住眼,缓缓站直了身体。 “若想我冷静下来,姐姐要离我远一些才行。” 君羲无奈,东方炽嘴上说着要让她离他远一些,但横在腰间的那支铁臂,却是坚固如铁锁。 死死锁住她的腰肢,不让她轻易脱离。 君羲动了动腰肢,发现挣不开,无奈伸手去拿男子掩耳盗铃遮住双眼的手臂。 “阿炽,你不松开孤,孤怎么离你远一些?” 东方炽也想松手,但他的手臂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脑子在命令:冷静,快松开。 手臂却在说:不要,就要缠着她。 东方炽第一次知道,原来情爱上头了,是难以自控的。 他极力克制着,这才收回了想死死圈住女人腰肢的手臂。 君羲见东方炽实在被欲望折磨得不行,觉得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擦枪走火,果断离男子远远的。 他们的房间里有一扇大大的轩窗,推开窗,湖面街边的景色,一览无余。 君羲负手立于窗前,任由微凉的夜风抚过她发烫的脸庞。 只是,唇上那灼热的触感似牢牢烙印在她的心口,挥之不去,回味无穷。 过了一盏茶功夫,东方炽总算缓好了。 他慢条斯理整理好被抓乱的衣襟,嘴角擒着一抹灿烂明媚的笑意,靠近窗边赏景的女人,从背后将人抱住,下巴搁在女人发顶。 夜风抚过,俏皮钻出的黑发缠绕在一起,缠绵悱恻。 “姐姐,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被湖上夜风一吹就会消散,但君羲清晰捕捉到了,她含着笑意反问。 “阿炽,孤可是对你情深不悔,你对孤,才一点喜欢呀?” 她状若苦恼,逗他。 “那孤岂不是很吃亏?” 东方炽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从屋顶传来,他眸光一厉。 “谁?” 君羲顺着看去,只看到被揭开的琉璃瓦,还有一双委屈泛红的眼。 “阿凌?” 东方凌也不躲不闪,隔着打开的琉璃瓦,遥遥与君羲、东方炽相望。 他唇瓣微动,轻微的委屈嗓音轻易能让人心软。 “姐姐,那我呢?” 君羲对东方炽说,情深不悔,那对他呢? 东方凌发现,越和君羲相处,他就变得越贪婪。 想要的越来越多,他也想,想像东方炽一样,能正大光明跟在君羲身边,远远望去,就像一对璧人。 “姐姐,你喜欢我吗?” 他遮住眼底的脆弱,几乎带着哭音。 “姐姐,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呢?像喜欢哥哥一样。” 东方凌此刻像极了受伤的右兽,将伤口袒露在她面前,求她怜爱,君羲心疼坏了。 她坚定神色,无声动着唇瓣,内力传音清晰响在少年耳畔。 “阿凌,孤当然喜欢你,不要怀疑自己在孤心中的地位好吗?” “别哭了,孤看着你红了眼眶会心疼。” 君羲哄人时,甜言蜜语无师自通。 或许对单身未婚人士来说有些油腻,但对坠入爱河、心思敏感的东方凌来说,刚刚好。 他很好哄,瓷白的下巴傲娇微抬,轻哼出声。 “我也喜欢姐姐,最喜欢姐姐,只喜欢姐姐。” 连着三个喜欢,是少年纯粹热烈的爱意。 在遇到君羲之前,东方凌从未想过,他会为一个女子发疯一样地吃醋,妒夫一样地嫉妒他的哥哥。 明明,他之前,一直想退婚来着…… 门外传来敲门声,有小厮询问。 “炽公子,您在吗?” 画舫其实是拜月教的财产之一,所以东方炽才能和君羲独占这艘画舫上观景最佳的房间。 敲门的小厮好巧不起,正好就是那天东方凌救的福全。 东方炽打开房门,就听福全低眉顺眼恭敬道: “公子,诗会开始了,小的奉命来请您以及您的未婚妻。” 东方凌用琉璃瓦遮住孔洞,就仿佛他从未出现一般。 东方炽点点头,和君羲并肩而立,大手揽在女人腰间。 “知道了,你先下去,我和未婚妻稍后便来。” 福全不动声色露出赤月令,一张被卷成小卷的纸条,飞快地塞进东方炽的手中。 双方都十分有默契,接过纸条后,福全行礼礼貌离开,东方炽则是关上房门,展开纸条,察看讯息。 踏。 轻声落地的声音,君羲和东方炽朝着声源的方向看去—— 就见少年郎一个倒挂金钩,动作俊俏地从轩窗外翻了进来,轻声落地,宛如一只灵巧的猫。 果真是猫,粘人得紧。 东方凌粘在女人另一边,凑过头去看纸条。 两兄弟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后,似笑非笑地看向君羲。 只见那纸条上写的内容正是沈思文母子俩对君羲的算计。 沈长卿,东方炽和东方凌都有过耳闻,漾州女郎都对其狂热追捧,视其如心尖白月光。 君羲当初下旨同拜月教和雪月剑庄缔结婚约,除了掌控江湖势力外,另一个原因是看中了他们的好相貌。 君羲好颜色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民间传闻,她手中有一只暗卫军,眼线遍布整个大凰十六州。 这些眼线会暗中搜罗天下绝色男子的画像,源源不断地传向玉京城,以供君羲挑选充盈后院。 他们就是这样被选中的。 沈长卿的姿容虽然是由衣装堆砌而成,但是那副故作清高的清冷姿态,很是惹人追捧。 君羲她,会不会将计就计? 君羲冷笑出声,将纸条化作齑粉。 就算这个世界上只剩沈长卿一个男子,她也不会同他扯上任何关系! 这一世,阴差阳错下,居然让君羲知晓了上一世她同沈长卿“意外”的一夜情,竟是沈思文一手算计。 好一个野心勃勃的沈县丞,把儿子当做攀附权贵的筹码培养。 “阿炽,阿凌,陪我看一出好戏。” 东方炽和东方凌见君羲这般神色,就知道沈长卿根本没有入女人的眼,甚至还对他厌恶至极。 东方炽笑得一脸灿烂。 “好啊,我陪殿下。” 东方凌没说话,只是默默翻身上了房顶,看来是准备暗中看戏了。 君羲和东方炽来到诗会现场,算得上姗姗来迟。 刚一入场,就受到了诗会席位上追捧沈长卿女子的不善目光,似乎是在责问他们为何不给长卿面子,来得这样晚? 东方炽和君羲仍旧风淡云轻,闲庭信步地走到最前面的位置上坐下。 根本没将那些挑衅、不痛不痒的目光放在眼里。 沈思文显然是个人精,就算他心里在打将沈长卿嫁给君羲的主意,对东方炽还是恭恭敬敬。 东方炽所在的拜月教,已经成了气候,就连知州也要卖拜月教的面子,沈思文自然不会落人话柄。 “炽公子大驾光临,我敬你和这位贵人一杯。” 她没说破君羲身份,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精明的狐狸。 “这位贵人,看您装束似乎是第一次来羽城,这是我们羽城特有的佳酿——千羽酒,敬您一杯。” 东方炽端起酒杯,晃了晃,举杯饮尽。 君羲明了,阿炽是在告诉她酒没问题。 “客气。” 她举杯遥遥一碰,仰头一口闷,换来沈思文爽朗大笑。 “这位贵人,周身气度不凡,行事不拘小节,我同贵人相见恨晚,来来来,今晚我们吟诗赏月,不醉不归!” 沈长卿一言不发,只有微动的幂篱能证明他并非一尊静止的木偶。 一杯接一杯下肚,不知为何,明明度数极低的千羽酒,此刻却让他脑袋有些发昏,看不清宴席间的场景。 沈长卿摇了摇头,想借此让自己清醒。 思绪却越来越混沌,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直萦绕在他心间的心仪身影。 明月? 他眯起眼睛望去,母亲没骗他,真的是明月! “长卿公子才高八斗,今夜不如以月为题,吟诗一首,也让咱们看看漾州第一公子的风采?” 有人起哄,沈长卿只想赶紧离席,投入君明月怀抱,一诉苦楚。 他举杯对明月,蓝色的幂篱一角扬起。 “孤月挂寒空,清辉入梦中。” “凭栏思旧事,别绪几人同?” 第76章 阿炽委屈,你说我是谁? 沈长卿看到熟悉的身影只觉得满心酸涩,隔着一世时光,他终于见到心爱的女子了。 殊不知,那人只是沈思文寻来的身高体型和君明月差不多的女子,加上他饮了加料的酒,百分百会把人看错。 沈思文计划用“君明月”引沈长卿追去她精心给太女殿下准备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番独特的暧昧涩情设计,为的就是让君羲和沈长卿顺利春宵一度。 沈思文见沈长卿成功被“君明月”吸引,装作一副慈母作态。 “长卿,去,去见你日思夜想的人,这儿有为母。” 沈长卿欢喜极了,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怕是会失态。 蓝色幂篱微动,他微微颔首。 “母亲,谢谢你。” 沈思文看向因沈长卿吟诗而骚动的人群,笑意不达眼底。 “长卿,你是我最看重的儿子,不要让为母失望啊。” 沈长卿一颗心早就被“君明月”勾去了,加上喝了酒,脑子不清醒,还以为沈思文是在提点他。 若是真的得到当朝公主的青睐,不要忘了生他养他教他的沈氏家族。 毕竟和皇室比起来,沈氏家族只能算是打秋风的破落户,沈长卿自认为领会了沈思文的意思。 “母亲,你放心,儿子心里永远有沈家。” 沈思文听了这话,一丝愧疚在心头一闪而过,但也仅仅是一丝,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不用愧疚。 比起嫁给一个毫无实权的公主,嫁给当朝储君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只是一个为了儿子深远打算的母亲罢了。 沈长卿年纪轻,没有经验,她作为过来人,让儿子少走弯路而已,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得不说,沈长卿厚颜无耻的性格就是遗传了沈思文。 她们都擅长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 沈思文收回目光,举杯对着一众因沈长卿离席而吵吵嚷嚷的宾客,举止有礼,进退有度。 “诸位贵宾见笑了,小儿因喝多了酒,此刻去醒酒去了,大家吃好、喝好、玩好,我在这里替长卿自罚三杯,给诸位贵宾赔罪。” 主人家三杯酒爽快入肚,彬彬有礼赔罪,被临场放鸽子的宾客们纵然心中不满,也不好在说什么了。 这艘画舫是拜月教的所有物,一直以奢华精贵闻名,船上娱乐项目很多,虽没了漾州第一公子作陪少了几分雅趣,但也算不虚此行了。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此起彼伏,源源不绝。 君羲慵懒靠在椅子上,喝醉的凤眸就像染上了晚霞颜色,看上一眼,就觉得美极,只应天上有。 东方炽手臂搭在椅背上,时不时投喂一下喝得微醺的女子。 二人均身穿红衣,容貌绝艳。 女人一派风流雅痞、却又带着刻在骨子里的矜贵。 男人收起了平日里阳光和煦待人的形象,占有欲十足地将人圈在领地范围,一双黑沉凶狠的眸警告般扫过看向女人的男子们。 “殿下,你不能在喝了。” 君羲颇有一醉解千愁的豪气,她微微眯着眼,显然是醉得不轻。 “你是谁啊?” 居然管到她头上来了,真是胆大包天! 东方炽知道君羲是在演戏,但听到女人不认识他的话语时,他发现,他心里难受得紧。 他眨了眨眼,将眼眶涌上的酸涩强压下午。 “你说我是谁?” 女人噗呲一声笑了,斜支着头。 “难不成是孤未过门的夫郎?” 东方炽直接俯身在君羲侧脸亲了一下,眼神挑衅地四处扫射。 “你说呢?殿下。” 就在二人打情骂俏时,福全端着一壶酒走了过来。 “大人,小人给你们倒酒。” 计划开始了。 东方炽和君羲不动声色,任由福全夸张地将酒液洒在君羲衣袍。 东方炽拍桌,显然怒了。 “大胆!弄脏了殿下的衣服,你是谁家的小厮?” 没想到,东方炽的演技还挺好,君羲暗中肯定了男子的演戏能力,冷眼扫向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地、哭着求饶的福全身上。 “你是谁家的小厮,怎的这般无礼?” 福全带着哭腔请罪。 “贵人,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很抱歉扰了贵人的雅兴,小的带贵人去厢房换一件衣裳?” 演戏演全套,君羲扮黑脸,只见她重重甩了一下衣袖。 “晦气。” 东方炽演白脸,连忙哄着女人。 “还不快带路?” 沈思文隔着人群密切关注着君羲这边的情况,看样子,计划进展得很顺利。 捉奸要成双,待半个时辰后,她便找借口去寻沈长卿。 只要众人都要看到是君羲把她儿子清白给夺了,她在装作一个痛惜儿子遭遇的好母亲…… 到时,木已成舟,大势所趋,君羲定然会纳了长卿。 可惜了,沈氏父子得罪了福全,沈思文的计划在君羲和东方炽面前,全是透明的。 君羲和东方炽将计就计被福全引开,刚走到一半,东方炽就被沈思文安排好的“客人”拦住。 于是,只剩下喝得醉醺醺的君羲跟着福全去更衣。 走到无人的角落,福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君羲对他摇了摇头。 她用唇语无声说:隔墙有耳,做戏做全套。 “贵人,更衣室到了。” 吱呀一声,精巧的雕花木门缓缓打开,浅红色的纱幔自房梁上垂落,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张洒满红色花瓣的软床。 随风飘荡的纱幔时不时露出床上光景,床上赫然是一个衣衫凌乱、满脸潮红的年轻男子。 福全快速小声说了两个字“小心”,然后就暗计划撤离,掏出钥匙给房门上了锁。 沈思文是担心到嘴的鸭子飞了。 命福全看门,待时机成熟,在打开房门。 门刚一关上,君羲眼底就恢复了清明,她一手紧握着吊在胸前的蓝色琉璃瓶,溟汐的气息让她不受屋中烈性春药的影响。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君羲还是选择上双重保险,用了屏息功法。 她眉梢微蹙,真是高看了沈思文,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跟沈长卿一样,上不得台面。 房内软床右下角,香炉里燃着熏香。 熏香遇酒则会让人沦为欲望的奴隶,君羲冷眼看着床上跟蛇一样不断扭来扭去,嘴里一直喊热的沈长卿。 沈长卿注意到了房中多了一人,他费力半直起身体,迷离的醉眸带着钩子般,直勾勾盯着君羲看。 他甚至凭借潜意识做出魅惑姿态,将衣衫半退,露出洁白性感的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红樱。 “明月,你怎么不过来?我想要……你。” 君羲不为所动,抱胸站在离沈长卿最远的房门处。 沈长卿咬了咬唇,将君羲看成了君明月,他想到是将清白交给心爱的女子,也就不打算故作矜持了。 他也不是什么未经人世的青涩少年,懂得如何让一个女人欲火焚身,恨不能在床榻间抵死缠绵。 只见他主动脱衣,扯过一旁的半透红纱在赤裸的身躯上缠绕,恰到好处地在敏感点打上蝴蝶结。 “明月,爱我……快……” 他低声喘着,一双眼带着勾引意味,欲说还休地望着“君明月”。 “我好难受,救救我。” 君羲有些失望,还以为沈思文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结果…… 就这? 她不想在看辣眼睛的一幕,沈长卿这幅姿态,比临风楼里的男倌都不如。 说起红衣,还是她的夫郎才配。 她如今可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能乱来。 君羲十分自觉,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从沈思文母子身上得到安王、知州和倭寇交易的线索,却没想到,线索没得到,反而让沈思文看上她了。 君羲抬步欲走,沈长卿嘤咛一声,朝着她跌跌撞撞扑过来,软声挽留。 “别走……” 君羲灵活一个侧身,让沈长卿扑了个空。 “还请沈公子自重。” 第77章 妻主,你可真是不乖呢 “还请陛下自重!” 类似的话语,似一道惊雷,把沈长卿被春药折腾得迷迷糊糊的脑袋炸醒。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背靠在门扉上,显然还没有彻底清醒。 沈长卿用防狼一样的眼神戒备地打量着君羲,上一世和这一世的记忆在他脑海里混乱的纠缠。 “别过来。” 他死死捂住胸口,就像君羲要占他便宜一样。 君羲痴笑一声。 “白痴。” 沈长卿怒了,眼里燃烧着怒火,不服气瞪视君羲。 “你骂谁白痴呢?” 他摇了摇脑袋,他明明是跟着明月的身影进的厢房,母亲也说了会让他得偿所愿。 所以…… 只有一种可能,君羲色心不改,尾随他跟进厢房,想像上一世一样霸王硬上弓,把他强要了! 沈长卿面露恐惧,所有想法全都表现在脸上。 君羲一阵无语,对让她频频无语的人,君羲可不会轻拿轻放。 一巴掌打醒沈长卿自顾自的幻想。 扬手,落下。 “啪!” 沈长卿脸被一巴掌打歪,嘴角破开,那张本就青青紫紫的脸更难看了。 君羲可没有不打男人的习惯,对看不爽的人,少说话,多动手。 “清醒了吗?” 沈长卿倍感屈辱,果然,上一世君羲对他的好全都是假装的!现在的君羲才是真正的她,粗鲁无礼、毫无风度。 “回殿下的话,清醒了。” 君羲没注意到的是,床底下还有一种浅到几乎没有味道的香在房间中无声弥漫。 这香正是沈思文找的“烈春”! 能通过接触皮肤的方式让人中招,防不胜防。 君羲只觉得胸口有些燥意,立马意识到,她这是中招了。 沈思文这老狐狸,果然还是留了一手。 好在她之前刚突破了武者八重,又随身带着溟汐的血,暂时可以压制住。 君羲能凭借深厚的内力压制住,沈长卿可就不行了。 他本就是养在深闺中的男子,比起学武,他更喜欢学男戒男德、诗词歌赋。 沈长卿手无缚鸡之力,已经被烈春猛烈的药性逼得浪态大发。 “热、好热……” “要,我要……” 君羲和君明月本就是同父同母,长得有三分相似,沈长卿被热迷糊了,根本记不得先前被打了一巴掌的事。 他自发撕扯掉身上的衣物,就要朝着君羲扑过去。 君羲:晦气! 她一把扯下房梁上悬挂着的红纱,动作快准狠、在不接触沈长卿身体的前提下,把沈长卿当猪捆。 一条又一条纱幔被扯下,全都用于捆沈长卿这头鼻青脸肿的猪了。 沈长卿被捆得结结实实,双眸不停流泪,求女人要他,别提多狼狈。 君羲居高临下,一脚踩在沈长卿脸上,就像碾垃圾一样左右用力碾压,把他脸都踩变形了,生疼。 “你也配?” 沈长卿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躺在地上,脸被君羲毫不怜惜地踩住,神智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君羲,你混蛋!” 沈长卿委屈极了,就算上一世君羲最讨厌他那会儿,也不过是罚跪打板子而已。 用脚踩他脸,这种方式太侮辱人了。 沈长卿控制不住的涕泪横流,本就难看的脸更不堪入目。 君羲觉得,踩沈长卿的脸,简直是脏了她的脚。 “长卿公子出事了?” “思文姐,我们快些,可不能让长卿出事!” 门外,传来浩浩荡荡的声响,看来,沈思文是打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沈思文根本不在意沈长卿的名声,只想着攀附权贵,福全从她跟前路过,悄然比了个事成的手势。 沈思文欣喜若狂,险些压不住拼命上扬的嘴角。 “哎……长卿这孩子,让这么多长辈替他操心,真是不应该。” 她一边说,一边控制不住地加快步伐,一心想的都是成了,她以后就是当朝太女的丈母娘! 未来帝王的岳母! 屋内,君羲早就得到了福全的提示,讥讽地勾起唇角。 来得真是快,生怕她这只金龟妻跑了。 沈长卿还不老实,眼见他伸出红艳艳的舌头探向她的鞋底,君羲浑身不适,飞快收回脚。 好险! 她差点就脏了! 君羲提起红纱一端,沈长卿不断扭动,企图挣开束缚,奈何君羲动作稳得一匹,任由他如何扭动,都无济于事。 东方炽翻窗进来,“殿下,你没事?” “阿炽,孤没事,你先离开这儿,房间里有烈性春药。” 东方炽眸带担忧,怎么能算没事呢? 身为江湖中人,他最知道市面上有些黑市中流通的春药,实际上对人身体有很大的伤害。 也不知道君羲是中了哪一种,会不会对身体造成后续不良的影响。 但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也知道,目前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间房间,避免被抓奸。 “殿下,快走。” 君羲提着“猪”走到大敞着的轩窗面前,看着盈盈水波,心里有了主意。 亲者痛,仇者快,可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君羲清楚地记得,沈长卿不会水。 漾州虽然四季如春,但夜里的湖水。却是凉得彻骨,让身娇体弱、不会水性的男子毙命绰绰有余。 君羲提着沈长卿探出窗外,骤然改变的环境和突如其来的滞空感,让沈长卿心中猛然一悸。 他清醒过来,哭着流泪,拼命摇头,企图唤醒女人对他的一丝怜惜。 君羲残忍一笑,眼底的神色阴郁又疯狂。 “再见。” 女人的声音凉薄又冷酷,松手的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失重感让沈长卿尖叫出声,可惜他的嘴被君羲用内力封得严严实实,根本叫不出声。 他眼底满是绝望,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本以为凭借重生带来的记忆,可以在这一世风生水起,没想到却被君羲玩弄于股掌之间。 扑通一声,沈长卿落水了。 不说他不通水性,就算他通水性,被严严实实束缚住四肢,再好的水性也只能望洋兴叹。 在水里窒息无法挣扎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沈长卿现在知道了。 胸腔快要爆炸开来,眼前能透过清澈的湖面,看到华丽的画舫。 那些欢声笑语、高谈阔论似乎近在耳侧,又似乎远在天边。 意识不由他操控,灵魂和躯壳似乎变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灵魂在无意识地游荡上升,身躯却在水中不断地下沉。 他要死了吗? 君羲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水花渐渐在夜色中归于平静,涟漪渐渐平缓无波。 生命还真是脆弱呢。 “阿炽,你会不会觉得孤太残忍了?” 父亲、母亲都把她视作冷血的怪物,君羲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受,单纯问一问而已。 东方炽摸了摸少女被夜风吹乱的发,捧着她的脸,认真道: “殿下,我只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更何况,我并非正教中人,殿下你这手段,算是温和了。” 都没让死者遭受太大的痛苦。 君羲伸手环住男人劲瘦有力的腰肢,隔着薄薄的春衫,似能感受到衣服下潜藏的肌肉爆发力。 她靠在东方炽胸膛,软声撒娇。 “阿炽,带我走。” 东方炽将君羲打横抱起,飞身而出,夜风缠绕她们身侧,月色下的红衣男女,般配极了。 “妻主,你可真是不乖呢……” 溟汐循着熟悉的气息,片刻不停游到画舫。 刚到,就看到君羲把沈长卿丢进湖里的一幕,心中夸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她主动靠在一个野男人身上! 鲛人长长的银发被水染湿,披在身后,月光在他身后拖曳出一道眩目的光影,宛若流银。 溟汐本就在发热期,情绪会被成倍放大,此刻他只想把属于他的伴侣抢回来,藏到深海。 让女人再也逃不出他的掌控,旁人也无法勾搭他的伴侣。 半明半暗的光影在鲛人脸上交错出令人心惊的美感。 溟汐仰着头,看向君羲和东方炽相拥的身影,心里的野兽终于挣脱重重枷锁,冲破牢笼。 “羲羲,等抓到你……” 他眼底的欲色浓得吓人,锋利的犬牙轻咬舌尖。 抓到后,死她。 …… 第78章 羲羲,抓到你了哦 “烈春”不愧是黑市上千金难得,有价无市的春药。 饶是君羲有双重保险,在东方炽抱着她离去后,也有些压制不住身体的燥热了。 坏消息,君羲中招了。 好消息,她可以找男人解药。 也正因为如此,君羲才放心地不再压制欲望的爆发。 女人身居高位已久,纵然是中了虎狼之药,想索取的动作也显得矜持克制。 瓷白的手攥紧男人胸前衣襟,控制不住地在男人健硕的胸肌上抚过。 乌发雪肤的美人将侧脸完全贴在男人胸膛,小猫撒娇般地轻蹭。 “阿炽,孤有点热。” 君羲只觉得自己呼出的气又烫又热,儿童他紧紧相贴的男人便是那一块诱人的冰,凉凉的,好舒服。 渐渐地,她不再满足于隔着薄薄春衫的触碰,试图将手伸进衣服里面,直接接触能让她热度下降的源头。 女人的手宛如狡猾的蛇,仗着男人双手抱着他,没有手阻止她过分的动作,越发胡作非为。 也不知碰到了哪里,惹得东方炽闷哼一声,险些步伐不稳,从空中摔下去。 “殿下,先忍忍,等回去便给你。” 君羲才不呢,她就要。 缠住他,得到他。 君羲被药效影响,将男人的衣襟扯得乱七八糟,探出舌尖轻拂,惹得男人尾椎骨一激灵,酥麻感传遍整个身体。 东方炽被君羲撩出了欲火,眸底被烧得赤红,他换单手抱住君羲,另外一只手制止她在他胸肌乱啃。 “殿下……” 待会儿有她好受的! 东方炽默默加快回据点的动作,千羽湖面,距离画舫比较远的一个偏僻角落,芦苇荡中停着一艘不起眼的小船。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虽然只是一艘小船,但是里面的一应设施非常齐全,甚至称得上精美讲究。 柔软舒适的床榻,极品黄梨木做成的茶几,茶几上摆着一碟造型好看、口感软糯的糕点。 船舱内的暗格打开,有一排排白色瓷瓶,瓶塞用红色绸布做装饰,里面是装好的桃花酒。 东方炽被君羲撩拨了一路,刚刚落在船上,便急不可耐地将女人带进船舱,压倒在柔软的床榻间。 床榻间的触感像天上柔软的云朵,后背陷入,君羲整个人迷迷糊糊,只睁着一双带着春意的凤眼勾东方炽。 “阿炽,我想……” 就算是被药烧得不轻,君羲还是习惯性想在床榻间占据主导地位。 她故意不将话说全,朝着男人勾了勾手,示意他压低身子,凑到跟前来。 东方炽照做,君羲贴近他耳畔,热热湿湿的气息喷洒在男人耳骨,让东方炽红了耳根。 她…… 她说,想让他她。 什么虎狼之词,别看东方炽长了一副狼狗般又野又欲,桀骜不驯的脸,实际上,他所有关于男欢女爱的记忆都来自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他”。 真刀实枪地干,他还真没经验。 察觉到内心真实的想法,东方炽暗自心惊,他不是一直想退婚吗?怎么不知不觉间,对君羲的厌恶变得越来越淡…… 现在甚至…… 甚至有点喜欢? 东方炽紧张得不知道该如何做,任由女人在他身上点火,他努力回想“他”是怎么做的。 可把“他”急坏了,焦急道: [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换我来,我保管能将殿下伺候得舒舒服服,直哼唧。] 东方炽根本不理会“他”,他终于有了动作,大手将女人的双手交错,握在手心,然后按过头顶,倾身而下。 双唇相触,君羲迫不及待缠了上来,让东方炽心脏越跳越快,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啊。 就在二人忘情的亲吻,渐入佳境时。 溟汐就在船底! 船身随着东方炽和君羲的动作一直摇晃,搅动水面涟漪不断,足见二人有多激烈。 溟汐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晃动的船底碧眸里是铺天盖地的醋意和怒火,微卷的银发丝滑流畅地随着水流而动。 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哥,姐姐这是怎么了?” 东方炽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脱光了,君羲跨坐在他结实有力的腹肌上,衣裳散落一船,暧昧横生。 东方凌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他本以为可以忍住不去打扰,但亲眼见心仪的女子同哥哥欢爱,他终归还是无法忍住不去阻止。 明明君羲几乎是同一时间认识他和哥哥,哥哥和姐姐间已经有了好多次鱼水之欢,他却没有得到过…… 东方凌发现他该死的在意,想让君羲同他在一起。 所以,他故作不知,进了船舱。 东方炽一向让着东方凌,被最爱的弟弟打断后,看着弟弟眼底的无措和震惊,东方炽被情欲支配的大脑回来了。 暧昧氛围被打破,东方炽拿过一旁被女人抱着深吸轻蹭的衣裳,对着东方凌说话时,语气有些僵硬。 “阿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东方凌眼眶湿润,固执地寻求答案。 “哥,你不是说讨厌姐姐,想解除婚约吗?为什么现在又同姐姐纠缠不休?”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昨晚答应过我,会和我公平竞争。” “哥,你要食言吗?” 东方炽和东方凌两兄弟达成了什么共识君羲不知道,她只知道在不来个男人给她降降温,她就要热死了。 “热……” “阿炽,阿凌……孤好难受。” 女人无助的嘤咛声唤回了东方凌和东方炽的注意,兄弟二人相视一眼,双生子的默契让他们知道,对方绝对不会让步。 既如此,那就打一场,赢家便能在今晚春宵一度。 君羲没想到,她都快被欲火烧熟了,东方炽和东方凌居然跑去打架决定今晚谁侍寝去了…… “呜……别走。” 她难受地在床褥间乱蹭,眉眼泛粉,香汗淋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溟汐就是那一只黄雀! 铮、铮、铮—— 东方炽和东方凌兄弟俩打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注意到,他们拼尽全力争取的珍宝,被人暗度陈仓,偷走了! 溟汐长尾摆动,身体上浮。 嘎吱、嘎吱…… 尖锐锋利的指甲在船底划圈,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容许一人通过的圆圈。 溟汐伸手将圆形木板取下来,随意往水中一丢,在船沉之前,通过圆孔上了船。 他第一时间抱住身躯滚烫、欲火焚身的女人,舒服地喟叹出声,满足地眯起双眼。 “羲羲,抓到你了哦。” 第79章 挑一件,穿给我看 听到熟悉的声音,君羲混沌的意识清醒一瞬,她认出了溟汐。 “阿汐?” 将心爱的女人抱在怀中,溟汐不再压制发热期的到来。 “是我,羲羲。” 鲛人宛如天籁般的嗓音,带着丝丝缕缕的蛊惑。 他说:“羲羲,跟我去深海就不难受了,我带你去?嗯?” 仗着君羲现在好忽悠,眼底的暗色几乎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女人,此去深海,绝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放过她的。 鲛人血液的温度相比人类会凉一些,君羲舒服极了,好喜欢溟汐身上的海盐薄荷味道。 身上也凉丝丝的,好舒服。 她点头,“好啊。” 反正溟汐也不会伤害她,君羲对溟汐很信任,依赖靠在男人宽阔的肩膀。 “阿汐,孤好想你。” 是么? 溟汐惩罚般咬了君羲下唇一口,骗子,明明跟别的男子花前月下,还不止一个! [妻主,今晚就要彻底标记你了,不要怕,我会很轻很轻……] 溟汐眼底暗色深沉,占有欲达到了顶峰。 [不会让你疼的。] 久违地听到夫郎心声,可惜,君羲却无瑕分辨。 溟汐霸道极了,皱起眉头将床褥全丢开,又像小狗一样在君羲身上蹭来蹭去,直到女人身上都是他的气味才心满意足停下动作。 船沉之前,溟汐早就带着君羲深潜湖底,朝着南海深处游去了。 “哥,不对劲。” 东方凌第一时间发现不对,船没了,船上的君羲又去哪里了? 他心里着急,万一君羲因为他的缘故被旁人暗害…… 东方凌几乎不敢深想下去,他懊恼地捶打前额,早知道会这样,他还不如忍忍呢。 东方炽对气味敏感,刚靠近沉船的上方,就察觉到了溟汐的海盐薄荷味道。 “有人来过。” 他记得,君羲有一个夫郎是南海鲛人,难不成,是鲛人趁他们不备,将女人偷偷带走了? 东方炽心里苦涩,也不知道,君羲被带走时有没有拒绝过…… 东方炽和东方凌如何懊恼不该起内讧,应该一致对外时,溟汐已经带着君羲回到了南海鲛人族族地。 鲛人,海上最瑰丽的传说。 鲛人的族地,位于南海深处,海底深处,陆地人望洋兴叹的宝物对鲛人来说不过是囊中取物。 “汐回来了!” “听说汐还带回了伴侣,真不愧是我们鲛人族最厉害的鲛人!” “汐皇子可惜了……不是雌性。” “……” 溟汐刚刚靠近鲛人族地,就引发了一系列热火朝天的讨论。 他不悦地阴沉着一张脸,好烦,这些人都好烦。 为什么要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 他只想带妻主回领地,将自己所有的珍宝全部献上,讨伴侣欢心,然后让伴侣心甘情愿陪着度过发热期。 “汐,这就是你的伴侣?长得也就……” 溟朝本想说溟汐的伴侣丑,但一晃而过,惊鸿一瞥的容颜让他梗了一下,实在无法昧着良心说君羲那张艳若朝霞,纯若芙蓉的脸丑。 他身为溟汐的死对头,一向看不得溟汐好运。 硬生生挤出三个字。 “一般般。” 若是处于正常状态的溟汐,可能不会同溟朝一般计较。 但此刻他处于发热期,所有情绪被放大数倍,不允许旁人对他的伴侣一丝一毫的诋毁。 所以他忍着脸,冷呵一声。 “滚。” 溟朝被吓了一跳,溟汐这是吃炸药了?怎么脾气这么火爆? 说是死对头,其实,以前的他们是形影不离、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溟朝只是看不惯溟汐为了一个人类女人就放弃族中权势,孤身北游到人类女人身边,就为了那可笑的恩情! 他倒要看看,这个人类女人给他的好兄弟灌了什么迷魂汤! 刚把脑袋凑过去,就被溟汐一巴掌拍在头上。 “啪!” 老响了。 溟朝瞬间跳脚了,嚷嚷着要同溟汐绝交! “溟汐,你太过分了!十几年的兄弟情谊还比不过你同这女人几个月的相处?” 他一副心寒不已的样子,可惜,溟汐一心放在君羲身上,目光都懒得在好兄弟溟朝身上停留一秒。 “嗯,比不上。” 他冷冷落下这句话,抱着君羲就往他寝宫方向走去。 不对劲,真的太不对劲了! 溟朝看着溟汐的背影,以往溟汐的性子虽然冷了些,但绝不会说这么不过脑子的话。 难不成…… 溟朝瞪大双眼,朝着溟汐的方向追过去。 “汐!你发热期到了?” 溟汐不理不睬,甚至加快脚步。 发热期期间,但凡是试图靠近他和君羲的,都会被他视作争抢伴侣的敌人。 溟朝慢了一步,厚重的宫殿大门砰的一声关上,若不是他反应快,差点就被门夹脑壳了! 他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咬牙切齿指着殿门骂。 “溟汐,你个丧良心的!老子都是为了你好!” “第一次发热期,你要是不想彻底失控伤到伴侣后悔莫及就给老子开门……” 溟朝气得哦,一口气不间断地输出,但回应他的,只有冷冷的海水和无声的寂静。 他不解气啊,上前踹了一脚殿门,结果给自己踹疼了。 溟朝抱着踹疼的脚,心里骂骂咧咧,溟汐这个见色忘义的混小子。 他一时情急,忘记了溟汐宫殿大门是用海底最坚硬的石头作为原材料做的,难怪他脚疼。 而且,溟汐这个小心眼的,居然还用内力封门。 溟朝嘴角直抽抽,虽然鲛人一族是出了名的对另一半忠诚,但,溟汐这种程度的恋爱脑…… 在鲛人族中,都算离谱的了。 罢了,罢了。 好兄弟是个恋爱脑,也只有他这个做兄弟的替他操心了。 第一次发热期,没有正确的度过,真的会出大事的! 溟朝想到这里,也不骂溟汐了,他得赶紧汇报给族母,让族母介入处理。 免得溟汐发热期伤到伴侣……甚至杀了伴侣后,悔恨终身。 溟汐进了自己的地盘,立马就用内力封锁了能封锁的门,以免有不长眼鲛人打扰他和妻主的二人世界。 他抱着女人来到一间堆满各式各样清凉衣物的房间,满眼火热,询问君羲。 “羲羲,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看看喜欢吗?” “挑一件,穿给我看……” 他溟汐拉长尾音,轻声诱哄。 “好不好?” 第80章 满室画像,银色锁链! 鲛人族风俗同大凰大不相同,女性鲛人喜欢能展开身体优点的服装,加上她们生活在海中,为方便行动,衣裳都是以清凉简便为主。 君羲人被春药折磨得模模糊糊,但看了那一排排、一列列性感撩人的衣服,意识都清明了一瞬。 这都是些什么衣服! 拜月教那晚,她同东方凌在一起时的衣服,都不曾如此露骨…… 溟汐虽然在温声哄着她,但鲛人身上可怖的低气压以及翻滚的醋意快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君羲怂了,在这种时候,溟汐本就生气吃醋,那放在她腰间的大手已经在迫不及待昭示雄性鲛人极强的占有欲了。 君羲咽了咽口水,溟汐这是想把她弄死在床上啊。 穿上这些特意准备的衣服,她怕刺激到本就如狼似虎的男人…… 那…… 她怕是别想下床了。 君羲还不知道溟汐发热期之事,鲛人的发热期只有在两心相交时,鲛人感受到伴侣真挚的爱意才会发作。 物竞天择,发热期的鲛人孕育后代的几率会比平时大许多。 属于女人的第六感,让君羲感受到了危险,所以她满脸依赖地将自己埋在男人的胸膛。 转着男人胸前发皱的衣襟,小幅度地摇头,微哑的嗓音显得闷闷的,小嘴巴飞快地倒腾,生怕说慢了被溟汐打断。 “阿汐,这些衣服都不好看,我不喜欢,不选好不好?” 溟汐纵容地点了点头,不喜欢这些啊? 没关系,他还有更多的衣服,道具堆满了大半座宫殿。 “好,不喜欢就不选,都依羲羲的。” 溟汐想到了他对君羲一见钟情后亲手布置的一间房,里面全都是他亲手给君羲画的画像。 圆形穹顶上是整面的透明琉璃镜,房间里有大大小小的暗阁,里面都是他时不时有兴致时索罗的一些“器物”。 “只是……羲羲,你拒绝了这些,就不能在拒绝我了哦。” 只要不穿这些布料少得可怜的奇怪衣服,君羲什么都愿意答应。 “好。” 溟汐将女人换了个姿势抱着,感受到她越来越滚烫的皮肤,明白这药效来得猛烈,需要先疏解一二。 君羲被溟汐以树袋熊姿势抱住,有力的臂膀拖住女人因他吻得用力而下滑的身子。 唇齿间,他舌尖不依不饶,霸道又强势,但凡君羲有任何推拒的动作,吻就会来得更猛烈些,狂风骤雨。 相反,若女人乖乖地让他吻,他便轻柔些,和风细雨。 他似乎在企图用这种奖罚分明的方式驯服君羲,让她沉沦情欲,不可自拔。 “唔……阿汐,嘴巴疼。” 那房间在宫殿最深处,发情期的溟汐又实在眷恋君羲身上的气息和唇齿间的滋味,所以他们走得并不快。 君羲有些委屈,溟汐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凶? 她嘴巴都快被他亲破了,他还不肯放过自己。 溟汐比君羲更委屈,发情期的满脑子都是和女人贴贴。 可现在,君羲拒绝和他亲吻…… [不可以拒绝哦,羲羲。] [之前你已经拒绝过一次了,所以,往后都不能拒绝我。] 溟汐一边在心里阴暗地想着,恨不得将女人整个融入他的身体,不分彼此。 但他表面上却是委屈极了,红着眼眶,深绿色的眸水雾弥漫。 被沾湿的长长睫毛卷翘,轻轻一眨。 “羲羲,为什么不给我亲?” 小尾音可委屈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男人三分泪,演到你流泪。 但,君羲就看不得自家夫郎受委屈,她就吃这套。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去擦溟汐眼角的泪,就被男人凶狠地抵在门扉上,深深轻吻,久久不息。 无论她如何拒绝,男人都只会在她快要被吻到窒息前一秒给她喘息几秒钟的机会,然后又会继续掠夺。 君羲心里小人哭唧唧一声,嘤,阿汐好凶。 不知过了多久,君羲都要以为她会被活生生亲死时,溟汐总算满足了。 他心情好极了,后半段全程没有听到君羲的拒绝。 就该是这样的,不能拒绝他。 他伸手柔情无限地轻抚着女人娇艳欲滴、红肿不堪的唇。 “羲羲,就是这里了,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礼物哦。” 话落,男人单手推开厚重的大门,门内,亮如白昼。 房间里的四面墙上,都挂着君羲的画像。 有她少年意气、猎场夺魁,也有她风流痞气、一笑生花…… 除了正常的画像,也有溟汐做了绮丽梦境后,为梦中情态或娇憨、或强势的女人做的画。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偌大的圆形贝壳床。 床的四周,蓝色的轻纱围,影影绰绰,如梦似幻。 溟汐一把关上大门,身上的薄荷海盐气息倾泄而出,浓厚的、强势地布满整个房间,笼罩住怀中女人。 他大步流星,蓝色轻纱扬起,二人倒在柔软的贝壳床上。 君羲察觉到不对劲时,双手已经被带着柔软皮毛的手铐束缚在床头。 细白的脚踝上也被锁上了一根细长的银色锁链。 “哗啦哗啦……” 随着男人征伐的动作剧烈响动,就像伴奏一般。 …… “唔……” 君羲睁眼,有种不知身处何年何月何日的感觉。 附近的环境也很陌生…… 她这在哪里? 君羲茫然四顾,她本想直接起身,却发现整个人都被健壮的男人拥在怀中。 她浑身都酸软无力,手指头都带着一股子酥麻娇软。 君羲拼命回想,她想起来了,东方炽和东方凌为了争抢替她解药的机会打了一架,然后…… 船沉了,她也被偷走了。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看到了溟汐。 “羲羲,早啊,睡得舒服吗?” 男人的背肌、胸前全是她抓出来的痕迹,此刻他睁开深绿色的眸,整个人就像一只得到餍足的猛兽,慵懒肆意。 君羲眨了眨眼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动了动手和脚,才发现脚踝上的银色锁链,以及手腕间一圈红痕。 “阿汐,早啊。” 她将手举到溟汐眼前,她昨夜睡得好不好,某鲛人不是最清楚了吗? “这个……只不过是一些小手段,为了让羲羲不能逃跑罢了。” 第81章 因为羲羲不乖,总想跑 君羲嘴角微抽,溟汐是怎么做到把这种话说得如此理所应当的? 她昏迷过去几次,然后又清醒过来,只隐约记得锁链碰撞声响了整整一夜,后来她药性解了,溟汐却像疯了一样,根本不肯放过她。 溟汐红着眼,一边哭一边动作。 “羲羲,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羲羲,看,这些都是我给你画的画像,看看喜欢吗?若是喜欢,可以挑上几幅,到时候咱们凯旋归朝,一同带回东宫。” 君羲看了一圈,发现离她最近的床边又多了几幅画像。 这次的画像不再是单人画,而是有了男鲛人的身影。 他们是那么的亲密,也不知道溟汐是如何学丹青的,不过寥寥数笔便将满室春色刻画得入木三分。 君羲看了一眼就别过头。 “阿汐,那画脏了。” 溟汐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君羲柔顺的长发,一会儿放在鼻间嗅嗅,一会儿要拿着自己的长发和女人的长发缠绕在一起,试图打一个结。 他漫不经心撇了那一幅画,果然有些脏了。 “羲羲,画脏了就不要了,我可以为你画更多。” 君羲:还是别了。 溟汐,做个人,放过她快要断掉的腰! 她满眼控诉盯着溟汐,试图让他对怜惜几分,放过她。 这一看,才发现不对。 她记得溟汐的是浅淡的嫩绿色,就像初春的嫩草芽一样。 此刻的溟汐眸色,却像被加深的墨绿,近乎黑色。 “阿汐,你的眼睛?” “羲羲,你知道鲛人有发热期吗?” 发热期? 君羲看过的一本杂志怪谈里有记录过鲛人一族的发热期。 据说,鲛人一族同伴侣心心相印后,就会生出独占伴侣的想法,发热期便是由此而来。 难怪,这次溟汐这么狠! 君羲有种不详的预感,初中记载鲛人一族实力越强大,发热期持续时间越长。短的三两天,长的可能六七天…… 溟汐浅笑,将女人柔顺的长发递到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羲羲,看样子你是知道了?” 他暧昧地将唇凑到女人的耳侧说话,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瓷白肌肤上。 “那你知道……” 君汐屏住呼吸,想要将男人的话听得更清楚一些,却听到男人从胸腔里传出来的一连串坏笑。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哦。” 君羲瞪大眼睛,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她的时间观念不可能这么差! 溟汐就像知道君羲在想什么一样,一边吻着女人的耳骨,一边解释道: “因为羲羲不乖,总想跑。” “所以?” “所以我就对羲羲用了一点点幻术,幻术中,羲羲你感受不到时间流逝速度很正常。” 君羲:…… 她什么都不想说,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早知道会这样,那天晚上,她就不该放任自己中药! 纯属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溟汐见君羲不说话,还以为是将人弄生气了,一下就慌了。 “羲羲,你是不是生气了?” 君羲阴阳怪气。 “哪敢呀。” 昨晚……哦不,是之前三天,也不见溟汐因为怕她生气而停下啊! 溟汐可怜兮兮亲着女人的手指,另一只手在女人腰间按摩,帮她缓解身上的酸意。 “羲羲,别生我气好不好?呜~” 君羲不为所动,溟汐就是用这幅哭模样把她骗惨了! 什么小可怜,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骗子! 她背过身,倔强地不肯搭理服软讨好的男人。 “别烦我。” “羲羲,你要怎么才肯不生气?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君羲仍然不说话,只是无声地晃了晃自己的脚,银链的声音哗啦作响。 溟汐瞬间领会了。 真是可惜了……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下,那细白脚腕上锁着的精致银链。 锁链在羲羲身上这么好看,真舍不得拿掉,但他也不想君羲生他的气。 “咔哒——” 锁链应声而落,君羲暗自运功调息,没去管身后一直巴拉巴拉说话哄她的男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沉闷而绵长的敲门声。 “咚!咚!咚……” 君羲外面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做,没工夫在这里耗时间。 听到敲门声,她整个人警惕起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就想去开门。 “羲羲,别紧张,外面的人是我弟和我母皇。” 君羲因为中药而变得混沌迟缓的思绪在这一刻终于清明起来,这话一出,便知道自己应该是被鲛人偷了之后,一路前往南海深处,现在是在鲛人一族的族地。 既然是溟汐的亲人,那就不必这般麻烦了。 她横了溟汐一眼,没好气道: “还不去开门?” 溟汐磨磨蹭蹭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很明显,便是在等着女人对他说出挽留的话。 苍天可鉴,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开门,只想和羲羲在一起度过二人世界。 “羲……” 君羲不打算惯着他。 她也只是在书中了解到鲛人会有发情期,以及知道发热期是什么样的症状而已。 她不知道发热期除了伴侣一起交合度过外,还有没有旁的办法……能够让溟汐成功度过发热期。 外面的人如果真如溟汐所说,是鲛人一族的女皇。 那她必然知道如何该帮溟汐安稳度过发热期,毕竟君羲现在外面还有别的要事要做,没办法一直陪着溟汐。 而且由于溟汐对君羲使用了幻术,现在距离她中药离开已经过了整整三天! 也不知道羽城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凤染和凤轻有没有探寻到关于漾州、绥州高层官员勾结倭寇的证据? 一想到这里,她便坐不住了。 整理好衣服,追上了溟汐的脚步。 “等等。” 溟汐眼神一亮,难不成君羲现在当真开窍了不成? 他心里美滋滋想着,脚步是挪动不了一点了。 “羲羲,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谁担心你出事了?” 她是怕溟汐发疯,到时候场面不好收拾。 “皇子殿下,你让我们进去。” “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关乎到你妻主的性命,还请汐殿下让我等进去。” 第82章 君羲手扇情敌!(给莹宝宝的加更) 外面的人一直叽叽歪歪地劝说,敲门声这三天就没停下过。 她们在溟汐眼里面全都是“坏人”,想打扰他和妻主的二人世界。 溟汐心里烦她们烦得不行,去开门也是不情不愿的,还好君羲陪他一起,他心里的不情愿才削减了一些。 大手占有欲十足地将女人的小手紧紧握住,十指紧扣。 君羲看着一旁跟个傻狍子一样的高大男人,用力捏了捏男人握住她的大手,低声警告了一句。 “待会儿不许发疯。” 溟汐根本没听清楚君羲在说什么,妻主小嘴叭叭的,说什么呢? 想亲! 君羲没有听到男人回答,余光看向溟汐,才发现他在盯着她的唇走神。 果然,书里面说的没错,发热期的鲛人就是个满脑子色色的色胚! “听到没?” “听到了,我不发疯,前提是……” 溟汐晃着两人紧紧相牵的手,趁机给自己谋福利。 “羲羲要一直牵着我的手,不许放开,那我就听羲羲的话。” 处在发热期的鲛人智商不高,说话也十分幼稚,偏偏又在某些事情上格外的敏锐,也格外的聪明,满肚子的坏心眼。 君羲心里腹诽,纵然心里面真实的想法是见一见鲛人族的皇,从她那里得到帮溟汐成功度过发热期的方法,然后她才好趁早离去。 说不定此刻,东方炽和东方凌两兄弟,以及凤羽军都找她找疯了! 不能耽误时间,但也不能一走了之。 君羲嘴上不说,却将溟汐放在了心上,她可不想溟汐发热期出什么问题导致后续对他身体产生不良影响。 “开门。” 溟汐随手一挥,大门打开。 外面敲门的人,由于惯性,一个不查,险些全都摔进来。 她们勉强稳住身形,看向鲛人一族中公认最厉害的第一鲛人——溟汐。 “臣等见过汐殿下,殿下万福。” 溟汐都不带搭理她们的,好烦,都是来跟他抢人的! 她们身上的气味好难闻! 而且这些气味还在沾染到他心爱的人身上! 真是让他十分的难以忍受,好想把妻主藏起来啊…… 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阿汐,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些是?” 溟汐只有对君羲的要求才第一时间注意到,百依百顺。 妻主大人都发话了,他心里对这群人再不满也不会再冷脸。 他唇角勾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看上去渗人得很。 让外面的敲门的人齐齐倒退一步,后背直冒冷汗,汐殿下今日怎么笑得这般恐怖? 溟汐以往每一次对待鲛人一族的敌人就是这样的笑,笑着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羲羲,这三位都是我鲛人族的股肱之臣,大将军溟月、礼部尚书月蓝……” 君羲随意拱了拱手,面上的礼仪十分周到。 “诸位有礼了。” 溟月和月蓝都听说过君羲恶名,就是她,强行下旨,要鲛人一族献出皇族皇子同大凰国联姻,否则便要出兵南海,踏平鲛人族。 原本这桩婚事怎么都轮不上溟汐去的,但是架不住他是个恋爱脑呀! 所以,她们原本找的替嫁人选根没用上,还被溟汐通通打晕,自己孤身一人去了大凰玉京城。 她们每每想到此事,都觉得是自家养的水灵灵的一颗白菜主动送上去,被猪给拱了! 鲛人一族是天生的美貌,在她们打量军需的同时,君羲也在打量她们。 君羲唇角微勾,有意思。 她们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像仇恨,又像是不服气。 “诸位,有话不妨直说。” “我家阿汐劳累了三天,需要休息,没什么要事要说的话,就请自行离开。” 君羲并不想和这些人说什么,鲛人一族想和她谈话,至少得派出分量够重的人来才行。 溟月、月蓝虽然在鲛人族中颇有地位,但君羲还看不上。 无他,她们看溟汐的眼神,暗藏爱慕,她很不喜欢。 月蓝上下挑剔地扫视着君羲,撇撇嘴。 “原本还以为能让汐殿下看中的妻主会是什么女中豪杰,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看上去便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真不知道汐殿下看中了你哪一点!” 呦? 还真喜欢她家鲛人啊? “可能,看中我貌美。” 说着,君羲嫌弃地看着对面的雌性鲛人。 别看月蓝任职的岗位是叫礼部尚书,感觉应该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纤瘦女郎,实际上的她却长得十分粗犷。 不修边幅的样子让君羲频频蹙眉,实在是不配喜欢阿汐。 “你这样的,在鲛人一族也算异类?” 月蓝被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君羲居然攻讦她的容貌。 她单身到现在,就是因为生了一副粗犷、不符合当下鲛人审美的长相,这才对鲛人族最好看的溟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月蓝想的是,如果她真的娶到了鲛人一族高高在上、容颜绝世的汐殿下。 那旁人还会说她容貌丑吗?毕竟他都娶到汐殿下了,就说明她相貌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月蓝没想到的是自己美梦还没成真,半路便杀出一个程咬金,将汐殿下一颗心全都勾走了。 “呵……”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君羲都没将月蓝放在眼里,她朝着溟汐勾了勾手指,示意男人低下头。 然后啪叽一下亲上去,“我觉得非常好,阿汐就喜欢我这样的。” 溟汐眼神亮晶晶,“对,我超级喜欢妻主这样的,你……” 他摇了摇头,一脸拒绝。 “不行。”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把在场的人都硬控住了。 月蓝神色恍惚,她还记得汐殿下不输族中雌性鲛人的勇猛以及军事才华。 爱慕汐殿下的雌性鲛人很多,但汐殿下从未给过她们好脸色,行军打仗赢了也只是唇角轻勾。 没想到,在君羲面前却这么听话。 哪里还有昔日率领鲛人勇猛士兵,大杀四方的神勇? 得不到,就毁掉。 既然她月蓝此生都无法得到汐殿下的青睐,那她也不会让溟汐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男鲛人得意美满! “啪——” 君羲厌恶月蓝看向溟汐的眼神,这是一条不强但恶心膈应人的烂虫! 君羲甩了甩手,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孤?” “喜欢孤的爱夫?你不配!” 月蓝咬碎了一口牙,满眼都是对君羲的恨意。 “溟月,难不成你真想一直看戏不成?” “族中教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溟月才是和汐殿下青梅竹马长大,又定下婚约的未婚妻。” 溟月伸手扶额,她对溟汐只是亲情,族中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传的谣言,才让她们被误会至深。 早知道月蓝这般上不得台面,连君羲来这里的原因都打探不出一点点苗头,她就该换一个人带过来。 “陛下,还请现身,我想,太女殿下只想和你单独说。” 一处不显眼的墙根,头戴王冠、身穿鲛人族特有服饰的女皇出现在面前。 银发碧眸,整张脸精致得不行,完全就是女娲炫技之作。 哪怕是到了四十多的年纪,却仍然看上去如同二八少女。 “鲛人陛下,久仰大名。” 眼前的人一看就是溟汐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她的岳母,对该客气的人,君羲也会客气相待, “不知可否移步详谈?” 溟霜眼神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可以。” “你们都退下,朕有话要和大凰太女殿下详谈。” 月蓝不甘心地想说些什么,溟霜眼神陡然变了。 “拖下去。” 族中官员一代不如一代,居然仗着有点苦劳就肖想她的儿子,也配? 月蓝祈求的眼神放在溟汐身上,却直接被溟汐忽略掉了,他眼中只有妻主,至于别人,他甩都不甩! “唔……唔……” “汐,你就偷着乐,这辈子有我这么个好兄弟,替你费心筹谋。” 溟朝坏笑着从墙角跳出来,一脸坏笑。 “怎么样,爽不爽啊?” 溟汐冷眼,“你不来,我会更爽。” 溟朝颇有一种费力不讨好的感觉,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犯贱,跟在身后骂骂咧咧。 溟汐完全冷暴力处理,溟朝伸手轻打了自己嘴角两巴掌。 “让你多嘴,让你多管闲事。” “溟汐,以后老子在管你,名字就倒过来写!” 君羲勾了勾男人掌心,内力传音。 “阿汐,真的不管他吗?” 溟汐撅嘴,不开心,就知道咋咋呼呼的堂兄会吸引妻主的注意! “不管。” 话落,拉着君羲的手就跟上溟霜的步伐。 四人依次落座,溟汐自然粘在君羲身边,像个无论如何都甩不掉的挂件。 君羲无法,放任溟汐贴贴的粘人动作。 “岳母,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阿汐应该是第一次进入发热期,你经验比较多,可否知道有什么别的办法能代替交欢安全度过发热期?” 溟霜眸中寒光一闪而过,有伴侣的鲛人,发热期最好是和伴侣一起度过才是百分百没有副作用。 旁的办法虽然也有,但有几率会对鲛人产生影响。 她又看了下自己不值钱的儿子,扶额。 “为何?阿汐第一次发热期,你就不愿意陪他一起度过。” 溟霜转了一圈桌上的茶杯,有些怒了。 “有什么要紧的事……值得你丢下发热期的伴侣去处理?” 君羲苦笑一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出,溟霜也不是不通道理之人,一听也就同意用别的办法帮溟汐度过发情期。 溟汐一脸懵,怎么没人问过他的意见呢? “我不!” 第83章 阿汐他娇气,怕疼 溟汐拉着君羲的手,眼巴巴望着,死命摇头,跟大狗洗澡后甩水一样。 君羲无法,只能安抚发情期变得幼稚、爱哭、喜欢贴贴的夫郎。 “阿汐,听话。” 溟汐撇嘴,带着鼻音哼唧,可幼稚又有点可爱。 “不要。” 他别过头,双手捂住耳朵,只要他没听到,就可以当做不知道。 溟霜看着君羲和溟汐二人一个闹一个哄,心里思绪万千,复杂极了。 溟汐这孩子从小要强,自从他君父郁郁而终后,他脸上便渐渐少了笑容。 小鲛人端着成年鲛人模样,少年老成,不会轻易让情绪外泄,何曾像现在一般,如同一个孩童一样任性胡闹? 只有被偏爱的人,才会敢恃宠而骄。 见微知着,溟霜至少可以肯定,君羲对她儿子是极好的,这个大凰太女,或许并不像传闻中那般无心无情。 “太女殿下,旁的办法不是没有,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溟霜悠悠喝着一杯茶,眼底精光闪烁,她此生唯爱溟汐的父亲,却因一时懦弱痛失爱人,母子离心。 她并不愿意,溟汐走她的老路。 甜言蜜语或许可以伪装,但若涉及自身安危,就能检验出一个人是否真心。 君羲:“岳母,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便会不遗余力去做。” 君羲顿了顿,想到之前溟汐忍疼的样子,要求道: “要副作用最小的,阿汐他娇气,怕疼。” “副作用小的法子自然有,需要太女你的心头血以及一截头发。” 溟霜说着,眼神一错不错的落在君羲身上,她倒要看看,君羲为了溟汐,能做到什么地步。 但溟霜万万没想到,君羲这个人,不动心则已,一旦动心,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心头血而已,比不上溟汐安危万分之一。 “好,需要多少?” 君羲侧头看向还在捂耳朵的鲛人,浅笑。 “一定要保证阿汐安然无恙。” 眼睛是灵魂的窗口,溟霜试图从君羲的眼中看出任何一丝虚情假意,但,没有。 君羲坚定又宠溺的眼神告诉溟霜,她是认真的。 溟霜嘴角挂上一抹苦笑,若是当年的她也能如君羲这般坚定……那溟汐就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她也不至于每每半夜惊醒,蹉跎半生。 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年轻真好啊。 溟霜原本因为君羲花心风流的名声对她印象不好,但这次见到她本人后,却觉得君羲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鲛人一族痴情,加上溟汐是个恋爱脑,双重效果叠加,想要让溟汐离开君羲根本没有可能。 溟霜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又何必做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溟汐既然喜欢上了人类女子,那她身为母亲,顶住族老压力也会成全他。 溟霜想到族中不安分的族老,因溟汐是鲛人一族千年来天赋最强的鲛人,却偏偏是男儿身。 族中那几个老不死的,嚷嚷着不能让血脉稀释,给他精心挑选了七个待选雌主。 这手段,和曾经逼迫她一模一样。 溟霜冷笑出声,可笑的是,鲛人族溟汐是她和人类男子的孩子,却继承了鲛人族最强天赋! 这是对族中老不死的最好的反击。 如今,她们又想用同样的理由来逼迫她儿子就犯…… 溟霜眼底划过一抹冷光,这一次,她要将这些个墨守成规、迂腐不堪的老不死彻底按死。 “好儿媳,朕能看出你对阿汐是真心的,朕也不瞒着你了,阿汐发热期待在鲛人族中会有危险。” 君羲心中诧异,若她没记错,溟汐的母皇是极其疼爱他的,将对早逝夫郎的爱和愧疚全部补偿给溟汐。 溟汐才能违背鲛人族族训,和外族通婚,背后正是溟霜在替他承受压力,保驾护航。 她又看了一眼溟霜,鲛人族寿命是人族的两倍,四十岁的鲛人族女皇正是年轻力壮、权柄在握的巅峰时期。 若溟霜在族中,都不能保证溟汐的绝对安全,只能说明,鲛人族里有让溟霜忌惮的鲛人。 “哦?岳母此话怎讲?” 溟霜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坦诚。 君羲既然已经是溟汐的妻主,她自身也是权势滔天,手握重兵的皇太女,未必就没办法对抗鲛人族族老。 溟霜痛失爱人后,唯一的心愿就是溟汐此生能得偿所愿、平安喜乐。 隐瞒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她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溟霜心底苦涩,将族中对溟汐的算计一一道出。 …… “事情就是这样。” 君羲没想到,鲛人族老居然是这样的货色,溟汐这个傻子,当初孤身一人出逃,违背族训,被族老追杀,虽然有溟霜暗中相助,但肯定吃了很多苦! 可,他在她面前从未提起过这些过往。 “岳母,依孤看,你就是对她们太仁慈了。” 若是放在大凰,君氏宗老敢对她指手画脚,插足她的人生,想让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按照她们意愿做事…… 呵。 君羲周身猛然一厉,锋锐不可当。 她们若是敢,君羲就敢杀得她们怕了,主动收起不该有的心思为止! “并非朕心慈手软,她们有族的庇护,深受族人爱戴,想对她们动手,并非易事。” 君羲忍住骂溟霜懦弱的冲动,若她和溟霜异地相处,这么多年,足够谋划一切。 将她们从族地中诱出,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哪管族中鲛人议论冲天?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事实究竟如何,还不是由胜利者书写? 溟霜是个好母亲,却少了为君者的魄力。 女人把玩着身侧男子如玉修长的大手,漫不经心地揉捏,轻声问道: “岳母,若我说我能派兵帮你把她们全都杀了,你可下得了这个决心?” 全杀了…… 这、溟霜倒吸一口凉气,君羲残暴名不虚传。 她想的是夺权,让为位高权重的族老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大权旁落、圈禁黑海。 君羲像是看出了溟霜的心思,不紧不慢问。 “斩草不除尽,春风吹又生。” “岳母,你不想取她们的性命,可曾想过当初她们逼迫你夫郎,以及阿汐时……可曾有过一丝心软?” 君羲看出溟霜眼神闪烁,显然是对她的提议心动,却又下不了决心。 她继续添材加火,一句话直击溟霜心脏。 “别忘了,溟汐的生父、你的挚爱,是因她们才郁郁而终。” 溟霜闭了闭眼睛,君羲说得对,她这些年就是软弱无能。 居然因为心中那一丝可笑的仁慈,容忍杀害他爱人的罪魁祸首,在他族中快活悠哉地活了十多年。 溟霜想起溟汐父亲郁郁而终时,一张脸毫无血色地躺在她怀中,就像被强行抽走生机的花朵,快速枯萎凋零。 终于下定了决心。 “太女殿下,你想如何做?” 君羲自然是想一劳永逸,可惜,现在不是时机。 但是,收些利息还是可以的。 “杀族老的事情先不急,现在,告诉我,阿汐的七个待选雌主在哪里?” “你问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证明孤才是最配阿汐的人!” “你不是有要事要做?时间上来得及吗?” 溟汐眯眼,脑袋靠在男人宽阔的肩膀。 “温壶酒的功夫就足够了,不过一群废物,也敢和孤抢人?可笑。” 溟汐听得云里雾里,他好奇问道: “羲羲,你是要为我打架吗?” “是啊,孤的阿汐魅力太大,孤可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鲛人族中。” 溟霜提醒君羲。 “她们听说阿汐回来,此刻全都汇聚在夜明广场。” 第84章 深海里,窒息中,她们接吻 君羲起身,她站着,溟汐坐着。 男人的手抱住女人的腰,他整个人都埋在女人腰侧,深深吸着独属于女人的冷香。 “羲羲,我不要你为我打架,我只要你好好的,陪着我。” “可不可以不去?” 君羲有一下没一下抚着男人柔顺的银色长发。 “阿汐,放心,她们都不是孤的对手。” 溟汐不说话,只是抱着女人腰的手更紧了些,流出的眼泪浸透了她腰侧的轻薄布料,略微滚烫却又微凉的触感,让君羲腰侧发烫。 “阿汐,你喜欢的人,会一直做你的盖世英雄。” 溟汐听到盖世英雄这个词,瞬间想起了他和君羲的第一次见面。 是啊,他的意中人,从来都不是畏畏缩缩、止步不前的懦夫。 羲羲,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若真是爱她,就该接受,在背后默默支持她。 溟汐抽抽了鼻子,拉过女人的手在他脸上胡乱擦着眼泪。 “羲羲,那你不许受伤哦。” “好,孤答应你。” …… 夜明广场,溟朝鬼鬼祟祟、探头探脑查探情况。 只见那圆形擂台上有七个雌性鲛人,或坐或站,眼底是如出一辙的不耐。 若不是为了让后代能传承最优秀的血脉,她们身为尊贵的雌性,又是族中族老的孙女,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失了清白的雄性鲛人争来抢去? 汐殿下是厉害不错,可惜,生错了性别,此生,注定只能成为待价而沽的生育工具。 “怎么还不来?祖母不是说给女皇施压了吗?” “哎,汐已经嫁作人夫,真是委屈我等了。” 有个壮硕的雌性鲛人摇头晃脑,语气中对君羲人族的体质鄙夷不已。 若不是鲛人族数量稀少,子嗣艰难,她们早就上岸一统海陆了! 她自傲地抬起下巴,点评道: “汐殿下虽说只是雄性鲛人,但我们鲛人族发热期,可不是君羲一个区区人族可以承受的……” “你说得对,说不定这会儿,汐发现把伴侣弄死在床上,正在哭鼻子呢!” “哈哈哈……” 溟朝听得火大,这群仗着族老身份地位横行霸道的雌性鲛人,真的很讨厌! 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暗啐一口。 “呸,都是汐的手下败将,嚣张什么呢嚣张?!” 他刚想去溟汐所居宫殿通风报信,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了相携而来的君羲和溟汐。 他好兄弟嘴角就没下来过,真是没眼看! 溟朝心中还生气溟汐之前不理他之事,但他知道轻重缓急。 “汐……还有你!麻烦赶紧跑,她们正商量着,谁成为魁首,就能获得延续皇族血脉的机会。” “溟紫她们背后站着族老,你们不是对手,快走。” 溟朝选择的通风报信的地方,很能避人耳目。 君羲心中有了主意,她虽然相信溟汐的母亲有这个能力可以帮她一把,但她心中,最相信的永远只有自己。 所以她决定来一招出奇制胜,以防赶狗入穷巷,敌人被逼急了后,狗急跳墙。 “溟……” 遭了,有点记不得他名字。 溟汐:“溟朝。” 君羲心领神会,朝溟朝招了招手。 溟朝一脸傲娇,并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妥协,但是…… 溟汐脸都黑了! 溟朝就像见到什么稀奇场景一样,屁颠屁颠就大步跑了过去,杵在二人面前。 于是,溟朝就看见溟汐的脸更黑了。 溟朝恨不能仰天长啸,哈哈哈,终于给他找到克制溟汐的法子了。 君羲是溟汐的软肋,只要能拿捏君羲,就能进一步拿捏溟汐。 可惜了,想象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他刚想装模作样,回想着族中那些流落风尘中的男鲛人是怎么勾引雌性鲛人的。 刚有一点动作,便见君羲身手灵活无比,侧身一躲,他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 溟朝气惨了,吐出口中的泥。 “泥们两个王八蛋,亏老子对你们这么好,专门给你们送消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君羲蹲下身,就见溟朝一脸愤愤不平,却能看出眼底深处对溟汐的担心。 为了防止某条小醋鱼把自己酸死,她从一旁拾起一根珊瑚枝,捏在手中,戳了戳溟朝额头。 “喂,给你一个当大侠的机会要不要?” “哼。” “孤说真的,孤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今夜,若有鲛人追杀孤和阿汐,全靠你力挽狂澜了。” 还有这事儿? 溟朝虽然仍旧背对着他们,但那微动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的在意。 君羲从怀中掏出一块龙形玉牌,轻放在溟朝面前。 “这是孤的玉佩,见此玉佩如见孤本人,你带这枚玉佩去羽城城郊找凤染或凤轻,告诉她们:主危,速来。” 溟朝拾起玉佩,左看看右看看,但无论他怎么看,也没能把玉佩看出一朵花来。 这玉佩和他们海底的珍宝比起来,无论是质地还是外表,都差远了。 “就这?” 君羲发现,溟汐这个好兄弟,有时候说话是真的很气人,比如现在…… 君羲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对,就这。” “这么简单的任务,不会有人真的做不到?” 激将法,对付溟朝这种青春期的混小子就很有效。 果然,听了君羲的话后,溟朝显然被激到了。 “你说谁不行呢?小爷行得很!” 君羲:…… 突然有些后悔把这枚玉佩交给他,是怎么回事? 像是看穿了君羲的想法似的,溟朝一把将玉佩攥在掌心,然后往胸口里面塞。 紧接着,两只手死死捂住胸口,一副生怕有人跟他抢玉佩的样子。 “孤和阿汐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溟朝提到正事,整个人也不嘻嘻哈哈了,郑重承诺道: “放心,小爷必不辱使命!” 送走溟朝后,君羲牵着溟汐去了视角最好的观赏台。 “阿汐,你就在这儿等孤。” 话落,不等溟汐说出否定的答案,君羲就拿起观众席上一个空杯,拎起酒壶,给溟汐倒了一杯酒。 溟汐伸手去拿,君羲不躲不闪,任由男子大手包裹住她的手。 内力运转,将酒温到合适的温度。 “阿汐,不要担心,孤向你保证,在这杯酒变凉之前,定然能将这些个虾兵蟹将,歪瓜裂枣,打得落花流水。” 君羲并没有将擂台上的七个雌性鲛人看在眼中。 在她看来,这七个雌性鲛人,都是脑子不好的蠢蛋! 被鲛人族老祖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 那些老不死的就在这附近,自信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孙女,所以才放纵她们如此肆意妄为,打皇族的脸面。 无论是哪一种,君羲都会教她们重新做鱼。 “呦,就是你啊?小白脸。” 君羲并不想和他们逞口舌之快,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激怒对手,然后一举将他们全部击破,用绝对的武力镇压他们,不敢再对她的男人有想法。 “一群废物,若你们一起上尚有头发丝那么细的一丝成功几率。” 她负手而立,也不管对面的七个雌性鲛人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君羲甚至还有闲心观察周围的环境。 难怪!没有人找到过南海鲛人一族的聚居地,原来鲛人族真的位于深海海底。 奇特的是,到了深海最深处反而没有让人窒息的水压、海水的填充,就算是人族也能在此顺利活下去。 “不知天高地厚!” 君羲灵活一躲,擂台上的七个雌性鲛人中,武功最高的也不过六重武者,还不如她中五石散后,根基受损的内力。 “搞偷袭?” “碰!” 有个鲛人被她轻易一掌击飞,废了丹田。 君羲伸出一只手,然后弹起一根食指。 “一个。” “欺人太甚!” 周围的鲛人总算被激怒,蜂拥而上。 君羲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狼入羊群般所向披靡。 若是一个个地打过去,就会违背对阿西的承诺,温酒变凉之前不可能打完。 只有一网打尽,才能够加快她打败情敌的速度。 被君羲一掌打飞,正在吐血的那个雌性鲛人试图提醒擂台上剩下的人,别硬扛! 她们打包在一块都打不过对面这个女人,因为她清楚地感知到那一掌君羲不过才用了五成功力而已。 说明这女人的内力深不可测,远远不是她们能比的,不过一个男人罢了,不值得她们为了他搭上自己! “撤。” “想走,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君羲沉下眸,周身气势骇人。 “咚!碰!铛……”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的功夫,擂台上便胜负已分。 刚刚还嚣张无比、自负无敌的七个鲛人被打断经脉的打断筋脉,打吐血的打吐血,还有被震碎五脏六腑的…… 就没一个能站起来的。 惨,实在是太惨了。 围观的鲛人咽了咽口水,外面的人类都这么厉害的吗? 太可怕了,要知道台上的七个雌性鲛人可都是族中长老亲自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她们居然都不是君羲的对手。 任由她们如何震惊,君羲已经功成身退,扫了扫衣袍,哄溟汐去了。 “阿汐,酒没凉?” 溟汐全然被君羲迷住了,君羲为他而战的画面让他终生难忘。 他任由女人捧起他的脸,乖乖地摇头。 “没有。” 君羲:可爱死了。 唧一口亲溟汐唇上,她刚刚同她们比赛可是下了重手,想必,今夜不会太平了。 为了保证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溟汐是不能出一点差错的。 君羲央着溟霜取她心头血一小瓶,用内力亲手制作了一个和溟汐送给他的琉璃瓶。 一样的材质、图案,一看便知道是一对那种。 “阿汐,别怕,孤会保护你。” 时间飞快流逝…… 夜幕降临。 鲛人族老被惊动,盛怒之下,险些毁了自己隐居地。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伤我的孙女!” “可怜我的孙女,今年不过才双八年华,便被废了经脉,成了一介废人,都怪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依我看,不如……” 那身材偏瘦的族老比了个划脖子的动作。 一番激烈讨论后,她们终于如君羲所愿,倾巢出动,追杀她。 人算不如天算,君羲没想到的是,她不通水性,刚跑出一段距离,就差点被淹死…… “她们在那!给本族老追!” 溟汐心中焦急,后面的族老都是黑心老怪,不能被抓住! 他带君羲来鲛人族时,是和她共享鲛珠,这才保证了君羲能够在深海中呼吸。 但是,短时间内,鲛珠只能共享一次。 鲛人族族的是天生的福祉,有一个天生的透明屏障将海水全都阻拦在外,就是想到这个,溟汐才将君羲带了回来。 谁成想…… 溟汐抱着君羲,不管了! 长长的黑色鱼尾一摆,冲出包围圈。 大量鱼群围绕在她们周围,身后是凶神恶煞的追兵,身前是越来越蓝的海水,鱼群在周围起舞,游来游去。 天光穿透大海,从海里往外看,像极了绚丽的极光。 “唔……” 溟汐一边抱着君羲往上游,一边给她渡气。 蔚蓝的深海中,窒息的眩晕里,雄性鲛人和人类女人唇齿相交,呼吸深深交缠。 “羲羲,我爱你。” 身为鲛人族皇族血脉的海中霸主——溟汐,终于全心全意甘愿拜倒在君羲石榴裙下! 第85章 阿汐,我也爱你 湿冷的海水将溟汐和君羲包围,强烈的窒息感让君羲意识空茫,唯一能清晰感受到的,是男人温柔的渡气。 她第一次见溟汐在海水中的模样,矫健有力,快如闪电。 真不愧是她的夫郎。 她大口大口接过男人渡过来的空气,溟汐吻得忘情,也不忘用锋利的尾回击追兵。 他喜欢这种被女人全身心依赖着的感觉,有种君羲非他不可的错觉。 任何存了打扰心思的人,都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抹杀! 水中,一切声音都显得很寂静。 追来的鲛人都是族老的亲卫,装备精良、悍不畏死。 她们只抱着一个目的,杀了君羲。 唰、唰…… 利尾划破肌肤,鲛人族特有的蓝色血液溢出,犹如蓝色的墨液滴入海水中,很快便消弭于无形。 唯有淡淡萦绕在鼻间的血腥味能够证明这场厮杀的存在,不,或许根本算不上是厮杀,而是溟汐单方面的屠杀! 他抱着君羲迅速往上游,渐渐地,能看见渐亮的天光。 海天交接之处,一线红色将海天分隔开来,并将周围淡淡的云彩渲染层亮目的暖色。 噗! 出水声响起,海面上浮现一圈鲛人尸体。 溟汐抱着女人,露出海面。 二人的长发,一银一黑,如同这世上最柔顺的丝绸,随着波动的海面纠缠又分开,分开又交缠。 淡淡的金光洒在二人的脸庞,以及交缠的发上,宛如一场绮丽的梦境。 “羲羲,她们没伤到你?” 刚出海面,溟汐就捧着君羲的脸左右查看,生怕他没有将女人保护好。 君羲此刻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缓解窒息的感觉,生理性泪水不由自主从眼角溢出,看上去水光盈盈,惹人怜爱。 她微微摇头,声音也软绵绵的,让溟汐心疼。 “阿汐,孤没事。” 虽然君羲说自己没事,但溟汐还是很自责。 他觉得是自己没有将女人保护好,所以才让君羲现在这般虚弱,不复以前的意气风发、耀眼夺目。 怜惜中夹杂着愧疚的吻,落在女人的眼角。 “羲羲,我们暂时还不能停下,新的追兵很快就会到。” 溟汐纵然实力高强,但终归是一个人。 鲛人族的七位族老把控鲛人族时间已久,势力根深蒂固,面对族中七位族老的联合追杀,溟汐能做到将君羲毫发无伤送出,已经是很厉害了。 而且,只要君羲一刻没离开南海范围,自身就会多一分危险。 溟汐对族老的心狠手辣深有体会。 既然出手了,就绝对不会喊停。 所以,他们现在很危险。 认真的男人最帅,君羲看着一心为她着想,满目认真的溟汐,心中触动又多了一分。 “阿汐,别忘了,孤也不是软柿子。” 算上在鲛人族的这三日,凤羽军后出发的十万大军想必此刻已经兵临漾州、绥州。 而她早早便让溟朝去通风报信,凤羽军之所以被称为神兵,是因为凤羽军几乎无所不能。 包含水军、步兵、轻骑兵、重骑兵…… 凤羽军士兵,以一挑百可不是戏言。 君羲眯起眼,根据升起的朝阳辨别方向,素手一指。 “阿汐,朝那边去。” 溟汐信任君羲,问都不问缘由,头也不回地拨开周围的鲛人尸体,朝着君羲手指的方向游去。 君羲被溟汐护在怀中,双手环抱在男人性感的脖颈上,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男人微动的喉结,线条明晰的下颚线,以及抱着她腰身的有力臂膀。 肌肉线条流畅,染上水被朝阳的光照上,原本冷白的肌肉呈现出诱人的蜜色。 君羲想起……这双臂膀难耐又克制地掐住她细腰时,是强势不容拒绝的。 但当这双臂膀温柔轻抚她轻抖的后时、替她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时,又是温柔充满爱意的。 上一世,她对溟汐的宠,来得肤浅又短暂。 这一世,了解溟汐了解得越深,她就越发喜爱这个一心是她的男子。 溟汐的每一面,她都好喜欢。 或许是吊桥效应,又或许心中坚冰融化。 君羲此时此刻,对笼罩在金色暖光中的溟汐,心中的爱意达到了顶峰。 她将侧脸埋在男人的胸膛,听到平稳有力的心跳。 一个虔诚的吻,在朝阳晨曦中,轻轻又郑重地落在溟汐的心口上。 “阿汐,我也爱你。”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沈长卿本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临死前,上一次的种种记忆在他脑海中不断地浮现。 他终于看到自己和君明月的悲惨结局…… 沈长卿满心愤怒,原来,上一世他就死得惨烈。 身体在不断地下沉,灯光交映的湖面离他越来越远,身后的黑暗宛如一张巨兽的大口,要将他一口吞下,再也不见天日。 沈长卿好恨,恨老天明明给了他重生的机会,却让他重生了记忆,并不完全。 恨君羲明明死了,却还连累他和爱人被愤怒的百官、百姓处以极刑,全尸都没有留下一具。 恨君羲这一世不按上一世来,让他无辜枉死…… 好恨! 沈长卿双目充血,一连串水泡从他口中吐出,他能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谁…… 谁能来救救他。 他真的不想死! 堂堂漾州第一公子,才貌双绝,如今却死得这样悄无声息,让沈长卿如何心甘? 沈长卿瞪着一双眼,大到骇人。 好像真的有人…… 沈长卿看到有几道身穿黑衣的身影朝他游来,支撑他坚持到现在,紧绷着的弦一松,他整个人意识陷入了黑暗。 只依稀记得,他被人救了。 岸上传来焦急的呼救声。 “有人落水了!” 紧接着,他的腹部被人用力地按压着,沈长卿睁开眼,尚未看清救他之人的容貌,便听到周围越来越嘈杂的议论声。 “王爷!不行!你腿有伤……” “是长卿公子?” “真的是他,安王和长卿公子……” 安王? 沈长卿脑海中浮现一个名字,君凌。 夜间的风凉,尤其是沈长卿浑身都被水浸湿了,此刻不由自主地朝暖源靠近,四肢紧紧缠在女人身上。 沈长卿显然还对险些溺死的事情心有余悸,君凌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沈思文听到消息赶来,还在心中一直安慰自己,他们撞见的人说不定只是和长卿有些相像…… 她还做着飞黄腾达,成为当朝太女岳母的美梦,却在跌跌撞撞挤开人群,看到湿衣相拥的男女时,深觉天塌了! “长卿!” 陡然尖厉的嗓音吓周围人一跳,也唤回了沈长卿的思绪。 抱着君凌的手蜷缩,他脸色一白,唇瓣嗫嚅,有些难以置信。 “安王殿下,是你救了我?” 君凌从沈长卿的眼中看出了明晃晃的抗拒和厌恶,这让她心里扭曲地感受到愉悦。 像湿冷的蚂蝗,她冰凉的手抚摸在沈长卿瑟缩的脸蛋上,看似温柔,却让沈长卿浑身发抖。 “是啊。” 她画风一转,转而剧烈咳嗽起来,咳嗽声震天响地,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 君凌的人会意,按照君凌的吩咐大声指责沈思文。 “沈县丞,王爷乃是千金之躯,为了救贵公子险些把自己搭进去,这笔账……安王府会好好跟沈府算算。” 她语带威胁,伸手欲扶君凌起身。 君凌摇了摇头,“不可无礼,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她歉意松开沈长卿,接过一旁女侍给她送来的披风,亲手系在沈长卿身上。 “本王身体不打紧,就是连累了长卿公子的名声,哎……” “若是长卿公子不嫌弃,本王愿迎娶你做本王的侧夫,就当做补偿了。” 她浅笑着,听着周围人对沈长卿议论纷纷。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沈长卿,你嫁还是不嫁? 第86章 喜闻乐见,沈长卿被逼迫 君凌就是典型的笑面虎,沈长卿看出君凌眼底暗藏的压迫和势在必得的决心。 他心中苦涩,为何…… 偏偏救他的人,是君凌。 君凌双腿残废,性格阴晴不定,尤其喜欢在床笫间折磨男人。 她娶过三任王夫,都是被残忍折磨而死,更别提那些地位的小侍。 他一点也不想嫁给君凌,但沈长卿明白,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说不愿就能不嫁的了。 众目睽睽之下,湿身同一个女子抱在一起,已然是没了清白。 “我……” 君凌温柔摸了摸沈长卿湿透的发,温声安慰道: “别害怕,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本王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 沈长卿想躲,溺水后浑身无力根本躲不开,只能感受像被蚂蝗附在身体上,紧紧吸附、吸血的可怕。 他还能说否定的答案吗? 沈长卿最是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现在还没有和一国王爷叫板的资格。 若是,明月在这里就好了。 沈长卿脑中灵光一现,对啊,明月在这里! 明月身份可比君凌尊贵多了,若是明月开口向君凌讨要他,想必君凌根本不敢拒绝。 他扛着压力不愿开口答应,余光焦急地扫视四周,企图在人群中,寻找到熟悉的身影。 可是,为什么没有?! 偏偏君凌还不放过他,问道: “怎么,长卿公子可是还有什么顾虑?还是说……” 君凌面色一冷,语气不善。 “漾州第一公子自持身份,看不上本王的侧夫之位?” 沈长卿还未回答,他真的不甘心,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君羲对他并没有生出强取豪夺之心,他可以同心爱之人厮守一生。 君明月就在这里,他不愿和她再次错过。 君凌周身气压越来越低,她误以为沈长卿在寻找的人是君羲。 沈思文的算计并不高明,君凌在沈府有眼线,轻而易举就能猜到沈思文母子的想法,无非是想攀龙附凤、企图一步登天。 君凌厌恶君羲,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送上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讨好一个暴君? 难道就因为君羲的太女身份? 君凌原本没打算救沈长卿,她坐在小舟上,眼睁睁看着沈长卿绝望溺水。 最后关头,她看到了沈长卿眸底极致的恨意,敌人的敌人,就是她的朋友。 于是,君凌下令,让手下救了沈长卿。 但她君凌,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沈长卿姿色不错,可以做她手中赏心悦目的那一颗棋子。 “长卿公子在看谁?” 君凌语气危险,任谁都能从她压低的气场中,看出她已经怒极。 “难不成,长卿公子是有了心仪之人?” “如此说来,倒是本王做了棒打鸳鸯的恶人,对不住啊。” 君凌三言两语,便将沈思文母子架在火架上烤,字字句句看似真诚恳切、有理有据,实际上,每一句都是在将沈长卿往火堆里推。 大凰王朝,男子同女子私奔,是死罪。 甚至会连累族中兄弟,更有甚者,会拖累整个家族。 沈长卿脑子很乱,周围站着的人群,对着他指指点点,就好像他是什么水性杨花的荡夫。 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沈思文明明给他说了,君明月就在画舫上,为何迟迟不见她露面。 沈思文再一次替沈长卿做了决定,“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膝行着到君凌面前。 “安王殿下言重了,小儿蒲柳之姿,岂敢肖想王爷千金之躯?” 君凌并不满意沈思文推诿般的回答,看来,在这位沈县丞心中,她和当朝太女比起来,只不过是一堆烂泥。 可惜,她沈思文母子越是想拒绝,君凌就越想抢夺沈长卿。 她很好奇漾州第一公子被压在身体下的滋味究竟如何?同南风馆中的小倌又有何区别? “沈县丞不必多说,既然是本王毁了贵公子的清白,那便会负责到底。” “三日后便是良辰吉日,本王会亲自过府,迎娶沈家嫡长子——沈长卿为侧夫。” 君凌最后拍了拍沈长卿的脸,借着手底下人的力度重新蜷缩在轮椅上,眉眼阴鸷。 “长卿公子可要准时赴约哦,不然,本王生气起来,可是会屠你满族的~哈哈哈。” 沈长卿捏紧拳头,终于回想起沈思文的不对劲。 从始至终,都是他亲生母亲布下的骗局,是为了让他攀附权势,然后带领家族再创辉煌。 沈长卿失魂落魄跌坐在地,明月根本没在这,他除了嫁给安王,别无他法。 更何况,只要不是嫁给君羲,沈思文的野心就得不到满足。 这是他对沈思文的报复。 不是把他当做攀附权贵的工具吗?他要让沈思文知道,工具脱离掌控,变作尖刀,反捅一刀的感觉。 沈长卿坚定了神色,反正明月不在这,嫁给谁都无所谓。 他的心里永远装着明月一人,这便足够。 沈长卿想清楚了这些,眼眶里含着泪水,扬起一抹浅笑。 “王爷,臣子愿意。” “哦?” 君凌盘着手腕上的檀木珠,眼底神色不辨喜怒,手动推着轮椅行驶到沈长清跟前,强势抬起他苍白湿冷的下巴,眸光带着浓浓的审视意味。 “长卿公子真的愿意?不觉得嫁给一个残疾人委屈了?” 沈长卿梗着脖子,就像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 有上一世的记忆帮助,沈长卿清楚知道,对付不同类型的女人,该摆出怎样的姿态。 就比如…… 面对性格阴晴不定,爱掌控男子的君凌,扮演楚楚可怜、毫无反抗之力的脆弱天鹅,便能在最大程度上激起他对弱者的怜悯和满足他病态掌控欲的快感。 他要一步一步,夺得君凌的心,然后进一步掌控,才好为他和明月筹谋一个未来。 “回安王殿下话,臣子对安王殿下仰慕已久,刚刚不过是溺了水之后还心有余悸,这才反应慢了些。” 他悄然红了脸,身若蚊蝇。 “能嫁给殿下,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会不愿?” 君凌看着说谎不脸红的沈长卿,捏住他苍白下巴的手,愈发用力了些,很快便出现了一道红痕,看上去刺眼极了。 “既如此,本王便安心了。” 沈长卿主动将脸贴在君凌手腕,羽毛落在湖面般,轻蹭。 “殿下,长卿在沈府等你迎娶。” 沈思文目眦欲裂,脑子里一阵阵发黑。 精心培养出来的绝色儿子没能帮她攀附上大凰王朝最珍贵的女子,反而嫁给了一个双腿残废的废物。 “不……” 安王冷眼,沈思文抖了下身子,终归是什么都没说。 但她实在郁闷,天时地利人和!她不明白,究竟为何会棋差一招? 沈思文闭了闭眼,心中悲嚎,苍天无眼啊! “岳母大人可是不同意本王和长卿的婚事?” 君凌相对君羲来说,是手下败将,但对沈思文来说,就是盘踞在漾洲、绥州的土皇帝,根本不受任何约束。 明明之前,君凌从未表现出对沈长卿有意思,怎么偏偏这次坏了事? 沈思文悔不当初,越想越气,美梦破碎,野心夭折,她眼睛滴溜溜一转,若是操作得当,沈长卿嫁给君凌还有可能变成意外之喜。 她身为女人,最清楚天下女人的劣根性。 家花不如野花香,野花又不如抢的花香。 妹妹的夫郎,啧啧,还是死对头的夫郎,被不情不愿娶进去的弱男子…… 沈思文似乎幻视了君羲对沈长卿一见钟情的画面,也就不在阻拦。 “王爷千岁,臣愿意将嫡长子许配给王爷。” 君凌点点头。 “如此甚好。” 第87章 轮椅压手,还不快滚起来拜堂? 沈长卿瘫软在君凌怀里,看着自己的婚事被母亲当做筹码押注,三言两语定下了潦草婚期。 他突然有一种荒谬感,世事当真如此阴差阳错? 苦心谋划却求而不得。 两世为人,他不过想和心爱的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么渺小的心愿,都不能得偿…… 沈长卿和君凌的婚期定在三日后,恰巧是君羲和溟汐二人逃离海底追杀的时间。 也是—— 凤羽军大军压境,倭寇进犯海岸线的日子。 三月初七,黄道吉日,迎亲唢呐声响起。 漾州第一公子,无数女子的梦中情夫嫁人了。 没有十里红妆,更没有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一台水红色小轿,送亲队伍抬着简陋敷衍的嫁妆,从偏门进了安王府。 沈长卿眼泪都快哭干了。 上一世,他被君羲看上,沈氏一族得知他即将入宫伺候帝王,无不兴高采烈,给他备的嫁妆倾尽沈氏一族百年大半积累。 哪像现在这么上不得台面。 他回想起母亲失望的眼神,以及族中人如丧考妣的脸色…… 哪里是接亲?更像是奔丧。 同一时间,安王府。 君凌娶沈长卿本就是一时兴起,只不过是为了恶心君羲罢了。 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后,君凌那就是一个后悔,原来,君羲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不是沈长卿。 而且,就算中了烈性春药,也不愿碰沈长卿半根手指,反而将他丢进千羽湖自生自灭。 “王爷……” 汇报那人嗓音都颤抖了,自从她说完真相后,王爷就黑着一张脸,跟谁欠了她百万银一样。 君凌心头怒起,君羲中了药都不屑碰的男人,她却眼巴巴救了回来,还一顶喜轿抬进安王府。 岂不是在昭告天下人,他捡了君羲不要的破鞋? 君凌磨了磨后槽牙,无比痛恨昨夜不明真相强娶沈长卿的自己。 “退下。” 那下属如蒙大赦,赶紧低下头,弯着腰退了出去。 君凌坐在轮椅上,特意穿了一身白衣,衬得她那张因长期心情不愉而变得阴柔狠戾的脸越发可怖。 “侧夫呢?” “回殿下的话,侧夫已经进了偏门,此刻应当已经在月影院中等着殿下了。” 君凌一肚子气没处撒,枯瘦苍白的手指死死抓住轮椅的扶手,若不是沈思文母子俩诡计多端,他怎么会被蒙蔽双眼,娶了沈长卿? 既然嫁给她了,那就好办了。 君凌恶意满满地勾起唇角,希望沈长卿能经受住她的“疼爱”。 “推本王去月影院。” 月影院,沈长卿盖着水红色盖头,由于婚期仓促,他身上的喜袍是由旁的喜袍改造而成,某几处针脚显得随意粗糙,甚至衣袖还短了一节。 沈长卿拼命控制动作,这才不至于将手腕裸露在外,丢人现眼。 人生有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本该是人生大喜的日子,成婚的新郎新娘却一个故意身穿白衣,想找新郎晦气,一个以泪洗面,不甘不愿,哭丧着一张脸。 君凌不重视这场婚礼,根本没请宾客,整个安王府,只有月影院挂了一些红绸,能证明这场荒谬简陋的婚事存在。 嘎吱嘎吱…… 轮椅碾压过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沈长卿想起昨夜阴鸷逼人的女人,如同惊弓之鸟暗,身体瑟缩了一下。 他好怕。 咚! 咚! 咚! 门外的君凌就像在故意折磨沈长卿的心理防线一般,一下隔着一下,敲门声显得诡异而沉闷。 她的嗓音犹如毒蛇般,阴冷嘶哑,让人心里渗得慌。 “爱夫,准备一下,拜堂了。” 沈长卿诧异,君凌不是派心腹告知他不必拜堂吗,怎的又突然改了主意? 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不知为何,沈长卿的手臂突然炸起鸡皮疙瘩,心里面也毛毛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本打算装哑巴,但外面的敲门声不依不饶,就像索命的厉鬼一样,非要得到他的回应,才肯离去。 沈长卿无法只得回了一句。 “好,准备好就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简化了婚礼前的各种流程,没有绣郎精心缝制半年以上的喜袍…… 此刻他身上穿戴的,便已经是沈家愿意给的了。 但沈长卿打心眼里惧怕见到毒蛇一样的君凌,抱着能拖一会儿算一会儿的想法,迟迟不肯去喜堂。 君凌已经在临时布置的喜堂等了好一会儿,左等等不到,右等也等不到。 “嗤。” 沈长卿胆子很大嘛,刚嫁进来第一天做侍,就敢堂而皇之,不将她这个妻主放在眼里。 正当安王等得不耐烦想要起身,派人去月影院将人抓回来,强制同安王拜堂时,沈长卿终于姗姗来迟。 “出门打扮的时间多了些,让王爷见笑了。” “行了,别说那些了,快来拜堂成亲。” 拜堂成亲? 沈长卿看清喜房布置后,倒吸一口冷气,强行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唇角勉强上扬。 “殿下,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沈长卿声音颤抖着,喜糖里面摆的根本不是寻常装饰,而是三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金色的奠字夺人眼球,也让沈长卿害怕地往后退了三步,若不是君凌强行攥住他的手,把他往棺材面前拖,沈长卿早就狼狈奔逃了。 “王爷,不要……” “呵,由不得你说不要。” 君凌见沈长卿面色难看,心里舒服极了,她就是典型的自己心里不舒服,也要让别人不舒服的典型。 别看君凌坐在轮椅上,看上去只是一个残废,但想钳制住四肢不勤的沈长卿,轻而易举。 沈长卿几乎是被君凌硬生生往棺材面前拖,下半身在地上拖行,磨得生疼。 君凌就是故意折磨沈长卿,看着他凄惨求饶的样子,她却笑得愈发快活。 “哈哈哈……” “真不愧是漾洲第一公子,哭起来真是好看呢!” 沈长卿拼命摇着头,想要摆脱女人的桎梏,却不得其法。 反而激怒了君凌,只见残忍的女人一把拉低他的身子,拽住他的头发,头皮被扯得生疼。 然后,君凌将沈长卿狠狠往棺材上一撞,头破血流。 凄惨地惨叫一声。 “啊——” 疼,好疼啊。 鲜血顺着脸颊流下,血红一片,模糊了他的视线。 沈长卿呜咽一声,被伤害时,身体本能地想蜷缩成一团规避外界伤害,但却无能为力。 碰! 沈长卿的头又被君凌扯着往棺材上撞,血流得更多,他甚至觉得四肢在发凉。 难不成那晚没有溺死在千羽湖湖底,现在却要死在喜堂上? 他听到君凌嬉笑着,像个疯子一样,凑近他的耳畔,嘶哑着嗓音告诉他。 “爱夫,这里面都是本王娶过的历届王夫,都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你刚过门,理应给他们敬茶。” 沈长卿的头被撞得稀巴烂,在他快要晕死过去时,君凌若有所感,提起他的头,丢垃圾一样把他甩在地上。 “啧,真是不经折腾,爱夫有空,可得多多锻炼身体。” 沈长卿已经意识不清,抬了抬地上的手指,想要求救。 “疼……娘……” 君凌眼底神色疯狂,沈长卿果真不讨喜,喊什么不好,偏偏要喊娘,触动了她心里最深的伤疤。 嘎吱—— “啊!” 轮椅滚过,毫不留情碾过沈长卿手指,十指连心的疼痛让他痛不欲生。 君凌可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他冷冷扫视了一眼在地上凄惨狼狈的新郎。 “吉时马上就到了还躺在地上干什么?还不快滚起来拜堂。” 第88章 妻主,你的三个未婚夫郎也都到了呢 漾州边境,溟朝顺利抵达轻骑军落脚地,见到了凤轻。 “我知道了,你是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在这里待着?” 凤轻能看出溟朝不是弱男子,但,他千里奔袭,一路上不眠不休,铁人也会累。 溟朝刚想说自己可以,想一起去救他的好兄弟,眼前阵阵发黑。 一路上,他脑海中一直紧绷着一根弦,想着要完成对君羲的承诺。身体的疲惫,加上精神的紧绷…… 在此刻骤然放松下来,自然坚持不住了。 凤轻自然而然接住昏倒的溟朝。 “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会将殿下和汐公子救回来。” 殿下已经给她们指明了营救的方向,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她也不配做凤羽军军中一员。 她将劳累过度导致昏迷的鲛人打横抱起,放进自己的营帐,又细心给他盖好了棉被。 走出营帐后,振臂一呼。 “太女殿下需要我等,诸位,随本将出征!” “杀敌军,救殿下!” 凤染一直盯着海岸线,发现最近的倭寇蠢蠢欲动。 有意思的是,这些倭寇的船就停留在距离海岸十里的地方。 他们既不前进,也不后退。 就仿佛在等,等某种确切的信号,只有等到这个信号后,他们才会进犯海岸线。 貌似是同某些人达成了利益关系,互惠共利。 从始至终,漾州、绥州的高官显贵们,都高高在上,享受着两州百姓的供养,锦衣玉食。 却把供养他们的百姓视作可以随意买卖的牲畜,简直是泯灭人性、猪狗不如! 凤染神色有些微妙,说起来,她能在短时间内将两州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全都多亏了拜月教的这两位公子。 她摸了摸鼻子,又是殿下的桃花劫,风流事。 “咳,事情就是本统领说的那样,现在,随我去接应太女殿下!” 拜月教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教,人力、物力、财力,都不是江湖中的小门小派可比。 现在千羽湖上停着数百艘坚固的战船,全是拜月教友情提供。 天知道凤染和凤轻都准备自掏腰包购买船只时,见到太女殿下未过门的侧夫大手一挥,百艘雄壮精巧的战船在湖面上一字排开,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到底有多震惊! 凤染:! 凤轻:! 真不愧是殿下! 殿下虽然不在凤羽军中,凤羽军中却处处留下了殿下的痕迹,就连他们使用的战船,也都是殿下的夫郎准备的。 今天也是被太女殿下魅力折服的一天呢。 凤染和凤轻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太女殿下浓浓的崇拜。 “凤轻,此行前去营救殿下,我将三千人马全部带走,大部队应当马上就会抵达两州边境。” “到时候你负责给凤羽大人传递信息,将所有叛徒、贪官府邸全都围住,等太女殿下回来,听候发落。” 凤轻在城郊驻扎时间太长,感觉骨头都快生锈了。 她并不想继续待在城郊,而是想去接应太女殿下。 凤轻喜欢和君羲并肩作战的感觉,君羲是一个好统帅,身先士卒,勇猛无双,和太女殿下一同战斗,每每都感觉热血沸腾。 这才是她们女儿郎该做的事情。 凤轻拱手抱拳,单膝跪地,主动请缨。 “属下愿领兵前往接应殿下和汐公子,之前都是属下照顾她们,殿下想必也习惯了属下的照顾,属下恳请统领成全!” 凤染:…… 凤轻不知道,凤染和她抱着同样的想法。 凤羽军之前忠于君羲不过是忠于储君,但她凤染,此行对太女殿下心服口服! 殿下才不是什么昏君暴君! 太女殿下一定能成为名垂千古的帝王! 凤染身为前线打探倭寇动向的第一人,自然知道,此去极有可能同倭寇对上,她们面对的将是腹背受敌。 但凤染没有半分惧怕,反而斗志昂扬。 她很期待,太女殿下会如何率领她们突破困境,夺得胜利。 她伸手去扶凤轻抱拳的手,义正言辞道: “凤轻,你留下替殿下稳定后方,确保海岸线能让我们安全撤离。” “此行,本统领去即可。” 凤轻见状,嘴角微微,她们俩谁还不知道谁啊?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她在这儿装呢。 但谁让凤染官阶比她高一阶呢?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凤轻心里暗下决心,此次南下剿灭倭寇定要立功,凤羽军奉行强者为王,只要她功绩足够亮眼,那完全可以上位,成为新一任轻骑军统领。 现在嘛…… 只能让凤染去了。 凤轻顺着凤染扶她的力道站起身。 “属下遵令!” 凤染身穿银甲,手持长枪,眉眼间是肃杀和凝重。 腹背受敌,大军未至,海上作战,必定是腥风血雨。 “随本统领出征!” 东方凌和东方炽不放心君羲,也幸好拜月教势大,才能封锁千羽湖,同时盯紧各方势力。 “凤染统领,我同阿炽也一起去。” 凤染为难,此去危险,她怕分不出神来保护东方炽和东方凌。 “这……” 东方炽却不欲多说,直接先斩后奏,拉上东方凌飞上战船,立于船头,桀骜锋利的眉眼尽是意气风发。 “凤统领,与其担心我们兄弟二人,不如先担心自己。” “本少教主的未婚妻,本少教主定然会亲自将她安然无恙带回来!” 他嘴唇微翘,带着少年独有的骄傲。 “别忘了,本少教主和阿凌都是六阶武者!” 东方凌将身体藏在东方炽身后,脑海中天人交战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探出半个脑袋。 “战船也是我们家的。” 凤染心中一思索,有道理啊,说起来,她们才是蹭船的那个…… 东方炽和东方凌也不是傻子,此行危险,为了能顺利接应君羲,他们二人带了教中半数高手。 “少教主威武!” 凤染能怎么办? 殿下的男人个个不是好惹的,还是让太女殿下处理,头疼。 “给炽公子、凌公子以及拜月教诸多义士拿盔甲来。” 分秒必争,以上过程描述多了些,实际上,只不过不到半盏茶功夫。 “等等!本少庄主也要去!” 身后传来马蹄声,他们回头,就看见一个红衣少年郎骑着一匹白马飞驰而来。 他脸色焦急,眼底青黑,看上去是不眠不休赶路所致的疲倦,但他眼神却坚定如铁,亮若繁星。 正是纳兰轻尘! 他终归是不放心,一直派人悄悄打听君羲动向,没想到还真让他探听到了。 拜月教异动,东方炽、东方凌和他一样,同是君羲未过门的未婚夫,只要盯紧他们,就能得到君羲最新动向。 君羲和东方兄弟二人的绯闻在拜月教中传得有鼻子有眼,加上这次,君羲似乎失踪了? 因为拜月教中人在暗暗寻找君羲下落,东方炽和东方凌也多次往返于羽城和南海海岸。 纳兰轻尘坐不住了,君羲很有可能遇上了致命危机,他还等着同君羲在比一场剑,君羲不能死! 所以他抢了马,一路上根本不敢合眼,生怕错过了时机。 好在,他赶上了! 凤轻:得,都是殿下的男人们,这下可算是…… 额,还没来齐全。 殿下还有两个未婚夫郎在北方,她不由得庆幸,还好没全在漾州、绥州,不然,那场面可就“吓人”了。 东方炽和东方凌没拒绝纳兰轻尘,默许他上了战船。 东方炽讥讽一句。 “哼,你最好是别拖后腿。” 纳兰轻尘礼貌一笑,死对头什么的,果然很讨厌。 “少教主放心,本少庄主就算累了一天一夜,照样能打翻你!” 三人可谓是互相看彼此都不顺眼,无声的刀光剑影在三人眉眼间杀来杀去。 风轻目送战船离去,心里替君羲捏了一把汗。 四个男人齐聚一堂,太女殿下该如何应对自如? …… 溟汐带着君羲向她指的方向游了半个时辰,上百艘战船披着金光由远及近映入眼帘。 溟汐心里一喜,是凤染她们! “妻主,援军到了。” 等等…… 欣喜过后,随着他离船原来越近,溟汐漂亮的碧眸危险半眯。 “妻主,你的三个未婚夫郎也都到了呢。” 第89章 原来,她喜欢年下喊姐姐这个调调? 溟汐说这话时,眼底深沉的墨绿色仿若深潭掀起漩涡,气势汹汹。 在百艘战船面前,一尾人鱼显得渺小,可他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 巧恰君羲现在还处于意识混沌时,溟汐根本不遮掩他锋芒毕露的一面,抱着女人的手臂抱得更紧,身后传来追兵喊打喊杀的声音。 “杀了前面的狗男女,给小姐们报仇雪恨!” “杀,给惨死的姐妹们报仇!” 追杀君羲她们的鲛人红着眼,并肩作战的姐妹们被溟汐砍菜切瓜般杀得稀碎,若不是鲛人的血是蓝色,那大批大批鲛人被杀的鲜血定然会染红一片海域。 她们这时才后知后觉想起,溟汐身为雄性鲛人却能在鲛人军队中立下赫赫威名,屡次替鲛人族建下奇功。 原来,溟汐战神的名号并不是徒有虚名,更不是鲛人女皇为了给唯一的孩子铺路而虚构的谎言。 加上她们此次追杀君羲师出无名,被女皇抓住了小辫子。 女皇和逃亡的溟汐夫妇形成包夹之势,一个边逃边杀,一个边追边杀。 她们这次损失惨重,积累了百年的势力轰然倒塌,就如同一棵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如今一夕不慎,就被人全根拔起。 七个族老倾巢而出,如今被杀得只剩三个。 最开始做抹脖子动作的瘦族老已经像瘦竹竿一样折成两截了。 一个胖模样的族老仰天痛哭,早知会如此,她就该劝阻老姐妹们,不要冲动。 现在好了,当初一起打下鲛人族地的老姐妹们死的死,伤的伤,唯一的后代也被君羲打成了废人! 悔之晚矣。 “哈哈哈……苍天无眼呐!” 那胖子导情绪悲怮到极致,竟然留下血泪。 事已至此,就算拼上她这把老骨头,她也要拉上女皇最宠爱的儿子以及最得意的儿媳陪葬! 她要让溟霜知道,即便胜了她们又如何? 当初被她们逼迫,导致此生挚爱的伴侣抑郁而终,现在她要再接再厉,杀了她唯一的子嗣,到最后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若她现在能杀了溟汐和君羲,黄泉路上,也有脸面见昔日的好姐妹们。 “去死!” 那胖族老脸上沟壑纵横,眼神狠厉,犹如九幽地深处的恶鬼,带着不顾一切、想要自爆拉上她们一同下地狱的决心。 蕴含一百多年深厚内力的鲛珠,在体内疯狂运转,她根本不顾伤势,朝君羲和溟汐靠近。 “妻主,这老不死的想自爆和我们同归于尽,我选送你上战船。” 君羲一把抓住溟汐的手腕,无声摇了摇头。 “阿汐,别以身犯险,你的命比她们金贵无数倍。” 她一路上都是被溟汐好好抱在怀中,就连半点风浪都没受过,在男人怀里休息了两个时辰的君羲,此刻又恢复了神勇。 此刻可不是在闺房,她堂堂储君,不能表现得太娇弱。 “阿汐,孤好了。” 溟汐抿唇,还是听话松开了紧紧抱住女人的手。 只是,他的视线总是锲而不舍地追寻女人的身影,心里的燥意更甚。 追兵就在身后虎视眈眈,溟汐强行克制住发热期膨胀的独占欲,一只手紧紧抓住挂在脖颈上的琉璃瓶子。 琉璃瓶子是透明的,里面装了君羲的心头血,是红色。 正巧,君羲脖子上也有一个同款的透明琉璃瓶,里面装的是溟汐的血,是蓝色的。 一红一蓝,代表着她们二人之间深深的羁绊。 君羲仰头,想起溟汐之前说的话,为首最显眼的战船上,果然站着三个各有千秋的美男子。 眉心天生一点朱砂痣,同身上红衣交相辉映的少年剑客——纳兰轻尘。 天使面孔却性格孤僻阴郁的东方凌。 眉眼间桀骜锋利、荷尔蒙十足的阳光美男东方炽。 他们此刻都似笑非笑看着君羲,东方炽一脚踏在船头,俯瞰若浮萍般渺小无依的君羲二人。 看到君羲的第一眼,他心里是生气的。 生气她桃花运太旺盛,不过和弟弟打个架的功夫,人就被整个偷走了。 更生气她展露出来的魅力和温柔让他和弟弟都动了心。 可气到最后,他发现,只要君羲能平安无事,这些翻涌的怒气以及焦急的情绪就都不重要了。 此时行事严峻,那胖族老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百年来占据鲛人族重要位置,练功所需的灵丹妙药不知吃了多少,就算是一头猪这样喂了百年,内力也不容小觑。 东方炽不再犹豫,挥手命令手下放下绳梯,以便君羲二人脱困。 至于那拼死也要杀了君羲的胖族老?不好意思,她们此行装备精良,凤染她们带了火铳。 只要距离够近,猝不及防之下,武功再高的人也会死于非命。 君羲恢复了战场上的冷面威严神色,她一只脚踩在绳梯上,另一只手稳住绳梯的一侧,她朝男人伸手。 “阿汐,走。” 溟汐毫不犹豫将手放在女人手中,只感觉到“唰、唰、唰”三两下飞跃,君羲就带着他上了战船。 刚在甲板上站稳,就感受到了四个夫郎关爱的眼神。 君羲尬笑几声,“哈、哈、哈。” “孤很好,没受伤,也没吃亏。” 东方炽别扭地侧过头,冷哼。 “没事就好。” “下次你再失踪,本少教主可就要揭竿而起了。” 东方凌话少得几乎没有,也就在君羲出现在战船甲板上的那一刻,他才鼓起勇气,弱弱喊了一声。 “妻主。” 若不是这一声“妻主”暴露了他的存在,船上的人仿佛都将他当成了透明人。 这点正合东方凌意,他只想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觊觎着阳光,悄悄摸摸地生长。 但唯独在君羲面前,东方凌不想待在孤独的角落里自生自灭,相反,他想将女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在他的身上,若是只能看他一个人,那便最好了。 纳兰轻尘本来还有些尬尴,一时冲动骑走了雪月剑庄里最好的宝马,一路上不曾,歇息过一刻…… 难不成真的是为了和君羲承诺好的下一次比试? 他本以为是,直到现在看到了君羲和溟汐甜蜜的互动,一颗心酸酸的难受,纳兰轻尘这才正视内心。 男女之事他只是迟钝,并不代表他不懂,不过是不愿意往男女情爱的方向去想罢了。 他开口暴击。 “姐姐,我们来接应你了。” 君羲:…… 真的很会火上浇油! 溟汐、东方炽和东方凌眼神带着一言难尽的意味。 原来,君羲最喜欢听他\/他\/他在床笫上喊姐姐,不过是因为她就喜欢年下这个调调。 坏妻主到底让多少人喊过她姐姐? 眼神嗖嗖地往君羲身上射,君羲好想逃,原来,这就是多了一个人的四人修罗场的感觉。 好在,追兵拯救了她的尴尬。 “不好!他要炸船!” 东方炽笑得风淡云轻,一切都在他的把控范围之内,他悠悠地伸出手,手下便恭敬地将一把装填好弹药的火铳放在他的手上。 他右脚踩在船头的船舷上,左脚落在甲板上作为支撑。 右手手持火铳,手肘落在右腿上,他唇角的笑是那么的肆意张扬。 东方炽单闭上一只眼,瞄准、扣动扳机,弹药发射。 砰! 近距离下,弹药击中胖鲛人族老眉心,蓝色的血雾在空中炸开,她的头,差点就没了。 凭着一鼓作气的杀意,想要追杀君羲二人的鲛人见状,眼底深处满是惊疑不定。 这是什么武器? 好厉害,好可怕! 胖族老可是有百年内力,放弃了自身生命,一心想要同归于尽,居然轻飘飘的就被这么杀掉了? 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楚,胖族老是怎么死掉的,就从她后脑壳上看见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圆形孔。 人的恐惧往往来自于未知。 此时此刻的她们便被那把火铳吓破了胆子,根本不敢越雷池半步。 可惜…… 第90章 我说是误会,你们信吗? 可惜,她们不知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的道理。 她们是怕了,但君羲和溟霜可不会放过她们。 君羲腰背挺直,站在最中间,左侧站着东方炽和东方凌,右侧站着溟汐和纳兰轻尘。 风水轮流转,现在,大势在她。 君羲挥手下令,霸气侧漏。 “全军听令,杀光敌人,片甲不留。” 终于能和君羲并肩作战,凤羽军个个都激动无比,回应的声音激动而又敞亮,带着直冲云霄的磅礴气势。 “是!” 此时,溟霜也处理完“尾巴”,族中的残余势力被她一扫而尽,七个族老现在只剩两个还在负隅顽抗。 君羲的做法让溟霜意识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算计布局都会化作泡影。 鲛人族的女皇和大凰王朝未来的帝王遥遥对视,君羲目力极佳,一眼就看到了溟霜眼底大仇得报的畅快和释然。 溟霜无言,朝君羲方向做了一个鲛人族感念大恩的动作。 溟汐在一旁补充。 “妻主,母皇她在表达感谢。” 溟汐心里很复杂,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 他从小便失去了父亲,而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一个懦弱的母亲。 他母亲明明是鲛人族的女皇,却偏偏有太多的顾忌,打着为他好的旗号,不敢为父亲报仇。 父亲郁郁而终后,他从小没有父亲照顾,被那些有父亲的小鲛人指着鼻子骂,说他混淆了皇族血脉,是鲛人族女皇和人族生出来的杂种。 她们更说他会庸庸碌碌一生,一事无成。 他从小受到的那些磋磨,全都来自于那个所谓的血脉相连的母亲。 溟汐讨厌过溟霜,也渴望过母皇的疼宠…… 君羲第一时间察觉到溟汐情绪不对,她伸手悄悄勾住男人的小指,安慰般轻轻晃动,似乎再说: 别怕,以后都有我陪着你。 溟汐心中一暖,那些乱七八糟险些将他内心淹没的情绪,在女人的安抚下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在女人想抽离小指之际,他同样伸出尾指勾住女人的尾指,随着女人的动作轻轻晃动,他在回应: 知道了~ 幸福到浑身冒甜蜜泡泡,君羲突然身体一僵。 靠近溟汐的半边身体,温暖如春;靠近东方炽和东方凌的半边身体,此刻却被兄弟俩冷飕飕的视线扫得如临寒冬。 “姐姐,你好花心。” 这是…… 内力传音。 而且,东方炽的声音刚刚说完,东方凌的声音也不甘示弱地通过内力传音过来。 “姐姐,这些天你到底去哪儿了?身上有一股讨厌的气味。” 君羲嘴角抽抽,内力传音某种时刻下真是特别适用。 “没。” 为了防止自己在被现任夫郎们进行严苛的讦问,君羲果断转移话题。 “看,那边有什么?” 凤染:…… 殿下,就算你是英明神武的太女殿下,她还是忍不住要说一句,这个转移视线的套路实在是太老套了。 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凤染没想到,下一刻她的脸便被打得啪啪作响。 东方炽四人整整齐齐望向海域西方,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们才看清楚,西方海域上预估有数千艘战船。 看服饰和身高,大概率就是君羲此行要剿灭的目标对象。 “妻主,是倭寇。” 君羲一脸茫然,什么? 她不过是开个玩笑,随意指了一个方向,谁曾想还真叫她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全都不用走了。 君羲美眸轻眯,幸好这群猖獗心黑的倭寇来得不是时候,鲛人族追兵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了,要不然她还真可能面对腹背受敌、自顾不暇的困境。 不过倭寇就是倭寇,不过是一群住在狭窄国土面积上的废物,贪心不足蛇吞象,凭着小小的国土面积,也想同大凰王朝叫板? 兵分两路,分别是凤染率领的二千九百人,另一路便是由君羲亲自带队的一百人。 君羲笑得嗜血,不断往上涨的负面情绪让她此刻只想杀人。 无论是倭寇还是恶鲛。 “给孤杀!” “杀的越多,功绩越高,孤到时候给诸位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庆功宴!” 倭寇擅长水战,凤羽中虽然有熟悉水性的士兵,但到底不是正规的水军,刚开始同倭寇交手时,有些束手束脚。 幸好,凤羽军中就没有弱者,她们往往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很快,刚刚还自得意满,笃定自己能将凤羽军手拿把掐的倭寇们就纷纷变了脸色。 无他,凤羽军习惯水上战斗后……简直猛的一批! 这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屠杀,杀得她们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啊!” “我的手!” “疼……” 对待已经确认过的敌人,就该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凤染永远记得君羲对自己说的这句话,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求饶声根本动摇不了她坚定想要铲除倭寇的决心。 “杀了她们。” 一声令下,凤羽军本能以极小的伤亡杀出一条血路。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倭寇的援军到了,足有五万之众! 三千凤羽军,纵使个个都能以一当百,但在绝对的数量面前,也有些独木难支。 凤染能做的,就是给君羲断后。 “殿下,快走!” 在凤染看来,在场的所有人中,谁都能死,唯独君羲不可以死。 大凰王朝风雨飘摇、王朝末路,她只能从太女殿下身上看到一线生机。 君羲接过惯用的银色长枪,枪枪出招迅如惊雷,每每出招都能取下好几个人的性命。 鲜血飞溅在她的脸上,君羲抬手用手背随意一擦,眼神坚定。 “要走一起走!” “到了海岸就安全了!岸上有十万援军!” 三千凤羽军全都悍不畏死,分则以一挡百,合则锋锐无匹。 就如同天底下最厉害的神兵出鞘,硬生生将重重包围圈撕开了一个裂口,这是生路。 溟汐知会君羲一声,“殿下,海中的战斗才是鲛人族的主场,不用担心我。” “噗通!” 长长的黑色鱼尾力若千钧,吨位不够重的战船,直接被一尾巴扇翻。 倭寇们也听过鲛人族的传说,但传说中的鲛人无不是以美貌、蛊惑而出名,没有一个像溟汐这般武力出众。 心中惊疑不定的她们定睛一看,这一看,便惊呼出声。 “黑尾鲛人?!” “居然是传说中不详的黑尾鲛人!晦气。” 溟汐气了,说谁不详呢? 他可是鲛人一族百年来唯一的黑尾返祖血脉,在鲛人之中,黑尾代表着尊贵、神秘、强大…… 种种用于赞美的词放在黑尾人鱼上都是应当的。 怎么能说他不详呢?万一影响到妻主和他的感情该怎么办? 必须得赶紧堵住她们的嘴,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们变成一个死人。 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啊~啊~……” 空灵而又神秘的歌声在海面上响起,带着蛊惑的声音让战船上的倭寇们迷了心智般,下饺子似的纷纷主动往下跳。 唯有少部分心智格外坚定出众的倭寇才能抵抗住歌声的迷惑。 既然是出众者,又是敌人,那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将敌人的天才扼杀在成长阶段。 随着鲛人的嗓音越传越远,附近围了一大片鲨鱼、虎鲸。 鲨鱼仿佛有灵性,根本不会靠近海中的溟汐,那些主动跳下水的倭寇可就惨了,被鲨鱼锋利的牙齿撕扯成碎片,全尸都没留一个,葬身鱼腹。 血染南海,腥气冲天。 “撤!” 看着敌人的溃败,君羲并没有上头。 “别追,先走。” 现在不追的原因主要是兵力悬殊过大,加上对南海海域并不熟悉,贸然追击极有可能被反杀,阴沟里翻船。 …… 君羲抵达海岸,这片海岸恰巧便是同绥州接壤最近的地方,距离安王府,不过二十里而已。 凤羽见到君羲,单膝下跪,声音洪亮。 “属下凤羽,拜见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十万大军高呼。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齐划一,冲破云霄。 “孤听凤染说,安王府有热闹可看,都随孤去看热闹。” 于是…… 君羲就这样趴在安王府墙头,左侧右侧的夫郎看位同之前在战船上时一模一样。 一整排脑袋从安王府的墙头探出,津津有味地看着喜堂内的热闹。 沈长卿越惨,君羲就越高兴。 为了这个,她可以大发慈悲,让君凌最后一个去死。 就在君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悠哉看戏时,听到君凌来了一句。 “贱人!喜欢君羲,便能自荐枕席;嫁给本王,却故作清高。” “本王非要在这里睡了你,你依也得依,不依也得依,贱人不配有选择的权利。” 侮辱的言语,粗鲁的动作,沈长卿忍不住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遭遇这些不公? 君凌看到沈长卿哭,心里越发愤怒,哐哐扇了沈长卿几巴掌。 “本王愿意娶你,宠幸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哭丧着一张脸,本王的运势都被你哭没了!” “……” 沈长卿被君凌搞得这么惨,君羲喜闻乐见。 但,什么喜欢她啊? 沈长卿不配喜欢她,最好是和君明月那个白眼狼绑死。 喜堂内吵闹依旧,四道视线如有实质带着质问。 君羲懵了一瞬,眼神无比无辜,传递给四个夫郎。 什么时候沈长卿说过喜欢她了,冤枉啊! 她的四个夫郎现在可都全在身边,这话可不兴乱说呀! 该死的君凌,快要去见阎王了还不消停! “呵呵,我说是误会,你们信吗?” 第91章 杀伐果断,君凌身死 四个美男反应各不相同,溟汐不明真相,所以心里有些怀疑。 东方炽目睹君羲宁愿欲火焚身也要把沈长卿扔进千羽湖溺死,他是在场中人里,最早知道君羲绝对不喜欢沈长卿的人。 东方凌则是单纯觉得以君羲挑剔的选夫郎眼光,根本看不上沈长卿。 纳兰轻尘则是脑袋缺根弦,君羲说误会那就肯定是误会。 君羲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就纠结,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会知道,她对沈长卿只有厌恶、杀心。 至于为什么现在不料理君凌和沈长卿? 她只是恶趣味想欣赏一下狗咬狗、一嘴毛的好戏罢了。 另外,上一世沈长卿不是自诩和君明月两心相悦吗? 君羲想等,等沈长卿和君凌完成婚礼,看看沈长卿嘴里对他情深一片、守身如玉的高洁“明月”是否会如她所想。 据宫中眼线探查,她这位好妹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上一世用在沈长卿身上的套路,居然是早早就用在了柳如风身上。 君明月和柳如风甚至还有了孩子,女儿给母亲戴绿帽。 啧啧,真是精彩极了。 君眸中异彩连连,她有些迫不及待想回京收拾君明月了。 君凌不知君羲想法,她这个人唯我独尊,沈长卿屡次拒绝让她心里怒火更甚。 不顾还有女侍奴仆在场,撕扯沈长卿身上的衣服,看着他凄惨可怜的模样,听着他绝望的呼救,君凌更加兴奋。 “荡夫!” 再看下去就要不可言说了,君羲怕污了溟汐他们的眼睛。 “咳,皇妹好兴致,孤祝贺皇妹娶得美娇郎。” 君凌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在她的府邸,怎么可能听到君羲的声音? 随手丢下沈长卿,就像丢弃一块脏抹布,任由他瘫软在地上,血和泪沾湿地面。 沈长卿很绝望,他刚刚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还是最屈辱的死法。 可笑的是他脑海中浮现的居然是上一世君羲“欺辱”他的画面,和君凌比起来,君羲的那些举动,根本算不得欺辱。 君羲只不过是不爱他,冷眼旁观罢了。 君凌刚刚的禽兽之举,让沈长卿心有余悸,侧脸贴在地上,双眸含着泪,导致君羲的身影在他眼中变得有些模糊。 沈长卿突然很委屈,嘶哑着嗓音质问。 “陛下,你不是说最爱我吗?” 君凌的举动给沈长卿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他几乎混淆了两世记忆。 “为什么不救侍身?你为什么来得这么迟啊……呜呜……” 君羲确认了,沈长卿重生了。 真是可笑,上一世背叛她的是他。 将她所有的真心宠爱、弃如敝履的也是他。 甚至在她濒死之际,同杀害她的幕后主使一起到她面前趾高气扬的也是他。 君羲从来不欠沈长卿。 她不过是将上一世对他的偏爱,尽数收回而已,他有什么资格委屈? 皇贵夫不是口口声声,她的爱虚伪,她的宠令他恶心吗? 现在这番做派又是为何? 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君羲内力传音一句,“咎由自取。” 然后就冷漠别开头,同身侧夫郎们说说笑笑。 “怎么可能喜欢他?他生得这般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姐姐的眼睛没出问题呢,沈长卿的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虚伪小人。” 君凌怒不可遏,君羲怎么敢的? 就这么正大光明的站在喜堂外面,水灵灵出现在她面前? 这里可不是玉京城,而是安王府! 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果然,无论过了多久,君羲还是这般自负,让人生厌。 “太女殿下何时到的绥州?怎的不跟本王知会一声,本王也好给皇姐接风洗尘。” 想当初,君羲和君凌一同在太学求学之时,都是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心中的储君人选。 可惜,君凌败了。 所以,她现在坐在轮椅上,无论心里面多么不愿意,也只能仰视君羲。 君凌心里就仿佛有上百条毒蛇在缠绕撕咬,眼神就像淬了毒一样。 “绥州不比玉京城所在乾州繁华,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太女殿下多多包涵。” 君凌笑得一脸和善,就像之前她们二人之间惨烈的争斗从未存在过,她的心里也从不曾怨恨过君羲一样。 大军压境,在她从南海归来之前,凤羽已经率兵将绥州、漾州两个大洲的所有官员府邸全都围了。 其中,重点便是安王府。 天时地利人和,优势全然在君羲。 君羲根本不想和敌人虚以委蛇,绝对的武力镇压下,任何魑魅魍魉都会无所遁形! “君凌,你心里怕是早就恨毒了孤?” 君羲觉得优势在她,想打开天窗说亮话。 但君凌只想蛰伏,认为现在还不到时候,所以不想撕开表面的和平,仍旧在装。 “怎么会呢,你可是本皇最崇拜的皇姐。” 君羲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笑意。 “哦?是打断你双腿,将你流放至偏远之地的崇拜吗?” 她眉梢挑起,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拉长尾音刻意唤她。 “皇妹。” 君凌险些破防,笑得和善的脸上陡然僵硬,差点控制不住露出一抹狰狞。 她干巴巴说了一句,半低下的头看着十分无害。 “皇姐说笑了。” 垂在轮椅两侧的手却是疯狂比手势,君凌心中愤怒不满至极,她不过成一个亲,手底下的人便都懒散了?使唤不动了? 她都召唤手下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尽数被君羲看在眼里。 君羲等君凌快要气急败坏之时,悠悠补刀。 “皇妹在找人?” 她没骨头似的倚在溟汐身上,拍了下手掌。 凤羽一手提着一个君凌豢养的私兵,她身后跟着排列整齐的凤羽军,每个人手中都压着一个安王府的人。 其中,杨素衣赫然在列。 此刻她不复青衣谋士的潇洒从容,眼底布满血丝,绝望地朝着君凌拼命摇头。 凤羽也很会来事,单膝跪下,当场剜君凌的心。 “太女殿下,属下幸不辱命,所有逆贼全部在此,请太女殿下发落。” “凤羽将军辛苦了,快快请起。” 君凌目眦欲裂,什么时候…… 君羲到底什么时候将安王府控制住的?她怎么全然不知? 就像五年前,她也不知为何会败在君羲手中一样。 五年前一败,她丢了储君之位。 五年后再败,难不成她便要在此丢了这条命吗? 君凌已然成了光杆司令,偌大的安王府,只有她和沈长卿,没有被凤羽军抓起来控制住。 可她一点都不想死! 死亡的威胁下,君凌什么也不顾了,挣扎着从轮轮椅上摔下来,手脚并用朝君羲的方向爬过去。 身上染了灰尘,姿态狼狈也全然不顾。 君凌此生最恨的人便是君羲,让她在君羲面前露出屈服、狼狈的一面比杀了她还难受。 但,君凌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屈服,她只能在心中不断地说服自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没死,她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一时的屈辱算不得什么,迟早有一日,她要将今日的屈辱成千上万倍地从君羲身上讨回来。 君羲冷眼看君凌像丧家之犬一般狼狈不堪爬行。 五年前,碍于太皇太后的面子,君羲已经破例放了君凌一命。 只要凌此生在绥州安安分分做她的安王,荣华富贵一生不是问题。 可她偏偏同君明月合谋,想杀了她…… 君羲对想要自己性命的人,从不会心慈手软。 “没用的,皇妹。” 君凌心里一颤,茫然仰头看向君羲,眼底怨恨的神色还来不及收回。 君羲在说什么,什么没用? 其实君凌的心里多少有了猜测,但人在对自己不利的环境下,都想自欺欺人。 君凌也不例外,她不愿意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皇姐,以前在太学读书时,我俩的感情最好,你都忘了吗?就算你都忘了,那太皇……” 就算把语数放到最快,君凌也来不及说完剩下的话了。 君羲站直身体,慵懒的神色变得肃杀,拔出腰间软剑,寒光一闪,君凌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线。 “嗬、嗬……太……后……” 第92章 纳兰轻尘的喜欢,像清风吹拂 君凌还想用太皇太后压君羲,但她没想到,君羲根本不给她废话的机会。 她手起剑落,君临这条蛰伏在大凰王朝偏远之地的毒蛇死了。 杨素衣瞪大双眼,王爷死了,就这么死了…… 都怪她,当初为什么没有劝阻王爷,若不是君凌鬼迷心窍和君明月合作,君羲根本不会想到杀了她。 杨素衣疯了。 可惜,在场的君羲等人,无一人在意。 君羲蹙眉,软剑在君凌身上擦拭。 “安王勾结倭寇,已然浮诛!” 凤羽心领神会,大手一挥。 “凤羽军听令,安王君凌罔顾太女隆恩,暗中勾结倭寇,祸害百姓,死有余辜。” “安王府中必然有大量安王同倭寇勾结的证据,给本将军搜!” 命令一下,训练有素的凤羽军便将安王府围得跟铁桶一样。 唯独打开了安王府大门,大量安王伙同两州高级官员,勾结倭寇,迫害百姓的证据全都被丢在安王府门口,激起了民愤。 若是暗月在这里,一定会在心里再次感慨,太女殿下又长进了。 瞧瞧这事儿办得多漂亮,既杀了安王,又让天下百姓心服口服,这就叫做—— 师出有名,民心所归! 每一封同倭寇来往的信件以及同两州高级官员分赃贪污的账本,都是两州百姓受的欺压,流的血泪。 君羲此行,杀了君凌,太皇太后就算知晓,也无话可说。 除非,太皇太后不想做了,为了君凌,愿意失去一切尊荣。 在任何一个朝代,勾结外贼祸害祖国百姓,都死不足惜,天下百姓只会拍手称快。 盘踞在绥州的毒瘤,安王,就此被拔出。 君羲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不辜负她不辞万里御驾亲征。 解决完安王,就能治理好受其荼毒的绥州、漾州。 绥州、漾州都治理好了,治理好大凰王朝还会远吗? “妻主,杨素衣怎么处置?” 是溟汐,君羲回过神,她可没忘记正是杨素衣埋伏才让溟汐险些丧命。 “阿汐想如何处置她?” 溟汐浅笑。 “侍身想如何处置她?妻主便会如何处置她吗?” 君羲点头,一脸纵容。 “嗯。” 溟汐笑得更漂亮了,他伸手环上君羲的腰。 “借妻主软剑一用?” “都依你。” 溟汐得了君羲许可,抽出君羲腰间软剑,一步一步走向被凤羽军压着跪在地上的杨素衣。 “你可以上路了。” 唰—— 血液飞溅,溟汐拿出一张雪白的帕子,仔细擦拭软件上的鲜红血迹。 杨素衣疯了又如何?关他什么事? 溟汐只知道,任何试图伤害他心爱之人的人,都是敌人。 对待敌人仁慈,便是对待自己残忍,他可不会这么愚蠢。 将软剑一丝不苟,擦得干干净净,溟汐才将软剑还给君羲。 君羲诧异,溟汐好细心。 “阿汐,你怎么知道……” 溟汐将女人圈在怀中,下巴搁在女人发顶,餍足地眯起双眼。 “羲羲,用心即可。” 他对君羲,一向用心。 东方炽:…… 东方凌:…… 纳兰轻尘:“真不愧是鲛人兄!义气!” 东方凌和东方炽闻言,眼神不约而同落在纳兰轻尘身上,突然觉得…… 纳兰轻尘是个二傻子怎么办? 或许把纳兰轻尘是做死对头……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怎么会有人心大成这个样子啊? 他难道没看出,溟汐眼底赤裸裸的炫耀和得意吗? 兄弟二人摇摇头,齐齐叹了声气。 纳兰轻尘莫名其妙,问道:“你们二人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现在的局势难道不是全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吗?” 东方凌:傻子。 东方炽:好笨。 溟汐眼神一眯,纳兰轻尘倒是难得的心思单纯,比起八百个心眼子在身上的东方两兄弟,他更喜欢和纳兰轻尘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公子相处。 溟汐轻笑出声。 “纳兰公子说得对,眼下优势在我方,必须要一鼓作气,将绥州、漾州一举拿下。” 溟汐了解君羲,攘外必先安内。 要想解救被安王等人卖给倭寇的百姓,必须先将漾州、绥州的内患处理干净,才能有余力远征倭寇。 君羲心里的确有些担心被倭寇掳走的子民,但是要一件一件做,饭要一口一口吃。 她知道,此事必须得有万全之策,断然不能操之过急。 “阿汐,现在鲛人族已经肃清七位族老势力,你可愿意助孤一臂之力?” 溟汐眼神亮晶晶,他终于被妻主委以重任了! 他胸前还挂着殿下的心头血! 妻主还说过,爱他。 溟汐想起这些甜蜜,发情期的不安燥意全都被安抚。 “羲羲,你之所愿,便是我之所愿。” “鲛人溟汐,永远不会拒绝羲羲。” 君羲眼底柔情似水,这就是被一个人全心全意爱着的感觉吗? 真是…… 让她上瘾呢。 君羲单手勾住溟汐脖子,趁着男人顺从低头的瞬间,亲了上去。 她说:“临别吻。” 溟汐眼底柔成一片,心里也软成一片。 好喜欢羲羲~ 事不宜迟,溟汐告别君羲,就要回鲛人族,替君羲打探倭寇所在,周围地形等。 直到视线尽头,再也没有溟汐身影,君惜才收回视线。 她在心里默默道:阿汐,一路顺风,孤等你平安归来。 东方凌和东方炽眼底苦涩,原来君羲真正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时是这般美好的模样,让人心驰神往。 纳兰轻尘心中也有触动,他本就承认对君羲有些喜欢。 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喜欢就是喜欢,父亲和母亲也教导过他,喜欢便要勇敢去追求,不要给人生留下遗憾。 所以,纳兰轻尘的喜欢,就像是一缕清风,温柔地在君羲周围吹拂。 他并不强势,无论君羲在意或是不在意,都在那里。 少年剑客慕强,首次春心萌动的对象,便是打败他的君羲。 “殿下,可需要雪月剑庄帮忙?” 纳兰轻尘古道热肠,以往行走江湖时,遇到不平事,也会挺身而出。 但,纵使雪月剑庄已是江湖正道第一势力,终归比不上一国之力。 纳兰轻尘很想为两州百姓做点什么。 君羲自然不会放过一切劳动力,更何况,雪月剑庄还不是普通的劳动力,雪月剑庄都出手相助了,其余正道势力还会袖手旁观吗? 君羲心情很好的点点头,心中暗道:果然,远离恶毒男人,她的世界全是晴天。 上一世,为她而死的九个夫郎,旺她! “纳兰,若有难处,不必为难。” 纳兰轻尘明白,君羲这是需要雪月剑庄帮忙,而且,她好贴心,居然还在替他着想,怕他为难。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君羲才不是什么暴君呢,她是温柔的储君。 安王府其余被抓起来的人,只要是被迫入伍或真心投诚的,君羲都放了。 但,她也不想放虎归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工代赈。 让这些人忙起来,娶夫生子,安稳下来,自然就不会有反叛之心了。 这也是帝王之道。 社会安稳,能少叛乱。 “太女殿下,这些人全都发配去修缮城防了,接下来?” 君羲眸色一厉,下达命令。 “随孤杀贪官,定民心!” 第93章 三个未婚夫争抢侍寝权 凤羽军不愧大凰第一军之名,在君羲下达命令之前,就已经将所有涉事官员全部绑到了一块儿。 漾州和绥州接壤处有一座城池,名为浩然城,君羲特意将执刑地点选在了此地。 希望,此次血洗两州官场后,浩然正气能长存百姓心中。 她会给漾州、绥州乃至天下百姓活下去的希望。 “诶,听说了没?太女殿下亲临浩然城,准备给百姓做主,肃清官场呢!” “你这算什么消息,我还知道,太女殿下已经同进犯大凰海岸的倭寇打了一仗,准备摸清情况后就解救被困的父老乡亲们呢!” “太女殿下广邀两州百姓前去浩然城观看贪官污吏伏法,反正我要去,有没有一起的啊?我们做个伴。” “你疯了!那可是太女殿下……” “你才疯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知不知道?” “不能因为传言就否定太女殿下,总要亲眼看看才能知道大凰的未来帝王能否将大凰治理得风调雨顺。” “……” 君羲派托将事情传扬出去,就是要两州百姓归心。 这么多年来,漾州和绥州百姓深受贪官污吏压迫,心里肯定有怨气。 治水之道,堵不如疏。 治人之道,亦是如此。 君羲身骑高头大马,特意披上了华而不实的红色披风。 她长相本就自带三分英气,此刻墨发高速成马尾,绣着金色暗纹的红色披风披于身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银甲长枪,气势非凡。 擒贼先擒王,安王伏诛后,凤羽军接管漾州、绥州两州城防顺利得不可思议。 君羲的残暴对两州百姓而言,只存在传言之中,并未亲身体会过,但安王及其党羽的残忍压迫却让她们刻骨铭心。 所以,别说反抗了,她们就差举旗欢迎了。 浩然城,前来观看行刑的百姓自发夹道欢迎。 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大凰太女,只觉得太女不愧是太女,天生天潢贵胄,一身气势让他们不自觉臣服。 “那就是太女殿下?” “简直就是人中龙凤!” “太女殿下好帅啊……” 在两州百姓面前顺利露了回脸,君羲脸都快绷僵了,好在一切顺利。 她回了浩然城城主府,城主已经被凤羽军抓起来了,其余男眷幼童全都被软禁在城主府中某偏僻小院。 君羲刚一回来,翻身下马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长长吐了一口气。 对她而言,在百姓面前展示储君威仪,比和敌军打一仗还累。 好在有三个贴心未婚夫郎接风洗尘,早早便按照君羲喜好重新收拾好城主府主院。 东方炽和东方凌同时迎了上来,哥哥替君羲解下披风,弟弟给君羲拂去铠甲上的灰尘。 君羲闭眼,张着双臂任由兄弟二人动作,突然察觉到有一道视线紧紧锁在她身上,睁开眼一看—— 纳兰轻尘。 少年剑客眉目如画,眉心一点朱砂痣仍旧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惹眼。 他双手拿剑环胸,神色不明地落在君羲三人身上…… 那眼神很奇怪,这么说呢…… 君羲认为,非要去形容此刻纳兰轻尘的眼神,可以归结为好奇、探究、以及想要学习一二。 君羲忽然有些不自在了,审判两州官员的日子是明日,今晚需要在城主府休息一晚。 等兄弟二人收拾完,君羲抬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声咳了一下。 “咳,天色已晚,大家也忙碌了数日,想必也都乏了,都先下去休息。” 东方炽第一个响应君羲。 “殿下呢?” 掌控两州城防,剿灭安余孽,安抚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其中很多事情很繁琐。 这些天,君羲几乎事必躬亲,忙得脚不沾地。 东方炽将这一切都要看在眼里,不过短短三日时间,君羲看上去便疲惫了许多,东方炽是真的有些心疼君羲。 “我房中准备好了安神香,不如殿下去我屋中歇息一晚?” 东方凌眼神唰一下就变了,他说怎么大早上的,哥哥便去教中传神医制作了有助于睡眠安神的安神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真是狡猾呢。 不过上一次,就是因为他和东方炽起了内讧,才让溟汐有机可乘。 所以,这一次,东方凌就算心中有些愤愤,也没说出口。 反正,哥哥的院子就是他的院子。 等殿下去了东方炽房中,他也可以分得一席之地。 东方炽和东方凌两兄在溟汐出现后,迅速达成了一致对外,共同争抢君羲宠爱的决定。 他们二人想得也开,君羲是大凰太女,以后的九五至尊。 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人,既如此,与其他们兄弟二人争得你死我活便宜了外人,不如团结在一起,凭借双生子的优势抢占君羲心里的一席之地。 于是,东方凌垂眸,眼神不着痕迹从纳兰轻尘身上一扫而过,帮着东方炽劝君羲。 “姐姐,你辛苦了整整三天,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见君羲没有回话,东方炽再接再厉,伸手心疼抚过女人疲惫的眉眼。 “殿下,去休息一下?” 君羲心里一突一突地跳,若她没记错,前不久,他们兄弟二人还打了一架,现在怎么一唱一和的,总感觉有阴谋…… 不是君羲多疑,是她对东方炽、东方凌的性格有所了解,独占是他们的本人,现在都愿意共享她了? 君羲原本以为要他们兄弟二人打成共享意愿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她不过被溟汐掳去南海深处一趟回来,情况就发生了逆转。 “那……” 纳兰轻尘忽然发现,君羲的几个夫郎都是又争又抢,若是他在不温不火下去,说不定,君羲身边的位置就会少他一个。 虽然对不住曾今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憧憬,但,纳兰轻尘此时此刻,只想遵循自己的内心。 江湖儿女,敢爱敢恨。 他追求心中所爱,有何不可? 大不了不喜欢了,就好聚好散。 纳兰轻尘看君羲和东方两兄弟拉扯,心里忽然就顿悟了。 于是,少年剑客也开口问。 “殿下,雪月剑庄有一剑法名为昏昏欲睡,我已经练至大成。” “是药三分毒,安神香说到底也是由草药制作而成,会对身体有一定的伤害,倒不如……” 纳兰轻尘本就和东方炽、东方凌不对付,他不甘示弱伸出一只手,大大方方邀请君羲。 “殿下去我房中休息,我给殿下舞剑助眠。” 东方炽气得咬牙,好不容易溟汐不在,他们想争取一下和君羲多些时间待在一起培养感情,纳兰轻尘居然想截胡? “这有什么的,阿凌还会唱摇篮曲呢。” 东方凌:…… 他不是,他没有,他不会。 哥哥,胡说八道也要有个度啊,他根本不会唱什么摇篮曲,唱催命曲还差不多。 偏偏东方炽这个憨憨还一脸骄傲,一副我家弟弟唱摇篮曲天下第一的神色,问东方凌。 “阿凌,你说对?” 纳兰轻尘也不愿示弱,这是他们三人第一次在抢夺侍寝权上争斗,他不想输。 再说,据探子所报,溟汐、东方炽、东方凌都和君羲有过肌肤之亲…… 老话说得好,一步落后则步步落后,他可不愿意落后太多。 今晚的侍寝权,他要定了! 三人间唇枪舌战,无声的刀光剑影的三人眉眼间杀来杀去。 君羲:…… 她身为妻主,这时候有必要维持一下后院和平。 “都别抢了,孤今晚要处理政事,就宿在书房。 “三位未婚夫辛苦操劳了三日,辛苦了,都早些回自己房中,早些休息。” 谁知,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的纳兰轻尘、东方炽和东方凌三人,听到了君羲的声音,却是不约而同齐齐回过头来,看向君羲,异口同声道: “你别管。” 他们有自己的抢法! 君羲头一次感觉到尴尬,原来他们只是想体会一下抢夺的感觉吗?根本不在意她这个被抢夺之人的意见…… 君羲还能怎么办,这事儿就不好解决。 “既如此,纳兰、阿炽、阿凌,你们三人友好交流,得出结论后来书房找孤,孤就先去书房处理要事了。” 三人再次异口同声。 “好。” 君羲叹了声气,有种淡淡的忧伤。 论夫郎本是为了她而争抢,此刻却沉浸在争抢的快乐中,完全不在乎她的去留是怎么回事啊喂! 罢了,这事情总归会有一个结论,她安心在书房等着便是。 人的五根手指尚且有长有短,虽说掌心掌背都是肉,但肉的厚度可不一样。 君羲要做的就是,就算心中会偏爱九个夫郎中的一两位,也不能伤了其余夫郎的心。 这也是…… 帝王之道,讲究平衡。 圣心如渊,讲的便是身为帝王,需要隐藏好自身喜恶,让人难以揣测圣心。 君羲有的没的想了一大堆,斜支着头,心不在焉听着底下官员阿谀奉承,只觉得没意思极了。 也不知道,今晚会是哪个未婚夫赢得侍寝权呢? …… 第94章 能乖乖让孤上药了不? 君羲在走神,之前三日已经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 前来汇报的官员都是一些见风使舵,既无大错,也无大功的墙头草。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君羲对她们的心思门清,不过是见她要肃清两州广场,认为自己有机会攀上她这根金大腿,飞黄腾达。 所以才迫不及待拿着“投名状”来表现一二。 “殿下,她们都走了。” 直到凤羽提醒君羲,君羲才发现书桌上多了厚厚一叠写满罪状的纸。 君羲才恍然,外面已经是月上柳梢头,更深露重。 “这是?” 凤羽打趣道: “口供。” “殿下,你可不知道,刚刚你不过是走神,但前来递投名状的官员一个个被你吓得不轻,地板上全都是她们的汗。” 君羲瞥了凤羽一眼,哪有那么夸张,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有必要这么怕? 眼神骤然停在正前方的地板上,果真有些湿润,桶周围的颜色完全不一样。 君羲:……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过,这些官员虽无大错,但也不是什么清官。 君羲在理所应当地想,就当吓吓她们,给她们长长记性。 免得她离开漾州、绥州后,这些官员借着她的威风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凤羽,没人过来书房找孤吗?” 君羲不再纠结那些个墙头草,她只在乎三个未婚夫郎,吵了快半天,还没个胜出者? 君羲抬眸,神色有些茫然,倒是比之前高高在上的太女多了几分人情味。 凤羽好笑,轻眨了下眼。 “殿下,你希望外面的男子,是哪一位公子?” 君羲没说话,坐在书房里猜想毫无意义,想要知道外面等她的人是谁,推开房门就会知道。 她是一个行动派,说行动就会行动。 君羲心中暗暗期待,大概就是未知的往往让人心生好奇。 打开门,月色皎洁,倾泻于地。 她眼神一亮,月光下负剑而立的白衣剑客,潇洒少年郎,孤高天上月。 “纳兰。” 少年郎回头,月光下那张如画精致的脸像极了月宫中的仙男。 “殿下,跟我来。” 君羲自然跟了上去,她不知道纳兰轻尘是如何胜过东方兄弟二人的,她只需要知道,今晚,陪在她身边是纳兰轻尘便足够了。 少年郎身形修长如竹,月光下随着走动而飘荡的一角像极了月光的一部分。 就在君羲感慨雪月剑庄的少年剑客果真如月清冷时,听到了少年的轻嘶声。 君羲上前一步,拉住纳兰轻尘的剑鞘。 “受伤了?” 纳兰轻尘得意一笑,转头时,不经意将受伤的手腕露在君羲面前。 “没事。” 纳兰轻尘的手腕有些青紫,严重的地方甚至渗出血了。 君羲颇为头疼,所以,最终还是靠打架赢的? 她蹙眉,改为攥住少年的剑柄,二人以雪月剑为媒介,君羲在前面走,纳兰轻尘浅笑着跟在身后。 “纳兰,手腕受伤不是小事,受伤了就先去上药包扎。” 君羲隐约知道纳兰轻尘的小心思,不过是想让她心疼。 这个年纪的少年郎,爱意随风起,炽热而真挚。 对他们而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凭借的不过是一颗真心,没有那么多利益考虑。 君羲上一世掌过天下权,见识过太多人为了利益而争得头破血流、家破人亡,甚至,她在其中扮演着幕后推手的角色。 深陷利益漩涡久了,少年不参杂利益的真心就显得格外可贵。 “下次不必在外面等孤,让人通报即可。” 有时候,她希望她的夫郎可以不那么懂事。 纳兰轻尘垂眸看向握住剑柄的手,一个闻名天下的剑客,配剑对他来言,不仅仅是兵器那么简单。 更像是家人、友人、伴侣。 雪月剑除了纳兰轻尘,第一次被人触碰。 纳兰轻尘想起,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他曾无数次握住雪月剑剑柄,或练剑、或比试、或行侠仗义、或惩奸除恶…… 雪月剑见证了纳兰轻尘太多太多,白衣少年剑客只觉得,女人握住的不是剑柄,而是握住了他的过往,握住了他的心脏。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声如擂鼓,纳兰轻尘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被君羲带到了房中才回过神来。 这是她们第一次共处一室,没有受伤的绝色鲛人,也没有烦人的双生子。 就他和她。 纳兰轻尘想着,他待会该做些什么,先抬左脚还是右脚,和未来妻主说话有哪些注意事项…… 纳兰轻尘第一次恨自己不爱看市场上流行的爱情话本,导致他这个感情小白根本应付不来和女子单独相处的情景。 而且…… 而且,君羲会不会像之前吻溟汐一样吻他呀。 纳兰轻尘越想越离谱,越想越多,上一次偷偷看了君羲和溟汐接吻半个时辰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复现。 他成功把自己想得面红耳赤。 君羲浑然不知道纳兰轻尘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想了些什么涩涩事情,她在房中翻箱倒柜一阵,终于找到了上好的金疮药以及跌打损伤药。 到底是入住城主府的时间太过仓促,将原本的东西销毁后,房中有许多东西还会置办齐全。 所以,纳兰轻尘房中连张桌子都没有。 君羲只得把药箱放在床榻上,疑惑地喊了一声面红耳赤、不敢直视她眼神的纳兰轻尘。 “纳兰,过来。” 纳兰轻尘身子一个激灵,眼神就像怯生生的小鹿,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床榻,一副要献身的模样。 比起朝堂上的老狐狸,纳兰轻尘的表情可太好懂了,君羲拿起一瓶金疮药把玩,一把拉过纳兰轻尘的手。 纳兰轻尘还以为会发生什么,完全不敢睁眼。 直到手中多了一个圆形的、葫芦状、瓷器手感的东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红得快滴血了。 殿下,殿下这是做什么啊! 君羲忍不住了,笑出声。 “纳兰,不过是一瓶金疮药,你在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纳兰轻尘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误会了。 睁眼,看向手心。 果然是一个小瓷瓶,不是什么闺房用品。 君羲也不逗纳兰轻尘了,她发现,所有夫郎中,纳兰轻尘是最容易害羞的,性格也最为单纯。 比起其他夫郎,纳兰轻尘才是表里如一,根本不禁逗的。 “手给我。” 纳兰轻尘心里紧张,却还是鼓起勇气将手递了出去。 君羲不在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小心掀起男子的衣袖,露出受伤的手腕,一边上药一边用内力化开药力。 这样能加快愈合速度,否则,明天纳兰轻尘手腕肯定会疼。 只是,她低估了纳兰轻尘的害羞程度,少年的身体僵硬得跟铁块一样,硬邦邦的。 君羲只好转移纳兰轻尘注意力。 “手腕怎么受伤的?和他们打架打的?” “嗯。” 君羲完成清理消毒,放软声音,消除纳兰轻尘的紧张。 “放松,纳兰,你这样孤没法给你上药。” “殿下,我已经在放松了啊。” 君羲思考,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怎么纳兰轻尘看上去很怕的样子。 “纳兰,你还小,别想些有的没的,今晚,好好睡觉。” 君羲说的是实话,纳兰轻尘不像东方炽,东方炽貌似有双重人格,有一个人格带有上一世记忆,所以他会表现出极强的侵略性。 至于东方凌,他从小被父母区别对待,心思扭曲了,对喜欢的人或事物有着惊人的占有欲。 总之,东方炽和东方凌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纳兰轻尘是个正常人,所以,她也会换正常的方式对待他。 君羲以为她表述得很清楚了,但纳兰轻尘好像误解了她的意思。 少年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可忽视的低落。 “殿下,我不小了。” 他终于敢在二人单独相处时直视君羲的眼睛,纳兰轻尘眼里有难过,他强调。 “我比东方炽他们大,殿下……” 纳兰轻尘只觉得眼眶酸得不行,光是想到君羲会不喜欢他的可能性,眼睛就不争气地想掉眼泪。 他眉心鲜艳若朱砂的红痣,仿佛都因为少年低落的心情暗淡了几分。 少年吸了吸气,眼神始终盯着女人黑白分明的眸,怕错过君羲真实的情绪。 “殿下,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 他先是表达了自己的心意,顿了顿,才问君羲。 “你呢,有像喜欢他们百分之一一样,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君羲一看,就知道纳兰轻尘钻进牛角尖里去了。 她索性伸手捏住纳兰轻尘腮帮子,软软凉凉的,手感很好。 她心中暗自评价,然后捏住后上下晃动。 “想这么多,也不怕脑子打结。” “你们对孤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不要妄自菲薄啊,纳兰。” 纳兰轻尘都顾不上被捏住的脸,惊喜地捂住君羲的手。 “殿下,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我?” 君羲轻拍一下纳兰轻尘脑袋,“孤一言九鼎,骗你做什么?” “现在,能乖乖让孤上药了不?” 第95章 纳兰,一起睡? 食色性也,人们对待美人总会多几分宽容。 君羲顶着一张足以蛊惑众生的脸,但凡她想用心哄一个男子,很少有男子能坚守内心不被打动。 纳兰轻尘便是如此。 他乖乖伸出手,任由君羲给他上药。 刚开始,君羲上药的动作控制不好轻重,让他有些疼,但纳兰轻尘只顾着盯着君羲认真给他上药的侧脸看去了,完全忽略了微不足道的疼痛。 还是君羲自己发现,似乎青紫在她动作后变得更严重了。 刚想让纳兰轻尘疼了就要给她说,不要藏着掖着,在她面前,他不用遮掩疼痛。 结果,侧脸过去,就看到纳兰轻尘盯着她脸发呆的样子。 “孤好看吗?” 纳兰轻尘看得如痴如醉,说来也是奇怪,喜欢他的江湖女子不在少数,其中不乏江湖中美貌排名靠前的女子,但在他看来,她们和寻常相貌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唯独君羲,她的长相似乎每一处都长在纳兰轻尘的心头好上,越看越好看,越看越难以自拔。 他终于明白,为何父亲总是能忽视他的存在,视线和余光永远追随母亲了。 原来,喜欢的人就在眼前,是真的会控制不住用视线去追随她呀。 纳兰轻尘没看出君羲眼底的调侃,认真点头。 “好看,殿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君羲纳闷,这孩子什么时候这般会说话了?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嘴巴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纳兰,你是不是对孤有所求?” 纳兰轻尘摇头。 “没有,我只是想就这么看着殿下。” 光是就这么看着君羲,他心底就已经甜丝丝的了,纳兰轻尘都不敢去想象和君羲更亲密一些,该是怎样一种感觉。 君羲此时也发现,纳兰轻尘完全就是被她的容貌给迷住了。 看不出来,闻名江湖的雪月公子居然还是个颜控啊。 她屈起食指和中指,在纳兰轻尘脑门上敲了一下。 “回神。” 君羲的力道掌控得刚刚好,不会让纳兰轻尘疼,又能让他刚好清醒。 纳兰轻尘这才意识到,他刚刚丢脸丢大发了,居然对着君羲的脸犯花痴了! 就像父亲一样,总是对着母亲犯花痴。 莫不是,血脉的传承? “这会儿知道丢人了?” 纳兰轻尘恨不能地上出现一条裂缝,能让他钻进去。 君羲看出纳兰轻尘不自在,出言化解尴尬。 “没事儿,不丢人,反正孤是你的未婚妻,纳兰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纳兰轻尘呆呆地看着君羲,心想,殿下还说他嘴巴甜会说话,他看,殿下才是这世上最会说话之人。 他的未婚妻,多好听的话啊。 在认识君羲之前,纳兰轻尘一直以这段强行赐下的婚约为耻,但现在,他只觉得这婚约是那么的合时宜,能将她们绑在一块。 “殿下……” 君羲连轴转了三天,此刻待在纳兰轻尘身边,有了困意。 她打了个哈欠,立马就被纳兰轻尘注意到。 他主动道: “殿下,我的伤不要紧,你先休息。” 君羲躲过纳兰轻尘拿药的手,睡意朦胧地摇了摇头,连带着嗓音也变得慵懒柔软。 “不行,答应过给你上药,就要履行诺言。” 纳兰轻尘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君羲,女人为求药问剑而来,锋芒毕露。 他也见过君羲在海上作战时的英勇无畏,还有在马背上的英姿飒爽。 君羲也有柔情的一面,但纳兰轻尘所见的柔情一面全都是为了溟汐…… 君羲此刻在他面前露出困意,是否代表着,她也信任他,所以才会露出柔软的一面? “好。” “那你这次疼了一定要跟孤说,孤好改善上药力度。” 纳兰轻尘自无不应。 他先是从东方两兄弟唇枪舌战一番,然后又凭借精巧的剑招略胜他们一筹,这才赢得和君羲深夜独处的机会。 手腕上的伤,只是看着比较严重,其实是最轻的,所以他耍小心机,刻意露出来让君羲心疼。 他的身上其实还有别的伤,才是更严重的。 心神一旦松懈下来,就没有那么能忍疼了。 更何况,还有人愿意心疼他。 纳兰轻尘发现,他也同那些深陷情爱中的男子一样,不自觉就会仗着宠爱恃宠而骄。 “疼。” “哪里疼?孤轻点。” 君羲顺着纳兰轻尘的意思逐渐改善上药力度,她的内力属于极阳,用于揉开药令最是温暖舒服。 纳兰轻尘就像被撸舒服的大猫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安逸的气息。 “唔~” 君羲终于给纳兰轻尘上完药,在一旁的水盆中净手。 “就这么舒服?” “舒服,殿下,下次我受伤了,还能找你擦药吗?” 纳兰轻尘说这话时,眼神里满是期待,能看出他对君羲的擦药手法十分肯定。 君羲却是给他一个脑瓜崩,怎么还有人期待受伤? “纳兰,你记住,任何时候,都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纳兰轻尘乖巧应是,天色已晚,君羲为了给纳兰轻尘上药,又折腾了些时间。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往床上一躺,舒服地喟叹出声。 “唔~纳兰,一起睡?” 纳兰轻尘的床铺是浅蓝色,躺上去也很软,君羲不想委屈自己去睡小塌。 纳兰轻尘看向床榻上邀请他一起睡觉的女人,喉结发紧,垂在身侧的大手紧握成拳,第一次感受到美色诱惑的杀伤力。 他不确定,和君羲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能否坚持得住。 纳兰轻尘艰难地移开视线,“不了,我睡小塌就行。” 说着,他就要转身走向外间。 君羲心里好笑,真到了这时候了,反而怂了? 她勾住少年的腰带,笑颜如花。 “纳兰,你的床榻这么宽,足够睡得下我们两个人。” “外面的小塌又短又窄,你睡了会不舒服,反正我们也是未婚夫妻,条件不允许,就不用讲究这么多了。” 君羲勾着纳兰轻尘的腰带,往床榻上一躺,就成了男上女下的姿势。 君羲另一只手轻轻一挥,烛火熄灭,唯有月色透过扬起的浅蓝色纱帐依然皎洁。 女人是真的困了,纳兰轻尘还在因为二人暧昧姿势而天人交战、不知所措时,君羲已经进入了梦乡。 徒留被扰乱了一池春水的纳兰轻尘俯在君羲上方兵荒马乱。 怎么办? 这种时候,他该做些什么? 要不要主动一点,亲亲殿下? 纳兰轻尘理清脑中思绪,低眸才发现,君羲已经闭上双眼,呼吸绵长了。 女人的眼底青黑色明显,纳兰轻尘心疼地轻吻。 “殿下,好梦。” …… 纳兰轻尘因为有君羲睡在身侧一夜好梦,屋子外面,却是有两个男人彻夜未眠。 东方炽和东方凌此刻脸上都挂了彩,他们也没想到,二傻子一样的纳兰轻尘在剑法上已经登堂入室。 他们也不好二打一,那样太不讲武德。 一比一,车轮战,居然还是让纳兰轻尘险胜了。 东方炽和东方凌愿赌服输,但他们二人还是控制不住脚步,在君羲和纳兰轻尘进了房间后,就一直在房外。 东方凌将纸糊的窗户用食指戳了一个孔,就那么默不作声地收敛气息看着君羲温柔给纳兰轻尘擦药。 明明他们三人都受伤了,却只有纳兰轻尘有这个待遇。 东方凌心里酸溜溜的,他也想要姐姐给他亲手上药。 他好怀念姐姐火一样灼热滚烫的内力,看纳兰轻尘的表情,就知道姐姐的内力入体该是多么舒服的感受。 东方炽还是要点脸的,站在院门处望风,要是有人突然闯进来,看见弟弟这副痴汉的模样,非得把他当成变态不可。 一夜好梦。 君羲小心少年环绕在她腰间的手,心想,除了时不时梦到有湿冷的蛇缠绕她全身外,基本算得上好梦。 等等,湿冷? 君羲打了一个激灵,难不成…… 她随意擦了脸,洗漱一番,打开房门,就同两双黑眼圈六目相对。 君羲:…… 难怪后半夜她总感觉被什么黏住了一样,湿哒哒的不舒服,原来是东方凌在啊。 “阿凌,阿炽你们俩这是?” 君羲头发还没来得及束,长发披肩,素面朝天,还有一簇呆毛随着女人抬头的动作在晨光中摇晃。 好可爱。 东方炽和东方凌一想到君羲这么可爱的一面,是在纳兰轻尘身边出现,心里就好酸。 “姐姐\/殿下,我晨练。” 晨练到别人房门外?这话鬼都不信。 恰巧这时纳兰轻尘迷迷糊糊醒了,还记得昨夜揽着女人细腰睡觉的触感,迷迷糊糊梦游一般游荡出来。 环上女人的腰,嗓音是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 “殿下,好困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现在还早啊。” 东方炽和东方凌炸了,早知道,就算胜之不武也要二打一,拿下昨晚侍寝权。 香香软软的妻主,谁不想要啊? 君羲发现,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应对修罗场的妻主了,以往她或许还会头皮发麻,现在却已经能应对得当、如鱼得水了。 君羲自然而然将手放在纳兰轻尘环住她腰的大手上,轻轻拍了拍。 “纳兰,你困的话就再睡会儿,待会儿要出发时,孤唤你起床。” 第96章 深吻选唇红 纳兰轻尘被君羲哄得乖呼呼的,乖巧“哦哦”了一声,转头就回了房门,继续睡觉去了。 君羲是上朝习惯早起了,所以每天一到点就睁眼,而且几乎不会赖床。 咳、咳…… 除了被夫郎们折腾得狠的时候。 纳兰轻尘全程都没注意到东方炽和东方凌冷冰冰的视线,也是神经非常迟钝了。 “姐姐,昨夜睡得好吗?” 面对东方凌阴飕飕的询问,君羲面不改色。 “阿凌,昨夜有你的视线一直陪伴,孤睡得很好,还梦到你了。” 东方凌笑眯眯点头,半点没有被拆穿后的心虚。 “是吗?姐姐睡得好就行。” 东方炽见二人你来我往,彼此阴阳怪气了好多句,记起今日还有要事要做,赶忙走过来打圆场。 “好了,殿下,阿凌,时间也不早了,先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去万民广场了。” 君羲和东方凌这才偃旗息鼓,各自梳洗去了。 君羲的一头长发又黑又长又直,绸缎一样顺滑。 平日里都是被她简单梳成高马尾,但今日不一样。 她想在重生后第一次收复民心的重大日子里,束发戴冠,尽显大凰储君威仪。 寸有所短,尺有所长。 君羲披散着长发,有些束手无策。 她已经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法让“硬如钢针”的头发按照她的心意束成发冠,装饰上镂空如意红宝石金簪。 “哎……” 束发这玩意居然这么难的? 君羲开始后悔了,她就应该带上暗月。 别看暗月是暗卫君首领,擅长暗杀,但她束发的手艺更是一绝。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戏称,若是哪天暗月失去了暗卫君统领的职位,靠束发手艺吃饭,也是能吃喝不愁的。 东方炽轻笑出声,没想到,看似无所不能的太女殿下居然也有不擅长的领域。 男人站在女人身后,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仔细给女人梳头。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黑发间穿梭,东方炽照顾东方凌照顾惯了,东方凌很多生活起居上的小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他束发的手艺,算得上精巧。 模糊的铜镜中,倒映出男人为女人束发的情景,日常而又温馨,君羲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闺房之乐啊。 束发完毕,东方炽又替君羲画眉。 他眼神专注,动作灵巧,不过寥寥几笔,便将女人眉宇间的三分英气画得更胜以往。 紧接着,便是唇妆。 君羲准备了一袭黑红相间,绣有金色龙纹的马面裙套装,东方炽看了一眼衣服,仔细在诸多唇脂间挑选最合适的颜色。 这时候才发现,君羲已经半靠在他怀里,半梦半醒。 东方炽很喜欢君羲全身心依赖他、信任他的模样,他垂眸,盯着女人形状极美的唇形。 他曾经在床榻间品尝过,这张唇的滋味极好。 东方炽眸色一暗,手指抚上女人的粉唇,他还能清晰地记得这张唇,被反复亲吻后,那鲜艳欲滴的颜色…… 比天底下任何唇脂都来得美。 渐渐地,男人的动作愈发放肆,不再满足于唇瓣上浅尝即止的抚摸。 唇瓣开合,露出洁白的贝齿和殷红的舌尖,东方炽呼吸猛地加重,手指小心翼翼探入。 女人的眉心微蹙,显然有些不舒服 东方炽立马放轻了动作,生怕君羲醒来,这场单方面的亵玩就要结束。 “殿下……你好美。”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一个女子,长得恰巧合他的心意? 若是以前有人对东方炽说,有朝一日他会对一个女子痴迷到这般地步,他决然不会相信。 但如今,他已经放任自己清醒的沉沦。 就算有上一世的记忆,他也依旧不受控制地喜欢上了君羲。 好在,东方炽心里还是有分寸的,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停下了手指动作。 他恋恋不舍抽出,用一旁的湿布擦干净,手指间不断地摩挲,似乎还在回味。 可惜,时间不够。 东方炽只得遗憾收尾,轻声喊醒君羲。 “殿下,醒醒,时间差不多了。” 君羲清醒过来,忙不迭望向铜镜中的自己,这才发现已经打扮得差不多了,就差一抹唇红。 君羲还以为东方炽不会选颜色,这才把她喊醒。 女人看着梳妆台上近百号颜色不同的唇脂,颇感觉有些头疼,难怪东方炽挑选不出来。 就在君羲眼花缭乱时,听到一个天籁之音。 “殿下,我有办法挑选出最合适的唇脂。” 君羲一脸崇拜,阿炽好厉害! “阿炽,什么办法?” 东方炽被女人眼底的崇拜蛊惑,捏住她的下巴,抬起,诱哄她开口答应。 “殿下,这个办法很简单,只需要殿下配合我挑选出最合适的颜色就可以了。” 君羲不疑有他。 “怎么配合?” 东方炽喉结滚动,略微带着点磁性的少年音回响在耳畔。 “闭眼。” 君羲也想看看东方炽口中挑选唇脂的最好方法是什么,所以她如东方炽所言,缓缓闭上眼。 东方炽又拿起梳妆台上二指宽的红色轻纱,动作轻柔地遮住女人闭上的双眼,系在脑后。 还不忘安抚女人。 “殿下,别怕。” 系好红色轻纱后,东方炽看向被红色轻纱遮住双眼的女人,呼吸一窒。 太美了。 太帅了。 东方炽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把君羲打扮得这般耀眼夺目。 “阿炽?” 东方炽回了一句。 “姐姐。” 低沉的嗓音撩人至极。 君羲还没从耳朵快要怀孕的酥麻感回过神,便被野性桀骜的男人半强制仰头,深深吻住。 男人的动作又急又凶,活像许久没吃上肉一般。 君羲有些招架不住,东方炽这是怎么了?突然亲得这么凶! “唔……” 她素白的手无力地攀上男人宽阔的肩膀,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所有的动作都跟随东方炽的节奏。 东方炽早就想这么吻君羲了,那晚他同弟弟打架,争夺替君羲解药的资格。 谁知,却弄巧成拙,让鲛人溟汐把君羲带去了南海深处。 最开始,他们不知道是溟汐将她带走,担心君羲会遭遇什么不测,不眠不休调查了两天一夜。 这才得知,是溟汐将君羲带走。 但是,尽管知道了君羲的具体去向,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那可是人迹罕至的南海深处,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葬身海底。 后怕的情绪一直蚕食着他的四肢百骸,心脏血液。 那天,在海面上见到君羲,终于确定她安然无恙时,东方炽就想向现在这样吻她了。 恨不能将血肉吞吃入腹,彻底融为一体。 东方炽真的好怕,好怕君羲会出什么意外,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不见。 强烈的后怕情绪在心里不断酝酿、累积,其实他早就需要宣泄出来。 但君羲归来后,一直忙于处理漾州、绥州的要事,东方炽看在眼里,心里心疼女人这般劳累。 所以才没有急着做什么。 直到刚刚,女人毫无防备地靠在他怀中睡着,东方炽自君羲离开大陆后,累积的后怕情绪终于爆发…… 也就有了刚刚吻得又急又凶的一幕。 亲密接触有助于感受另一半的真实情绪,君羲很快便从亲吻中感受出东方炽在害怕,害怕失去她。 她不在无力推拒,而是回应。 回应得热烈、疯狂。 就像是一种昭告,昭告她已经平安归来,也是在安抚,安抚男人不要害怕。 东方炽感受到女人传递的信息,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怎么有人可以这么温柔啊? 一滴泪恰巧滑落至二人交缠的唇舌间…… 咸咸的,是阿炽哭了吗? 君羲一边回应男人越发激烈的吻,一边在男人的后背轻抚。 “哥,该出发了。” 东方凌进门,就看到东方凌和君羲接吻,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东方炽放开女人被吻得红红的唇,端详了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 “殿下,你看看这个颜色是否喜欢?” 君羲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女人眉眼含媚,唇色殊红。 像极了风情万种的女妖精。 唇色,倒是刚刚好,和她身上的马面裙套装很适配。 “喜欢。” 谁知,却听到东方炽遗憾的叹了声气。 “诶?一次性就好了吗……” 君羲:…… 若是再放任东方炽吻下去,她的唇就不只是红这么简单了,说不定会肿得没法见人。 君羲赶忙打消东方炽危险的想法。 “阿炽,谢谢你。” “这个唇色我真的很喜欢,多一抹红则显得过分艳丽,少一抹红则显得寡淡无味。” 东方炽也成功被君羲哄得找不着北了…… 东方凌严重怀疑,若是此刻君羲让东方炽喝下毒酒,他也会毫不犹豫喝下去。 “阿凌,你先照看着点你哥,我现在去喊纳兰。” 君羲留下一句话后,潇洒离去,喊纳兰清晨起床。 或许是因为床榻间若有似无的冷香,萦绕在他的鼻尖,纳兰轻尘睡得很熟。 “纳兰,起床了。” 纳兰轻尘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睛,这么快就到时间了吗?他感觉自己也没睡多久啊…… 他有一定程度的起床气,但对君羲除外。 纳兰轻尘揉了揉眼睛,瓷白的侧脸被睡出了红印,看上去有些可爱。 君羲没忍住,伸手戳了戳。 然后,引发了纳兰轻尘委屈的控诉,嗓音哑哑的,带着刚醒的倦懒。 “殿下!你怎么可以戳我脸?” 第97章 斩贪官,大块人心 君羲根本不带心虚的,不止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 她不只用手指戳,还上手揉捏。 “怎么不可以?昨晚你还抱着孤的腰睡了一晚上呢。” 纳兰轻尘一听这话,心虚了。 昨夜他的确被女人的细腰蛊惑,他就是好奇啊,怎么会有人的腰那么细一点,还能在战场上称王称霸。 纳兰轻尘原本只是用手掌去比对,比着比着,他开始好奇,近在咫尺的细腰圈在臂弯该是什么感觉。 谁知,他圈着女人的细腰越发觉得舒服,舒服得倒头就睡着了…… 于是,才有了早上那一幕。 纳兰轻尘讨好地将脸凑到君羲手中,嘴里的声音有些嘟囔。 “行叭,给你捏。” 君羲就是想和纳兰轻尘增进一下感情,捏够了脸,也该做正事了。 “纳兰,给你准备的衣服就在床头,孤在外面等你。” 床头,放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盘,盘中是一件精致繁复的绯红衣袍。 纳兰轻尘一打眼就喜欢上了。 “殿下,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件衣服。” “喜欢就好。” 她揉了揉少年脑袋,移步屏风外等待。 …… 君羲和东方炽她们在城主府中换衣服时,被软禁在一处偏僻府院的官员们却是惶惶不可终日。 凤羽军可真狠啊! 她们只听从君羲的命令,半点情面都不讲。 “太女殿下有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尔等可以相互举报,但凡有证据能证明被举报之人的罪行,就能将功折罪。” 她们都是勾结倭寇,贩卖大凰百姓的利益即得者,一条绳上的蚂蚱,彼此手中都有对方的把柄。 若是真按君羲命令相互举报,那她们所有人都有罪,证据确凿那种。 所以,她们试图反抗。 “凭什么?” “本官有功名在身,就算太女殿下是储君,也不能判我死罪!” “否则,就是让天下读书人寒心!” “……” 她们原本以为,只要闹大,君羲为了维护名声,定然会妥协。 可惜,错估了凤羽军的铁血。 长剑出鞘,寒光一闪,剑落人头落。 鲜血喷溅,所有聚众闹事的人,全都被喷了一脸血。 “啊!” 带头的凤羽军不为所动,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就仿佛刚才杀的不是人,而是土鸡瓦狗。 “哦,忘了告诉你们,殿下还有一令,但凡闹事者,斩立决。” “你们之中,若没人站出来举报,每过一日,便杀十日。” 周围的凤羽军配合着笑得一脸嗜血,这些贪官污吏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纷纷被吓得不停后退,有的甚至被吓得瘫软在地,失禁了。 “是自己死还是别人死,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 凤羽军小队首领下令关上院门。 “太女殿下……可没什么耐心啊。” 君羲这一招就是要让她们内部利益联盟瓦解,她相信,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视死如归。 这三日,就是君羲设定的观望时限。 现在,也该去验收成果了。 “殿下!这是这群狗官提供的举报证据,好厚一叠呢。” 刚开始,她们还想僵着,以为君羲不敢杀她们。 结果被关进来的第二日,就有十人被随机点名,压在地上削了脑袋。 十颗人头整整齐齐滚落在地,她们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一命呜呼。 这下这群贪官污吏是真的被吓破胆了。 说了不说都可能会死,何不赌一把? 就赌太女会遵守约定,让她们有将功折罪的机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于是,在死亡威胁下,她们的利益联盟自发瓦解。 彼此防备,生怕被人背后捅刀子…… 短短三四天,这群日日高床软枕,奴仆环绕,享受奢靡生活的贪官污吏,全都像被圈养的牲畜一样,凄惨狼狈,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她们真的快疯了! 提供的证据够不够抵死罪全凭凤羽军判定,若是举报者被判定提供的证据不足以抵死罪,那这个“举报人”就会被当场揭穿,举报了谁谁谁…… 这才是真正的狗咬狗! “太女殿下驾到!”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羲开口,声音尽显储君威压。 “平身。” 凤羽军显然早就有所准备,在起身后,飞快端来四张太师椅,整齐摆成一排。 其中,最中间的太师椅刚好就位于院门正中间。 君羲大刀阔斧坐下,双手撑在膝盖上,等着上锁的大门缓缓打开。 咔嚓…… 铜锁打开,铁链落地。 院内和院外是截然不同的光景,君羲这个坐姿极具压迫力,像兽王在巡视她的领地,但凡发现入侵者和背叛者,就会毫不犹豫撕碎敌人。 被关在院中的贪官污吏这三天本就受尽折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快承受到极点,即将崩溃。 冷不丁看到院门缓缓打开,第一反应不是逃,而是将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之前的三天里,每次院门打开,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不是凤羽军前来挑选被杀人,就是有人举报成功,被举报人即将赴死。 这扇院门在他们眼中更像是地狱的大门,每次打开都象征着死亡的来临。 君羲压低凤眼,周身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诸位,早上好啊,可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 遗言? 不! 她们不想死啊! 那些纷纷因为自己举报成功,暗中窃喜,能够将功赎罪的贪官瞬间懵了。 “太女殿下!您贵为大凰储君不能说话不算话呀,我……” 君羲抬眸,笑弯了眼,眸底深处却是冷色。 “污蔑储君,罪加一等。” 她笑得邪气,单手支着下颚,故作疑惑问道: “什么说话不算话?你有证据吗?” 那官员哑口无言,背叛之举并不光彩,而且,她知道,君羲已经动了杀心,任由她如何辩解,都无法改变必死的结局。 她苦笑,没想到一念之差,同流合污,落得如今地步也算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太女殿下,罪臣愿意认罪,但求殿下放过罪臣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君羲心中冷笑一声,无辜? 在她看来,这些贪官污吏的家眷既然享受了这些贪官压榨百姓,勾结倭寇,带来的荣华富贵,就算不得无辜。 虽然罪不至死,但她也不会放任这些人继续享受奢靡生活。 “孤可以饶他们不死,前提是……” 君羲意有所指望向那官员,那官员也上道,当即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罪臣谢太女殿下隆恩!” “凤一。” 铛—— 一把锋利的宝剑被风衣扔到了官员面前,那官员伸手去拿剑,浑身都在发抖。 拿起剑的第一刻,心中骤然升起的想法便是反抗,杀了君羲。 但…… 君羲被凤羽军牢牢护住暂且不谈,她的父母夫女都在君羲掌控中。 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心中的冲动。 她闭眼,利剑横在脖子上。 “罪臣甘愿赴死,太女殿下仁慈千古!” 话落,利剑抹了脖子。 铛—— 利剑再次落在地上,这次却是染了鲜血。 “我不想死!别杀我……” “君羲!你这个暴君!也不怕受尽天下百姓辱骂。” “……” 院内很快乱成一团,有抱头痛哭的,也有怒骂君羲暴戾无道的…… 君羲只觉得,如听仙乐耳暂明。 这些辱骂声,不过是敌人即将死去时的无能狂怒,是敌人对她最高的礼赞。 “哭,闹,哭过闹过之后,你们便可以选择安心上路了。” “你们是想独自行走黄泉路,还是想让你们的父母亲人陪你们?” “孤相信,诸位都能聪明到和倭寇勾结、贩卖人口、牟取暴利了,想必,此刻想做出正确选择,也是小事一桩。” 君羲抽出长剑,横在刚刚骂她暴戾无道的官员脖子上。 “你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都不怕被天下人指着脊梁骨骂,孤替天行道,为百姓做主,有何好怕?” “我……” 君羲骂完那人,心中出了一口恶气。 根本不给她说话辩解敌人机会,转身的同时挥剑,那官员就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嗬、嗬……” 君羲侧眸问凤一。 “安王及其党羽勾结的证据现在整理得如何了?” 凤一恭敬拱手。 “殿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送往书局制作成册,分发给两州百姓逐一传阅。” 君如舟,民如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君羲就算要杀了这些贪官污吏,肃清两州官场,也会师出有名,杀得两州百姓拍手称快、心服口服! 大凰储君御驾亲征,欲荡平倭寇,营救大凰子民的消息,随着贪官污吏累累罪行的证据传得沸沸扬扬。 一方面是为了振奋民心,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引蛇出洞。 漾州、绥州,两州百姓心中早就对压迫她们的贪官不满,得知君羲将在浩然城将她们就地正法,一时间,万人空巷。 “是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真的会为我等做主吗?” “……” 一个又一个面色枯败,衣衫褴褛的贪官污吏被压上行刑台。 刽子手手持砍头大刀,腰间挂着一壶烈酒,就等着一声令下,饮酒砍头。 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行刑台上的贪官污吏也摆满了。 “斩。” …… 第98章 打脸沈长卿,未婚夫郎们夸君羲帅 令牌落地,刽子手喝了一口烈酒,朝手中大刀喷了一口酒。 眼看便要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围观的百姓们这才有了有人真的替她们杀了贪官污吏的实感。 百姓们不自觉红了眼眶。 这些年来,她们受了太多太多的压迫、苦难,如今终于有人替他们做主了。 “好!” “太女殿下千岁!” 原来,她们对太女殿下有诸多误解,太女殿下才不是暴戾无道,行事荒唐的暴君。 那些往太女殿下身上泼脏水的人真是其心可诛!想用流言让她们误会太女殿下。 “刀下留人!” 有个身穿水红色嫁衣的男子,披头散发,衣衫破烂。 他踉踉跄跄地挤开人群,扑通一声跪在行刑台前,眼神直勾勾地锁定端坐高台上的君羲。 “太女殿下,我……草民愿意用一个重大秘密换取我母亲一条性命。” 那男子似乎对自己口中的重要秘密十分有自信,唇瓣开合:重生。 确保女人能够将他无声的成语看得清清楚楚后,沈长卿恭恭敬敬、端端正正,磕了九个响头。 “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请太女殿下开恩。” 说起来,用唇语这一招沈长卿还是跟君羲学的。 沈长卿没想到,自以为机关算尽,到最后却是满盘皆输。 他好不容易克服屈辱至极的心理,嫁给君凌,想借助她在绥州的势力慢慢图谋。 他心里面还做着凭借前世记忆,搅弄风云,同明月两厢厮守的美梦…… 却在出嫁这日,被君凌和君羲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不止没能如愿,还成了刚过门便丧妻的寡夫。 沈长卿对君凌的死没有任何触动,君凌对他极尽羞辱,根本不把他当人看,就算君羲不杀了他,他日后也会想方设法蛰伏,一击必杀。 可是,君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一旁看够了热闹,他和君凌完成了婚礼才出来。 比起君凌,沈长卿更恨君羲。 君羲对他的万千宠爱恍若昨日,如今却对他这般冷漠。 他本以为自己会毫不在意,但事实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 沈长清把这一切归咎于占有欲,君羲给他的宠爱,就算他不屑要,也不能给旁人! 一行清泪,顺着沈长卿脸颊缓缓流下。 若不是他形容实在有些凄惨,这一幕将极具破碎感、惹人怜爱。 可惜了,沈长卿这个时候顶着一张猪头脸,哭得完全没有任何美感,根本激不起围观群众任何一丝怜惜。 更何况,欣赏美人归欣赏美人,蛇蝎美人却是欣赏不得。 沈长清的母亲沈思文既然出现在了行刑台上,便说明沈思文也勾结倭寇、贩卖同胞…… 沈思文罪不可赦,替她求情的沈长卿更是让百姓们厌恶。 他们以前真是瞎了狗眼,什么漾州第一公子,明明就是趴在他们身上吸血,还要故作清高的蚂蝗。 “太女殿下,不要听他的鬼话!” “沈思文就是和笑面虎,伪君子。” 有时候伪君子比纯粹的恶人更让人讨厌,恶人的恶好歹恶在明面上。 但伪君子不一样,她恶在暗地里,表面上却还要装作一副人畜无害、温文尔雅的样子。 围观的百姓愤然而起,生怕君羲听了沈长卿的蛊惑,真的从轻发落沈思文。 君羲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是谁给了沈长卿前来行刑台前求情的勇气,她和沈长卿之间,只有仇恨。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想杀了他吗?这种时候,不乖乖夹着尾巴做人,还敢跑到她面前来晃悠? 君羲都有些被沈长卿蠢笑了。 “沈长卿,你觉得你在孤的面前有任何面子吗?” 沈长卿脸顿时就白了,女人的话语中讥讽异味太重,冷冰冰的,反差感太大了,让他心里如同被蚂蚁啃咬一般的犯疼。 或许是嫁给君凌之后,受到的屈辱超过了他两世为人承受的极限,脑海中上一世的记忆渐渐完善。 沈长清泪眼朦胧地望向君羲,他咬着下唇,心里委屈极了。 他不明白君羲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就算君羲恨自己同明月一起谋害她的性命,上一世,他和明月也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两命偿一命还不够吗? 君羲,果然是个贪婪的疯子,跟明月不能比。 沈长卿脸色变化不定,一会儿喜一会儿怒,一会儿恨,一会儿悲,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呜呜痛哭…… 他执意问君羲。 “殿下,你的真心本就瞬息万变,我为自己打算有什么错?” “是,我承认,我的确和明月一起犯下了大错,但是你死后,我和明月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难道这还不够吗?” “你究竟要无理取闹到什么地步?难不成真要让我和明月死在你的面前,你才会心满意足?” 沈长清字字句句全是控诉,尤其是想到上一世君羲死后,他和明月执掌天下大权的美梦还未实现,便被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施以极刑,凄惨死去,他心里面就越发觉得君羲是在无理取闹。 君羲:…… 就算她真的有错,也不要派沈长卿这种脑子有大病的智障在她面前逼逼叨叨啊。 挺无语的。 “呵,哪里来的疯子乞丐,孤发下去的俸禄便是养了一群废物吗?” 言外之意就是连个手无寸铁的男子都拦不住,让他闯进了刑场,君羲养她们有什么用? 凤羽军汗流浃背了,她们也不知道这个男子是怎么混进来的。 今日前来观望的百姓太多,凤羽军只有少部分驻扎在浩然城,其余都在海岸线上蓄势待发。 一时间,还真没有那么多精力排查进入行刑场的每一个民众。 “太女殿下,是属下疏忽了,属下这就把这疯男子拉下去,绝不让他污了殿下的耳朵。” 看到这里,观望的所有人,也都清楚了君羲的态度。 刽子手不再犹豫,染上了烈酒的大刀落下,尸首分离,鲜红的血流了满地。 沈长卿被堵住嘴,眼睁睁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人头落地,一双眼难以置信地瞪得大大的,双腿不住地蹬动,想要摆脱束缚。 他不相信! 他的母亲就这么死了,他明明都重生了,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加持,掌控的先机那么多,却无法救下亲身母亲。 眼泪滚滚而出,沾湿了他那张本就满是血污,满脸青紫的脸庞,更显狼狈。 君羲冷眼看着,心中没有半分波动。 果然,上一世她就是受到了情蛊影响,这才对沈长卿这个故作清高的蠢货百依百顺。 她只是挥了挥手。 “下一批。” 有了前车之鉴,凤羽军将刑场周围把控得更加严实,便是为了防止像沈长卿那样的男疯子跑到君羲眼前碍眼。 总共三批官员,没了沈长卿搅局,每一场处决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明明是鲜红一片,腥气冲天的刑场,此时此刻,坐在高台上,无情下达斩杀命令的君羲。 在围观百姓们的心中,却不是索命的阎王,而是救苦救难的神只。 人们都说神只往往是悲悯众生的,但他们忘了…… 神只之所以有资格悲悯众生,是因为他实力强劲,能执掌生杀大权。 君羲为民除害,她们自然心悦诚服。 行刑完毕,周围围观的百姓乌压压地跪了一大片,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羲站起身来,俯视臣服的百姓们。 这种山呼海啸般的臣服,正是他心中苦苦追寻的帝王之道。 “贪官污吏,欺压百姓,死不足惜。” “如今的漾州、绥州百废待兴,孤很期待和大家一起修缮两州。” 不得不说,这样的君羲十分有领导风范,短短几句话便将围观的百姓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成功转移。 “谨遵太女殿下懿旨。” …… 至此,大凰王朝的内忧终于解决了一部分。 漾州和绥州前来观刑的百姓们,也会永远记得这一天。血流成河满目疮痍的两州,终于迎来了他们的帝王。 “你们都这么看着孤干嘛?孤脸上花了吗?” 君羲回城主府时,特意选了一辆舒适的马车,此时,她一个人坐三个未婚夫郎的对面,挨个敲醒他们迷糊的脑壳。 君羲今天在刑场上,被沈长卿那一番没有过脑子的话恶心到了,急需夫郎美色治愈才能好。 谁知,她在看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看着她走神。 由于血脉相承的原因,纳兰轻尘绝对算得上三个未婚夫中最花痴的那一个。 顶着额头上的红印,直白夸道: “殿下好帅。” 刚刚好是他会很喜欢的类型耶~ 他行侠仗义时,只能一个一个地救,但君羲不一样,君羲的一个决定,往往便可能会影响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纳兰轻尘不只是颜控,他还慕强,比他弱的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他本以为这辈子会孤独终老了,没想到遇到了君羲,让他心神为之荡漾。 纳兰轻尘这个二傻子都会说好听的情话了,东方炽和东方凌瞬间感觉到了危机。 “姐姐,你刚刚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帅!” 谁不喜欢被别人夸呢?还是被自己的绝色未婚夫夸。 君羲摸了摸鼻子,点了点东方炽的额头。 “行了,知道了。” “姐姐,你反应这么平淡的吗?” 君羲疑惑。 “那要如何?” 东方炽硬是挤到君羲身侧,凑在她的耳畔,熟悉的呼吸喷洒在女人的后颈。 “我教你呀,姐姐。” 第99章 君明月气急败坏,毒发吐血 东方凌大手放在君羲后颈,微微用力朝他的方向压。 纳兰轻尘脑海里的警钟狂鸣。 “东方凌!不可以!” 东方凌才不管纳兰轻尘呢,他用实际动作告诉纳兰轻尘到底可不可以。 他深深注视女人的眼眸,距离近得她眼中没有旁人,只有他一人。 “一个吻。” 他轻吻君羲唇瓣,顾及着还有旁人在场,按在女人后颈的手掌克制地收紧,却又极力克制着力道。 吻罢,他笑得一脸得意。 “姐姐,没弄疼你?” 君羲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不知何时坐过来的纳兰轻尘拦腰一抱,整个人就换了个位置。 改为纳兰轻尘在中间,左边是君羲,右边是东方凌。 “殿下,你的唇上有脏东西,我给你擦擦。” 纳兰轻尘掏出一方白色锦帕,上面还有淡淡的松木香,尾调似乎是桃花香? 很适合纳兰轻尘。 既有剑客的锋锐,也有少年的朝气。 君羲有些着迷于这个味道,纳兰轻尘捏起手帕一角,浅笑着,动作也轻柔,但是意图却坚定不移。 锦帕细细擦过女人唇瓣,直到上面不再有碍眼的水光。 纳兰轻尘长腿一伸,成功阻止东方凌学他转移位置。 双手环胸往身后一靠,笑如春风。 “不行。” 马车高度有限,三个大高个坐着都显得有些委屈,更别提站着了,只能弯着腰。 见东方凌被为难,东方炽也坐不住了,纳兰轻尘本就是他们的死对头,说话不用客气。 “纳兰轻尘,你这就过分了,阿凌不过是想下马车而已,至于像防狼一样吗?” 纳兰轻尘点头。 “至于啊。” 他嗤笑一声。 “你们兄弟俩,不就是狼吗?” 东方炽被挑起了火气,同是未过门的夫郎,谁比谁在殿下心里的地位高? 在一个马车上,凭什么纳兰轻尘就能挨着君羲,他们二人就只能干看着? “纳兰轻尘,有本事我们打一场!” 纳兰轻尘不带怕的,甚至挑衅般揽住君羲的纤腰。 “手下败将,也敢在本少庄主面前嚣张?” 东方炽和东方凌昨晚本是不想欺负纳兰轻尘只有一个人,才提出比剑,谁知现在倒成了被纳兰轻尘用来攻击他的由头。 早知如此,不如以多欺少。 “若不是比剑,输的人还不一定是谁呢。” 纳兰轻尘摇头,啧啧两声。 “输就是输,怎么,少教主这是输不起?” “你说谁输不起啦?” “谁大声就是在说谁!” “……” 君羲看着眼前大型小朋友吵架现场,一脸懵。 到底是哪一句话开始的? 这么突然就吵起来了? “纳兰,阿炽,你们别吵了。” 君羲弱弱扶头,“孤头有点疼,需要安静。” 东方炽和纳兰轻尘这才各归各位,安静了。 一人坐一边,用眼神无声地厮杀。 君羲也是无法了,夫郎多了就是这样的,平日里没有聚在一起还不明显,但凡他们聚在一块,发生口角,谁也不服谁,那才真是头疼。 男子的嫉妒心,也是很强的。 这个时候,东方炽和纳兰轻尘忙着对抗,东方凌坐收渔翁之利…… 他默不作声,只是悄咪咪拉过君羲的手,一下一下地按摩,然后听到君羲说头疼,又贴心给女人按摩头部。 “姐姐,舒服吗?” “唔……左边一点。” “姐姐,这个力道可以吗?” “嗯嗯,很舒服。” 被东方凌安抚好的君羲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儿,整个人软乎乎地靠在东方凌身上。 “阿凌,你真好。” 东方炽和纳兰轻尘这才发现,在他们争吵时,有个小绿茶正在偷家! 纳兰轻尘在心中暗道:好个东方凌,看上去不声不响的,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心思居然如此深沉! 他们二人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君羲眼底的疲倦让他们都选择了暂时相安无事。 东方炽和纳兰轻尘相对而坐,耳边是东方凌和君羲频率越来越低的交谈声,渐渐地,东方凌的询问得不到女人的回应了。 在坐的三位都是武林高手,能听到君羲逐渐放缓绵长的呼吸声。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眼眸合上的君羲,睡着的君羲看上去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乖巧。 马车晃动,越发助眠。 等君羲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几个时辰过后的事了。 另一边,溟汐回到鲛人族。 鲛人族女皇溟霜正在收拾残局,七个族老把控鲛人族时间已久,族中还有不少鲛人是她们的亲信,藏在暗中,图谋报仇。 溟霜一个不慎,被伤到了右臂。 “君上,您的身体要紧啊!七老余孽就交给属下们捉拿。” 溟霜脸色惨白,却遮不住她眼底异常兴奋的神采。 她懦弱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今日,亲手给爱人报了仇。 “阿木,你看到了吗?本皇给你报仇了。” 溟霜仰头望天,眼角闪烁着泪花。 “可惜了我们的孩子,我们愧对他太多。” 溟汐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溟霜不自然挂在脖子上的右臂,看上去伤得挺严重。 听到她假惺惺地怀念父王,溟汐冷哼。 “猫哭耗子假慈悲,父王死了这么多年,你现在才给他报仇,也好意思称呼父王为你的爱人?” “还有,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的愧疚。” 溟霜见到溟汐回来,先是眼神一亮,但儿子紧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眸光黯淡。 “汐……” “儿子见过女皇。” 从父王死后,他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没有一丝好感。 在溟汐看来,若是当初溟霜能够强势一些,疼他、宠他、爱他的父亲根本不会抑郁而亡。 父亲油尽灯枯,即将走到生命终点时,还拉着他的手嘱咐: “阿汐,你的母亲也有苦衷,不要因为我而怨恨你的母亲。” “父亲只希望我的阿汐能够快快乐乐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小小的他那时还不懂什么叫生离死别,只能一个劲儿地哭。 他的父亲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却因为遇见母亲,英年早逝。 他能够遵循父亲的遗愿,不去恨溟霜已经是极其难得了,要让他对溟霜有什么好脸色,根本不可能。 父亲最后一句话,还在替他着想。 “阿汐,对不起……” 越是回想曾经的那些遗憾,溟汐就越无法同溟霜和谐相处。 他就像没看到溟霜惨白的脸色、受伤的手臂一样,淡漠开口,问溟霜要人。 “女皇,臣需要一百个对倭寇聚集地一带熟悉的精兵,还请女皇批准。” 溟霜心中苦涩,她同爱人唯一的孩子,终归是同她疏远了。 她不会拒绝溟汐的要求。 哪怕他想要以男子之身登上鲛人族皇位,她也会替他筹谋。 更何况是要人这等小事。 “准。” 溟汐要到人手,转身就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妻主还在等他,他也想妻主了。 必须尽快完成地形勘测,将大凰被倭寇掳走的百姓全都解救出来,此行才算是功成圆满。 溟汐行动力很强,召集一百个精兵后,便换上鲛人族特有战甲,带领她们前去查探倭寇所在地地形。 “羲羲,等我。” 但凡是君羲所求,他都会全力相助。 …… 玉京城,君明月得知君羲还活得好好的消息之后气急败坏,将房中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 “废物!” “一群废物!” “君凌这个残废,难怪之前斗不过君羲,脑子里装的全都是水?” 君明月气得要命,她不懂君凌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蠢货。 大势已去的情况下,居然还不顾手底下人劝阻,跑到君熙面前刷存在感! 这不是摆明提醒君羲,赶紧清算她吗? “蠢笨如猪!” 在她面前,跪了一排身着暗色衣服的暗卫,她们全都低着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直面君明月的怒火。 君明月是越想越气,她自以为找到了一个能够联手和她制衡君羲的盟友,却不想这个盟友智商有限,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跪跪跪,遇到事情你们就知道跪!” 君明月来回踱步,她心里清楚地知道,等君羲荡平倭寇、大胜归朝,第一时间便是清算她这个妹妹。 君明月脑瓜被气得嗡嗡疼,胸腔也疼得慌,这让她情绪越发暴躁。 “本王养你们便是让你们‘’遇事不决,下跪解决’的吗?还不快给本王想想办法,怎样才能杀了君羲?” “殿下……” “噗——” 君明月气急攻心,又忧思过度,居然吐了一口血。 跪着的人瞬间慌了,也忘了刚刚想说什么了,全都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君明月。 “殿下,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咳血?” “殿下,属下这就去找太医!你先放松心情,不要病上加病了。” 君明月诧异,她一向惜命,平日里都是用极好的补品药膳温养着身体,给她把平安脉的太医都说她这具身体很健康。 怎会突然吐血? 一时间,她脑海中闪过许多阴谋论…… 会不会是有人给她下毒? 君明月倒吸一口冷气,不知不觉间,她的衣食住行都被严格管控,谁能有这个本事,悄无声息给她下毒? 她只觉得脑袋一片乱麻,若不是今日气急败坏之下吐了一口血,还不知会被隐瞒到什么时候! “来人,给本殿请太医院院首!” 第100章 未婚妻,未免长得太着急 事分轻重缓急。 比起要在不久之后才落下来的刀子,君明月更怕她的身体现在就出了什么问题? 跪着请罪的手下们如蒙大赦,麻溜站起身来,生怕跑得再慢一些,又要被盛怒的君明月迁怒。 好在,君明月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体情况,对于手底下一窝蜂全跑去请太医的事情,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此时,蹲在房顶上的羞花笑得一脸阴险。 她在心里疯狂给君心摇旗呐喊! 真不愧是太女殿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君明月以为是自己在算计太女殿下,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女殿下监视下。 太女殿下更是未雨绸缪,早早便给君明月准备了西域奇毒“蚕食”,就算现在太医能察觉,也早就毒入骨髓,为时已晚。 更别提,太医根本不会察觉…… 或者说,太医院现在全都是太女殿下的人,就算察觉了,也不会说实话。 君明月败局已定! 羞花决定在观望一会儿,看够了君明月的热闹,她便写密信让阿元给太女殿下送过去。 想必,太女殿下若是听到君明月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中毒已深的消息,心情会好上几分。 羞花在心中暗衬,也算君明月临死前有点价值了。 岚州,暴雪肆虐。 君羲考虑到上一世岚州雪灾的严峻,之前在玉京城中抄没的财产,九成全都给了顾青颖,令她用于岚州赈灾。 顾青颖是除了君羲外,对岚州雪灾最清楚的人。 若不是大凰现在她能用的人太少,其实,顾青颖才是最合适的钦差大臣。 但,君羲需要一个人坐镇玉京城,帮她稳定后方。 所以,她斟酌之下,才选择派了王紫汐去岚州赈灾。 相比漾州、绥州的复杂情况,遭受雪灾最严重的岚州以及被雪灾波及到的钦州、蔼州,赈灾进行得非常顺利。 王紫汐此刻站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中,正眯眼听下属的汇报。 “大人,赈灾粮被劫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赈灾粮被劫,奇怪的是,每次赈灾粮被劫,押送粮草的人都没能看清劫匪的模样。 甚至连衣着打扮有什么特征都回忆不起来,只能记起,被劫了。 王紫汐感觉有些棘手。 “这次……依旧没看清劫匪相貌特征?” 那属下支支吾吾,她自己也觉得非常离谱,但事实就是这样,也只能如实汇报。 “回大人的话,没、没看清。” 王紫汐闭了闭眼,难不成,真遇到什么非自然事件了不成? 她在脑海中仔细回忆,这几次赈灾粮被劫的规律。 劫匪貌似并不贪心,赈灾粮多的时候劫匪不会出现,只有在赈灾量数量较少时,劫匪才会出手。 仿佛劫匪的本意并不是劫走赈灾粮…… 但是,劫匪既不露面,也没有任何的相貌特征。 王紫汐这半月苦思冥想,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劫匪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哎……” 真是头疼,王紫汐头一次担任钦差大臣便出现这样的岔子,偏偏还想不到很好的办法解决。 太女殿下可不会看她遭遇了什么,君羲只会关注事情的结果。 若她此次办事不力,还不知会迎来怎么样的惩罚…… 王紫汐的担忧,涂山烈并不知晓。 涂山烈,雪山狐族。 岚州是大凰北面最北的地境,与岚州接壤的便是十万皑皑雪山。 举目望去,是无边无际的白。 一年四季,终年飘雪,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 十万雪山虽然广袤,但并不适合人族居住,再加上深入雪山作战,很有可能还没找到作战目标,就在雪山中迷失,得不偿失。 所以,大凰王朝的历代帝王都没有打过将十万雪山纳入大凰版图的想法。 十万雪山中,孕育着能适应冰雪酷寒环境的兽人族群,其中,雪山狐族便是势力最为庞大的一族。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雪山狐族并不是女尊男卑,而是男尊女卑。 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男尊族群。 涂山烈就是这一代皇子中声望最高,实力最强,最有机会登顶狐族王位的储君人选之一。 “劫匪”就是他派出吸引大凰官员注意力的饵。 据小道消息,他那被族中兄弟算计,强塞给他的未婚妻,就在赈灾队伍里。 涂山烈的容貌霸气内敛,脸部线条硬朗,生了一双暗红色的眸,看上去便十分不好惹。 他身高体重足有两米,身披墨色大氅,墨色的领毛将男人冷峻霸气的容颜衬托得贵气十足。 男人光是站在那里,便像一座威严不可撼动的山峦。 “如何,可有打探到本王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妻的消息?” 涂山烈本打算在出嫁日玩儿一出李代桃僵,让涂山靖自食恶果,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大凰境内岚州遭受了严重的雪灾,十万雪山只会更加严重。 雪崩时有,已经到了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十万雪山中,种植耐寒作物本就困难,以往还能自给自足,如今却是到了余粮耗尽,穷途末路。 涂山烈有野心,也有魄力。 他的想法立马就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凰王朝身为曾经的天朝上国,就算如今快走到王朝末路,适宜的种植环境以及多种多样的作物,都远非苦寒的十万大山能比。 只要能和大凰王朝达成合作,便能解困。 所以,他才苦心设局,想借机和大凰储君接触。 可惜…… 涂山烈并不知道,君羲的确是御驾亲征,离京赈灾,可惜她去的是南方,而不是北方。 为了保障大凰储君的安危,不知散布了多少假消息,迷障重重,境内异性王都蒙在鼓里,更别提境外的十万雪山了。 大凰储君的消息,并不是他们想打探就能打探得到的。 “王爷,经打探,岚州临时搭建的营地中,处于最中心的营帐最是豪华,所有的人都对那营帐中的人言听计从。” 那属下浑然不知,险些将涂山烈带进沟里去了。 他思索一番,推测道: “想必里面便是大凰的太女殿下。” 涂山烈做了个决定,决定亲自出马,去会一会他的未婚妻。 “是与不是,本王亲自去一趟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涂山靖安插在涂山烈身边的暗线将涂山烈即将出十万雪山,进入大凰境内的消息,传了出去。 烈王离境,时机成熟。 涂山靖展开纸条,就看到了上面的讯息。 嘴角上扬,他知道,机会终于到了。 只要能设计涂山烈成功被君羲强取豪夺,狐王之位,非他莫属! 狐族不会接受一个屈居于女人身下的皇子做狐族的王。 这是一个早就布好的陷阱,早在三年前,涂山靖就开始布局了。 “涂山烈,大凰了不是狐族,女尊男卑,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太难过了哦。” “哈哈哈,本皇子登上王位后,定然会将你卖身救族的事迹大肆宣扬,你就安心的嫁人!” 涂山靖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就等涂山烈踩中陷阱了。 “阿烈,你可不要怪皇兄,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看重族中那群低贱的平民……” 涂山靖嘴上说着假仁假义的话,眼底寒光闪过,恨不得涂山烈立马中计。 他朝暗中的护卫招了招手,用内力传音吩咐下去。 “你们去,这样……” 另一边,王紫汐还不知道,涂山烈和涂山靖两兄弟已经在算计“她”了。 她也在设计,用少数粮草引劫匪出现。 这次的赈灾粮,里面全是干草,一颗能吃的粮食都没有。 王紫汐眯起眼,这次她亲自出马,混在暗中埋伏的队伍中。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劫大凰王朝的赈灾粮! “都准备妥当了?” “回大人的话,全部都准备妥当了。” 王紫汐点点头,示意她已经知道了。 “待会儿劫匪一出现,听我号令,在适合的时机冲上去,将劫匪一网打尽。” 三方人马,汇集一处,各自有各自的算计。 茫茫雪地中,一行赈灾粮队伍在雪地上缓缓行进,马蹄在洁白的雪上留下一长串马蹄印。 王紫汐等人为了能抓住劫匪也是煞费苦心,她们已经在这荒郊雪地里趴了整整一天一夜,就是为了不让劫匪起疑心。 近了…… 运送赈灾粮的队伍,不知为何突然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表情呆滞,眼神变幻不定。 王紫汐屏住呼吸,她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本志怪杂谈—— 十万雪山,山中有狐族,善迷阵,蛊惑人心。 难怪,之前回去汇报情况的士兵都没能记住劫匪的模样,原来是被狐族特有的能力迷惑了心智,这才导致记忆不全。 涂山烈站在雪山最高处,身后是五千狐族亲兵。 “活捉。” 一声令下,王紫汐才发现,这次劫匪的目标不是赈灾粮,而是…… 人! 她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其实早就被涂山烈看破。 王紫汐都没反应过来,只记得神思恍惚一瞬,埋伏的队伍以及运输的队伍就被涂山烈控制了。 “你,你是谁?” 涂山烈眯起眼睛,君羲明明就是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 他这未婚妻,未免长得太着急了些。 “你就是大凰太女殿下?” 第101章 不弃兄,我保证 是君羲! 一定是君羲给她下的毒! 头发花白的太医院院首笑眯眯说着君明月没中毒,可她明明感受到力不从心,吐了血后内里感觉一阵空虚。 君明月心里突然一阵恶寒,她开始意识到,太医院都是君羲的人,她们对自己看似恭敬,实则全都带上了虚伪的面具。 偌大的皇宫,是不是到处是君羲的眼线? 那她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全暴露在君羲眼皮子底下? 君明月久违地想起来,若不是君羲对她万般纵容,她一个已经及笄的皇女是决计不可能留在玉京城的。 君羲的确是这一代最优秀的皇女,君明小君心三岁,从小便听着文武百官如何夸奖她这位文韬武略样样拔尖的长姐。 君明月一直生活在君羲的光环之下,但凡是君羲在的地方,旁人就会自然而然资质平庸的她。 所以,君明月对君羲的诋毁,大都是源于对君羲的嫉恨。 她不甘心一直当君羲的陪衬品,所以,她学会讨好卖乖,学会伪装内心,就是为了得到君羲宠爱和信任。 本就是凭借着君羲毫无条件的宠爱和信任才能够走到高位,如今君羲想将给予君明月的宠爱和信任都收回去,她就会被打回原形。 早在君羲被封储君后,皇宫就成了一铁桶,到处都是君羲的眼线。 君明月心里一阵后怕,君羲肯定都知道了! 她全都知道了…… 所以,等君羲凯旋,便是自己的死期。 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君明月心中翻涌过许多情绪,面上却是温和一笑。 “多谢院首,这次多有劳烦,是本公主小题大做了。” 太医院院首盯着君明月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但很遗憾,君明月将情绪收敛得很好。 “无妨。” “来人,送院首回去,务必恭恭敬敬的。” 见实在是无法从君明月眼中看出什么,太医院院首笑着回应。 “明月公主不必客气,医者父母心,这跟这都是老臣该做的。” 君明月心中冷笑,什么医者父母心,全都是君羲的走狗! 两人面上都笑眯眯的,看上去交谈甚欢。 君明月耐着性子同太医院院首虚以委蛇,这才终于将人送走。 关上房门,屏退左右。 这才一屁股坐在床上,冷汗湿透了后背。 “长姐,这就是你说的会一直信任我吗?” 君明月眉目阴鸷。 “既然长姐不仁,那便不能怪皇妹不义了。” 反正她也中了奇毒,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不如把君羲在意的人拉下其余一两个垫背,也能让她追悔莫及。 “呵呵呵……” 她捂着嘴低低地笑了笑,声音压抑而疯狂,就像一个精神状态堪忧的疯子。 “长姐,好长姐。” “你放心,明月这就送你心爱的男人们下地狱!” 自从君羲铁血手段镇杀贪官污吏,接管漾州、绥州过后,君明月就再也打探不到君羲的任何信息。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 君明月心中一直将君羲视作自己争权夺利路上最厉害的劲敌,她自诩对君羲还算了解。 但凡是君羲能够封锁信息,便说明她离成功已经是近在咫尺了。 她在心中暗自腹诽,君羲还真是命大。 这次御驾亲征,先是遇上暴雪天气,再是幽雾谷三方势力联手布局伏杀,然后又是遭遇倭寇,这都要不了君羲的命…… 君羲果真就是个祸害! 君明月绞尽脑汁思索,君羲如今远在天边,她鞭长莫及。 君羲的确是去了南方,但,东宫里可还有她在意的三位夫郎。 其中一位是当朝丞相顾青颖的嫡长子,还有两个,一个是神医谷少谷主慕夜声,另一个是户部尚书之子王权不弃。 顾青颖如今受命监国,大权在握,她不能轻易得罪。 但慕夜声和王权不弃,她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要如何才能一箭双雕,既能杀了慕夜声,又能料理了王权不弃呢? 慕夜声被月江离打伤,内伤严重还在恢复中,自身也不善武功,相比王权不弃来说,好对付得多。 慕夜声此人,看似像谪仙一样清冷仙气,旁人见到他这自带距离感的长相,自然而然便会认为他是一个凉薄无情之人。 但事实上,完全相反,慕夜声由于从小学医之故,常怀仁慈悲悯之心,重情重义。 之前他宁愿望着自己身受重伤的风险,也要替王死的手下讨回公道,可见一斑。 君明月脑中思索片刻,很快,一条毒计在脑海中成型。 她唇角无声上翘,勾起一抹阴险恶毒的弧度。 “呵,不是喜欢救人吗?这次……就让你救个够。” 同慕夜声一同长大的寒松,被月江离俘虏后,受尽折辱,本想自我了断,好巧不巧,她刚好救了他。 不过,君明月没有透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一辆马车将他送去了岚州。 并给寒松传递的假消息,说慕夜声为了救济雪灾,如今也在岚州,他顾及着自己的主子,伤口都还没好全便掉头去了岚州。 想不到当初随手救下的一颗棋子,如今却成了她捅向君羲心口最锋利的一把刀。 “世事无常,姐姐,我们走着瞧。” 君明月好心情哼着小曲,突然间喉咙有血气上涌,喉咙管痒痒的,想咳嗽。 她终究没憋住,咳嗽声惊天动地,咳了好多血出来。 猩红的血丝染白了她的牙,配上她阴鸷的笑意,看上去就像一只生食人肉的恶鬼。 “暗一,你去……” 君羲出征那天,他拖着病体送了君羲一程后,回东宫后,半夜,他便发了高热。 幸好有王权不弃在一旁照顾,慕夜声在床上躺了半月,身体总算好了七八成。 “不弃兄,我真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慕夜声真的怕了王权不弃这个死脑筋,君羲临走前,嘱咐王权不弃要照顾好慕夜声,他还真就十分认真在照顾病人。 每日三碗黑乎乎的苦药端上来,王权不弃就在一旁监视,就算亲眼看到他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仍旧不放心,还得在一旁守着,等药效发挥得差不多,才会隐于暗处。 王权不弃此刻也在认真完成君羲给他的临行嘱托。 他冷漠脸,摇头。 “不行,你的风寒还没好全。” 慕夜声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浑身骨头都快瘫软了,再躺下去,他感觉自己就要发霉了。 他无奈抽了抽嘴角,试图同王权不弃讲道理。 “不弃兄,我是神医谷少谷主,当今天下医术最好的人之一。” “你可别听什么医者不自医的瞎话,我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最了解,真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眼巴巴地望着不远处的大门,眼里全是渴望。 你就让我出去放放风?求你了。” 王权不弃本就不善言辞,君羲的所有夫郎中,他本就和慕夜声关系最好。 他端详一眼半坐在床头的慕夜声,男子精神似乎真的很不错,眸中神采奕奕。 他心里有几分动摇,慕夜声说得对,养病之人也不能一直待在封闭沉闷的房间里,适当的放风有利于病情恢复。 而且,慕夜声的确是他见过的医术最好的大夫。 “不弃兄,我保证,没有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还要去岚州救济灾民,你知道的……” 王权不弃总算被说动,抱着剑微微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半个时辰。” 慕夜声快高兴疯了,若不是他顶着一张谪仙般清冷仙气的脸,看上去怕就是一个傻乎乎的二愣子。 “一言为定。” 与此同时,院中一个不起眼的洒扫男侍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君明月收到消息,也高兴疯了。 她自认为制定了一条天衣无缝的毒计,可惜计划很圆满,现实很骨感。 君明月发现根本无法将手插进东宫里面去,慕夜声一直待在霁月殿中养病,霁月又是整个东宫防备最森严的地方。 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慕夜声,更别提将寒松还活着的消息不经意透露给慕夜声,引他入局了。 现在真是…… 踏遍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哈哈哈,就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 “暗一,能够证明寒松身份的贴身物件以及密信准备好了吗?” “殿下放心,暗影一定不辱使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慕夜声还不知道,他尚且抱病在身,就已经有人蛰伏在暗处,阴森森的想要算计他了。 “冰雪初融,万物复苏。” 慕夜声此刻正在御花园,他感慨一番春色满园的好风光,深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 果然还是外面舒服,灵魂都感觉被大自然净化了。 王权不弃在一旁,手中拿着银狐大氅。 “天冷,你大病初愈,不可任性妄为。” 说着,不容拒绝地将厚重的银狐大氅披在谪仙长相的男子身上。 “谁?” 慕夜声有些不安,刚刚突然从假山后面发出动静。 “不弃兄,你去看看,我没事的。” 王权不弃抿唇,坚定摇头。 “不行,你武功不行,若是有人想调虎离山,你处境就危险了。” 慕夜声笑笑。 “没关系,暗中有保护我的暗卫。” 王权不弃这才想起来,君羲出征之前,的确特意安排了十个凤羽军暗中保护慕夜声。 他没做声,快速飞身朝假山方向而去。 早早便在一旁静待时机的男侍冲了出来,险些把慕夜声撞了一个趔趄。 “慕侧夫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慕夜声刚想说什么,那个撞到他的奴才便飞快往他身上丢了一样东西,然后就快步走了。 王权不弃这时也探查完了假山,假山后并没有什么异常。 刚好回来便见到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真是被调虎离山了。 “慕兄,这是信?” 第102章 鱼儿,上钩了 王权不弃的声音让慕夜声回过神来,收回注视在逃跑男侍离开方向的目光,捡起地上的信封。 “不弃兄,刚刚那个男侍不是普通人。” 王权不弃点头。 不过一晃眼的功夫便跑得不见人影,如若不然,他还能将人抓起来严刑审问。 慕夜声打开信件,看到里面内容后瞳孔一缩。 他心神慌乱之下,顾不得在计较刚刚有人刻意传递信息给他的异常。 “寒松……他没死!” 慕夜声这次病倒之后好得格外慢,便是因为有心结。 寒松以及其余神医谷中人的惨死是慕夜声心底的一根刺。 就算亲手杀了月江离,报了血海深仇,那根刺拔出后,也在心脏留下了创伤。 每次午夜梦回,伙伴们惨死的场景一遍遍在梦中浮现,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折磨着慕夜声的神经。 现在,有人拿出了寒松佩戴的木簪,以及告诉他寒霜还活着的密信。 不管消息真假,哪怕有一丝的可能,他也要去验证究竟是不是真的。 慕夜声心神激荡下,胸腔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宛如破旧的老风箱一般,呕哑啁哳难为听。 王权不弃皱眉,这事情摆明了是一场针对慕夜声的陷阱。 还是明晃晃的阳谋,就看慕夜声会不会心甘情愿踏入陷阱。 “慕兄,事情有蹊跷,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慕夜声却是半分也等不得了,他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 他望向王权不弃,眼神坚定认真,一字一句道: “不弃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会放弃。” 王权不弃见状,知道拦不住慕夜声。 “慕兄,太女殿下若是知道你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回来后肯定会生气,你可想好了?” 这算是王权不弃这些日子能说过最长的话,慕夜声心中确实有所顾忌,但他不会为了君羲而放弃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哪怕已经嫁给了君羲。 他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有过多次过命的交情,彼此对视,都不必多说,便能明白对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慕夜声没有再说话,只是很坚定地朝王权不弃的方向点了下头。 他要去。 王权不弃沉默半响,终于点了点头。 “可,但我要一同。” 王权不弃身为暗阁杀手,第一信条便是要不计代价完成任务。 照顾慕夜声,是他承诺君羲,一定会做好的任务。 慕夜声浅笑,大手攥着信封的力道有些紧,信封都皱了,足以见他内心并不平静。 “好。” 顾景行身为储君正夫,君羲有意放权给他,这些日子,他跟在母亲身旁处理了不少繁琐杂事,忙得不可开交。 但他的精神状态却是肉眼可见好了起来,他之前被囚禁在东宫深处,郁郁寡欢不见笑颜的日子,如今想起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君明月为了计划顺利,特意去找了柳如风,又是一分拉扯献身,终于让柳如风松口帮她制造事端,引开顾景行的视线。 她揽着柳如风,腰间一阵酸软,眯起眼。 “如风,你确定万无一失?” 柳如风伸出手,一圈又一圈在女人心口打转。 “明月,你就放心,太女如今不在宫中,我行事要方便得多。” 君明月一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今柳如风把她的嘱咐办得漂亮,她心花怒放之下,竟然都忘记了对柳如风残花败柳身躯的嫌弃。 唧一口亲在他的侧脸,笑意盈盈。 “我就知道!如风,你最好了。” 柳如风情意绵绵,尾音上翘。 “殿下……” 柳如风心中也有私心,他和君明月共同祈求的胎果里面孕育的是一个千尊万贵的女娃。 但是,只要君羲在一日,这个孩子就不能顺利降生。 柳如风娇滴滴的眼底划过一抹阴狠,既然如此,为父则刚,太女殿下你可不要怪本宫狠毒! 无论是君明月上位,还是君明月和君羲斗得两败俱伤,他以皇太夫之位垂帘听政,辅佐女儿登基,余生,荣华富贵根本不愁。 柳如风选择的转移视线的方法便是去找老皇帝君澜。 一番惹火过后,故意不给她泻火。 然后,委屈巴巴地表示:他要照顾胎果,分身乏术,不能伺候好圣上。 “陛下,后宫中的哥哥弟弟们都是老面孔了,陛下也该充盈后宫了。” “后宫中多一些新面孔,我们的孩子出生后,看着这些青春的面孔也能够快乐地长大。” 柳如风说的话其实有很多逻辑问题,但说到了君澜的心坎上。 她一直想要选秀,只是君羲一直不曾答应,君澜心中害怕君羲发疯将她刀了。 可是,如今君羲远在南方,管不到玉京城。 柳如风不提还好,柳如风一提……君澜心里就直泛荡漾,想到那些青春的面孔和稚嫩的身段。 反正,她现在这玉京城中最大的,只要他想,选秀还不得提上日程? “朕的好风儿,朕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你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你放心,就算有新人入宫,朕也不会忘记了你,你才是朕心尖尖上的宝贝。” 柳如风嘴角直抽抽,心想你这老女人还真当他稀罕不成? 最好是赶紧把他忘了,他才好和君明月暗度陈仓,日日欢好! “陛下,有你这句话,如风就心满意足了。” 君澜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召见顾景行母子。 御书房中,君澜坐在龙椅上,一双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淫邪。 她的好女儿,大凰太女可真是有眼光,挑的正夫真是万中都难以挑一的美男子。 顾景行被君澜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舒服,他不动声色往顾青颖背后躲。 顾青颖心中也不满,君澜能够坐上皇帝位置,在她看来是走了狗屎运。 君澜居然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看她的儿子,还是太女的正夫…… 由于心中不满,顾青颖开口时语气不自觉,便带了几分冲。 “陛下,眼前南方兵患,北方雪灾,大凰境内民不聊生。” “微臣负责监国,大事小事,要紧事、繁琐事,数不胜数!根本忙不过来,您召微臣前来究竟是为何?” “还请直说,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君澜就像没有看见顾青颖难看的脸色一般,自顾自地搓着手,笑得一脸谄媚。 “爱卿,朕已有一年半未曾选秀,如今太女亲征南方,尚且未归。” “朕认为很有必要办一场盛大的选秀宴来祈福,以保佑太女平安归来。” 顾青颖此刻的心情就像当初君羲第一次听君澜提出选秀要求时一样无语。 遇事不决,拖字诀! 顾青颖并没有正面回答君澜,他端起一旁泡好的热茶,冉冉升起的热气朦胧了眉眼,愈发显得清绝儒雅。 “圣上,并不是微臣不愿意给你调拨银子,举办选秀宴……” “太女殿下出征之前,特意嘱咐了,不允许铺张浪费,尤其是选秀!” 君羲不在东宫,君澜已经是放飞自我,没什么好怕的,所以他开始无理取闹。 “朕不管,反正一定要选秀!” “这是命令!” 君澜死猪不怕开水烫,没脸没皮纠缠顾青颖。 “丞相,莫不是想抗旨不遵?” 顾青颖无法,只能一直和君澜打太极。 顾景行在顾青颖身后,可算是见识到了君澜的不要脸和放浪形骸。 若不是她身为大凰帝王,没人敢对她怎么样,这副浪荡的老色狼模样,早就被别人打断腿扔乱葬岗去了! 同君澜比起来,君羲简直不要太好了! 好歹,君羲的皮相是长得极好的。 顾青颖和顾景行成功被老皇帝君澜拖住脚步,君明月差点没控制住窃笑出声。 “风儿,你真棒,真不愧是本殿未来女儿的父亲。” 她抱着柳如风,又是一番云雨。 终于,柳如风不在发浪,君明月在柳如风看不到的角度里唇角上翘。心中暗道: 鱼儿,上钩了。 鱼儿,来信了! 君羲有些担心溟汐的处境,小醋鱼都回去这么多天了,都不曾给她送过只言片语。 终于,在第二天的清晨,枝头的桃花迎着朝阳,慢慢盛放时。 唲—— 君羲、东方凌、东方炽三人几乎同时睁眼。 君羲眼神发亮,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元!” 天空中盘旋着一只展翅足有三米的雄鹰,正是之前君羲给东方炽、东方凌介绍的阿元。 君羲早早就准备好了兔子,这是给阿元的送信费。 只要阿元带来确切的消息,她便能立刻派兵前往南海深处,与溟汐里应外合,荡平倭寇,解救被掳走的大凰子民。 雄鹰停在她的手臂,她打开阿元绑在脚上的信筒,抽出里面的纸张,仔细查看一番。 “小醋鱼还怪可爱的。” 只见信纸的最右下角,画着一个简单的缩小版溟汐。 寥寥几笔,画得栩栩如生。 银发绿眸,圆乎乎的脸蛋既能看出是溟汐,又透出几分软萌可爱。 她默默将这张信纸展平放在胸膛内侧,这才安心。 “阿元,兔子!” 牢笼打开,三只兔子飞速窜出去。 阿元追了出去…… 君羲看着阿元追出去的身影,长久的沉默,她在思索溟汐信中的内容。 “暗礁……” 方位倒是有了,就是倭寇所居住的小岛四周,有凶险的暗礁,一不小心便可能触暗礁,导致船毁人亡。 “传孤命令,明日卯时出征,荡平倭寇!” 第103章 这真是弟妹? 溟汐在信中提到,倭寇所在岛屿是有四块小岛组成,外围是暗礁区,给岛屿提供了天然的防护。 倭寇的祖先世世代代耗费了巨大的代价,才摸清了暗礁的排布规律,并绘制成图纸,由皇室代代相传。 暗礁区不止暗礁密布,还有危险的漩涡状暗流,若是有船误入,不清楚正确的路线,定然是十死无生! 若没有溟汐的帮助,君羲会放弃讨伐。 并不是君羲冷血,而是为了救被掳走的少数人搭上大凰最精锐的军队并不值得。 况且,就算搭上了凤羽军,还不一定能救回来。 大凰王朝如今内忧外患,满地疮痍,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万不得已的时候,君心身为大凰储君,肯定会选择保全大多数人。 不幸中的万幸,以上她所考虑的都不会发生,因为她有溟汐。 溟汐身为鲛人族最神秘、最强大的黑尾皇族血脉,大海把他视作宠儿。 倭寇祖辈用无数人命才查探清楚的暗礁和暗流的排布情况,溟汐带领一百族人,三天功夫便探查清楚了。 他在信中同君羲约定,十日后在倭寇居住的岛屿外汇合。 届时,他和族人自会为她们指引方向。 溟汐探出海面,隔着蔚蓝无边际的海朝漾州方向眺望。 “妻主,阿汐在这儿等你。” …… 卯时,天微亮。 君羲已经整理好着装,一身银甲,手握长枪,墨发高束。 天时地利人和。 既然优势全然在她,自然要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以防倭寇没死绝,死灰复燃。 所以,这次除了镇守漾州,绥州必需的兵力外,其余凤羽军尽数随君羲出征。 上万艘战船挂上黑底龙纹战旗,战旗随着海风吹拂猎猎作响。 君羲站在大军最前方,身后便是排列整齐的九万大军。 “扬帆!” 迎着朝阳,船帆升起,君羲再次下令。 “登船!” 训练有素的军队有条不紊地登上战船,不多时,数万艘战船便朝着倭寇所在岛屿方向驶去。 浅金色的阳光洒在女人带着三分英气的眉眼上,或许是心有灵犀,君羲同样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 望向溟汐指引的方向,隔着茫茫大海,她也想念溟汐了。 北方,岚州。 王紫汐听眼前过分俊朗的高大男子提起君羲,脑海中疯狂思索,太女殿下如今正在南方平定外敌,暂时摸不清楚对方有什么意图,不能暴露太女殿下真正行踪。 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假乱真,将错就错。 “你是何人?本……孤便是大凰太女,有何指教。” 王紫汐说这话时,心里一阵心虚。 事急从权,希望太女殿下日后知晓她今日冒充储君身份,不要追究他的僭越。 还好刚刚及时刹住了嘴,否则她就要露馅了。 涂山烈没有回答王紫汐,狐疑的视线上下扫视着王紫汐,他总感觉这位“储君”行为有些怪异,说话也不太自然。 而且,她看上去就不太像传闻中的那位暴戾太女。 气势太弱,整个人畏畏缩缩的,半点没有久居高位者的威严从容。 有诈。 涂山烈心里已经肯定王紫汐在说谎,但是,他此行也不能空手而归,能抓个大凰的高官作为人质,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呢? 管她是不是太女,先抓了再说! 涂山烈做事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全部带走!” “是,王爷!” 王紫汐就一介文官,武功平平,根本反抗不了,至于其余的士兵早就中了狐族特有的幻术,如今也只能任人宰割。 涂山烈冷眼看着手底下将王紫汐一行人全部五花大绑,确保万无一失后,带着人返航。 涂山靖快气死了,他没想到,涂山烈此去不仅没有被强制带走,还将“太女”给抓回族中了。 传闻中,大凰太女身边有两支奇军,怎么这么废啊…… “确认消息属实?” 涂山靖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他手中握着茶杯,用力到指骨泛白,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情绪。 汇报消息的属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属实。” 说完便飞快低下的脑袋,生怕被暴露的王爷处罚。 咔擦—— 涂山靖硬生生将茶杯握碎了,滚烫的茶水烫红了他的手,他嘴角却依旧挂着一抹和煦的微笑,就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一样。 涂山靖还有闲心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细细擦手。 “行了,本王亲自去会一会皇弟和未来皇弟妹。” 正巧这时,他已经用手帕擦干净手,说完,他将手帕丢在那手下脸上,轻飘飘道: “下去。” 涂山靖心里实在好奇,涂山烈是如何将大凰太女抓回来的。 大凰太女这么容易就被抓了?总有一种不真实的荒诞感。 涂山烈为了以防万一,将王紫汐她们带回烈王府后,第一时间就给他们用了大量的软筋散,关进了地牢里。 此刻,涂山烈就在地牢中。 王紫汐身份不明,涂山烈是打算和大凰交好,而不是结仇,自然就不能用严刑拷打那一套。 或许,可以试试攻心。 涂山烈隔着牢门和王紫汐对视,男人眼中的威势太重,很快王紫汐便败下阵来,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紧盯着牢狱的地面。 王紫汐这样的表现让涂山烈心中更加确定,他抓了一个假货,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传言中的大凰太女,更不是他的未婚妻。 “王爷,靖王登门拜访。” 狐王已经老了,如今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便是涂山烈和涂山靖二人。 早些时候,二人还有些兄弟情分,现在为了各自的利益,早就已经势同水火。 彼此都给对方下过套,最严重的一次涂山烈中了涂山靖的陷阱,险些命丧黄泉。 涂山烈厌恶地皱眉,无事不登三宝殿,涂山靖这个笑面虎来找他准没好事。 若是可以,真不想和这种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打交道。 “靖王怎么说?” “回王爷,靖王殿下说,他就是来看看未来弟妹。” 这话说出来骗鬼呢? 涂山烈手腕上戴着一串沉木串珠,木珠个个外表光滑,一看便是经常被主人把玩。 每当他心情烦躁时,便会拨动手腕上的木珠,平复心底烦躁的情绪。 “呵……” “走,请靖王进府。” 刚走到会客大厅,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阿烈,本王听闻你这次可是将弟妹给带回来了。” 靖王看向涂山烈身后空空如也的位置,端着一副长辈的口吻,明知故问。 “阿烈啊,你也长大了,也是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怎么没见弟妹?” “难不成阿烈你是想金屋藏娇?弟妹究竟是怎样的绝色才值得阿烈你这般藏着掖着?” 他哥俩好般用手拍了拍涂山烈的肩膀。 “还不快快将弟妹带出来让王兄看看。” 涂山烈瞥了一眼放在肩膀上的手,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侧开身子。 涂山靖的手滑落下去,他半点不带尴尬,还在那边挤眉弄眼,一副好奇弟妹长相,替弟弟着想的好兄长模样。 “阿烈,你就别害羞了,虽然弟妹……弟妹她身份特殊,但你也不能这般关着弟妹。” “好歹在咱们狐族,女孩子是需要细心呵护的。” 看来,今日不让涂山靖见到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涂山烈沉眉,嗓音低哑而富有磁性。 “皇兄你说笑了,既然皇兄如此好奇,那本王便带皇兄下去看看。” 涂山靖盯着涂山烈的眼睛,似乎想通过眼睛看出点什么,但他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一望无际的黑。 他很快便扬唇笑了起来。 “好啊,本王可得替王弟好好把关,免得阿烈所嫁非人。” 这话可就是明晃晃的嘲讽了。 狐族男尊女卑,将男子入赘之事看作耻辱。 涂山靖故意提起这茬,便是想让涂山烈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介即将远嫁的赘婿,有什么好嚣张的? 最好是放弃和他竞争狐王之位。 涂山烈周身冷了一个度,涂山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嘴巴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真想用针把涂山靖的嘴巴缝起来,看涂山靖还敢不敢在他面前狗吠。 “王兄还真是热心肠呢。” 涂山烈明明是在暗中讥讽涂山苏苏多管闲事,但涂山靖就像没听懂涂山烈言外之意般,笑呵呵催促涂山烈。 “阿烈,你是本王的弟弟,本王不关心你,还有谁会关心你?你就别跟本王客气了。” “对了,现在就带本王去见弟妹,事不宜迟,本王还给弟妹准备了见面礼。” 涂山烈比了个手势,他并不想暴露烈王府中地牢的布局,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手底下的人将王紫汐带出来。 涂山烈心里憋着一口气,故意带着涂山靖在烈王府里兜圈圈。 直到涂山靖快要耐心耗尽时,这才带着他去了烈王府中最偏僻的一处院子。 院子名为寒院,杂草丛生,院门破败。 涂山烈用内力推开大门时,厚厚的灰尘扑面而来,涂山靖用衣袖挡住鼻子,嫌恶地往院中看去,同里面被绑在椅子上的王紫汐对视上了。 涂山靖心中一愣,不应该呀,涂山烈的未婚妻怎么可能是个老女人? “阿烈……这真是弟妹?” 第104章 太女殿下,你快回来 王紫汐听了这话,突然想起来,太女殿下还有一个威名远扬的未婚夫——狐族战神王爷,烈王。 她半眯着眼,仔细打量站在院外的两个年轻男子,其中,将她们绑来此处的男子气势和太女殿下一样可怕。 她心中暗道,难怪太女殿下强制狐族用烈王来联姻…… 若是烈王留在狐族,指不定会生出多大祸患,说不定会威胁到大凰边疆的安全。 狐族难得出一个战神,太女殿下可真是深谋远虑啊。 看来之前都是她误会太女殿下了,太女殿下才不是好色,而是牺牲自己,将烈王娶进东宫,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 “你就是本王的弟妹?大凰储君?” 面对涂山靖的质问,王紫汐秉持着多说过错的想法,不做回答,冷着脸装作一副不想搭理他们的模样。 “哼。” 涂山靖最烦别人冷脸,眸中神色不明,语气带着寒意。 “王弟,女人可不能惯着。” “她这副冷脸,一看就不老实,嘴里面没有一句实话,你就没想过用狐族迷心术探听一二?” 涂山烈真的非常想回涂山靖一句,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现实中,他却是皮笑肉不笑,维持着表面脆弱的和平。 “王兄,本王自有主张。” “是么?王兄也只是担心你被女人骗了,阿烈,你可别怪王兄多管闲事。” “王兄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涂山烈心中冷哼,呵呵,为了他好? 涂山靖口中所谓的为他好……便是让他长相俊朗的传言传到大凰,引起大凰储君注意,下旨让他联姻。 若是对他好是这样的好,他宁可不要。 他这个王兄,真是虚伪至极,令人作呕! “多谢王兄美意,若是这桩婚事真这样好,本王愿意将这婚事让与王兄。” 他低垂着眉眼,遮盖住眼中的冷嘲热讽。 “毕竟,本王也不忍王兄为了我……让步太多。” 涂山靖见实在打探不出什么,“太女”身份成迷,或许,今晚他可以潜入寒院,试探一二。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檀木小盒,递给涂山烈,说道: “这便是本王给弟妹准备的礼物,阿烈,你可收好了。” “等你们正式大婚之时,本王定人会送上一份比这还要珍贵千百倍的成婚礼物。” 涂山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只要涂山烈远嫁他国,他就没了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其余的王兄王弟们,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到了那个时候,王位对他而说唾手可得。 “弟妹也见了,礼物也送了,本王这便告辞。” 涂山烈敷衍回了一句。 “王兄慢走。” 目送涂山靖离开视线范围后,涂山烈转过头,视线陡然变得压迫感十足。 他死死盯着被捆在椅子上的王紫汐,靠近一步,嗓音不辨喜怒。 那双深邃黝黑的眸……就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 “本王知道你并不是大凰太女殿下。” 王紫汐瞳孔一缩,她本来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应该没人看得出端倪才对。 被涂山烈掳来后,她已经快六个时辰未成进食喝水。 故而,她的唇瓣有些苍白干裂,哑着声音道: “孤、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紫汐决定咬死不认,她不能给太女殿下带去未知的危险。 “孤就是大凰太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君羲就是孤!孤就是君羲!” 涂山烈点评。 “你的演技,错漏百出。” 王紫汐哑口无言,看来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涂山烈都已经认定她不是太女殿下。 她还不知道,狐族的观心之术,防不胜防。 王紫汐只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蛊惑,这声音娓娓道来,不急不缓,有一种让人放松警惕的魔力。 “做个交易,只要你说出太女殿下如今在何处,本王便饶你们一命。” 王紫汐大脑思维跟着涂山烈走,周围的事物全都离她远去,脑海中只剩一句话:说出太女殿下去处。 太女去处…… 王紫汐潜意识里认定,太女行踪绝不能暴露,哪怕她死! 所以,涂山烈发现,王紫汐意识抵抗得很厉害,眉心都快皱成一个死结了。 在这么下去,王紫汐很可能成为一个傻子。 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人质,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轻易没了,涂山烈改变主意,决定换一个问题。 “忘记之前的指令。” 王紫汐眉心渐渐平缓,最终喃喃。 “忘记。” “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问她是谁? 这个问题没有涉及太女殿下的秘密,所以王紫汐轻而易举便被蛊惑着说出答案。 “我是户部尚书,王紫汐。” “很好,现在告诉本王,你为什么来岚州。” 王紫汐想了想,这个问题也好回答。 “赈灾。” 蛊惑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卸下被蛊惑之人的心防。 先从微不足道的边缘问题问起,降低被询问之人的警惕性,然后逐步向核心问题靠拢。 涂山烈已经通过王紫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虽说不能将大凰境内的所有事情全都把控。 但在大事上还是能掌控重要消息,大凰境内就出现两件大事,一便是北方的雪灾,二便是南方的兵患。 既然太女不在北方,那便一定在南方。 不在啊…… 涂山烈拨动着檀木佛珠,让他好好想一想,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诱使看中的猎物主动走进陷阱呢? 涂山烈解开对王紫汐的心神控制,转身就走。 王紫汐摇了摇脑袋,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貌似不知不觉间便丧失了意识,好像还有一个温柔的男声一直在指引她回答问题。 王紫汐后背发凉,刚刚她到底有没有透露出对太女殿下不利的消息? 她不确定。 她脸色一片颓败,这便是狐族的迷心术吗?果然名不虚传。 …… 玉京城,君澜凭借一己之力成功惹了文武百官众怒。 只要一有空,她便不依不饶,去堵顾青颖、顾景行以及朝中大臣的路。 撒泼耍赖皮,嚷嚷着要选秀,给君羲冲喜。 顾青颖母子俩烦不胜烦,根本没工夫关注皇宫内院之事。 君明月的谋算可算是顺利,她笑得牙不见眼,连带着对柳如风以及之前讨厌的贱种都顺眼了几分。 “如风,慕夜声和王权不弃成功出皇宫没?” “明月,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放心,他们二人都出了玉京城了。” 君明月笑得一脸阴险,玉京城毕竟是在天子脚下,她就算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 但出了玉京城可就不一样了,想对付两个男子再简单不过。 她就是赌上自己手中所有能用的势力,也要报复君羲! 将君羲在意的人除去,好让她后悔对自己下毒。 就算到最后她难逃一死,也要让君羲的夫郎陪葬! “哈哈哈,君羲,可惜……” 可惜杀不了君羲,不然,最好的陪葬人应该是她嫡亲的皇长姐。 等顾景行抽出身来,才发现东宫中已经没了慕夜声、王权不弃的身影。 慕夜声和王权不弃同时失踪,他们二人的身份都不简单,都是太女的男人。 玉京城中,一时间兵荒马乱,草木皆兵。 但凡能够调用的兵力,都调用了,就是为了寻找他们二人的下落。 找了三天,才勉强得知慕夜声和王权不弃朝着北方而去。 “胡闹!” 顾景行没想到,他不过是被君澜缠住脱不了身,短短两三日,东宫中便少了两个侧夫。 就在他气愤之时,前朝又传来一个坏消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顾青颖收到王紫汐被狐族掳走当人质时,已经过了七日。 没有了主事的钦差大臣,岚州、钦州、蔼州,三州赈灾事宜陷入了僵局。 顾青颖真的一个头两个大,偏偏君澜还不安分,时时刻刻叫嚣着要选秀。 甚至多年不曾上朝的她,居然破天荒地穿上龙袍,端坐在龙椅上。 想威逼文武百官,满足她选秀的需求。 文武百官内心是崩溃的,这时候她们不可避免地想起君羲在的时候…… 若是太女殿下还在玉京城中就好了。有太女殿下这尊杀神镇着,君澜根本不敢吱声。 “圣上,如今国库空虚,地方财政紧张,根本没有多余的银钱。” “朕不管!朕只要结果!” 顾青颖彻底恼了,一向儒雅温和的目光如利刃一般,直直扎向坐在龙椅上的君澜。 “圣上,还请不要无理取闹。” “你若是在这般胡闹下去,臣立刻手书一封,八百你加急,送去给太女殿下,告知你所有荒唐行为。” 君澜没想到顾青颖这么油盐不进,气得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 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便没有收回的道理。 更何况,现在她要处理的烂摊子实在是太多了! 根本没有精力再来理会君澜的上蹿下跳。 “微臣言尽于此,圣上自行定夺。” 君澜气急败坏地在龙椅前走来走去,她没想到没了君羲,她说的话根本没人理会,下的令也无人会听。 “你们别忘了,朕才是大凰的帝王!” 顾青颖恭敬下跪,连带着文武百官全都跪下。 “是,您是。”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澜得意,这还差不多,她旧事重提。 “那选秀?” “圣上自行决定。” 反正她们是不会帮忙的,就让君澜一个人瞎忙活去。 她们要写信给太女殿下,看看太女什么时候凯旋。 太女离开的第……不知道多少天,想念。 太女殿下,你快回来,管管你昏庸的母亲! 君澜傻乎乎的,还以为文武百官都答应了。 “算你们识相,平身!” 第105章 等孤找到你,定要打你屁股 王紫汐被掳,君澜闹幺蛾子,她的两个侧夫离宫去了北方,玉京城一片鸡飞狗跳…… 君羲对这些都一无所知,战船扬帆起航,她顺着溟汐的地图指引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航行。 “殿下,你别担心,汐公子智勇双全,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君羲的确有些担心溟汐,溟汐为了帮她,深入敌人腹地。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若是被倭寇发现,免不了一场血战。 溟汐身处敌方老巢,兵力上不占优势,偏偏她还需一段时间才能赶到倭寇所在聚集地,这让她如何能放心?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强大并不代表着无敌。 相反,强者往往承担着更多责任,会背负更多伤痛。 而她,不愿意溟汐受伤。 快一些,在快一些…… “加快速度!明早赶到目的地!” 以君羲对溟汐的了解,他为了自己可能会做出冒险的举动,越靠近地图地上描绘的终点,她心里越不安。 这种不安让君羲心里焦急,这种焦急……只有亲眼看到溟汐安然无恙才能够缓解。 “听孤号令,全军加速航行!” 呜—— 壮烈低沉的号角声悠扬在天地间回响,所有战船的帆鼓起弧度变大,浩浩荡荡加速前行。 另一边,君羲的担忧并没有错。 在等君羲带大军过来汇合的几天里,溟汐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亲自出马,打入敌人内部。 等君羲到了,同她里应外合,降低君羲遇到危险的几率。 而且,溟汐也做不到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冲锋陷阵,他却只能在后方干看着。 比起躲在君羲的羽翼下,他更想和女人并肩作战! 溟汐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性子,既然心中下定了决心,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一如他当年宁愿众叛亲离也要离开深海,去到君羲身边。 这一次,溟汐也会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 “靠,哪里来的美人?这脸蛋,太踏马绝了!” 溟汐伪装成虚弱无力的样子,银色的长发凌乱地堆积在脸侧,配上他那双宛若嫩芽被碎冰冻住的眸子,破碎绝美。 苍白的唇一看便是多日未曾进水,他声音嘶哑,一只手朝着那倭寇的方向伸出。 “救……命……,水,渴……” 那巡视的倭寇还算有些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这破岛何时有过长得这般惊为天人的男子? 不正常,很不正常! 溟汐声音越发无力,苍白的脸庞让他看上去就像一朵失去精心呵护而逐渐枯萎的花朵,碧眸里满是恳求。 “求……求求你。”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水……” 那倭寇仍旧没放下心中的警惕,手中拿着水壶,一步一步缓慢靠近溟汐倒在地上的方向。 清水壶壶口倾泻,清水倾斜而下。湿沾润了沾湿的男人苍白的唇。 嫣红的舌尖飞快地舔舐着唇边的水,哪怕这水染上了沙子,也毫不在意。 倭寇这下彻底放下心来,看来真的是一个落难的人,恰巧来到他们岛屿下。 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愿意喝下沾了沙子的水? 还是那般急饮,狼吞虎咽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一个难民。 看来,今日合该她飞黄腾达! 天皇最是好色,若是将此绝色美男献上,好处还能少了? “嘿嘿……美人别怕,姐这就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鱼儿终于上钩,溟汐这才放心地晕过去。 等他醒过来,便发现自己双手被捆在身后,周围是干草和简陋的被褥,他貌似是在牢房。 溟汐活动脖子,立马便听到了锁链哗啦作响的声音,看样子,他的容貌还是引起了天皇的觊觎。 “我要见你们的天皇!” “美人还是乖乖在这牢房里呆着,好吃的,好喝的,都不会亏待你。” 天皇身份贵重,被天皇看中,是他的福气! 狱卒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已经在幻想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了。 真是天降大饼,她没想到不过是闲着没事去海边瞎溜达,居然能捡到一个绝色美男,还入了天皇的眼! 说不准,等美男嫁给天皇那日,就是她升官发财之际! 她,就是未来牢狱长! 溟汐顺利混进倭寇内部,目的已经达到。 通过狱卒的呓语,溟汐提取关键信息,合理推测他现在所处位置极有可能是倭寇天皇所在的城池。 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开始计划了。 “啊~~” 空灵的鲛人歌声在牢狱中响起,就像有魔力一般,在空间里反复回荡,然后越传越远,直至覆盖整个地牢。 地牢的狱卒、囚犯以及看守地牢的倭寇士兵陷入了某种幻境中,溟汐轻而易举迷惑狱卒亲自给他打开牢门,大摇大摆在地牢中穿行。 在她们眼里,地牢却并无异常。 这样的大型幻术对身体是极大的负荷溟汐唇色都惨白了几分,但眼底神色却是跃跃欲试。 倭寇狡猾,且毫无人性。 若是羲羲强攻,那些被掳走的大凰百姓极有可能会被倭寇当做人质威胁。 战争是残酷的,溟汐见过驱赶手无寸铁的百姓在大军前面做挡箭牌的残酷战役。 羲羲想做一个明君,就不能背负残害子民的恶名。 溟汐计划先行潜入敌人内部,制造混乱,趁机救出被困的大凰百姓。 出了地牢,刺眼的阳光让他不自觉眯起眼,过了一会儿,才适应外面的环境。 他行走在大街小巷,发现自己的推测没错,那倭寇的确是将他带进了皇城。 也好,正好方便他行动! 溟汐唇角微翘,食指和拇指圈起,吹了一声呼哨。 传递的意思是他已经成功潜入,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溟汐还不知道君羲的担忧,君羲已经打定主意,若是溟汐以身犯险,找到他之后,定要好好教训教训…… 此刻的天皇和大臣们正在开庆功宴,毕竟她们可是以多欺少,将大名鼎鼎的凤羽军打退了。 “呵呵呵……本皇看,那凤羽军根本就没有传闻中那般厉害,什么天下第一奇军,还不是被本皇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天皇阁下英明!我看那大凰太女就是徒有虚名,根本就是个废物?哈哈哈。” 天皇宫殿,天皇坐在上首,满脸横肉,右眼处有一道伤疤横贯,让她看上去凶神恶煞。 溟汐悄无声息潜入宫中,就听到倭寇对君羲以及凤羽军的诋毁,登时就怒了,不过是一群盗匪海贼聚集,自立为王,行事野蛮,也配诋毁大凰储君? 溟汐扯着唇角笑了,狠狠咬牙,加大迷药用量,还不解气,又去厨房弄了些脏水混合进去。 反正待会这些人都会陷入幻境,感知到什么,全是他说了算。 至于那些被困的大凰百姓,溟汐之前传递的信号便是提供皇城方位,以及让手下营救他们。 手下鲛人虽然幻术没他这么登峰造极,但救大凰百姓,却是绰绰有余。 溟汐连续两次使用大型幻术,面色愈发苍白,喉间有铁锈味上涌,他抿唇,强忍。 直到所有酒坛里全部下好强效迷药,溟汐这才功成身退。 “汐殿下,火油、硫磺、硝石都准备好了。” 溟汐站起身,眼前一花,有些头晕。 属下担忧问道: “殿下,没事?” 溟汐躲过属下扶他的手,轻摇了下头。 “本殿没事,事不宜迟,走。” 那鲛人属下看着溟汐坚决的背影,跟了上去。 “你一天内使用大型幻术间隔时间太短,太女殿下看到你这幅模样,定然会生气。” 溟汐顾不上这么多了,算时间,君羲今日就要抵达倭寇海岸,他必须在这之前,消除所有隐患。 羲羲的子民,他自会护住! “没事,羲羲生气……我哄哄她。” 想到君羲生气他不爱惜身体的模样,溟汐低笑出声。 没关系,羲羲爱他,只要他好好哄一哄,她肯定舍不得跟他生气。 若是以前,溟汐可能还会担心他和君羲的感情,但现在,君羲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他愿意相信君羲的真心。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君羲加速航行,比溟汐计算的时间还要早半个时辰。 “遭了……太女殿下怎么来得这么快?” 君羲站在甲板上,看着溟汐留下的报信鲛人一脸惊慌,不怒反笑,问道: “你是说,你们殿下以身作饵,深入敌营,替孤解救大凰百姓去了?” 报信鲛人一脸震惊,她刚刚是这么说的吗? 不是啊! “没、没有……太女殿下,汐殿下有把握的,他带够了人的……” 君羲:“呵。” 所谓的带够了人,就是区区八九十个鲛人。 真是有够胡来的。 报信鲛人在君羲越来越骇人的低气压下,声音越来越小。 事实上,她说这话并没有什么底气,她也认为,自家殿下的计划是兵行险招,一旦被发现,就会万劫不复。 她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 “太女殿下,汐殿下幻术是族中最强的,他肯定会平安无事。” 君羲根本不相信这样的说辞,这世上,越强大的力量,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溟汐的幻术,想要迷惑的人越多,想也知道,所耗费的力量就会越大,而当所需力量超出负荷,就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阿汐,等孤找到你,定要打你屁股。” 狠罚她舍不得,就选这种能让男子感到羞辱的惩罚好了。 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以身犯险。 第106章 不计一切代价,找到他 骄兵必败。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半场开烈酒。 倭寇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外有安王等人和她们狼狈为奸,内有天然暗礁群给她们保驾护航。 她们没收到安王任何消息说会有军队前来讨伐,加上数百年来,每每有强国想出兵讨伐都因暗礁群存在而铩羽而归。 故而,她们醉生梦死,欢歌载舞。 殊不知,安王等人早就入了土。 暗礁群在海洋食物链顶端的鲛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覆灭的危机悄然到临。 天皇喝大了,三角眼眯起,想起了狱卒捡回来的美男子。 那美男,是真的美啊。 反正她们倭寇国根本找不出这样出挑的美男。 天皇心里痒痒,正好大军打了胜仗,不如喜上加喜,今日就娶了美男,入洞房,生娃娃! “哈哈哈……” “各位阁下,本皇还有一桩喜事要公布。” 喝得脑壳昏沉沉的倭寇将领们醉眼迷离,心里嘀咕,这次的酒是谁采买的,真他爹的烈,重重有赏! 意识混沌,她们只听到喜事,什么喜事? “本皇今日便要迎娶正夫,是个绝色男子,各位,继续喝,就当喝本皇和美男的喜酒了!” “天皇阁下,你要去哪?” 天皇壮硕的身躯颤动,三角眼里全是兴奋。 “本皇自然是去入洞房了!” “哈哈哈,天皇阁下,你这也太急色了!” “你可别吓坏了美男!” 倭寇缺乏礼教熏陶,行事全凭喜好。 她们对天皇没有三媒六聘、拜堂成亲就娶了正夫,入洞房,毫无意义。 就好像,一切就该这么做。 天皇只觉得烈酒后劲有些大,她怎么有些看不清路了,脑袋也昏沉得很,根本无法思考。 “美、美男呢?本皇的正夫在哪?” 无人回应…… 天皇用手捂着头,壮硕的身躯止不住往下滑,但她心里惦记着美男,强撑着睁大眼睛,扫视地牢。 “人呢?!都给本皇滚出来!” 天皇暴跳如雷,手底下的人玩忽职守,简直就像往她脸上扇了几巴掌。 她像个疯子一样叫嚣了一阵,发现无人理会,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这绝不是酒醉能解释的! 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窜,她意识到不对劲。 “不好!酒里有……迷……药。” 地牢里哪里是没人? 地牢里除了少数大凰百姓被溟汐带走外,全是被迷昏的狱卒和囚犯。 可惜,天皇这个时候意识到已经太晚了,迷药已经彻底侵入她们的身体,发作了。 倭寇也是作死,倭寇的掌权者——天皇,以及军中能做主的将领,全部都在这场庆功宴上。 所以,溟汐一行人的营救计划出乎意料外的顺利。 “都跟上!” “别怕,太女和汐殿下都在,大凰来接你们回家了。” 被贩卖到倭寇地界的百姓基本都是贫苦人家的男子,他们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县令。 如今听说为了救他们,大凰尊贵的储君亲自来了,就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咬着牙跟上救兵的步伐。 大凰没有放弃他们,他们不是弃民! 人一旦有了心气,就能有战胜困难的勇气和决心。 他们相互搀扶着,哪怕是被倭寇折辱过,被掳以来没吃过一顿饱饭,现在也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他们要好好活下去! 鲛人带着他们专往偏僻的地方跑,这样能减少遇到人的几率,就算遇到了,也能使用幻术让其忘记。 若是有人能在岛屿上空俯瞰,就能发现,有九十个鲛人,分别救了数百个男子小孩儿,像星星之火一样,不断朝着岛屿海岸汇聚。 这是生的力量! 溟汐则是和另外八个鲛人一起,查看了硫磺、硝石、火油的安置情况。 说起来,倭寇也是自找死路。 放硫磺硝石和火油的地方不远处就是兵器库和粮仓,本来溟汐只打算迷昏倭寇上位者们,救了大凰百姓就走的。 但天赐良机,他想多做一点。 只需一把大火燃起,就能焚尽罪恶! 溟汐该死的心动了。 哪怕会有一点点危险。 银发随着男子奔跑的动作在身后飞扬,他大口喘着气,额角有汗珠流下,溟汐双眼发亮,他喜欢这种能帮到妻主的感觉! 又或许,他本身就是嗜战的! 好战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特性,哪怕是习惯了用柔弱无辜伪装自己,一旦有了战斗的机会,他的血液就会沸腾,兴奋。 溟汐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妻主此刻脸色越来越黑,周身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君羲按照溟汐提供的能安全驶过暗礁群的路线停船靠岸,战船刚刚靠岸,就见到被营救出来的大凰百姓。 君羲第一时间在人群中寻找溟汐的身影——没有。 她不死心又仔细查看一遍,还是没有。 凤羽站在君羲身旁,对君羲阴冷低沉的情绪表示理解。 毕竟,若是她的安安也这般不听话,将自己置身险境,她的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女殿下,别担心,汐公子可能在后面。” 君羲凤眼暗沉,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她认识的溟汐,从来不是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柔弱男子,他怕是做更危险的事情去了。 “孤不放心。” “太女殿下!真的是太女殿下!” “呜呜呜……我好想家……” “太女殿下来救我们了,大家都别哭,别丢脸!” 越来越多的百姓登上战船,想到被掳走后的屈辱、有家不能回的悲痛、有冤无处申的绝望…… 哭声此起彼伏。 君羲纵然心里担心溟汐情况,此刻在受尽困难的子民面前也收敛了几分气势。 “大家别怕,安王及其党羽已经伏诛,漾州、绥州如今是凤羽军掌管,大家不必担心在被人压迫欺辱!” 君羲的声音不大,却内容却足以安抚受惊的百姓。 他们哽咽着,朝着她的方向心甘情愿地叩拜。 “草民谢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英明!” “……” 君羲深吸一口气,纵使有心理准备,看到这幅场景还是觉得心里发酸。 他们本该安居乐业,却饱受战火摧残。 她身为大凰储君,有愧! “凤羽,你安排士兵给他们食物和水。” “是,殿下。” 君羲又等了大概半刻钟,还是没见到溟汐身影,她等不下去了! “凤羽,点五万人马,孤要去接夫郎回家。” “殿下!” 凤羽惊呼出声,本来,她们最开始的作战计划是派出先锋军探路,再根据先锋军反馈的情况大军推进。 如今直接大军入境,过于鲁莽了。 君羲打断凤羽,凤眼里面寒霜逼人。 “不必多说,孤必须救回阿汐。” “殿下!你看……” 不必凤羽多说,君羲也察觉到了天际升起的烽烟。 “是阿汐。” 君羲提起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她看着滚滚升起的烽烟,心中情绪复杂,既骄傲又担心。 “随孤迎战!荡平倭寇!” “战!” “战!” “战!” 凤羽军气势冲天,君羲朝着烽烟的方向,纵马疾驰。 疾风划过她冷然的眉眼,长枪似乎在渴望鲜血。 她在心里默念,阿汐,等孤。 不许有事。 君羲心里的愤怒,是因为担心溟汐的安全,只要溟汐能安然无恙回到她身边,她宠他疼他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惩罚他? 顶多是在床上惩罚他。 溟汐是她重生以来,第一个彻底走进她心里的男子,君羲不敢去想象,若是溟汐出事,她会如何…… “驾!” 熊熊火焰燃烧,天皇和一众军中将领还在昏睡中。 浓烟滚滚,温度灼人。 溟汐和手下到处点火,火苗渐渐成了气候,成了吞噬一切的火海。 火海又和火海相连,火势越来越大,几乎控制不住。 中了幻术的倭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醒过来的,浓烟呛鼻,淹没她们的喉管,火焰滚烫,烧伤她们的皮肤血肉。 若这世上真有最难受的死法,被活生生烧死绝对排得上号。 “起火了!” “跑!” “救命!救命……” “……” 已经顾不上去追究火灾是意外还是人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火海。 只是,火势实在是太大了。 房梁落下,房屋倒塌,四处都是烧焦的断壁残垣…… 逃不出去…… 除了火海还是火海,她们清醒得太迟了,除非苍天显灵,降下倾盆大雨,才有可能扑灭火焰。 无数身背罪恶的倭寇在火焰里挣扎,扭曲着求救,声嘶力竭着想活下去。 就像当初被她们折辱的大凰百姓一样。 那时的她们高高在上,轻蔑的眼神,肆意的凌辱,残酷的虐杀,无所不用其极。 将被折辱者的哀嚎当做动听的乐声。 落得现在的下场,只能说是活该! 杀人者,人杀之! 君羲一路疾驰,惊动了倭寇国内居住的百姓,她们有人天生恶,拿着武器想杀她,却见女人不屑一顾,长枪一扫,就没了声息。 “不计一切代价,找到他!” “遵令!” 君羲用内力传遍整座城,放弃抵抗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很快,就清出一条血路来。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很快,她在火海中穿行。 在哪? 溟汐在哪? 她的爱人,在哪? 内力化作护罩庇护着女人和马不被火焰烧伤,但火海里面的温度太高,不多时,君羲浑身便被热汗润湿,眼底映照着烈焰。 “阿汐!” “殿下,我在这!” 君羲横枪立马,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此刻的她,面色被温度灼得发红,眼眶都红了,眼底全是对溟汐的担心。 她此刻的样子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狼狈,但溟汐就是觉得,君羲好看极了,比周围的烈焰还要耀眼。 察觉到女人不安的情绪,溟汐有些心虚,这次的确是冲动了。 溟汐凝望着以烈焰为背景,比烈焰还炽热夺目的女人。 他说。 “殿下,别怕。” 第107章 溟汐想君羲想疯了 在听到溟汐的声音之前,君羲快急疯了。 火海滔天,溟汐再怎么厉害也是海中族群,她压根不敢去想,万一溟汐被困在火海里,后果会是怎样? 真的是她的小鱼吗? 君羲怕眼前的身影和入耳的声音是她的幻觉。 “阿汐?” 君羲自己都没察觉,她把溟汐看得太重,此刻开口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 溟汐心疼坏了,早知道会让女人这般担心,他就该提前写信告知,或是让属下先行行动,他先和羲羲汇合。 碧色的眼眸里柔情和担心揉碎混合,溟汐敏锐察觉,君羲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羲羲,是我。” 他抿了抿唇,主动朝君羲的方向大步跑去。 君羲这才终于肯定,眼前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生怕出一点事的夫郎。 她骑马欲离开火海,男人却是主动朝火海奔赴而来。 君羲心中微动,像飞蛾扑火,她想。 但她就喜欢溟汐这种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的爱。 “阿汐,抓住孤的手。” 一如初见那般,女人骑在白马上,像一束光,闯进溟汐漆黑荒芜的世界里。 骨节分明大手伸出,溟汐从未有过半分质疑。 只要是君羲让他做的,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吁!” 骏马马蹄高高扬起,君羲瓷白却不失力量感的手抓住了溟汐的手,握紧,这才有了人真的没事的实感。 君羲一个用力,溟汐便上了马,坐在她身后。 内力护罩立马不值钱一般朝他覆盖,隔绝火海。 女人此刻脸色有些冷,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他喜欢亲吻的唇此刻抿成冷肃的直线,溟汐意识到,这件事儿怕是没那么好过去。 骏马一刻不停朝火海外疾驰,溟汐有些不知所措。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 “羲羲,我……” 他想说他错了,不该将自己置身险境,让她担心。 君羲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声线冷然似雪。 “抱紧孤。” 溟汐闻言,立马收紧环抱在女人腰腹处的手臂。 独属于溟汐的海盐薄荷气息笼罩在她周围,君羲冷冷抿起的唇微不可见地上翘。 “有什么话,离开这里再说。” 溟汐将脑袋靠在女人肩膀上,小动物似的蹭蹭,似乎是一种安抚,又似乎是一种讨好。 以溟汐对君羲的了解,此刻是因为还在险境,所以她才没多计较,等回去…… 到了安全的环境,君羲一定会秋后算账,一笔一笔朝他讨回来。 溟汐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兴奋。 兴奋于女人是如此的在意他,怎么罚他,他都甘之如饴。 “羲羲,别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 君羲心里被一团火塞着,若不是环境不对,她早发作了。 想煎鱼,翻来覆去那种! 女人眼底晦暗翻涌,由于视角原因,溟汐并没有看到君羲眼底的欲色,还像个无知的小动物,讨好般软了声音。 “回去后,妻主想如何惩罚侍身都可以。” 所以,别生他气了,好吗? 溟汐还是喜欢君羲朝他笑的模样。 “哼。” 君羲没有回头,一路朝着海岸线疾驰,她得先将溟汐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去找倒霉蛋发泄心中怒火。 君羲的坐骑自然是军中一等一的存在,加上溟汐一直在走神,思考如何让女人消气,所以,等溟汐回过神来,已经被君羲安置在战船上了。 溟汐叫住女人。 “羲羲,你要去哪?” 君羲的背影一顿,却没转身。 “给孤看好汐侧夫。” 她舍不得对溟汐发泄怒火,可以对倭寇发泄啊,反正这些倭寇都该死,死在她手上,还能有点价值。 “驾!” 上马疾驰,溟汐往前跟了两步,立马被阻拦。 两把长枪交叉拦住他的去路。 “汐公子,还请回去,别让属下为难。” 她们二人心中叹气,太女殿下的命令,无人敢不从。 也就是溟汐了,让太女殿下一路脸阴沉得要命,还舍不得伤害他。 她们将君羲对溟汐的爱意看在眼里,若不是君羲的命令,她们根本不敢得罪太女殿下的宠夫。 “太女殿下处理完倭寇就会回来,到时候……汐公子你多说些软话,哄哄殿下。” 君羲现在正在气头上,溟汐也不是傻子。 他决定等君羲用杀戮发泄一番,等她回来,在好好安抚女人。 他能做的都做了,以羲羲的军事才能,余下的根本用不着他担心。 想清楚这些后,溟汐不为难看守的士兵,默默回了房间,关上房门。 他环顾一圈,鼻间熟悉的气息让他明白,这是君羲的房间。 发热期早就过去,但鲛人对伴侣的渴望是刻在骨子里的,她们已经有许久未见了。 反正房间里面不会有旁人,溟汐就像疯魔了一样,将脸深深埋在君羲的枕头上,感受女人独有的气息…… “唔——” 这些天,他想君羲想得快发疯了。 枕头上残余的气息根本不够安抚鲛人躁动渴望的内心,他需要更多,比如—— 溟汐环顾一圈,迫切地用视线搜寻他想要的带着女人气息的东西。 视线在扫过遮挡浴桶的屏风上时,溟汐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屏风上,搭着君羲昨夜换下的衣服。 仗着君羲不在,他根本不遮挡变态的行径。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需要这些来压制心中疯狂的想念。 “唔~” 他将衣服全部放在床榻上,就好像君羲在他身边陪着他一样。 溟汐还没意识到,他此刻已经失控了。 一直压抑的思念,把他变成了“疯子”。 “唔。” 像一个无可救药的变态。 他无措地看向手上不成样子、皱巴巴的衣服,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行为有多变态! 溟汐抬手遮住微湿潮意的眸,一连串性感的低笑从男人的喉咙间溢出。 怎么办? 他真的好喜欢君羲,喜欢得已经疯掉了。 他失控了。 溟汐记忆力一向不错,纵然刚刚情绪陷入疯狂,被无边无际的欲望吞没。 鲛人心中还是有所担心,担心女人会害怕他变态一样行为。 所以他翻箱倒柜,在里面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了和之前那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欲盖弥彰地将衣服搭在浴桶旁的屏风上。 “羲羲,我很期待你的专属惩罚呢。” 溟汐躺在女人睡过的床上,多日以来的想念总算能控制住了,他闭上眼,不一会儿便在女人的床榻上熟睡过去。 此刻的君羲—— 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烈焰威力虽大,但在危机时刻,强大的求生意志总能支持那么一些漏网之鱼逃出火海,而她要做的便是在火海外守株待兔,斩草除根。 在君羲和凤羽军抵达之前,溟汐几乎已经替她扫除了所有障碍,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可怜的倭寇们,刚逃出火海以为自己劫后余生,便看到守在火海外的凤羽军。 惊恐害怕的神色还来不及蔓延开来,就被凤羽军送去见阎王去了。 火海肆虐,血流成河。 一场战争过后,只有残存的断壁残垣和烧焦的尸体证明这场战争的存在。 为了防止爆发瘟疫,所有的倭寇尸体都被就近丢进火海里焚烧。 等到大火燃尽,一场雨降临,一切又会恢复生机。 除掉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群渣滓。 “统领,谁惹到殿下了?” 凤染看君羲杀人如麻,心里发怵。 上一次太女殿下这般大开杀戒,还是在幽雾谷,因为溟汐公子受伤。 凤羽瞥了凤染一眼,确认君羲没注意到她们过后,才压低声音道: “因为男人。” 凤染了然,眼睛微微睁大。 “统领,你是说汐公子?” 凤染心中不解,她们这次能无伤亡荡平倭寇,溟汐当居首功。 若是她有这么厉害的夫郎,做梦都能笑醒,怎么太女殿下还生气了呢? 凤染没谈过,眼底透露出白纸一张色愚蠢。 凤羽一个巴掌拍在她脑壳上。 “殿下自有定夺,你个打脑壳的,可不要多管闲事,惹殿下不快。” 凤染委屈撇嘴,她怎么就打脑壳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统领在骂她脑子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她捂着脑壳,决定不思考了,反正殿下是她心目中一等一的聪明人,她只需要跟随殿下的指引就好了。 汐公子和太女殿下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处理去。 君羲面无表情用手帕擦着染血发烫的长枪,吐出一口气,这才觉得可以回去见溟汐了。 “凤染,你领一万凤羽军在此驻兵,以后,这里便是大凰的领地。” 凤染单膝跪下,热血澎湃,这才是大女人应该做的事! 保家为民!开疆拓土! 她凤染,愿意永远追随太女殿下! “凤染领命!” 君羲则是一刻不停,手背擦了下脸侧溅上的血,披上黑底金色龙纹披风,宣告大军。 “凤羽军听令,随孤回朝!” 第108章 不亲就不亲 溟汐就是欠收拾,君羲本来心里憋着一口气,打算好好教训一下不把自身安危放在心上的男人,所以她刻意没有收拾身上的血煞之气。 看守的士兵兢兢业业,不等君羲开口询问就主动告知溟汐情况。 “太女殿下,汐侧夫回来后就睡下了。” 潜在意思就是您的夫郎很乖,没有闹,希望能让太女点殿下消消气。 听到溟汐已经休息的君羲,开口就是一句口不从心的讥讽。 “惹孤生气,他倒是睡得着。” 看守的士兵冷汗涔涔,也不知道太女殿下是不是更生气了,怎么听了他们的禀告后转身就走,没留下只言片语。 君羲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溟羲为了她做了太多太多,当初,和族中决裂是为她,现在,置身险境也是为了她。 她生气,不过是因为太在意溟汐。 溟汐应该很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她不想打扰男人休息。 但是,她好歹也是一国储君,还是要面子的,不能说不生气就你生气了,那岂不是显得她很好哄? 所以,她冷着脸……沐浴更衣去了。 以免血腥气冲撞了小鱼。 她特意用了溟汐喜欢的冷香皂角,又换上了浅蓝色衣裙,在等身琉璃境跟前左右照照,确认没问题后,才施施然去溟汐所在房间。 “太女殿下!” “嘘。” 谁说太女殿下不懂温柔?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太女殿下可太温柔了,瞧瞧,说是生气,自己把自己先哄好了。 见侧夫还孔雀开屏似的,整个凤羽军,谁不知道溟汐喜欢蓝色? 太女殿下有这种宠夫的精神,难怪能得美男喜欢。 君羲心态强大,纵然察觉到士兵眼底的揶揄和调侃,也能面不改色,板着脸吩咐。 “你们下去,阿汐这里有孤就足够了。” 君羲面对溟汐,总是会不自觉温柔。 她放轻脚步和呼吸,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裹着她被子睡得香甜的男人。 君羲坐在床头,伸手挑起鲛人柔顺的银色发丝,一圈一圈缠绕在手腕。 由于鲛人体质偏凉,银色的长发也是微凉的触感,缠绕在她跳动的脉搏上,有种说不出的质感。 她许久未见溟汐,心中也是想念极了。 见不到人还好,一见到人,这些入心入骨的思念就像密不透风的丝线将她包裹,也让她整个人变得痴迷病态。 凤眼里像有能吸人灵魂的漩涡,死死盯着男人的脸,一寸又一寸用视线描摹。 “阿汐……” 君羲蹬掉鞋子,像一条灵活的蛇一般,钻进男人的被窝。 手攀上男人的胸膛,检查他是否受伤。 她的动作放得很轻,只要察觉到溟汐有醒过来的征兆就会暂停,等溟汐继续安睡又开始检查。 溟汐是她的,包括身体和灵魂。 所以,她要好好检查,男人那肩宽腰窄的完美身躯有没有损伤。 许久,终于检查完毕,君羲这才安心,抬眸轻声道: “还好你没事。” 一番折腾,她也累了,窝在男人宽阔胸膛里,亲了下溟汐好看的薄唇,就这样相依偎着闭眼休息。 …… 在溟汐的身边,总是格外安心。 等君羲醒过来,条件反射去摸身侧的位置,迷蒙的神色瞬间清明。 “阿汐?” 她那么大条小鱼呢?怎么一觉醒来鱼没了? 刚想动身起来,腿间一阵酸软,君羲还不知道她睡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嘶~” 怎么回事? 她的腿怎么会这么酸? 难不成是她许久没有打仗了,所以身体经受不住高强度的厮杀? 她垂眸看去,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睡前明明穿的是一条浅蓝色裘裤,怎的变成深蓝色了? 就像骑了七天七夜大马、彻夜奔袭行军一样,似乎被磨破皮了。 君羲也没多想,只当是昨天在气头上,没注意大腿内侧被马鞍磨伤了。 这一世,没经历许多战役,她的身体的确没有上一世的强度。 女人垂眸思索着,估计是溟汐发现她腿受伤了,所以给她换地,仔细感觉,除了破皮的火辣酸疼,还有药膏的冰凉舒适。 由于低着头,又在想溟汐多么贴心,过于专心的君羲没注意到溟汐已经进来了。 溟汐喊了君羲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心虚的眼神压根不敢落在女人身上。 昨夜…… “咚!” 溟汐跪得那叫一个快,君羲终于注意到溟汐,一脸迷茫。 “阿汐,你……” 你跪着干什么? 话没说完,就听到溟汐一股脑将昨夜的事情全部交代了。 君羲给气笑了。 “哈。” 她还没在床上惩罚溟汐,溟汐到忍不住了! 溟汐怯生生的眼神,愈发让君羲气不打一处来。 “别靠着孤。” 溟汐跪着跪着就跪到床上来了,乖顺将脑袋放在女人肩颈,小猫似的蹭蹭。 “就要靠。” 君羲想测过身体,身体力行表达她的抗拒。 “不许。” 溟汐委屈,小哭腔都出来了,脑袋跟着君羲的动作一起移。 “呜……羲羲,你讨厌我了吗?” “我知道错了,昨夜不应该忍不住,下次……” 君羲没好气,捏住男人带着泪痕的脸颊。 “你还想有下次?” 溟汐垂下眸,不说话。 君羲用力一些,给人脸都捏红了。 “说话。” “想。” 溟汐没皮没脸,眼神还特无辜。 “下次我一定先问过羲羲的意见,等羲羲同意才继续……” 君羲一把推开牛皮糖一样死黏住她求原谅的某鱼。 “让不让开?” 溟汐反手攥住君羲推他脸的手,君羲一看他眼底的贪婪和渴望,就知道这臭鱼想干什么! “不许亲!” 溟汐眨巴了一下眼睛,显然是呆住了。 妻主是怎么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的? 行,不亲就不亲。 他遗憾地收回一个吻,眼巴巴问道。 “妻主,你不是生气侍身将自己置身险境吗?你惩罚我。” 第109章 最幸福的小鱼 了解溟汐越多,君羲越知道这条臭鱼的秉性。 说是惩罚他,怕不是心里很期待? 溟汐跃跃欲试,眼睫微垂,看上去十分听话好欺负。 “妻主,侍身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他仰头,眼巴巴去拉女人的手。 “羲羲,别生我气了,你若是生气,你可以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不理我。” 溟汐可以忍受打骂,却无法忍受君羲的冷落。 感情中,最残酷的刑罚就是冷落。 冷落这种情绪不像怒气激烈,也不像悲伤绵长,它像钝刀子割肉,在不经意的时候让人心脏纠疼。 溟汐迄今为止,想到被君羲关在地牢里那段时间,心里都忍不住发颤。 “孤看上去很像暴力狂?” “不像……?” 不像就不像,加个“”字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爽呢? 君羲嘴角抽抽,示意溟汐抬头。 “羲羲!” 君羲满足溟汐愿望,在男人额头上弹了三个脑瓜崩。 溟汐是冷白皮,捂住被弹红的额头,眼眶里包着一汪泪。 怎么他想的惩罚和妻主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他还以为她们早就心有灵犀了呢…… “阿汐,还记得你答应孤什么吗?” 君羲的声音很轻,若不是溟汐一直留意君羲,怕是会错过这句轻问。 幽雾谷那次,他答应了君羲以后要以自身安危为重,不可冲动行事。 “记得。” “记得就好。” “羲羲,你这就走了吗?” “阿汐,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 她身为一军主帅,睡到日上三竿成何体统? 君羲是有些储君包袱在身上的,她本就决定要做好大凰储君,所以,沉迷美色是万万不可行的。 “好,羲羲总是那么忙。” 君羲好笑,男人的语气委屈兮兮的,不过,仔细回想,她们的确也许久不曾见面,溟汐本就是个粘人的性子…… 君羲一边束发一边朝溟汐伸手。 “愣着做什么?随孤犒赏大军。” 溟汐猛然抬头,她真的愿意带自己出席这种重要场合吗? 一般来说,只有正夫才能陪伴妻主出席重大场合,溟汐以为,君羲不会带他出席庆功宴来着。 感情中,越是在意越会惴惴不安。 风吹草动也会草木皆兵。 这就是溟汐现在的状态,明明听了许多君羲喜欢他的话,心里还是会感到不安。 “好!” 溟汐应得响亮,立马忘记了之前还在求惩罚,第一次陪妻主参加如此重要的场合,他不能丢人。 君羲看着溟汐在房间里挑选衣服,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好听小调,笑着打趣。 “傻鱼。” 她都不记得,这种温馨的平凡日常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了。 她生来身份尊贵,大凰王朝嫡长女。 有时候,身份越贵重,需要承担的就越多。 这么多年来,明枪暗箭、尔虞我诈几乎从未停止过。 皇家无母女,只有君臣。 更何况,君羲还摊上那样一个君父…… 女人早早就穿好衣服,也没开口打断溟汐,她只是抱着双臂,笑着看溟汐陀螺一样忙来忙去。 “羲羲,我好啦!” “嗯,走。” 此次大败倭寇,凤羽军全体对溟汐刮目相看,也刷新了她们对男子的认知。 “汐公子,须眉不让巾帼,这次多亏你里应外合,巧计破破倭寇,我们才能无伤亡拿下倭寇国,我等敬你一杯!” 溟汐全程跟在君羲身边,眸光都舍不得移开一下。 闻言,摆了摆手。 “谬赞,我是不过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行了,都别谦让来谦让去了,大家都很厉害……” 君羲端起酒杯,话头一转。 “不过,还是孤的阿汐更厉害,阿汐,不必妄自菲薄,你在孤心里可是大功臣。” 溟汐喝了一点小酒,在被君羲一夸,整条鱼都有些飘飘忽忽了。 “我的妻主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我自然也不能拖后腿。” 溟汐提起君羲,眼神总是亮晶晶的,他心中高兴,对敬酒来之不拒。 凤与君虽然是天下第一奇军,但是军中都是一群女人,喝大了,自然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吵吵嚷嚷的很是热闹。 “哈哈哈,殿下,汐公子天纵奇才!同您很是般配!”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殿下和汐公子孩子的满月酒。” “太女殿下和汐公子都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美貌,生下来的孩子,无论是男还是女都会很漂亮?” “……” 见溟汐喝了太多酒,脸颊红红的,君羲有些不放心。 这条傻鱼以前也不知道有没有喝过这么多酒,没有喝醉过的人在宿醉过后第二天醒过来头会很难受。 “阿汐,过来。” 就算已经染上了几分醉意,但溟汐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女人喊他的声音。 他抱着一个酒坛子,碧眼弯弯,笑得灿烂。 脚步晃来晃去,朝着女人的身边走去。刚靠近,便被女人拉到身侧的软垫上坐下。 “阿汐,你怎么喝这么多?明天该头疼了。” “没事儿,殿下,我没喝醉。” 他靠在女人的耳边悄咪咪地说着悄悄话。 “”殿下,我今天好开心哦。” 君羲忍俊不禁,溟汐喝醉了好可爱。 但为了防止溟汐第二天醒来过度难受,她还是决定收走男人抱在怀里不撒手的酒坛。 “阿汐,你真的不能再喝了,会难受的,嗯?” 溟汐反驳,生怕女人看不懂他的肢体语言,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不会!” 他躲过君羲来拿酒的手,下巴靠在酒坛边缘,柔情似水的视线落在君羲的脸上,他歪头朝着女人笑。 “我现在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鱼!” 溟汐真的很容易满足,君羲心中叹了口气,对不起了,小鱼,为了你明天不头疼,为妻也只能使些手段了。 “阿汐,你看……孤手心里有什么?” 君羲神秘兮兮将右手紧握成拳,凑到溟汐眼前,反正醉鱼没多少智商,特别好骗。 果不其然,溟汐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分散了。 “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君羲趁此机会,一把拿走了溟汐怀中的酒坛。 “呜……” “我的酒!我要我的酒!” 坏事了,溟汐开始撒泼打滚了。 君羲只得哄他。 “孤给阿汐准备了礼物,回房看看?” 第110章 抵达 事实证明,要骗一个喝得醉醺醺,脑袋不清醒的鱼是特别好骗的。 君羲先是示意众将士们继续,然后便用一个握着空气的拳头将醉鱼骗回了房间。 “羲羲,礼物!礼物!礼物!” 君羲算是发现了,喝醉后的溟汐对某样东西特别渴望、特别喜欢时,就会重复三遍来表达他的欢喜。 “阿汐想要什么礼物?” 君羲决定将挑选礼物的主动权交给男人,只要是溟汐说喜欢的,她不计代价也要给他送。 君悉以为溟汐会提出奇珍异宝,亦或是根本无法实现的礼物之类的。 但她只看到男人低着头,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究竟要什么礼物,而且越想他的耳朵就越红,像是想到了特别幸福美满的画面一样,笑得一脸甜蜜。 “阿汐,你笑什么呢?想要什么礼物都可以告诉孤。” 溟汐仰头,碧眸中的神色是不容忽视的认真。 “羲羲,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男人面部的神色有些忐忑,似乎对自己提出的礼物要求有些不自信,怕君羲不会给。 君熙就不明白了,难不成是她给溟汐的安全感还不够?居然害怕她不答应? “当然,孤一言九鼎,答应阿汐的自然不会食言。” 得了君羲保证,溟汐鼓起勇气,终于说了出来。 “羲羲,我想要孩子,属于我和羲羲的孩子。” 溟汐想和君羲有更多的羁绊,而孩子无疑会是他们血脉上的延续,也能够加深他同君羲的羁绊。 而且嫁入东宫的夫郎中,还没有人能同殿下一起像母树祈求胎果的。 若是……他抢先一步有了孩子,岂不是领先了一大步? 也足以证明,他在女人的心中就是最特别的! 溟汐越想眼神越亮,想拥有一个和君羲血脉相连孩子的想法并不是一天两天。 自从他对君羲一见钟情后,就存了想同女人有一个血脉相连孩子的心思。 如今,他只不过是感受到了女人对他的偏爱,这才在刚刚借着醉意将其全部一五一十吐露清楚。 “孩子?” 幸好君羲这个时候没有喝茶,否则非得一口喷出来不可,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缓了缓才好些了。 说起来,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君羲都从未有过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上一世,她将所有男子都视作两类,一类是沈长卿,另一类便是有过肌肤之亲的过客。 君羲被情蛊控制着,沈长卿又不爱她,故而她没有拥有自己孩子的机会。 而这一世,她有上一世的记忆,只想着如何开疆拓土,将大凰治理得井井有条,海晏河清。 这么早去思考自己的人生大事,同君羲的目的背道而驰。 又或者说……君羲根本没有做过母亲,现在也没有做好如何当一个母亲的准备。 溟汐不知道君羲心里的弯弯绕绕,他盯着君羲精致的眉眼,思绪开始发散,不由在脑海中幻想…… 若是他真的同心爱的女人有了孩子,若是男孩会取什么名字?若是女孩又会取什么名字? 他们又会长什么样子呢…… 听说,刚出生的小孩儿都很丑。 但是,他想妻主的孩子一定不会丑,毕竟羲羲长得这么好看!胎果成熟后诞生的孩子只会更加好看! 他会悉心陪伴着他们长大,不会让他们和自己一样有一个不快乐的童年。 “嘿嘿嘿……” 君羲一拍脑门,得,某鱼彻底喝醉了,已经开始幻想了。 “阿汐。” “嗯?什么事,孩儿他娘。” 君羲差点破功笑出来,好歹是憋住了。 “孩儿他爹,孩儿他娘喊你休息了。” 溟汐思绪迟缓了好多,还没等他思考个所以然呢,困意来临。 他眼皮子一会儿闭上一会儿又睁开,显然是酒的后劲儿上头,睡一觉就好了。 君羲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某条臭鱼,任劳任怨地打来热水,仔细给他擦拭身上的酒味。 免得他明天一觉醒来……全身上下都沾着臭臭的酒气,她也算是特别贴心了。 君羲自己都快被感动了。 “妻主,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妻主。” 男人说得一脸信誓旦旦,仿佛真的煞有介事一般。 君羲险些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溟汐这话说的……就好像他见过别的妻主一样。 若真是这样,她可要吃醋了,所以君羲蹙着眉反问他。 “哦?难不成阿汐还见过旁地妻主?” “没有啊。” “那你怎么知道的?” 溟汐困得不行,都没听清楚女人的问题,便想要再次睡过去。 但,君羲得不到答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捏着男人的脸颊力道很轻,但又能确保男人可以苏醒。 “阿汐,回答孤,为什么说孤是天底下对你最好的妻主呢?” 溟汐毫无防备,稀里糊涂就被套话套得底裤都快没了。 “因为……因为羲羲你就是这天底下、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妻主了呀。” “没诚意。” 算了,看溟汐实在是困得说话都颠三倒四,君羲决定放过他一马。 “花言巧语。” “我只对羲羲这样。” …… 不同于南方大捷的喜悦,北方由于王紫汐被掳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好在,当初君羲将顾青颖留在玉京城中作为后手。 顾丞相也不负君羲厚望,立马派了几个有些手腕的官员去了北方,这才将混乱的局势稳定了一两分。 “真是太胡来了!身为侧夫,怎可仗着武功高强和医术高强就联合在一起出逃?” 顾青颖和顾景行都在议事殿,听着朝中官员七嘴八舌讨伐王权不弃和慕夜声的行为。 “这么任性的夫郎,当初太女殿下就不该纳了他们!” “咳,诸位大人,且听本相一言。” “臣等愿听丞相大人高见,洗耳恭听。” 顾青颖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讥讽,语气依旧端着温润如玉的质感。 “若是不嫌自己活腻了,你们可以继续。” 顾青颖有时候真的不明白,明明一直以来就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至理名言,怎么还是有蠢人自作聪明呢? 不想着如何出谋划策以解决北方雪灾,反而抓住殿下的侧夫不放! 好歹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两人一人是武功高强的千机阁少阁主,一人是医术高超的神医谷少谷主。 这两个人想去北方,他自然不会拦着。 北方,暴雪停歇。 慕夜声为了早日证实密信上是真是假,一路上用药丸顶着,硬生生将七日的路程缩短成了五天半。 不知走了多久,王权不弃指着眼前熟悉的雪山对身侧的男子说: “到了。” …… 第111章 谣言溟汐被罚两天 岚州处于大凰王朝领土的最北方,常年积雪不化,最常见的风景就是连绵起伏的雪山。 进入岚州地界,标志性的雪山叫哈雅雪山,山峰高耸入云,在日头好的时候能见到日照金山的美景。 岚州地域宽广,百姓却不是很多,典型的地广人稀。 入目皆是泛滥的冰雪以及被暴雪掩埋的房屋一角,城池破败,举目荒芜。 雪上搭建有临时赈灾棚,星星点点分布在岚州地界,百姓们穿着破旧漏风的袄子三三两两挤在一块取暖。 比起在雪灾里死去的人,她们已经算得上幸运。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二人为了方便行路穿着简便,但通身气质以及出挑外貌还是同此地格格不入。 慕夜声取下马背上的药箱,目标明确,直奔最大的营帐。 “慕少谷主!” “稀客,稀客啊,太女殿下班师回朝了?” 慕夜声并不是第一次到岚州,在君羲下令赈灾之前,他就和王权不弃多次赶赴岚州救济灾民。 故而,岚州官员以及灾民都知道慕夜声。 君羲之前在凤鸾殿外冲冠一怒为蓝颜,当场砍下罪臣月江离头颅的壮举让慕夜声出了名。 顶替王紫汐的官员叫苦不迭,这两个祖宗怎么到岚州来了? 万一吃点什么闪失,她可承担不起! “慕公子,王权公子,岚州危险,你们还是回去。” 慕夜声接连赶路,面色看上去十分苍白,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那官员连忙将人请进去。 “二位公子,请进营帐说话。” 慕夜声刚想开口讨要灾民名单,就看到王权不弃朝他轻轻摇了下头。 罢了,人都到岚州了,心急办不好事。 慕夜声调整好状态,跟着王权不弃进入温暖的营帐。 赈灾的官员忙前忙后,正招呼着手底下的人添炭盆。 “咳、咳……不必麻烦,我和不弃兄就是来找一个人,需要一份灾民统计名单。” “不麻烦,不麻烦。” 那官员心想,若是这尊大佛生病了,太女殿下可就会找她麻烦了。 她擦着额头上热出的汗,又吩咐手下去拿灾民清单。 “二位公子一路奔波辛苦了,先喝碗姜汤去去寒气。” 慕夜声本性温和善良,不太知道如何拒绝一个人的好意,只能在那官员的安排下坐在炭盆旁,喝了一碗姜汤。 姜汤里面除了姜还加了暖身的药材,一碗入肚,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慕夜声放下碗,接过官员递上的灾民名单。 他垂着眼睫,尽管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仍然不肯松懈半分。 寒松,你一定要活着啊。 白皙的指尖在白纸黑字上仔细寻找,翻阅厚厚的三本册子。 “慕兄,我来帮你找。” 王权不弃看不下去了,慕夜声是个医者,体质不好,若是在操劳心神,怕是还没找到寒松,他自己就先病倒了。 他不容拒绝地拿过慕夜声手里的册子。 “慕兄,别忘了此行我们还要别的目的。” 在慕夜声开口拒绝前,王权不弃先用二人之前的约定赌上慕夜声的嘴。 他之所以同意和慕夜声一起来岚州,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雪铃花,雪铃花是一种珍贵稀有的宝药,只生长在极寒之地。 雪铃花有两个功效,其一是增长内力,其二便是有治寒疾的奇效。 慕夜声需要研究雪铃花药性,找到代替的药草,协助岚州更好地救济灾民。 慕夜声蜷缩了下手指,过了会儿,还是放下手。 王权不弃同他是生死之交,或许……他也应该尝试着去相信别人,而不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扛、自己做,在心里竖起高高的围墙,不让任何人接近。 “好,谢谢王权兄。” “这位大人也请坐。” 那官员一直在他们身旁呆着,也不敢坐下。 他可是听说过,有许多宠夫会恃宠而骄,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狐假虎威,仰着鼻孔看人。 他在被派到岚州之前,不过是朝中五品小官,没有什么存在感。 君熙为了木慕夜声,王权不弃剜了月江蓠一众罪臣的膝盖骨。 他没和慕夜声、王权不弃接触,过自然会用小心的姿态对待他们。 这世上有一种最厉害的风——名叫枕头风,他可不想被太女殿下砍头。 “慕公子客气了,小官站着就好,你们忙,有任何需要小官帮助的地方尽管说。” 慕夜声皱着眉头,以前他也来过岚州,那时的他们对他可不是这番态度。 他心里估摸着,上次君羲堂而皇之给他撑腰,所以让这些人战战兢兢,生怕得罪了自己。 慕夜声知道这官员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坐下的。 他便索性让其先出去处理别的事情,慕夜声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寒松,更是为了救济灾民。 他可不想有什么特殊待遇,反而麻烦别人,耽误了救灾。 “你先下去了,有事需要你做,我和王权兄自然会喊你。” 第一次感受到皇权的力量,慕夜声抿唇,这就是帝王宠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想到君羲,他不可避免想起了临别之际…… 想必以大凰储君的能耐,也该得胜回朝了。 “王权兄,你说……” 王权不弃就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一心二用,回答他的同时,不忘在册子里面寻找寒松的名字。 “她会生气。” 按照王权不弃对君羲的了解,她应该会对他们二人善作主张跑到岚州地界感到生气。 说不准……抓到他们后,会狠狠惩罚一番。 君熙不是以前那个喜怒无常、手段血腥残忍的暴君,但有些东西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比如霸道,比如专治。 对上了心的人或物,她有着极强的独占欲和保护欲。 他们二人算是顶风作案,王权不弃是暗阁顶尖杀手,有资格调用暗格的消息网他从眼线消息得知,溟汐就是自作主张将自己置身险境,被罚了两天。 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此刻的溟汐,终于从宿醉中清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发现女人正坐在靠近床边的梳妆台描眉。 “羲羲。” “怎么不叫孩儿她娘了?” 溟汐一觉醒来,脑壳还有些混沌,醉酒后的记忆,如同碎片一般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旋。 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孩子。 “羲羲,你又笑话我。” “哪有,阿汐若想要孩子,等孤处理好岚州雪灾就同阿汐一同向母树祈求。” 惊喜来得也太快了! 溟汐都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哒哒哒跑到君羲旁边,望向镜中眉目如画的女人。 “真的?羲羲,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君羲撩起男人的银色长发,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只要是阿汐的血脉,便都是孤的宝贝。” 第112章 寻摸成婚对象 “羲羲,你就喜欢逗我开心。” 溟汐嘴上是这么说,看似抱怨,实际上只是小情侣打情骂俏的小把戏罢了。 溟汐痴痴看着镜中女人,深深觉得,这一次跟着君羲来漾州真是来对了。 果然,两个人独处才有更多机会增进感情~ “阿汐,等船靠岸后,在漾州停留两三天,孤就整顿大军带你回玉京城。” “好啊,我都听羲羲的安排。” 君羲就喜欢溟汐一颗心都放在她身上的样子。 “阿汐,孤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回去跟丈母娘告别?” 君羲的言外之意溟汐清楚,玉京城离漾州距离太远,若是这次不好好告别,也不知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君羲是不想溟汐留下遗憾。 她虽然不知道溟汐为何对溟霜冷淡,但她能感觉到男人对他母亲并不是全无感情。 “羲羲,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如何同丈母娘相处?” “嗯。” 溟汐很小就失去父亲,他本以为自己心里对溟霜是恨的,但君羲的提议却让他动摇了。 或许他真的应该同母亲好好地道一次别,因为有时候没有好好道别的人,再也没有机会道别了,就像当初父亲离世一样。 溟汐眼底的挣扎君羲看得分明,她放柔声线。 “阿汐,去,别给自己留下遗憾,孤等你回来。” 他何德何能才能遇上这么好的妻主? 溟汐不是没有见过鲛人族中的雌主,就算雌主对雄君好,也好得有限。 根本不会像君羲这般……设身处地为男方着想。 这么好的妻主,让他越来越放不开手了。 “羲羲,我想多和你待在一起。” 至于便宜母亲? 溟汐决定去见她一面,当然,得之后再去,他现在只想和心爱的女人粘在一起,旁地都得往后靠。 战船的甲板上,杯盘狼藉,横七竖八地倒着一群醉酒的女人。 昨天办庆功宴君羲在场时,他们碍于太女殿下威严,不敢放开了喝。 直到溟汐公子将太女殿下引去了房间,他们才敢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将连日以来的疲惫挥散一空。 不过身为天下第一奇军,该有的警惕还是有的。 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在举办庆功宴,剩余的人都在值守,连续三天轮换享受庆功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海面上,浮光跃金,波光粼粼。 “唔……好酒!” “都快醒醒了,待会儿太女殿下该起了。” 太女殿下? 一听到君羲的名号,刚刚还在战船上迷迷糊糊的将士们。心里一个机灵,迷茫的眼神都变清澈了,灵台一阵清明。 “哈哈,这就起!” “姐妹,可不许告小状哦。” 那喊人起床的士兵一脸嫌弃地推开她,嘴上不饶人。 “滚滚滚,老娘又不是大嘴巴,你以为老娘是你啊,芝麻绿豆大点的事,非要宣扬得人尽皆知。” “哎哎哎,你这就过分了,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就攻击你了!哈哈,有本事你打我涩!” “……” 明媚的春光下,蔚蓝的海面上,端了倭寇老巢后,无论是战场内还是甲板上,大家都松了口气。 “哎,这都多久了,怎么太女殿下和溟汐公子还没有出来?” 有一个士兵猥琐地笑着,示意另外一个士兵附耳过来。 “小孩子懂什么?太女殿下定然是和溟汐公子做生娃娃的事情捏!谁让你们没有娶个夫郎呢?” “咱们太女殿下,可是天底下女人的表率,桃花运旺得哦,取的夫郎个个都是绝色!我要是能有殿下的万分之一,就心满意足了。” 被凤羽军全军上下八卦的男女主人公此刻正相依偎着站在房内的轩窗旁。 她们感受着海面上吹拂过来的海风,看着海面上掠过的海鸥。 一切是那么的宁静美好,二人的相处也越发自然。 “阿汐,你闻到没有?” “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啊!” 以前她在溟汐身上闻到特有的海盐薄荷味,想象过海上的风景,都不及此刻身临其境,溟汐身上的气味同海融合在一起,带给她惊艳的感觉。 君羲觉得溟汐就像大海一样,美丽却充满着危险。 引人入胜却又惊涛骇浪、让人害怕。 “羲羲,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溟汐突然不想和君羲回到玉京城了,在这艘战船上,君羲只有他一个夫郎。 可若船靠了岸,多了三个未过门的未婚夫不说,等回到玉京城东宫,东宫里还有顾景行、慕夜声、王权不弃三人。 最最可恶的是顾景行还是正夫,他在顾景行面前每每都会嫉妒得面目全非。 [羲羲,可不可以不回去,永远留在深海里陪着我呢?] 君熙羲已经许久未曾听过自己夫郎的心声,陡然听到,脑袋还空白了一瞬,溟汐怎么突然又对她动了坏主意? “阿汐,若是时间停止在这一刻,那你就无法知道……往后余生,孤会有多爱你了。” 溟汐这才从阴郁的思绪里面走出来,是啊,他和君羲来日方长,可不能在妻主面前留下坏印象。 “羲羲,往后余生,我也会很爱很爱很爱你。” “孤知道。” 溟汐对她一直抱着赤子之心,对她的爱满到溢出来。 这也是君羲为何会偏爱溟汐的原因。 谁会不喜欢一份十足的真心呢? “阿烈,王兄都是为了你好,对你可是真心实意,你怎么还不领情?” 涂山靖又双叒来骚扰涂山烈了,他想知道自己这个向来有几分小聪明在身上的王弟究竟在这几天同王紫汐达成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兄,你知道的本王一向洁身自好、不好女色,这些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美人,王兄就留着自己享用。” 涂山靖见涂山烈一副油盐不进的鬼样子,心里生气。 “王弟,这是怕本王在你身边安插暗线?” “王兄说笑了,王兄你怕不是忘了,本王身上可还有一纸婚约,说起来,这纸婚约还是因为王兄的缘故呢。” 涂山靖皮笑肉不笑,扯着嘴角呵呵两声。 “王弟,你这说的哪里话?大凰储君可是这世界上顶顶好的女子,你不是同为兄说过……你喜欢同你势均力敌的女子吗?” “阿烈,你知道的,本王只喜欢能让本王产生保护欲的柔弱女子。” 涂山烈嘴角挂上一抹讥讽的笑,说一千道一万,涂山靖就是想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到他手上。 随着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已经不足三个月,涂山靖在他面前越发放肆,藏不住狐狸尾巴了。 “王弟在这里提醒王兄一句,当初大凰储君懿旨下来时,可没说要娶狐族的哪位王爷……” 涂山靖情绪激动,指着涂山烈欲破口大骂。 “你!” 涂山烈礼貌送客。 “慢走,不送。”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涂山靖一挥衣袖,冷哼一声。留下一句威胁,便扬长而去。 “哼,走着瞧。” 等涂山靖走后,涂山烈坐在铺着虎皮的榻上,若有所思。 他听说,大凰太女很在意男子的清白。 若是…… 他有了成婚对象,说不准就能以最小的代价解除婚约呢! 合作归合作,涂山烈相信,只要他给的价码足够高,就能促成合作。 但他只想跟上狐族王位,掌控权势。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在暗中悄咪咪寻摸一位成婚对象了? …… 第113章 姐姐,欢迎回家 远在南方漾州的君羲还不知道她的未婚夫已经在想着给她带绿帽子了,她正和溟汐享受难得的二人独处闲适时光。 没有倭寇,也没有朝事纷杂。 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和每日升起的和煦阳光。 偷得浮生半日闲,若是时间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挺不错。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君羲就连忙打住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能过度沉溺男色,她如今得以同心爱男子享受闲适时光,都得益于她的强大。 所以,还是得继续前行。 直到她强大到无所畏惧,可以保护所有她想保护的人。 君羲本以为这一世对夫郎们只会有宠不会有爱,但溟汐硬是凭借着一腔真心闯进了她心里。 “羲羲,等一切稳定下来,我们就要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男孩儿像我,女孩儿像你,好不好?” “阿汐同我的孩子一定会和阿汐一样好看。” …… 涂山烈是个行动派,越想越觉得找一个愿意配合他的寻常女子成婚是个好主意。 他给许诺那女子荣华富贵,平时井水不犯河水。 既然他已经成了亲,那君羲自然不会再娶他入东宫。 想到这里,涂山烈阴险一笑。 据他所知,大凰储君挑男人的眼光高得出奇,被她看中娶进东宫的男子无一不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狐族和他同辈的男子里,除了他,论血脉、论容貌,只有涂山靖勉强能够入得了君羲的眼。 若他不再是联姻的最佳人选,那这替代人选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他很期待到时候涂山靖知道自己计划失败,要代替他嫁进东宫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来人,给本王暗中找寻一个女子,要品性淡泊,感情冷淡。” “王爷?” 他们王爷一直以来都是不近女色,怎么突然要找一个女子? “本王自有打算。” “喏!” 暗卫退下去时,突然想到了以自家王爷的挑剔眼光,一般的女子也入不了他的眼。 “王爷,对女子的容貌可有要求?” 容貌?涂山烈脑海中闪过形形色色历史上有名的美人画像,狐族没有特别丑的。 他虽然没有以貌取人的恶习,但娶进门的能赏心悦目……还是赏心悦目一些。 就算只是当个摆设,他也想要一个漂亮的摆设。 “没要求,同本王差不多就行。” 暗卫嘴角抽搐,这还没要求? 要在狐族……甚至是整个十万雪山地域找到同自家王爷容貌不相上下的女子,难如上青天! “是,属下告退。” 王紫汐被涂山烈关押在地牢里,好吃好喝伺候着,毕竟涂山烈只是想从她口中得知大凰储君的行踪,并没有同大凰结仇的想法。 涂山烈没有讲明自己的目的,反而让王紫汐心里越发慌乱。 谁家好人的牢饭越吃越丰富啊? 随着牢饭越变越好,她反而觉得自己死期越来越近了。 每天睡觉都不敢闭眼睛,生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深夜频频被惊醒,冷汗浸湿衣衫。 “诶,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太女殿下,你放心,臣对你忠心耿耿,绝对没有透露关于你的消息半分。” 王紫汐对着紧锁的牢门发呆,狱卒提着五层高的食盒打开牢房。 一层一层地打开,丰富的饭食摆满了整个桌子,狱卒将筷子递到王紫汐面前。 “你的饭到了。” 这样的场景,半月里已经上演了多次。 王紫汐麻木接过筷子,大口大口吃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虽然每日提心吊胆,但还别说……狐族的饭菜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狱卒等得便是这一刻,等王紫汐放松心神时,冷不丁问了一句。 “刚刚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王紫汐脸色一僵,筷子都掉了一支。 “没什么,我就是闲着没事干,背书呢。” 王紫汐的说辞漏洞百出,狱卒在心里默默提高了警惕。 “我劝你最好别在牢里耍什么花招,我们王爷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你若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待在牢里,王爷自然不会亏待你。” “但……若你起了歪心思,想对付王爷,纯属自找死路。” 王紫汐这下是彻底吃不下去了,如鲠在喉一般点头。 “我知道的,我胆子小……不敢做什么的,你放心。” “最好是,我也会一直盯着你,你不会有机会的。” 狱卒心中想,王爷是狐族学习惑心之术天赋最高之人,看王紫汐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说不准早就被王爷套话了。 如今不过是好吃好喝养着个人质,他必须替王爷看好这个人质,以便王爷同大凰储君合作。 等王紫汐吃完饭,狱卒收拾完桌上的杯杯盘狼藉,然后在王子溪看不到的死角……一转。 站在那里的赫然是一个长身玉立的霸道男人,眉目冷峻,脸部线条锋利,狱卒小步走到那男人面前。 “王爷,她还是没说什么。” “行,本王知道了。” 涂山烈也没想到,王紫汐看上去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却极有骨气。 若不是他使用了惑心术,说不准此刻还两眼一抹黑,根本没办法从王紫汐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 涂山烈站在原地盯了一会儿王紫汐所在的牢门,心中估算着时间……想必此刻大凰储君也该到了凯旋还京了。 婚期越来越近,他必须早做打算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经过长达十天的漫长海上航行后,君羲、溟汐以及凤羽军诸多将士终于站在了大凰的领土上。 “呼,再在床上待两天,我就要吐了,每天除了海就是海,看腻了都。” “你们可真是天生劳碌命,难得不用打仗,悠悠闲闲安度时光不好吗?” “……” 交谈声、吵闹声在君羲出现后戛然而止。 君羲手中牵着溟汐,没去计较她们的口角。 “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孤给你们放半日假,三日后,大军开拔,随孤还京。” “谢太女殿下隆恩!” 战船靠岸后,拜君羲的不只是凤羽军将士,还有慕名而来的百姓。 “太女殿下英明!” “谢太女殿下替我等做主!太女殿下威武!” “倭寇终于没了,呜呜……哥,你看到了吗?” …… “姐姐\/殿下,欢迎回家。” 东方炽和东方凌就在最显眼的位置,身旁还站着一个白衣剑客,正是纳兰轻尘。 第114章 我还能干 三人的站位有些特别,东方炽和东方凌二人站得比较近,纳兰轻尘则是抱着剑,离他们二人较远。 偏偏三人的容貌在围观的群众中非常亮眼,君羲在人山人海里,一眼便看到了来替她接风洗尘的三个未婚夫。 “阿汐,我们下去。” 溟汐在心里遗憾,再怎么不舍……同妻主的美好二人时光也结束了。 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些碍眼的桃花! “好,殿下,你要牵着我的手,不能放开哦。” 在这种小要求上,君羲对溟汐向来是百依百顺。 “都依你。” 殊不知,远远看着的三位武林高手——她的三个未婚夫牙齿都快咬碎了。 东方凌眼神锁定在溟汐身上,心里腹诽,手段了得。嘴上却没说什么。 东方炽则是直接一些,挤到君羲二人面前,又争又抢。 “殿下,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觉得很累?” “孤一切都好。” 纳兰轻尘见状,心中难免有些愤愤不平。 溟汐他们四人围在一起,有来有回地说话,他孤零零地在一旁,就仿佛被厌弃了。 纳兰轻尘想到这儿,抱着剑试图融合进他们的圈子。 “哦,是吗,可能是因为有溟汐公子在一旁伺候?” 三个未婚夫明显是打翻了醋坛子,茶言茶语阴阳溟汐,君羲拉起溟汐的手替他撑腰,开口道: “孤这次御驾亲征,平定漾州、绥州,打下倭寇老巢,溟汐的确当居首功!” “若不是他里应外合,摸清倭寇岛外的暗礁分布情况并给予正确的地图,凤羽军这次估计会有五百左右伤亡人数。” 君羲从来不吝啬在人前展露溟汐的本事,在她看来,只有没本事的女人才会忌惮娶的男子本事比自己强。 君羲自认为文治武功皆是天下一流,她欣赏溟汐不同于寻常男子的特别,他见识广,武力强,还能带兵打仗…… 一切的一切,只要是溟汐,她都接受良好。 “姐姐……” 东方凌欲言又止,但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有些不敢开口说话。 好在君羲一直有身为一个好妻主的自觉,纵然心中偏爱溟汐,但明面上她不会将这种偏爱表现得过于明显。 别的夫婿也要好好安抚,比如东方凌,君羲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她拍了拍溟汐的手,示意他松开,然后在溟汐不情不愿的目光下,走向东方凌。 “阿凌,孤回来了。” 东方凌呆了呆,显然还没回过神。 君羲怎么突然便出现在他面前了? 有了君羲的存在,似乎周围的气息没那么让他感到窒息了。 因为只要君羲在东方凌的身边,他眼中便只能容下妻主一个人,旁的人在妻主面前都只是模糊的背景板。 “姐姐,欢、欢迎回家。” 君羲纵容踮起脚摸了摸东方凌脑袋,扬唇一笑。 “好,回我们的家。” 君羲喜欢东方凌的这种说法,就好像重生以后,她终于在这世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阿炽,照顾好阿凌,孤还有一件要事要办,等办完后,便回我们的家。” 安顿好东方炽和东方凌后,君羲就折返回到溟汐身侧。 顶着小鱼怨念的目光。堂而皇之伸出小拇指勾了勾男人的小拇指,微微摇晃,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讨好。 “阿汐,你同纳兰也跟着回去,剩下的事情孤自会处理。” “好,我在房中等羲羲。” 溟汐这话说得非常有心机,他同君羲说会在房中等她,有一点点强迫的意味在里面。 溟汐是在告诉君羲,他会在房中一直等君羲,若君羲没来,他便会一直等到天亮…… 按照他对君羲的了解,大凰储君吃软不吃硬,他都放低身段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君羲真的心疼他、害怕他休息不好,那肯定会去他房中陪他一段时间。 是的,溟汐并不打算让君羲放弃所有美男只同他待在一起,他只是想在合理的范围内去消散自己的醋意。 同溟汐相处了这么久,君羲也能从他未尽的话语中,知道溟汐想表达什么。 君羲知道溟汐在耍小心思,但她乐意纵容。 男人的小心思都是基于爱她,君羲身为一个成熟的妻主,自然该包容夫郎们争风吃醋的小心思。 “孤知道了。” 溟汐、东方炽、东方凌和纳兰轻尘都默契地没有问君羲要做什么。 其实他们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他们吃醋归吃醋、争斗归争斗,该团结一致时,还是会团结一致。 事关君羲的安危,他们半点风险都不能冒。 前来夹道欢迎的百姓数量不少,其中难免会混进去别有用心之人。 人多口杂,当务之急是寻找一个安静的环境,讨论一番如何才能最大限度上保障妻主的安全。 纵然妻主武功盖世,几乎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身为妻主的夫郎,自然得一心一意为妻主着想。 溟汐则是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他貌似说过,在船靠岸之前要回一趟南海鲛人聚集地同母亲告别,但和君羲待在一起的时光实在是太美好了,他舍不得浪费一分一秒。 所以,只能让他的便宜母亲多等一些时间了。 “遭了!” 比起一直以来的死对头,东方炽和东方凌,纳兰轻尘自然要和有过几面之缘的溟汐更投缘些。 纳兰轻尘关切问道: “怎么了?” 溟汐摇了摇头,他不过是有些头疼罢了。 怎么办?一点都不想离开羲羲身边半步呢。 “没什么,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确保羲羲的安危,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等之后再解决。” 溟汐隐晦地扫了一眼身旁君熙还未娶进门的夫郎,“弟弟们,你们说呢?” “老男人,等你干不动了,我们还能干。” 溟汐噗嗤一笑。 “弟弟,你不知道,鲛人族寿命是人族的两倍吗?” “等你们都老了,我还能干!” 溟汐骄傲地仰起头,却不想下一刻就破防了。 “那也不错,我们可以同妻主一起慢慢变老,白首与共。” 溟汐龇牙咧嘴,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鲛人的寿命长又如何? 若是这世上没有了君羲,那他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同君羲共享寿命…… 为了君羲,他甘愿寿命减半。 等夫郎们都不见踪影后,君羲这才冷了神色。 “不准备出来吗?小老鼠们。” 第115章 找个贴心人成婚 君羲真的很想笑,笑君明月狗急跳墙,手段幼稚。 难不成是因为发现自己中毒了,所以脑子才开始犯蠢了?蠢到做事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纯纯是自找死路。 人群中,有几个人异常得非常明显,她们眼神带着探究,换装得也不彻底,和周围真正的百姓格格不入。 彼此眼神交流,怎么办?要不上? 君羲是真的发现了她们的伏杀还是虚张声势,故意这么说,炸他们出来? 君羲见成功吸引了那几个不太专业的杀手的注意力,便骑着马悠哉悠哉地路过前来欢迎的人群,朝着一个偏僻的小巷走去。 一路上还有闲心,跟前来欢迎她的百姓挥手示意。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伙儿都回家。” “孤好久没喝过巷子深处的桂花酒了,甚是想念。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去痛饮一番?” “哈哈哈,殿下破费了!” “除了凤染,你们都回去,孤要和凤将军不醉不归!” 至于凤羽…… 她心心念念的男子不远千里来了漾州,凤羽知道此事后,心中甚为感动,跟君羲告假,同情人约会去了。 话说回君明月故意派出的几个水平拉垮的杀手,君明月知道靠这几个武功蹩脚的杀手要杀君羲根本做不到。 但她此举本就是声东击西,最后的结果如何根本不重要。 当然,虽然君明月不抱任何期望,但若是她们走了狗屎运,真的杀了大凰储君,那君明月也不亏。 若是她们失败了,不过就是付出自己的性命而已。 君明月照样能成功达到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吸引君羲注意力,然后将最精锐的杀手暗卫派向北方岚州、钦州、蔼州。 他并不是杀君熙,而是想杀了君羲在意的夫郎。 他要让君羲尝尝痛不欲生,后悔莫及的滋味。 凤染刚刚下马,跟着君羲往暗巷里面走,察觉到身后有尾巴跟着,她靠近君羲一步,压低声音提醒君羲。 “殿下,有人。” 君羲也注意到在她们身后假装自己很忙,探头探脑的笨杀手。 不紧不慢,将马拴在暗巷外的桩子上。 “孤知道,别轻举妄动。” 君羲想放长线钓大鱼,看还能不能揪出深藏在漾州、绥州两州里的毒虫。 “凤染,待会儿见机行事。” 说着,君羲便领着凤染进了暗巷。 暗巷名副其实,外界还是天光大亮,里面却光线昏暗,外界的光线照射进暗巷暗,却无法驱散里面的昏暗。 就仿佛光被暗巷吞没了一般。 这是一个天然的“杀人放火做坏事”的好地方!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倒是真的,君羲就是偶然路过暗巷口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却悠远诱人的酒香。 君羲这才起了好奇心进入暗巷,这才有幸得见祖祖辈辈在暗巷中以独门酒方酿造桂花酒的老板和老板娘。 老板和老板娘待人真诚、和善,君羲很喜欢同他们打交道,在这里她可以暂时放下朝中的烦心事,放空身心,只做一个潇洒人间客。 “凤染,别吓到小酒馆老板。” 眼看着距离小酒肆越来越近,再转过一个弯便能到了。 身后的杀手还是远远跟着,没有丝毫动静,君羲怕待会儿突如其来的刀光剑影、血腥杀戮吓到为人和善的夫妻二人。 她略微停下脚步,手放在腰间的软件上,侧楼对凤染说: “动手。” 狭窄的地形,对君羲这个轻功了得、内力深厚的八重武者而言,不值一提。 她宛如一只灵巧的蝴蝶,脚尖垫地,在杀手惊慌错愕的眼神中飞身而起,朝他们挥动手中软剑。 太快了! 软剑连环的波浪形……快到让他们肉眼根本看不清招式。 “小心!” “嗬——” 鲜红血液飞溅,其中一人便捂着脖子,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 血液喷涌而出,粘在阴湿破败的暗巷墙壁上,血腥味瞬间冲进鼻间。 “殿下,注意偷袭!” 凤染也不甘示弱,只是她轻功不如君羲,而战场上许多大开大合的招式,在狭窄的暗巷中根本不好施展。 “上啊,姐妹们,只要杀了这狗太女,我们余生便能富贵荣华了!” 君羲实在是难杀,他们派遣出的杀手,虽说不怎么厉害,但好歹也有杀手,杀一个手如缚鸡之力,根本没学过一点武功的储君,有那么难吗? “自不量力。” 君羲眼底发红,就像一头优雅又凶残的猛兽。 “把尾巴清干净,孤先去看看老板一家。” 君羲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又将血污用手帕擦干净,这才转过拐角。移动“遗世独立”,大隐隐于市的小酒肆就出现在面前。 “老板,好香啊!” 来得巧不如来得早,君熙到的时候,正好老板和老板郎正在从庭院中长得最好的梨花树下,挖出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以及婚书婚帖之类的东西。 君羲跨进酒肆内,扬声道: “我就喜欢你家酒的口感,老板,真的没有吗?” 君羲喝了三杯酒后,那憨厚老实的女子一拍大腿也跟着坐了下来,她的夫郎则是在一旁用摇扇给她扇着风,生怕她苦了累了。 “多日未见老板和老板郎,你们还是这般恩爱如初,真是羡煞小妹了。” 那长相略有几分粗犷豪爽的女人大步走到君羲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爽朗大笑。 “老妹,就你这长相,我不是吹的,你若想在漾州任何一座城池娶男子过门,凭借你出色的外表,前来说亲的媒人怕是会将你家门槛踏破!” 以前君羲都只是喝酒,笑笑,然后转移话题。 但是,今天听到酒肆老板炫耀自己的夫郎,不知为何——她脑海中闪过溟汐的脸。 这些日子,潜移默化中,溟汐已经成了君羲身体内不可切割的一部分。 “孤……我可是娶了个帅气夫郎,此刻他正在房中等我回去呢。” 君羲说话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一直控制不住的上扬,能得到鲛人百分百的爱,她很荣幸。 老板这下是真惊讶了。 “哦?” 她这好姐妹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同别人有感情牵扯,怎的这次突然就有喜讯了? 还有个帅气的男子等她回家? 这话她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老妹,听姐姐一句话,趁着年轻,赶紧找个贴心的人成婚。” 君羲也不去纠正,反正终有一日,她会带溟汐来这暗巷深处,泛着梨花香的酒肆里品尝最爱的桂花酒。 到那时,老板和老板郎自然就会知道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姐,你还不信?” “算了算了,改日带他来见你们。” 老板给她取了三坛桂花酒,开封递给君羲。 “那感情好?” …… 第116章 你也配? 暗巷深处的酒肆中,君需同老板喝得尽兴,推杯换盏间,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你就是不足百米远的暗巷,却是尸体散布,断肢残骸掉落一地。 凤染正在尽心尽力善后,收拾尸体。 “惹到殿下,你们也算是倒了血霉了,下辈子投胎记得长点眼,别惹不该惹的人……” 他一边嘀嘀咕咕,一边从怀中拿出杀人灭口必备的化尸水。 瓶口倾斜,仅仅三两滴化尸水便将尸体化成一滩血水,渗入土壤中,消失不见。 “我们太女殿下也是你们这的潇洒配刺杀的?” 太女殿下难得今天心情好,还肯破费请她喝酒,她可不能在这里被一具尸体耽误了。 “哼哼~” 欢快不知名的小调在她口中哼出,旁人能够清楚感知到凤染的好心情。 “老妹,这是谁?” 君羲介绍。 “姐,这是我一个朋友,他性格大大咧咧,做事容易冲动,若是冲撞到了你,还请见谅。” 君羲简直恨铁不成钢,都说了是来喝酒的,怎的还将自己搞得有些狼狈? 盔甲和内里有多处被刀剑砍破,脸上还沾着灰,看上去便风尘仆仆。 凤染摸了摸鼻子,的确是她考虑不周了! “姐姐们,是我行事莽撞了,自罚三杯作为赔罪!” 君羲打趣。 “什么自罚三杯?我看你便是馋老板的酒了!” “哈哈哈,果然是好酒!老板和老板娘好手艺,住在这一带的人真是有口福了。” 院中的几人都不是什么别扭小气的人,一番打趣,再加上推杯换盏,很快便混熟了。 君羲领着喝儿醉醺醺的凤染离开时,老板还硬要送给凤染两坛酒,说是让她带回去给家中兄弟姊妹们尝尝。 却不想,她刚扶着凤染走出暗巷,便在暗巷口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由于夜间风凉,男子披了一个薄薄的蓝色披风,长身玉立的绝美男子手提一盏八角灯。 “羲羲,总算等到你了。” 君羲慌了。 论……和属下找朋友喝酒,喝得烂醉,被心爱的男子逮个正着,该怎么办? 虽然君羲最开始的目的是解决君明月派过来的杀手,她也是临时起意,才想到暗巷中的老朋友。 但不知为何,在溟汐关切的目光下,君羲心中有点慌,她摸了摸鼻子,丢下凤染,去接溟汐手中的灯。 “哈……哈,阿汐,孤只是一时贪杯,答应你的都没忘记,放心。” 溟汐皱眉,怎么喝得这样多? 女人刚刚靠近他五步范围之内,他便闻到浓郁的桂花酒酒气。 “羲羲,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一个人喝醉了在外面多危险,别让我担心……好吗?” 躺在地上被迫感受地面冰凉的凤染举了举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什么叫一个人?他难道不是人吗?殿下还带着她呢! 君羲没眼看,反正凤染皮糙肉厚的,内力也是和她如出一辙的阳刚热烈,在这里躺一夜,不会出任何事。 “别管她,我们回家。” 太女殿下原来是这般见色忘义之人吗?凤染满头问号,举起的手又缓缓落下,眼神中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迷茫。 她就这样看着,默默地看着…… 直到原地只剩她一人半躺在地上,君羲和前来接她回家的夫郎走远了,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凤染这才慢吞吞反应过来,她应该是被殿下无情地抛弃了! “喂,你、你还好吗?” 凤染心中还来不及感伤殿下和她的塑料姐妹情,便听到一旁传来怯生生的询问声。 她转头一看,是个长相可爱的男孩子。 她看上去年纪很小,穿着洗得发白的单薄衣衫,明明自己都被冻得嘴唇发抖,却还有善心关注她这个陌生人。 “我还好,没事儿。” “哦……那、那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凤染摇了摇头,那男子便听话地站起身来准备走,走出凤染视线范围外之前,凤染猛地瞪大了双眼—— 是杀手! 那柔弱男子。背过身后,一改方前的柔弱,袖中滑下一柄泛着寒光的有毒匕首,在月光下,举起刀刃。 蹭—— 刺耳的刀剑相接的金属轰鸣声在耳边炸响,柔弱男子咬牙切齿。 “狗太女,让你伤害长卿哥哥!去死!” 凤染心想,怎么来的就这么不巧? 刚好,太女殿下已经和夫郎回去了,正在享受快乐的二人夜生活。 而她……被太女殿下和汐公子狠心丢下不说,还在这里苦逼地作为太女殿下的替身,同前来刺杀的杀手打生打死。 凤染只是在心中吐槽,手上的动作却是半分也不犹豫。 幸好太女殿下不在这儿,就由他来代替太女殿下承受暗杀! “沈长卿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凤染冷嘲热讽一句,那柔弱男子偏圆的眼睛瞬间更大了。 “我不允许你诋毁长卿哥哥,长卿哥哥是我见过最善良、最善解人意的男子。” “哦,你口中善良的长卿哥哥现在怎么让你孤身一人前来报仇?就不怕你一不小心死了?” 天下谁不知道,太女殿下武功盖世,从小到大经过的刺杀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但最后活下来的人只有太女殿下,她的敌人全都死了。 这种情况下,他不相信沈长卿不知柔弱男子这一趟前来极有可能有去无回、凶多吉少。 柔弱男子红了眼眶,不要命地拿着匕首往凤染身上扎。 若不是他扎得毫无章法,凤染也不至于这么头疼。 凤染动手了,他动手可就不像柔弱男子动手一样和风细雨了。 “行了,别哭了,本副统领又没有对你做什么,哭什么哭?” 柔弱男子此刻双手被牢牢捆在身后,身上的所有东西全都被搜走了,自救不了一点。 他听说过那些落入女子魔爪的男子最后是怎样失去清白、凄惨而死的? 一时之勇过后,越想越害怕? “你杀了我!狗太女!我做鬼也要缠着你!让你睡觉都不得安生。” “闭嘴。” “许你们自己做坏事,还不许旁人说了?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你管得着我?” 凤染忍无可忍,飞快内力传音一句。 “我可不是太女殿下。” …… 第117章 不许给别人 什么? 柔弱男子瞪大了一双微红的眼,挣扎的动作也不自觉停了下来。 凤染说这话时,神色不似作伪。 苏亿安呆住了,难不成真是他认错了人,搞了这一出乌龙? 但是…… 坏人都不会说自己是坏人,说不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个骗术高超的骗子呢?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幼时,苏亿安走投无路,在一个雪天险些被冻死。 是沈长卿救了他,并给了他一两银子,正是这一两银子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纵然沈长卿自己都忘记了曾经救了一个雪地里险些被冻死的小男孩,苏亿安也不会忘记。 就算后来阴差阳错下,被人拐进了玉树馆,成了一个清倌,他也没有忘记沈长卿的恩情。 苏亿安听说太女殿下去了漾州,血洗两州官场,沈家也跟着遭了殃,沈长卿还被迫嫁给了已经伏法的安王。 如今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苏亿安心中很是担心,这才买通了玉树馆中的护卫,私逃出来,就是为了找到沈长卿,以报当初的救命之恩。 而这个将他绑起来的女人,口口声声都是对沈长卿的污蔑。 苏亿安想了一圈后,成功避开了正确答案。 “我才不信!” “呵,你个男子还挺有劲儿,属牛的?” 别看苏亦安长得一副正太模样,看上去温温柔柔、可可爱爱,但实际上却是一个一点就炸的鞭炮性格。 “我属你娘!” 苏亿安这么一闹,凤染七分醉意只剩一分,她眯起眼审视苏亿安。 “谁派你来刺杀的?沈长卿?” 苏亿安咬牙,一双清亮的眸跟盛了火焰一样。 “没有谁派我来!全都是我自己擅作主张!”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吗?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太女殿下可是有许多新鲜的刑罚能够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不能一刀痛快了结自己。 凤染骨子里可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正派好人。相反,她为了太女殿下的利益能够不择手段。 “有没有幕后主使可不是你嘴巴一张,说说就能算数,等回了玉京城,本将军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你吐出来!” 苏亿安还想在闹,凤染一个手刀下去,人就昏迷过去了。 凤染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对劲!她是武将,脑袋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更不懂玉京城中的阴谋诡计、波谲云诡。 她决定将苏亿安带回殿下院中,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就让太女殿下处理,她只需要听从太女殿下的命令即可。 而此刻…… 凤染心心念念的太女殿下正在同溟汐讨巧卖乖,起因是溟汐看她喝得烂醉后,有些小生气。 虽然没有过度的冷着脸忽视君羲,但溟汐提着宫灯在君羲身旁,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就这么淡淡的,再也没有平日里的半分粘人,君羲不习惯了。 小鱼破天荒不黏人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阿汐,孤就是一时没忍住,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溟汐气哼哼,却还没忘记将宫灯举在君羲面前,为她照路,免得某个女人喝得烂醉后,看不清脚底下的路,摔个狗吃屎。 “羲羲,你分明就是蓄谋已久,喝个酒连家里有个夫郎在等你都忘记了。” 君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冤枉啊,她真的没忘记溟汐。 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溟汐,还寻思着将老板送自己的三坛酒分一坛给溟汐,一同在深夜品鉴呢。 “阿汐,孤哪有?” “阿汐长得英俊,性格也十分合孤心意,孤怎么舍得让心爱的男子独守空房呢?” 这些话听起来有些过分甜腻,但对于处于热恋阶段的溟汐和君羲来说却是恰到好处。 男人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却是消了大半的气,嘴角也不自觉地往上扬。 羲羲说要陪他诶! “花言巧语。” 君羲厚着脸皮提着三坛酒快步走到提着宫灯的溟汐面前,晃了晃,另一只手举起三指,做一个对天发誓的动作。 “句句属实!” 溟汐忍俊不禁,哪有人发誓发的满眼迷醉,看上去一点晕晕乎乎的? 好听的话谁都愿意听,谁会不喜欢毫无保留的偏爱?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你快别倒着走路了,待会儿摔倒了可怎么好?” “孤才不担心呢,有阿汐在这里,绝不会让孤摔倒的,孤相信你。” 溟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按住还没醒酒的女人。 男人将手中的宫灯调转了一个方向,递给还处于懵然状态的女人。 “拿着。” 君熙喝多了酒,此刻酒劲上头,思维迟缓了些,她有些不明白溟汐此举何意,疑惑地歪了下头。 “为什么?” 溟汐该死的觉得冲着他歪了下头的君羲可爱到爆炸,好想抱着她亲一口! “当然是为了背醉鬼回家。” 说着,溟汐便蹲下身来,示意君羲上他的背。 君羲一开始义正言辞拒绝: “不行,孤堂堂女人,怎么可以让夫郎背我?” 后来君羲趴在溟汐宽阔的后背上,手上提着的宫灯在二人眼前晃荡。 微黄的烛光替他们照亮了前路,君羲舒服地眯着眼睛,嗅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海盐薄荷清香。 君羲:孤承认,之前的否决实在是太果断了些。 事实证明,没有人能够逃得过真香定律! “阿汐,你真好。” 趴在男人背上有种特别舒适安心的感觉。 溟汐走得很慢,但还是避免不了轻微的抖动,这种轻微的上下抖动,非常地让人困倦,君羲嘟囔了一句,就睡着了。 “羲羲,羲羲……” 睡着了啊? 溟汐改单手背着人,另一只手去拿女人手中攥得紧紧的宫灯。 “羲羲,待会儿可不能怪我哦,是你自己喝醉了要跟我走的。” 城主府,君羲暂时落脚的院子,已经有奴仆贴心地准备好洗漱需要用到的热水、香皂、帕子。 “殿下……” “小声些,别吵醒了她,这里有本夫一人足够。” 正好,上次哭出来的蓝色珍珠有多余的。 溟汐想了想,还是从锦囊中拿出五颗珍珠,谁知刚捏起珍珠想要送出去,便听到了君羲委屈的声音。 “我的,不许给别人!” 溟汐讶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君羲这般小孩子气的委屈模样。 君羲最在乎的便是面子,此刻君羲的情况明显不对劲,溟汐一边安抚着怀中气鼓鼓的女人,一边吩咐仆从赶紧下退。 “你们也辛苦了,都下去休息,本夫照顾妻主就可以了” …… 第118章 她就是本王的未婚妻? “王爷,这已经是属下找过来的第一百零二个女子,你若再看不上,属下也没有办法了。” 狐一就知道,王爷就是个眼挑的,寻常女子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涂山烈在狐一看来,就像性冷淡。 别的王爷同他一样年龄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们王爷还孤寡着,甚至用严苛的时间来规范自己。 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每一件事又应该用多少时间?都规划得清清楚楚,几乎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 情爱是什么? 不重要。 涂山烈眼里只能看到狐族基业。 涂山烈也有些头疼,他本以为这是一个非常好完成的任务,谁知道事情却卡在这里快一个月了,也没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他背靠在扶手上,伸手揉着太阳穴。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 狐一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他宁愿去搞高难度的刺杀,也不愿意东奔西走,去寻找王爷自己都没有一个具体标准的女子。 真的是太难伺候了! 他直接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像,恭敬的双手呈上。 “王爷,卑职手中有一幅画像,您不如看看画像上的女子您可喜欢?” 涂山烈闻言,睁开眼往下扫了一眼。 本来是不感兴趣的,他连真人都懒得去看,谈何去看一幅画像? 双手按了按太阳穴,他心中叹了口气。 罢了,反正这事一时间也没个结论,也没有头绪去解决,倒不如顺其自然。 不过一幅画像而已,看便看。 泛黄的卷轴缓缓打开,画像上是一个面容稍显稚嫩的女子,看上去不过才双八年华,确实眉目坚毅,容颜如画。 她手中拿着双刀,眼中透出来的凌厉和杀意似乎能透过画卷直逼他的心底。 涂山烈本就喜欢和他旗鼓相当的女子,画像中女子同旁的狐族女子截然不同的眼神,一瞬间就抓住了他的眼球。 涂山烈心中有些意动,喉结微微滚动,捏住画轴的手指略微发紧。 “狐一,就她。” 狐一嘴角抽抽,谁能想到自家王爷在看不上一百零二个女人后,他破罐子破摔纯属拿出来恶搞的画像居然入了王爷的眼呢? 他错了,他真的不该因为一时不愤,便拿出这幅画像交差。 “王爷,恐怕不行……” 狐一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涂山烈误以为是这女子开出的价码太高,狐一认为不值得。 他略微思索了下,想要找到一个合他眼缘的女子实属不易,如今,好不容易千挑万选出来了一个。 就算条件苛刻了些,只要不超出他的心理承受范围,他便可以通通满足。 涂山烈想到这儿,对狐一开口道: “是那女子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吗?说与本王听听,看是否能达成合作。” 狐一这下后背是真的直冒冷汗,他要怎么开口跟王爷解释画像中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一心想要制造成亲对象,想要退婚的大凰储君——太女殿下。 他就不应该做这个事,拿出这幅尘封已久的画像。 狐一欲哭无泪,这幅画像还是当初涂山靖算计他们王爷成为联姻对象时,大凰王朝前来下聘礼的官员,拿来封存的画像。 原由头是让他家王爷对着君羲的画像,日思夜想,最好是每日焚香侍奉。 涂山烈需时刻谨记,自己是有妻之人,不要在外沾花惹草,平白惹太女殿下不快。 “咳、咳……” “病了?” 狐一眼睛一闭,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 王爷都问到这份上了,他不可能隐瞒真实的答案。 “回王爷的话,卑职没有生病。” “只是……王爷,您真的没有觉得这幅画看上去有些眼熟吗?尤其是这女子眉目间特有的三分英气。” 狐一的神色十分不自然,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鬼鬼祟祟。 涂山烈心中划过不祥的预感,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难不成本王应该认识?” 真不怪涂山烈不清楚君羲长什么样,他本就厌烦这段强加的关系,这段关系对涂山烈来说,只是枷锁,没有任何意义。 “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快说,本王承受得住。” 狐一这才双腿一软,丝滑无比地往下一跪。 “画像上的人是太女殿下。” 涂山烈握着画卷的手僵硬了一瞬间,是谁不好,怎么偏偏是她——君羲? 这世界上,还没有旁人敢被称为太女殿下。 “她就是本王的未婚妻?” 狐一斟酌用词,小心翼翼问道: “王爷,可要继续下去?” 狐一的意思是问他是否要继续寻找女子契约成婚。 涂山烈垂下眼睫,遮掩住眸中晦暗复杂的神色。 “不必。” 斩钉截铁、自认为冷酷地回了两个字后,涂山烈合上画卷,狐一忙不迭问。 “王爷,画上的人是你厌恶至极的女子,卑职把它收起来?” 涂山烈没想到,他一直讨厌的未婚妻居然让他第一眼就惊艳到了。 涂山烈甚至开始考虑,能否有一条万全之策既能同君羲成婚,又能登上狐族王位? 越想越是头疼,君羲可不是寻常女子,她是尊贵无比的大凰储君,根本不可能屈尊降贵嫁入十万雪山,成为狐族王后。 想到这里,涂山烈心中刚因看过画像后,对君羲升起来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殆尽。 “收起来。” 狐一伸手去拿,大凰储君的画像虽说不像圣旨一样夸张,需要用供品之类的供起来。 但也不能忽视,不能随意损坏,免得后续落下把柄。 狐一在心中杂七杂八地想着,揣摩涂山烈此时的用意,殊不知他手刚碰上那画轴,涂山烈便觉得放在画卷上的手看上去实在是太过碍眼! 狐一疑惑地看向涂山烈,手中用力往外抽,怎么没抽动? 王爷你倒是松手啊! 狐一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涂山烈。 “王爷?” 涂山烈这才如梦初醒,心情怅然地松开拿着画轴的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下去。” 狐一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们王爷只是一时间被祸了心神,王爷还是一如既往地只对权力地位有追求,美色不过只是过往云烟。 “喏。” “王爷,王紫汐怎么处理?卑职派出去的人已经打探到太女殿下将在半月后抵达玉京城。” 这么快? 涂山烈将刚刚的心猿意马很快抛之脑后,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利用王紫汐同君羲见上一面,商谈合作事宜,以便他借着大凰的东风坐上狐族储君的位置。 既如此…… “把王紫汐的贴身小侍放回去。” 君羲,本王很期待和你见面,可别辜负了本王对你的期望。 …… 第119章 三位……让让? 宿醉过后,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懒劲儿,君羲还未睁眼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看来脑海里昨夜断断续续的画面并不是她的臆想。 这就是有个贴心男人照顾的感觉吗? 君羲舒服窝在男人宽大的怀抱里,喟叹一声。 溟汐的身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羲羲,醒了?” 了却倭寇这个心腹大患后,回到漾州,就只剩一些收尾工作。 这些收尾工作君羲不需要亲自去做,她已经写了亲笔信给远在玉京城的顾青颖,让丞相派朝中还算清正的官员过来接手漾州、绥州的恢复工作。 大凰王朝这么大,有些事是君羲必需去做的,有些事她却不想去做。 若是大事小事,都需要君羲亲自去做,那她就算累死也处理不完。 天下万民缴纳税银,朝廷拿税银给朝中官员发放俸禄,可不是为了让官员无所事事的。 君羲看得很开,经过她这次血洗两州官场后,想必已经足够震慑那些心怀叵测、欲行贪污之事的官员们。 君羲明白,水至清则无鱼。 官场上,多多少少都会出现贪污腐败的现象。 只要不是毫无界限的贪污,贪欲像个无底洞一般,无法被满足,不要触及君羲设下的底线,君羲便能容忍这些人。 只要她们能做事,贪些小财是可以容忍的。 她最无法容忍的是无能之辈,无能还贪污,把大凰搞得一团糟。 以上所诉才是君羲首先要处理的官员,漾州、绥州百废待兴,君羲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比如岚州以及受其影响的钦州、蔼州的雪灾赈灾事宜。 至于漾州和绥州,她只需要看结果即可。 相信过来接手的官员,受到震慑后,没那么大胆子在其中暗度陈仓。 就算敢暗度陈仓也没关系,她自然会出手,清理蛀虫。 所以,在漾州停留整顿的三日,她可以不必紧绷,放松一下身心。 君羲翻了个身,和溟汐面对面。 手指把玩着男人柔顺的银色长发,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暗哑。 “嗯……” 她将脸埋在男人胸膛,抱着男人的劲腰不松手。 “羲羲,起床?” 君羲摇头,“不要,阿汐,陪孤再睡一会儿。” 溟汐喜欢君羲对他的亲近和依赖,男人的胸膛里传来性感松散的低笑。 “羲羲,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赖床了?” 在溟汐的记忆中,君羲为了掌控权力,每日都是鸡鸣前就起,狗眠后才睡,若不去看她做下的那些暴戾行径,算得上兢兢业业,宵衣旰食。 溟汐能清楚地感知到君羲这一次南方之行后,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在东宫时,太女殿下对他虽然也有宠,但更多的是处于上位者对宠夫的纵容。 这种纵容就和主人对爱宠的宠爱没什么不同,可以在心情好时宠他,也能在心情不好时随时舍弃。 她给予他的,不过是她手中最不值一提的。 比如金银珠宝,比如华服锦裳,在比如奴仆环绕…… 这些对于坐拥四海的储君殿下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她能给予,自然也能收回。 但是,最近君羲给他的偏爱,才让溟汐有种真的被太女放在心上的实感。 男人好看的碧眸里荡漾着笑意,他抚摸着女人披在身后柔顺的黑色长发,将一直梦寐以求的那一捧清雪全然拥进怀中。 他半眯着眼,原来…… 爱与不爱带给人的感觉真的截然不同。 好在,他很幸运,得到了女人的爱。 哪怕这份爱可能并不唯一,他也算得偿所愿。 “好啊,那侍身就陪着妻主睡个回笼觉。” 君羲刚醒的脑袋,在男人低哄的嗓音中又变得困倦,在溟汐身边,她总是感觉安心。 在彻底熟睡过去之前,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宿醉加上逐渐袭来的困意,让君羲无法抓住那忽然闪过的思绪。 到底……忘记了什么…… 呼—— “羲羲?” 溟汐将女人整个抱在怀里,嘴角得意地翘起。 他本以为今日醒后,君羲会怪罪他昨晚将女人带回他的院中。 却不曾想,女人醒来后对溟汐是这般的依赖。 他心中真的很高兴,若是羲羲能够一直对他这样依赖下去,他就算献祭一半寿命,也甘之如饴。 房中的二人相拥而眠,岁月静好。 房外却是无声的刀光剑影,醋意弥漫。 他们派出门派中武功高强的手下前去协助君羲铲除杀手,手下的人刚抵达暗巷,便发现那些杀手全都死了。 尸体都没了的那一种! 君羲和凤染离开前特意清扫了痕迹,故而这些人并没有找到君羲。 手下回来复命后,他们心中便一直担忧…… 担忧君羲是否遇上了棘手的事情,所以才没了踪迹。 会不会受伤了,需不需要帮助? 所以他们又派出更多的手下,乔装打扮,暗中探寻君羲的下落。 等到终于打听到时,便是君羲喝得烂醉,被溟汐背着走出暗巷时。 当时的画面那叫一个精彩纷呈,溟汐背上背着睡得香甜的君羲,手中还提着一盏昏黄的宫灯。 画面显得那样的和谐温馨,颇有神仙眷侣的意味。 对面的三个男人分别带着门派中的高手,站在二人的对面,眼底的酸意都快溢出来了。 “汐公子,殿下这是?” 溟汐笑意不达眼底,纵然面对两大门派,身体仍然站得笔直。 “嘘……” 确保外界的声音不会打扰到君羲,以致女人醒过来后,溟汐这才压低声音,对着对面眼睛里快冒出火的三个情敌说: “小声些,别吵到妻主睡觉。” 四个男人默契地放轻了声音,彼此间的交谈夹枪带棒,阴阳怪气,谁都不愿意放手,都想将君羲带回自己的房中。 还是熟睡的君羲突然嘟囔了一句。 “阿汐,怎么不走了,孤想安寝了。” 君熙一开口,场面便诡异般地寂静了下来。 四周只能听到君羲嘟囔的声音,以及呼啸而过的夜风声。 “阿汐,你是不是又生、生孤气了?别气,孤给你……陪睡。” 溟汐露出胜利的笑容,先是软声安慰了背上不满的女人。 “羲羲乖,阿汐没生气,这就带你回去安寝。” 然后对着对面三个咬牙切齿的男子璀璨一笑,薄唇轻启。 “太女殿下亲自发话了,三位……让让?” 第120章 阿炽,孤的错,别哭 之后事情就演变成了……溟汐背着君羲闲庭信步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三个俊得各有千秋的年轻男子。 画面一时间有些诡异,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 回到城主府后,三人又目睹溟汐将女人背回房中,还想继续跟…… 便听到男人轻笑一声,房门便在他们面前“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他们探究的视线。 君羲是真的喝醉了,所以溟汐除了抱着女人做了一些亲近贴贴的行为外,并没有做什么。 他只是替君羲换了衣裳,又给擦拭了身体,这才抱着女人香软的身体,满足入睡。 至于门外的三个情敌是如何的咬牙切齿,又睡不睡得着? 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今夜有是和妻主和和美美的一夜呢~ 时间回到今早,溟汐听从君羲睡回笼觉的建议,太阳都晒屁股了,才悠悠醒来。 “唔~羲羲,你现在要不要起床洗漱?” “阿汐……亲亲。” 溟汐本想顺从君羲的意思,给她一个早安吻。 但突然想起了什么,无情地捂住女人凑上来的脸,耳根犯粉。 他连忙将女人裹在被子里,自己坐起身来,快速起床,嘴上嘟囔了一句。 “羲羲,等会儿再给你亲亲。” 不过瞬间的功夫,求亲亲的君羲便被裹成了蝉蛹。 君羲一脸茫然:…… 她有些懵懵地睁开了眼,还在还处于迷茫中,便看到一闪而过的腹肌。 “阿汐?” 她发出声音的功夫,溟汐已经快速漱了个口,又清洗了一下。 男人确保自己浑身都香香的后,这才将还处于茫然状态的女人从被窝里掏出来。 “亲亲。” 泛凉的柔软唇瓣贴在女人的红唇上,君羲混沌的大脑这才逐渐清明起来。 回想刚刚男人的一番动作,心中好笑,嘴里也发出了笑声。 原来…… 刚刚阿汐是害羞了呀。 明明她们都亲密接触了很多次,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溟汐发情期的那七天,前三天她们可是不分日夜地纠缠着,唇齿交缠,体温互传。 君羲没注意到自己不自觉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得到了男人恼羞成怒的一句—— “没有。” “好好好,阿汐没有错,都是孤贪图阿汐的美色,孤的错。” “羲羲!” “好了,不逗你了。” 君羲起身,将散落的长发捋在耳后,衣领顺着女人的动作微微敞开。 站在床边的溟汐一眼便看到自己昨晚的杰作,做贼心虚般,移开了目光。 “羲羲,今日便穿这一件。” 君羲看着溟汐拿过来的衣服,衣领很高。 南方这几日已经开始气温升高,暖融融的,穿这样高衣领的衣服会有些热,她不解问道: “阿汐,为何……” 话还没问完,便被溟汐堵住了话头。他坐在床头,近乎撒娇般地捏了捏女人手心。 “羲羲,就穿这一件嘛~我还没看过你穿类似的衣服,你就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好不好?” 男人口上软软的撒娇,眼底却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心虚? 君羲心中有些狐疑,男人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君羲决定炸一炸不老实交代的坏鱼,冷笑了声。 “阿汐,你做了什么?” 溟汐飞快撇了冷脸的女人一眼,手指不安地交缠在一起。 “没、没什么……” 君羲叹了口气,她看上去很像什么笨蛋吗? “阿汐,你要相信孤,孤爱你,自然会包容你的一切。” “所以,别对孤有所隐瞒。” 君羲垂下眼睫,上一世她就是因为信任之人的隐瞒和欺骗,才落得惨死的下场。 君羲不想,这一世她动了真心却得到心爱之人的隐瞒,伴侣之间,本就该坦诚相见,不是吗? 君羲周身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就好像受伤了一般。 溟汐再也顾不得隐瞒了,左右、左右他也只是情不自禁,也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他捂着脸,凑在女人耳边飞快地将自己昨夜的行径全都说了一遍。 君羲心底松了一口气,不过是亲了她周身…… 亲了她周身! 君羲吸了一口冷气,一把拉开男人捂住自己脸的手,换上自己的手,捏住男人脸颊的两侧,微微用力向两边拉扯。 “坏鱼!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溟汐委屈,由于脸颊两侧都被女人捏在手中往两侧拉扯,说出来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菜不淮,窝世青布紫荆……” 君羲无奈瞥了他一眼,罢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行了,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心虚成这样。” 君羲松开捏住男人两颊两侧的手,一边穿衣打扮,一边对试图来帮忙的溟汐说话。 “阿汐,孤希望你相信孤对你的喜欢,不是虚情假意。” “孤是真的打算同你白头到老、共度一生,孤未来的人生规划里,都会有你。” 溟汐一把抱住女人,鼻音可好听。 “嗯嗯~” “粘人小鱼。” 溟汐不服气,他天赋异禀,在族中也算数一数二的强健雄鲛人。 “才不小。” 君羲一把抓住男人作乱的手,眯眼警告。 “在贫嘴,孤就要收拾你了,怕不怕?” “不怕。” “……” 二人在房中又胡闹了一通,已经是午时过后。 君羲抬了下酸软的手,肚子都饿了,推开黏上来的某色鱼。 “我饿了。” 连孤都忘记说了,看来真是被折腾狠了。 溟汐可舍不得君羲挨饿,亲力亲为将女人清理干净,又给她梳妆打扮,此间便吩咐下人去准备丰盛的午膳。 一直窝在房中固然舒服,但君羲骨子里还是雷厉风行,不能再放任自己懒散下去了。 明日过来赴任的官员便会觐见大凰储君,她得先从慵懒的状态里脱离出来,恢复大凰储君该有的凛冽气势。 推开门—— 三张幽怨的俊脸,眼底还挂着明显的青黑眼圈。 君羲:…… 总算想起来之前忘记了什么事情了,君羲故作镇定,抬手打招呼。 “阿炽、阿凌、纳兰,早上好啊。” 东方炽上前一步,抓住女人抬手打招呼的手,往自己怀中一带,软香入怀,头顶传来男人带着怨念的声音。 “姐姐,你纵情声色,怕是早就将我忘了。” 这话是能说的吗? 就算有,她也不会承认! 君羲干笑两声,试图脱离东方炽桎梏她的怀抱。 “阿炽,孤没有,你先放开孤。” 女人否认的话语和推拒的动作,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东方炽心底的委屈积累到极限,眼底一酸。 一滴热泪滑下,从眼角流到清晰的下颌线,然后从下巴处滴落,落在女人颈窝。 君羲挣扎的动作一僵,眼泪只是温热的,但她却觉得这滴眼泪滚烫至极,烫得她心口发疼。 她回抱男人,安抚。 “阿炽,孤的错,别哭。” …… 第121章 偏偏让我遇到你 东方炽从未在君羲面前哭过,一直以来他都是照顾别人的那个角色。 幼时他照顾幼弟长大,长大后有了心爱的女人,却因为弟弟的缘故不敢肆意去表达自己的爱意。 东方炽总是在照顾旁人的感受。 他压抑了太久太久,他喜欢的女人身旁有太多的桃花。 他能感觉到君羲对溟汐的不同。 那或许是真正的爱意。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爱不属于他呢?他也是女人的夫郎啊。 她们也曾有过肌肤之亲,在床榻间抵死缠绵…… 君羲也曾经在自己的耳边说过许多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还用“手段”逼他唤她姐姐。 记忆中的那些暧昧片段,难不成只是醒来后便了无痕迹,只剩余温的梦? “姐姐,我也喜欢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点喜欢,我只要一点点就好。” 东方炽声音哽咽着,破碎的哭腔,听得君羲心里发软、发酸。 “阿炽,孤会尝试着去爱你,不止一点点,别哭了,嗯?” “……” 男子是被自己惹哭的,君羲自然要负责,她耐心又温柔地说了好多哄人的话。 东方炽委屈爆发的情绪在女人的安抚下逐渐平息,后知后觉松开女人,不好意思地将脸撇向一边。 好丢人! 他居然哭了…… 还是在阿凌和死对头纳兰轻尘面前。 君羲去牵他的手,抚摸他哭得发红的眼尾。 “不丢人,孤很喜欢阿炽在孤面前毫无保留。” 君羲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 “孤是你的未婚妻,阿炽,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在孤面前发泄出来。” 东方炽第一次接触情爱,就遇到君羲这种情场老手,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被偏爱的人都有恃无恐,君羲恰恰就是被东方炽偏爱的那一个。 所以只要是君羲说的话,东方炽便愿意去相信,男子轻易地便被哄好了。 “殿下,刚刚是我失态了。” 东方凌心里一酸,是他忽略了哥哥的感受,哥哥一直以来,都在照顾他,生怕他受一点委屈。 可东方凌忘了,东方炽只是哥哥,而不是父母。 严格意义上来说,东方炽并没有这么照顾他的义务。 而东方凌,也不过是仗着东方炽对自己的爱肆意妄为,甚至卑劣的想要占有君羲—— 东方炽喜欢的女子。 少年垂下眼眸,宛如天使一般无辜的容颜,内心却遍布阴郁和扭曲。 可是怎么办啊?姐姐…… 他就是这样卑劣无耻的小人,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想要得到姐姐呢。 顶多,顶多他再也不欺负东方炽了。 东方凌抬起头来,纯洁又无辜的容颜绽放一抹沁人心脾的浅笑,宛如清晨被阳光照耀的栀子花。 “姐姐,现在是午时了哦,你应该说午安。” 君羲头皮发麻,东方凌的视线粘稠阴湿,她刚刚的确是说错话了。 女人干笑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哈哈,孤真是睡迷糊了,昨夜酒喝多了,阿凌,原谅孤……脑子不太清醒。” 纳兰轻尘始终在一旁看着三人的互动,好烦,好烦,好烦…… 他心里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比起溟汐他们,他在君羲心里,是否分量不够重。 纳兰轻尘好后悔,之前君羲问剑雪月剑庄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同女人好好相处,占据她心里更多的位置。 如今,说再多也是晚了。 少年剑客落寞地抱着雪月剑靠在廊外的柱子上,君羲是一国储君,她不属于漾州、更不属于这边陲之地。 她迟早要回到繁华的玉京城,回到处于大凰领土腹部的乾州。 那里,才是君羲的家。 溟汐已经嫁给君羲,自然会随她回去。 那他呢? 纳兰轻尘也说不清自己的情绪,他想跟着君羲回去,但这样的想法,又似乎违背了他的初衷,也不那么合时宜。 一来,他还没有及冠,也就没有到成婚的年纪。 二来,受父母感情的熏陶,他向往的一直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君羲注定给不了他想要的唯一。 纳兰轻尘心里有两个小人儿在不断撕扯他的心。 一个在蛊惑他说:没关系,喜欢就要去追求,父母是父母,你是你,父母的不一定是对的。 另一个则在说:别冲动,你怎么知道放弃自由,嫁进深宫红墙,往后余生会得到幸福呢? 纳兰轻尘心里痛苦又纠结,他放不下对君羲的喜欢,也放不下对自由以及唯一的渴望。 “为什么,偏偏让我遇到你。” 君羲听到了纳兰轻尘的低语,也看到了他眼底挣扎的神色,但她不可能承诺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上一世,纳兰轻尘就是九个夫郎里面对她最冷淡的。 君羲还曾经疑惑过,明明纳兰轻尘对她心里喜欢,却还强迫自己远离……是为什么? 直到后面了解了纳兰轻尘父母的故事,才恍然理解了男子的纠结与痛苦。 这一世,或许她是不是应该放手? 君羲心里清楚地明白,若是纳兰轻尘改变不了骨子里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追求,让他待在自己身边,痛苦永远会大过欢愉。 若是以前的君羲,根本不会考虑这么多,她只顾自己的意愿,又怎会在意夫郎的想法? 但这一世,得到了溟汐全心全意的爱,她也学会了站在夫郎的角度着想。 更多的是……君羲对纳兰轻尘没有那么喜欢。 若是溟汐有这样的想法,君羲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她会斩断鲛人的尾巴,将他囚于深宫,关在精心打造金色的牢笼里,夜夜纠缠。 不够爱,所以可以选择放手。 君羲能成全纳兰轻尘。 时间是一种良药,她相信,经过时间的消磨,纳兰轻尘迟早可以放下她,追寻向往的自由与唯一。 这或许……对她们二人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纳兰轻尘还不知道,君羲已经在心中想好要解除与他的婚约,将他还于自由的江湖。 他心如乱麻,所以他并未上前打招呼。 或许他应该理清自己的思绪,然后再做下一步决定。 反正君羲不会久待,三日后便会班师回朝。 而且,距离他及冠还有三月时间,在此期间,他可以好好思考一番,他对君熙的爱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够不够他放弃自己的坚持? 和煦的阳光里,君羲看到溟汐对自己招手,展颜一笑。 带着东方炽和东方炽走向溟汐,走到一半,回头喊还在发呆的纳兰轻尘。 “纳兰,午膳好了,一起?” 纳兰轻尘收敛所有情绪,望向阳光下让他惊艳纠结的女人,笑得开朗。 “好,这就来。” 第122章 不委屈 玉京城,顾青颖正在思考岚州官员传来的信件内容。 王紫汐的贴身小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回了岚州,恰巧被边境巡视的士兵发现,带回了营帐中。 据小侍透露,王紫汐并没有生命危险,涂山狐族的烈王想见太女殿下,商议合作事宜。 绑走王紫汐,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 涂山烈,狐族的战神王爷,太女殿下的未婚夫之一,心底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大凰王朝和十万雪山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三百年之久。 这其中固然有十万雪山环境恶劣,不适合人族生存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十万雪山地形错综复杂,更有擅迷惑人心的强盛狐族坐镇。 而在茫茫雪山中,被迷惑心神的后果是致命的。 所以,大凰王朝的历代皇帝都没有打过占据十万雪山的主意,但环境恶劣的十万雪山中强盛的狐族对他们大凰宽阔肥沃、环境适宜的领土难保没有别的想法。 顾青颖心里闪过许多阴谋论,但都只是无端的猜测,没有实际证据证明她的猜测。 偏偏太女殿下如今还在南方,还未回到玉京城中。 如若不然,她倒是可以同太女殿下商议一番,究竟该如何应对涂山烈故意放小侍回来,传出的信息。 “唉……” 顾景行给顾青颖斟茶,疑惑道: “母亲缘何叹气?太女殿下大捷,即将凯旋,你应当高兴才对。” 顾青颖端起最爱重的嫡长子给自己斟的茶,杯盖拂过水面上的茶沫,状似不经意地问。 “景行,太女殿下回来,你可想好该如何同殿下相处了?” 顾景行手一颤,他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君羲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君羲心中只有被强迫的屈辱和恨意,君羲不在宫中,正好合了他的意。 眼不见,心不烦。 也没人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情,更没有人调戏他,侮辱他。 但顾景行发现,君羲离开后的每一天,他都在回想她们之间,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 包括那一夜,君羲处罚君清荣时,在床榻间对自己的逗弄。 顾景行觉得自己怕不是疯了! 当初不得不服从女人的屈辱画面,如今在记忆中回想,竟然会觉得有几分甜蜜和怀念。 随着时间的增长,他心里的思念像野草一样疯长。 顾景行后知后觉地发现,或许君羲对他来说,不只是强迫他的妻主,更是他动了心的人。 “母亲,儿子不知道。” 顾青颖心里也是叹气,放下茶杯,无奈看了一眼她最骄傲的儿子。 她知道,景行和殿下的开端并不算好,她们的开始源于太女殿下对景行才华姿色起意,强娶景行入东宫。 顾青颖心里何尝不痛心?身为母亲,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找到一个两情相悦,顺其自然,共度一生的爱人。 但事已至此…… 殿下是尊贵无比的大凰储君,她既然看中了顾景行,并且娶他做正夫,就断然没有和离放手的可能。 往后余生,景行和殿下注定会绑在一起,这是已经无法改变的结局,顾青颖也只能劝慰儿子放宽心,不要再去想曾今的未婚妻——林欣。 太女殿下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若是知道顾景行还对前未婚妻念念不忘,定然会大发雷霆,谁也落不到好。 顾青颖为了顾氏全族,的确委屈了自己爱重的嫡长子。 但她不只是顾景行的母亲,她更是顾氏一族的族长,为了九族的上百条人命,她不得不妥协。 “景行,听母亲一句话,该放下的就放下。” 顾景行有些听不懂顾青颖的话,什么该放下的就放下? 母亲在说什么? 顾景行在思索顾青颖话中的“深意”,儿子深思的神色在顾青颖看来,便是怅然若失。 她心中思索了一番,继续劝道。 “为母看,殿下最近有很大改变,关心国事,爱重正夫,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接受太女殿下。” 顾景行这才转过弯来,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母亲竟然以为他还放不下前未婚妻。 最亲近的母亲尚且以为如此,那殿下呢?殿下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难怪上次殿下对他这般生气,一切都找到了缘由。 “母亲,你在说什么呢,儿子从来没有放不下谁。” 顾青颖撇了顾景行一眼,显然是不相信他否认的说辞。 顾景行见状,神色认真了几分,以便让母亲得知他的心意。 “母亲,我同林欣总共没见过几面,有的只是年少几分懵懂的好感,根本算不上爱意,反而是……” 顾青颖亲手带大的儿子,她心里清楚。 此刻儿子的神色不似作伪,顾青颖这才相信真的误会了儿子。 “反而是什么?” 顾景行脸色一红,在自家母亲面前表达自己对女子的爱意,他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还是决定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心意,以免母亲误会,更怕以后殿下误会。 他忍住羞涩,继续道: “反而是太女殿下,我对她……既有喜欢也有恨意。” 顾青颖身为过来人,认为男女之间的情爱,本就是复杂多变的。 有爱有恨,爱恨交织,才是一份感情应有的样子。 若是只有爱意,没有恨意,这样的爱可能也不会长久。 爱之深,责之切。 同样的…… 爱之深,也会恨之切。 没有爱意又怎来的恨意? 她看着儿子羞涩的脸庞,意识到顾景行可能真的喜欢上了太女殿下。 顾青颖原本还担心顾景行心中还有前未婚妻林欣,以至太女殿下不悦,牵连景行。 但……此刻她反而担心儿子太过喜欢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注定会是大凰未来的帝王。 帝王三宫六院,三千佳丽再正常不过。 而一个男子的妒忌很有可能会让他变得面目全非,顾景行担心儿子以后会因为嫉妒而痛苦不堪。 “景行,你是个聪明孩子,这些话为母只给你说一遍,你要牢牢记住。” “母亲,你说。” 顾青颖斟酌了一下用词,慈爱看向顾景行。 “帝王之爱,不可强求,为母已经得了太女承诺,无论未来如何,太女殿下登基后,你都会是他唯一的正君。” 她拍了拍儿子的手,继续说道: “只要你不犯诛九族的大罪,永不废弃正君。” 顾景行学过三书六礼,君女六艺,也曾接触过男戒、男德。 他隐隐知道母亲在同自己说些什么,心中有些苦涩。 “母亲的意思是?” 纵然这些话对情窦初开的儿子来说过于残忍,但为了避免以后的悲剧发生,她还是要说出口。 “景行,若你嫁的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为母还有办法让你得到唯一的情深,但太女……” 顾景行明白了。 “母亲,儿子明白的。” 他从来都明白的,身为正夫,不可善妒。 “太女殿下只要心中有我,就足够了。” “好孩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母亲,孩儿不委屈……呜呜……” 说着不委屈,眼眶却不受控制的掉眼泪。 “哭,哭出来就好了。” …… 第123章 蠢 顾景行性子倔强,从小哭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因为君羲,顾青颖可能都不知道,她儿子能有这么多眼泪。 只能说,情爱一事,最是令人情绪剧烈起伏。 顾景行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开始在意起一个对他强取豪夺的女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偏偏,他是正夫。 大凰王朝对正夫要求苛刻,既要大度,又要能够将后院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可爱的本性是自私的,谁又愿意同旁的男子分享妻主呢? 而且,不止分享,还要假装大度,同侧夫和谐相处。 若是妻夫之间毫无感情还好,就当做搭伙过日子,怕就怕,动了感情…… 随着君羲归朝的时间越来越近,顾景行就越发能够体会到心酸难受的感觉。 他既期待能见到君羲,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嫉妒的情绪,失了正夫的体面,更失了君羲的君心。 “母亲,儿子有时候真的挺羡慕溟侧夫,他想爱就爱,想恨就恨,不必受缚于大度贤良的牢笼。” 顾青颖身为女人,不太能共情顾景行的悲伤。 她虽然爱重顾景行的父亲,但也纳了侍,丞相府后院,除了顾景行父亲,还有两个侧夫,三个小侍。 大凰孝道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顾景行的父亲子嗣艰难,有了顾景行后,迟迟不能成功向母树祈求胎果。 顾青颖碍于母亲压力,不得不纳侧夫进门…… 顾青颖只是丞相,尚且有五个夫郎,何况君羲这个未来的一国之君? “景行,你该明白……花无百日红,与其祈求女人的爱,不如牢牢将权势握在手里。” 顾青颖语重心长,拍了拍儿子微颤的双肩。 “自己才是自己的靠山,景行,为母希望你,能够独立自强,而非耽于情爱,迷失本心。” 顾青颖身为女人,再清楚不过。 在俊美的容颜都会有老去枯朽的一日,在激情的爱意到最后也会归于平淡。 不是不爱了,只是爱意变成了习惯,慢慢不在能满足女人对新鲜感的追求,爱转移了。 若是能得妻主爱重,掌府中中馈,相敬如宾一辈子,已经算得上圆满。 再多的,只能说是奢求。 顾景行听明白了顾青颖的劝告,只是,明白归明白,心脏难受的感觉却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母亲,孩儿会尽力去做。” “为母相信你,你是本相最骄傲的孩子。” 顾青颖膝下没有嫡女,顾景行除了是男儿身外,所受到的教养同嫡女无异。 当初君羲强行将顾景行娶进东宫时,顾青颖甚至生出了谋逆的想法,可见她对顾景行的喜爱。 若不是顾氏九族的性命压在她肩上,顾青颖真会为了最爱的儿子大逆不道。 好在如今,君羲也算改邪归正,算得上是一个有野心的英明储君,最重要的是她承诺了顾青颖—— 顾景行将会是她唯一的正夫,顾青颖才能放心将顾景行交给君羲。 “丞相大人,八百里加急信件!” 门外传来敲门声,顾景行连忙止住眼泪。 “母亲,我好了。” 顾青颖这才出声让门外之人进来。 “进来。” 八百里加急信件不是小事,顾青颖凝重了神色。 如今南方被太女殿下出兵平定,只剩北方雪灾还未解决。 不知这八百里加急信件……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是好消息,这样北方受灾的百姓们不至于再次遭受更多的苦难。 有时候苦难受的多了,可能会摧垮一个人的心志,若是活下去的心志都丧失了,那被救的百姓们终归是一群行尸走肉,没有任何意义。 她心中祈祷一定要是好消息,手上拆信件的动作却是不慢。 顾青颖阅读信件的速度极快,一目十行,越看神色越是凝重,薄薄的两张纸,却写满了北方百姓遭受苦难的血与泪。 “十万雪山雪崩,殃及岚州。” 顾景行第一时间想到了离宫出走的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他现在还能记起当初君羲出征,调转马头将慕夜声揽腰上马的那一幕。 若是慕夜声出了什么事情…… 顾景行不敢去想象君羲黑沉的神色。 “母亲!慕侧夫和王权侧夫还在岚州!” 顾景行在想,他和母亲是不是做了一件错事? 不该放宽宫中守备,刻意给了慕夜声和王权不弃逃出宫的机会,更是在二人离宫中后,派暗卫保护。 君明月自以为派出的杀手能将慕夜声杀了,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顾景行的掌控之下。 君明月要杀,那他便救。 慕夜声和王权不弃走在最前头,杀手尾随起后,顾景行派出去保护他们的暗卫就在杀手动手前——拦截杀手。 谁知,他的确是帮两位侧夫隔绝了大部分刺杀,但却遭遇了天灾。 十万雪山雪崩,顾景行光是想想便知道,若是在雪崩的中央,那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现在只能在心中祈祷,祈祷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二人没有在雪崩影响的范围之内。 “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岚州,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打碎了刚刚重建起来的希望。 星星点点的避难棚被滚滚而下的雪席卷,掩埋,这一场惨绝人寰的雪灾中,不知有多少人失去了亲人、朋友…… 慕夜声刚找到寒松的线索,便跟着提供住址信息的人去找寒松。 王权不弃不放心,暗中跟在慕夜声身后。 他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怎么可能这么巧! 恰巧慕夜声找寒松找得焦头烂额,这时刚好便有见到寒松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信誓旦旦说要带他们去找人。 甚至还提出一个离谱的要求…… 那便是他只愿意带慕夜声一人前去,理由是他害怕王权不弃,说王权不弃长得凶神恶煞,他不愿意带上王权不弃一块儿走。 若是慕夜声执意要让王权不弃相伴,那他就不去了,甚至宁愿死了,也不会透露出半分信息。 慕夜声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这么拙劣的骗局他也甘愿上当。 王权不弃跟在身后,咬牙切齿看着慕夜声跌跌撞撞往前走的背影,骂道: “蠢!” …… 第124章 还不算笨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人们把这种行为称作勇敢,但王权不气弃却认为是单纯的愚蠢。 没有正确评估自己的能力,便去做一些冒险的事情,不只会害了自己,也会连累旁人。 蠢得不能再蠢!若不是慕夜声同他有过命的交情,而且君羲在临行之前也嘱咐过他要照顾好慕夜声…… 王权不弃决计不会搭理这么一个甘愿钻进骗局里的傻子。 慕夜声心中着急,纵然知道不对劲,但他仍然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万一呢……万一,这人用寒松来做局,就算他被骗了,也能见到寒松。 有王权不弃这个武功高强的暗格第一杀手跟在身后,他的安全也有保障。 王权不弃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他对王权不弃的实力很有信心。 只要能够让他见到活的寒松,他就能将寒松带走。 哪怕他会欠下王权不弃一个天大的人情,慕夜声也在所不惜,他会在余生用自己的命去偿还。 “还没到吗?” 带头的那人领着慕夜声朝着十万雪山的方向前进,眼看着便要出了大凰边境线。 慕夜声心生警惕,目光所及,除了雪还是雪,半点没有人烟的踪迹。 他可能真的被骗了! “快了快了,公子,您再耐心一些,小人记得便是在大凰边境外,十里雪山中的一处隐秘山洞中,见到过您寻找的男子。” 带路的人回头,笑得一脸憨厚,仿佛真的确有其事一般。 慕夜声心生动摇,难不成真的是他多疑了? “不着急,我就在后面慢慢跟着。” 嘴上这么说,慕夜声也不是傻子,手放在腰带处的荷包上,里面有他精心制作的毒药。 有种毒药,只要随着空气沾到人的皮肤,便会在三个呼吸的功夫死去,堪称剧毒! 若是这领路的人真的心怀不轨,欺骗他,那慕夜声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王权不弃有一双锐利的眼,自然察觉到了慕夜声的小动作,这人离家出走的理智总算是回来了。 他继续跟,手握在剑鞘上,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不算笨。” 只要对方有动手的意图,他就会在第一时间出现,保障慕夜声的安全。 “公子这边请,马上就要到了。” 带路的人一刻不停的往前走,半点不顾及跟在身后有些踉跄的慕夜声,他想着那人给的一百两银子…… 王斧心中火热不已,只想将人赶紧带到目的地,然后逃之大吉。 她要带着这些白花花的银子远走高飞,到一处繁华的城池。点最帅的男郎服侍,那该是何等的快意! 慕夜声停下脚步,武功不精的他已经走到两颊驼红,汗液津津。 濡湿的黑发粘在他的鬓角,被他毫不在意的捋在耳后,给他谪仙般清冷的容颜,平添了几分欲色。 可惜,此处除了慕夜声,只有一个心怀鬼胎的带路人,以及只对女人感兴趣的完全不弃,没人欣赏这幅美男图。 “再走就要出大凰了。” 带路之人在心里冷笑,他原本以为要骗一个穿着富贵的公子哥并不容易,毕竟旁人也不是没长脑子,谁知道他错漏百出的理由却成功将人骗上了贼船。 如今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他想走也是晚了! 雇主说了,要让他在最快乐的时候死去,埋葬在厚厚的冰雪里,无人问津。 就在这时,手臂上挎着一个竹篮,身旁还跟着一个彪悍女人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他清澈的眸几乎在看到慕夜声的瞬间便泛起了欢喜,他止不住的叫慕夜声。 “少谷主?” “真的是你吗?少谷主!” 他也顾不得手上挎着的野菜了,丢掉野菜,篮子翻了,绿色的野菜散落在雪地上。 寒松本来以为自己落入月江离等人的手中必死无疑,而且还是死得最凄惨的那一种。 毕竟,和他同一批被月江离绑走的男子无一不是被凌辱致死! 他为了避免那样的结局,正准备咬舌自尽,就被一个人救了。 那个人很神秘,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信息。 只是将人送到十万雪山,对他说,月江离权大势大,躲在十万雪山这偏僻之地,比回到大凰王朝的任意一个城池都安全。 你一个人是无所谓,但你的少谷主呢?神医谷数百条人命也无所谓吗? 他这一生最崇拜的人,除了少谷主还是少谷主,根本没有人能比拟少谷主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承认,自己是有私心,想让少谷主活下去,其余人,比如……岚州百姓如何? 关他什么事! 自始至终,他在意的人只有君羲一人而已。 慕夜声也是惊呆了,没想到走到大凰领土的尽头,他都接受了失败的后果,谁知……却是峰回路转! “寒松!” “是我,寒松,我们终于见面了!” 寒松心中也是感动不已,他本以为自己得罪了月江离,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踏进大凰版图半步,所以只能在十万雪山中苟且偷生。 谁知他现在却得知月江离已经伏法,还是太女殿下替慕夜声报仇做的。 “少谷主,你……你没被欺负?” 寒松虽然开心欺辱他的仇人已经死了,但他没忘记,当初,少谷主是被君羲强抢进宫的。 若是少谷主为了给他们报仇,不得不屈服于太女淫威之下,那寒松宁愿不报仇。 他就是一条贱命,若没有少谷主,他早就死了。 感受到寒松的情绪,一旁的高大女人靠近了几步。 “阿松,故人相见,该高兴才对,怎么还哭了?” 哭了? 寒松神情一怔,他有吗? 他抬手一抹脸颊,原来不知不觉他早就留下眼泪。 慕夜声和寒松沉浸在故人相逢的喜悦中,没察觉到一旁带路人奸计得逞的坏笑。 王权不弃眼尖,带路人正从怀中拿出一个哨子—— 不好! 电光火石间,王权不弃明白带路人想做什么了。 长剑出鞘,同时压低声音厉呵。 “慕兄,带人快走。” 来不及了! 王权不弃再厉害也需要时间才能阻拦,那间隔的两三秒已经足够那人吹响尖锐的哨声。 带路人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六重武者! 他避开王权不弃的杀招,捂住受伤的胳膊,阴险一笑。 “去死。” 轰隆隆—— 尖锐的哨声引发了雪崩! 慕夜声一行人瞳孔猛缩,顾不上找设计害他们的带路人算账了,他们不要命往外跑。 第125章 生一堆胖娃娃 纵然慕夜声他们已经拼尽全力在跑,王权不弃甚至超负荷运转轻功,拉着慕夜声和寒松就往外跑。 但,人力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太渺小了。 积压的雪宛如洪水倾泻一般滚滚而下,残酷地席卷路上一切生灵。 王权不弃抿唇,眼底是化不开的担忧,他在心里计算过,按照目前的逃跑速度,根本逃不开这场人为的雪崩。 除非……他丢掉两个拖油瓶。 由于超负荷运转轻功,他的唇色白得像纸一样,不断有铁锈味从喉咙间溢出,让他嘴里泛腥。 “王权兄,你自己逃!” 慕夜声很清楚,以王权不弃的武功,逃出去并非难事,只要丢掉自己和寒松这两个拖后腿的。 而且,若是王权不弃带着他们两个,不止他们俩逃不出去,王权不弃也会死在这里,同生共死听上去伟大,但带来的结果却是三人一起死在这里。 但,王权不弃丢下他们二人就能逃出去,三人中还能活下去一个人。 至少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驻扎在此地的官员,免得有更多的灾民受到这次人为雪崩的波及。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天真,但这种时候了,能救一个算一个。 人为雪崩虽是人为,但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现在这场雪崩已经扩大,周围的雪山也跟着震动,一场浩劫正在席卷饱受灾难折磨的岚州。 王权不弃心中纠结了一瞬,说上去不太仁义,但他留在这里的确是一个最糟糕的决定。 起码若是他能逃出去,还能将二人被埋的大概位置提供出去,待雪崩平息之后再带人返回营救。 但,若他们三人都被雪崩埋在这里,无人知晓他们的位置,只能一起慢慢等死…… 想到这,王权不弃狠了狠心,对慕夜声他们道: “我会用内力尽量护住你们,你们需要保持冷静,等到这场雪崩停息,我会带人来救你们。” 慕夜声扬唇一笑。 “王权兄,你走。” 慕夜声心中清楚,被这场雪崩掩埋,他生机渺茫。 但他已经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没有什么遗憾了。 就是可惜,背地里有小人作祟,他刚刚才和寒松重逢,便要一同赴死了…… 王权不弃看到慕夜声脸上的释然,哪里还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慕兄,太女殿下还在等你回宫,你可别犯傻。” “活下去才有希望,寒松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的最大仇人月江离已经伏法,我相信他也想和你好好的一起活下去。” 慕夜声闻言一怔,的确是他着相了。 身为医者,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轻视自己的生命,如今轮到自己了,怎么反而还做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呢? “我知道了,王权兄。” 王权不弃见慕夜声是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这才放心松开手。 他用深厚的内力在慕夜声和寒松周围裹了厚厚的保护罩,他扫视四周,将眼光放在一块竖起的大石头上。 王权不弃将二人飞快地带到那大石头背后,说道: “你们就在这块石头背后躲着,能最大程度地降低雪带来的冲击力,又有我的内力保护,想必坚持个天不是问题。” “我走了,慕兄,保重!” “保重!” 慕夜声和寒松躲在那块竖起的大石头背后,屈膝坐下,后背紧紧贴着石头。 二人身前是寒松的妻主,她半蹲着,用手臂给二人撑起一个遮挡的空间。 “阿晓,不用这样,我们一起躲石头后面!” 慕夜声这才知道,腰间围着虎皮的彪悍女人的名字,原来她叫阿晓,倒是有担当,寒松他没看错人。 “寒松说得对,你也一起躲着,空间足够。” 阿晓却是摇了摇头,她从小便生活在大凰的边境,在雪山里讨生活。 阿晓比任何人都知道雪崩的可怕之处。 男子生来体质便不如女子,她深爱着寒松,不愿意心爱之人有任何损伤,她皮糙肉厚,身强体壮,可以给寒松和他心心念念的少谷主撑起一小片安全区。 若是她也跟着他们二人躲在石头背后,那雪崩将会彻底将此地淹没,没有空气,人是会死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她用身体构架起一个支架,让雪崩到达的时候,掩埋的瞬间,能有呼吸的空隙。 “阿松,别担心我,我没事。” 看上去如野兽一般彪悍凶猛的女人,此刻却是对寒松笑的一脸腼腆,就像收起爪子的大型猛兽,笨拙地讨好她的爱人 “我还等着娶你回家呢,可舍不得死!” 寒松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何德何能,竟然让他遇上一个全心全意待他的女子。 他泪眼朦胧地望向阿晓,摇着头,声音哽咽。 “不,不要……阿晓,你跟我们一起躲着……” 阿晓侧头看了一眼雪崩的方向,眸底印上了雪白的颜色,摧枯拉朽一般填满了他的整个瞳孔。 来不及了。 “阿晓!” 轰隆—— 雪崩降临,掩埋一切。 三人失去了意识,等寒松和慕夜声再次醒过来,就看到身前宛如一尊冰雕似的阿晓。 头顶不是遮天蔽地令人窒息的雪,而是有一个小孔,有光透过小孔照进来,同时,他们也能够呼吸 寒松手指轻颤着,瞳孔也颤抖着,他连哭都不敢大声,生怕引发二次雪崩。 他只能压低自己的声音,像小兽一样,低声哽咽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去触碰女子被冻僵的脸。 “呜呜……” 冰雕动了,准确的来说,是冰雕的眼睛动了,冰雕睁开了眼,说话的声音有些僵硬。 “咳,阿松,别哭。” 寒松惊喜,却不忘小声。 “阿晓,你没事?” 阿晓笑了,纵然笑会让她被冻僵的脸扯着疼,但她仍然想通过笑容来安抚不安的男子。 “没事,我好着呢,你别怕,我不会死的,我还等着娶你回家呢。” 寒松不敢大声哭,他只是无声地盯着阿晓,心中积累的恐惧和委屈决堤般爆发,一颗又一颗的眼泪珠子顺着面颊流下。 阿晓慌了,但她此刻还在用背撑着这一方空间,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只能焦急地安慰人。 “别哭了,别哭了,哭着让我心疼。” 阿晓天生不会说好听的、安慰人当然话,连安慰人的话都说得这样笨拙。 除了让寒松别哭了,就不会说别的了。 慕夜声悠悠醒来,便看到感人的一幕,无声地用手拍了拍寒松的肩膀,低声道: “寒松,别哭,等我们安全离开,我就给你和阿晓当证婚人,你们余生一定会幸福地在一起,生一堆胖娃娃。” 第126章 君明月癫狂扭曲 在慕夜声和阿晓的不断安慰下,寒松总算是止住了哭泣。 他破涕为笑,被泪水洗过晶亮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阿晓的面孔,一寸一寸地用视线描摹。 仿佛要将她的面孔记进脑海里,骨子里,灵魂里,永远也不忘记。 大雪掩埋了一切踪迹,好在这场浩浩荡荡的灾难中,有一人逃了出去。 王权不弃顾不得过度使用轻功的反噬,一刻不停地赶到营帐,只来得及去找主事的官员,快速地告知情况。 “雪崩,危,撤离!” 那主事的官员将信将疑,但看王权不弃嘴角溢出的鲜血,惨白的面色,心中不得不信了几分。 她多少知道,这位王权侧夫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貌似是什么千机阁的少阁主,想必有些本事。 王权不弃不至于拿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来忽悠她,所以那官员也半点不含糊,事急从权,直接用兵符调动了周围的兵士,强行带走住在避难营帐里面的灾民。 好在灾民们饱受灾难折磨,极有危机意识,意识到可能真的有灾难发生,一个个都逃得积极,不用人催,两条腿就倒腾得很快,这让王权不弃放下一半的心。 但他还不能完全放下心,慕夜声和寒松需要等着他去救。 不然,等君羲回朝,见到了她,王权不弃没办法和君羲交代。 尽管王权不弃已经足够快了,但还是有一些灾民被卷进了这场蓄意制造的雪崩中。 逃出来的人也是个个形容狼狈,气喘吁吁。 她们回望被雪崩掩埋的地方,眸底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又带着悲伤。 这一场灾难里,不知又被埋葬了多少鲜活的人命。 这些人中,有些人不久前还在同她们说笑,现在就被大雪掩埋,成了雪底下一具冰冷的尸体,这让人如何不悲伤? 主事的官员跟在王权不弃身侧,两股战战,冷汗湿透了她的脊背。 她刚刚从王权不弃口中得知,慕夜声没有逃出来……就是那个太女殿下维护的宠夫——慕侧夫。 那主事的官员只觉得天塌了! 本来她以为自己这一趟算是办了个好差事,说不定回去之后还能凭借着这个功劳高升…… 如今看来,不说高升了,弄丢了慕侧夫,还让她有了生命危险,太女殿下不把自己活剐就算她运气不错了。 她已经开始想,若是慕测夫真的遭遇不测了,是不是该收拾收拾东西赶紧跑路? 免得太女殿下知道后,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权侧夫,慕侧夫还有营救的可能吗?” 毕竟,人是在她赈灾的地界上出事的,不怪她不怕,君羲之前就是喜怒无常,杀人泄愤的性子。 若是慕夜声还有救,那她一定带着手底下的人……掘地三尺也要将慕侧夫救出来! 王权不弃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也不多言,就任由她胡思乱想。 让这些官员有危机意识,这样他去救慕夜声的时候,他们也能多出力! 毕竟,人只有在自己遭受危难的时候,才肯出全力。 慕夜声和寒松生死不明,虽然有他的内力保护,但王权不弃不确定他们能撑多久,只希望他们能撑得久一些,久到他能够带人去把他们救出来。 “可救,我记得位置。” 王权不弃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很像一个人——君羲。 那主事的官员也没意识到他在不自觉地听从王权不弃的吩咐,就好像一切都理所应当一样。 王权侧夫说能救那就一定能救! 主事的官员就像找回了主心骨一般,也不慌了。 “所有人听令,原地驻扎,待雪崩平息,立刻随本官和王权大人前去营救慕侧夫。” …… 顾青颖从八百里加急的信上得到的便是以上信息,她眉头紧皱,慕夜声出事了…… 八百里加急最快也要送三日,按照她收到这封信件的时间计算,慕夜声被困起码三日了,也不知如今被救出来没有? 太女殿下还有一日归朝,她都不敢想象,君羲得知此事后,该是如何的大发雷霆! 顾青颖现在都还记忆尤深,当时君羲在朝堂上,为了给慕夜声和王权不弃撑腰,处罚月江离以及左锦一众官员时的残酷手段。 “母亲,儿子是不是做错了?” 顾景行快要自责死了,若不是他放宽守备,慕夜声二人不会那么容易离开皇宫,也就不会出事。 顾青颖心中也担心,担心君羲回来后会怪罪景行。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顾景行此刻已经够难受的了,身为木青,她要安慰他。 “景行,不是你的错。” “要怪就怪背地里作怪的小人!” 他们明明已经派了那么多人前去收拾君明月派出去的杀手,也成功将慕夜声和王权不弃送到了大凰边境,岚州地界。 谁知道君明月这条毒蛇居然还埋了这么一个暗子,猝不及防之下,在所有人放松警惕时,忽然出手…… 这才导致慕夜声生出事了。 也不知道君明月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若是慕夜声真的在她的算计下出了事,君羲肯定不会放过君明月! 君明月身在玉京城中,玉京城又是君羲的老巢,君明月可以说是插翅难逃! 这么做,图什么?图一死吗? 顾青颖想不明白为何君明月执意要和君羲作对,她不知道的是—— 君明月收到算计成功的消息时,整个人高兴得快要疯掉了,笑得癫狂又扭曲。 “哈哈哈……君羲!我等不及看你追悔莫及的表情!” “咳——” “殿下,你又咳血了!” 君明月一把挥开前来扶她的手,脸上是还未散尽的得意。 同时,她心底对自己这副被君羲投了毒药,变得枯败的身体,感到愤怒,厌倦。 “无碍,本殿的药呢?没用的废物,还不快把本殿的药端上来!” 君明月开始咳血之后,性格便变得阴晴不定,反复多变,服侍她的侍女们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地回答。 “殿下,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您别急,您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君明月这才放过她们,整个人在太师椅上蜷缩成一团,嘴里还不停地呢喃着。 “药,本殿要喝药,君羲!你不会得逞的!本殿要喝药!” 尖锐的女声就像玻璃划过坚硬的地面,嘶哑、刺耳,让人听得心里发毛。 第127章 一夜春宵好(答应宝宝们的500票加更) 君羲处理完岚州事务后,溟汐也从南海深处回来了。 溟汐回来的速度之快,快到让君羲以为……溟汐不过只是回去同溟霜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后,立刻便转身就走了。 事实上,她并没有猜错。 溟汐的确是这样做的。 溟汐回到南海深处,鲛人族中,站在溟霜面前,才发觉自己同这位早就已经生分的母亲没什么话好说。 他喊了一句“母亲”后便再无下文,好在溟霜看出了溟汐的尴尬和不安,主动开口道: “好孩子,回来就好,什么都不必多说,母亲明白的。” 她前半生亏欠这个孩子太多,是她的懦弱才让溟汐有了一个不幸的童年。 “阿汐,母亲不奢求得到你的原谅,为母只愿你往后余生都能够平安喜乐,同心爱的人白首到老,幸福一生。” 溟汐听到这话后,心中才有一丝触动。 他一向对母亲竖起高墙的内心,终于被撬开了一丝裂缝。 溟汐看向溟霜发间,这才惊觉,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鲛人族女皇发间如今已经有了白发,眉宇间也尽是沧桑。 或许,失去父亲对他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也是他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创伤…… 但对溟霜来说,更是痛彻心扉的痛苦,想到这里,溟汐突然有些释怀了 “母亲……儿臣会的。” 溟霜凝望自己同爱人唯一的儿子,眼眶含着泪,她似乎知道这个儿子已经是留不住了。 她先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如今终归也要失去自己的儿子。 但溟霜知道,若是想要溟汐内心感到幸福,便不能去阻拦。 相反,她还要成全阿汐。 所以溟霜在溟汐开口前,便对溟汐说: “好孩子,去,她一定还在等你。” 溟霜说道这里已是语带哽咽,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舍和难过。 溟汐自然也没有错过溟霜眼底最真挚的祝福和不舍。 他纠结了一瞬,定定地看着女人悲伤的眼睛,最终也没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他只是说了一句。 “母亲,我走了,保重。” 溟霜对他承诺。 “阿汐,你放心地去,只要有为母在族中一天,便不会有鲛人来阻拦你追求自己的爱情。” 托阿汐妻主的福,如今把控鲛人族的七位族老已经除去,她只需要坐稳鲛人族女皇的位置,便能够让阿汐无后顾之忧。 鲛人黑尾皇族血脉固然珍贵,但在溟霜心里,最珍贵的是溟汐的意愿。 “阿汐,为母保证。” 听了溟霜的保证,溟汐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深深地望了溟霜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溟霜站在原地看了溟汐的背影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这才收回视线。 “传本皇令,任何人不得去打扰汐皇子,违者受千刀万剐之刑,灵魂永堕鲛人炼狱。” 这话已经是极重,没有鲛人听到鲛人炼狱不害怕的,也没有鲛人愿意被处罚到鲛人炼狱去感受那种痛不欲生的痛苦。 “谨遵陛下旨意” …… 于是溟汐就这么回来了! 如今同君羲大眼瞪小眼,君羲这才明白,原来溟汐是这么回来的呀。 溟汐垂眸,碧色的眼眸湿漉漉的,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眸底的碎光。 “羲羲,我回来了。” 君羲:好乖,想摸。 溟汐半点没有告知自己一天一夜,毫不停歇地赶路的事情。 他似乎是感知到了女人的想法,男人近乎温顺地低头,将脑袋凑到女人的手边,眼巴巴地望着女人白皙的手,似乎在祈求女人摸摸他,他会很乖很乖。 “羲羲,摸摸。” 男人的碧眸像住进了一整个春天,稍不留神,便会被这双眸将灵魂吸进去。 “羲羲,好不好?” 溟汐撒娇的嗓音听得君羲心都化了,她本就想摸摸男人的脑袋,心里这么想,君羲也这么做了。 女人抬手放在男人银发上抚摸,男人被海水微微沾湿的银发宛如绸缎一般的触感,让君羲心生着迷,她眯着凤眼,一脸满足的抚摸。 “喜欢。” 溟汐也像一条被顺毛的大狗狗,乖顺地任由女人抚摸他的银发。 直到后面君羲收回了手不再抚摸,溟汐意犹未尽开口。 “羲羲,还要。” 粘人的小鱼。 君羲心里忍俊不禁,自然是满足某鱼的要求。 她将手重新放在男人的发上,男人喉间发出舒服的闷哼声。 “嗯,羲羲……” 君羲忙不迭地收回手,就像被烫到了一般,溟汐这副表情就仿佛她对男人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一样…… 苍天啊,她真的只是摸了摸男人的头而已! 男人却委屈巴巴地看向君羲的手,似乎在问为什么不摸了呢? 君羲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找借口。 “阿汐,既然你回来了,咱们便早日起程回京,国不可一日无君,孤还是得早日回到玉京城主持大局。” 溟汐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一直以君羲的意向为重。 君羲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好呢。” “羲羲,那我的摸摸呢?” 真是条色鱼! 君羲心里起了逗弄溟汐的想法,她意味不明地扫了溟汐一眼,语焉不详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晚上,孤自然什么都会满足阿汐。” 溟汐听了这话,耳根一红,反而不好意思了,眼尾泛上红晕。 君羲的话,让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以前她们做那档子事时,暧昧旖旎的画面。 这些天来,一直奔波劳累,说起来他也好久没有同羲羲做那事了。 现在女人一说起来,他是有些怀念,溟汐承认,他也想了。 于是,男人有些羞涩腼腆地垂着头,说了一句。 “侍身晚上都听妻主的。” …… 于是,到了夜里,荒郊野岭…… 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溟汐裹着小被子,期待地等着君羲临幸。 谁知,君羲进来后,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女人掀开被子,无视了他赤裸的胸膛,钻进被子,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脸往他胸膛一靠,便要一副睡觉的样子。 “睡觉。” 溟汐可不依了,他是想睡觉,但是不是这种睡觉!他是要和羲羲睡觉的那种睡觉! “不要。” 君羲还在坏心眼地逗鱼。 “阿汐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孤说吗?孤好困了,明日还要赶一天一夜的路,阿汐再不说的话……孤就要睡觉了。” 溟汐没有错过女人眼底的坏笑,这下明白了,之前全是逗他的! 他咬牙切齿凑近女人的耳畔,含住女人的耳垂,说了一句。 “羲羲,我想……” 后面的话语太轻,只有君羲听得到。 只见君羲耳根红成一片,猛的想推开男人的怀抱,细腰却被男人桎梏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她也被男人的话勾起了欲。 月色和树影勾勾缠缠,一夜春宵好。 …… 第128章 傻子,大傻子 次日,晨光笼罩。 君羲在溟汐怀中悠悠转醒。 “还算知道分寸,没有胡来。” 昨夜溟汐本来是想很久的,但体谅君羲第二日还要早起赶路,便克制住了自己。 他睁开眼,银色的发丝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从肩上滑落,露出锁骨上的红痕。 “早啊~妻主。” “侍身昨晚那么乖,有没有什么奖励?” 君羲笑着在他唇上香了一口,在男人反应过来想抓着她亲个不停前松开嘴。 “奖励。” 溟汐刚想故技重施,不依不饶地耍赖,便见女人微微冷了脸。 “好男人是不会得寸进尺的哦,阿汐,昨夜已经够多了。” 溟汐见君羲这副模样,便知道自己是逃不了好处了,委屈地撇了撇嘴。 “好叭……” 紧接着,他毫不避讳地掀开被子,露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故一般地在君羲面前晃荡,似乎在展示他身上的战绩。 君羲耳根一红,男人背上都是她的抓痕…… “快穿上衣服!” 溟汐慢吞吞地拿起放在一旁凌乱的衣服,慢动作般地穿上,极其优雅,看得君羲恨不得冲上去替他穿好衣服。 但君羲只是想想,毕竟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若是去给男人穿衣服,后面会演化成什么样子。 今日还要赶路,不宜招惹还在兴头上的男人,所以君羲只是掀开帐篷走了出去,留下一句。 “阿汐,穿好衣服便跟上来,孤先去洗漱。” 见君羲真的丝毫没有被自己的美色勾引,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溟汐狠狠地咬了咬牙。 “坏羲羲。” 君羲不看,而且还走了,溟汐自然不会故意放慢动作了。 他三两下便将自己拾掇好,屁颠屁颠地掀开营帐追了出去。 同女人一同洗漱好后,自然会替他们收拾好营帐。 待一切准备好出发时,在凤羽军暧昧的神色下,骄傲地仰着头,挺起胸膛,同君羲并肩骑行。 …… 如今是雪崩停息的第二天,再三确认没有再次雪崩的风险后,王权不弃便带着人手前去营救被雪崩掩埋的慕夜声和寒松。 所有人都全副武装,身上带着铲子,铁锹,兵器…… 王权不弃和主事的官员走在最前面,准确的说是……王权不弃走在最前头,主事的官员躲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王权不弃武功高强,又认得路,自然是由他来当这个领路人。 长长的营救队伍顶着风雪在茫茫雪地里负重前行,脚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痕迹,很快便被飘落的雪掩埋。 放眼望去,除了白还是白,很难辨别方向。 好在王权不弃自小便很有方向感,不至于迷失方向。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和慕夜声分开时的位置,辨别了一下方向后,带着营救队伍前进。 “大家再坚持一下,很快便到了。” 主事的官员见大家都在揉眼睛,这才想起这次出行让大家都带上了黑色薄纱。 “这是透光的黑色丝布,大家拿去分分。” 他们在此已经待上快有一月,对如何在雪地中保护自己有经验,这黑色纱布便是为了防止眼睛长久地盯着雪得雪盲症。 茫茫雪地中,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景。 营救的队伍个个眼睛上戴着黑色薄纱,王权不弃拿出腰间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吩咐后面的人紧紧抓着绳子,不要松手,跟着他的步伐走。 男人抬头看了看日头,心中暗自为慕夜声祈祷。 慕兄,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继续走。” 天不遂人愿。 雪花由小变大,逐渐变得猛烈起来。 呼呼的冷风刮着他们脸颊,生疼。 主事的官员躲在王权不弃身后都感觉自己快被寒风吹飞了,再这么走下去肯定不行。 她看了看跟前坚毅前行的背影,感觉男人就像一座巍峨的山。任凭环境如何变动,他自坚定不移。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如今世道,少有男子能做到王权不弃这般坚毅。 “王权侧夫,风雪太大了,再这么走下去,大家都会有生命危险,不如先找个避风地躲躲,等风雪小些咱们再继续前行,去营救慕侧夫?” 王权不弃武功高强,能够化解风雪带来的压迫,她们可不能,别到时候人没救到,她们先死在雪地里了。 “王权侧夫,我刚好知道这里有一处避风地,您看?” 王权不弃抿唇,如今的风雪大到他都有些前进困难,他抬头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风雪,心中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听你的,去避风地。” 主事的官员心中狠狠松了口气,她还怕王权不弃死脑筋,硬是要坚持,那他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劝说王权不弃听从她的意见。 毕竟,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武功来说,王权不弃都碾压她。 若是王权不弃真的要坚持,她也只好舍命陪君子,谁让王权不弃是太女殿下心爱的侧夫呢? 好在,王权侧夫还是明事理的。 “好好,王权侧夫请往这边走。” 另一边,被困的慕夜声和寒松依偎在一起,身前是替他们支撑起一片喘息空间的阿晓。 阿晓浑身都冻僵了,她甚至感觉不到手指和腿的存在。 但她仍然在开口安慰哭得不行的寒松。 “阿松,我没事,你放心,你未来妻主厉害着呢。” 阿晓心中默默计算着自己的极限,她想在自己到达极限之前,先活动开手脚。 她要给阿松和他尊敬的少谷主,打开一条生路——至少得将头顶压住的雪挪开。 “阿松,别怕,会没事的,我保证。” 寒松眼睛红肿,他望着还在傻笑让他别害怕的女人,他心里其实一点也不害怕,他只是为阿晓感到难过。 若是,若是她没遇到他,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致命危机? 她是那么的自由洒脱,是山中的霸主,一把弓,一把砍刀,就能在危险遍布的森林里横行无阻。 “傻子,大傻子……” 阿晓没读过太多的书,但她知道,不能让自己的男人伤心。 “为了你,都值得。” 阿晓才不是傻子,她是十万雪山里最幸运的女人,若不是幸运之神眷顾,她怎么会遇到自己的一生挚爱? 眼看王权不弃留在慕夜声和寒松二人身上的内力护罩越来越微弱,二人的脸色也越发惨白,跟周围的冰雪差不多了 阿晓知道,若是再继续下去,他们二人会有生命危险。 “阿松,少谷主,你们听我说……” “外面看似安全,实则危险,反而是这处雪窟才是最安全的。” 第129章 慕夜声怕雪 慕夜声和寒松所处的神医谷四季如春,冬天几乎没有下过雪。 雪对他们来说,是稀罕物。 所以,三人中,没有谁比自小生活在雪山中的阿晓更知道如何在雪地里避险。 慕夜声和寒松知道此刻情况危机,眼睛一眨不眨,强忍着寒冷,聚精会神地听阿晓讲解情况。 “你们需要用雪将此处洞窟堆结实,等身体习惯寒冷后,此处反而会是温度最适合生存的地方。” “我们也不能贸然走出这里,和营救的队伍错过……” 阿晓为了让寒松和慕夜声听清楚,一字一句说得很慢。 寒松一脸心疼,等阿晓说完,立马行动起来。 “阿晓,你别说话了,我能搞定的,你一定不能有事,不然……” 说到这里,寒松已经快说不出声来,他狠了狠心。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阿晓咧嘴笑了笑,一向温柔如春风的寒松说出狠话,是怕她出事,她心里甜甜的。 她在雪山里孤独惯了,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心动的男子,才舍不得死。 她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好,我答应你。” 寒松这才破涕为笑,“嗯”了一声,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跟着慕夜生夯雪去了。 “少谷主,我来帮你。” 慕夜声心中羡慕,他不由得在心里想,若是君羲在这里,是不是也会像阿晓护着寒松一样护着他? 他现在都还记得被月江离重伤,恍然回到幼时被父母丢弃在雪地里时,女人在他耳边柔声地安慰。 他此刻已经在克服恐惧了,实际上,他身体在违背自己意愿发抖。 慕夜声怕雪,怕寒冷…… 但他此刻必须镇定。 慕夜声也很高兴,高兴寒松找到了归宿和幸福。 同时,他也有些落寞。 若是有人可以依靠,谁又愿意一直坚强? “寒松,等脱离险境,我就为你和阿晓举办一场盛大的婚宴。” 寒松红了脸,虽然心中害羞不已,但他是想和阿晓在一起的。 “好啊,多谢少谷主。” 慕夜声本就长了一副谪仙清冷模样,此刻受了寒,更是冰雕玉彻一般的仙气清灵。 纤长的鸦睫垂下,他淡淡道: “嗯。” 王权不弃在主事的官员指引下,终于带人抵达了避风地。 说是避风地,其实是一处天然的洞窟,恰巧能将所有的风雪遮挡在外,只是靠近洞口的地方,会有雪往里飘。 “慕兄,你还好吗?” 主事的官员正在吩咐人升起篝火取暖,此刻听到王权不弃低声呓语。 连忙走到王权不弃身旁,宽慰道: “王权侧夫,您放心,慕侧夫吉人自有天相,又有太女殿下龙气庇佑,定会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王权不弃侧眸看了一眼谄媚的官员,心想,能做到这个位置,说不定就是因为有她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说这么长一串吉利话,都不带喘气的,出口成章,也是一种天赋。 “嗯。” 王权不弃只有在乎的人面前,才会话多一些,情绪更丰富一些。 但在主事的官员面前,他是那个冷着脸的千机阁少阁主。 官员见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悻悻地闭了嘴。 但她也不能放任王权不弃站在洞口吹冷风,万一要是得了风寒,到时候太女殿下怪罪下来,她可就要吃挂落了。 “王权侧夫,火生好了,你也过来烤烤?” 见王权不弃仍然站在那洞口,出神地望着外面愈发大的风雪,那官员灵机一动,劝慰道: “只有保存好了体力,才有更多的精力去救人。” 王权不弃如何不知道这些浅显的道理? 他只是担心,时间拖得越久,风雪越大,慕夜声生还的几率就会越小。 他留下来的内力护罩固然能够护他一时无恙,但若时间拖下去,内力护罩渐渐消失,慕夜声很可能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王权不弃同慕夜声有过几次过命的交情,他知道慕夜声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寒冷,怕下雪天。 如今,在这茫茫大雪里,他能想到……慕夜声会是多么的绝望。 “你们不用管我。” 王权不弃就像一尊雕像,执着的,固执的,不肯挪动位置,他死死盯着风雪,似乎想从这漫天残酷的风雪里看出一条生路。 那主事的官员无奈地耸耸肩,得,又是一个脾气倔的。 得亏不是她的夫郎,若是她的夫郎也这般倔不听话,她非得好好教训一番不可。 也不知道太女殿下是如何忍得了这般性子倔强的夫郎,难道不会被气死吗? “先把热姜汤熬上,待会儿我给王权侧夫端一碗去,大家先围在篝火旁取暖,待会儿才有力气救人。”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除了越来越大的风险,似乎在洞窟内,是难得的岁月静好。 另一边,慕夜声和寒松在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将所处的冰雪窟夯实,形成了一处稳定的空间。 而此时,已经是夜幕降临。 阿晓脸色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唇瓣上面有些冰渣,似乎血液都被冻僵了。 阿晓为了他们已经撑了太久,寒松担忧地去触碰阿晓的脸颊,似乎想探知女人有没有信守承诺…… 阿消刷地睁开眼睛,对着他摇了摇头。 “阿松,很棒,我没事。” 她的身体已经撑到了极致,见慕夜声和寒松暂时脱离了危险,紧绷的心弦一松整个人就像一具破布娃娃软倒。 阿晓冻僵的身体正巧砸在寒松的怀中,寒松紧紧抱着阿晓,眼泪顺着脸颊留下…… 好冰,阿晓的身体好冰。 原来之前,阿晓竟然是一直忍着吗? 他可真是个傻子! “寒松,别哭了,先给阿晓行针。” 好在,慕夜声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有一套金针和银针,也有一些被急用的药材。 之前雪崩时也没有丢弃,如今还带在身上,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寒松是一个优秀的医者,接过慕夜声手中的金针,眼快手稳,一套金针很快便在他的手法下扎在阿晓身上。 针尾微微颤动,和阿晓体内仅剩的内力共鸣,将女人的身体暖起来。 寒松将女人拢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 怀中的女人动了动手指,寒松一脸惊喜地睁开眼。 “阿晓,你没事了!” 阿晓虚弱地笑了下。 “嗯,阿松,我没事。” 寒松喜极而泣,抱着怀中的女人就像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阿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都快吓死我了!下次不许这样了!呜呜呜……” 第130章 过来挖 “风雪小了。” 王权不弃一直盯着洞窟外的天气,在此期间,就只喝了一碗热姜汤。 他注意到风雪逐渐变小,动不动僵硬的身子,转身朝洞窟内走去。 此刻已是深夜,围在篝火旁的营救队伍在喝了热姜汤,吃了干粮后,已经聚在一块儿睡着了,只留下几个守夜的士兵。 “王冰,赶路。” 主事的官员名叫王冰,此刻正睡得一脸香甜,透明的涎水顺着嘴角留下,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嘴角还砸了两下。 此刻,陡然听到王权不弃带着内力冰冷的嗓音,一个机灵,翻身坐了起来。 “啊!是!” 若不是缺乏人手,王权不弃断然不会带这帮废物前去营救慕夜声! 警惕性实在是太差了,一点没有士兵的样子,若是此刻喊她的不是自己,而是敌人,想必她们早就身首异处了。 “哈哈哈……王权侧夫晚上好啊?” 王冰还在状况外,不知发生了什么,茫然地挠了挠脑袋。 “王权侧夫,你还不睡吗?” 王权彻底冷下脸,周身嗖嗖嗖地往外冒冷气。 这下,王冰困倦的精神清醒了。 “还不快给本关官起来!都睡什么睡?现在是你们该睡觉的时候吗?你们是怎么睡得着的呀?” 于是,在王权不弃冷凝的气势下,王冰一个接一个将人踹醒,周围守夜的士兵以前去帮忙。 乍然一看,这一幕显得有些滑稽。 可笑的是,大凰王朝已经找不出像样的官员,王冰在一群贪污腐败,通敌卖国的蛀虫中,已经算得上好官了。 王权不弃没眼看,他默默地朝着洞窟外走去,站在洞窟口,抬头仰望黑沉沉的夜空—— 无星也无月,像一片荒芜的黑原。 “侧夫郎郎,我们好了!” 什么鬼?恶心的称呼让王权不弃浑身起鸡皮疙瘩,先前王冰一口一个王权侧夫,都让他忘了,她们的确该这么称呼自己。 王权不弃很不习惯,就像有毛毛虫在他手臂上爬一样…… 他冷着一张脸,声音比雪原上的雪还要冰。 “走,跟上。” 仍旧是王权不弃走在最前头,一步一个脚印开路。 身后的人跟着他的脚印走,减少了很多阻力,前行得很顺利。 老天开眼,他们行进路上,风雪越来越小,后来直接停掉了。 王冰高兴地说道: “王权侧夫,您看,我就说!慕侧夫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 “您看,老天都在帮咱们!” 王权不弃已经受不了王冰的聒噪,他从来不知道,人的话能够这么多! 一直在耳边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 “闭嘴。” “哦……” 王冰很无措,这不是路上太无聊了吗?她想活跃活跃气氛…… 谁知道这么不受王权侧夫待见?早知如此,她还不如紧紧闭住嘴巴,当一个哑巴。 没有了王冰的聒噪,就这样一路无言,非常的安静。 王权不弃有意地加快行军速度,王冰顾着追赶王权不弃的步伐,倒也不用她刻意去抑制自己说话的欲望了,赶路越来越快,让她无暇分心去思考,更无暇分心去说一些有的没的闲话。 王权不弃对此很满意。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感受到距离当时和慕夜声分开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说不定,在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耀大地的时候,他就能够找到慕夜声藏身之处。 “加快速度。” 王冰有气无力地在后面喘着气。 “还有多久才能到啊?王权侧夫,姐妹们都累得不行了。” 这时候,王权不弃使出了激将大法,他就不信天底下有女子愿意承认自己比男子弱。 “行同样的路,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们身为女子……比我这个男子弱,不会感到很羞耻吗?” 这话说的,王权不弃也不是普通的男人啊,他是太女的男人,更是千机阁的少阁主! 比他们这群普通女人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于是,她们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跟着带头的王冰在后面齐齐摇头,整齐划一极了。 王权不弃看笑了,他就不该对王冰他们有所期待! 果然,将强强一窝,将熊熊一窝。 王冰这个窝囊性子算是彻底传给了的她手下,怂也怂成了一窝。 “不会。” 王权不弃抬手捂着额头,罢了,他同这群酒囊饭袋说什么话? 赶紧带着他们找到慕夜声,将他救出来才是头等大事! 接下来,王权不弃顾不上她们能不能跟上他的步伐,一个劲在外前冲。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谁也不服,就怕太女殿下…… 她们看在太女殿下的面子上,肯定会寸步不离地跟紧自己,免得他回去后,在太女殿下枕头边上吹枕头风。 王权不弃耳根泛起一抹红晕,他想起上次…… 他问女人愿不愿意给他吹枕头风时,那暧昧的场景。 “阿羲。” 她们已经许久未见了,也不知道太女殿下在南方平定倭寇如何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想起他? 王冰是距离王权不弃最近的,自然也听到了他这句亲昵的低唤。 她心头猛然一震,不由得庆幸之前对王权不弃和慕夜声毕恭毕敬,她真是做了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王权不弃都能够轻易地换太女殿下的小名,这不是关系好的证明是什么? 一看王权侧夫就很得太女殿下的心,不然太女殿下不会允许夫郎唤殿下的小名。 “王权侧夫,您这是想太女殿下了?” 王权不弃冷着斜了王冰一眼,仔细看就能看到他眼底残留的被人看破心事的慌乱。 “没、没有!” 王权侧夫同他说话时从来没有结巴过,王冰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嘴上附和着,心里却是将男人的地位又放高了一个等级。 “好的,知道了。” 王权侧夫肯定对太女殿下情根深种,至死不渝。 王权不弃:? 王冰就是个榆木脑壳,不太灵光。 王权不弃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就这样。 “是慕兄的发带!” 王冰往王权不弃手中看,便见王权不弃骨节分明的冷白色的大手上拿着一根淡青色的发带,发带尾端还绣着栩栩如生的车前草,隐隐还能闻到药香。 “太好了,是不是说明我们已经快找到他们了?” “来人,过来挖。” 由于刚刚才发生过雪崩,大家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带着气声。 “肯定是的,传闻太女殿下的慕侧夫可是谪仙一般的长相,比月宫中的仙男还要美!” “真的吗?” 慕夜声戴上口罩,回答她的问题。 “真的啊。” 她该不会是遇上鬼了?荒郊野外的除了雪还是雪,她都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跑。 这时,对面的人先行憋不住了。 “你是谁?” 慕夜声依旧嗓音清淡。 “慕夜声。” …… 第131章 白渊登场 慕夜声? 不就是她们此行要营救的目标,太女殿下的侧夫吗? 他们还没开始挖呢,怎么慕侧夫就自己先跑出来了? 不是说慕夜声只会医术,不会武功,怎么还有自己逃出来的本事呢?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能在心中想想。 只要慕夜声人没事就好,王权不弃,也没想到慕夜声和寒松这两个弱男子不用他救,就自救成功了。 他凝眸,看向一旁幸福依偎在一块儿的寒松和阿晓,心中了然,可能是这个女人的缘故,才让他们二人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二人的视线相碰,转瞬即分。 “多谢。” 刚见面时,他便察觉到阿晓的不寻常。 只是后面情况紧急,没顾得上探究,如今看来,这种不寻常倒是一种好事,是他之前多疑了。 阿晓抱得美男归,心情好,笑着回应王权不弃。 “不必谢我,他是阿松的少谷主,也就是我的少谷主,阿松尊敬他,我便跟着尊敬他。”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到时我和阿松办喜宴,还请这位兄台前来喝一杯喜酒,便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阿晓说话时,满面红光,春风得意,一看便是幸福到了心里。 王权不弃也不是扫兴的人,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弧度,颔首道: “那就叨扰了。” 王权不弃身后跟着王冰以及一众拿着铁锹、铁棍一脸懵逼的营救队伍。 此刻,王冰脑子也转过弯来了。 虽然,慕夜声现在站在她们面前好好的,但这冰天雪地里没吃的也没喝的,他们此行带了足够的干粮。 “王权侧夫,慕侧夫,还有两位……不如就先行返回避风地?” 王权不弃跟慕夜声三人解释了一番,慕夜声等人自然没有异议。 阿晓的身体被寒气侵蚀最重,的确需要温暖的环境继续治疗。 之前条件简陋,他们能做的只是治标,如今需要的是治本! 寒松扶着阿晓,处在队伍最中间,二人旁若无人地撒狗粮,让军中大部分的单身女人红了眼。 原来这就是有夫郎关心的感觉吗?她们是不是也该找个男子成婚了? 回到避风地,王冰让三人舒舒服服各自喝了一碗热姜汤,去寒气。 然后,王冰又给他们送上干粮填饱肚子,这次营救任务便算圆满完成了。 完全就没难度嘛! 殊不知,若不是有阿晓,这次,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阿晓也是付出了近乎一条命的代价,才在雪崩来临时护住了寒松和慕夜声。 “慕侧夫,给我们讲讲你们是怎么脱困的呗?” 王权侧夫就是个冷性子,吐字如金,根本不能期待从他口中听到八卦。 王冰目光灼灼的盯着慕夜声,殊不知慕夜声也是个出了名的清冷性子。 除了被君羲逼急时,他会气鼓鼓地、毫无杀伤力地骂上极几句外,旁的时候,男人大都是一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模样。 好在寒松和阿晓都是开朗外向的性格,见场面有些冷下来,贴心地暖场。 她们二人一唱一和,绘声绘色地将此次雪崩的危急描述出来,让一帮人围着他们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又陡然直转,说到他们被埋在雪下时的绝望…… 最后又是阿晓,如何让他们夯实冰雪,在洞窟中躲了多久才等到救援…… 一群人听得眸中异彩连连。 “原来雪窟中会比外面温暖吗?学到了,下次遇到雪崩……” 王冰心头一跳,她是一个有点迷信的人,相信言语是有力量的。 万一说多了,真的再次发生雪崩,将他们都埋在这里可怎么办? “呸呸呸!才不会遇到雪崩呢!你能不能别乌鸦嘴!” 那手下不服气地反驳。 “我只是说万一……” 王冰也不客气,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万一也不能假设!” 说是大嘴巴子,其实,更多的是带着玩笑的意味在里面。 王冰和手底下的人关系很好,从他们平日里的相处,便能看得出来。 王冰没有官架子,同手底下的人能打成一片。 这也是王权不弃能够忍受王冰在耳旁聒噪的原因! 吵吵闹闹,平平凡凡,这或许才是人生的真谛。 茫茫的雪原中,有一处泛着淡淡火光的洞窟,里面围着篝火,周围的人靠在篝火旁,大家说说、笑笑、闹闹。 慕夜声喜欢这种氛围,好像在这种氛围中,一向让他惧怕的雪和冰冷,都好上了许多。 “慕兄,还好你没事。” 慕夜声道谢: “王权兄,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若不是有你的内力相护,我们也不可能活到现在,等到救援。” 王权不弃却是在心中摇了摇头,慕夜声被雪埋在雪下,现在才被营救出来。 慕夜声还不知道,君羲提前两天回到玉京城中,已经得知了此事。 “王权兄,你是说,太女殿下知道了此事?还很生气?” 王权不弃摸着剑柄,淡淡“嗯”了声。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夜声发现了盲点,玉京城距岚州虽然没有玉京城去漾州那么远,但也不是快马加鞭能够将重要信件短时间内,来回往返的。 除非,有更快捷的传信方式。 王权不弃从慕夜声的表情中,猜到了一个大概。 真不愧是神医谷的少谷主,脑子就是好使。 王权不弃也没有瞒慕夜声的必要,从怀中拿出一个竹哨,这是君羲在临出征时,将他带到一处偏僻角落,偷偷给他的。 说是若有要事,可以吹响竹哨。 然后,就会有一只名叫阿元的鹰,前来给他送信。 王权不弃最开始不以为然,直到后面才发现是真的,君羲她养了一只漂亮的、健壮的鹰。 慕夜声:“可以给我看看吗?” 王权不弃:“随意。” 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雪山深处,雪崩恰好惊醒了里面,陷入冬眠的一条白蛇。 白蛇的腰身足有水桶那么宽,最奇特的是他有一双宛如最顶尖红宝石一般的红色眼睛。 蛇眼缓缓睁开,他似乎是有些好奇,歪头思考。 他怎么醒过来了?不是还在冬眠中吗? “少族长,您可算是醒了,狐族欺人太甚!” 白渊变回人形,伸了个懒腰。 “本少族长不知道你们在折腾些什么,族人大都在冬眠,此时同狐族硬杠,有什么好处?” 白畅面露惭愧,她其实在心中也认为白渊说得有道理。 好好的蛇族都冬眠了,这个时候同狐族争抢地盘和资源,不就相当于自己把自己往陷阱里推? 但她就是一个跑腿的,根本做不了决策。 “少族长,您还是先去看看……” 第132章 阴柔漂亮 蛇族和大凰、别的兽人族群都不一样,她们以实力为尊,谁强谁就能统领族群。 同时,蛇性本淫,他们也用生育能力来衡量一个族人是否强大。 除此以外,蛇族兽人有一半的蛇族冷血血脉,他们喜欢待在冰凉、阴暗、湿冷的地方。 所以他们的性格也比较偏执、阴暗、谁的性格越阴暗,就会被默认为是最强大的蛇人。 恰巧,白渊便是这一代中公认的最阴暗、偏执的蛇族兽人。 白渊在一众女性蛇兽人少族长备选人中脱颖而出,成了蛇族少族长。 但他只想待在湿漉漉的地方,安静地睡觉,不喜欢管一些杂七杂八的破事。 白渊的长相偏阴柔,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最奇特的要数他那双眼睛。宛如一颗冰蓝色的宝石嵌在他阴柔绝美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孤冷。 他说话的嗓音含着水汽般,湿哒哒、黏糊糊,是让正常人身心不适的地步。 但对于蛇族兽人来说刚刚好,甚至越湿越好! 那蛇族女兽人听爽了,抬起头仰慕地看向白渊,眼底的倾慕不加遮掩,真不愧是少族长,连说话都这般带着祖先的风采~ 少族长还是生育能力最强的蛇兽人! 可惜,少族长违背了蛇族本性,禁欲得让她们怀疑蛇生…… 而且,大凰太女还下令让少族长和亲,她是没有福气娶少族长为夫了。 白渊并不知道眼前女兽人的想法,他的神情怏怏的,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少族长,你就去看一下,族人和狐族争执起来了,还伤了两个小蛇兽人。” “您再不去的话,狐族只会越发嚣张,当我蛇族无人,少族长,这是你应该担负起的责任啊。” “……您就去看一眼,求求你了。” 白渊的表情始终都厌厌的,直到听到有小兽人受伤,才掀了掀眼皮。 在女兽人喋喋不休的劝说下,他终于决定动身去看一看,免得族中的人老是来烦他睡觉。 “走。” 白畅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甚至露出了蛇族的竖瞳。 她心中不由诧异,按照少族长特立独行,不爱搭理人的性子,以往她都要劝上半天,少族长可能、也许、才会动弹那么一下子。 少族长可是族中出了名的懒怠,只喜欢躲在阴湿的地方修炼。 今天怎么这么容易便被她说动了?不过,少族长愿意去总归是好事! 要知道,少族长可是族中最强大的蛇兽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少族长都是最强的! 有少族长在,不怕狐族嚣张! 少族长自有办法收拾他们! 白畅对白渊很有信心,她可是亲眼看到过少族长大杀四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杀神模样…… “好好好,少族长,您跟我走,我在前面带路。” 白渊没有回话,顶着一双厌世阴柔的脸走在白畅身后,高大的体格与他的偏阴柔的脸格格不入。 他的发尾仔细看,在阳光的照射下偏冰蓝色,随着男人的走动,在空中划过一抹冰冷的弧度。 烦…… 要是有蛇兽人能够接替少族长的位置就好了,这少族长白渊是一天都不想当了。 白渊生性薄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同样的,他对任何东西也没有占有欲。 他没有特别爱吃的东西,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都说蛇性本淫,但他却觉得族中那些动不动就发情的蛇兽人非常恶心! 所以,他宁愿克制自己的欲望,也不愿意让自己沦为情欲的奴隶。 “少族长,您耐心些,马上就到了。” 白畅和白渊说话时,总是喜欢用敬称。 她打心底里尊敬白渊,认为白渊可以带领她们蛇族做大做强,在十万雪山中同狐族分庭抗礼。 生怕身后的这位爷走着走着不耐烦,返回去继续冬眠。 白畅一路上不停地同白渊说话,试图勾起他的兴趣。 可惜,只得到两三个…… “嗯” “哦” 好在这段路不长,很快,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 打眼望去,宽阔的雪原上,有两方正在对峙。 一方是长相偏霸气的狐族兽人,另一方则是长相偏阴柔的蛇族兽人,中间是几个小萝卜头—— 小兽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哭成了小花猫。 身后为他们做主的大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白渊刚一靠近,便被吵到了耳朵,眉间的厌烦愈发的浓郁。 他好看的眉心一皱,心里的厌烦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烦死了,想走了。 要不是这次涉及到了幼崽,白渊是半点也不想来。 他刚走过去,那种阴湿的气场便将周围笼罩,虽然他们都是雪中的族群,习惯了寒冷,但白渊过来后,周围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好几个度,让他们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狐族的领头人正是涂山靖,涂山靖一脸嚣张,护着身前的三个狐族小兽人,趾高气扬。 “你就是蛇族的少族长?蛇族小兽人打了我们狐族的孩子?说说,该怎么赔偿?” 那理所应当的样子,让白渊想在他脸上打两拳,打得鼻青脸肿,回去之后爹妈都不认识。 涂山靖并不认为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狐族本就是十万雪山中最强大的族群,区区蛇族,无论是从种族规模,还是个体强度,都比不上他们狐族,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提条件? 就算是狐族幼崽掀起的争端又怎样?十万雪山中,实力为王,狐族比蛇族强,蛇族这次就得乖乖认栽。 正巧最近天寒,粮食收成不高,能从蛇族手里要到粮食赔偿是最好的。 “怎么不说话?” 涂山靖瞥了白渊几眼,好好的男人长得这么阴柔漂亮做什么?一点也没有男子气概。 想到这儿,他说话愈发的刻薄。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本王把话撂在这儿,若是蛇族不给出让狐族满意的赔偿,狐族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蛇族女兽人,拉长尾音阴阳怪气。 “你们也不想和狐族开战?” 那副小人得意的嘴脸,真是让人作呕啊。 白渊垂下眼帘,放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还是没忍住,拳头如风—— “唰”的一声,划过空气,狠狠砸在涂山尽的鼻梁上! 涂山靖还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啊!”的惨叫一声,捂着鼻子往后退,两条猩红的液体,滴答滴答地往下滴。 好痛!白渊居然敢出手打人! “放肆!蛇族是想灭族不成?” 涂山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他在狐族一向是众星捧月,多的是人对他阿谀奉承,百般讨好。 可如今,白渊让他狠狠长了个教训。 他的鼻子痛得要命,他的鼻梁是不是被眼前这个暴力漂亮的男人打断了? 白渊垂眸看向自己的拳头,冷白的皮肤上沾了些血迹,他莫名地觉得碍眼。 “手帕。” 白畅在心里给白渊呐喊助威。 对!就是这样! 少族长好样的!就该这样狠狠地打这狐族这帮颠倒黑白的畜生的脸! 听到白渊的要求,他非常熟练地端起一个小托盘,托盘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五条手帕,每一条都叠成了大小一样的长方形,花样都是朝上,方便白渊取用。 蛇族人都知道少族长有洁癖,他最不喜欢打架,因为血会溅在他身上,会让他心情烦躁。 所以她们蛇族兽人都习惯性自带小托盘,托盘上摆放五条干净整齐的手帕。 这是为了让有洁癖的少族长心里好受些…… 白渊挑了一张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背上的血迹,待手背上的血迹完全被擦除,他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真是肮脏的血…… 白渊压根没注意涂山靖放的狠话,在他眼中,涂山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涂山靖简直快被气炸了! 任谁在那里放一堆狠话后,却无人搭理在意,也会气到升天。 他最后只能指着白渊的鼻子骂。 “你、你给本王等着!” 白渊无所谓,还是那懒懒的声线。 “随时恭候。” 他可不相信涂山靖有这么大的权力能够主宰两族的战争,别说狐王了,就是他的死对头,涂山烈也不会让涂山靖得偿所愿。 蛇族的小兽人们看向白渊的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十足的崇拜。 “少族长……呜呜……他们打我们!谢谢你给我们报仇~” 少族长真的超级厉害呀!他们都打不过的坏狐族被少族长一个人收拾了。 要是她们也有少族长这么厉害就好了! 狐族的小兽人却是哇哇大哭,不依不饶地在雪地里打滚,硬要身后的大人给他们做主。 白渊被吵得耳朵疼。狭长的冰蓝色眸子微眯,眼尾挑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他对别的种族的熊孩子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闭嘴,吵死了。” 声音冷得像冰渣子似的,直往狐族小兽人的耳朵里钻。 他们被吓到了,眼泪将掉不掉地挂在被抓伤的脸上,看上去分外滑稽。 涂山靖以及狐族其余兽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一个长相漂亮的阴柔蛇兽人骇住了。 他们狐族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白渊!你打伤了靖王,罪加一等!若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狐族不会放过蛇族。” 白渊气死人不偿命,他虽然讨厌打架,但却不惧怕打架。 谁若是想挑战他,尽管放手过来便是了。 他气死人不偿命,淡淡吐了一个字出来。 “哦。” …… 第133章 什么招?跑…… 眼看对面的狐族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想要动手打架。 白畅似乎想到了什么,悄悄凑到白渊跟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白渊说了一些信息。 同时还保持着一个让白渊能够接受的距离,也是非常的贴心了。 白渊听了之后,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微微亮了一瞬,似乎对这件事情非常的感兴趣。 “真的?” 见自己的话终于让少族长提起了兴趣,白渊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地,只要让少族长提起兴趣,他今日便不会轻易的离开这里。 她一脸认真。 “千真万确。” 白渊若有所思,涂山烈抓一个老女人做什么? 若说狐族还有什么人能让他放在眼里那便只有被涂山靖算计,成了大皇太女未婚夫郎之一的涂山烈。 涂山烈是狐族的战神,为狐族立下了赫赫战功,狐族如今的大半领土都是他带兵打下来的。 若是涂山烈在这里,白渊可能才会有耐心多说几句话。 白渊曾经和涂山烈交过手,二人打得不分伯仲。 他深知,涂山烈是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男人,在对另一半的挑选上,甚至可以说是眼高于顶。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对一个人族老女人感兴趣?就算是感兴趣,白渊敢肯定,也绝对不会是男女之情方面的兴趣。 真是有意思…… 白畅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涂山带回去一个老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白渊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件事起了一丝好奇心。 难不成涂山烈是想从人族老女人身上套出什么秘密? 他真是有些迫不及待想去狐族一探究竟了。 涂山靖恼羞成怒,他又一次被忽视了,忽视得彻彻底底。 “呵。” 他一甩衣袖,语气冷得像结冰了似的。 “蛇族自找死路,本王也不拦着。” 涂山靖阴狠地眯了眯眼,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等他回去,便统计手底下能用的兵力,带兵讨伐蛇族! 父王之前不是一直夸涂山烈有他当年替狐族打天下的风采吗? 他承认,涂山烈的确是打过不少胜仗,可他涂山靖也不是孬种! 他要向父王证明,在父王的孩子中,并不是只有涂山烈一人能够带兵打仗,他涂山靖也可以打一场漂亮仗! 蛇族就是他的成名之战! 这也是他这次主动来处理狐族与蛇族孩童间小争端的原因,他是想将事情闹大,并以此为理由攻打蛇族。 蛇族族群虽比不上狐族规模大,但占据的位置却比较富饶。 若是能打下蛇族,将蛇族领地化为狐族所有,肯定是大功一件,父王也会对他刮目相看! 涂山靖心里越想越美,甚至已经幻想到了父王对他称赞有加,直接将他封为王储的画面。 “哈哈……”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已经傻笑出声,惹得狐族和蛇族的人对他侧目相看。 蛇族:狐族靖王怕不是脑壳有问题,怎么笑得这么傻? 狐族:王爷笑什么呢?有点傻……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奇怪的视线,涂山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挺了挺胸膛,对!就是这样的视线!万众瞩目的视线! 待他登上狐族储君之位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只会更多。 “白渊,战场上见。” 涂山靖不屑地扫了白渊一眼,这么一个漂亮的柔弱男人在战场上能做什么?卖弄他的风骚吗? 白渊也就刚刚趁他不备,能逞逞威风,等真正上了战场,肯定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本王定要斩下你的头颅,以祭我狐族战旗!” 白渊不知道涂山靖幻想了些什么,他只是感觉很讨厌突然进入在他身上的视线。 “呵。” 他冷笑一声以作应对。 他敢保证涂山靖就是一个自说自话的傻子。 若涂山靖真要出兵讨伐蛇族,恐怕不等蛇族出兵迎战,狐王第一个不会放过涂山靖。 涂山靖真是看不懂大局,如今十万雪山各个族群都是抱团取暖。 就算狐族是最强大的族群,但也不能无故对一个族群出兵,更何况出兵理由只是孩童之间的口角之争…… 这理由并不正当。 若是真的以此为理由对蛇族出兵,那肯定会引起十万雪山中的其他族群惶惶不安,唇亡齿寒,她们大可联合在一起对付狐族。 到时候,狐族也会非常头疼。 现在,十万雪山正值危急的时刻,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寒天气,粮食作物都极难存活,收成不足去年的十分之一。 当务之急应该是提高自己种族的存活率,而不是穷兵黩武,攻打别的族群。 以上所述,就连他一个只喜欢冬眠的蛇都知晓其中厉害,涂山靖却不知,足以见得涂山靖就是一个脑子发育不全的智障。 “恭候。” 等等,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极寒天气,收成不足去年十分之一。 白渊笑了,阴柔漂亮的脸就像在阴暗环境中绽放的彼岸花,纵使被湿漉漉的水打湿了花瓣,仍旧漂亮得让人侧目。 他想,他似乎知道涂山烈绑一个人族老女人回去是做什么了…… 他敢保证,绝对不是白畅对他说的那样:涂山烈是想找一个人族女人随意绑定成婚,以此来逃避和大凰太女的婚约。 白渊推测,涂山烈或许是想解除婚约,但狐族烈王此刻更想大凰储君一面。 毕竟十万雪山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有遭遇了极寒天气,作物难以存活。 但大凰可不一样,大凰地大物博,境内有不同的天气,自然也有耐寒的作物。 大凰的种植技术远远领先于十万雪山,或许涂山烈就是想借人族老女人得知大凰储君的下落,并和太女达成合作。 虽然他很不想当这个少族长,但他也不想成为十万雪山中孤零零的一条蛇。 现在想起来,似乎之前有一次醒过来时,族中族老对他说过如今严峻的形势。 或许,他可以效仿涂山烈,找大凰太女寻求合作,以度过蛇族这次极寒天气的危机。 白渊更知道,三人成虎,积毁销骨。 有些事传着传着,便愈发不可收拾,早就脱离了事情原本的模样。 所以,一切还要等他亲自去狐族见过涂山烈之后,才能下定论。 白渊理清了思绪,在心中暗道: 涂山烈,我的老对手,很期待和你见面。 “白畅,送客。” 涂山靖气得甩袖就走。 “本王自己会走,不劳蛇族少族长相送。” 一场闹剧在白渊打了涂山靖一拳后,自然而然沉寂了下去。 “少族长你好厉害呀,能不能教教我们!” “对啊对啊,我也想学怎么才能打跑坏人!” 一群只有白渊膝盖高一点的萝卜头,围在白渊身旁,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眼巴巴地说着好听话。 饶是白渊厌世倦懒,此刻也有些心软软。 “我只教你们一招。” 小萝卜头们不约而同地停下声音,异口同声地问道: “什么招?” 白渊恶劣地露出虎牙,漂亮阴郁的脸显得越发美丽。 “跑!” 小萝卜头们不依不饶,想要求白渊教他们一招半式,却见白渊已经跑远了! 一个个气鼓鼓地在身后跺脚。 “哼,少族长怎么能这样?我们又不会偷学了他的招式后就离家出走。” “就是,就是,我学了之后还可以保护少族长呢。” “……” 蛇族的大人们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小萝卜头们。 “你们还是乖乖地吃饭长大。” 一个个的,还没有少族长膝盖高,就想着保护少族长,真是有些天真的可爱。 白畅是第一个觉察到白渊逃跑动作的人,毕竟白渊在她面前逃跑过太多次。 准确地来说,不是逃跑,而是少族长的懒怠又犯了。 白畅生怕白渊又要回去冬眠,急忙追上去,在后面喊他。 “少族长,你等等,你要去哪里?等等我。” 白渊头也不回。 “跟上。” 白畅跟在白渊身后,这才发现白渊去的方向……似乎是狐族? 少族长去狐族做什么? 她心里虽然疑问,但也没有机会问出口,毕竟要跟上少族长的步伐就已经是费尽全力了。 等到白畅追上白渊,就发现白渊贴在一个窗户旁边的墙上,侧耳听里面的动静。 白畅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狐族烈王的寝居。 “少族长,你来烈王房外干什么?” 白畅声音放得很轻,这是为了避免暴露行踪。 白渊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他愿意带着白畅的原因。 白畅这个人知情识趣,从不会给他带来额外的麻烦,就是这样的人才用着放心。 他指了指房中,示意让白畅听里面的对话。 却听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谁在外面?” 白渊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死对头果然是死对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 他这是被发现了。 白渊半点没有被发现的羞耻,大摇大摆地掀开窗户,顶着涂山烈宛如杀人的视线带着白畅翻窗进屋,一脸坦然。 “烈王,合作如何?” 涂山烈不言语,身上威压迫人。 死对头对视一眼,不用多说什么,便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 “你想怎么合作?” “很简单,同大凰太女的合作,我也想分一杯羹。” “凭什么?” “就凭蛇族能够拿出让大凰太女心动的交换物。” 涂山烈锐利的视线扫向白渊,显然是想起了蛇族的镇族之宝——一颗拳头大的红宝石。 红宝石晶莹剔透,宛如世间最纯净最华丽的血海浓缩而成。 从里面能看到极致的纯净和浪漫凄绝的血红。 以大凰太女喜欢奢华宝物的性子来看,还真有可能因为这个选择和蛇族合作。 “你怎么知道的?” 指的是涂山烈想找君羲合作的事情,白渊眼尾挑起阴柔的弧度,慢悠悠坐下,喝了一口茶。 “猜的。” 第134章 孤自会将阿景养回来 涂山烈和白渊是老对手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一个是狐,一个是蛇,在房中不见血地厮杀。 白畅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合作?她不知道啊? 不管了,反正听少族长的! 白渊和涂山烈都在打君羲的主意,此刻的君羲已经抵达玉京城了。 君羲看着阔别快一月的玉京城,城还是那座城,她在这座繁华的城面前却有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 玉京城东门前,俊美健硕的白马上,坐着一个英姿飒爽的银甲女将军,正是她们凯旋的太女殿下! 前来接风洗尘的文武百官和百姓们激动万分,眼眶隐约有了泪意。 君羲打马进了城门,有种和上一世命运擦肩而过的宿命感。 上一世,她的送葬队伍就是从这个城门出玉京城,她的尸体也是从这出城门被一辆马车偷运出去,丢弃在乱葬场。 君羲深吸一口气,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孤回来了!” 玉京城中的文武百官以及百姓早就知道君羲要回来的消息,文武百官穿着最隆重朝服,前来迎接。 两侧则是夹道欢迎的百姓,他们都在高兴,高兴大凰储君打了一个漂亮仗! 还将大凰版图扩大了! 她们曾经听说倭寇国境内有许多珍稀的贝类、宝石…… 以后,她们是不是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交易了?毕竟,以后便是大凰的领土了! 一想到这儿,她们便为大凰有这么厉害的储君感到骄傲! “太女殿下千岁!” “太女殿下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太女殿下威武!” “……” 这才是上一世英明神武,受百官爱戴、被万民敬仰的羲和女帝该享受的待遇! 君羲总算靠这一次亲征给自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她在慢慢刷新百姓们对他的印象。 君羲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们,她不再是那个人人惧怕、能止小儿液体的大凰暴君。 她刚想抬手同前来迎接的百官和百姓们打个招呼—— 便猛然打了三个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 场面有一瞬间的凝固,君羲嘴角的笑僵硬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打了这么多个喷嚏?难不成是有人在惦记自己? 转瞬,场面又热闹起来。 打喷嚏怎么了?说明他们太女殿下辛苦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想太女殿下了。 太女殿下如今回到玉京城,他们才算有了主心骨,文武百官齐齐行了叩拜礼,山呼海啸一般的气势。 “臣等恭迎太女殿下凯旋,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围观的民众也被叩拜的文武百官带动情绪,自发地跪下朝拜。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此一来,便成功地化解了刚刚打喷嚏的尴尬情况。 君羲平息了下呼吸,确保自己不会再出现打喷嚏的尴尬状况后,冷肃的声音尽显大凰储君威严。 “平身。” 顾青颖站在文武百官前列,身侧跟着顾景行。 母子俩仰头看向高头大马上的君羲,只觉得,如今的太女殿下和记忆中的暴戾储君大不相同了。 “妻主,侍身恭贺妻主凯旋。” 君羲微微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正夫,脸色还算康健,只是略微清瘦了些。 想必,这些日子里没少替她操劳。 她利落翻身下马,行走间虎虎生风,不消一个呼吸的功夫,便站到顾景行面前。 君羲解下身上的黑狐披风,披在顾景行身上。 “阿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顾景行不知为何,鼻头有些发酸,险些没忍住眼眶中的泪意。 他连忙侧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正视女人担忧的眼眸。 “殿下在前线杀敌才是真正的辛苦,侍身这点小事不算什么的。” 君羲抬手轻抚顾景行清减了两分的脸,心疼了。 “瘦了。” 顾景行感受到女人抚在脸侧的温度以及不加掩饰的担忧语气,眼眶中的泪终究是没忍住。 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流下,流在女人轻抚在他脸侧的手上。 他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 “殿下,侍身有听你的话,乖乖吃饭。” 只是……他偶尔在深夜时,会担心君羲的情况,不知不觉变没了胃口,哪怕一日三餐都正常吃,也消瘦了几分。 君羲浅笑。 “没关系,孤自会将阿景养回来。” …… 君羲凯旋后,在玉京城中接受了文武百官以及百姓们的接风洗尘,纵然心中欢喜,但避免不了的有些疲惫。 回到东宫,她便带上顾景行回了霁月殿。 为了赶时间前往岚州,亲自督促三州雪灾赈灾事宜,今夜便要举办犒赏三军的庆功宴。 作为惯例,顾景行身为她的正夫,会跟同君羲一同出席。 溟汐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时,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也就是这时,他才会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正夫?若他是正夫……便能正大光明地跟在妻主身旁。 但转念一想,顾景行已经有多日未曾见过妻主。 而他在这一月内,几乎日日陪在妻主身旁,有过许多温馨幸福的时刻,他就大度一次。 顾景行对溟汐算得上好,溟汐猜测,或许是顾景行自发认为他们是同病相怜之人,都是被君羲强娶豪夺回东宫的…… 溟汐无聊地躺在海月阁内的大床上,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 没有妻主的陪伴,好、无、聊。 霁月殿中。 顾景行心中纵使想念君羲,但她们真正相处的时光并不算多。 面对阔别已久的妻主,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他明明有好多话想同君羲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君羲坐在房中的太师椅上,抬手轻揉太阳穴,多日的奔波加上今日应对朝堂上文武百官以及百姓们,让她感到有些疲惫。 顾景行放轻脚步,走到君羲身后,葱白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按上女人的手。 君羲仰头看顾景行。 “阿景?” 顾景行轻轻笑笑。 “妻主,侍身有学过按摩,不如让侍身来替你缓解疲劳?” 君羲收回手,在男子手背上拍了拍。 “好啊,那便劳烦阿景了。” 顾景行被女人调侃的眼神看得耳根发红,但他强作镇定,一下又一下地替君羲按摩着头部的穴位。 “唔……舒服。” 不得不说,顾景行真有一把刷子,君羲舒服地眯起眼,就像一只被撸舒服的猫。 顾景行被这样的想象可爱到了,没忍住轻笑出声。 君羲抬眸问他。 “阿景,你在笑什么?是不是在笑孤?” 顾景行摇了摇头。 “没有,侍身怎么敢?” 君羲头部的疲劳缓解了,此刻也有心情同顾景行打趣了。 “怎么不敢?孤给你敢的特权。” 第135章 孤保证不偷看 君羲同顾景行打闹了片刻,在男人舒适的按摩力道下不知不觉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妻主?” 由于位置的原因,顾景行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君羲已经睡着了,他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阿羲?” 还是没有回应。 顾景行渐渐停下手中按摩穴位的动作,抬步走到君羲面前,垂眸打量,才发现女人窝在椅子上睡得香甜。 也只有君熙睡着了,顾景行才敢释放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情绪。 他看着眼前这张绝美无双的脸,心里的思念如同野草一样疯长,短短片刻便填满了整个心房。 “这些日子一定很累了” 顾景行低声呢喃出声。 男人心疼地伸手去轻抚女人眼脸处清晰可见的青黑。 顾景行怕君羲在椅子上窝着睡得不舒服,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轻柔地将女人打横抱起,稳稳地放到床榻上。 细心地给君羲拆去头上的发冠,卸掉身上的铠甲,用热水给君羲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身子,然后给女人盖上薄被。 忙活完,顾景行这才坐在床头凝望这张在梦中无数次梦到的脸。 他不由地想,他明白自己对君羲的心意实在是有些太迟了,如今君羲身旁已经有太多人。 顾景行还记得站在母亲旁边迎接君羲旋时的场景,女人坐在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与她并驾齐驱的是一个银发碧眸的绝美鲛人。 正是他之前认为和自己同病相怜的鲛人溟汐。 鲛人溟汐,曾因为与人族截然不同的空灵美貌受宠过两三天,后被君羲厌倦后打入地牢。 顾景行还给溟汐求过情,只是君羲放话。 “任何人不得给鲛人溟汐求情,求情者,与溟汐同罪处理。” 他这才作罢,他还以为溟汐会被关在地牢里一辈子,至死都不能出来。 没想到…… 反转这么快就来了,君羲不止亲手将溟汐抱出地牢,还给了他无限的宠爱。 甚至这次御驾亲征也带上了溟汐,足以见在君羲心中,对溟汐是多么的看重。 大凰自古以来,行军打仗就没有男子参军的说法。 君羲一定很喜欢溟汐? 男人想到这周身的气压突然变得丧丧的,连带着床榻上的君羲也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眉心微皱,睡得不太安稳。 顾景行收敛心中伤感的情绪,抬手将女人微皱的眉心轻轻抚平。 他不求君羲现在对足迹有多特别,只希望君羲能够在看到他的心意后,对他也能有一点点的喜欢…… 顾景行看了看天色,给君羲准备的庆祝礼物还差最后一步便能完成,想到这儿,他最后看了一眼君羲的脸,转身出去。 待到庆功宴即将开始时,他会前来喊君羲起床,然后同君羲一同赴宴。 大皇太女身为富有四海,天下奇珍尽归皇宫,什么稀罕事物没有见过? 顾景行准备的庆祝礼物不在于多精美华贵,而在于心意难得。 君羲最喜欢用的武器是剑,恰巧顾景行曾经意外得到过一块儿天外陨铁。 天外陨铁用来制造武器,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但是这块儿天外陨铁却不是用来做兵器,而是被顾景行提供给铸剑大师制成剑鞘…… 如今,只差刻上他们二人的姓氏。 “公子,你来了?快来刻字,就等你了。” 顾景行浅笑着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看向眼前这造型简单、古朴却不失尊贵的剑鞘,心中满意。 “刻刀。” 铸剑大师递上刻刀,便见男人在剑鞘预留的位置上刻上“顾君”二字。 顾景行送这件礼物其实有私心,若说君羲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想要横扫仇敌,登上至高尊位,那…… 他便想做能够让君羲暂时收敛锋芒的剑鞘。 剑和剑鞘,绝配。 一旁的铸剑大师剑看剑鞘在顾景行手中最终成形,却是心疼地连连摇头,真是暴殄天物! 他原本看到这块天外陨铁时喜出望外,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好要如何利用它打造一把绝世神兵。 却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只是想用天外陨铁打一个朴实无华的剑鞘! 真是太可惜了…… 顾景行可不觉得可惜,天外陨铁能被制作成剑鞘送给君羲,他便觉得物超所值。 更何况,还是这么有意义的浪漫礼物! 顾景行完成刻字,让铸剑大师再次加工,待拿到最终成型的剑鞘,越看越满意。 希望君羲能够喜欢他送的礼物,并且在以后每一次出征时,都能够戴上这柄剑鞘,收敛君羲用于征战厮杀的宝剑。 就好像…… 他与她同在一样。 铸剑大师见顾景行不知想了什么,脸色越来越红,她有些担心顾景行削薄的身板不适应不适应铸剑房中高热的温度。 “公子,是太热了吗?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顾景行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脸红了! 他顺着铸剑大师给的梯子就下。 “是啊,是铸剑房太热了,我……剑鞘既然制作好了,师傅您便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我先行一步。” 顾景行乱七八糟地解释了一通,没注意铸剑大师愈发怀疑的眼神。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今晚是庆功宴,剑鞘便会被他送给君羲。 顾景行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君羲收到礼物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了。 会不会很惊喜?然后抱抱他……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顾景行脸色愈发的红了,像熟透的红番茄一样。 铸剑大师还来不及说什么,顾景行便拿着剑鞘逃跑似的走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做事着急忙慌的,一点定力都没有。” 铸剑大师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住铸剑房的器物,这才晃悠悠地出门去。 她准备找三两好友喝点小酒,吃着小菜享受闲适时光。 另一旁,顾景行拿到剑鞘后,立刻吩咐驾驶马车的车夫加快速度赶回东宫。 君羲如今给顾景行的权利很大,他可以拿着君羲给他的令牌,随时出入皇宫。 这在以前,根本是顾景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却是稀松平常。 这样看来…… 君羲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好妻主,毕竟,大凰女尊男卑,夫郎若是想出门,必须得到妻主的允许。 若是妻主执意将夫郎关在后院中,不许出来,那夫郎可能会终身被关在后院中,干枯等死。 君羲睡了好长好长的一个觉,只觉得从浑身舒坦了。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在顾景行、溟汐王权不弃、慕夜声他们面前,君羲总是安心地睡得很熟。 其实君羲心中早就对他们卸下了心房,给予了夫郎们足够的信任。 “阿景?” 君羲醒来后,发现顾景行不在房中。 她起身,利落地收拾好自己。 君羲这人便是这样,只要心中有事,就会时刻挂念着,无论睡得多熟,在约定的时间,他就会醒过来。 等顾景行抱着一个精美的长木匣走进霁月殿,女人坐在八仙桌前,斜倚着头,似笑非笑盯着男人。 “阿景,你做什么去了?孤醒来没有看到你……” 乍一听,似乎有些愤怒,但仔细听,便能察觉到女人声音中的委屈。 顾景行也不知怎的,就像被蛊惑了一般,他上前摸了摸君羲的脑袋,就像安抚小宠物一样安抚她。 “阿羲,我给你礼物去了。” 礼物? 顾景行居然给自己准备了礼物! 君羲心里实在有些好奇,但那礼物被封在长木匣里严严实实的,顾景行会给她准备什么礼物呢? 君羲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阿景,孤能现在就看看……是什么礼物吗?” 顾景行闻言,死死抱住怀中狭长的纸盒,拼命摇头。 “不行,不可以。” 君羲肉眼可见的不开心了,刚刚还雀跃的神色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怎么像小孩子一样? “待会儿庆功宴上,我会献给阿羲礼物,提前知道,就没什么惊喜可言了。” 君羲试图忽悠顾景行给她提前看礼物,凤眼眼尾上调的弧度都带着蛊惑的意味。 “孤会喜欢的,无论阿景送孤什么礼物,孤都很喜欢。” 顾景行险些迷失在女人蛊惑的神色和甜言蜜语的冲击中,好在他最终还是坚守住了意志。 他抱着狭长的木匣往后退了三步,摇头。 “妻主,真的不可以,难道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吗?那侍身可要伤心了。” 顾景行都这么说了,君羲只能讪讪作罢。 她其实也没那么好奇礼物究竟是什么…… 才怪! 这件事上得不到满足,自然得从另外的事上讨回来。 君羲想到之前溟汐发热期时,带她去南海深处准备的那些衣服……心中一动。 “阿景,既然这个礼物不能提前给孤看,那能不能给孤一个小小的礼物?” “妻主自助想要什么?” 君羲朝顾景行招了招手,顾景行将怀中抱着的狭长木匣紧了紧,这才靠近君羲,微微弯腰,凑在女人唇边。 “阿景,孤给你准备了衣服,庆功宴结束,晚上穿给孤看可以吗?” 顾景行心里松了口气,这么简单? “当然可以。” 他一口答应一下,只要君羲放弃提前看他准备的礼物的想法,什么都可以。 殊不知,晚上,他看到了那套衣服后,悔得想将一口答应了的自己打死。 “阿景,你快换好衣服,同孤一同赴宴。” 顾景行抱着狭长的木匣走进内室,君羲看得哭笑不得。 “阿景,你就将木匣放在八仙桌上,孤保证不会偷看。” 谁知,顾景行却抱着木匣走得更快了,颇有一副他在哪,木匣便要在哪的架势。 君羲心里痒痒:可爱,想睡。 第136章 别皱眉 由于是庆功宴,所以身为储君和储君正夫,君羲和顾景行二人都穿得比平日要隆重。 二人均身穿玄黑色锦缎银色龙凤暗纹锦袍,由于玉京城地势偏北,天气寒冷,所以二人还穿了同款的墨色披风。 君羲和顾景行都是典型的冷白肤色,上好的墨色狐皮毛领衬得二人肤色欺霜赛雪,乍一看,缓缓走来的男女宛如画中的神仙眷侣。 溟汐早早便穿了一身蓝色华服坐在宴席上,望眼欲穿。 他觉得自己都快坐成一尊雕像了,还没有等到君羲到来! 君羲和顾景行到底在霁月殿中做什么呢?磨磨蹭蹭这么久,还没到! 哪像他,早早地便收拾好了自己,来到庆功宴上。 实际上,溟汐心中清楚,他只是没有君羲陪在身旁,无聊得快要长草了,只好先行来到庆功宴,等君羲出现。 这样,他心中才有盼头,时间也能过得快一些。 谁知,左等右等,文武百官都来齐了!还迟迟没有见到君羲和顾景行的身影,溟汐这才有些急了,难不成妻主和顾景行…… 他们…… 溟汐不敢深想下去,他怕自己嫉妒得发疯,会丧失理智冲到霁月殿,将女人抢回来。 他努力地压抑自己内心疯狂的想法,不能这么做,君羲身旁会有许多旁的男人,只要妻主心中有他便足够了。 溟汐照样在心中对自己说了数遍,才勉强压制住了心里想冲到霁月殿将女人抢回来的想法。 终于! 在文武百官和溟汐的翘首以盼下,二人携手走来。 顾景星玉树临风。君兮花姿玉色。 一男一女都是这世上一等一的美貌,走在一起,就连溟汐也不得不承认,养眼极了。 尤其,顾景行身为君羲正夫,有资格同君羲坐在最上首,而他却只能坐在这下首,暗戳戳地看着他们二人举手投足间的甜蜜氛围! 溟汐暗暗咬牙,碧眸中的寒意更盛。 若是寒意可以化作实质,那君羲和顾景行早就被溟汐源源不断的寒气视线冻成冰块了。 此刻是庆功宴,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 君羲感觉到溟汐寒冷的视线,往下手一看,便看到某鱼嫉妒地咬嘴唇,嘴唇都咬破了…… 她当即不再那么肆无忌惮地同顾景行互动,端起桌上的酒杯,举杯示意。 “诸位,此次御驾亲征,荡平倭寇国,护得漾州、绥州百姓安居乐业……” “此战,溟汐当居首功!” “凤羽军将士奋勇杀敌,顾爱卿和以众爱卿在后方支持,都有功!” 在下首将士们和百官期待的眼神中,君羲不负众望地下达按功行赏的口谕。 “既有功,那就该赏!孤将按照功劳簿上所记功劳大小,分为不同等级进行嘉奖。” 君熙的赏赐很大方,不是宅院便是土地,唯独没有金银和粮食。 但得到嘉奖的将士和百官们都高兴不已,一个个恨不能喝得不醉不归,但都碍于君羲在场,不敢放肆。 但面上都是喜笑颜开,春风得意。 “臣等谢太女殿下隆恩,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心仰头将手中的杯酒,一饮而尽。 “诸位,喝酒!” 庆功宴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君羲神色不明,一杯接一杯,喝着顾景行递过来的酒。 大凰境内存粮不多,岚州、钦州、蔼州三州雪灾严重,粮食肯定要先紧着受灾的三州。 而百官呢…… 有君羲坐在上首,都不敢放开了吃,喝。 顾景行坐在君羲身旁,感受到女人担忧的情绪,默默地去捏女人握住他的手。 “妻主,侍身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完美解决岚州、钦州、蔼州雪灾。” “大凰境内,一切都欣欣向荣,殿下功不可没。” 顾景行避开君羲伸手来端酒的手,握住。 “所以……别皱眉。” 君羲从男人握住她的大手中汲取到温暖的力量,心中宽慰了些许。 是啊,她现在担忧,着急也没有用。 君羲是人,不是神,没有三头六臂,事情得一件一件地去做。 如今,再担忧也无济于事。 必须得将玉京城中的所有后患全都解决,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去岚州解决雪灾。 她有些着想了,还不顾景行看得分明、清楚、明白。 “阿景,谢谢你。” 顾景清此时正细心地给女人剥螃蟹,手精巧地按工序剥开一整只螃蟹,看得君兮啧啧称奇。 像她这个大老粗,只会生掰直接啃…… 哪像顾景行——她的正夫,这般优雅? “妻主,侍身同殿下是夫妻,夫妻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君羲心满意足等着顾景行的投喂,真心实意地展颜一笑。 上一世和这一世,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便是看中顾景行做正夫,不择手段、强取豪夺也要将人留在自己身旁。 君羲视线锁在顾景行身上,越看越觉得男人好看,每一处都长在她心巴上…… 她学着男人剥蟹,笨拙、暴力地拆开一只螃蟹。 君羲看着被拆得一团糟的螃蟹,有些手足无措,最终在男人好笑的目光中挑了一块儿完好的蟹肉,送到男人的唇边。 “阿景,你也吃,别只顾着给孤剥。” 顾景行顺从地吃下君羲特意给他剥的蟹肉,心里的甜蜜都快溢出来了。 原来,爱上君羲,是这么一件幸福的事。 君羲一边投喂顾景行,一边让文武百官不要拘谨。 “诸位,只当是一场寻常家宴。” 纵然君羲这么说了,但底下的人还是不敢放开谈论。 “是。” 君羲知道,只要他在这里,底下的人便放不开。 君羲此刻感受到了投喂男人的兴趣。 她霸道地没收了男人面前的所有餐具,让身后侍奉的男侍收起来,二人的桌面上只剩下君羲的一套餐具。 君羲在男人恼羞成怒的视线下,慢悠悠地挑选着她认为好吃的饭菜,送到男人的唇边,看着男人吃下,还时不时夸奖几句,诸如…… “阿景真乖。” “阿景,你吃饭的样子怎么也这么好看啊?” “阿景,你怎么这么瘦呀?该多吃一些,补补身体~” “……” 女人的嗓音软软的,像蜜。 这可是在庆功宴上啊! 顾景行被君羲撩得头顶快冒烟了。 “坏妻主!坏羲羲!只顾着秀恩爱,完全把我忘记了!” 君羲和顾景行在上面妇唱夫随,恩爱无比,底下的溟汐却是看得眼睛冒火。 有一条鱼快碎了,君羲却无瑕分身去管。 铛!铛!铛…… 筷子被溟汐当枪使,在盘子中使劲儿地戳戳戳。 整个庆功宴上,溟汐就喝了君羲举杯的那一杯酒,旁地什么都没吃,只顾着嫉妒,饭桌上的饭菜当成情敌戳戳戳了。 不行,再看下去,他就要发疯了! 溟汐决定做些什么。 “殿下,此次殿下凯旋,文武百官及百姓们准备了礼物,是否现在查看?” 终于到了君羲最感兴趣的收礼物环节! 君羲还心心念念惦记着顾景行下午时给她准备的礼物,她眼神一亮,迫不及待回应了溟汐的话。 “阿汐言之有理,此刻便开始献礼。” 溟汐说完这话虽然成功转移了君羲的注意力,但此刻他更不开心了怎么办? 原因是君羲在说话时,眼神一直粘在身侧的顾景行身上,就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溟汐暗暗咬牙,不会再有人比他送的礼物更出彩,他可是费尽了心思的! 这份礼物他早就开始准备了,君羲一定会非常喜欢的,他可是很用心的在准备呢。 文武百官早在君羲出征之前便准备好礼物了,无论此次君羲御驾亲征是成功还是失败,等太女回京,这份礼物都要送出去。 若是凯旋,那便是庆功礼物,若是战败,那便是安慰礼物。 总之,礼物是必不可少的。 旁的礼物君羲都不期待,她对顾景行道: “阿景,你第一个。” 君羲亮晶晶的期待眼神成功取悦到了顾景行,他发现记忆中的暴戾横行的太女现在变得好可爱。 男人不由得更加心动,他转身回了一句。 “侍身遵命。” 然后便侍手中捧着的托盘上的手帕擦了擦嘴,他整理了衣襟,这才款款站起来。 “太女夫,木匣。” 顾景行接过一旁贴身男侍手中的狭长木匣,端端正正,双手奉上。 “侍身恭贺太女殿下凯旋,这便是师生给妻主准备的礼物,希望殿下能够喜欢。” 君熙先是将男人扶起来,没骨头似的靠在男人胸膛,迫不及待地拿起狭长木匣打开。 她被里面古朴却不失贵重奢华的剑鞘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君羲上一世和这一世见过不少宝物,一眼便看出这个剑鞘的制作原料珍贵罕见,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天外陨铁! 但,上一世顾景行怎么没给她准备呢? 上一世,顾景行都愿意为了君羲赴死了,怎么可能舍不得天外陨铁? 君羲百思不得其解,但此刻,思考这些并没有意义。 她只需要知道顾景行全心全意为她,连天外陨铁都舍得拿出来给自己做剑鞘就足够了。 君羲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剑鞘,这才发现上面有一块儿方形的小地方,上面刻了两个字——“顾君”。 字迹是君羲熟悉的,她端详了一会儿,看向身侧的顾景行。 “阿景,这是你亲手刻的字吗?” “嗯。” 原来顾景行下午不在霁月殿中,便是去刻字了呀! 一切都想通了,君羲伸手在顾君二字上摩挲。 “阿景,孤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顾君”二字更是有着美好的寓意,既是顾景行和她的姓名缩写,也有照顾、爱顾君羲之意。 君羲挑了一个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微不可见地在男人胸膛上蹭了蹭。 “阿景,你放心,孤以后无论去任何地方征战,都会带上你送我的剑鞘。” “你就是唯一能够收让我收敛锋芒的剑鞘。” 君羲不是说假话,她是真的很喜欢天外陨铁制成的剑鞘! 当即便拿起一旁的宝剑,换上剑鞘,满眼欣赏地左看右看。 “殿下,还有别的礼物呢。” 第137章 今晚去谁房中? 溟汐是半点也看不下去了! 君羲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破剑鞘啊?看上去灰朴朴的,一点也没有宝石华丽! 不符合鱼的审美! “殿下。” 君羲听到了溟汐的声音,这才勉强将自己的视线从剑鞘上移开。 她看向下首的溟汐,就知道可把某鱼给气坏了。 君羲收敛脸上不值钱的笑意,决定先安抚一下鲛人,免得溟汐吃醋太过,晚上折腾她,苦的还是自己啊。 她可不想一直在哄男人的路上狂奔…… “咳、咳,阿汐,你给孤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完全就是一副哄小孩儿的语气,但溟汐却很受用,妻主的视线终于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他施施然站起身来,确保自己能以一个最完美、最好看的姿势走到君羲面前。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木匣,木匣上面点缀着珍珠和贝壳,非常华丽,和顾景行送的木匣是两个极端,一看便是某鱼的审美。 君羲忍俊不禁。 “既然阿汐准备好了,那便呈上来孤瞧瞧。” 溟汐之前一直幻想着君羲会很喜欢他送的礼物,此刻真到了献礼的时候,他却有些紧张…… 怕君羲怪他自作主张,生他的气。 但他是真的想这么做! 他不需要漫长的寿命,尤其是自己的寿命比君羲长…… 若是君羲不在了,他也不想活了。 所以,他才没有问过君羲的意见,便将身上的逆鳞拔了下来,通过鲛人族特殊的制作手法制成了一条手链。 除了他的逆鳞,这条手链还用到了他亲自制成的鲛丝,他情动时哭下的蓝色眼泪。 溟汐可是特意挑选了三十颗大小、色泽度都统一的蓝色珍珠! 为此,他可是在君羲悄悄睡着后,冒着被女人打屁股的风险——去翻了女人琉璃罐里珍藏的蓝色眼泪。 小鱼偷了好几个晚上才将蓝色珍珠凑齐呢。 溟汐身上的逆鳞还在隐隐作痛,鲛人拔逆鳞,其疼痛是特级疼痛,不亚于鲛人断尾之痛。 没有逆鳞的鲛人,甚至不能称为的鲛人,会被族人视作叛徒。 而且,寿命会减半。 但,溟汐心里却很开心,虽然只有短短百年,但是能和君羲一起共白首,此生无憾,这也是他的心之所向。 他就是要坚定地告诉君羲,无论他们之间隔着的阻碍是什么,他都会拼尽全力、想方设法地搬开,谁也不能阻止他爱君羲! 这一世,九个夫郎中,君羲同溟汐相处的时间最长,在她心里,溟汐的地位也是最重的。 此刻,君羲似乎察觉到了溟汐的想法,心想: 这小鱼是不是背着她做了什么坏事?怎么都不敢正视自己的眼睛? 君羲抱着狐疑的态度,双手接过溟汐献上的华美木匣。 一打开,绚丽的光泽便让人眼前一闪,紧接着,便是眼前一亮。 本来还在紧张自己所献礼物能否入太女殿下眼的百官此刻彻底死心了,比不上,根本比不上。 顾景行和溟汐珠玉在前,她们的都是破烂…… 百官也被溟汐的礼物闪到了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君羲手中的木盒—— 好华美的木盒! 太女殿下的鲛人侧夫当真是心灵手巧! 心中感叹着,他们便看到太女殿下从那木盒中拿出一条制作精美华丽的手链,手链整体呈蓝色色泽。 其中有一枚被打磨成星形的鳞片在烛火的映照下,既有昏黄的暖色泽也有冰蓝色的冷色调,看上去美轮美奂,不似人间之物。 君羲从那星形鳞片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之前,她从地牢中带走溟汐时,水池中,见到过许多这个东西。 只是,那些鳞片都黯淡无光,不如手上的这一枚坚硬华丽。 君羲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鲛人族,每一个鲛人都有逆鳞,如同龙之逆鳞,触之必亡。 溟汐真是胡来! 她狠狠瞪了溟汐一眼,男人心虚地挪开视线。 他若是告诉君羲,羲羲肯定不会允许他拔逆鳞伤害自己的身体…… 所以他才悄悄地做,现在先斩后奏,君羲就算要怪罪他也舍不得惩罚自己。 顶多…… 顶多是在床上惩罚他,这种惩罚对他而言,求之不得呢。 君羲心中除了愤怒,其实更多的是欣喜。 她知道这样的欣喜对鲛人来说,其实是一种伤害。 但君羲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她心里对爱的渴望,其实是偏执的、疯狂的。 这种爱和溟汐心底的爱很相近,只是君羲在克制,不希望她的夫郎爱自己是以伤害他们自身为代价。 溟汐为了君羲,先是挨了一剑受重伤渡鲛珠助她脱离困境,现在又拔了逆鳞…… 鲛人族中所有禁忌的事项,他都为君羲做了个遍。 这让君羲怎么不为这条鱼心动? 君羲情不自禁地走下台,站到溟汐面前,仰头吻上鲛人的下巴。 在溟汐诧异的眼神中,微微一笑。 烛火下,月色中,君羲的容颜美得不可方物。 “阿羲,我很喜欢你送的这份礼物,但是……惩罚不会少。” 周围的文武百官羡慕麻了。 太女殿下人优秀也就算了!还有两位这么优秀的夫郎! 有寻来天外陨铁打造剑鞘的正夫,也有拔下逆鳞制成手链的侧夫。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是一等一的俊美。 她们怎么就找不到这么好看的夫郎呢? 难不成…… 得像太女殿下一样,强取豪夺才是真? 她们想多了,若不是君羲后来改变态度,想必顾景行是不会对君羲转变态度的。 倒是某鱼,就算被君羲打进地牢,当时见到女人的第一眼,心中阴暗的想法也只是将君羲拖进深海里,关进小黑屋,套上锁链,永远和他在一起。 溟汐对君羲的爱是偏执、疯狂、阴郁、扭曲的,但无可争议的是—— 这样的爱也是永恒、唯一的。 就是这样的爱才能够触动君羲这样以自身利益为中心的凉薄女人。 太好了!妻主真的喜欢他送的礼物,溟汐心中一喜。 “羲羲,你喜欢就好。” 女人刚刚垫脚在他下巴上的吻一触即分,溟汐抬手抚上下巴,有一些意犹未尽。 但此刻大庭广众下,烛火明亮,不是继续的好地方。 溟汐只得压抑血液中沸腾的热血,挑衅地看了一眼上方的顾景行。 却得到上方顾景行包容、如沐春风的笑意。 顿时更气了! 怎么?显得他就是一条小气的醋鱼呗? 气死他了! 好在妻主很喜欢他的礼物,当场便戴在了手腕上。 溟汐就像尾巴翘起来的小鱼,君羲没忍住牵住他的手走到上首,顾景行和溟汐一左一右坐在君羲身侧。 文武百官也没有不识趣地站出来指责君羲罔顾礼法…… 太女殿下如今心情好,他们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虽然太女殿下现在变好了,但,保不齐因为他们做些什么,又变回以前的了…… 只要太女殿下能够做一个明君,在美色上荒唐些也没什么,他们大力支持! 然后是文武百官的献礼,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君羲兴致恹恹,让闭月羞花将这些礼物清点成册,全部送进库房。 她便带着顾景行和溟汐回去了,只是…… 新的一轮争端又开始了! 顾景行和溟汐一左一右拉着君羲的手,异口同声问道: “阿羲\/羲羲,今晚去谁房中?” 第138章 他真是被妻主带坏了 今夜去谁的房中? 这是一个好问题,君羲面对这样的好问题,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 谁的房中都不去。 无论君羲说去顾景行房中,亦或是说去溟汐房中,都会伤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心。 君羲身为一国储君,不能言而无信。 今日下午,她答应顾景行,让他穿衣服给她看。 所以,顾景行房中,君羲是一定会去的,但是这话却不能在某条醋鱼面前说出来,否则溟汐还不得酸死,变成酸鱼了? “阿汐,阿景,孤现在要事需要处理,今夜庆功宴,你们也乏了,先行回房休息,不必等孤。” “孤现在要去见一见孤的好妹妹,明月公主” 这一次漾州之行,君羲的“好妹妹”可没少在其中下暗手。 这次回朝,君羲特意将沈长卿也一同带了回来。 沈氏一族因沈思文之故,几乎全灭,只剩下沈长卿不是因为君羲好心想留他一命,而是君羲不想让沈长卿死得太痛快。 君羲想让沈长卿受尽折磨,精神崩溃……最后再送他去死。 如此,方能报前世君羲身死之仇。 上一世,害君羲惨死的沈长卿和君明月都被君羲收拾了。 一个被迫嫁给安王那个阴郁扭曲的瘸子,被安王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精神状态糟糕。 另一个,则是被羞花下了“蚕食”奇毒,想必如今没多少日子可活。 说不准,君明月正躺在床上虚弱地咳血,行将就木。 一想到自己的两个最大仇人落得如今的下场,君羲心中就解气。 想到这儿,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将沈长卿送给君明月,看她们两个恶人互相折磨了。 沈长卿不是说君明月高洁如月,他独爱君明月这一分风华吗? 君羲倒要看看,若是她将沈长卿赐给君明月做正夫,她们二人还会不会像上一世一般冠冕堂皇地说着恩爱,无论如何也要在一起? 沈长卿可是已经先行嫁给了安王,君明月当真不会嫌弃沈长卿吗? 君羲合理怀疑,上一世,极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原因,君明月才会勾搭沈长卿。 毕竟,沈长卿的确是能够背刺她的一把好刀,君明月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棋子不用。 所以才伪装出一副清高淡泊的模样,也只有沈长清这种没有脑子的男人才会相信。 君羲没有给顾景行和溟汐反映的时间,话说完就准备去欣赏仇人的惨状。 她临走之际,却是飞快地用内力在孤景行耳边说了些话。 “阿景,今夜在房中等孤,无论多晚,孤都会过来。” “如果你睡着了的话……” 后面的话君羲没有说完,但顾景行却想到君羲以前的流氓行径,莫名地知道君羲的未尽是什么…… 若是他睡着了,君羲也不会放过他,会亲自给他换上衣服。 比起君羲给他换,顾景行当然是想自己换,就算他们有过几次肌肤之亲,顾景行还是不习惯坦诚相见。 同时,他心中清楚,君羲之所以用这样的方法同他说,肯定是碍于溟汐在场,不忍心让鲛人伤心。 但他也没有戳破的想法,只是微不可见地朝君羲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好在溟汐全副心神都放在君羲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顾景行的动作。 他只是痴痴地望着君羲的背影,目送她离开。 这样也好,据溟汐所知,如今东宫中只剩他和顾景行两个夫郎可以陪君羲。 王权不弃和慕夜已经去了岚州,所以只要君羲不去顾景行房中,那去哪里都可以。 溟汐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妒夫行为,之前的一月,他霸占了君羲太多时间。 君羲回到东宫后,按照大凰王朝历代惯例,储君回来后的前三晚,是要宿在正夫房中的。 溟汐纵使知道,却无法说服自己不去争。 情爱就是这样,纵使知道不该,还是控制不住去争抢、占有。 直到夜色中再也看不到君羲的身影,溟汐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他朝着顾景行行礼。 “正君,那侍身便回海月阁了,正君自便。” 早在君羲带着溟汐回朝之前,顾景行便因为君羲之事在母亲顾青颖面前哭了一场。 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情绪发泄过后,顾景行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他喜欢君熙,但他更要牢牢地把控着君羲正夫的位置,只要他不死,那这些个莺莺燕燕都是侍! 正夫就要有正夫的风范,顾景行温和道: “溟侧夫既已累了,那便先行回房休息。” 顾景行这么大度对溟汐说话,向来不带任何嫉妒情绪的。 溟汐反而不自在了,就像他抢了顾景行本该有的妻主陪伴一般。 “那正君呢?” 溟汐的询问让顾景行心里一跳,莫不是溟汐听到了妻主给他的内力传音? 他仔细看溟汐的神色,除了淡淡的疑惑没有旁地,看来是不知道…… 顾景行有些心虚,摆了摆手。 “本夫今晚喝多了酒,身体有些乏了,本夫回霁月殿休息。” 霁月殿是君羲的寝宫,若是可以,溟汐也想赖在霁月殿。 但溟汐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可取的,只有正君才有资格留宿在霁月殿。 其实在很早之前,以君羲多疑的性格,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留宿霁月殿。 霁月殿是君羲的私人领地,哪怕是君羲的宠夫,也没资格留宿。 上一世,受宠如沈长卿,仗着情蛊的控制,也没有留宿过霁月殿。 每次承宠过后,无论沈长卿怎么死皮赖脸地求君羲留宿,君羲也只是好言将他送回寝殿。 顾景行话中透露的意思已经足够让溟汐心头嫉妒得发疯了。 但现在不像在漾州,溟汐的身份有优势。 溟汐是君羲的已婚夫郎,正正当当的! 东方炽、东方凌、纳兰轻尘在如何争,也比不过他名正言顺! 毕竟只是未婚夫,没有正式嫁入东宫。 如今在顾景行面前,溟汐感受到了东方炽他们那时的感受。 他没有立场去嫉妒,顾景行是君羲的结发夫郎,唯一的正夫,生同衾死同穴的那一种…… 君羲离开之后,溟汐就没有继续争抢的意思,再加上顾景行的性格,也不可能和溟汐当众吵起来。 二人各自回了寝殿,相安无事。 霁月殿,顾景行坐在床榻上,有些坐立不安。 他不由得想,君羲到底给他准备了什么衣服?下午君羲开口要求时,他没想那么多,现在想起来,女人那略带暧昧的口吻…… 显然不是什么正经衣服。 顾景行有些想逃,他看了看霁月殿的大门,从这殿门出去后,躲在丞相府中,是个可行的办法,君羲应当不至于追到丞相府中。 君羲对母亲还是敬重的。 这样的想法只是在顾景行脑海中过了一圈,没有付诸行动。 顾景行也很想君羲。 整整一个月又五天没见,君羲很有可能在不久后就要动身去岚州,解决雪灾之事。 到时,顾景行需坐镇东宫,二人又得分隔两地,许多日子不能相见。 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顾景行舍不得将君羲往房外推。 他在等君羲回朝之时,为了能更好地侍奉君羲,去了东宫的藏书阁,找了一些小册子。 小册子上说,适当的衣服在房中能够引起妻主的兴趣,给夫妻二人的感情增添一些润滑剂,能让夫妻二人的感情更加和谐甜蜜…… 想到这儿,顾景行心中羞涩不已。 他真是被妻主给带坏了! 怎么想到晚上,他心中还有些暗暗期待呢? “阿羲,都怪你。” 庆功宴上,顾景行没有喝太多的酒,吃得也少,但身上的青莲香染上了烟火气,都淡了。 顾景行希望君羲回来后,同他在一起的这一晚,能够让君羲日后回想起来都是美好的。 所以,他得先收拾一下自己。 “来人,本夫要沐浴。” 顾景行的汤浴是特制的,每每沐浴完后,男人身上便会散发着清幽绵长的青莲香。 正是君羲喜欢的,每每在房中做那事时,女人总是喜欢埋在他的颈侧,闻他身上的青莲香,在他耳旁打趣。 “阿景这么香,莫不是前世是一朵青莲?” 殊不知,顾景行心中也爱极了君羲身上的清冷雪香。 每当情动之时,清冷雪香和幽淡青莲香融合在一起,顾景行都有一种二人水乳交融的幸福感。 顾景行心想,他真是完蛋了,整颗心都沦陷在君羲的身上。 如今想起他们的第一次,顾景行心中竟不觉羞辱,还有些回味无穷…… “公子,汤浴准备好了。” 这么快? 顾景行意识到时间过得很快,难道是因为他一直在脑海中回忆同君羲发生的所有,所以时间才过得这么快? 顾景行将脑海中的君羲赶出去,回应了一句。 “你们下去,本夫自己沐浴。” 顾景行沐浴时并不喜男侍在旁服侍,男侍们都知道顾景行的习惯,训练有素地退出房门,将房门关好,守在门外,以防顾景行有事吩咐。 顾景行进去后,便看到一个双人的大木桶,里面有一些粉色的莲花花瓣。 屏风将浴桶围住,热气袅袅。 衣架上放着贴身裘衣。 顾景行将手搭在腰带处,解开腰带,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后是外袍…… 繁琐的衣裳被一层一层地脱下,挂在衣架上,顾景行怕弄脏了这件隆重华美的正君服饰。 脱得只剩裘衣后,便将衣架放到了屏风外面,避免衣服被水汽沾湿。 然后才解开裘衣,露出里面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腹肌块块分明,两条流畅的人鱼线没入裘裤中。 君羲不止一次说过喜欢他身上的肌肉,顾景行越想耳根越是发热。 他怎么又想起君羲了! 都怪君羲以前老是对他说这些事,导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事! 真是坏死了! 君羲表示很无辜,她人都不在这儿,怎么还能怪罪到她头上呢? “阿羲,景行在房中等你……早些回来。” 第139章 孤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明月殿,烛火通明。 君明月脸色发白的半靠在床上,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正在流失。 她现在连起床走两步都特别费力,一想到这些都是君羲做的,她心里便恨不得将君羲千刀万剐,尸骨剁碎了喂狗! 君明月脸色阴翳,在烛火的映照下,宛如一个索命的恶鬼。 柳如风却是半分不觉,他心中只有恐惧,若是君明月死了,那他的孩儿该怎么办?他以后的荣华富贵又该怎么办? 柳如风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明月,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的孩儿还未出生,她不能出生便没有母亲啊。” 君明月已是将死之人,脾气糟糕。 她不耐烦地冷声呵斥柳如风。 “闭嘴。” 这个无能的男人就知道哭,真是晦气,自己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她一把夺过柳如风喂药的药碗,劈头盖脸砸在柳如风额头上,血液混着黑乎乎的滚烫药汁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 柳如风痛呼一声,想哭却又在君明月愈发阴翳恐怖的眼神下不敢哭。 太医院中都是君羲的人,君明月不敢用。 君明月派心腹从民间带回来的大夫,诊断她的身体药石无医。 只能用一些虎狼之药吊命,既是虎狼之药,那这药的气味便很难闻,如今混合着血液的腥气更是让君明月心情躁郁。 “给本殿滚!滚出去!” 柳如风见状,知道君明月这是又发疯病了。 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触君明月的霉头,继续留在这儿,等待他的将是一场凌辱虐打。 君明月中毒之后,柳如风就成了她发泄情绪的破布娃娃,鞭打、火烫、刀割…… 柳如风越是痛苦地叫喊,君明月心中就越是畅快。 就是得这样,这样才对,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痛苦? 君明月神色越发癫狂,爆起抓住欲离开的柳如风,瘦削的脸颊上,一双大眼睛突兀地瞪大,红丝遍布。 她神情狰狞,掐住柳如风的脖子,陷入了自己无端的臆想中。 “看到本殿如此狼狈,你是不是很开心?说啊!” “你肯定很开心!柳如风,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男人!巴不得本殿死了,你好找下家?” 柳如风被君明月掐得脖子通红,脸色已经开始发紫,他无力地拍打君明月的手臂,艰难为自己辩驳。 “唔……我、没有。” 君明月一点就炸,她现在听不得半点反驳。 “还敢顶嘴?骗本殿的人都该死!” 君明月掐柳如风的手愈发用力,看到男人被掐得翻白眼,脸色痛苦,她心中才痛快了些。 柳如风觉得自己快死了,肺就像要爆炸了一样,疯狂渴望新鲜的空气进入肺部。 但压在他身上掐他脖子的女人却像一个疯狂索命的恶鬼,死死掐着他脖子不放。 求生的本能让柳如风不断拍打、抓挠着君明月的手臂。 谁知,更是惹怒了君明月,君明月死死掐着柳如风,无论男人如何挣扎都不松手,哪怕手背已经被柳如风抓出血痕,也绝不松手。 或许是临死之前的反扑,柳如风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明、月……放开……放……” 然后,便真的睁开了君明月的束缚,滚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嗬!嗬!……” 君明月下床还要掐他,柳如风顾不得狼狈,手脚并用地往殿门处爬。 太可怕了! 君明月是越来越疯了! 他不能死在这儿,就算以后没有荣华富贵,他也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柳如风可不想陪君明月这个疯子下地狱,就在他快要爬出殿门时…… “二位好兴致,柳贵夫、明月公主?你们可真是给了孤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君羲一脚踹开大门,同狼狈趴在地上的柳如风以及疯子一样追过来的君明月对上视线。 嘴上是这么说,心中却没有半分意外。 毕竟,如今的宫中,都是她的人。 柳如风和君明月之间的破事儿,她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柳如风和君明月联合给老皇帝君澜下药之后,君澜大部分时间都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自然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她们。 加上君羲不在宫中,顾景行又故意放纵,她们二人现在是愈发肆无忌惮地勾搭在一块儿。 明月殿中的侍女们都知道,君明月同当朝贵夫有首尾。 她们心中其实也害怕,害怕君羲知道此事后,将君明月处决时,连带着她们这些跟前伺候的人也落不得好下场。 君明月如今性格愈发怪癖,每次吐血都会发脾气,在房中疯子一样地乱砸乱摔,见人就打。 那红着眼睛,边咳血边发疯的样子,让她们心中发怵。 以往在君明月跟前服侍,是她们争着抢着想去做的好差事,如今却是个个避如蛇蝎,唯恐君明月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所以,她们都投诚了,现在替君羲监视君明月。 给君澜下毒是柳如风亲手所为,这事做得隐蔽,只有君明月和柳如风知晓。 君羲还不知道君澜如今的状态,已经是快要驾崩了。 “太女殿下!” 柳如风见到君羲,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害怕,而是欣喜。 “太女殿下救命!明月公主疯了,她要杀我,救命。” 君明月最恨的人是君羲,最怕的人也是君羲。 柳如风清楚,只要君羲在这儿,无论是君明月想发疯杀君羲还是畏惧君羲不敢动作,他的小命都算保住了。 柳如风眼神发亮,顶着一脸的血和药往君羲的方向爬得飞快,刚要去抱君羲的腿—— “啊!” 君羲毫不客气,一脚踹飞。 柳如风窝在墙角,生死不知,惨叫一声后就闭上了眼。 君明月见到君羲,眼神里的恶意和杀意毫不遮掩,反正她们之间已经是撕破了脸皮。 彼此都知道对方想杀了自己。 君明月只是遗憾,君羲回来得太早了。 “呵呵,皇长姐真是……咳、咳……” 君明月咳了血,猩红的血液将她的唇瓣染红,像一只择人而噬的恶鬼。 她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抹去,刚刚的一番动作让她有些气喘。 “真是一如既往的威风呢,可惜,你还不知道,君澜那个老不死的,就快死了!” 君羲心中惊疑,君明月杀君澜? 真是一如既往的胆子够大,想必若是她再晚几天,君澜就已经驾崩。 君明月会在宫中掀起一场哗变! 幸好她赶着时间回来了,纵使君羲不将君明月放在眼中,但能少一些无端的厮杀就少一些。 君羲还没发现,自从有了溟汐他们后,她的心肠不知不觉变得有些软了。 若是以她刚重生那段时间的性子,可不会顾及这么多。 为她征战厮杀,是她们的荣耀,她自会厚待她们的家人。 “你疯了?” 君明月听君羲这么问她,哈哈大笑起来,血液不断从口中溢出,这一幕显得有些诡异的凄凉。 “哈哈哈哈……本殿是疯了!早在皇长姐登上储君之位时,就嫉妒得发疯了!” “本殿疯得恨不能杀了你,做梦都想!可,偏偏还要同皇长姐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天知道,本殿心中有多么的恶心!” 君明月命不久矣,可能也就是天的事情,她也懒得装好妹妹。 君明月拖着骨瘦如柴的身躯,不管不顾地朝着君羲的方向冲过来。 反正她也快死了,过过嘴瘾也挺好,之前她就是压抑自己太久了,才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疯魔的样子! 如今君明月都快死了,不想在顾及那么多。 以往不敢做的,不敢说的,她现在全都要做一遍! 最好是能拔剑一剑杀了她,说不定还会背上一个杀妹的罪名! 君羲光辉的一生有个难以抹去的污点,君明月就算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去死啊,君羲,你为什么不去死?” 君羲本以为自己心中只会有快意,但现在,她看到曾经一手带大的雪团子,变得如今这副疯子模样,心里又有一丝难受。 “明月,孤自认为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们是嫡亲的姐妹不是吗? 君明月却是笑了,笑得眼泪和血齐下,笑得喘不上气了还在疯狂地笑。 “待本殿不薄?哈哈哈,真是可笑!” 她神情一变,止住笑意,猩红眼死死盯着君羲。 “皇长姐,你所谓的不薄就是将我囚在皇宫,做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家公主?” “本殿也是嫡公主,大凰太女之位你坐得,本殿凭什么不能做得?” 君羲这下知道了,是因为权势。 “别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无权无势?” 君羲嘴角恰到好处挂上一抹讥讽。 “这么多年来,你仗着孤给你的宠爱收了多少官员的礼?在玉京城中横行霸道,你以为孤什么都不知?” “若是这样都叫无权无势,那朝中的一品官员都可以去哭坟了。” 君明月疯狂的神色一僵,的确,君羲给了她一人之下的权势,可是,权势这个东西,迷人心智…… 一旦尝过权势的滋味,有野心的人只会想要更多。 “成王败寇,本殿杀不了你,没什么好说的,滚!” 君明月不过是做做样子,若是真想死,就该说出算计慕夜声和王权不弃,导致慕夜声被雪崩掩埋、生死不知的事情。 可见,她只是想发泄一番。 就算只剩天能活着,君明月还是想活着,说不准就能有转机呢? 若是真死了,那便是一丝机会也没有了。 她垂下眼睑,气喘地想关上房门,不想见到仇人得意的嘴脸。 心腹告知君明月,君羲今晚举办庆功宴。 君羲今夜来这儿,不就是为了看她笑话吗? 她偏偏不如君羲的意。 “皇长姐,本殿要休息了,劳烦放手。” 君明月想关门,却关不上。 一看,原来是君羲用内力挡住了,君明月中毒后,手脚无力,根本敌不过君羲的力气。 君羲无视君明月的话,今夜,她是一定要让君明月不痛快的。 “别急啊,明月公主,孤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先接收一下。” …… 第140章 采野草的心虚感! “另外,孤身为你的皇长姐,好心提醒你一句,明月公主只能自称本公主,没资格自称本殿。” 君羲毫不留情往君明月心口插刀。 对君明月这种把权势看得最重的人来说,君羲说她没资格自称本殿,比用酷刑折磨君明月还让她难以忍受。 君明月目眦欲裂,握住门框的手用力到发白,君羲相信,若是身体允许,此刻门框已经被君明月握碎了。 敌人不开心,那她可就太开心了。 君羲记仇,刚刚君明月口不择言让她滚。 君羲还想留着君明月折磨几天,并不想现在就杀了她。 既然如此,那君羲便要说些什么让君明月不痛快,她心中才能痛快。 “明月公主,你说呢?” 君羲压低气势,君明月不想死,只能服软。 “还请皇长姐见谅,刚刚是本公主口误了。”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可见她心中有多不情愿。 君羲满意地点点头。 “嗯。” “皇长姐,本公主累了,请问现在可以松手让我休息了吗?” 君羲可不管君明月乐不乐意,不把沈长卿送出去,她不会松手的。 “别急。” “皇长姐,太女殿下,你究竟想怎样?” “孤给你准备了一个绝世佳人,他名叫沈长卿,羡慕明月公主久矣,刚死了妻主,哦……” “就是那个安王,沈长卿备受安王折磨,还心心念念明月公主不忘,孤看他对明月公主情深一片,特赐沈长卿为明月公主正夫。” 君羲每说一个字,君明月胸膛的起伏就剧烈一分。 刚死了妻主的寡夫凭什么赐给她? 她就算如今落魄了,也是大凰王朝尊贵的嫡公主! 君明月想娶的正夫是大凰一等一的贵男,怎么轮得到一个寡夫,还是一个不洁的寡夫? 君羲此举就是在羞辱她! “皇妹多谢太女殿下好意,但本公主如今沉疴难愈,就不耽误佳人了。” “明月公主不必妄自菲薄,那沈长卿可是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怕是你薨了,也是心甘情愿要问你陪葬的。” 君羲这话说得君明月又咳了血,血堵住了喉咙,她怒瞪着君羲,说不出话来。 君羲吩咐闭月。 “闭月,将孤赐给明月公主的正夫带过来,今夜便让她们入洞房。” 君明月想开口拒绝,但嘴巴里全是血,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浑身气得发抖,眼睁睁看着闭月压着一个形容狼狈的男子。 沈长卿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脖子和脚踝还戴着重刑犯枷锁。 君明月眼睛翻白,这哪里是什么对她情深一片的佳人?明明是一个低贱的犯人! 看上去又脏又丑,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病。 她才不要这样的正夫! 然而,君羲金口玉言,大皇太女既然下了懿旨,那沈长卿的名字便上了皇家玉蝶,堂堂正正就在君明月的名字旁,成了君明月的正夫。 她们二人上一世不是自诩情深,被她棒打鸳鸯吗? 如今她好心将她们绑在一块儿,她们应该对她感恩戴德才对,怎么这二人看上去好像都不太开心啊? 君羲讥讽一笑。 “好了,明月公主,孤知道你激动,别急,等会儿你就可以同新娶的正夫恩爱了。” 君羲一挥手,闭月就压着神志不清的沈长卿进了君明月寝殿,如入无人之境。 君明月情急之下,终于把血全都咽了下去,急声道: “来人,来人!” 然而,哪里有什么人? 君明月一看,这才发现,明月殿的奴仆跪了一地,君羲也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 那她和柳如风的对话,君羲听了多少? 是不是一直在外面听她的笑话,把她当成一个取乐的跳梁小丑? “呵呵呵……可笑,可笑。” 君羲故意曲解君明月意思,仿佛一个普通的替妹妹着想的好姐姐。 “闭月,明月公主这是娶了正夫太高兴了,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你快将沈长卿带进去,安置在内室。” 君明月一个气不顺,直接被气晕了。 咚! 一声闷响,君明月倒在地板上,听声音便知道后脑被摔得不轻。 君羲冷眼扫视明月殿外跪成一片的奴仆们,冷声问道: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那些奴仆本就投诚君羲,生怕被君明月牵连。 此刻有了表现机会,个个都非常的积极。 跪行着到君羲面前。 “奴才知道!太女殿下放心,奴才一定看住明月公主,让她同正夫好好恩爱恩爱。” “奴婢会看住明月公主,让她乖乖喝药。” “……” 杂七杂八全是阿谀奉承的话,君羲听了就烦。 想阿景了。 君羲走神了一瞬,她不想再君明月和沈长卿身上浪费太多功夫。 她们已经翻不出什么浪花,就让君明月和沈长卿两个恶人互相折磨。 “闭月,走了。” “恭送太女殿下!” 奴仆们十分的有眼力见儿,君羲走后,立马将君明月抬进内室,放在床榻上,除去衣裳。 “沈正夫,以后呀,这明月公主就是你的妻主了,你可要好好侍奉。” 这声音又尖又厉,带着些阴阳怪气,让人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但沈长卿却是浑身一怔,明月公主? 是他的挚爱明月吗? 沈长卿被安王折磨得混沌不清的神智清醒了一瞬。 他对君明月执念太深,手忙脚乱整理了乱糟糟的头发衣装,看向床榻上骨瘦如柴的女人。 眼泪瞬间溢满了他的眼眶,此刻他什么都看不见了,眼里只有床上的女人。 “明月,真的是你,明月……” 将君明月抬上床铺的奴仆们有些诧异,彼此对视一眼。 难不成……这男子不是太女殿下特意抢来羞辱明月公主,而是心甘情愿的? 听着那带着哭腔、情深义重的字眼,倒真的像是一往情深。 既然这样,她们更省事,免得还要用药。 明月殿的奴仆们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个沈长卿好像脑子不太清醒。 君明月身上那些伤和惨白的脸色就跟看不见似的,一个劲地喊君明月的名字,期待床上昏迷过去的女人能给他回应。 原来是个傻子。 既然是傻子,那她们便没有什么顾忌了。 傻子嘛,她们说什么他就会听什么,于是她们故意引导沈长卿。 “沈正夫,以后明月公主便是你的妻主了,太女殿下赐婚,你们二人名正言顺,今夜就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 那奴仆说着,自己都想笑。 一个傻子,一个病公主,今夜的洞房,想想就是灾难。 她拉长了尾音,问沈长卿。 “洞房花烛夜应该做什么,你知道的?” 洞房花烛夜? 沈长卿脸颊一红,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 上一世,他同君明月便是在一片梅花林中,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沈长卿看着床上熟悉的女子,眼中只有上一世的美好,选择性遗忘了被安王折磨时的痛苦。 他痴痴地望着床上的女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洞房花烛夜应该做什么? 这一次,他终于堂堂正正做了明月的正夫。 沈长卿心里欣喜若狂,他浅笑着对周围的奴仆道: “你们放心,本夫知道该做什么。” 奴仆们这才满意地退下去,走之前还不放心地提点了一句。 “若是沈正夫不知道该怎么做,床头的暗匣里有小册子,可以照着做。” “明月公主一定会很喜欢你。” 这话完全就是在胡诌。 君明月就是因为君熙的赐婚才晕过去,若是一觉醒来,发现沈长卿真的对她做了什么,还不得气到吐血三升? 但,这就不是她们该考虑的了。 她们要做的就是讨太女殿下欢心,免得君明月死了后,被太女殿下杀了陪葬。 她们可不想死,所以死的便只能是君明月,反正君明月对她们也不好,也别搞什么主仆情深那一套! 奴仆们关上房门,仔细去听房中动静。 若是沈长卿和君明月没有按照君羲的想法做些什么,那她们便会强势介入。 宫中那些见不得人的烈性春药可是不少,以前,那些后宫中的男夫们没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争宠,让宠夫身败名裂。 宫中奴仆们最知道该怎么让这事儿水到渠成。 好在沈长卿本就思念君明月久矣,不用提点,他也想君明月的身子了。 他抬手除去君明月身上的衣裳,对上面的血迹、君明月干枯的身材,全都视而不见。 沈长卿脑海中幻想的是上一世君明月美好无瑕的身躯,很快,他的呼吸粗重起来。 床帐被放下,衣裳脱下,丢到床外。 很快,房中便响起男人粗重而快意的喘息声,门外的奴仆们这才放心笑了。 她们完成了太女殿下的吩咐,太女殿下应当不会再杀她们了。 至于第二日,君明月醒来后发现身旁睡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时,心里有多崩溃,她们可不在意。 还能被他们用来向君羲邀功呢。 至于君明月的想法? 一个落魄的皇家公主,谁在乎呢? “闭月,你回去休息。” 闭月不是羞花,她性子最是沉稳,就算心里好奇君羲要去哪里,又要做什么,也不会问出来。 这也是君羲选择带闭月的原因。 若是羞花在这里,定然会问东问西的。 君羲太女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君羲一边朝着霁月殿方向走去,远远路过海月阁时,有种背着男人去采野草的心虚感。 很快,君羲摇了摇头,什么心虚? 顾景行本就是她的正夫,按惯例,今夜也是该宿在顾景行房中的。 真是被某条醋鱼搞怕了。 君羲推开霁月殿的门。 “阿景,孤回来了。” 第141章 孤说可以就可以 君羲扫视霁月殿内,没有发现顾景行的身影。 难不成是心中害羞,跑了? 君羲咬了咬腮帮子,就算真跑了,跑到丞相府去,她也非得夜闯丞相府,探探香闺不可! 哗啦…… 水声响起,随着水声响起的还有男人惊慌的阻止声。 “阿羲,我在沐浴,还没好,你、你先别进来。” 君羲身为八重武者,耳力极佳,通过水声下滑,脑海中主动构建了一幅美男出浴图。 水珠顺着男人蓬勃的肌肉线条往下滑,有些许会停留在洁白的肌肤上…… “阿景,孤进来了。” 这等好事,怎么能不看呢? 不仅要看,她还要一起洗! 君羲有些心猿意马,转念一想,顾景行本就是她娶的正夫,她想同顾景行亲密,名正言顺。 君羲行动的速度很快,抬步走进内室时,室内的场景尽数映入眼底。 首先是被水气染湿的山水屏风,然后便是屏风外挂得整整齐齐的太女夫华服。 似乎能从那衣架上的华服窥见今晚男子穿上它的几分风采。 “阿羲!” 男子恼羞成怒的声音传来,顾景行随意将干净裘衣穿上,衣领都没整理好,君羲就进了屏风内。 “阿景唤孤作甚?放心,孤给你准备的衣裳有好几套,已经放在内室的床榻上了。” 君羲靠近顾景行,抬手为男人整理衣襟。 “待会儿……阿景都能一一试穿。” 顾景行身上除了裘衣,什么都没穿。 男人被热气熏得薄红的脸颊,在听了女人意有所指的话语,就像染上了天边的火烧云。 他有些无奈。 “阿羲,我都说了别进来了。” 君羲胡乱点着头,手搭在双人大木桶上,若有所思的神情一看便是什么都没听,顾景行心里一梗。 妻主又在打坏主意了。 “妻主,侍身洗好了,去外面等你。” 顾景行决定先走,和君羲相处的时间多了,他知道,女人在某些时候特别的恶劣,老是想看他要哭不哭、禁欲破功的模样。 屏风被水汽沾湿,双人大木桶内温水虽然已经有些冷了,但还是有些许的热气在氤氲升腾。 若是在待在这里,直觉告诉顾景行,很有可能会发生少儿不宜的事情。 迄今为止,他同君羲有过肌肤之亲,但都比较寻常。 他还没有尝试过比较刺激的,但他有在小册子上看到过。 顾景行想到这儿,脸色红得能滴血了,他心中甚至有些暗暗的期待,但心里又实在羞涩得不行,所以才想逃避,一走了之。 君羲拉住了他的衣袖,用一种近乎撒娇的语气对着他说: “阿景,庆功宴上,孤应付文武百官疲乏得很,想沐浴了,阿景,你就便留在这儿给孤按摩好不好?” 顾景行有些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在君羲看来,有点像可爱的兔子。 她听到男人道: “阿羲,这水是我用过的,你若是想沐浴的话,侍身让他们再安排一桶新的汤浴……” 君羲却是浅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捂住顾景行欲叫下人进来换汤浴的嘴。 “不用,孤近日节俭,不必浪费,而且,水里有阿景的味道,孤很喜欢。” 这一番话说得顾景行面红耳赤,眼睛都不敢放在女人身上,只盯着地板看。 “节俭也不是这么节俭的啊。” 若是大凰让太女殿下节俭到连沐浴的热水都没有,那大凰该贫穷成什么样了? 顾景行一听便知道君羲在胡说八道,就是为了逗他。 “阿景,你在嘀咕什么呢?过来。” 顾景行磨磨蹭蹭,艰难地开口问道: “阿羲,能不能别在这儿?” 男人这是想歪了! 君羲真的只是单纯想让顾景行给她按摩而已,顾景行的性子,君羲了解,不能一下子让他接受太多。 “阿景,孤什么时候说要在这儿……做那种事情了?” 诶?没有嘛? 顾景行抬眸,就看到君羲嘴边的坏笑。 心里也是有些气恼了,妻主怎么这么爱逗他啊! “侍身给妻主宽衣。” 男人默不作声,站在君羲的身前,抬手便为她宽衣解带。 这是把人逗狠了,生气了。 君羲厚脸皮歪头,凑到男人跟前。 “生气呢?” “没有。” 顾景行解下君羲的腰带,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抬手去脱女人的外袍,外袍脱下后,伸手去测木桶里的水温。 “妻主,这水有些凉了,侍身还是吩咐下人换一桶新的。” 君羲挑眉,还说没生气? 明明就是生气了,君羲也伸手去测水温,顺带在水中握住男人的手。 炽热霸道的内力溢出,让男人感受到内力的温暖,君羲对男人粲然一笑。 “没关系,孤的内力阳刚热烈,正好可以用来把水烧热。” 顾景行挣了挣手,没挣开。 男人冷漠脸,任由女人在水中把玩他的大手。 “哦。” 君羲在夫郎面前,一向厚脸皮。 “待会儿,阿景就在孤的身后,给孤按摩缓解疲劳,好不好?” “妻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君羲好脾气,追着男人哄。 “阿景真生气了,怎么才能消气呀?” “一个亲亲够不够?” 顾景行耳朵微动,什么亲亲!还不是便宜了某个涩狼。 他撇过来脸,意思就是拒绝这样的消气方式。 君羲看懂了,但她装不懂。 “一个亲亲原来不够啊,阿景有些贪心了哦。” 她叹了声气,似乎对男人的贪心有些无奈,最终又妥协了的样子。 “既然一个亲亲不够的话,那阿景说要几个孤便给你几个好不好?” “阿景别气了,理理孤?” 理理孤…… 顾景行的记忆一下子被熟悉的问话带到君羲出征前,女人面对他倒退着走路,抢过他准备的糕点,笑意风流。 “阿景,理理孤?” 顾景行消气了,又或者说,他本就没有对君羲生气,他只是害羞而已。 “阿羲,我没生气,你下次别逗我。” “好啊。” 不逗是不可能的,君羲就这点爱好,不能被剥夺了。 顶多是不逗那么狠。 而且,她十分享受把人逗生气了,然后又哄好的过程…… 若是顾景行知道君羲的想法,一定会骂君羲:坏妻主。 可惜他不知道,君羲心里还惦记着今晚的事,她特意带过来要让顾景行穿上给她看的衣裳还在床榻上。 君羲加大了内力输出,浴桶内微凉的水很快变温热了起来,等到了适合沐浴的温度,君羲便抽回了手,连带着男人的手也被抽了出来。 君羲同顾景行十指紧扣,在他手心挠了挠,在男人恼羞成怒之前松开了手。 “阿景,继续,孤要沐浴了。 这让他怎么继续? 女人身上只剩一件裘衣了,再继续下去…… 但顾景行知道,若是他磨磨蹭蹭,君羲也会用“歪门邪道”让他做这件事情。 最终的结果都一样。 而且,君羲还会逗他。 顾景行发现,君羲就喜欢把自己逗得面红耳赤的样子,顾景行可太清楚君羲的恶劣性子了。 所以,他不如主动些。 顾景行上前替女人宽衣解带…… 女人进入浴桶,满足地喟叹一声。 “阿羲,侍身现在就替你按摩。” 君羲慵懒靠在浴桶壁上,鼻尖萦绕着的是浴桶内熟悉的青莲香,和站在她身后男人同款香。 君羲闭上眼,点了点头。 “好啊。” 上一次,她在顾景行的按摩中不知不觉熟睡过去,很舒服。 君羲对顾景行的按摩手法有些怀念。 “妻主,侍身开始了。” 顾景行的手按在女人的头部穴位上,轻柔适中的力道让女人舒服地轻哼。 “阿景,你真是生了一双巧手,怎么就这么厉害呀?感觉就没有阿景不会的。” “妻主谬赞了,侍身不过是学了一些小门道,比不得妻主在战场上厮杀。” “阿景此话差矣,每个人擅长的方面不同,在按摩这一块儿上,阿景便是孤心目中最厉害的。” 没有人不喜欢夸赞,尤其是自己努力的成果被人看到,顾景行也不例外。 君羲提供够了情绪价值,让顾景行心里有种被认可的满足感,他按摩得愈发地用心。 “阿羲若是喜欢,以后想按摩了,便来找侍身。” “嗯嗯,孤可记住了,阿景,到时候不许拒绝。” 君羲给顾顾景行挖过的坑实在是太多了,最近的坑还是今天下午挖的。 顾景行心里有些后怕,连忙补充道: “正常的按摩。” “当然是正常的按摩啊,阿景,孤发现,你最近的想法很不健康哦,悄悄告诉孤,是不是看了学习资料?” 女人在学习资料四个字加重语气,顾景行秒懂。 他一口否认,怎么看都有些心虚,毕竟他真的看了,而且还是东宫藏书阁的珍藏版…… “没有。” “孤相信了,阿景光风霁月,怎么会悄悄看学习资料呢?” 坏妻主!又在逗他! 顾景行加重了按摩力道。 “疼~阿景,孤错了。” 君羲刚一痛呼出声,顾景行就收了力道,不知不觉间,他喜欢上了和君羲相处,没有之前那种生疏感了。 顾景行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喜欢君羲的坏笑。 喜欢君羲的撒娇。 喜欢太女殿下放下架子的“道歉”。 …… 喜欢! 顾景行正在走神,被女人拽进浴桶时,人都是懵的。 “阿羲!你怎么可以……” “唔……” 一吻毕,君羲擦了擦男人微红的唇。 “孤说可以就可以。” “阿景,孤沐浴好了,随孤出去还是在一起沐浴一会儿?” 第142章 阿景,孤还不困 顾景行背靠在浴桶壁上,温润的眼染上了绯色,骨节分明的大手靠在唇边,有些想要触碰又不敢触碰。 “阿景?” 男人像是被亲呆了,瞪着一双水润的茶色眼瞳呆呆望着君羲。 “啊?什么?” “孤说,在亲一下。” 这个坏女人真是逗他逗上瘾了! 顾景行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哗啦一下站起身来,粉色的莲花花瓣粘在男人被水浸湿的白色裘衣上,清丽与性感并存,撩人心扉。 “好啊,阿羲,我们回房。” 床榻上放着三套风格各异的男子服饰,有一套是青色系,整体衣袍采取了镂空加暗纹的设计,简约利落的线条,独特的青莲衣摆设计…… 称得上巧夺天工。 另外则是黑色系和红色系,黑色禁欲性感,红色夺目耀眼,这几件衣服都是君羲请了最好的绣娘,花费数月时间,用最好的布料制作而成。 “阿景,你喜欢哪一件就先穿哪一件给孤看。” 君羲的言外之意是这三件,今晚顾景行都要穿给她看,男人刚刚积攒起的勇气,就像气球被针扎了一样,迅速泄了气。 这三件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独特的设计让顾景行耳根子发烫。 他的双脚就像被粘在地上一样,挪动不了半分。 顾景行看着君羲坐在床榻上,伸手抚摸着那三件衣服,他甚至有种感觉…… 女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似乎摸的并不是衣服而是——他。 “阿羲,我、我有些困了,要不改日?” 顾景行开口有些忐忑,妻主在情事上一向霸道,真的会听从他的恳求放过自己吗? “哦?困了呀,那阿景你睡,不影响的。” 君羲的话算得上善解人意,她伸手拿起那件青色系的衣服。 女人挑选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件青色系的衣服最适合顾景行。 因为君羲重生后第一次见顾景行——男子跪在屏风外脊背挺直,穿着单薄,便是一袭青衣。 她现在都还记得男子那如同深山青莲一般的独特气质。 青色,最适合她心中的那一朵青莲。 顾景行轻哼出声,什么不影响,影响可大了去了。 什么人才能在一个大活人给自己换衣服的情况下,毫无知觉地睡过去啊? “阿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为妻今日便教你今日事今日毕的道理。” 山不来就她,她便去就山。 君羲拿起青色衣服,在顾景行后退一步的动作中悠悠靠近,闲庭信步一般。 “阿景,孤来给你宽衣。” “不……” “嘘,阿景,别忘了是你亲口答应孤的,不能言而无信哦。” 顾景行呐呐闭嘴,是他亲口答应的没错,但他那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谁知道女人居然在这件事上给他挖坑! “侍身是男子。” 不是有句古话叫“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吗? 他是因为男子言而无信又怎么了? 虽是这么想,但顾景行却红透了脸颊。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想背弃承诺的想法,不等君羲开口,男人反思了一下自己,改口了。 “来,阿羲。” 君羲噗呲一笑,伸手去拉男人的大手。 “阿景,你真可爱。” 君羲拉着顾景行的手,用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带着男人向床榻边走去。 床帐放下,周围的环境瞬间昏暗暧昧起来。 君羲亲手给顾景行换上精心准备的衣裳。 这一夜,男子既像染上了情欲的青莲花仙,又像滴露欲开的黑色神秘玫瑰…… 重头戏是红色系服装,让男人如同一朵开到极致的红莲,俊美夹杂着欲色,让君羲欲罢不能。 “阿羲……” 男人最后喊了一声君羲名字,便桎梏住女人的腰肢,强硬了一回。 “阿羲,明日还有要事,你该睡了。” 君羲有种大餐就在眼前,却吃得不够进行的遗憾感。 女人蛊惑般的言语,响在男人的耳侧,温热的呼吸喷红了耳侧薄软的皮肤。 “阿景,孤还不困。” 她补充道: “你困的话,可以先睡。” 男人却是一把按住蠢蠢欲动的君羲,手动替女人遮住眼眸。 “不,侍身要和妻主一起睡。” 哎…… 看来今夜只能到此为止了,顾景行性子执拗,一旦下定了决定,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君羲也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最后恋恋不舍地亲了一口男人俊美的侧脸,便窝在顾景行怀中酝酿睡意。 “好,谁让孤喜欢阿景呢?都听阿景的。” 顾景行嘴角微抽,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任由他拒绝了多少次,也不罢休! 但此刻君羲愿意窝在他怀中乖乖地睡觉,顾景行便决定不要再去说话撩拨女人,免得女人真的强硬起来,他这“文弱男子”可敌不过八重武者。 毕竟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顾景行深深觉得,自己便就便是那有理说不清的“文弱秀才”,君羲便是那横行霸道,偶尔体贴温柔的兵痞子。 “嗯嗯,快睡,侍身真的好困了。” 君羲到底是心疼男人,她乖乖不在动作,一下有一下拍着男人的后背,嘴里还哼着温柔的哄睡小调。 伴随着夜色和星光,二人进入梦想。 墨色的长发交缠,宛如君羲和顾景行的感情,缠绵难分。 次日,君羲醒来时,顾景行微微睁开眼,眼底还有未尽的迷茫。 妻主在他的身边? 对了,昨日,他的妻主便凯旋回朝了。 “阿羲……” “阿景,你在多睡会儿,昨夜辛苦了,孤吩咐小厨房给你做了好吃的。” 顾景行却谨记,他身为正夫,有义务在次日清晨给妻主更衣正冠,他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是想通过眨眼的动作将脑海中的混沌一扫而空。 男人不听话怎么办? 君羲坏笑弯腰俯身,伸手捋顺男人耳侧微乱的发丝。 “看来,阿景昨夜都是在骗孤。” 顾景行懵懵的,还有点委屈,他什么时候骗过君羲了? “我没有,妻主冤枉人。” 委屈的小哭腔都带出来了,君羲心软软,但她面上没表现出来。 “是么?那怎么还有力气起床给孤更衣?” “不识好人心。” 顾景行在君羲面前,越来越孩子气,君羲好笑地揉了揉男人的脑袋。 “好了,阿景乖乖睡觉补充体力,孤去上朝了。” 顾景行生怕女人在说出什么虎狼之词,在君羲给自己穿朝服时,装睡,闭上眼睛。 只是,失去了视觉,别的感官却越发的清晰,比如说听觉…… 虽然顾景行连入门武者都不算,但架不住此刻房中安静,耳边除了他的呼吸声,就只能听到女人换衣服时的梭梭声。 顾景行似乎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女人穿上朝服时霸道英气的画面。 男人眼皮颤动,放在锦被上的手,不自知握紧了被面。 时间过得好漫长啊,怎么这么久,君羲还没有换好朝服啊?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顾景行快要装睡装不下去时,耳边的换衣服声音终于消失了。 顾景行为了以防万一,又等了大约半炷香功夫,这才小心翼翼地缓缓睁开眼。 然后…… 顾景行便被悄无声息站在床头的女人吓了一跳!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便被女人在额上落下一吻。 “阿景,是孤。” “别怕,孤就是逗逗你,好了,快睡,孤先去上朝了,孤今夜来看你。” 顾景行揉着自己有些酸软的腰,想到女人恐怖的体力,他摇了摇头。 “阿羲,今夜你若过来,能不能……不……那个啊?” 后面的话顾景行不好意思说出口,君羲却是心领神会,但她却故作不知。 “阿景,那个是哪个?” “你是孤娶的正夫,孤回到正夫的房中,自然要行云雨之事,此乃人之常情,你说呢?” 顾景行觉得,他枉为天下第一才子! 他在君羲面前,每每都会被女人说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应对女人的“强词夺理。” 当不知道说什么时,最好的办法便是装睡。 顾景行背过身去,不去看君羲。 殊不知,他的一系列动作在君羲面前,显得无比的可爱。 那气鼓鼓的背影,就像一个不愿搭理主人的小狗,但,当主人再次施舍他一点好时,又会忘记之前的不愉快,同主人亲热起来。 …… 君羲御驾亲征,不在玉京城。 纵然顾青颖在朝中坐镇,还是积累了许多朝事需要君羲亲自决策处理。 其中,最严重的便是岚州雪灾! 岚州发生了雪崩,雪崩引发连锁反应导致十万雪山动荡,已经有兽人族群在边境线刺探了。 “雪崩?声声和不弃被波及?” 君羲简直难以将雪崩这个字眼和慕夜声联系在一起。 慕夜声只是一个医者,武功平平,若是遇上特大的雪崩,极有可能在雪崩中丧命! 她听着朝臣们的汇报,脸色越来越沉。 明明她走之前,慕夜声还乖乖在东宫中养伤,怎么她回来,宫中便不见了慕夜声的身影? 还被雪埋了,这是要把她气死吗?! “慕侧夫和王权侧夫怎会跑到岚州去?” 顾青颖表示,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不仅跑到岚州去了,如今还在那里混得风生水起。 她刚刚接到最近的情报,慕夜声已经被成功解救,除了受了一些风寒,吃了七日的药后,没有别的毛病。 慕夜声更是凭借高超的医术,在岚州、钦州、蔼州打出了一个“神医谪仙”的名号。 慕夜声不知成了多少灾民心中的信仰。 “慕兄,你要的药材。” 第143章 换大凰太女见我一面 “慕兄,你要的药材。” 说话的正是王权不弃,王权不弃也没想到,自己身为暗阁第一杀手,居然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采药人…… 目的是帮助神医谷少谷主治病救人。 但,这些日子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每日收集慕夜声需求,背着药篓进入深山中,采集药材的日子。 无论是寻常药材,还是稀有药材,只要慕夜声需要,王权不弃都会想方设法采到。 王权不弃看着慕夜声用他采回来的药材妙手回春,治病救人,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他的手上不再沾满了鲜血,也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医者。 采药似乎能将他过往的一切阴暗血腥全都掩埋,浓郁的药香和灾民们的真心感谢仿佛能洗清他身上的杀孽。 “药材就放在这儿,王权兄,这些日子真是多亏你了。” 莫夜声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的武功想要进入十万雪山深处寻找珍稀的药材,根本不可能。 珍稀的药材无一不是长在绝壁上,甚至可能有毒虫猛兽看守。 若不是王权不弃武功高强,艺高人胆大,慕夜声还真一时半会没有办法采集到那么多稀有药材来作为实验。 慕夜声的想法便是:用珍稀药材分析药性,然后再寻常药材中寻找替代的药材。 这样便能用最少的银子,达到最好的治病效果。 这些日子来,慕夜声逐渐也摸索出了一些门道,并用这个办法救济了成千上万的灾民。 灾民们把他视作神明,殊不知他只是一个想要凭借自己学的本事,救人也救己的普通医者而已。 慕夜声小时被父母抛弃,小小的一个婴儿躺在雪地里等死。 若不是师父救了他,他早就没有以后了。 他淋过雨,便也想替人撑把伞。 尤其是在雪灾中,慕夜声更是感同身受。 雪灾严峻,被冻死的第一批不是老人便是小孩。 慕夜声看着那些小小的孩童被冻死,生命永远被埋葬在冰雪中,说不触动是假的,所以他想竭尽全力,救治这些深受雪灾之苦的灾民们。 慕夜声的病还没有好全,脸色看上去有些病殃殃的。 谪仙生了病也是好看的,有一种病弱美男的感觉。 王冰生怕慕夜声身体出什么岔子,硬是在慕夜声的地方搭起了厚重的营帐,并吩咐人用厚重的皮草将周围围了一层,就怕寒气侵扰,让慕侧夫重病不起。 当然,王冰也有一个私心。 这趟差事是她第一次外出办事,若是能办得好,说不定回京后便能飞黄腾达,得到太女殿下的赏识。 而她把这差事办得好的前提就是——慕夜声能够救济更多的灾民。 活下来的灾民越多,她的政绩便越优秀! 所以,除了得保护太女殿下宠爱的男人外,王冰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发现自己越发钦佩慕夜声。 慕夜声单薄的身躯却拥有强大的力量。 在他手中,一副金针和银针之下,就没有疑难杂症,无论是多困难的症状,他也绝不言弃。 甚至,有一次,连续一天一夜都在替同一个病人治病。 最后完成治疗时,手指都在发抖。 那一场治疗,若不是王权不弃用内力在一旁辅助,慕夜声根本完成不了。 完成那场治疗后,病人彻底平安后,慕夜声脸上露出的笑容,褪去了谪仙般可望而不可即的疏冷,染上了一分烟火气息,倒像是红尘中的仙人了。 王冰不得不再一次感慨太女殿下就是有眼光,挑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无论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 这些日子,王冰深受其害,尤其是蛇族和狐族的那两个老狐狸,总是在边境线处,来回试探。 似乎是想从她嘴里套出关于太女殿下最新的消息。 王冰:…… 二位太女未婚夫郎,可真是高看她了。 她在京城中,不过一个五品小官,平日里都得不到君羲的关注。 如今更是远在岚州赈灾,太女殿下如今想必已经凯旋回京,正忙着处理朝中大事,哪里有空来关注她这么一个小人物? 更别提,太女殿下的行踪乃是大凰机密,整个大凰能知道的人凤毛麟角,她怎么可能是其中之一? 所以,白渊和涂山烈想从她身上下功夫,怕是白费了。 “大人!蛇族和狐族又来了!” 王冰捏了眉心,在她看来,白渊和涂山烈纯粹就是来捣乱的! 她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空去处理边境的军防事宜? 王冰是学文出身,不是习武当将军的料,更不懂兵法和排兵布阵。 白渊和涂山烈却都是族中一等一的打仗好手。 白渊和涂山烈每次都只是越过边境线半步,做出一副要攻打大凰的模样,然后又在王冰赶过去时好言好语地寒暄,退出边境线。 整整过了五日这样的日子! 白渊和涂山烈不烦,王冰都有些烦了。 她实在是分身乏术,若是太女殿下在这儿就好了。 王冰现在对君羲有种盲目的崇拜! 太女殿下有通天本事,一定能好好管教管教没过门的两个未婚夫郎,看他们在太女殿下面前,可还敢这般戏弄于她? “白渊和涂山烈这次过来又是为何?” “回大人的话,是为了粮种。” “我前些日子便给了他们一些做种的种子,怎的又要上门来要了?” 就算他们是太女殿下的未婚夫郎,也不带这么强盗行径的! 王冰火火冒三丈,随手扯了一件披风,搭在肩上。 路过慕夜声营帐时,听到慕夜声还在温声细语地同病人说话,王权不弃则是抱着剑,在慕夜声身后保驾护航。 想必,她就算此刻去了边境线,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相反,她去的那里说不准还需要王权不弃的支援。 毕竟,在岚州的所有人中,王权不弃,绝对是武力值最高的那一个。 她不指望王权不弃,还能指望谁呢? 也不知道,王权不弃、白渊和涂山烈三人到底谁厉害? 真是冤孽啊…… 一个是太女殿下已经娶进东宫的已婚夫郎,另外两个则是被强迫和亲的未婚夫郎…… 这三人若是撞在一起,画面该是如何的精彩? 王冰想都不敢想,也只有太女殿下才能强迫男尊族群的王爷同她成婚。 还有一个侧夫是因为性格太过阴郁湿冷,所以备受族中推崇,成为少族长。 在王冰看来,白渊纯属是因为运气好才能够当少族长,根本不像涂山烈一样,能够成为狐族王位有力竞争人选是因为—— 他的每一寸荣耀,都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杀出来的。 涂山烈是涂山狐族战神,是太女殿下都忌惮的人,王冰自认搞不定涂山烈。 无论王冰心里怎么想,她此刻到了边境线,就不能堕了大凰威风。 她稳住面部表情,看向对面泾渭分明的蛇族和狐族。 蛇族和狐族,无论是从性格上,还是在外在的穿着打扮上,都有着本质的区别。 蛇族更喜欢深色系,狐族则是喜欢浅色系…… 涂山烈除外,他常年穿着玄色锦袍以及墨色大氅,衬托他霸道俊朗的容颜愈发的冷俊。 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偏偏那接近两米的体格,却是让雌性兽人看了脸红的程度。 王冰眯起眼看向对方,太女殿下选夫郎肯定还是看颜值的! 就她如今接触的太女夫郎而言,每一个都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俊美。 更别提,这些男子都是能够靠自己在女尊男卑的世界里夺得亮眼功绩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太女殿下有九个!真是太佩服了。 “白渊少族长,狐族烈王,请问二位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王冰这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已经得到准确消息。 白渊和涂山烈此举便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粮种,但王冰此来岚州,便是为了赈灾,所有物资当然得紧着三州灾民。 在来到岚州之前,王冰还以为自己准备的粮食已经够多了。 在来了岚州之后,她才发觉,灾情有多么的严峻! 甚至波及到了钦州和蔼州,数以万计的灾民流离失所! 这时候,粮种便是能够安抚民心,让百姓们能够重拾信心,振作起来的良药。 之前,王冰愿意匀一些出来给白渊和涂山烈,已经是看在他们二人是太女殿下的未婚夫郎的面子上了。 此次,还是想从她手上得到粮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她大凰兵强马壮,更有太女殿下坐镇,根本无惧周围族群或国家的挑战! 大凰如今就算已经有些走下坡路,仍旧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何况,也不知,涂山烈和白渊找寻太女殿下究竟为何?若是对太女殿下的安危有所威胁的话,那他就算拼了这条小命,也绝不会被狐族蛊惑之术迷惑! 王冰也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先前便是被狐族蛊惑之术迷惑,险些吐露出关于君羲的关键信息。 好在,关键时刻,她顽强的意志力掌控了身体的主导权,没有透露出关键信息。 涂山烈站在狐族最前方,冰雪落在他的眉眼上,显得男人那张线条优美、骨像优越的脸愈发俊美。 另一旁的白渊不怕冷一样,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衣裳,胸前是深v,在雪风的吹拂下,能够隐约看到里面的蓬勃肌肉…… 白渊看上去阴柔漂亮,跟一个漂亮的娃娃似的,实际上他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 尤其是当白渊化作兽形时,那绞杀的力量可是蛇族中的雌性兽人都比不上! 这也是白渊能够当上少族长的原因之一。 白渊站得没有涂山烈那么端正,而是自成一番风骨媚态。 他摇着扇子,上挑的眼尾像是暗中的毒蛇致命,又像是诱人深陷的蜜网甜蜜。 “王大人,还是不肯告诉我们太女殿下的信息吗?” “先别急着说话,看看本王手上是谁?” 王冰仔细去看,涂山烈单手压着的那个人,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实在是王紫汐在狐族牢狱中,每天吃好喝好又没有怎么动过,所以脸变得圆润了许多。 好在基本的五官特征还是没变的,王冰仔细辨认了片刻,有些惊讶地叫出声来。 “户部尚书——王紫汐,你们要用户部尚书大人做交换条件?” 她在脑中疯狂思索,对方会用什么来作为交换条件放王紫汐回大凰,然后便听到对面的涂山烈说。 “我想用王紫汐换大凰太女见我一面。” 这哪里是她这个小小的钦差能够决定的? 所以她决定使用拖字诀。 王冰笑得一脸和善。 “两位公子莫急,待会儿回去本官便加急告知太女殿下,此处发生的一切,想必你们很快便能够见面。” …… 第144章 伺候笔墨 于是,君羲就得到了顾青颖呈上来的这封加急密信。 密信内容有三。 一,慕夜声已经获救,在岚州边境获得了百姓们的爱戴。 二,她之前为了防止异族壮大,强迫和亲的对象——狐族涂山烈和蛇族白渊都想见她。 三,王紫汐这个没用的,被抓了也就算了,还把自己吃得膘肥体壮…… 君羲快速浏览完全信,担忧慕夜声的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地。 “太女殿下,狐族和蛇族都想同大凰做交易,殿下觉得这交易是否可行?” 君羲手中捏住信纸,她心底有些愤怒,涂山烈明明能用别的方法见她,偏偏选择绑了当朝户部尚书,威胁她。 君羲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女人神色冰冷,眼底隐隐有杀意划过。 涂山烈的所作所为,已经猜到了君羲的底线。 如今,她已经平定了南方,漾州、绥州没了倭寇威胁后,大凰的形势已经没君羲刚重生时严峻了。 所以,君羲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出兵十万雪山,把胆敢挑衅大凰威严的兽人族群打压一番? “殿下?” “丞相,孤直接出兵攻打十万雪山如何?” 顾青颖眉心一跳,没看出来,太女殿下还是个好战分子,一言不合就想出兵镇压。 但,现在的大凰绝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一是刚刚平定完南方,南方百废待兴,所费银子甚重。 二是十万雪山地形复杂,历代大凰帝王都没打过它的主意,其实是有一个帝王不信邪帝的…… 直到差点迷失在十万雪山中冻死,才不得不打消了将十万雪山纳入大凰版图的想法。 “殿下,不可……” “孤这次肃清漾州、绥州官场,带回了大量财物。” 君羲血洗南方官场后,抄没家产狠狠让国库充盈了一波。 她都感慨,还是抄家来财来得快。 可惜,这招并不能常用。 大凰九州官员,想必被南方官场下场震慑,短时间内,是不敢作妖了。 关键是君羲也不想赶尽杀绝,只要别贪得过分,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把官员全都杀了? 别开玩笑了。 就算她杀了这一批官员,就能保证上任的新官员不会贪吗? 贪婪是人类的本性,只要不是贪婪太过,君羲认为,完全是可以稍作原谅的。 顾青颖生怕君羲一个冲动,真的挥兵北上,连忙劝阻道: “殿下,三州雪灾需要用的银子的地方还有很多,漾州、绥州百姓也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 “臣恳请殿下三思啊!” 君羲撇了撇嘴,她就是开个玩笑,怎么还让岳母顾大人吓到了呢? 女人噗嗤一笑。 “哈哈,顾爱卿,你所言之事孤自然知晓,刚不过是孤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咽不下心头那口气罢了。” 实际上,不是为了上述原因,君羲也不会出兵。 上一世,甘愿赴死只为替君羲鸣冤的夫郎中,就有涂山烈和白渊。 想起涂山烈,君羲脑海中浮现上一世同涂山烈相处的场景…… 涂山烈和王权不弃,完全就是难兄难弟,君羲一向不喜欢男子偏硬朗霸气的长相,她喜欢的是顾景行、溟汐、白渊、东方凌这种偏柔偏美一般的长相。 最好是带点干净。 上一世,君羲娶涂山烈,完全是出于政治外交考虑。 狐族本就是十万雪山里最强大的族群,若是未来有了一个用兵如神的狐王,极有可能威胁到大凰王朝的统治地位。 所以,比起涂山烈,君羲更瞩意涂山靖登上狐王之位,在君羲看来,涂山靖就是一个自视甚高,分不清大小王的蠢材。 蠢材登基,狐族成不了气候,君羲才能放心。 更何况,涂山烈身为男尊族群里面的王,做不来低头讨好之事,君羲只不过在新婚夜幸了涂山烈几次…… 涂山烈太过厉害,又想占据主导地位,君羲不喜,后面自然就疏远了。 记忆回笼,君羲有些疑惑,上一世,她待涂山烈算不上好,他怎么也甘愿赴死替她鸣冤呢? “孤准备处理完玉京城中事宜,就动身前往岚州,诸位爱卿,可有本起奏?” 比起刚重生回来那段时间,现在的朝臣们已经敢在朝堂上施展拳脚了。 君羲身为储君,悉心听取谏言,不在专横霸道,文武百官们心中甚是欣慰。 处理完朝堂上的要事,颇有一些头昏脑涨。 君羲去南方征战的时间,顾青颖只是替她处理相关事宜,积累下来需要君羲亲自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 她同文武百官商议完事情,走出凤鸾殿,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偏西。 君羲这才惊觉在凤鸾殿上待了很久,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心里有些怀念顾景行精巧的按摩手艺,每每让她身心舒适。 但是,再怎么想,君羲也没办法放下政事回霁月殿。 她还得去御书房中处理堆积下来的奏折,纵然其中可能还是会夹杂着阿谀奉承,拍她马屁的折子,但为了避免错过地方官员递上来的重要奏折,君羲还是需要批阅,从中得知更多的信息 等等…… 若君羲没记错,顾景行是天下第一才子,那帮自己在御书房中做一些小事,自然也是可以的? 虽说后宫男子不得干政,但顾景行又不是旁人,是君羲信任的正夫。 顾景行更是在她走后将整座皇宫梳理得井井有条,还将君明月、君澜和柳如风三人的所作所为全都记录在册,让君羲回来后第一时间便能了解到最新状态,掌握主动权。 顾景行无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子 “沉鱼,你去霁月殿中传孤口谕,让正君过来御书房协助孤处理政事。”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人各自有各自的本职工作。 一般来说,没有特殊情况,陪君羲上朝的就会是沉鱼,落雁则是在暗中保护君羲的安危。 “殿下,属下也想一同去!” 落雁分明是想去凑热闹,顺带看看顾景行在收到传召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可,落雁,你性子太过跳脱,孤怕你吓到孤的正君……” “不过,孤这里有一个任务只能你去做,就是不知道落雁能不能完成?” 幼稚激将法对落雁来说十分适用,她都不用一秒思考时间就连忙应好。 “殿下,属下可以!保证保证任务,不负殿下所托。” 这不就成功转移注意力了吗? “你附耳过来。” 君羲在落雁耳旁嘀咕了几句,落雁的眼神越来越亮,她就喜欢有意思的事情。 很快,落雁屁颠屁颠跑去完成新任务去了…… 君羲让沉鱼去霁月殿中喊顾景行来御书房笔墨伺候。 落雁则是惊喜的有些眩目。 “殿下,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在一段时间后被抛之脑后,不了了之。 但,此时此刻,太女殿下就好像洞悉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同意让她去岚州赈灾,落雁满脑子都是君羲教给她的新任务—— 保护慕夜声和王权不弃,顺带,送一束桃花。 去岚州吗? 她早就想见识见识传闻中的谪仙神医,以及爆改采药人的暗阁第一杀手了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殿下,你就在玉京城中,等我的好消息。” “好。” 落雁运起轻功,几个起落间,借墙壁的力,飞跃过琉璃瓦,很快便消失在君羲的面前。 而沉鱼…… 在君羲拒绝她陪同去往御书房后,一丝不苟地准备执行太女殿下下达的命令。 霁月殿。 顾景行刚刚起身,洗漱完毕后,就见到八仙桌上源源不断端上来的精致早膳。 每一个端着早点放在八仙桌上的奴仆都喜笑颜开,就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 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太女殿下给了她们丰厚的奖赏,足足是三个月的月例! 顾正君真是受宠,太女殿下还特意计算了正君起床的时间,有条不紊地安排了每一份早点的制作顺序。 太女殿下就是为了让顾正君吃到最新鲜、热腾腾的早膳! 太女殿下这也太宠了。 顾景行看呆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早膳种类有这么多。 君羲吩咐小厨房做了九十九碟早膳,多到整个桌子都摆不下。 君羲也有考虑到顾景行很有可能吃不完,所以每一份早点的数量都很少,就是一筷子的程度。 其中,有八成都是顾景行爱吃的。 太女殿下又用心,又会体贴人,正君真是有福了。 顾景行的贴身男侍摸摸擦了擦眼角的泪,自家公子终于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正君同太女殿下除了结合的方式不太美好外,现在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哎……” “你叹什么气呀?正君如此受宠,咱们该高兴才对。” “希望正君能一直都如此幸福下去。” “……” 好巧不巧,顾景行刚刚放在筷子,沉鱼就到了。 她估摸着时间,抬手敲殿门。 “传太女殿下口谕,着正君顾景行去御书房伺候笔墨。” 伺候笔墨? 顾景行心底有些欢喜,有了这道口谕,以后,不用顾青颖带着,他也能自由出入了。 “辛苦沉鱼姑娘了。” 顾景行准备了荷包,里面有一百两银子,刚准备递过去,就见到…… 沉鱼悄无声息地已经走远了。 顾景行:“诶?” …… 第145章 给孤的阿景生火取暖 沉鱼表示,可不敢收正宫夫郎的礼。 她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大不了找太女殿下要赏赐,给太女殿下办事,还怕得不到丰厚的报酬吗? 沉鱼走得干脆,顾景行误以为是君羲等得急,吩咐下人将吃剩的早膳收下去,就跟着沉鱼的方向去御书房。 御书房中,金色辉煌威仪的龙椅上,君羲端坐其上,手中握着一杆上好的朱砂笔,一本又一本奏折被批阅而过。 渐渐地,女人没了耐心。 这里的大半折子,否是在夸耀她的功绩,文风有简约朴素的,也有华丽夸张的…… 极尽天下溢美之词。 君羲却是看眉头皱得越深,她放下朱砂笔,手肘撑在案桌上,颇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案桌还有厚厚的“两座山”,照这样批阅,她猴年马月才能批完。 “尽是些废话。” 君羲现在有一种将大凰九州所有没事干、只会拍马屁的官员全都换一遍的冲动,语气不免带了些怒气。 “殿下,顾正君来了。” 君羲正在烦躁之时,乍一听顾景行的名字,首先在脑海中出现的便是男人青莲一般与世隔绝、清雅淡泊的形象。 她心里的郁气都散了几分,面上不动声色,嘴角却是隐隐上升了几个弧度。 “快请阿景请进来。” “殿下,怎么批折子还把自己给批生气了,是底下官员做事没做好吗?” 君羲拍拍身旁的位置,往旁边挪了挪,留下一个可供顾景行坐下的位置。 “阿景,过来,坐在孤身旁。” 等顾景行坐下后,君羲便依赖般地将头靠在男人宽阔的肩上。 她抱怨都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阿景,你是不知道,底下这帮官员都是吃干饭的,拿着孤给她们发的俸禄,干的全是一些阿谀奉承的花把事。” 树大必有枯枝,人多必有败类。 无论在官场还是江湖,这都是无法避免的。 顾景行问道: “殿下可是头疼。” “是有一些,阿景,你来得正好,你来替孤筛选奏折。” 顾景行迟疑道: “殿下,这不太好,后宫男子不得干政。” 君羲一把拉住顾景行的手,将案桌上的一只品相上佳的朱砂笔放在男人的手心里。 “孤说可以便可以。” 既然君羲都这么说了,顾景行也不再推辞。 他其实也渴望着能凭借自身才能做一些事情,可惜…… 顾景行身为男儿身,无法像女子一样正大光明文可读书入仕,武可行军打仗。 他看向一旁认真继续批阅奏折的女人,君羲给他的,换做任何一个位高权重的女子,都不可能给到。 顾景行第一次在心里庆幸,当初被君羲强娶进东宫,听闻林欣这人,好是好,就是有些大女子主义,认为男人就该在后院相妻教子,遵守三从四德。 顾景行看似温润,实则傲骨铮铮。 林欣适合小男人,却不适合满身才华的顾景行。 又或者说,除了君羲,大凰没有女人适合顾景行。 这种独一无二的信任,让顾景行心中越发动容。 “阿羲,如何筛选?” “阿景随意看看,只要是阿谀奉承的折子,全都扔地上。” 扔地上? 孤景行有些好笑,君羲这话有些气鼓鼓意味在里面,还怪可爱的。 他在御书房中环视四周,终于,在一个书架上发现了一个方方正正、空间足够的木箱子。 顾景行欲起身去拿,用于装拍他妻主马屁的折子。 “阿景,去哪儿?” 君羲虽然没看着顾景行,但就像时刻盯着他一样,拉住男人的衣袖。 “陪孤,哪里都不许去。” 顾景卿顺着女人扯他衣袖的力道跟着晃了晃,温润如玉的嗓音宛如山涧间清澈流淌的小溪。 “阿羲,我就是去一旁的书架上拿那个木箱,不是要走。” “行,快去快回。” 明明顾景行是第一次坐在她身旁陪她处理政事,但君羲总有一种灵魂上的熟悉感,就仿佛,她已经习惯了身旁有淡淡的莲花木质香味萦绕。 君羲一边飞快地用朱砂笔粘上红色的朱砂批阅奏折,将那些花里胡哨的折子啪啪往地上扔,一边还不忘用视线紧盯着去书架上取木箱的男人。 直到看到男人抱着木箱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才收回视线。 她装作认真批阅奏折,半分神也没走的样子。 顾景行将木箱放在地上,然后伸手朝那“两座山”探去。 他一目十行,筛选的速度很快。 筛选了半盏茶,顾景行理解为什么君羲批阅奏折会越批越烦躁了。 这些官员的确是没事干,夸奖的话都快夸出花来了,若是偶尔一两次,还让人觉得开心,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得到夸赞。 但若是……成百上千次,不重样的夸赞,如同雪花一般纷飞踏来,换谁都会心情烦躁。 “阿羲,真的要丢啊?” “嗯嗯,待会儿回去便把这些废纸一把火烧了,给孤的阿景生火取暖。” 顾景行噗嗤一笑,原来在君羲的心目中,这些狗屁不通的奏折,只能用来生火取暖用。 “阿羲,若是让写折子的官员知晓,怕是会伤心难过了。” 毕竟极尽华丽辞藻夸赞太女殿下就是为了能从中得到好处,甚至是得到君羲的赏识。 却不想,君羲看都没看一眼,让顾景行替她挑选,准备一把火烧了。 “她们写出这些狗屁不通的折子过来,浪费孤的时间,孤没找她们算账就不错了。” 君羲顿了顿,继续道: “还敢伤心难过?怕不是嫌弃自己的乌纱帽戴得太安稳了。” “是是是,殿下最厉害了。” “那,厉害的太女殿下,能不能找阿景要奖励?” 君羲幼稚得像个小孩儿一样。 顾景行想了想,坐在君羲身旁握起朱砂笔。 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只要是翻看过的,就能够牢牢记住。 顾景行记得,这封奏折是辞藻最华丽的,适合用来做底。 他挑选出来后,平铺在案桌上。 然后,提笔在上面作画。 很亏,一树栩栩如生的红梅跃然纸上。 君羲将脑袋凑过来,一眨不眨地看着男子作画,有些惊叹于他的巧思,只见顾景行画笔一挥,便在那梅花树下画了一对对弈的男女。 明明只有寥寥几笔,却偏偏勾勒出神态。 让人一眼便觉得画上的人就是君羲和顾景行。 “阿羲,可要同我一起将这画完成?” 君羲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附在男人的大手上。 顾景行明白,君羲这是想同他一起。 于是,大手一包,将君羲的小手握在手心,在奏折上作画,点点红梅飘下,落在棋盘上,落在地上,浪漫唯美。 “阿景,你画得好漂亮。” 惹人厌烦的奏折上面多了顾景行的话,君羲不觉得它碍眼了,甚至…… 她还想定做画框,将其永远封存在里面,挂在霁月殿正殿中。 “殿下,现在没那么厌烦了?” “自然!” 二人就在御书房中处理政事,偶尔,顾景行在翻阅奏折时会选出那么一两封文采斐然的文章,挑出来,在上面作画。 之后,君羲会对其作出点评,并将画了顾景行画的奏折全都藏了起来,放在御书房或者霁月殿中。 等什么时候想看了,便拿出来看看,这都是他她正君恩爱的证据! 这边岁月静好,岚州却是鸡飞狗跳。 “王大人,他们又来了。” 来禀报情况的探子都有些有气无力了,这些天来她禀报了不下五十次,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王冰更是暴躁地抓了抓头皮,满心抓狂。 “太女殿下,你快来管管你的未婚夫!” 她都快被烦死了。 但,该去还是得去。 如今岚州的赈灾事宜,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不能在她的手上搞砸了某一处,导致引发雪崩效应,整体全部垮掉。 等王冰到了边境线,便立刻敏锐地察觉到…… 少了一对人马! 以往每次来,迎接她的都是蛇族和狐族,白渊和涂山烈有时会来,有时不会来。 但,此刻,到场的只有蛇族…… 白渊和涂山裂都没有看到,狐族的士兵也没看到。 王冰心里犯嘀咕,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涂山烈王呢?” “王爷的事不是你可以打听的。” 王冰险些气笑了,哟呵喂,可真是太搞笑了。 烈王的事情不是她这个钦差可以打听的,那大凰太女的事情就是这两个弱小的族群可以打听的吗? 还是寻求合作呢,还敢扣住当朝户部尚书王紫汐,这一切,都称得上是挑衅了。 她眼睛一眯,问道: “不会是偷偷摸摸混进边境了?” 王冰误打误撞还真猜对了…… 王冰盯着对方的脸,发现了一丝慌乱。 “等等,你的神色怎么突然慌了?难不成,本官猜对了?” “怎么可能!少族长就是困了,冬眠去了。” “是啊!如今天气寒冷,我们蛇族都喜欢在这段时间冬眠。” 王紫汐:“……” 她是半句话都不相信! 绝对有猫腻! 白渊和涂山烈都不在,若是真的如她猜想的那样混进了岚州境内,遇上慕夜声和王权不弃…… “不用管她们了,打道回府。” …… 第146章 致死 实际上,王冰的猜测只对了一半。 白渊的确是没耐心等下去了,决定主动出击,混进了岚州境内。 但是涂山烈可不是,他是因为涂山靖擅闯地牢,欲将王紫汐带走一事脱身乏术。 “王兄好兴致,居然有空来本王的地牢闲逛。” “王弟,你误会了,本王就是喝多了,迷路了。” 迷路迷到烈王府地牢?这话骗小孩儿小孩儿都不信。 涂山烈自然也不信,但是涂山靖撒泼打滚的事情做得多了,没脸没皮的,他又不能杀了涂山靖,就—— 烦死了! 涂山靖时不时就在涂山烈跟前蹦跶两下,比跳蚤还烦人。 偏偏涂山靖还没有自知之明,认为凭借高超的撒谎技术和表演技术能瞒天过海,殊不知,涂山烈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谎言。 “既然喝多了,不如留在这里,本王给王兄好好醒醒酒。” “这、这就不劳烦王弟了。” 涂山靖有看到地牢里的刑具,每一样刑具都长相可怖,上面还残留着难以洗清的血污和皮质,看上去就吓人。 他可不想体会这牢中的刑具。 涂山靖也在心中暗自懊恼,怎么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明明已经打探到涂山烈像往常一样去了边境线,怎么会突然回来,还把他当场抓包…… 手底下的人做事真是不靠谱,回去一定要好好罚他们一番! 他心里想了许多,面上却是讪讪一笑,近乎讨好的语气对着涂山烈道: “王弟,王兄当真是喝醉了,现在看你都有三个,你就别同王兄一般计较了,好不好?” 或许是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卑微,他转而又用狐王来威胁涂山烈。 “王弟,你也不想父王因你伤了我而责罚你。” 狐王年迈多病,早就不负年轻时的勇猛。 他的狐王之位虽然是兄弟相残从中杀出一条血路得来的,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相互残杀。 狐王最是看重兄友弟恭,若是让狐王知道,狐族所谓的战神是一个残害手足的凶恶之人,定会对涂山烈不喜。 再加上狐王本就对涂山烈战神之名有所不满,如今狐族众多族民,只知涂山烈,而不知狐王之名…… 涂山烈在这节骨眼上犯错,可是会导致致命的后果的。 “王兄说笑了,本王不过是想请王兄上去喝一碗醒酒汤,怎么就扯到伤害不伤害上去了?” 涂山烈压着心中烦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兄,这边请。” 涂山靖哪里敢走前面?他怕涂山烈走在他身后,趁他不注意从背后捅他一刀。 “呵呵,王弟客气了,为兄喝醉了,走得慢,王弟在前面带路,为兄慢慢跟上即可。” 涂山靖此人,可真的是该怂的时候绝对不勇敢,比如此刻。 用他的脚趾头想,涂山烈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对他下手,但涂山靖就是担心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涂山烈也懒得和涂山靖掰扯,他只需要确保涂山靖从地牢里出去,并且,王紫汐还好好的待在地牢里即可。 王紫汐可是他用来交换大凰太女同自己交易的一枚重要筹码,可不能落在涂山靖的手中。 涂山靖此人虽蠢,但狐王却很宠爱他。 给了涂山靖一只精锐卫队,王紫汐若是落入了涂山靖手中,想要回来……可得费一番功夫。 根据涂山烈探知的情报,君羲极有可能在三日后抵达岚州,这也是涂山烈今日不和白渊争着去岚州边境线的原因之一。 “王兄,请务必跟上。” 涂山烈朝一旁的暗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地牢中的死刑犯拉出来重刑伺候。 什么刑具看上去最血腥、最恐怖就用什么刑具,为的就是吓涂山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趁虚而入,趁涂山烈不在偷进地牢。 “啊!” “给我一个痛快……求你了。” “我什么都说……” “……” 幽深狭长的地牢两侧,刑具房中,传来阵阵惨叫,此起彼伏。 听得涂山靖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刺鼻的血腥味和腐烂味更是让涂山靖心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之前他进来时,不觉得这地牢的路有多长,现在却觉得每走一步都是受尽煎熬。 什么时候,这条漫长的地牢才能走到头啊? 偏偏,前面的涂山烈还放慢了步子,涂山靖跟在身后,为了不撞上涂山烈的后背,只能也跟着放慢步子。 步子放慢了之后,周围的声音和血腥味就愈发的明显。 涂山靖一路上走得后背都湿透了,生怕涂山烈一个不高兴,将他也丢进刑房中刑伺候…… 他这从小养尊处优,一身皮肉养得尊贵,若是遭了刑,可不得去了半条命? “王弟啊,能不能走快一些,为兄有些困乏了,想回府休息了。” 涂山烈心中冷哼:呵呵,现在知道快了? 涂山烈故意越走越慢,甚至还有时间停下来问涂山靖喜欢哪一种则刑罚,他可以让执刑的人去教。 涂山靖笑得一脸勉强,脸色都白了,连忙摇头。 “王弟,为兄对这些不感兴趣。” 涂山烈不管涂山靖拒绝的肢体动作,生拉着涂山靖靠近牢房,近距离观赏刑罚,贴心在一旁讲解。 涂山靖在涂山烈略显冷冽的声音中,感觉仿佛他自己就是刑架上正在受刑的人一样。 “王弟,为兄知错了。” 事到如今,涂山靖终于愿意开口承认自己的错误。 涂山烈十分满意自己这一番举动带来的效果,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哦,王兄错哪儿了?” “王弟,为兄错在不该未经你允许便进地牢,哪怕是喝醉了……也不该,为兄在这里跟你道歉。” 涂山烈赴敷衍道: “不敢当。” 话落,涂山烈便大步向地牢外走去。 涂山靖见状,知道涂山烈这是愿意放自己一马的意思,连忙屁颠屁颠地跟在背后,一路小跑着追上去。 “当得,当得,王弟便是狐族最善解人意的狐。” …… 涂山烈这一手杀鸡儆猴,告诉涂山靖,烈王府地牢,这一次能安然无恙的出去,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战神之名,并不是徒有虚名,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 慈不掌兵,涂山烈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真惹急了他,他才不管什么狐王不狐王,大不了杀了涂山靖之后,带着亲卫躲进十万雪山,另起山头。 涂山靖并不知道涂山烈心中真实的想法,他只知道,他终于安全出了地牢。 耳边的惨叫声和鼻尖萦绕不散的血腥味,终于全部消失不见。 涂山靖深深吸了几口气。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烈王府的一个男仆端着托盘,端上了一碗黑乎乎的醒酒汤。 涂山烈顺手拿起,递到涂山靖面前。 “王兄,这便是醒酒汤,快喝,下次可不能喝得这么醉了,王弟手中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醒酒汤让王兄心里保持清醒的。” 涂山靖哪里敢喝啊? 药看上去黑得吓人,怕不是什么毒药?他怕喝了之后,直接被毒死了。 “王弟真是太客气了,刚刚在地牢里空气太过稀缺,本王才有些神志不清醒,现在到了外面,清爽的风一吹,本王觉得好多了,半点都没有晕眩的情况。” 涂山烈却是冷的神色,今天这碗醒酒汤,涂山靖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王兄,这是不给王弟面子喽?” 这句话说的很轻,但涂山靖却从里面听出了淡淡的杀意。 他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不喝了这碗醒酒汤,怕是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烈王府了。 怎么办? 要不要喝…… 涂山靖脑海中天人交战了一会,最终下定了决心一般,接过涂山烈递过来的醒酒汤,咕咚咕咚全喝了个干净。 “王弟,为兄喝完了,可以走了吗?” “自然,王兄请便。” 终于能走了! 涂山靖为了能早点离开烈王府,刚刚那碗醒酒汤可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真实实、一滴不剩地全进了他肚子里。 他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必须马上回到自己的地盘,找顶尖的名医替他诊治。 看涂山烈是不是在里面下了毒,涂山靖快要跨出大门时,听到涂山烈在身后喊他。 “王兄,刚刚忘记说了,醒酒汤里全是好东西,只是混在一起嘛……” 涂山靖被涂山烈这一番话吓得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就知道! 涂山烈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他回去,他颤抖着唇瓣道: “就怎样,混在一起会怎么样?” 涂山烈不紧不慢说完没有说完的话。 “致死。” “你若是想好好活下去,就千万不要来惹本王,否则,王兄随时都会毒发身亡,王兄,你好自为之。” 这是承认下毒了? 涂山靖心中又惊又怒,涂山烈他怎么敢的? 居然敢对自己下毒,他就不怕自己告到父王面前吗? “你!王弟,你也不怕露出马脚。” “这点王兄可以放心,本王用的可是无价也无市的秘药。” 言外之意就是靖王府中没有医者能够查验出来,就算最终涂山靖毒发,毒素也会悄无声息地代谢出去,不留一丝痕迹。 涂山靖:…… “王弟此恩,本王铭刻于心。” “不必谢。” 第147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番兄友弟恭后,涂山烈满脸笑意,涂山靖却是脸色惨白。 恍恍惚惚间,他跨过烈王府大门,回了靖王府。 “王爷,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管家的呼喊让涂山靖从混沌的思绪中挣脱出来,他急忙抓住管家的袖子,用力到指骨发白。 仔细听,他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管家,快快给本王请林神医过来。” 管家刚要领命下去,便见涂山靖着急地站起来,急声对他说: “不、不止林神医,还有府上的所有神医,全都给本王请过来!” 涂山靖在原地来回走动,又是拍手又是拍头。 “还不够!管家,你直接张榜求医,赏金十万两,求一个能诊断出本王身上问题的神医。” 涂山靖盯着管家。 “管家你立刻去办!” 管家心里直抽抽,心想,这又是要让他去请林神医,又是要张榜求医,他只有一个人啊,做奴才也不是这么做的! 但管家看涂山靖此刻神色慌张,六神无主,知道此话若说出来,会惹得靖王勃然大怒。 识时务者为俊杰。 所以,他乖乖应和。 “是,老奴这就去办,王爷放心。” 管家是跟了涂山靖十五年的老人,他办事,涂山靖心里放心。 目送管家离开后,涂山靖才像浑身力气全被抽走了一般,瘫软在地上。 一想到身上中了不知名的剧毒,涂山靖心中就害怕。 也不知道……请来的神医能不能诊断出他身上的病症。 虽然涂山烈对他说,此药无法被诊断出来,但万一呢,万一就有那么一个神医能够诊断出,并研制出解药,他就不必受制于涂山烈。 涂山靖脑中思绪乱成一团,想七想八。 早知如此,今日他就不该亲自去地牢里找王紫汐,就应该派死侍去! 他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涂山靖心中如何懊恼,涂山烈不知,他此刻正站在王紫汐的地牢门前。 王紫汐一脸摆烂躺在稻草铺就的床铺上,见到涂山烈来了,也没什么回应。 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就像没看见涂山烈一样。 “王大人魅力可真够大的,竟引得本王的王兄前来劫狱。” 不出所料,王紫汐照样不说话,还翻了个身,侧过身子,将后背留给涂山烈。 一副不愿交流的样子。 涂山烈早就习惯王紫汐的臭脾气,之前若不是使用惑心之术,根本就没办法从她嘴里得到任何的信息。 但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让王紫汐开口,所以他继续道: “王大人,你还不知道,大凰太女殿下三日后便会抵达岚州边境,到时你就是本王和太女做交易的筹码。” 涂山烈敏锐察觉王紫汐紧绷的后背。 “怎么样?很快就能回国了,开不开心?” 王紫汐表示:心里并不开心。 她此行犯了大错,太女殿下不处决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救自己? 太女殿下想救她,她的好儿子王权不弃可是巴不得她死。 如今,王权不弃得了太女殿下的喜欢,还不得疯狂给她上眼药? 王紫汐敢用脑袋保证,王权不弃心中一定在想,如何才能借刀杀了她。 “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王大人说笑了,你可是重要筹码,本王不会杀了你,毕竟……” 涂山烈有理有据,说出留着王紫汐性命的原因。 “活着的户部尚书、当朝太女的岳母,才更有价值,你说呢?” 王紫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骂道: “卑鄙!” “随你怎么说。” 交谈就此结束。 若王权不弃知道王紫汐的想法,只会想笑。 他想杀王紫汐,无需君羲。 他身为暗阁第一杀手,有的是办法悄无声息暗杀王紫汐。 王权不弃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父亲临死之前告诉过他,要开心快乐地活下去,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 之前,他问过君羲,若他的仇人还剩王紫汐一人。 同户部尚书相比,他的地位能有多重,在他和王紫汐之间,君羲会选择谁? 当时君羲给他的答案是——会选择他。 但王权不弃心中是有些不信的,在他看来,这只是女人在床榻上哄男人时的花言巧语,作不得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边,王权不弃和慕夜声结束了这一天的看诊,回去时,已经是深夜。 天上无星也无月,若是没有烛火,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慕夜声同王权不弃告别。 “王权兄,今日也多谢你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需继续早起看诊。” 王权不弃点了点头。 “嗯。” 然后目送慕夜声进了营帐,确认没有什么问题,这才转身离开。 王权不弃的营帐就在慕夜声旁边,若是有什么动静,他也能第一时间赶到,保护慕夜声。 谁知,王权不弃刚走,慕夜声就发现——营帐里的东西被动过! 桌上的东西顺序不对,有轻微的挪动痕迹。 慕夜声心中立刻拉响了警报,但他知道,贸然打草惊蛇,很有可能激怒贼人。 他要做的是不动声色,假装没有发现,这样才能拖延时间,拖到王权不弃前来营救。 慕夜声对自己的三角猫功夫很有自知之明,他是不可能单独应对武功高强的贼人的。 若是贼人想要杀他,他很有可能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他像往常一样,做一些寻常洗漱动作,但却惊讶地发现,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就好像…… 刚刚案桌上被挪动的东西,只是他的记忆错乱了一般。 慕夜声仔细回想,确认他不可能记错,东西就是被挪动过! 他的营帐,除了他,就只有王权不弃才有资格进来。 王冰和其属下是不会进他营帐的,因为他是君羲的男人,谁敢进他的营帐,那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谁。” 慕夜声惊呼一声,朝传来动静的方向看去。 只来得及看到,被掀起一角的营帐以及一条银色尾巴。 这尾巴有点像——蛇尾! 而且还是木桶粗细的巨蛇! 慕夜声心中的不安更甚,十万雪山天气严寒,按理说,不可能有蛇类在此生活 。 蛇类是冷血动物,一到天寒便会冬眠,怎会有一条如此粗的巨蟒出现在他的房中? 慕夜声想到之前人为制造的雪崩,难道……幕后之人又要对他下杀手了? 逃跑的人正是白渊! 他混进岚州边境后,直往最大的营帐片区走去,一眼便发现了最大最华丽的营帐。 靠近营帐,他嗅到了一股特别好闻、令他着迷的气味。 白渊顺着气味,化身成蛇,游进营帐中。 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营帐中后,他在案桌上发现了有他喜欢味道的物品—— 一枚精巧的玉佩。 上面的气息已经很淡很淡,必须要凑到鼻端,仔细闻才能闻到。 白渊拿起玉佩,放在鼻端,就跟上了瘾似的,疯狂汲取着上面残留的气味。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他对人对物一直比较冷淡,族中的人还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的功能不行。 所以才一直没有选妻主,可白渊知道,他不是不行,只是对族中的雌性蛇人都不感兴趣。 此枚玉佩上的气息,是很独特。 像山巅最纯净的雪,带着一丝清冷,尾调又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幽香,撩人心弦。 但这营帐,应当是慕夜声的营帐。 也就是他未婚妻侧夫的营帐,他在进入营帐之前,有听外面巡逻的守卫提到慕夜声这段时间来的壮举。 这上面的气息,不像是男子,反而像是女子。 那这枚玉佩是属于谁的,答案几乎昭然若揭。 发现玉佩似乎用特异的地方,举起来,对着烛火的地方映照,里面有一个字——羲。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似乎能从这笔触里窥见大凰太女的一丝风采。 原来是你呀,大凰太女,他的未婚妻。 白渊愈发期待同君羲见面了。 他想知道,散发着让他着迷的气息的女人,会是什么模样。 这个女人还是他的未婚妻,若见了面,这冷香还是让他如此着迷,他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入赘,反正他也不想当这个少族长了。 就在他思索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回来了! 而且,还有一个内力极其深厚之人。 白渊不敢动作,怕被外面的人发现。 等确认内力高深的那人离开感应范围后,他才变作蛇身,藏于床铺底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白渊朝外看去。 进来的人长着一副谪仙容貌,有淡淡的药香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盖住了原本清冷的雪香。 白渊鼻头皱了皱,有些不满。 他不喜欢药味,喜欢雪香。 慕夜声眼神落在案桌上时,凝固了几秒,白渊认为,慕夜声很有可能发现了东西被动过。 他当即屏住呼吸,看慕夜声会有什么反应。 若是大喊大叫,他就出去打昏带走。 但,慕夜声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像往常一样,很寻常地整理洗漱,准备上床睡觉…… 白渊可不想一直窝在床底下,他是一条对生活品质有很高追求的蛇! 反正,慕夜声武力值不高,发现他也不能拿他怎样。 他现在还是蛇形态,可以直接溜走。 大不了被当成一条误闯进来的蛇,所以才有了慕夜声看到的那一幕。 慕夜声只来得及看到白渊后半部分身体位置,心中惊讶,居然有蛇。 但现在已经很晚了,慕夜声等待了一段时间后,营帐中没有别的动静,他决定明日再讨论这个事情。 或许王冰会知道些什么…… 第148章 梦中一片旖旎 想到这儿,他便放松心神,放任自己睡过去。 身为医者,慕夜声知道,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能让一个人养足精神气。 他现在每日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能顾此失彼。 次日,王冰、慕夜声、王权不弃以及诸多重要官员齐聚一堂,慕夜声将自己昨夜的发现说出口。 王冰立刻反应过来,肯定是白渊! 昨日就没见白渊,还从试探中发现极有可能溜进了岚州边境。 没想到,竟是溜进慕夜声的营帐,幸好,慕侧夫没事…… 否则,他有八个脑袋,也不够太女殿下砍的! 王冰心中松了一口气。 “王大人,你知道情况?” 王冰连忙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慕夜声了然,原来是妻主的又一个未婚夫,说到底还是君羲的桃花债。 “你是说,蛇族和狐族一直在寻求同大凰合作?” “是的,本官也不知他们嘴中的合作是真是假,一切等太女殿下三日后抵达岚州再做定夺。” 慕夜声听着王权不弃和王冰交谈,却认为,蛇族和狐族口中的合作极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白渊只是闯进了他的营帐,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若是想对他做什么,据王冰所说,白渊是一个骁勇善战之人,他就没有还手之力。 既然不打算伤害他,那便说明,他们是带着诚意的。 否则像抓王紫汐一样把自己抓走,就能更好地逼迫君羲妥协,但白渊没那么做,便说明蛇族和狐族并不是一条心。 所以,采用的也是同狐族截然不同的办法。 另一边,白渊却是对玉佩上的雪香念念不忘。 回到了族中领地,躺在阴暗的山洞中,准备冬眠。 白渊却辗转反侧,有些难以入眠。 他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对那香味,魂牵梦萦,恨不得将那捧雪香拥在怀中,一向冰冷的血液似乎也跟着他燥热的思绪变得沸腾起来…… 君羲,大凰太女。 他迷恋喊着君羲名字,回忆着之前鼻端的味道,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梦中一片旖旎。 那一抹雪香似乎化成了一个身段婀娜、眼神妩媚却自带贵气的女子,在梦中与他共赴巫山云雨。 第二天一早,大约卯时。 玉石床上的男人嗓音低哑性感地闷哼一声。 “唔……” 白渊睁眼,眼里还残余着梦中不可自拔的情欲,他坐起身来,扯了扯衣襟,喉结滚动,低笑出声。 “哈哈……” 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情欲的滋味,可惜是在梦中,刚到了关键时刻,他便醒了,有种不上不下的难受感。 白渊昳丽的眼尾上扬,整张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宛如盛开在地狱,危险却诱人沉溺的曼珠沙华。 男人低声呢喃着女人的名字。 “君羲。” 白渊第一次对女人有了兴趣,起因仅仅是一抹淡到几不可闻的雪香。 他垂下眉眼,平息体内躁动的血液和气息,无论这次和君羲的合作能不能达成,他都会想方设法将人拐到洞穴中。 带回来,藏起来。 做只属于他一人的妻主。 君羲还不知道,她远在千里之外的蛇族未婚夫已经惦记上她的身子了,她此刻正在同顾景行对弈。 沉鱼冷着脸,在殿门外守着一个铜盆,旁边放着小山一样高的奏折。 铜盆里火舌肆虐,一本接一本奏折被丢进去,成了火苗壮大持续的燃料。 要不怎么说娶夫当娶贤呢? 君羲有了顾景行这个贤内助,很快便将御书房中堆积如山的奏折处理完毕。 而且,还在顾景行舒服的按摩手法中,感动神清气爽。 于是,刚处理好奏折,便迫不及待拉着顾景行对弈。 顾景行是天下第一才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君羲想领略顾景行的棋艺,观棋如观人,她想从对弈中窥见顾景行更多的另一面。 “阿景,到你了。” 君羲的棋艺如她这个人一般,杀伐果断,锐意进取。 棋盘上,黑子宛如一把锋利的出鞘之剑,在棋盘上凶狠横行。 顾景行的棋艺则像向温柔包容的水,看似温柔却自带锋锐,以退为进,步步为营,心思缜密。 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不像某个浪得虚名的贱男人。 “阿羲,听说这次你从漾州带回来两个男子,一个是沈长卿,另一个是沈长卿的拥甭?” 君羲落在一子,笑意盈盈望向对面的男子。 “怎么,阿景好奇,关心我啊?” 君羲本以为以顾景行脸皮薄的性子会红着脸否认,谁知,顾景行居然凝望着她的眼睛,对她点了点头。 “嗯,我很关心阿羲。” 刹那间,君羲的心脏仿佛被击中了一般。 先是停滞了一瞬,然后缓过劲儿后,因对面的男子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剧烈的跳动。 君羲觉得耳边的心跳声有些吵。 她抬手按住左胸,调笑道: “阿景,你说这话太犯规了。” “殿下,我明明是实话实说。” 君羲心道:就是实话实说,所以才犯犯规。 谁能顶得住……一个平日里不爱说话,尤其是不爱说情话的正夫突然对自己说着情话的杀伤力? 反正君羲是顶不住。 她现在都不想下棋了,将棋子往棋盘上一扔。 “阿景,孤现在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顾景行疑惑。 “嗯,什么帮助?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阿羲尽管说。” 君羲坦坦荡荡,大大方方表述自己的爱意。 “孤刚刚心脏因为阿景跳得好快,可能需要阿景的一个吻,来平复孤躁动的内心。” 什么嘛……求亲亲啊! 顾景行在心里吐槽君羲,真是脸皮够厚的,青天白日,外面还有许多奴仆,顾景行可做不出“白日宣淫”之事。 看出顾景行脸上的拒绝,君羲绕过棋盘,站在男人的身侧。 她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想要的,会自己主动去争取。 君羲勾起男人的下巴,微微上抬,然后在男人略有些惊慌的眼神中缓缓低头,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唇上,一触即分。 “谢谢阿景,孤现在的心跳声平息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君羲的心跳声是平息下来了,顾景行的心跳声却是如同擂鼓一般,震得他耳膜有些发痛。 君羲笑得揉了揉男子的头,转移话题,试图分散注意力,免得某人因为心跳过快而晕厥过去。 那她可能会在今晚被拒之门外,只能可怜兮兮的,独守空房…… 君羲才不要! “阿景,孤这次从漾州回来,的确是带了两个男子,一个名为沈长卿,他是孤的仇人,下场绝不会好。” 君羲在心中默默补充,想到了今早探子来报,明月殿内一片狼藉,君明月被气得吐了一次床的血,昏了过去。 可不是嘛,同君明月绑在一起,自生自灭,互相折磨。 “这点你就不用管了,孤自有主意,至于另外一个嘛……孤想你,问错人了。” 顾景行听了这话,便没再追问。 他只是好奇君羲带两个男子回来的目的,好…… 其实,顾景行有一点点承认,心里有一点点吃醋,怕君羲又带回来什么桃花。 目前,君羲在东宫中已经有了四位已婚夫郎,外面还有五个未过门的未婚夫,若是再来两个…… 顾景行觉得心中真的有点酸酸的,有他们九个,还难道还不够吗? 他希望君羲不要在有新人。 君羲的确没有骗顾景行,另外一个男子便是苏亿安! 说起这苏亿安,就不得不提到之前君羲醉酒,被某条醋鱼背回院中之事。 君羲将凤染丢在原地后,没想到这孩子倒霉催遇上了暗杀,暗杀对象还是君羲。 相当于是替君羲受过,却没想到刺杀她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 这男子还是一个熟人,名叫苏忆安。 原本是玉京城中的清倌,他以前被沈长卿救过一命,所以一直同沈长卿保持着友好的联系。 沈长卿把苏亿安当做一枚棋子,这些年来,没少利用苏亿安在玉京城中收罗情报。 青楼楚馆,一向就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信息流传很快。 好巧不巧,苏亿安和凤羽便是在玉树馆中相遇,凤羽还不知苏亿安安是沈长卿的人。 因苏亿安救了她,并且被苏亿安坚强的小白花性格打动,对苏亿安一往情深。 所以当凤染将苏亿安带回君羲在漾州的暂住地后,凤羽看到苏亿安的片刻,脸上的震惊自不必多说。 经过一番了解,才知苏亿安原本是来刺杀君羲的,凤羽当下心中天人交战,一方是她深爱的爱人,另一面是她此生效忠的主子。 好在,君羲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她想到上一世凤羽的凄凉下场,决定给苏亿安一个机会。 君羲转身离去,丢下一句。 “凤羽,孤相信你能处理好家事,孤便不追究了,苏亿安便交给你,下不为例。” 凤羽感激地连连道谢。 “是,殿下,谢殿下饶他一命,属一定会盯紧他,不会让苏亿安再次犯错。” 等君羲和凤染等人全部离开,院中只剩凤羽和苏亿安二人时,凤羽这才突然爆发,将苏亿安扛在肩上,就往房中走。 她一把将他扔在床上,俯身压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怒声质问。 “安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刺杀太女殿下。” 苏忆安惨笑一声,主动将脖子往凤羽手上送。 “来呀,你掐死我呀,我行得正坐得端。” “君羲本就是一个昏君,伤害了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要替救命恩人讨回公道。” 沈长卿现在都怎么样了……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子。 说着说着,苏亿安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眼泪顺着脸颊就往下流,放于心中。 “阿羽。” 凤羽内心又痛又爱又恨……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他最终还是没舍得掐死苏亿安,在苏亿安快要窒息之时,松开手。 仔细看,收回的手还在颤抖,他落下一句。 “苏亿安,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放了你。” 苏亿安倒在床上,大口呼吸着。 “好在你没遇上太女殿下,否则……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第149章 怕腰不保 苏亿安听到这话,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个说会照顾他一辈子的女人,此刻居然因为一个暴君和他翻脸。 还说会为了君羲杀了自己,这让他如何不心碎? “阿羽……阿羽,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 “我是说过,但前提是,你别冒犯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于她而言是永远效忠的主子,君羲对凤羽更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恩。 凤羽此生永远效忠太女殿下,永不背叛。 “此次留下你的性命,已是违反了我心中的道义……” 无论凤羽怎么说,苏亿安都打定主意不理睬。 凤羽有些失望,在心中叹气。 罢了罢了,她同苏亿安这个蠢男人说这么多干什么? 凤羽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所以她已经决定替苏亿安受刑。 凤羽军中有专门惩处重刑犯的刑具,她准备去挨上一百钉骨鞭…… 钉骨鞭打在身上会挂走血肉,上面还自带盐水,会使得伤口极难愈合。 一百鞭下去,凤羽都要丢掉大半条命,这便是凤羽给太女殿下的交代。 这次回到玉京城,凤羽自然也带上了苏亿安,只不过苏亿安被她软禁了。 “阿景,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你放心,我在外面没有拈花惹草。” 顾景行听得眼神有些复杂,看向一旁朝他解释的女人。 她的属下果然也像她,搞起了强制爱这一套。 可怜的苏亿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苏亿安和凤羽的事情便让她们自行去处理。” 苏亿安本意是刺杀君羲,但他是被沈长卿蒙骗,而且,凭借他那软绵绵的花架子招式也不可能成功。 顾景行说的也是君羲认可的,上一世,苏亿安身死后,凤羽虽然还活在世上,但心却跟着死了。 凤羽好歹是她的得力心腹,君羲也不愿看到她落得一个行尸走肉的下场。 “孤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孤才没空去搭理她们,孤跟阿景待在一块儿当地时间都还嫌不够呢。” “贫嘴。” “孤没有,阿景,你别走,等等孤。” …… 在玉京城中待了三天,先是论功行赏,后又处理了朝堂上的一些蛀虫,整个玉京城呈现欣欣向荣的状态。 君羲在顾景行房中宿了两晚,中间有一天被溟汐这条醋鱼抢走了一晚,随着君羲再次离开玉京城的时间越来越近,溟汐和顾景行越发的想黏在女人身边。 “羲羲,真的不能带我去岚州吗?你就带我去,我能帮你的。” 溟汐一心想跟着君羲去岚州,他习惯了和君羲处在同一空间的日子,让他一个人留在东宫,他会发疯的! “羲羲,求求你了,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好不好嘛~” 明明好大一条鱼,却偏偏喜欢窝在女人膝上,他为了诱惑女人答应,还特意变成了鲛人状态。 “给你摸尾巴,羲羲~” 君羲坚定内心,摸鱼尾巴的动作却是不停。 溟汐的鱼尾整体呈玄黑色,从某些角度看过去,边缘会呈现幽蓝色,触感如玉,带着些冰雪的凉。 君羲:尾巴是要摸的,事情是不可能答应的。 岚州天气极寒,溟汐去了那边很有可能陷入冬眠状态,边境线处,狐族、蛇族虎视眈眈,还有别的兽人种族也在观望、伺机而动。 君羲无法保证溟汐的安全。 她不想男人有任何的损失。 君羲享受的微眯着凤眼,感受着角色鲛人触感极好的鱼尾,等摸到心满意足后,才慢悠悠开口。 “阿汐,乖乖在玉京城等孤回来,孤会给你带礼物。” 溟汐气鼓鼓,将整张脸埋在女人的腹部,使劲地摩擦打滚。 “不要礼物。” 他只想和妻主在一起。 君羲一把按住某条撒泼打滚的鱼,手指在银色的长发间穿梭,带着安抚的意味。 “阿汐,这次去岚州,很危险,你的体质并不适合在极寒天气生活,乖乖的,别让孤担心,嗯?” 溟汐不想同君羲分开,一想到和君羲要分隔两地,他心里就难过,像有一大手攥住他的心脏一般。 男人小哭音可委屈。 “羲羲,那我发热期怎么办,你会不会很久都不回来……” “我想见你,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唉,真是条粘人又爱哭的小鱼。 君羲将伏在她膝盖上的男人拉起来,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痕,轻柔地用吻覆盖过泪痕。 “别哭,孤心疼。” 溟汐反手抱住君羲,脑袋埋在女人的肩颈。 “羲羲,能不能别丢下我一个人?” 君羲声音柔到了极点,喊出了一个她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喊出的称呼。 “宝宝,乖,好吗?” 溟汐哽咽的声音一顿,君羲的这声“宝宝”成功硬控了他,身体一僵,有了反应。 “羲羲,那……” 溟汐眼神撞进女人的眼底,君羲明白溟汐想为什么,她伸出食指抵在男人唇边。 “可以。” 疯狂又激烈的一夜。 次日,骤雨初歇,变作和风细雨,让人舒服得浑身都放松下来。 溟汐可算被君羲哄好了,他轻揉着女人的细腰,嗓音暗哑,带着餍足。 “羲羲,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君羲自然不会忘记,昨晚溟汐已经身体力行,让她将约定牢牢记在了脑海中。 若是她忘记,怕是腰不保…… 约定很简单,君羲此去岚州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月,若是一个月后,女人还不回玉京城。 那无论君羲说什么都不管用,溟汐会亲自前往岚州,带女人回家。 “孤记得,阿汐放心,孤可是八重武者,不会有事的。” 溟汐凑到女人耳后,用暧昧的声线问道: “哦?羲羲这么厉害啊?八重武者肯定还有力气咯,那我们继续?” 君羲:…… 真是演都不演了! 可恶,还她清纯易脸红、体力不好易推倒的小鱼! 君羲同顾景行、溟汐感情升温,相处愈发融洽自然时,同在皇宫内的明月殿,每日都处于水深火热中。 君明月简直要被逼疯了。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疯男人,每天像个痴汉一样跟着她,晚上还爬她床。 口口声声说爱她,君明月心中作呕,每天都在房中摔砸叫骂吐血…… 循环往复,折磨着君明月愈发脆弱的神经。 明月殿中,奴仆们只负责监视君明月,根本不会打扫收拾殿内狼藉。 这就导致,随着君明月发疯砸东西的次数越来越多,到最后,已经是砸无可砸。 柳如风也开始给自己找退路了。 君澜行将就木,就剩一口气吊着,还在不停呢喃。 “选秀……选秀……朕要选秀。” 柳君明月所剩时间不多,死局已定,柳如风每天抱着胎果战战兢兢,生怕君羲想起还有他这号人,顺手宰了他。 他把自己关在寝殿内,一想到君澜和君明月的下场,他就怕得不行,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孩子,别怕,为父会保护你,别怕啊……” 这声别怕,不知是对孩子说,还是对自己说。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君羲决定出发去岚州的时间。 君羲这次选择微服出行,回朝的凤羽军镇守玉京城,她手中的另一只奇军——暗卫军暗中跟随。 随行的还有闭月羞花,以及暗卫军中的精锐,共计二十五人在明面上,乔装打扮成商队出行。 顾景行和溟汐站在最前列,身后是前来送行的文武百官以及百姓。 顾景行什么也没说,他走到君羲面前,细细给她整理微乱的发丝。 “妻主,侍身等你回家。” 高大的男人抱住了即将远行的妻主,用力地抱住,汲取女人身上的体温和气息。 然后,分开。 顾景行不善言辞,拥抱就代表着他心中所有的不舍和依恋。 溟汐强忍着没有掉眼泪,也上前,拥抱君羲。 “羲羲,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一定会平安归来。” 溟汐还是很担心,但君羲不同意他随行,他最终也只能目送君羲的“商队”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范围。 顾景行和溟汐二人同款望妻石姿势,难得看上去气氛和谐。 文武百官和百姓们这次送行时的心情也跟第一次送君羲出征的心情截然不同。 之前,君羲在她们心里是暴君,她们面上不敢表现出喜悦,但心里是高兴的,暴君不在玉京城,她们就不必生活在高压环境中了。 但君羲用实际行动扭转了文武百官和百姓们对她的印象,她们现在真心希望君羲能够早日归来。 大凰需要君羲。 她们也爱戴君羲。 太女殿下,一定要平安归来。 她们期待着,君羲能带领走到末路的大凰王朝回到辉煌。 君羲肩负着万民的期许出发前往岚州,岚州距离乾州距离不算远,她估算,大约五日就能赶到。 在赶路的第二日,她写信让阿元带给王权不弃和慕夜声,说明她三日后会抵达岚州。 一路上,没有君明月和君凌搅局,加上暗卫军暗中清理祸患,一路上,除了赶路舟车劳顿以外,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君羲靠近岚州时,明显感觉气温下降得益于,沿路也能看到受灾的灾民,他们眼中有名为希望的亮光。 “慕公子一定是神仙下凡!神仙推广开来的药救了我全家老小,我张悦永远感谢慕公子!” “慕公子经常无偿替我们诊断,不如我们做点什么回报慕公子?” “说得有道理!我同意!” “……” 君羲听得最多的,就是岚州百姓们对慕夜声的赞美之词,当然,也有听到她们对慕夜声身边跟着一个冷冰冰护卫的吐槽。 无非就是慕夜声温润如玉,怎会有一个冰块脸做护卫之类的…… 君羲掀开车帘,铺面而来的冷风和雪花吹散了一路上的疲惫和困倦。 “声声,不弃,你们俩可真是给了孤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与他们已经快有一个半月没有见面了,君羲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百姓口中的谪仙神医——慕夜声和冷面护卫——王权不弃了。 最先得知君羲抵达岚州的不是大凰人,而是一个暗戳戳迷恋君羲体香的蛇兽人…… “未婚妻,终于见面了呢。” 第150章 尾随雪香 白渊不远不近跟着君羲的马车,尾随其后。 他嗅觉灵敏,能清晰地从混杂的气味中,分辨出独属于他心头好的那一抹清冷雪香。 岚州虽然比不上玉京城繁华,但未遭受雪灾之前,有街道,商铺林立。 如今却被大雪掩埋,房屋崩塌,只剩断壁残垣从雪堆里露出一角。 举目望去,全是星星点点的避难棚,以及三三两两的行人在雪地上行走。 白渊混迹在其中,其实有一些突兀。 毕竟,灾民们哪怕如今有了慕夜声的救治,重拾了对生的渴望,但条件艰苦,根本支撑不了他们穿布料好的衣服。 保暖对她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白渊身为蛇族少族长,蛇族喜欢糜丽冷艳的服装,他身上的服装自然是最好的绣用精巧技艺打造而成。 周围人多眼杂,但是架不住他,艺高人胆大。 在行人隐约察觉到异样之时,抬眼望去时,只能感受到一抹遗留的风,早就看不到白渊的踪迹了。 他就这样一直跟在君羲的马车后面,直到马车陷在一处雪地上,君羲从马车上下来。 白渊近乎贪婪的视线落在君羲身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女人挺直如松柏的脊梁,就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压弯她脊梁一般。 从这不弯的脊梁,就能看出女人的风骨。 更别提那惊鸿一瞥。 女人大氅兜帽下那张脸,堪称眉目如画又自带三分英气,几乎是一眼便让白渊梦中的那张脸有了具体的模样。 这副无双的长相和他喜爱的清冷雪香很适配呢。 在见到君羲之前,白渊曾经担心过,见到君羲后会失望。 毕竟,他只喜欢美丽的事物。 若是令他着迷的清冷雪香出自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身上,他可能会感到自我厌弃。 如今见到君羲之后,他心中的顾虑这才打消。 若他的未婚妻长成这副让人惊艳的模样,身上还带着让他着迷的清冷雪香,那他可以考虑使手段将女人带回族中,成为他一个人的妻主了。 白渊垂下眼帘,畅想将君羲带回族中过后的美好时光…… 每日,他都可以嗅到雪香,甚至可以在清冷雪香中安然入睡,第二日又在清冷雪香包围中缓缓醒来。 白渊由于常年喜欢冬眠,几乎很少和人正常交流过。 他能力很强,但是,却缺乏一些正常的为人处世的常识。 他不知,追求一个女人应当做什么事情,只是按照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去做。 蛇族长辈得知白渊想法,一定会告诫他,这样做是会失去妻主的! 但此刻白渊可不知道,他一心只想将白渊带回他的地盘,圈占。 墨色的大氅在雪地上拖行,溅起的雪粒粘在黑色的长毛上,显得有几分飒沓潇洒。 君羲目的地正是这片雪原上最大的营帐。 营帐整体用料扎实,透过隐藏边缘,似乎能看到里面堆叠的皮毛。 君羲暗自打量着眼前这座营帐,倒是很适合慕夜声。 慕夜声身子骨弱,需要这种保暖性良好的营帐睡觉,否则很容易生病。 生病过后,别提救治他人了,能自己把自己的病治好,就算不错了。 看到营帐后,君羲心里的担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她又看到营帐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等靠近后,才听到里面隐约传来几声咳嗽,这咳嗽声听上去有些耳熟…… 君羲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慕夜声不会是太过操劳,所以,感染风寒了? 感染了风寒还在这里治病救人,可真是胡来! 君羲心中有气,气慕夜声不爱惜身体的行为。 她身上的威势更甚,冷着一张脸,越过长长的队伍。 在排队的人群,难以置信和谴责的眼神中,直接走到了长队的最前端。 她们还来不及发表意见…… 便见到有营帐前的守卫,以及钦差大人王冰,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臣等不知太女殿下到来,有失远迎。”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排队的灾民这才知晓,原来那个下马车的女人,竟然是当朝大凰太女——君羲。 落雁到了岚州之后,做了许多事情。 其中之一,就是将殿下大败倭寇,将倭寇国纳为大凰版图的英勇事迹,散布在岚州、钦州、蔼州。 而且还将君羲即将亲自到岚州赈灾的消息传扬开来,故而,岚州的百姓对君羲很有好感。 得知来的人是太女殿下,刚刚对君羲插队的一丝不满也消散了。 原来是太女殿下不是插队,是因为想念慕侧夫和王权侧夫,这才迫不及待想越过他们,进入营帐,可以理解。 他们也跟着营帐外的守卫以及王冰下跪,虽然没有玉京城城门前的气势恢宏,但也足够振奋人心。 他们跪下在雪地里,叩拜君羲。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羲就算生气,也不会当着岚州灾民的面发。 她嘴角扯出一抹浅笑,比君羲之前皮笑肉不笑的笑已经好了许多。 这都得益于顾景行、溟汐的日夜教导,这才让她在想对他人露出和善笑容时,能够更加的自然。 “大家不必多礼,平身。” 诸多百姓站起身来,虽然不敢用正眼去打量传闻中威名赫赫的太女殿下,但余光却是止不住好奇地往君羲的身上飘。 他们心中不由得到,真不愧是太女殿下! 英姿飒爽,气度不凡,一看便是人中龙凤。 此刻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也听到了营帐外的动静。 慕夜声诊断的手微颤,他心中既高兴君羲的到来,又有些后怕。 他和王权不弃是从玉京城,东宫逃出,私自前往岚州赈灾的。 慕夜声不知道,君羲在见到他之后,会不会同他生气? 而且,慕夜声真的很不擅长哄人,若是君羲真的生气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将女人哄好。 “慕兄,阿羲来了。” 慕夜声点头。 “嗯,我听到了。” 那么大的声音,听不到才奇怪? 王权不弃想到之前在东宫时,同女人的相处,以及人生中从未尝试过的酣畅淋漓的情欲…… 之前,落雁还特意带来一束开得正好的桃花,说是君羲特意让她采集后,转交给他的。 “答应不弃的花,就要按时送到。” 这让王权不弃心中颇为触动,没想到,他以为的花言巧语,实际上是女人的真心承诺。 他对慕夜声说了一句。 “慕兄,那我就先去见阿羲了,你稍后来。” 慕夜声朝他点了点头,便见王权不弃已经大步朝营帐外走去。 慕夜声听到君羲换王权不弃的名字,随着营帐的关闭,落在他的耳中的声音不甚清晰。 “不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趁孤不在,偷摸带着声声出逃。” 若是以往暴戾无道的君羲,王权不弃会不屑同她说话。 但,王权不弃知道,君羲不是以前的君羲了,据他了解,君羲说出这话时的语气,并不是责怪,反而像是一种担心。 他上前将女人往营帐中带。 “阿羲,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先进营帐,慕夜也在里面。” 王权不弃上前一步,同君羲并肩前行。 “你放心,我有按照你的嘱咐好好的照顾他。” 君羲也觉得,营帐外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她示意闭月羞花守住营帐大门。 王冰识趣止步于营帐之外。 废话,太女殿下一看便是同慕侧夫,王权侧夫有话要说,他此时进去,不就是自讨没趣吗? 他这个人非常识时务。 太女殿下和慕侧夫、王权侧夫自然要先联络联络感情。 若是太女殿下有事叫他,自然会喊他,他不必担忧,只需守在营帐外即可。 君羲进入营帐后,便见到慕夜声此刻收回诊断的手,故作镇定地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药方。 那诊断的灾民也有些战战兢兢,心中惶恐,不知该不该起身朝君羲行礼。 他想了想,还是应该行个礼。 他刚站起身来,便听到君羲阻止他不必多礼。 “你既然看诊完了,便按照声声开的药方去抓药。” “孤希望孤的子民都能够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你一定能早日好起来,日后,若还有什么问题,尽管前来找孤或者声声,能做的,孤和声声都会去做。” 那灾民没想到君羲居然如此好说话,这还是传闻中残酷暴戾的太女殿下吗? 是了…… 之前还有更新的流言传开,看来是真的! 太女殿下真的痛改前非,如今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太女殿下了。 她还很有能力,如今平定南方倭寇后,直接来了北方,这是不是说明她们岚州雪灾,也将迎来完美的解决? 她拿着药方,朝着君羲,慕夜声的方向深深鞠了个躬,这才走出营帐。 那灾民走了之后,营帐中便只剩君羲,王权不弃,慕夜声三人。 君羲走向慕夜声,男子手中的毛笔微微一颤,一滴墨落在还未书写的宣纸上,晕染开来。 他有些心虚,当初,就是他撺掇王权不弃带他出宫,并且前往岚州…… 太女殿下消息来源广泛,眼线几乎遍布整个大凰,想必,早就知道他因为想见寒松心切,落入君明月陷阱,险些被雪崩掩埋的事情了? 若不是寒松的妻主阿晓拼命相救,以及王权不弃及时救助,他恐怕早就成了被大雪掩埋的一抹幽魂了。 他在君羲出征之前,答应过女人,会留在东宫好好养病。 现在,却在女人即将班师回朝之际,偷摸来了岚州,很难不心虚。 但,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侍身见过妻主。” 他微微行了一礼。 君羲将人扶起来,声音难辨喜怒。 “声声,孤不是让你留在东宫好好养伤吗?你便是这么养伤的?” …… 第151章 床暖好了 女人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对男子的心疼,慕夜声心中诧异,他和王权不弃偷溜出宫的事情,就这样被轻拿轻放了? 殊不知,君羲来之前,确实有些生气,生气慕夜声不顾重病初愈的身体,怂恿王权不弃赶赴岚州。 但真正见到了人的那一刻,看慕夜声拖着感染风寒的身体,尽心尽力地救治灾民…… 君羲突然就不忍心责怪男人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上一世,慕夜声理想就是悬壶济世,做一个能够立书着传的大医! 君羲会支持慕夜声的想法,但,男人要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好在,慕夜声也没有特别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这次出行,还知道带上九个夫郎中,武力值最高的王权不弃保驾护航。 如若不是王权不弃,想必,慕夜声根本就无法安全抵达岚州。 怕是半路就会被君明月派来的人劫杀,君羲有些气,但又拿生病的男人没有办法。 她伸手在男人的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 “还将自己弄生病了?声声,你可真是够胡来的。” 这话中,虽然有气愤的成分存在,但更多的是对他的关心。 慕夜声并不是情商很低之人,自然也听出了君羲的言外之意,他没有管被弹得有些疼的额头,一把将女人抱在怀中。 “阿羲,我知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君羲没好气,推了推男子带着淡淡药香的胸膛。 “你说呢?” 慕夜声除了治病救人的时候话会多一些之外,其余时候都不善言辞,更缺少和女子相处的经验。 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君羲的这个问题,求助的目光放在王权不弃身上。 王权不弃接收到慕夜声求救的目光后,心中多少是有点无语…… 但他习惯了冷着一张脸,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若是王权不弃没记错,他对外的形象一直是寡言少语,慕夜声怎么会离谱地想到求助他呢? 但是,慕夜声眼神中的求救意味愈发深重,王权不弃有些难以拒绝,毕竟,他们这段时间的革命友谊还算深厚,不能放任慕夜声一人独自尴尬。 王权不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生硬转移话题。 “阿羲,花很喜欢。” 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之间的眉眼官司君羲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那句话本就没指望慕夜声回应,只不过是表达君羲的嗔怪而已。 君羲自然而然接过话题。 “不弃喜欢的话,等玉京城外桃花盛放之时,孤带你去桃花林赏花。” 君羲将每一个夫郎的喜好记在心中,王权不弃喜欢花这一点,当初戳中了她的萌点,她更是记得特别清楚。 话题被转移之后,君羲也不欲为难慕夜声和王权不弃出逃玉京城之事。 便问起了他们的近况,慕夜声提到这个就很能说了,不至于像之前回答女人有些暧昧问话时的哑口无言。 慕夜声将这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所经所历,全都一一复述给君羲听。 君羲也算从慕夜声口中了解了他和王权不弃抵达岚州之后,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 “那殿下呢?殿下在漾州如何?” “听说殿下大胜倭寇,如今倭寇国已是我国版图,可是真的?” 能在夫郎面前长脸,君羲自然不会拒绝,她绘声绘色将自己在漾州时的英勇事迹美化一些,删减一些,说给慕夜声和王权不弃听。 君羲感受到慕夜声有些崇拜的眼光,险些没忍住挺起胸膛。 语言是了解一个人最好的途径。 经过一番交流,君羲和慕夜声、王权不弃都对对方不在自己身边时的经历有所了解。 慕夜声曾经听过一句话,若想知道一个人爱不爱你,就看他她对你有没有分享欲。 君羲对他分享欲极其旺盛,慕夜声心想,女人大约是有一点喜欢他的…… 说实话,慕夜声长了那一副谪仙模样,很难让人不喜欢? 越是谪仙高冷,越是想让人攀折蹂躏。 若不是他容貌惹眼,当初也不会被君羲看中,强抢入宫。 …… 等三人说完话,已经是月上柳梢头。 昏黄的烛火在营帐中摇曳,将三人交谈的影子映照在营帐上。 白渊在营帐外,等得花都快谢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类可以一直说话,说到这么晚,到底在交谈些什么? 但白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既然找到了自己喜欢并为之疯狂的味道,那他便会想方设法得到。 哪怕这种方法在寻常人眼中有些变态,难以理解,白渊也全不在乎。 紧接着,白渊在营帐外看到君羲召见王冰以及一众下级官员。 也不知是营帐比较厚重,还是君羲特意用内力隔绝交谈声音的原因,白渊在营帐外,趴在雪地里,并没有听到任何的交谈内容。 君羲同王冰商谈岚州的赈灾事宜,她需要了解如今岚州赈灾进行到了什么进度。 君羲这次来岚州,还带来了在漾州缴纳的贪官污吏的家财以及战利品。 若是岚州钱财告急,她可以调拨过来,赈灾使用。 前提是…… 王冰等人要拿出一个合理的方案,同时,君羲也从王冰的汇报中,得知王紫汐被抓,狐族烈王那户部尚书做交易筹码的事情。 君羲眉梢微扬,用王紫汐换见她一面吗?寻求合作? 有点意思。 若君羲没记错,涂山烈是九个夫郎中,唯一出身男尊族群的男子。 迎娶涂山烈过门时,涂山烈正处于人生失意之时,狐王驾崩,他被最信任的属下联手背叛,受了重伤。 等他伤好一些,赶回狐族时,却发现狐族王位早就花落别家。 尘埃落定,靖王已经名正言顺登基,一切都太晚了。 那时涂山烈已经不是狐族高高在上的战神,只是一个夺嫡失败的落魄王子。 引以为傲的武功几乎被废,很快他便被登基的新王及其亲信发现。 将涂山烈打包了一下,便送他来大凰和亲,君羲还记得上一世同涂山烈的新婚夜。 涂山烈身上散发真的浓浓的自我毁灭气息。 但他在见到自己的瞬间,眼神中却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亮,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君羲当时便知道,涂山烈嫁入东宫,极有可能是另有所图。 后面,涂山泪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他利用自己对他的宠爱,想吹成枕头风,让自己出兵替他讨伐狐族。 君羲也的确没有见过涂山烈这种类型的男人,有宠过他一段时间。 当时还真色迷心窍!出兵替图涂山烈讨伐狐族。 只是,因为十万雪山地形不易辨识方向,加上君羲也不是真心想帮涂山烈登上狐王之位,所以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君羲:废话! 若是她答应将狐族王位拱手送在涂山烈,涂山烈做了狐王,那她后宫中不就少了一位绝色男夫? “太女殿下,事情就是这样,蛇族少族长白渊以及狐族烈王涂山烈都想同殿下见上一面,商谈合作事宜。 “前些天,下官还和他们交易粮种……这事情还请太女殿下定夺。” 君羲也在思索,涂山烈和白渊口中合作之事的真假? 因上一世之事,君羲对九个夫郎都有好感,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盲目地相信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要知道,一个人经历的事情不同,会展现出不同的性格。 这一世,涂山烈和她之间,可没发生过那么多事情。 如今,涂山烈对君羲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当初用于制衡狐族壮大的棋子。 想必,涂山烈也在想办法摆脱自己桎梏,毕竟,比起在狐族当尊贵无比的王,他肯定不想嫁进东宫做侧夫。 短短瞬间,君羲想了很多,她需要整理脑中的思绪,才能给王冰等人回来回复。 “今日,夜已深,汇报便到此为止。” “……刚刚吩咐的赈灾措施,也一定要尽快落实,王冰,便交给你办了,若做得好,孤自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王冰有些压不住咧开的嘴角,她就知道,太女殿下是个英明的储君! 升官加职,飞黄腾达。 只要能办好岚州、钦州、蔼州赈灾的事,不是妥妥的吗? 王冰走出营帐大门,脚步都带风。 此时此刻,营帐外,冰雪中有一双蓝色的眼眸露在雪外,静静地看着所有动静。 由于岚州的夜很黑,若是不仔细,极有可能忽略雪中的那一抹蓝色幽光。 再加上,白渊的本体就是一条白色的巨蛇,所以他埋在雪中,没有半点突兀,就像舒舒服服冬眠了一般。 “终于走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天色,现在这个时辰,到了人类该睡觉休息的时候了。 只要营帐中的人睡着了,他便有机可乘,可以接近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一抹雪香…… “阿羲,今夜你睡哪里?” 这还用问吗?君羲有两个夫郎都在这里,当然是轮流陪着了…… 君羲可不想苦哈哈独守空房。 岚州之事比不上漾州,君羲去漾州是去行军打仗的,所以,在行军打仗途中,她会以身作则,不会享乐。 现在只是赈灾而已,比起大凰历代的皇帝,君羲已经算得上是很低调了。 要知道,她的皇皇祖母,每一次下地州,都会带回三两个男侍。 君羲觉得,她如今决定为九个夫郎守身如玉,已经算得上是很有妻德了。 “声声,你若不知该如何向孤赔罪不,便由你来侍寝。” 侍寝…… 慕夜声和君羲第一夜并不美好,全程只有君羲感觉到爽了,慕夜声全程都在屈辱承受。 恰巧,君羲在离开玉京城前,他由于被月江离打伤,只能卧病在床。 君羲就算在好男色,也不会对病人下手。 所以,在东宫的四个夫郎中,君羲重生以来,慕夜声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宠幸过的。 而且,君羲也将她们第一夜的感受忘得差不多了…… 君羲想看慕夜声这张谪仙一般清冷孤傲的脸,被拽下情欲的泥沼后,会出现怎样让人欲罢不能的风情。 “声声,考虑得怎么样?” 君羲拍了拍身侧的铺着白色毛毯的床铺。 “声声,床暖好了,快过来陪孤。” …… 第152章 白蛇钻被窝 侍寝? 慕夜声恍恍惚惚,还未来得及理清脑中乱成一团麻的思绪,君羲已经等不及了。 女人站起身来,悠闲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慌不忙一步一步朝着慕夜声站的方向走去。 “声声,别怕,孤只是单纯的想睡一个好觉,孤的声声这么善良,肯定也不忍心让孤孤枕难眠?” 君羲眼尖,慕夜声心软。 于是,慕夜声就这么被君羲牵着走到了床榻前。 直到慕夜声和君羲躺在了一个被窝里,感受到腰腹上女人的手臂,和与自己身上药香截然不同的清冷雪香…… 慕夜声僵硬着,身体直挺挺地躺在白色皮毛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他现在都还有些心神恍惚,怎么事情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呢? 他微微垂眸,装作不经意地打量怀抱中的女人,女人似乎真的赶路疲惫到了极点,从纤长的羽翼下可以看到青黑的眼睑。 此刻,趴在他的胸膛前,似乎是觉得他身上的药香比较安稳,整张脸越埋越近,直到完全埋进他的胸膛。 他能感受到君羲像小猫拱被子一样的撒娇动作。 “声声,你还不困吗?若是不困,孤陪你玩游戏?” 女人的声音带着调侃,里面似乎蕴含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 慕夜声耳根发烫。一把按住女人不老实的手。 “我困了。” 君羲遗憾地收回手,闻着男人身上令她安心的药香。 “既如此,那便睡,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君羲当然能感受到身旁男子由于紧张而僵硬的身体,但她认为,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增进感情的环节。 现在身体僵硬没关系,等以后睡在一起的次数多了,慕夜声自然也就能够习惯了。 女人的呼吸渐渐绵长,似乎是真的累极睡着了。 慕夜声这才放松了身心,躺在女人身旁,也渐渐熟睡过去。 外面风雪肆虐,寒风呼啸。 营帐内,榻上白色皮毛中,身陷温暖被窝的一男一女,显得十分的温馨和谐。 就如同每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妇一般。 嘶嘶…… 职业的守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谁也没注意到,有一条白色的巨蛇悄无声息地在雪地上移动。 冰蓝色的眼睛微闪,仔细看里面还潜藏着痴迷。 越靠近营帐,白渊越能感越能感受到令他着迷的那一抹清冷雪香。 只是…… 其中混杂了,让他讨厌的药香! 白渊不满地用蛇头去顶营帐下端,试图钻出一个缝隙,方便他潜进营帐中。 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于顶开了一角,钻进去后,四处扫射一眼,便望到了床榻上相拥而眠的男女。 夜黑风高,白蛇钻被窝。 白渊嫌弃地将慕夜声拎起,扔到了另一旁的小榻上。 他怕被人发现端倪,还特意捞了一床被子,盖在慕夜声有些委屈,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上,这才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里。 粗壮有力的蛇尾缠住女人的双腿,整条蛇挂在君羲的身上,冰蓝色的眼愈发的颜色深沉,宛如表面平静,内藏汹涌的深海。 白渊将脑袋凑到男女人的脖颈,清冷的雪香在这个位置更加的浓郁,让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好香……” 整条蛇就像缠住猎物一样,越缠越紧。 君羲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似乎是白渊缠绕的力道太紧,女人要醒过来了…… 白渊立刻松了松缠绕的力度。 猩红的蛇信从嘴中探出,一下又一下地扫着女人白皙的颈侧,将那舌尖上令他贪念的一抹雪香卷尽,舒适得的蛇眼半眯。 白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躁动,腹处有了冲动 “好香,喜欢~” 可惜,白渊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 加上他性格孤僻,从不喜欢与族中之人交谈。 蛇性本淫,他讨厌着做那些随意就交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故而,他没有这方面的常识。 只是觉得浑身燥热,需要什么东西来缓。 白渊只能拼命地缠绕着女人,控制着合适的力道,君羲的身上好冰冰凉凉的,是缓解他燥热的唯一良药。 好想君羲带回洞穴。他会为她筑起爱巢。今后他们二人一直一直待在一起。 但很可惜,君羲位高权重,不是他可以轻易左右的。 白渊如今都还是偷偷摸摸地潜进来,才有了得到这一抹雪香的机会。 他有些恨恨地瞧了一眼窝在小榻上的慕夜声,如果他和慕夜声一样,也是君熙过了明明面上的夫郎,那便好了。 白渊就可以时时刻刻追寻雪香,霸占君羲的时间。 白渊为了今夜,特意在身上准备了迷幻香,所以君羲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中,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越是挣扎,越是缠绕得紧? 四肢都无法得到伸展,整个人被缠绕住,呼吸都有一些困难,但,每当她感到桎梏,便会松上一分,如此反复。 第二日,君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皮下眼珠疯狂转动,她猛地坐起身来。 “怎么回事?” “殿下你怎么了?可是昨日梦魇呢” 此刻,慕夜声也已经起床洗漱完毕,谪仙般的脸沾上洗漱残留的清润水珠,将他这张脸衬得如清水芙蓉一般,出尘绝丽。 君羲也没有多想,可能是昨夜她缠男人缠得太紧,男人为了防止她动手动脚,所以才将自己抱得很紧,这才做了昨夜的噩梦。 君羲不是很在意的摇了摇手。 “没事,孤就是做了一个噩梦,如今已经清醒了。” “声声,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侍身每日卯时就起,去给灾民们看病诊治。” 事实上,王权不弃起得更早。 卯时不到,便已经背着药篓进入雪山,寻找能够克制寒疾,暖身的珍稀药材,以供慕夜声研制,救治更多的灾民。 慕夜声估摸着君羲快起了,估计会饿,所以这才特意给君羲端来早膳。 “阿羲,饿了?洗漱好便能吃早饭了。” 慕夜声无疑是一个很会照顾妻主的好夫郎,还特别的贤惠,知情识趣。 君羲看着晨光中男人极佳的身段,心中愈发的满意。 她点了点唇,问道。 “声声,昨夜可是你……做的?” 慕夜声也瞧见女人唇上那小小的伤口,似乎还有凝结的血咖在上面。 他想,莫不是自己昨夜睡着了,不老实做了什么吃美食的美梦,所以才将女人的嘴唇当肉啃了? 慕夜声有些心虚,毕竟,他也没有同旁人如此亲近的睡在一张床上过,故而,也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会不会不老实…… 他没有开口承认,也没有开口否认。 君羲就默认了,毕竟,慕夜声的神情看上去就十分的心虚,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她倒不在意自己的夫郎对自己做这种事情,毕竟君羲是女子,怎么都不会吃亏的。 加上,君羲本就想和慕夜声、王权不弃亲近。 解决完岚州事宜以后,再过上几月时间,便到了东方炽、东方凌、纳兰轻尘三个未婚夫郎的及冠日子。 到时,君羲便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同娶三位夫郎进门。 所以,现在君羲要先哄哄慕夜声和王权不弃。 至于之后他们知晓此事后会如何表现,那就不是现在君羲考虑的了。 毕竟,上一世的九个夫郎,君羲都想要好好地照顾他们、保护他们,以偿还上一世他们为救自己而自戕的恩情。 身为他们的妻主,君羲更不能顾此失彼,虽心中最喜爱溟汐,但她也会对其他夫郎一视同仁。 一碗水要端平,雨露均沾,才是帝王之道。 “不弃呢,去哪里了?” “妻主有所不知,不弃兄每日不到卯时便会去雪山深处,采集珍稀药材,供我研究使用。” “这次能够救治这么多的灾民,王权兄找药之功,不可忽视。” 君羲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她想到暗格第一杀手——王权不弃,居然舍弃了杀人的刀,拿起了采药的药锄,背着药篓,进入雪山采药…… 君羲莫名感觉那画面有一些萌。 她加快了洗漱的动作,三两下将头发绑成高马尾,英姿飒爽,潇洒风流。 坐在八仙桌前,吃着清粥小菜,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声声,今日替灾民诊治,可有遇到麻烦?” 若是遇到麻烦,君羲自然是要替慕夜声撑腰。 当朝太女的夫郎,什么人敢不长眼地惹到慕夜声? 王冰每日派精兵守护慕夜声安全,更别提那些把男人视作神明的百姓们,她们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欺辱。 如今君羲更是料理了君明月以及君凌等人,没有了在背后兴风作浪的幕后黑手,自然会太平许多。 用完早膳后,君羲想了想,还是同慕夜声说: “声声,你便在此替灾民诊治,若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去找闭月羞花,她们会替孤保护好你。” “孤进雪山去找不弃,顺便帮他一起采集药草。” 十万雪山中盘踞着众多的兽人部落,其中最为强大的就是狐族和蛇族。 如今白渊和涂山烈目的不明,君羲并不放心王权不弃孤身一人,深入雪山。 王权不弃武功再高强,他也是人,不是神,会受伤,所以君羲决定亲自去照看。 君羲背上药篓,便见慕夜声有些憋笑的样子,她便伸手去捏了捏男人的脸颊。 “声声,你笑我什么?” 慕夜声连忙摇头,他怎么会承认他是看到君羲这一副采药人的装扮,莫名感觉有些闲适悠然,同她在东宫时的霸气骇人完全不一样。 所以才有些憋不住笑意。 “殿下别冤枉我,我可没有笑话殿下的意思。” 他伸手替君羲整理腰间的特质木箱。 “殿下,有些药材必须要用玉盒保养保存,有些又需要用金盒保存……这特制的木箱里一应俱全,辨识药草的小手册也在其中。” “殿下若去,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 “声声,担心我啊?” …… 第152章 白蛇钻被窝 侍寝? 慕夜声恍恍惚惚,还未来得及理清脑中乱成一团麻的思绪,君羲已经等不及了。 女人站起身来,悠闲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慌不忙一步一步朝着慕夜声站的方向走去。 “声声,别怕,孤只是单纯的想睡一个好觉,孤的声声这么善良,肯定也不忍心让孤孤枕难眠?” 君羲眼尖,慕夜声心软。 于是,慕夜声就这么被君羲牵着走到了床榻前。 直到慕夜声和君羲躺在了一个被窝里,感受到腰腹上女人的手臂,和与自己身上药香截然不同的清冷雪香…… 慕夜声僵硬着,身体直挺挺地躺在白色皮毛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他现在都还有些心神恍惚,怎么事情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呢? 他微微垂眸,装作不经意地打量怀抱中的女人,女人似乎真的赶路疲惫到了极点,从纤长的羽翼下可以看到青黑的眼睑。 此刻,趴在他的胸膛前,似乎是觉得他身上的药香比较安稳,整张脸越埋越近,直到完全埋进他的胸膛。 他能感受到君羲像小猫拱被子一样的撒娇动作。 “声声,你还不困吗?若是不困,孤陪你玩游戏?” 女人的声音带着调侃,里面似乎蕴含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 慕夜声耳根发烫。一把按住女人不老实的手。 “我困了。” 君羲遗憾地收回手,闻着男人身上令她安心的药香。 “既如此,那便睡,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君羲当然能感受到身旁男子由于紧张而僵硬的身体,但她认为,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增进感情的环节。 现在身体僵硬没关系,等以后睡在一起的次数多了,慕夜声自然也就能够习惯了。 女人的呼吸渐渐绵长,似乎是真的累极睡着了。 慕夜声这才放松了身心,躺在女人身旁,也渐渐熟睡过去。 外面风雪肆虐,寒风呼啸。 营帐内,榻上白色皮毛中,身陷温暖被窝的一男一女,显得十分的温馨和谐。 就如同每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妇一般。 嘶嘶…… 职业的守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谁也没注意到,有一条白色的巨蛇悄无声息地在雪地上移动。 冰蓝色的眼睛微闪,仔细看里面还潜藏着痴迷。 越靠近营帐,白渊越能感越能感受到令他着迷的那一抹清冷雪香。 只是…… 其中混杂了,让他讨厌的药香! 白渊不满地用蛇头去顶营帐下端,试图钻出一个缝隙,方便他潜进营帐中。 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于顶开了一角,钻进去后,四处扫射一眼,便望到了床榻上相拥而眠的男女。 夜黑风高,白蛇钻被窝。 白渊嫌弃地将慕夜声拎起,扔到了另一旁的小榻上。 他怕被人发现端倪,还特意捞了一床被子,盖在慕夜声有些委屈,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上,这才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里。 粗壮有力的蛇尾缠住女人的双腿,整条蛇挂在君羲的身上,冰蓝色的眼愈发的颜色深沉,宛如表面平静,内藏汹涌的深海。 白渊将脑袋凑到男女人的脖颈,清冷的雪香在这个位置更加的浓郁,让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好香……” 整条蛇就像缠住猎物一样,越缠越紧。 君羲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似乎是白渊缠绕的力道太紧,女人要醒过来了…… 白渊立刻松了松缠绕的力度。 猩红的蛇信从嘴中探出,一下又一下地扫着女人白皙的颈侧,将那舌尖上令他贪念的一抹雪香卷尽,舒适得的蛇眼半眯。 白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躁动,腹处有了冲动 “好香,喜欢~” 可惜,白渊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 加上他性格孤僻,从不喜欢与族中之人交谈。 蛇性本淫,他讨厌着做那些随意就交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故而,他没有这方面的常识。 只是觉得浑身燥热,需要什么东西来缓。 白渊只能拼命地缠绕着女人,控制着合适的力道,君羲的身上好冰冰凉凉的,是缓解他燥热的唯一良药。 好想君羲带回洞穴。他会为她筑起爱巢。今后他们二人一直一直待在一起。 但很可惜,君羲位高权重,不是他可以轻易左右的。 白渊如今都还是偷偷摸摸地潜进来,才有了得到这一抹雪香的机会。 他有些恨恨地瞧了一眼窝在小榻上的慕夜声,如果他和慕夜声一样,也是君熙过了明明面上的夫郎,那便好了。 白渊就可以时时刻刻追寻雪香,霸占君羲的时间。 白渊为了今夜,特意在身上准备了迷幻香,所以君羲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中,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越是挣扎,越是缠绕得紧? 四肢都无法得到伸展,整个人被缠绕住,呼吸都有一些困难,但,每当她感到桎梏,便会松上一分,如此反复。 第二日,君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皮下眼珠疯狂转动,她猛地坐起身来。 “怎么回事?” “殿下你怎么了?可是昨日梦魇呢” 此刻,慕夜声也已经起床洗漱完毕,谪仙般的脸沾上洗漱残留的清润水珠,将他这张脸衬得如清水芙蓉一般,出尘绝丽。 君羲也没有多想,可能是昨夜她缠男人缠得太紧,男人为了防止她动手动脚,所以才将自己抱得很紧,这才做了昨夜的噩梦。 君羲不是很在意的摇了摇手。 “没事,孤就是做了一个噩梦,如今已经清醒了。” “声声,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侍身每日卯时就起,去给灾民们看病诊治。” 事实上,王权不弃起得更早。 卯时不到,便已经背着药篓进入雪山,寻找能够克制寒疾,暖身的珍稀药材,以供慕夜声研制,救治更多的灾民。 慕夜声估摸着君羲快起了,估计会饿,所以这才特意给君羲端来早膳。 “阿羲,饿了?洗漱好便能吃早饭了。” 慕夜声无疑是一个很会照顾妻主的好夫郎,还特别的贤惠,知情识趣。 君羲看着晨光中男人极佳的身段,心中愈发的满意。 她点了点唇,问道。 “声声,昨夜可是你……做的?” 慕夜声也瞧见女人唇上那小小的伤口,似乎还有凝结的血咖在上面。 他想,莫不是自己昨夜睡着了,不老实做了什么吃美食的美梦,所以才将女人的嘴唇当肉啃了? 慕夜声有些心虚,毕竟,他也没有同旁人如此亲近的睡在一张床上过,故而,也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会不会不老实…… 他没有开口承认,也没有开口否认。 君羲就默认了,毕竟,慕夜声的神情看上去就十分的心虚,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她倒不在意自己的夫郎对自己做这种事情,毕竟君羲是女子,怎么都不会吃亏的。 加上,君羲本就想和慕夜声、王权不弃亲近。 解决完岚州事宜以后,再过上几月时间,便到了东方炽、东方凌、纳兰轻尘三个未婚夫郎的及冠日子。 到时,君羲便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同娶三位夫郎进门。 所以,现在君羲要先哄哄慕夜声和王权不弃。 至于之后他们知晓此事后会如何表现,那就不是现在君羲考虑的了。 毕竟,上一世的九个夫郎,君羲都想要好好地照顾他们、保护他们,以偿还上一世他们为救自己而自戕的恩情。 身为他们的妻主,君羲更不能顾此失彼,虽心中最喜爱溟汐,但她也会对其他夫郎一视同仁。 一碗水要端平,雨露均沾,才是帝王之道。 “不弃呢,去哪里了?” “妻主有所不知,不弃兄每日不到卯时便会去雪山深处,采集珍稀药材,供我研究使用。” “这次能够救治这么多的灾民,王权兄找药之功,不可忽视。” 君羲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她想到暗格第一杀手——王权不弃,居然舍弃了杀人的刀,拿起了采药的药锄,背着药篓,进入雪山采药…… 君羲莫名感觉那画面有一些萌。 她加快了洗漱的动作,三两下将头发绑成高马尾,英姿飒爽,潇洒风流。 坐在八仙桌前,吃着清粥小菜,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声声,今日替灾民诊治,可有遇到麻烦?” 若是遇到麻烦,君羲自然是要替慕夜声撑腰。 当朝太女的夫郎,什么人敢不长眼地惹到慕夜声? 王冰每日派精兵守护慕夜声安全,更别提那些把男人视作神明的百姓们,她们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欺辱。 如今君羲更是料理了君明月以及君凌等人,没有了在背后兴风作浪的幕后黑手,自然会太平许多。 用完早膳后,君羲想了想,还是同慕夜声说: “声声,你便在此替灾民诊治,若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去找闭月羞花,她们会替孤保护好你。” “孤进雪山去找不弃,顺便帮他一起采集药草。” 十万雪山中盘踞着众多的兽人部落,其中最为强大的就是狐族和蛇族。 如今白渊和涂山烈目的不明,君羲并不放心王权不弃孤身一人,深入雪山。 王权不弃武功再高强,他也是人,不是神,会受伤,所以君羲决定亲自去照看。 君羲背上药篓,便见慕夜声有些憋笑的样子,她便伸手去捏了捏男人的脸颊。 “声声,你笑我什么?” 慕夜声连忙摇头,他怎么会承认他是看到君羲这一副采药人的装扮,莫名感觉有些闲适悠然,同她在东宫时的霸气骇人完全不一样。 所以才有些憋不住笑意。 “殿下别冤枉我,我可没有笑话殿下的意思。” 他伸手替君羲整理腰间的特质木箱。 “殿下,有些药材必须要用玉盒保养保存,有些又需要用金盒保存……这特制的木箱里一应俱全,辨识药草的小手册也在其中。” “殿下若去,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 “声声,担心我啊?” …… 第153章 不折手段 君羲同慕夜声告别,又有些不放心,特意将男人送到诊治的桌子前,站在一旁看了会儿。 周围都是王冰安排的守卫,还有她暗中安插的暗卫军,慕夜声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她柔声对慕夜声说话。 “声声,孤这就去雪山里采药了,你不要担心,好好给百姓们诊治,孤速去速回。” 慕夜声此刻恰好给一个百姓诊断完,他收回手,在晨光中抬起那张好看到不可思议的脸。 仙气中带了几分烟火气,让他像主动走进红尘中的谪仙人。 君羲有些看呆了,慕夜声浅浅一笑。 “知道了,妻主就放心,侍身在这里很安全,倒是妻主找到不弃兄后,你们二人才应当注意安全。” 十万雪山中,不只有目前意图不明的狐族与蛇族,还有猛兽横行,这些猛兽可不是平日里深山老林里常见的猛兽,而是十万雪山中特有的雪熊之类的猛兽…… 谁知道十万雪山中会不会藏着什么毒物,慕夜声曾经在杂谈中看到过极寒之地,有剧毒冰蝎子、冰蟾等,被咬到可是会致命的。 男人担忧的神色不加遮掩,君羲安慰道: “声声放心,孤可是八重极境武者,会保护好自己和不弃,你就在这等我们回来吃饭。” 慕夜声同样也应得爽快。 “好,侍身等你们回家。” …… “太女殿下唤微臣前来,可是对狐族、蛇族所谋之事有了定夺?” 王冰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君羲简单日常的装扮。 老天! 太女殿下穿成这样,一看就是为了慕侧夫,她再次在心中庆幸,没有得罪过太女的男人。 “此事孤心中已有想法,看狐族和蛇族的诚意。” 君羲拍了拍王冰肩膀。 “王冰,听孤口谕。” 王冰利索下跪,磕了一个头。 “臣,谨听殿下口谕。” “告诉狐族烈王和蛇族少族长,寻求合作,就要有寻求合作的诚意,若是狐族先行释放户部尚书,孤自会考虑同他们合作的事宜。” “另,狐族为了族中生存,虽情有可原,但也冒犯了大凰威严……” “罚他们送涂山烈前来和亲,婚礼就在岚州举行,孤就不计较狐族冒犯。” 这…… 王冰实在有些心虚,太女殿下此举虽然是痛快了,但会不会有些太过强硬? 如今岚州百废待兴,灾民们还需要休养生息,若是惹恼了狐族和蛇族…… 万一他们举兵进犯大凰王朝岚州边境,该当如何? 君羲看出王冰担忧,对王冰道: “你附耳过来,孤有事要同你说。” 王冰自然不敢怠慢,保持着视线盯着雪地的同时,将耳朵凑过去,方便君羲同她说话。 太女殿下同她说,此行带来了大凰两大奇军之一的暗卫军,就算狐族和蛇族想要进犯,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王冰听完,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她们大凰太女有行军打仗之能,平定漾州,打到倭寇国老巢,将倭寇国并入大凰版图,便是最有利的证据! 心中有了底气,王冰心中无所畏惧。 她挺直了脊梁,不就是区区蛇族和狐族吗? 仗着盘踞在环境艰险,只有他们知晓具体路线的十万雪山,就嚣张得不可一世,想要借王紫汐拿捏大凰王朝? 真是痴心妄想! 他们最好是按照太女殿下的要求去做,否则王冰不介意让太女殿下知道,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喏,臣知道了,太女殿下英明。” 君羲见王冰明白自己嘱咐之事,不再多说,背起药篓,在王冰崇拜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最终消失在王冰视线范围之内。 君羲朝着十万雪山深处前行,离开营帐范围远了,周围天地白茫茫一片,置身其中,有种天地间惟有她孤身一人的寂寥感。 白渊不远不近地跟在君羲身后,蛇身潜伏在雪地里,听完了全程。 原来君羲是这样的性子,强硬霸道根本容不得他人挑衅。 涂山烈极有可能因为之前绑了王紫汐一事,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呵,脾气还挺大。” 不止脾气大,胆子也大。 居然敢进十万雪山,就不怕遭遇什么意外? 比如…… 他。 白渊潜入大凰,本就是为了君羲身上的雪香,君羲离开了大凰境内,他自然也没有留下的道理。 君羲运起轻功,在雪地上前进,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十分稀松。 白渊可算知道,为什么君羲敢独身一人进入十万雪山了。 光是观君羲轻功,便知道女人武功极为高强,不是可以轻易拿捏的…… 就这样,一人一蛇,一个在雪地上用轻功前行,另一个则是在雪面下潜行。 直到感觉到离开了大凰境内,进入了十万雪山深处,君羲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凰历代皇帝没有打过十万雪山的主意。 君羲刚进来,便有一种迷失方向的感觉,周围的雪山似乎都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她一路上有刻意留下脚印作为标记,很有可能迷失在十万雪山中。 君羲停下来,准备歇口气,顺带也看看慕夜声给她准备的特制木箱中有些什么东西。 她靠在一株雪松下,打开特制的木质箱子,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 里面有一些玉盒、金盒和银盒,应该是用于保存不同药性的药材。 再就是一本厚厚的小册子,里面画了药材的样子、药性、生长习性以及采摘方法。 让君兮心中慰贴的是,慕夜声在木质箱子里面放了易保存的糕点,想必是怕自己在雪山中饿肚子。 “声声可真是贴心。” 君羲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似乎想到慕夜声给她准备糕点时温柔的神情,女人脸上也挂上一抹浅笑。 白渊不知怎么想的,他潜在身后,靠近雪松,猛地在雪地下动了下身子。 寒松上的雪簌簌落下,落在女人的肩头、眉眼,自然也就落在了女人手中的那枚糕点上。 沾了雪,看君羲还怎么吃! 谁知,君羲竟然半点不在意,淡定自若地拂去糕点上的雪花,有些诧异地瞧了一眼无风自动的雪松。 难不成是她多疑了? 怎么有种暗中有视线跟随自己的感觉? 君羲暗生警惕,若是这样的多疑一次还好,次数多了,那便证明不是她多疑,而是确有其事。 只是暗中跟随她的人,极有可能武功很好,所以君羲才只能隐约察觉端倪。 想到这儿,君羲慢条斯理吃完手中的糕点,又将特制箱子中的物品一一归还原位,盖上木制箱子,挂在肩膀上,这才出声,准备炸一炸暗中跟随她之人。 “这位朋友,你暗中跟随孤多日,不准备现身一见?” “你放心,现在不在岚州境内,孤孤身一人,想必这位朋友,艺高人胆大,不会不敢现身一见?” 君羲就是用激将法,白渊冰蓝色的眸中划过一抹诧异,没想到他都如此小心翼翼跟随了,而且还是藏在雪地下,借着风声和雪的掩藏,几乎完美的隐去了跟随的动静…… 这样都还是被君羲察觉了,可见君羲的武功之高。 看来,想要将君羲掳回洞穴中,陪他度过筑巢期,需要用一些非常手段! 比如说……让君羲武功全失,只能任由他摆布。 白渊心中思绪万千,他听闻十万雪山中,有一种奇花,是花亦是药材。 此花名为冰晶花。通体宛如雪雕冰彻而成,极为罕见。 此花百年才有可能长出一株,成长百年,花开一日。 一日后,花便会自然枯萎,同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再也不见踪迹。 最好的采摘时机,便是在花开的这一日。 采其根茎,将其放入玉盒中。 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地方,便是闻到此花香味的人,会立刻武功全失。 而且,此花的香味并不是屏气敛息便能规避,不让香气进入体内的,此花的香气无孔不入,能够通过人体的皮肤进入人体。 防不胜防。 白渊恰巧知道,有那么一株就长在他洞穴不远处的一座雪山,算算时间,还有几日便到了花开的时候。 慕夜声不是在寻找珍稀药材吗? 一株极有研究价值的药草,想必,君羲为了慕夜声,也会前往采摘。 到时,便是他动手的最佳良机! 君羲若是没了武功,在他面前,自然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只是想要独占君羲,将那一抹雪香困于洞穴,仅供他一人赏闻而已…… 至于合作? 白渊心想,那时他都已经挟持了大凰太女,人族有一句话说得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君羲在他手上,还怕大凰王朝不肯乖乖同他们合作? 他这也算是顺带给蛇族做了一件好事。 白渊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相反,他只是一个阴暗小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此刻他并不准备在君羲面前现身,以免打草惊蛇,他要在暗中谋划,让君羲掉入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不准备出来吗?也罢,不过一个阴沟里的老鼠,孤何必在意。” 嘴上是这么说,但白渊却突然心悸。 危险,极度的危险! 他想也不想,直接扭头就走,蛇身飞快地在雪地下逃离。 君羲运转内力,阳刚猛烈的深厚内力以她为圆心,朝周围扩散,激起了阵阵雪浪,方圆百米范围内,雪皮都被掀翻了一层。 君羲隐约看到一小节蛇尾在眼前一闪而过…… 竟是蛇族中人吗? 也不知,会是蛇族的哪一位? 既然没法留下那人,君羲也不准备强追,人都跑没影了,要在十万雪山中找到一条白蛇,难度有些大。 她此刻还需寻找王权不弃,没有功夫同暗中跟随的人纠缠。 君羲再次踏上了寻找夫郎之路,途中,遇到了开得正好的梅花,顺带采了几束开得正好的红梅。 既然答应了,王权不弃,花永不凋零,那她便会践行诺言。 希望王权不弃看到送他的梅花,心情能够好一些。 就当君羲弥补昨夜选了慕夜声侍寝,给王权不弃的补偿。 …… 第153章 不折手段 君羲同慕夜声告别,又有些不放心,特意将男人送到诊治的桌子前,站在一旁看了会儿。 周围都是王冰安排的守卫,还有她暗中安插的暗卫军,慕夜声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她柔声对慕夜声说话。 “声声,孤这就去雪山里采药了,你不要担心,好好给百姓们诊治,孤速去速回。” 慕夜声此刻恰好给一个百姓诊断完,他收回手,在晨光中抬起那张好看到不可思议的脸。 仙气中带了几分烟火气,让他像主动走进红尘中的谪仙人。 君羲有些看呆了,慕夜声浅浅一笑。 “知道了,妻主就放心,侍身在这里很安全,倒是妻主找到不弃兄后,你们二人才应当注意安全。” 十万雪山中,不只有目前意图不明的狐族与蛇族,还有猛兽横行,这些猛兽可不是平日里深山老林里常见的猛兽,而是十万雪山中特有的雪熊之类的猛兽…… 谁知道十万雪山中会不会藏着什么毒物,慕夜声曾经在杂谈中看到过极寒之地,有剧毒冰蝎子、冰蟾等,被咬到可是会致命的。 男人担忧的神色不加遮掩,君羲安慰道: “声声放心,孤可是八重极境武者,会保护好自己和不弃,你就在这等我们回来吃饭。” 慕夜声同样也应得爽快。 “好,侍身等你们回家。” …… “太女殿下唤微臣前来,可是对狐族、蛇族所谋之事有了定夺?” 王冰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君羲简单日常的装扮。 老天! 太女殿下穿成这样,一看就是为了慕侧夫,她再次在心中庆幸,没有得罪过太女的男人。 “此事孤心中已有想法,看狐族和蛇族的诚意。” 君羲拍了拍王冰肩膀。 “王冰,听孤口谕。” 王冰利索下跪,磕了一个头。 “臣,谨听殿下口谕。” “告诉狐族烈王和蛇族少族长,寻求合作,就要有寻求合作的诚意,若是狐族先行释放户部尚书,孤自会考虑同他们合作的事宜。” “另,狐族为了族中生存,虽情有可原,但也冒犯了大凰威严……” “罚他们送涂山烈前来和亲,婚礼就在岚州举行,孤就不计较狐族冒犯。” 这…… 王冰实在有些心虚,太女殿下此举虽然是痛快了,但会不会有些太过强硬? 如今岚州百废待兴,灾民们还需要休养生息,若是惹恼了狐族和蛇族…… 万一他们举兵进犯大凰王朝岚州边境,该当如何? 君羲看出王冰担忧,对王冰道: “你附耳过来,孤有事要同你说。” 王冰自然不敢怠慢,保持着视线盯着雪地的同时,将耳朵凑过去,方便君羲同她说话。 太女殿下同她说,此行带来了大凰两大奇军之一的暗卫军,就算狐族和蛇族想要进犯,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王冰听完,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她们大凰太女有行军打仗之能,平定漾州,打到倭寇国老巢,将倭寇国并入大凰版图,便是最有利的证据! 心中有了底气,王冰心中无所畏惧。 她挺直了脊梁,不就是区区蛇族和狐族吗? 仗着盘踞在环境艰险,只有他们知晓具体路线的十万雪山,就嚣张得不可一世,想要借王紫汐拿捏大凰王朝? 真是痴心妄想! 他们最好是按照太女殿下的要求去做,否则王冰不介意让太女殿下知道,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喏,臣知道了,太女殿下英明。” 君羲见王冰明白自己嘱咐之事,不再多说,背起药篓,在王冰崇拜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最终消失在王冰视线范围之内。 君羲朝着十万雪山深处前行,离开营帐范围远了,周围天地白茫茫一片,置身其中,有种天地间惟有她孤身一人的寂寥感。 白渊不远不近地跟在君羲身后,蛇身潜伏在雪地里,听完了全程。 原来君羲是这样的性子,强硬霸道根本容不得他人挑衅。 涂山烈极有可能因为之前绑了王紫汐一事,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呵,脾气还挺大。” 不止脾气大,胆子也大。 居然敢进十万雪山,就不怕遭遇什么意外? 比如…… 他。 白渊潜入大凰,本就是为了君羲身上的雪香,君羲离开了大凰境内,他自然也没有留下的道理。 君羲运起轻功,在雪地上前进,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十分稀松。 白渊可算知道,为什么君羲敢独身一人进入十万雪山了。 光是观君羲轻功,便知道女人武功极为高强,不是可以轻易拿捏的…… 就这样,一人一蛇,一个在雪地上用轻功前行,另一个则是在雪面下潜行。 直到感觉到离开了大凰境内,进入了十万雪山深处,君羲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凰历代皇帝没有打过十万雪山的主意。 君羲刚进来,便有一种迷失方向的感觉,周围的雪山似乎都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她一路上有刻意留下脚印作为标记,很有可能迷失在十万雪山中。 君羲停下来,准备歇口气,顺带也看看慕夜声给她准备的特制木箱中有些什么东西。 她靠在一株雪松下,打开特制的木质箱子,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 里面有一些玉盒、金盒和银盒,应该是用于保存不同药性的药材。 再就是一本厚厚的小册子,里面画了药材的样子、药性、生长习性以及采摘方法。 让君兮心中慰贴的是,慕夜声在木质箱子里面放了易保存的糕点,想必是怕自己在雪山中饿肚子。 “声声可真是贴心。” 君羲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似乎想到慕夜声给她准备糕点时温柔的神情,女人脸上也挂上一抹浅笑。 白渊不知怎么想的,他潜在身后,靠近雪松,猛地在雪地下动了下身子。 寒松上的雪簌簌落下,落在女人的肩头、眉眼,自然也就落在了女人手中的那枚糕点上。 沾了雪,看君羲还怎么吃! 谁知,君羲竟然半点不在意,淡定自若地拂去糕点上的雪花,有些诧异地瞧了一眼无风自动的雪松。 难不成是她多疑了? 怎么有种暗中有视线跟随自己的感觉? 君羲暗生警惕,若是这样的多疑一次还好,次数多了,那便证明不是她多疑,而是确有其事。 只是暗中跟随她的人,极有可能武功很好,所以君羲才只能隐约察觉端倪。 想到这儿,君羲慢条斯理吃完手中的糕点,又将特制箱子中的物品一一归还原位,盖上木制箱子,挂在肩膀上,这才出声,准备炸一炸暗中跟随她之人。 “这位朋友,你暗中跟随孤多日,不准备现身一见?” “你放心,现在不在岚州境内,孤孤身一人,想必这位朋友,艺高人胆大,不会不敢现身一见?” 君羲就是用激将法,白渊冰蓝色的眸中划过一抹诧异,没想到他都如此小心翼翼跟随了,而且还是藏在雪地下,借着风声和雪的掩藏,几乎完美的隐去了跟随的动静…… 这样都还是被君羲察觉了,可见君羲的武功之高。 看来,想要将君羲掳回洞穴中,陪他度过筑巢期,需要用一些非常手段! 比如说……让君羲武功全失,只能任由他摆布。 白渊心中思绪万千,他听闻十万雪山中,有一种奇花,是花亦是药材。 此花名为冰晶花。通体宛如雪雕冰彻而成,极为罕见。 此花百年才有可能长出一株,成长百年,花开一日。 一日后,花便会自然枯萎,同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再也不见踪迹。 最好的采摘时机,便是在花开的这一日。 采其根茎,将其放入玉盒中。 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地方,便是闻到此花香味的人,会立刻武功全失。 而且,此花的香味并不是屏气敛息便能规避,不让香气进入体内的,此花的香气无孔不入,能够通过人体的皮肤进入人体。 防不胜防。 白渊恰巧知道,有那么一株就长在他洞穴不远处的一座雪山,算算时间,还有几日便到了花开的时候。 慕夜声不是在寻找珍稀药材吗? 一株极有研究价值的药草,想必,君羲为了慕夜声,也会前往采摘。 到时,便是他动手的最佳良机! 君羲若是没了武功,在他面前,自然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只是想要独占君羲,将那一抹雪香困于洞穴,仅供他一人赏闻而已…… 至于合作? 白渊心想,那时他都已经挟持了大凰太女,人族有一句话说得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君羲在他手上,还怕大凰王朝不肯乖乖同他们合作? 他这也算是顺带给蛇族做了一件好事。 白渊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相反,他只是一个阴暗小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此刻他并不准备在君羲面前现身,以免打草惊蛇,他要在暗中谋划,让君羲掉入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不准备出来吗?也罢,不过一个阴沟里的老鼠,孤何必在意。” 嘴上是这么说,但白渊却突然心悸。 危险,极度的危险! 他想也不想,直接扭头就走,蛇身飞快地在雪地下逃离。 君羲运转内力,阳刚猛烈的深厚内力以她为圆心,朝周围扩散,激起了阵阵雪浪,方圆百米范围内,雪皮都被掀翻了一层。 君羲隐约看到一小节蛇尾在眼前一闪而过…… 竟是蛇族中人吗? 也不知,会是蛇族的哪一位? 既然没法留下那人,君羲也不准备强追,人都跑没影了,要在十万雪山中找到一条白蛇,难度有些大。 她此刻还需寻找王权不弃,没有功夫同暗中跟随的人纠缠。 君羲再次踏上了寻找夫郎之路,途中,遇到了开得正好的梅花,顺带采了几束开得正好的红梅。 既然答应了,王权不弃,花永不凋零,那她便会践行诺言。 希望王权不弃看到送他的梅花,心情能够好一些。 就当君羲弥补昨夜选了慕夜声侍寝,给王权不弃的补偿。 …… 第154章 好看得不可方物 白渊逃离后,仍然有一些心有余悸。 君羲的内力带着锋锐杀意,若是他在跑慢一些,很有可能会受点伤。 他通体白色,鳞片尾端在特定的角度会呈现出冰蓝色光泽,是蛇族公认的原型最好看的蛇。 白渊爱美,讨厌脏污。 受伤没什么,重要的是不能流血,血液会弄脏他漂亮的白色鳞片。 “好凶。” 白渊离得足够远后,探出一个机敏的蛇头,确认君羲有没有追过来。 风平浪静。 白渊心里盘算,这么凶的女人,常规手段可制服不了,他要回冬眠的洞穴早做准备。 虽然离开雪香让他心中难受,但今日不宜在跟下去,君羲明显有了警惕之心,继续跟踪,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白渊深深凝望着君羲所在的方向,遗憾地叹了声气。 “哎……” 君羲在十万雪山中搜寻王权不弃的身影,大约两个时辰后,太阳正中时,她在一处悬崖找到了男人。 男人挺括的胸膛由于用力而紧绷着,衣袖和肩膀处布料有被野兽抓坏的痕迹,雪地上有三条狼尸,死状都是拦腰斩断。 血液染红了雪地,蜿蜒成分支极多的小河。 王权不弃脸上溅上了几滴血,冷酷锋利的眉眼显得肃杀而野性,魅力十足。 “不弃,小心!” 君羲手放在背后,手中攥着她精心搭配的花,本打算突然出现,给王权不弃一个惊喜。 谁知,却看到了王权不弃要采摘的那株药材旁边有一条通体黑色,呈现线状的小蛇。 黑蛇蛇头是三角状,吐着蛇信做出攻击的架势。 君羲随手拾起一枚冰粒,瞄准黑蛇七寸,弹射而出。 “羲羲,我没事。” 王权不弃反应很快,在君羲出声提醒时就察觉到了毒蛇的潜伏,他在君羲动手打蛇时,双手拽住麻绳,双腿在崖壁上借力一蹬,刷刷两下,便飞身上了悬崖。 那黑蛇掉下悬崖,七寸几乎被打断了。 它可能致死都不会明白,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程咬金,坏了它的好事。 君羲抬手擦去额角的冷汗,刚刚的情况实在危急,若是出手再慢一秒,那黑蛇便会咬伤王权不弃的手腕。 王权不弃此刻手上拿着一窝绿油油的草,看不出来是什么药,叶片呈现羽毛形态,薄如蝉翼。 “不弃,下次采药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君羲一把拉过王权不弃,极其自然地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细心擦去男人脸上的血迹。 “阿羲,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权不弃僵硬在原地,感受着脸上擦拭的力度。 “我自己来。” “别动,很快就好了,不弃,弯腰,孤有些够不到。” 王权不弃在君羲温柔的视线中被蛊惑,听话微微弯腰低头,方便君羲给他擦拭。 “刚刚,谢谢妻主。” “不弃,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君羲将锦帕叠成整齐的方块,纳入怀中。 “送你的花,喜欢吗?” 梅花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放在一起,还装点了绿色的枝叶,看上去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野趣。 王权不弃望向给他递花的女人,心里有暖流流过。 “妻主,侍身很喜欢,谢……” “不许说些,不弃若想谢我,不如做些实际的?” 王权不弃双手接过女人的花,只觉得搭配得漂亮极了,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随口答应了君羲。 “都可以。” “这可是不弃你自己说的。” 王权不弃懵然抬头,女人的唇落在他的唇角,小猫一样轻轻舔舐,就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一般。 丹凤眼餍足地眯起,像极了雪地里蛊惑人心的雪妖。 好看得不可方物。 王权不弃咽了咽口水,喉结性感地滚动。 “妻、妻主?” “怎么,不弃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 君羲离开王权不弃的唇,挑眉一笑,风流又肆意。 “之前又不是没亲过,不弃,你不会害羞了?耳根怎么这么红?” 王权不弃浑身上下嘴最硬。 “没。” 男人小心将药材放入玉盒,放入特制药箱子中,背上药篓,绕开君羲就想走。 君羲跟在王权不弃身后,男人肩宽腿长,在不动用轻功和内力的情况下,以君羲的身高和腿长很难追得上男人的步伐。 “不弃,你不害羞、你跑这么快?” 王权不弃回头一看,君羲像个小尾巴似的,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脸颊因为奔跑的动作而泛红,一双眼带着嗔怪。 “不弃,你慢一点,等等孤。” 王权不弃不懂,明明女人只要用上轻功和内力,便能轻而易举地追上自己的步伐,为什么偏偏在他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 君羲:不过是孤取悦男子的小手段罢了。 感受到王权不弃刻意放慢的步伐,似乎是有意在等她,君羲嘴角挂上一抹浅笑,大步上前,拉住男人的背篓,轻轻摇晃。 二人心有灵犀似的,王权不弃没有回头,只是以一个君羲能追上的步速在前面走,君羲则是拉着王权不弃背上的药篓,跟在男人背后。 雪地上,王权不弃的脚印留在上面,君羲看了,便踩着王权不弃的脚印走。 两个人看上去有些幼稚,但又透着几分甜蜜和谐。 “阿羲,前面有慕兄需要的药材。” 二人慢悠悠在十万雪山里搜寻,既是欣赏十万雪山的雪景,也是在替慕夜声寻找需要的药材。 王权不弃抬眸望向天边的云霞,心中惬意。 原来有妻主跟在身旁一同前进是这样的感觉。 以往王权不弃一心只有寻找需要的药材,从不会看十万雪山中的其他景色半分。 如今有君羲跟在他身边,时不时看到什么新奇的,好看的景色都会停下来,拉着他一同欣赏。 王权不弃这才知道,原来他之前一直忙于寻找药材,竟然错过了如此多的世间美景。 王权不弃和君羲忘却了最开始的寻药任务,游山玩水一般在雪山中欣赏美景,观赏奇特的雪原上的生物。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以往王权不弃很有可能找上一天都找不到珍稀药材,如今已找到一株,但此刻他没刻意寻找,反而是欣赏这雪山中的奇景,随意一瞥,就瞥到了一株奇珍药材。 那药材通体成为冰雪色,看上去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若不似视力好、观察仔细,还真不一定能够发现。 君羲在王权不弃的提醒下,朝药材的方向看去。 有些眼熟,深深给他的图纸上面好像有,他拿出要箱子,里面的小册子翻看—— 仔细对比上面的图片,终于确定这便是最重要的研究药材,冰晶花。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阳极则生阴,阴极则生阳。 世间万物便是如此的巧妙,冰晶花听名字似乎便让人觉得寒冷。 但,事实上,它却是以毒攻毒、治疗寒邪的最佳药材。 若是能从中研制出些许药性,找到能够替代的药材,岚州灾民生存下去的几率又提高了一些。 王权不弃心中惊喜,他苦苦寻找这么久,都没找到的冰晶花,此时同君羲在一起,轻而易举便找到了! 想必带回去,就能救治更多的灾民,慕夜也会很高兴。 “是冰晶花,不弃,声声给孤的小册子上面有画。” 只是,这冰晶花花似乎还未开花。 看样子,似乎也就是这几天的花开期。 只是她和王权不弃,完全是按照慕夜声给她们的小册子寻找药材,本身对药材算得上是一窍不通。 若是要确定冰晶花具体的开放日期,恐怕得带上慕夜声一同前来看看。 否则,若是错过了此等珍贵药材,他们怕是会后悔莫及。 冰晶花百年才长成,只有一日的盛开期,只有在盛开那日采摘后做药才有药性。 否则,便会在隔日被碾成泥,别说入药,根本都找不到他的踪影,毕竟已经和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 “妻主,侍身在这里做标记。” 君羲则是在思考,真的有这么巧吗? 最珍贵的药材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她面前,但她和不去的确是一路上,漫无目的的欣赏美景在走。 不存在被人刻意引导的情况,难不成真的是运气好? 君羲心中有些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加上慕夜声的确非常需要冰晶花作为研究药材,以救治更多的大凰百姓。 罢了罢了! 若是有什么别的危险,小心提防。 冰晶花…… 白渊刚回洞穴,便察觉到了王权不弃和君羲的身影,他有些诧异。 怎么他还没开始布局,君羲就掉进险境陷阱,都不用他费心筹划。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心神都放在冰晶花上,加上白渊和他们距离隔得远,所以二人并未察觉白渊的存在。 “如何标记?不弃,孤来帮你?” 只见王权不弃,打开药匣子,从中找出一些红色的绸布,这红色绸布上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香味传来。 这香味是慕夜生特制的追踪香,追踪蝶可以追踪追踪香,最后,就能够成功找到红色绑带标记的地方。 为了以防万一,王权不弃先是在附近找了块石头,将红色绑带绑在石头上,放在冰晶花旁边。 然后,又沿路寻找了一些类似于枝干的东西挂红色绑带。 君羲在一旁观察了会儿,发现这活简单。 她伸手想去拿王权不弃手中的红绸。 谁知,王权不弃警惕心十足,动作迅速地往后侧。 恰巧,二人的手指触碰在一起。 “妻主,你……干什么?” …… 第154章 好看得不可方物 白渊逃离后,仍然有一些心有余悸。 君羲的内力带着锋锐杀意,若是他在跑慢一些,很有可能会受点伤。 他通体白色,鳞片尾端在特定的角度会呈现出冰蓝色光泽,是蛇族公认的原型最好看的蛇。 白渊爱美,讨厌脏污。 受伤没什么,重要的是不能流血,血液会弄脏他漂亮的白色鳞片。 “好凶。” 白渊离得足够远后,探出一个机敏的蛇头,确认君羲有没有追过来。 风平浪静。 白渊心里盘算,这么凶的女人,常规手段可制服不了,他要回冬眠的洞穴早做准备。 虽然离开雪香让他心中难受,但今日不宜在跟下去,君羲明显有了警惕之心,继续跟踪,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白渊深深凝望着君羲所在的方向,遗憾地叹了声气。 “哎……” 君羲在十万雪山中搜寻王权不弃的身影,大约两个时辰后,太阳正中时,她在一处悬崖找到了男人。 男人挺括的胸膛由于用力而紧绷着,衣袖和肩膀处布料有被野兽抓坏的痕迹,雪地上有三条狼尸,死状都是拦腰斩断。 血液染红了雪地,蜿蜒成分支极多的小河。 王权不弃脸上溅上了几滴血,冷酷锋利的眉眼显得肃杀而野性,魅力十足。 “不弃,小心!” 君羲手放在背后,手中攥着她精心搭配的花,本打算突然出现,给王权不弃一个惊喜。 谁知,却看到了王权不弃要采摘的那株药材旁边有一条通体黑色,呈现线状的小蛇。 黑蛇蛇头是三角状,吐着蛇信做出攻击的架势。 君羲随手拾起一枚冰粒,瞄准黑蛇七寸,弹射而出。 “羲羲,我没事。” 王权不弃反应很快,在君羲出声提醒时就察觉到了毒蛇的潜伏,他在君羲动手打蛇时,双手拽住麻绳,双腿在崖壁上借力一蹬,刷刷两下,便飞身上了悬崖。 那黑蛇掉下悬崖,七寸几乎被打断了。 它可能致死都不会明白,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程咬金,坏了它的好事。 君羲抬手擦去额角的冷汗,刚刚的情况实在危急,若是出手再慢一秒,那黑蛇便会咬伤王权不弃的手腕。 王权不弃此刻手上拿着一窝绿油油的草,看不出来是什么药,叶片呈现羽毛形态,薄如蝉翼。 “不弃,下次采药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君羲一把拉过王权不弃,极其自然地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细心擦去男人脸上的血迹。 “阿羲,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权不弃僵硬在原地,感受着脸上擦拭的力度。 “我自己来。” “别动,很快就好了,不弃,弯腰,孤有些够不到。” 王权不弃在君羲温柔的视线中被蛊惑,听话微微弯腰低头,方便君羲给他擦拭。 “刚刚,谢谢妻主。” “不弃,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君羲将锦帕叠成整齐的方块,纳入怀中。 “送你的花,喜欢吗?” 梅花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放在一起,还装点了绿色的枝叶,看上去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野趣。 王权不弃望向给他递花的女人,心里有暖流流过。 “妻主,侍身很喜欢,谢……” “不许说些,不弃若想谢我,不如做些实际的?” 王权不弃双手接过女人的花,只觉得搭配得漂亮极了,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随口答应了君羲。 “都可以。” “这可是不弃你自己说的。” 王权不弃懵然抬头,女人的唇落在他的唇角,小猫一样轻轻舔舐,就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一般。 丹凤眼餍足地眯起,像极了雪地里蛊惑人心的雪妖。 好看得不可方物。 王权不弃咽了咽口水,喉结性感地滚动。 “妻、妻主?” “怎么,不弃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 君羲离开王权不弃的唇,挑眉一笑,风流又肆意。 “之前又不是没亲过,不弃,你不会害羞了?耳根怎么这么红?” 王权不弃浑身上下嘴最硬。 “没。” 男人小心将药材放入玉盒,放入特制药箱子中,背上药篓,绕开君羲就想走。 君羲跟在王权不弃身后,男人肩宽腿长,在不动用轻功和内力的情况下,以君羲的身高和腿长很难追得上男人的步伐。 “不弃,你不害羞、你跑这么快?” 王权不弃回头一看,君羲像个小尾巴似的,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脸颊因为奔跑的动作而泛红,一双眼带着嗔怪。 “不弃,你慢一点,等等孤。” 王权不弃不懂,明明女人只要用上轻功和内力,便能轻而易举地追上自己的步伐,为什么偏偏在他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 君羲:不过是孤取悦男子的小手段罢了。 感受到王权不弃刻意放慢的步伐,似乎是有意在等她,君羲嘴角挂上一抹浅笑,大步上前,拉住男人的背篓,轻轻摇晃。 二人心有灵犀似的,王权不弃没有回头,只是以一个君羲能追上的步速在前面走,君羲则是拉着王权不弃背上的药篓,跟在男人背后。 雪地上,王权不弃的脚印留在上面,君羲看了,便踩着王权不弃的脚印走。 两个人看上去有些幼稚,但又透着几分甜蜜和谐。 “阿羲,前面有慕兄需要的药材。” 二人慢悠悠在十万雪山里搜寻,既是欣赏十万雪山的雪景,也是在替慕夜声寻找需要的药材。 王权不弃抬眸望向天边的云霞,心中惬意。 原来有妻主跟在身旁一同前进是这样的感觉。 以往王权不弃一心只有寻找需要的药材,从不会看十万雪山中的其他景色半分。 如今有君羲跟在他身边,时不时看到什么新奇的,好看的景色都会停下来,拉着他一同欣赏。 王权不弃这才知道,原来他之前一直忙于寻找药材,竟然错过了如此多的世间美景。 王权不弃和君羲忘却了最开始的寻药任务,游山玩水一般在雪山中欣赏美景,观赏奇特的雪原上的生物。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以往王权不弃很有可能找上一天都找不到珍稀药材,如今已找到一株,但此刻他没刻意寻找,反而是欣赏这雪山中的奇景,随意一瞥,就瞥到了一株奇珍药材。 那药材通体成为冰雪色,看上去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若不似视力好、观察仔细,还真不一定能够发现。 君羲在王权不弃的提醒下,朝药材的方向看去。 有些眼熟,深深给他的图纸上面好像有,他拿出要箱子,里面的小册子翻看—— 仔细对比上面的图片,终于确定这便是最重要的研究药材,冰晶花。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阳极则生阴,阴极则生阳。 世间万物便是如此的巧妙,冰晶花听名字似乎便让人觉得寒冷。 但,事实上,它却是以毒攻毒、治疗寒邪的最佳药材。 若是能从中研制出些许药性,找到能够替代的药材,岚州灾民生存下去的几率又提高了一些。 王权不弃心中惊喜,他苦苦寻找这么久,都没找到的冰晶花,此时同君羲在一起,轻而易举便找到了! 想必带回去,就能救治更多的灾民,慕夜也会很高兴。 “是冰晶花,不弃,声声给孤的小册子上面有画。” 只是,这冰晶花花似乎还未开花。 看样子,似乎也就是这几天的花开期。 只是她和王权不弃,完全是按照慕夜声给她们的小册子寻找药材,本身对药材算得上是一窍不通。 若是要确定冰晶花具体的开放日期,恐怕得带上慕夜声一同前来看看。 否则,若是错过了此等珍贵药材,他们怕是会后悔莫及。 冰晶花百年才长成,只有一日的盛开期,只有在盛开那日采摘后做药才有药性。 否则,便会在隔日被碾成泥,别说入药,根本都找不到他的踪影,毕竟已经和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 “妻主,侍身在这里做标记。” 君羲则是在思考,真的有这么巧吗? 最珍贵的药材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她面前,但她和不去的确是一路上,漫无目的的欣赏美景在走。 不存在被人刻意引导的情况,难不成真的是运气好? 君羲心中有些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加上慕夜声的确非常需要冰晶花作为研究药材,以救治更多的大凰百姓。 罢了罢了! 若是有什么别的危险,小心提防。 冰晶花…… 白渊刚回洞穴,便察觉到了王权不弃和君羲的身影,他有些诧异。 怎么他还没开始布局,君羲就掉进险境陷阱,都不用他费心筹划。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心神都放在冰晶花上,加上白渊和他们距离隔得远,所以二人并未察觉白渊的存在。 “如何标记?不弃,孤来帮你?” 只见王权不弃,打开药匣子,从中找出一些红色的绸布,这红色绸布上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香味传来。 这香味是慕夜生特制的追踪香,追踪蝶可以追踪追踪香,最后,就能够成功找到红色绑带标记的地方。 为了以防万一,王权不弃先是在附近找了块石头,将红色绑带绑在石头上,放在冰晶花旁边。 然后,又沿路寻找了一些类似于枝干的东西挂红色绑带。 君羲在一旁观察了会儿,发现这活简单。 她伸手想去拿王权不弃手中的红绸。 谁知,王权不弃警惕心十足,动作迅速地往后侧。 恰巧,二人的手指触碰在一起。 “妻主,你……干什么?” …… 第155章 君羲喜欢王权不弃 “妻主,你干什么?” 听到王权不弃这个问题的时候,君羲在想一个非常经典的答案…… 但她看到男人耳朵微动,似十分羞涩,若是君羲说出这答案,怕是王权不弃会把自己耳朵都红熟。 想想,君羲还是没有去刺激王权不弃。 假装不经意从王权不弃手上擦过,从他手中抽走一根红色绸带。 “孤就是想从不弃手中拿红色绸带,做标记啊,不弃,你在想什么呢?耳根怎么这么红?” 君羲拿到红色绸带,走远,在一旁的雪松上系上红色绸带,边系边对王权不弃说: “不可以想不健康的画面哦。” 王权不弃飞快反驳。 “谁,谁想了?” “好好好,你没想,我们先做标记,声声还在等我们回家呢。” 二人看了一眼天色,如今已过正午,等他们标记完冰晶花所在地,怕是会到日暮时分。 十万雪山中本就寒冷,若是到了夜晚,还未出十万雪山,就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人族不像狐族有皮毛护身,也不想蛇族抗冻,所以,很难在夜间在十万雪山中生存。 她们需要在夜晚降临之前,离开十万雪山,回到岚州境内。 “不弃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无论是之前执行暗杀任务,还是到了兰州背着药篓进雪山寻找珍稀药材,王权不弃都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 至少,王权不弃自认比君羲要丰富得多,男人标记红绸带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知道。” 二人分工合作很快便将这一片区标记完毕。 君羲揉了揉腰,锤着酸涩的背。 “不弃,你看,好漂亮的夕阳。” 王权不弃闻声抬眸,但他第一时间并不是去看天边夕阳,而是看向就在身旁的女人。 君羲张开五指,挡在眼前,透过手指缝去看金红色的夕阳…… 金红色的阳光透过指缝洒在脸上,将君羲衬得愈发得绝色动人。 鲜活的,动人的。 君羲望着夕阳,王权不弃望着她,回应女人的话。 “嗯,是很美。” 女人在夕阳中朝王权不弃扬唇浅笑。 “是?不弃!孤就觉得你肯定会喜欢。” 王权不弃难得没有抬杠,顺从内心,走到女人身侧,和女人并肩看夕阳。 雪地上,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权不弃对身侧的君羲道: “嗯,喜欢。” 男人的嗓音很轻,轻到似乎周围的风雪一卷,便随着风雪消散于无形。 君羲有些没听清,她靠近男人,垫了垫脚,问他。 “不弃,你刚刚说什么?” 王权不弃抿唇浅笑,罢了,以后多的是机会表达他的心意。 总之,他是喜欢君羲的,从君羲送他梅花那一刻起,就已经被触动了心扉。 如今,他只不过是被女人吸引,甘愿做被火吸引的飞蛾,哪怕是会自焚其身,也在所不惜。 “没什么。” 君羲淡淡回应。 “哦。” 女人似乎对王权不弃的这句“没什么”没什么反应,实际上并不是。 君羲王权不弃牵着她的手,准备往回家的方向走时,突然发作,伸手去挠男人敏感的腰间。 “说不说?” 王权不弃腰间的痒痒肉很敏感,此刻被女人钳制住,挠他腰,王权不弃没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还嘴硬? 挠痒痒大刑最适合用来整治嘴硬之人! “孤不信,不弃,你若不说,孤今日就陪你玩到底。” 王权不弃眼泪都快溢出来了,他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妻主,给、给点提示。” 君羲和王权不弃打闹,追其根源是女人女太在乎王权不弃那句轻被风雪卷散的“喜欢”。 “就是孤刚刚没听清的那句。” 王权不弃知道君羲的性子,若是不给她满意的答案,君羲肯定会按照她所说的那样,一直挠他腰间的痒痒肉,他可受不来! 王权不弃抬手擦了擦湿红的眼尾,另一只手则是去按住女人在腰间作乱的手。 他按住女人的肩膀,将其拉到身前来,微微低头,抬起女人的下巴,在夕阳中,凝视着她美丽的眸。 “妻主,我刚刚说的是……”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在夕阳笼罩下,像古老神秘的神谕。 “喜欢,王权不弃喜欢君羲。” 这会儿轮到君羲耳朵红了,当一个寡言少语的冷面酷哥突然在极美的背景下,说出喜欢二字,这杀伤力,让君羲心脏剧烈跳动。 君羲在想,这么近的距离,王权不弃该不会会在这里吻自己? 刚这么想,王权不弃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凶狠的攻城掠池,似乎在惩罚君羲之前挠他痒痒肉的举动。 他们在夕阳下,雪地中,吻得十分的缠绵,难舍难分。 “喜欢吗?妻主。” 君羲微微喘着气,抬眼用同样的句式回应王权不弃。 “喜欢,君羲喜欢王权不弃。” …… 君羲和王权不弃走出十万雪山,进入岚州境内时,天上已经挂起了弯月。 慕夜声在营帐中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君羲和王权不弃二人回来。 往日,王权不弃都会在日暮之前回来,今天这么晚了,也不见有什么消息传来…… 慕夜声心中有些担心,担心王权不弃和君羲在十万雪山中遭遇了什么危险,他有些坐立难安,时不时便站起身来,撩开营帐门,往外看去。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终于在一次撩开营帐门时,看到了踏着星月而归的一男一女。 是妻主和王权兄! 慕夜声担忧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地,他近乎高兴地跑出去。 微凉的夜风将慕夜声披在身上的白色狐裘大氅扬起一抹弧度,男人像一只翩飞的白蝶,扑入君羲的怀中。 “阿西,你们终于回来了。” 光是听声音,便能听出慕夜声心中的欢喜。 抱完女人,慕夜声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暧昧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松开女人。 他在女人好笑的目光中,将视线移向旁边的王权不弃,询问情况。 “王权兄,今日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危险?” 王权不弃罕见地没有冷着脸回复,破天荒说了许多字,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慕兄,你不用担心,我们在十万雪山中发现了冰晶花,这几日可能就会花开,我和阿羲在那里做标记,多花了些时间。” 慕夜声一听冰晶花,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的用眼神去询问二人,是否真的确有其事。 君羲忍住笑意,朝慕夜声点了点头。 “嗯,我和不弃在十万雪山中发现了冰晶花,孤用声声给的小册子对照过,的确是一模一样。” “长在悬崖边上,看样子也就是这三两日便会彻底开花。” 慕夜声欣喜道: “真的?如果有冰晶花,那岚州边境的百姓们就有救了!” 他之前也研究过一些珍稀的药材,并找到了一些平替的药草,缓解了岚州灾民感染瘟疫以及寒疾骨髓的概率。 但,始终缺少一枚关键的药材,这枚药材就是传闻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冰晶花。 慕夜声本来都没抱多少希望,准备用别的药材加大剂量,用来治愈岚州百姓。 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 君羲和王权不弃发现了冰晶花,慕夜声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刻。 君羲和王权不弃为了寻找药材辛苦了,他为二人引路,走在前方。 “妻主,王权兄,我为你们准备好了饭菜,不若先回营帐中,待会儿用完膳之后,再说。” “好啊,正好孤也饿了。” 君羲侧头问身旁的王权不弃。 “不弃,一起?” 王权不弃经过一日的相处,对君羲更加的心动喜欢,巴不得有更多的时间同君羲黏在一起。 而且,不止这样,他今晚还想争取君羲去他营帐留宿。 昨夜是慕夜声侍寝,按理来说,他也是君羲的侧夫,君羲不应当厚此薄彼。 既然昨夜陪了慕夜声,那今夜就该轮到他了。 王权不弃准备在饭后,说完冰晶花之事后,提出让君羲去他房中。 慕夜声撩开营帐,里面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刚刚和王权不弃玩闹赶路时,还没感觉到饿意,此刻丰盛的饭菜就在眼前,君羲和王权不弃的肚子十分默契地发出饥饿的咕咕声。 慕夜声噗呲一笑,闹了君羲和王权不弃两人一个大红脸。 “好了,知道你们二人今日辛苦了,快坐下来,一起用膳。” “声声,你现在也没吃吗?是不是担心孤和不弃?” 君羲说话总是这样的直白,让慕夜声有些难以招架。 但,慕夜声今日的确是担心君羲和王权不弃时间有些久,此刻,他也学着君羲直白的说话方式,表达了心中对他们二人的担心。 “嗯。” “”因为担心你们出什么情况,所以有些吃不下。” 君羲坐在上位,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分别坐在两侧,三人十分和谐的夹菜吃饭。 王冰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太女殿下,臣此刻能否进来?” 君羲往嘴中塞完最后一口饭菜,让王冰进来。 王冰进来便跪在地上,喜笑颜开。 “恭贺太女殿下,狐族做了妥协,将户部尚书大人送回境内了,此刻,就在营帐外,太女殿下可要见一见?” “哦?” 君羲这倒没想到,狐族看来真的是十分有合作诚意,已经将王紫汐放了回来。 她也想从王紫汐口中了解绑她的涂山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和君羲上一世记忆中的涂山烈是否有不一样的地方? “让她进来。” …… 第155章 君羲喜欢王权不弃 “妻主,你干什么?” 听到王权不弃这个问题的时候,君羲在想一个非常经典的答案…… 但她看到男人耳朵微动,似十分羞涩,若是君羲说出这答案,怕是王权不弃会把自己耳朵都红熟。 想想,君羲还是没有去刺激王权不弃。 假装不经意从王权不弃手上擦过,从他手中抽走一根红色绸带。 “孤就是想从不弃手中拿红色绸带,做标记啊,不弃,你在想什么呢?耳根怎么这么红?” 君羲拿到红色绸带,走远,在一旁的雪松上系上红色绸带,边系边对王权不弃说: “不可以想不健康的画面哦。” 王权不弃飞快反驳。 “谁,谁想了?” “好好好,你没想,我们先做标记,声声还在等我们回家呢。” 二人看了一眼天色,如今已过正午,等他们标记完冰晶花所在地,怕是会到日暮时分。 十万雪山中本就寒冷,若是到了夜晚,还未出十万雪山,就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人族不像狐族有皮毛护身,也不想蛇族抗冻,所以,很难在夜间在十万雪山中生存。 她们需要在夜晚降临之前,离开十万雪山,回到岚州境内。 “不弃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无论是之前执行暗杀任务,还是到了兰州背着药篓进雪山寻找珍稀药材,王权不弃都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 至少,王权不弃自认比君羲要丰富得多,男人标记红绸带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知道。” 二人分工合作很快便将这一片区标记完毕。 君羲揉了揉腰,锤着酸涩的背。 “不弃,你看,好漂亮的夕阳。” 王权不弃闻声抬眸,但他第一时间并不是去看天边夕阳,而是看向就在身旁的女人。 君羲张开五指,挡在眼前,透过手指缝去看金红色的夕阳…… 金红色的阳光透过指缝洒在脸上,将君羲衬得愈发得绝色动人。 鲜活的,动人的。 君羲望着夕阳,王权不弃望着她,回应女人的话。 “嗯,是很美。” 女人在夕阳中朝王权不弃扬唇浅笑。 “是?不弃!孤就觉得你肯定会喜欢。” 王权不弃难得没有抬杠,顺从内心,走到女人身侧,和女人并肩看夕阳。 雪地上,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权不弃对身侧的君羲道: “嗯,喜欢。” 男人的嗓音很轻,轻到似乎周围的风雪一卷,便随着风雪消散于无形。 君羲有些没听清,她靠近男人,垫了垫脚,问他。 “不弃,你刚刚说什么?” 王权不弃抿唇浅笑,罢了,以后多的是机会表达他的心意。 总之,他是喜欢君羲的,从君羲送他梅花那一刻起,就已经被触动了心扉。 如今,他只不过是被女人吸引,甘愿做被火吸引的飞蛾,哪怕是会自焚其身,也在所不惜。 “没什么。” 君羲淡淡回应。 “哦。” 女人似乎对王权不弃的这句“没什么”没什么反应,实际上并不是。 君羲王权不弃牵着她的手,准备往回家的方向走时,突然发作,伸手去挠男人敏感的腰间。 “说不说?” 王权不弃腰间的痒痒肉很敏感,此刻被女人钳制住,挠他腰,王权不弃没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还嘴硬? 挠痒痒大刑最适合用来整治嘴硬之人! “孤不信,不弃,你若不说,孤今日就陪你玩到底。” 王权不弃眼泪都快溢出来了,他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妻主,给、给点提示。” 君羲和王权不弃打闹,追其根源是女人女太在乎王权不弃那句轻被风雪卷散的“喜欢”。 “就是孤刚刚没听清的那句。” 王权不弃知道君羲的性子,若是不给她满意的答案,君羲肯定会按照她所说的那样,一直挠他腰间的痒痒肉,他可受不来! 王权不弃抬手擦了擦湿红的眼尾,另一只手则是去按住女人在腰间作乱的手。 他按住女人的肩膀,将其拉到身前来,微微低头,抬起女人的下巴,在夕阳中,凝视着她美丽的眸。 “妻主,我刚刚说的是……”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在夕阳笼罩下,像古老神秘的神谕。 “喜欢,王权不弃喜欢君羲。” 这会儿轮到君羲耳朵红了,当一个寡言少语的冷面酷哥突然在极美的背景下,说出喜欢二字,这杀伤力,让君羲心脏剧烈跳动。 君羲在想,这么近的距离,王权不弃该不会会在这里吻自己? 刚这么想,王权不弃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凶狠的攻城掠池,似乎在惩罚君羲之前挠他痒痒肉的举动。 他们在夕阳下,雪地中,吻得十分的缠绵,难舍难分。 “喜欢吗?妻主。” 君羲微微喘着气,抬眼用同样的句式回应王权不弃。 “喜欢,君羲喜欢王权不弃。” …… 君羲和王权不弃走出十万雪山,进入岚州境内时,天上已经挂起了弯月。 慕夜声在营帐中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君羲和王权不弃二人回来。 往日,王权不弃都会在日暮之前回来,今天这么晚了,也不见有什么消息传来…… 慕夜声心中有些担心,担心王权不弃和君羲在十万雪山中遭遇了什么危险,他有些坐立难安,时不时便站起身来,撩开营帐门,往外看去。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终于在一次撩开营帐门时,看到了踏着星月而归的一男一女。 是妻主和王权兄! 慕夜声担忧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地,他近乎高兴地跑出去。 微凉的夜风将慕夜声披在身上的白色狐裘大氅扬起一抹弧度,男人像一只翩飞的白蝶,扑入君羲的怀中。 “阿西,你们终于回来了。” 光是听声音,便能听出慕夜声心中的欢喜。 抱完女人,慕夜声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暧昧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松开女人。 他在女人好笑的目光中,将视线移向旁边的王权不弃,询问情况。 “王权兄,今日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危险?” 王权不弃罕见地没有冷着脸回复,破天荒说了许多字,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慕兄,你不用担心,我们在十万雪山中发现了冰晶花,这几日可能就会花开,我和阿羲在那里做标记,多花了些时间。” 慕夜声一听冰晶花,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的用眼神去询问二人,是否真的确有其事。 君羲忍住笑意,朝慕夜声点了点头。 “嗯,我和不弃在十万雪山中发现了冰晶花,孤用声声给的小册子对照过,的确是一模一样。” “长在悬崖边上,看样子也就是这三两日便会彻底开花。” 慕夜声欣喜道: “真的?如果有冰晶花,那岚州边境的百姓们就有救了!” 他之前也研究过一些珍稀的药材,并找到了一些平替的药草,缓解了岚州灾民感染瘟疫以及寒疾骨髓的概率。 但,始终缺少一枚关键的药材,这枚药材就是传闻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冰晶花。 慕夜声本来都没抱多少希望,准备用别的药材加大剂量,用来治愈岚州百姓。 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 君羲和王权不弃发现了冰晶花,慕夜声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刻。 君羲和王权不弃为了寻找药材辛苦了,他为二人引路,走在前方。 “妻主,王权兄,我为你们准备好了饭菜,不若先回营帐中,待会儿用完膳之后,再说。” “好啊,正好孤也饿了。” 君羲侧头问身旁的王权不弃。 “不弃,一起?” 王权不弃经过一日的相处,对君羲更加的心动喜欢,巴不得有更多的时间同君羲黏在一起。 而且,不止这样,他今晚还想争取君羲去他营帐留宿。 昨夜是慕夜声侍寝,按理来说,他也是君羲的侧夫,君羲不应当厚此薄彼。 既然昨夜陪了慕夜声,那今夜就该轮到他了。 王权不弃准备在饭后,说完冰晶花之事后,提出让君羲去他房中。 慕夜声撩开营帐,里面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刚刚和王权不弃玩闹赶路时,还没感觉到饿意,此刻丰盛的饭菜就在眼前,君羲和王权不弃的肚子十分默契地发出饥饿的咕咕声。 慕夜声噗呲一笑,闹了君羲和王权不弃两人一个大红脸。 “好了,知道你们二人今日辛苦了,快坐下来,一起用膳。” “声声,你现在也没吃吗?是不是担心孤和不弃?” 君羲说话总是这样的直白,让慕夜声有些难以招架。 但,慕夜声今日的确是担心君羲和王权不弃时间有些久,此刻,他也学着君羲直白的说话方式,表达了心中对他们二人的担心。 “嗯。” “”因为担心你们出什么情况,所以有些吃不下。” 君羲坐在上位,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分别坐在两侧,三人十分和谐的夹菜吃饭。 王冰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太女殿下,臣此刻能否进来?” 君羲往嘴中塞完最后一口饭菜,让王冰进来。 王冰进来便跪在地上,喜笑颜开。 “恭贺太女殿下,狐族做了妥协,将户部尚书大人送回境内了,此刻,就在营帐外,太女殿下可要见一见?” “哦?” 君羲这倒没想到,狐族看来真的是十分有合作诚意,已经将王紫汐放了回来。 她也想从王紫汐口中了解绑她的涂山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和君羲上一世记忆中的涂山烈是否有不一样的地方? “让她进来。” …… 第156章 先放开孤 王紫汐弓着腰走进营帐,发福的身材让君羲三人险些没认出来。 王权不弃明显怔愣了一下,眼前这个弯腰驼背,双眼无神,膀大腰圆的女人当真是他母亲? 印象中,王紫汐附庸风雅,喜着青衣,装得一副“儒雅”模样,王权不弃不曾见王紫汐如此狼狈过。 就像被抽走了脊梁,打压了灵魂。 王紫汐不敢抬眼看君羲,她深知,是自己无能,才被狐族俘虏。 太女殿下,最恨无能之人。 她怕是没活路了。 王紫汐不禁悲从心来,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如悲似泣。 “罪臣王紫汐拜见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羲:“你何罪之有?说来听听。” 王紫汐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地上能生出一条缝,能让她把脑袋埋进去。 “罪臣好大喜功,自以为能掌控全局,却掉进了狐族陷阱,被狐族俘虏后……” 她说着说着,不禁哭了起来,眼泪胡满了王紫汐那张沧桑的老脸。 “罪臣受尽折磨,也不肯吐露太女殿下任何消息,卑鄙狐族,使了惑心术,从臣口中套出了太女殿下前往漾州平寇的消息。” “罪臣自知罪大恶极,好在太女殿下平安无事,否则,罪臣万死难辞其咎!” 王紫汐取下发间用于固定的简陋发簪,对着君羲再次深深拜下。 “还请太女殿下看在罪臣也是为国效力,这才中了狐族奸计的份上,饶过罪臣的家人。” 王权不弃竟不知,对他吝啬施舍一点母爱的王紫汐居然为了那对父子甘愿豁出性命。 他心中一时有些难受。 君羲察觉到王权不弃情绪,握住男人的大手,无声地给予安慰。 “哦?王紫汐,你说的家人可包括不弃?” 王紫汐茫然: “不弃?” 王权不弃周身的气息冷了下来,看,有人备受王紫汐宠爱,他却连名字都不曾被王紫汐记住! 何等讽刺? 王权不弃似讥讽开口,提醒王紫汐。 “王弃,母亲,你可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弃…… 王紫汐脸色一僵,她当然记得,是那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贱男人生下来的野种,不止是野种,还是灾星! 但这话,万万不能当着君羲的面说。 王弃现在名为王权不弃,当朝太女殿下的宠夫。 王紫汐怯懦地低下头,干笑几声。 “殿下说笑了,王权侧夫是储君侧夫,谁敢对他如何?只是可怜罪臣的小儿子,他如今还小……” 王权不弃冷笑。 “他也才十九,是吗?” 还真是小得很呢。 王权不弃虽说对王紫汐早已失望透顶,他本以为无论王紫汐做什么,他都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但王权不弃没想到,内心深处,他还是渴望着得到母亲的关爱。 王权不弃彻底心灰意冷,撇过头,不愿在看王紫汐一眼。 君羲凤眼中冷色一闪而过,她的夫郎,也是王紫汐可以欺负的? “王紫汐,你简直荒谬至极!” “你的眼里,可曾有过不弃这个儿子?明明他比王星岳优秀数百倍!你眼中就是看不到!”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孤看你最大的罪过就是偏听偏信,宠侍灭夫!” 王紫汐被君羲臭骂一顿,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本就是王弃的父亲背叛了她,又生了一副冷淡性子,不屑讨好任何人,她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冷面怪物? 她另宠他人有何不对? “罪臣知错,求太女殿下宽恕。” 君羲失望地摇了摇头。 “你该认错的对象不是孤,而是被你忽视冷落了二十一年的儿子。” 王权不弃被君羲感动到,他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君羲也会站在他的身边,替他保驾护航。 他握住女人温暖的手,就像握住了童年的那一束救赎。 “我没事。” 他不在意了,从今以后,都不在意了。 有君羲陪在他身边,足以。 王紫汐神情纠结,一直以来,她最看不上的就是王权不弃这个灾星,如今,她想要保住家人的性命,却不得不求他。 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王紫汐在不愿意,为了王星岳父子也可以妥协,不就是在王权不弃面前认错吗,她可以忍。 王紫汐维持好表情,努力从眼神中透露愧疚的意思。 “不弃,这些年来,是母亲委屈你了,对不起,是母亲的错。” “你可以恨母亲,但是,你弟弟星岳是无辜的,你和星岳是同母亲兄弟,是这世界上,最亲近之人……” 王权不弃快听不下去了,王紫汐字字句句都在替王星岳着想,生怕他受一点委屈。 王权不弃还没发作,君羲先听不下去了,出声替王权不弃打抱不平。 “闭嘴!” “你可以滚了。” 王紫汐惊喜,太女殿下让她滚,没说责罚,莫不是,这事情,就这么轻飘飘揭过了? 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王紫汐这张嘴,说了还不如不说。 君羲见不得王权不弃受委屈,吩咐道: “来人!王紫汐身为户部尚书,好大喜功,贪功冒进,导致被俘,透露出储君行踪,视同叛国……” 王紫汐听着冷汗都下来了,叛国……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罪臣不敢,万万不敢呐!求太女殿下垂怜。” 君羲故意半刻钟没说话,王紫汐膝盖都跪青了,却在君羲当然压迫感下,不敢动弹半分。 就在王紫汐脑中疯狂想办法,怎么才能让她的爱夫爱子逃离杀招时,君羲看够了王紫汐惊慌的表情,对她说道: “念其是王权侧夫的母亲,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传孤口谕,户部尚书王紫汐就此贬为庶人,流放钦州,永世不得回京。” 王紫汐天塌了,这个世上,她最在意的就是王星岳父子,如今被君羲流放钦州,此生再也没有相见之日! 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庶人王紫汐,你还不快快叩谢殿下隆恩?” “比起死路一条,你现在可是能好好活下去了呢。” 王紫汐心中绝望,但又无可奈何。 “庶人王紫汐谢太女殿下隆恩,定将日日感念太牛逼殿下恩德。” “行了,下去。” 王紫汐拖着身体出了营帐门,超重的体重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星岳,母亲无能,以后你和阿叹一定要好好的。” “行了,哭哭啼啼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走!” 就王紫汐这一边哭一边走,还要一边缅怀记忆的速度,怕是走到地老天荒都没办法走到目的地。 君羲的命令是第一优先级,此刻,已经有狱卒准备好了东西,就等王紫汐上路前往钦州了。 钦州,属于大凰王朝的最北方,一年四季都是冬天。 严寒能将人逼疯。 王权不弃嘴唇动了动,想到莫名其妙衰弱而亡的父亲,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这或许是对王紫汐最重的惩罚! 终其一生,都无法和被她捧在手掌心上的王星岳父子见面。 “不弃,答应你的,孤做到了。” “只是……” 王权不弃将女人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女人发顶,有些依赖道: “妻主,什么都不必多说,侍身都懂。” 君羲之所以没有直接判王紫汐死刑,不是因为仁慈,她只是为了王权不弃。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王权不弃背负弑母的罪名。 “不弃,你放心,钦州苦寒,王紫汐坚持不了多久。” 王紫汐身无长物,也没有人敢帮一个惹了太女不悦的罪臣。 “妻主,今晚……能不能陪陪侍身?” 王权不弃将女人抱得越发的紧,半点也舍不得松手。 “可以吗?” 语调夹杂着脆弱的破碎感,君羲怎么舍得男人难过? 她一口答应下来。 “当然可以,孤今晚本就打算陪不弃你的。” 她反客为主,脸颊贴在王权不弃的胸膛,轻轻按压男人心脏位置。 “不弃,你要记住,你对孤而言,是爱人,也是要白头偕老之人。” 所以,不必妄自菲薄。 慕夜声:…… 他已经吃撑了。 “声声,昨夜孤陪着你,今夜该陪不弃了,你可不许胡思乱想,吃飞醋啊。” 慕夜声心道:脸皮厚! 没了君羲,他不知道会睡得多香! “没事,不弃兄受了打击,妻主你的确应当开导一下。” “孤就知道,声声最是大度。” “行了,快走,很晚了,我们明日还要去标记处看冰晶花。” “声声放心,孤和不弃明日一早,就在营帐门口等你。” 王权不弃心里一酸,拉着君羲的手,强硬地想离开。 “走了。” “好。” 君羲回头朝着慕夜声眨眼,“声声,可别因为太想孤而无法入睡了哦。” 慕夜声恼羞成怒,有些咬牙切齿。 “不会。” 王权不弃一路上拉着君羲走,后面嫌弃君羲走得太慢,索性一把将人捞起,抱着就往他营帐方向走。 “不弃,你走这么快作甚?” 王权不弃没说话,只一个劲儿赶路,活像后面有追兵一样。 他是怕走得慢了,慕夜声会和他抢女人! “阿羲,到了。” 王权不弃的营帐偏暗,刚一进去,就能看到挂在正中间的雪狼皮,周围布置也和慕夜声营帐全然不同,透露着一分野性难驯。 “不弃,你刚刚走这么快,可是因为怕孤被抢走?” “不是。” “孤不信。” 王权不弃将人放在铺着雪狼皮的床榻上,盯着女人极美的凤眼,喉结止不住滚动。 此处空间,只有她们二人…… 王权不弃压住君羲双手,俯身轻啄女人唇瓣,长腿压制住君羲乱动的腿。 他吻住君羲,狼一样凶猛进攻。 最后抚了抚女人微红的唇,细心给女人脱掉鞋袜,握住女人的脚踝,神色有些暗沉。 君羲试图抽动自己的脚,却被男人灼热的掌心温度烫到。 “不弃,你……先放开孤。” …… 第156章 先放开孤 王紫汐弓着腰走进营帐,发福的身材让君羲三人险些没认出来。 王权不弃明显怔愣了一下,眼前这个弯腰驼背,双眼无神,膀大腰圆的女人当真是他母亲? 印象中,王紫汐附庸风雅,喜着青衣,装得一副“儒雅”模样,王权不弃不曾见王紫汐如此狼狈过。 就像被抽走了脊梁,打压了灵魂。 王紫汐不敢抬眼看君羲,她深知,是自己无能,才被狐族俘虏。 太女殿下,最恨无能之人。 她怕是没活路了。 王紫汐不禁悲从心来,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如悲似泣。 “罪臣王紫汐拜见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羲:“你何罪之有?说来听听。” 王紫汐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地上能生出一条缝,能让她把脑袋埋进去。 “罪臣好大喜功,自以为能掌控全局,却掉进了狐族陷阱,被狐族俘虏后……” 她说着说着,不禁哭了起来,眼泪胡满了王紫汐那张沧桑的老脸。 “罪臣受尽折磨,也不肯吐露太女殿下任何消息,卑鄙狐族,使了惑心术,从臣口中套出了太女殿下前往漾州平寇的消息。” “罪臣自知罪大恶极,好在太女殿下平安无事,否则,罪臣万死难辞其咎!” 王紫汐取下发间用于固定的简陋发簪,对着君羲再次深深拜下。 “还请太女殿下看在罪臣也是为国效力,这才中了狐族奸计的份上,饶过罪臣的家人。” 王权不弃竟不知,对他吝啬施舍一点母爱的王紫汐居然为了那对父子甘愿豁出性命。 他心中一时有些难受。 君羲察觉到王权不弃情绪,握住男人的大手,无声地给予安慰。 “哦?王紫汐,你说的家人可包括不弃?” 王紫汐茫然: “不弃?” 王权不弃周身的气息冷了下来,看,有人备受王紫汐宠爱,他却连名字都不曾被王紫汐记住! 何等讽刺? 王权不弃似讥讽开口,提醒王紫汐。 “王弃,母亲,你可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弃…… 王紫汐脸色一僵,她当然记得,是那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贱男人生下来的野种,不止是野种,还是灾星! 但这话,万万不能当着君羲的面说。 王弃现在名为王权不弃,当朝太女殿下的宠夫。 王紫汐怯懦地低下头,干笑几声。 “殿下说笑了,王权侧夫是储君侧夫,谁敢对他如何?只是可怜罪臣的小儿子,他如今还小……” 王权不弃冷笑。 “他也才十九,是吗?” 还真是小得很呢。 王权不弃虽说对王紫汐早已失望透顶,他本以为无论王紫汐做什么,他都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但王权不弃没想到,内心深处,他还是渴望着得到母亲的关爱。 王权不弃彻底心灰意冷,撇过头,不愿在看王紫汐一眼。 君羲凤眼中冷色一闪而过,她的夫郎,也是王紫汐可以欺负的? “王紫汐,你简直荒谬至极!” “你的眼里,可曾有过不弃这个儿子?明明他比王星岳优秀数百倍!你眼中就是看不到!”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孤看你最大的罪过就是偏听偏信,宠侍灭夫!” 王紫汐被君羲臭骂一顿,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本就是王弃的父亲背叛了她,又生了一副冷淡性子,不屑讨好任何人,她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冷面怪物? 她另宠他人有何不对? “罪臣知错,求太女殿下宽恕。” 君羲失望地摇了摇头。 “你该认错的对象不是孤,而是被你忽视冷落了二十一年的儿子。” 王权不弃被君羲感动到,他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君羲也会站在他的身边,替他保驾护航。 他握住女人温暖的手,就像握住了童年的那一束救赎。 “我没事。” 他不在意了,从今以后,都不在意了。 有君羲陪在他身边,足以。 王紫汐神情纠结,一直以来,她最看不上的就是王权不弃这个灾星,如今,她想要保住家人的性命,却不得不求他。 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王紫汐在不愿意,为了王星岳父子也可以妥协,不就是在王权不弃面前认错吗,她可以忍。 王紫汐维持好表情,努力从眼神中透露愧疚的意思。 “不弃,这些年来,是母亲委屈你了,对不起,是母亲的错。” “你可以恨母亲,但是,你弟弟星岳是无辜的,你和星岳是同母亲兄弟,是这世界上,最亲近之人……” 王权不弃快听不下去了,王紫汐字字句句都在替王星岳着想,生怕他受一点委屈。 王权不弃还没发作,君羲先听不下去了,出声替王权不弃打抱不平。 “闭嘴!” “你可以滚了。” 王紫汐惊喜,太女殿下让她滚,没说责罚,莫不是,这事情,就这么轻飘飘揭过了? 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王紫汐这张嘴,说了还不如不说。 君羲见不得王权不弃受委屈,吩咐道: “来人!王紫汐身为户部尚书,好大喜功,贪功冒进,导致被俘,透露出储君行踪,视同叛国……” 王紫汐听着冷汗都下来了,叛国……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罪臣不敢,万万不敢呐!求太女殿下垂怜。” 君羲故意半刻钟没说话,王紫汐膝盖都跪青了,却在君羲当然压迫感下,不敢动弹半分。 就在王紫汐脑中疯狂想办法,怎么才能让她的爱夫爱子逃离杀招时,君羲看够了王紫汐惊慌的表情,对她说道: “念其是王权侧夫的母亲,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传孤口谕,户部尚书王紫汐就此贬为庶人,流放钦州,永世不得回京。” 王紫汐天塌了,这个世上,她最在意的就是王星岳父子,如今被君羲流放钦州,此生再也没有相见之日! 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庶人王紫汐,你还不快快叩谢殿下隆恩?” “比起死路一条,你现在可是能好好活下去了呢。” 王紫汐心中绝望,但又无可奈何。 “庶人王紫汐谢太女殿下隆恩,定将日日感念太牛逼殿下恩德。” “行了,下去。” 王紫汐拖着身体出了营帐门,超重的体重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星岳,母亲无能,以后你和阿叹一定要好好的。” “行了,哭哭啼啼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走!” 就王紫汐这一边哭一边走,还要一边缅怀记忆的速度,怕是走到地老天荒都没办法走到目的地。 君羲的命令是第一优先级,此刻,已经有狱卒准备好了东西,就等王紫汐上路前往钦州了。 钦州,属于大凰王朝的最北方,一年四季都是冬天。 严寒能将人逼疯。 王权不弃嘴唇动了动,想到莫名其妙衰弱而亡的父亲,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这或许是对王紫汐最重的惩罚! 终其一生,都无法和被她捧在手掌心上的王星岳父子见面。 “不弃,答应你的,孤做到了。” “只是……” 王权不弃将女人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女人发顶,有些依赖道: “妻主,什么都不必多说,侍身都懂。” 君羲之所以没有直接判王紫汐死刑,不是因为仁慈,她只是为了王权不弃。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王权不弃背负弑母的罪名。 “不弃,你放心,钦州苦寒,王紫汐坚持不了多久。” 王紫汐身无长物,也没有人敢帮一个惹了太女不悦的罪臣。 “妻主,今晚……能不能陪陪侍身?” 王权不弃将女人抱得越发的紧,半点也舍不得松手。 “可以吗?” 语调夹杂着脆弱的破碎感,君羲怎么舍得男人难过? 她一口答应下来。 “当然可以,孤今晚本就打算陪不弃你的。” 她反客为主,脸颊贴在王权不弃的胸膛,轻轻按压男人心脏位置。 “不弃,你要记住,你对孤而言,是爱人,也是要白头偕老之人。” 所以,不必妄自菲薄。 慕夜声:…… 他已经吃撑了。 “声声,昨夜孤陪着你,今夜该陪不弃了,你可不许胡思乱想,吃飞醋啊。” 慕夜声心道:脸皮厚! 没了君羲,他不知道会睡得多香! “没事,不弃兄受了打击,妻主你的确应当开导一下。” “孤就知道,声声最是大度。” “行了,快走,很晚了,我们明日还要去标记处看冰晶花。” “声声放心,孤和不弃明日一早,就在营帐门口等你。” 王权不弃心里一酸,拉着君羲的手,强硬地想离开。 “走了。” “好。” 君羲回头朝着慕夜声眨眼,“声声,可别因为太想孤而无法入睡了哦。” 慕夜声恼羞成怒,有些咬牙切齿。 “不会。” 王权不弃一路上拉着君羲走,后面嫌弃君羲走得太慢,索性一把将人捞起,抱着就往他营帐方向走。 “不弃,你走这么快作甚?” 王权不弃没说话,只一个劲儿赶路,活像后面有追兵一样。 他是怕走得慢了,慕夜声会和他抢女人! “阿羲,到了。” 王权不弃的营帐偏暗,刚一进去,就能看到挂在正中间的雪狼皮,周围布置也和慕夜声营帐全然不同,透露着一分野性难驯。 “不弃,你刚刚走这么快,可是因为怕孤被抢走?” “不是。” “孤不信。” 王权不弃将人放在铺着雪狼皮的床榻上,盯着女人极美的凤眼,喉结止不住滚动。 此处空间,只有她们二人…… 王权不弃压住君羲双手,俯身轻啄女人唇瓣,长腿压制住君羲乱动的腿。 他吻住君羲,狼一样凶猛进攻。 最后抚了抚女人微红的唇,细心给女人脱掉鞋袜,握住女人的脚踝,神色有些暗沉。 君羲试图抽动自己的脚,却被男人灼热的掌心温度烫到。 “不弃,你……先放开孤。” …… 第157章 我的妻主,欢迎光临 王权不弃捏住手心的一截雪白,根本舍不得放手,他甚至有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他暗藏欲色地眸盯着君羲,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不放……阿羲生得真美。” 君羲每一处都生得极美,王权不弃觉得,他手中握住的雪白脚踝更是美得让他欲念横生。 他嗓音暗哑,带着浓浓的蛊惑和暗示意味。 王权不弃眼神示意君羲,他问女人。 “阿羲,可不可以……” 君羲情绪激动,一口回绝。 “不行。” 君羲认为,她受不了这种刺激,脚踝拼命在男人手中挣扎,还是逃脱不了被掌控的命运。 王权不弃深觉自己疯了。 但若是让他发疯的源头是君羲,他想就这么疯下去。 “阿羲,阿羲,阿羲……忍忍。” 君羲汗湿了墨发,眼尾飞上一抹红霞。 “不弃,你疯了!” “阿羲,陪我一起疯。” …… 次日,君羲从王权不弃怀中醒来,动了动手指,很好,还有力气,今日的计划看来能继续进行。 “妻主,你醒了?” 君羲表示,她不想和王权不弃说话,昨夜要不是他追着不放,她至于下不了床吗? “嗯。” 王权不弃将君羲从被窝里捞出来,属于他的痕迹遍布女人玲珑有致的身躯,王权不弃满意勾起唇角。 “妻主,侍身伺候妻主起身洗漱。” “不用。” “那怎么可以?妻主,乖乖听话,你放心,待会儿侍身就销毁证据,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昨夜之事。” 昨夜之事…… 一提到昨夜,君羲耳根子就止不住泛红。 王权不弃的床榻上,本来有着许多白色狼皮,如今,只剩裹在她上半身的这一张了,其余的都脏了。 脏得根本没眼看。 王权不弃利落地将散落在营帐内各个地方的白狼皮拾起,这些白狼皮,都是他和君羲恩爱缠绵的证据,他才舍不得销毁。 王权不弃准备洗干净之后,放在上锁的木箱子里,以后若是独守空房,他便用白狼皮慰藉一二。 “阿羲,好了,所有‘证据’我都藏起来来了,不会有人发现。” 君羲松开手,白狼皮顺着白皙的肌肤下滑,露出星星点点的红。 “孤相信不弃,现在去找声声。” 由于王权不弃折腾,君羲比往常晚起了半个时辰。 慕夜声最是准时,君羲不想让男人就等。 王权不弃不满地轻哼一声,刚下了他的床,就去想别的男人,看来…… 昨夜,他还是太收敛了。 王权不弃幽怨望着女人穿衣洗漱的背影,几次想要靠近,亲自替君羲擦洗,都被无情拒绝。 没有王权不弃干扰,君羲三两下就收拾好自己,牵着他的手,走出营帐。 慕夜声担心君羲和王权不弃出了什么事,这才在王权不弃营帐不远处原地徘徊。 君羲一眼就见到慕夜声。 “声声!” 慕夜声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先是惊喜,然后在看到君羲和王权不弃紧牵的手后,漂亮的眸子暗淡了一瞬。 “阿羲,王权兄。” 算是打了招呼,君羲可不满足只有稀松平常的寒暄。 “声声,可是等久了?孤和不弃昨夜、有点晚,声声莫见怪。” 慕夜声心中酸涩难耐,君羲和王权不弃昨夜做了什么,他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毕竟女人脖子上的吻痕实在是太过明显 慕夜声垂下纤长的眼睫,在心中拼命告诉自己,别生气、别生气。 昨夜,王权兄心情不好,妻主陪他是应当的。 他最讨厌那些嘴脸丑恶,为了争宠不择手段害人的后宅男子,他可不愿意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慕夜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将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都压了下去。 他展颜一笑,对着君羲和王权不弃说: “阿羲,王权兄,我为你们准备了早膳,不嫌弃的话一起用点。” 君羲:“当然不嫌弃,声声做什么都好吃。” 慕夜声连忙道: “不是我亲手做的。” “那经过声声递的东西,也会变得异常美味,孤很喜欢。” 君羲经历了多次修罗场的洗礼后,哄男人愈发的得心应手 他们斡旋在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中间,力求将两个夫郎都哄好。 早膳结束,君羲、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三人背着同款药楼和特制,木箱子便准备踏上,寻找冰晶花之路。 “声声,十万雪山中,极容易迷路,待会儿一定要牵好孤的手,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许放开,记住了吗? 慕夜声乖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阿羲,我记住了。” 君羲左边牵着王权不弃,右边牵着慕夜声,在王冰和暗卫军崇拜的眼神中,携着两位夫郎进入十万雪山。 十万雪山白茫茫一片,好在慕夜声早就有所准备,他拿出一个精巧的玉盒,然后打开木塞。 一只通体金色的蝴蝶,从狭小的平口中出来,先是煽动华丽的金色翅膀,然后小脑袋在四周查看,最终似乎认定了什么方向,振翅起飞。 蹁跹的在风雪中,留下一抹金色的倩影。 “王权兄,阿汐,快跟上。” 追踪蝶虽然好用,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追踪蝶本体十分的孱弱,若是遇到稍微严峻一点的环境,极有可能还没到达目的地,就被环境给杀死了。 幸好,这次同行的是君羲和王权不弃,她们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轮番使用内力护住追踪蝶,追踪蝶在风雪中也能顺利飞行。 君羲三人跟在追踪蝶身后,终于,在翻过一座雪丘后,见到了雪地中已经被冰雪掩埋了一半的红绸。 追踪蝶正巧便停在一棵雪松上。 “声声,我和不弃昨日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冰晶花。” 王权不弃也对慕夜声道: “慕兄,待会儿便辛苦你了,我和阿羲都不通药理,只能根据图册中记载,知晓这是冰晶花,但具体的习性以及开花时长却无从判断。” 慕夜声一眼便看到了长在悬崖峭壁上,那株宛如冰雪雕刻而成的冰晶花。 冰晶花果然名不虚传,在阳光下更是能折射出七彩色彩…… 冰晶花,对于任何一个学医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当只存在于古老医学典籍中的传说级药材出现在面前,慕夜声眼神中便只剩这株冰晶花。 他有些痴痴地朝着冰晶花的方向迈开步伐。 好在,君羲和王权不弃第一时间察觉到慕夜声的状况。 “声声!凝神!” 好可怕的冰晶花,她们这还没靠近呢,便闻到了能够蛊惑人心的香味,离得近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慕夜声就像被蛊惑了一般,只知道朝冰晶花的方向走去,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环境。 既然软的不行,那边只能来硬的了。 君羲和王权不弃对了下眼神,二人一左一右,非常默契,按住慕夜声的左右肩膀。 慕夜声还在挣扎,但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君羲和王权不弃的对手。 兴许是侵入慕夜声体内蛊惑人心的香味散得差不多了,随着挣扎,慕夜声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不再只有那株冰晶花。 君羲和慕夜声齐齐松了口气。 “声声,没事?” 慕夜声摇了摇头。 “没事。” 他目光灼灼,就像在看最心爱的东西。 “妻主,真的是冰晶花!没想到,此生居然能有幸得见。” 在君羲三人都没注意的一处雪丘,一闪而过的蓝色眸光中,划过一抹计划得逞的兴奋。 蛇族中有催熟冰晶花的秘药,白渊废了一番功夫,才从族中拿到,条件是—— 一个月内,让蛇族少族长之位后继有人。 “君羲,希望你会喜欢本少族长给你准备的惊喜。” …… 冰晶花本就是传说中才会有的奇药,故而,流传下来的医学典籍中纵然有记载,但也记载得不多。 比如,慕夜声并不知道,冰晶花开花之时,有让人内力全失的功效。 慕夜声给君羲、王权不弃二人一人发了一颗百解丸后,将两颗百解丸塞入口中。 三人这才相携朝着悬崖边上走去,慕夜声需要近距离观察冰晶花枝叶状态,才能判断它开花的时间。 等三人到达悬崖边上,才发觉,这上面的风雪实在是太大了! 奇怪的是,冰晶花看上去十分的脆弱却在这肆虐的风雪中,佁然不动。 “声声,能看清吗?” 慕夜声在君羲的内力护罩内,半眯着眼,观察冰晶花状态。 “阿羲,好像有点不对劲,你看冰晶花的根处……” “怎么了?” 慕夜声解释道: “阿羲,你有所不知,冰晶花生于冰雪,周身洁白无瑕,根本不可能出现黑色脏污,这里,有人来过。” 王权不弃立刻警惕四周。 “声声,没发现附近有人。” 君羲却是想到了昨日逃走的一截白色蛇尾,莫不是……祂? 若是真的有蛇族在暗中窥探,那便不能再拖了,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君羲心中的警惕一下拉到了最高,催促慕夜声。 “声声,现在能不能确认开花时间?周围有危险。” 慕夜声仔细查看,脑子里回想典籍中的记载,冰晶花花开时,会散发出蛊惑人心的香味。 刚刚,他失神就是因为冰晶花。 “阿羲,冰晶花今日就会开,但具体什么时辰,我这边就无法确认了。” “没关系,声声……” 君羲忽然目眦欲裂,慕夜声此刻背对着冰晶花,没看到脚底下即将坍塌的雪。 “小心!” 白蛇吐着蛇信,嗓音阴郁粘稠。 “花开了呢,我的妻主,欢迎光临~” …… 第157章 我的妻主,欢迎光临 王权不弃捏住手心的一截雪白,根本舍不得放手,他甚至有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他暗藏欲色地眸盯着君羲,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不放……阿羲生得真美。” 君羲每一处都生得极美,王权不弃觉得,他手中握住的雪白脚踝更是美得让他欲念横生。 他嗓音暗哑,带着浓浓的蛊惑和暗示意味。 王权不弃眼神示意君羲,他问女人。 “阿羲,可不可以……” 君羲情绪激动,一口回绝。 “不行。” 君羲认为,她受不了这种刺激,脚踝拼命在男人手中挣扎,还是逃脱不了被掌控的命运。 王权不弃深觉自己疯了。 但若是让他发疯的源头是君羲,他想就这么疯下去。 “阿羲,阿羲,阿羲……忍忍。” 君羲汗湿了墨发,眼尾飞上一抹红霞。 “不弃,你疯了!” “阿羲,陪我一起疯。” …… 次日,君羲从王权不弃怀中醒来,动了动手指,很好,还有力气,今日的计划看来能继续进行。 “妻主,你醒了?” 君羲表示,她不想和王权不弃说话,昨夜要不是他追着不放,她至于下不了床吗? “嗯。” 王权不弃将君羲从被窝里捞出来,属于他的痕迹遍布女人玲珑有致的身躯,王权不弃满意勾起唇角。 “妻主,侍身伺候妻主起身洗漱。” “不用。” “那怎么可以?妻主,乖乖听话,你放心,待会儿侍身就销毁证据,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昨夜之事。” 昨夜之事…… 一提到昨夜,君羲耳根子就止不住泛红。 王权不弃的床榻上,本来有着许多白色狼皮,如今,只剩裹在她上半身的这一张了,其余的都脏了。 脏得根本没眼看。 王权不弃利落地将散落在营帐内各个地方的白狼皮拾起,这些白狼皮,都是他和君羲恩爱缠绵的证据,他才舍不得销毁。 王权不弃准备洗干净之后,放在上锁的木箱子里,以后若是独守空房,他便用白狼皮慰藉一二。 “阿羲,好了,所有‘证据’我都藏起来来了,不会有人发现。” 君羲松开手,白狼皮顺着白皙的肌肤下滑,露出星星点点的红。 “孤相信不弃,现在去找声声。” 由于王权不弃折腾,君羲比往常晚起了半个时辰。 慕夜声最是准时,君羲不想让男人就等。 王权不弃不满地轻哼一声,刚下了他的床,就去想别的男人,看来…… 昨夜,他还是太收敛了。 王权不弃幽怨望着女人穿衣洗漱的背影,几次想要靠近,亲自替君羲擦洗,都被无情拒绝。 没有王权不弃干扰,君羲三两下就收拾好自己,牵着他的手,走出营帐。 慕夜声担心君羲和王权不弃出了什么事,这才在王权不弃营帐不远处原地徘徊。 君羲一眼就见到慕夜声。 “声声!” 慕夜声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先是惊喜,然后在看到君羲和王权不弃紧牵的手后,漂亮的眸子暗淡了一瞬。 “阿羲,王权兄。” 算是打了招呼,君羲可不满足只有稀松平常的寒暄。 “声声,可是等久了?孤和不弃昨夜、有点晚,声声莫见怪。” 慕夜声心中酸涩难耐,君羲和王权不弃昨夜做了什么,他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毕竟女人脖子上的吻痕实在是太过明显 慕夜声垂下纤长的眼睫,在心中拼命告诉自己,别生气、别生气。 昨夜,王权兄心情不好,妻主陪他是应当的。 他最讨厌那些嘴脸丑恶,为了争宠不择手段害人的后宅男子,他可不愿意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慕夜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将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都压了下去。 他展颜一笑,对着君羲和王权不弃说: “阿羲,王权兄,我为你们准备了早膳,不嫌弃的话一起用点。” 君羲:“当然不嫌弃,声声做什么都好吃。” 慕夜声连忙道: “不是我亲手做的。” “那经过声声递的东西,也会变得异常美味,孤很喜欢。” 君羲经历了多次修罗场的洗礼后,哄男人愈发的得心应手 他们斡旋在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中间,力求将两个夫郎都哄好。 早膳结束,君羲、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三人背着同款药楼和特制,木箱子便准备踏上,寻找冰晶花之路。 “声声,十万雪山中,极容易迷路,待会儿一定要牵好孤的手,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许放开,记住了吗? 慕夜声乖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阿羲,我记住了。” 君羲左边牵着王权不弃,右边牵着慕夜声,在王冰和暗卫军崇拜的眼神中,携着两位夫郎进入十万雪山。 十万雪山白茫茫一片,好在慕夜声早就有所准备,他拿出一个精巧的玉盒,然后打开木塞。 一只通体金色的蝴蝶,从狭小的平口中出来,先是煽动华丽的金色翅膀,然后小脑袋在四周查看,最终似乎认定了什么方向,振翅起飞。 蹁跹的在风雪中,留下一抹金色的倩影。 “王权兄,阿汐,快跟上。” 追踪蝶虽然好用,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追踪蝶本体十分的孱弱,若是遇到稍微严峻一点的环境,极有可能还没到达目的地,就被环境给杀死了。 幸好,这次同行的是君羲和王权不弃,她们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轮番使用内力护住追踪蝶,追踪蝶在风雪中也能顺利飞行。 君羲三人跟在追踪蝶身后,终于,在翻过一座雪丘后,见到了雪地中已经被冰雪掩埋了一半的红绸。 追踪蝶正巧便停在一棵雪松上。 “声声,我和不弃昨日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冰晶花。” 王权不弃也对慕夜声道: “慕兄,待会儿便辛苦你了,我和阿羲都不通药理,只能根据图册中记载,知晓这是冰晶花,但具体的习性以及开花时长却无从判断。” 慕夜声一眼便看到了长在悬崖峭壁上,那株宛如冰雪雕刻而成的冰晶花。 冰晶花果然名不虚传,在阳光下更是能折射出七彩色彩…… 冰晶花,对于任何一个学医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当只存在于古老医学典籍中的传说级药材出现在面前,慕夜声眼神中便只剩这株冰晶花。 他有些痴痴地朝着冰晶花的方向迈开步伐。 好在,君羲和王权不弃第一时间察觉到慕夜声的状况。 “声声!凝神!” 好可怕的冰晶花,她们这还没靠近呢,便闻到了能够蛊惑人心的香味,离得近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慕夜声就像被蛊惑了一般,只知道朝冰晶花的方向走去,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环境。 既然软的不行,那边只能来硬的了。 君羲和王权不弃对了下眼神,二人一左一右,非常默契,按住慕夜声的左右肩膀。 慕夜声还在挣扎,但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君羲和王权不弃的对手。 兴许是侵入慕夜声体内蛊惑人心的香味散得差不多了,随着挣扎,慕夜声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不再只有那株冰晶花。 君羲和慕夜声齐齐松了口气。 “声声,没事?” 慕夜声摇了摇头。 “没事。” 他目光灼灼,就像在看最心爱的东西。 “妻主,真的是冰晶花!没想到,此生居然能有幸得见。” 在君羲三人都没注意的一处雪丘,一闪而过的蓝色眸光中,划过一抹计划得逞的兴奋。 蛇族中有催熟冰晶花的秘药,白渊废了一番功夫,才从族中拿到,条件是—— 一个月内,让蛇族少族长之位后继有人。 “君羲,希望你会喜欢本少族长给你准备的惊喜。” …… 冰晶花本就是传说中才会有的奇药,故而,流传下来的医学典籍中纵然有记载,但也记载得不多。 比如,慕夜声并不知道,冰晶花开花之时,有让人内力全失的功效。 慕夜声给君羲、王权不弃二人一人发了一颗百解丸后,将两颗百解丸塞入口中。 三人这才相携朝着悬崖边上走去,慕夜声需要近距离观察冰晶花枝叶状态,才能判断它开花的时间。 等三人到达悬崖边上,才发觉,这上面的风雪实在是太大了! 奇怪的是,冰晶花看上去十分的脆弱却在这肆虐的风雪中,佁然不动。 “声声,能看清吗?” 慕夜声在君羲的内力护罩内,半眯着眼,观察冰晶花状态。 “阿羲,好像有点不对劲,你看冰晶花的根处……” “怎么了?” 慕夜声解释道: “阿羲,你有所不知,冰晶花生于冰雪,周身洁白无瑕,根本不可能出现黑色脏污,这里,有人来过。” 王权不弃立刻警惕四周。 “声声,没发现附近有人。” 君羲却是想到了昨日逃走的一截白色蛇尾,莫不是……祂? 若是真的有蛇族在暗中窥探,那便不能再拖了,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君羲心中的警惕一下拉到了最高,催促慕夜声。 “声声,现在能不能确认开花时间?周围有危险。” 慕夜声仔细查看,脑子里回想典籍中的记载,冰晶花花开时,会散发出蛊惑人心的香味。 刚刚,他失神就是因为冰晶花。 “阿羲,冰晶花今日就会开,但具体什么时辰,我这边就无法确认了。” “没关系,声声……” 君羲忽然目眦欲裂,慕夜声此刻背对着冰晶花,没看到脚底下即将坍塌的雪。 “小心!” 白蛇吐着蛇信,嗓音阴郁粘稠。 “花开了呢,我的妻主,欢迎光临~” …… 第158章 你是我的了 电光火石之间,冰晶花刹那间盛开,香味瞬间无声无息侵入君羲、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三人体内。 君羲刚想运转内力救慕夜声,就发现丹田处毫无波澜。 “不好,这花有毒。” 君羲神色骤变,冰晶花的花香能让人内力全失,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她和王权不弃尚且如此,何况本武功平平的慕夜声? 不能让慕夜声掉下雪崖! 千钧一发之际,君羲一个飞扑,抓住了男人的手。 “声声,抓紧孤,别松手!” 但君羲也掉下了雪崖,五指死死抓着冰冷的崖壁不松手。 此刻她和王权不弃都没有内力傍身。君羲很清楚,若是再这么僵持下去,她和慕夜声都会掉下悬崖。 若是如此,倒不如选择救慕夜声上去。 君羲常年习武,身子骨比寻常人强健,但慕夜声不同,他从小学的是治病救人的医术,没有君羲结实耐摔。 慕夜声不久前刚刚重伤初愈,若是让他掉下悬崖,断然没有君羲掉下去活的几率大。 她快坚持不住了!不能再迟疑了! 君羲果断在王权不弃伸手欲抓住她们二人前,手臂发抖,已经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手指渐渐抓不住冰冷湿滑的崖壁。 “声声,别怕,孤会救你。”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抓在手中的男人。 慕夜声从君羲的眼神中体会到了她的意思,君羲是要用自己来换他的活路…… 他微微摇头,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如今,他们二人已经是独木难支,任何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他们掉进深渊。 眼泪溢出他的眼眶,他小声地说道: “不要,妻主,我们一起活下去,别……” 然而,君羲已经下定了决心。 抓住慕夜声的手臂微微用力,一个借力上翻,便将慕夜声送上雪崖,自己却掉了下去。 “不!” 慕夜声被甩上悬崖第一时间便朝着崖壁前爬去,近乎绝望地轻喊。 “阿羲……” 王权不弃怔愣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懊恼地捶打脑袋,终归,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看着趴在悬崖上失声痛哭的慕夜声,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这雪崖看上去很高,但没有亲眼见到君羲的尸体,他不肯相信君羲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就算他如今武功尽失,也不会放弃寻找女人。 “王权兄,你是要去找妻主吗?我和你一起。” 王权不弃皱眉,他们如今可不是在大凰境内,而是在十万雪山中。 狐族和蛇族虽然表达了合作的友好意向,但保不齐知道君羲出意外后,会翻脸无情,他不敢去赌…… 他现在武功全失,已经是自身难保,若是带上慕夜声,不止无法保护好慕夜声,还会让慕夜声也置身危险。 王权不弃想要开口拒绝,慕夜声就像猜到了他会拒绝一样,抱着一旁的医箱拍了拍。 “王权兄,你就带上我,现在你和妻主都武功全失,找到妻主后,万一她受伤了,以我的医术,也能及时救治。” 的确,慕夜声说得很有道理。 万一君羲受了很严重的伤,不方便移动,等他带君羲出十万雪山,再找大夫救治,怕是花儿都谢了。 倒不如带着慕夜声。 慕夜声已经算得上是这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神医,在北境,再难找到一个比慕夜声医术高超之人了。 “既如此,那便跟上。” 慕夜声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眨了眨哭肿的眼睛,背上药箱,检查所需药物以及器材都在后,便跟在王权不弃身后。一同下了雪崖,准备找人。 …… 君羲掉崖后,并不准备任命。 她唰的一声抽出腰间软剑,凭借着软剑削铁如泥的锋利,拼尽全力将软剑刺入崖壁中,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减缓下坠的速度。 她不能死在这儿! 阿汐和阿景还在等她回京,若是不能按照约定的时间回到玉京城,溟汐该担心了。 刚刚为了救慕夜声,不惜以命换命,想必将男人吓坏了。 她还有五个夫郎没有娶进门…… 君羲还没有将大凰治理得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怎么舍得就这么下地狱? “真是顽强啊……” 嘶嘶…… 耳边传来吐蛇信的声音,君羲警觉地低喝一声。 “谁。” 然后便看到崖壁上盘踞着一条通体银白的巨蟒,巨蟒的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此刻竟泛着饶有兴致的光芒,就像遇到了感兴趣的玩具一样…… 女人的手掌死死握住软剑的剑柄,虎口被磨破,血液溢出伤口。 随着血液的流淌,那股清冷的雪香似乎愈发的浓郁! 白渊享受地半眯着冰蓝色的眼,果然他今日举措都是对的。 瞧!这不就顺利将女人收入囊中了吗? “别白费力气了,乖乖跟本少族长回去。” 少族长,还是一条蛇。 君羲猜到了它的身份,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白渊?!” 白渊大方承认,化作人形,极为欠揍的运起轻功跟在君羲左右。 “是我,你好啊,未婚妻。” 好个屁! 君羲差点没忍住爆粗口了。 “今日之事,全是你做的?” 纵然身处险境,君羲的脑子也转得很快,那异样的冰晶花似乎得到了解释。 白渊低低笑了起来,那张荼蘼到了极点的艳丽脸庞,盛开到了极致。 “本少族长只是想带心仪的人回洞穴,有什么错呢?” “若是你们不觊觎冰晶花,我布置的一切手段都不会有用,说到底,还是人性贪婪。” 君羲阴沟里翻船,没什么好说的,好在和白渊说话的时候,软剑已经达成了减缓冲击力的目的。 “今日之事,孤铭记于心。” 白渊笑得更加开心了,缠绕在君羲身上,一起下坠。 “未婚妻这么主动,想要牢牢记住本少族长,求之不得。” 忽然,君羲瞳孔猛地一缩,白渊这个疯子,居然运转内力拽着她一起加速下坠! 这不是活腻了吗? 活腻了也就罢了,还拉着她一同送死! 君羲骂道: “疯子。” 白渊被骂爽了,以前族中不是没有人骂他疯子,但他却觉得,从君羲口中骂出来的“疯子”二字甚合他的心意。 “是么……” “我也觉得。” 疯子没什么不好,疯子就算不择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顶多得到世人一句“疯子”的指摘。 能得到想要的,手段如何白渊不在意。 “快到底了呢,未婚妻。” 君羲心里一惊,什么? 飞快往下一看,真的快到底了,按照目前的速度,她没有活路。 白渊像是逗够了女人,猛地松开手。 君羲咬牙,软剑在冰上划过刺耳的摩擦声,终于在快要落地时,减缓了速度。 白渊再次变作一条银白色的巨蛇,飞快地游到崖底,盘成一圈,翘首以盼。 不止如此,他还坏心眼伸出尾巴,在君羲手腕上敲了一下。 君羲只觉得手腕一麻,便握不住软剑,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白渊满眼欣喜,君羲自己掉进他的怀中,那以后……便是他的人了。 他接住自己亲手制作的礼物。 虽然有白渊在身下作为肉垫,但军羲还是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晕了过去。 白渊将女人抱了一个满怀,先是用蛇身在君羲身上缠了缠,直到感觉到君羲的身体有些变凉后,才化作人身,怜惜地将女人抱在怀中,细细亲吻女人的脸颊。 他发现在亲吻时,通过津液的互渡,那抹雪香愈发地浓郁,令他着迷。 白渊思考,立刻回洞穴,到时候,做更亲密的事情,女人身上能否散发出更多他喜欢的味道?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下来之时,极大的风雪已经掩盖了女人留下的痕迹。 在这茫茫的雪崖底部,并没有找到任何君羲的踪迹,就好像之前的一系列事情,不过是他们的一场噩梦。 君羲从没有掉下过雪崖…… 但,王权不弃和慕夜声都很清楚,之前的惊险绝对不是做梦! 那株开得正好的冰晶花,还在悬崖峭壁上摇曳,就好像在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别担心,阿羲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在雪崖底下找了很久,此刻已经是夜深,崖底下的寒风愈发冷入骨髓。 再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们此行目的本就是冰晶花,为了以防夜长梦多,必须得先行摘下才行。 否则,君羲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王权不弃一步一步攀上悬崖,凭借矫健的身手和强健的体魄,硬生生从崖壁上摘下那朵罪恶的冰晶花,小心翼翼地放入玉盒中。 “慕兄,你要的冰晶花。” 慕夜声拿到了梦寐以求的仙药,此刻脸上却没有半分欣喜,若不是为了冰晶花,君羲不会陷入险境! 这让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若不是真的特别需要冰晶花,作为研究素材,她可能会一气之下将这花毁了! 慕夜声手指紧紧抓住玉盒,用力到指骨泛白。 “王权兄,我们一定要找到阿羲,不能让她出事。” 不用慕夜声多说,王权不弃也不会放弃寻找君羲。 夜已经很深了,伸手不见五指。 再继续找下去也是徒劳,若是他和慕夜声二人也出了什么事,那便更没有人能够将君羲失踪的地点带出去。 所以,他们二人首先要做的便是保全自己,才能图谋以后。 “慕兄,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明日一早,我继续在这儿寻找,你回去搬救兵。”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在这担心时,君羲已经被白渊带回了洞穴。 此处洞穴布置得极为华丽,衣食住行,样样俱全。 最为特别的当属主卧房中纳的通体白色的,白玉床。 传闻,只要在白玉床上练功将会事半功倍。 白渊带着君熙躺在白玉床上,整个人化成一条蛇,将女人死死地缠在身体里,贪婪地嗅着女人身上特有的清冷雪香。 “你是我的了。” …… 第158章 你是我的了 电光火石之间,冰晶花刹那间盛开,香味瞬间无声无息侵入君羲、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三人体内。 君羲刚想运转内力救慕夜声,就发现丹田处毫无波澜。 “不好,这花有毒。” 君羲神色骤变,冰晶花的花香能让人内力全失,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她和王权不弃尚且如此,何况本武功平平的慕夜声? 不能让慕夜声掉下雪崖! 千钧一发之际,君羲一个飞扑,抓住了男人的手。 “声声,抓紧孤,别松手!” 但君羲也掉下了雪崖,五指死死抓着冰冷的崖壁不松手。 此刻她和王权不弃都没有内力傍身。君羲很清楚,若是再这么僵持下去,她和慕夜声都会掉下悬崖。 若是如此,倒不如选择救慕夜声上去。 君羲常年习武,身子骨比寻常人强健,但慕夜声不同,他从小学的是治病救人的医术,没有君羲结实耐摔。 慕夜声不久前刚刚重伤初愈,若是让他掉下悬崖,断然没有君羲掉下去活的几率大。 她快坚持不住了!不能再迟疑了! 君羲果断在王权不弃伸手欲抓住她们二人前,手臂发抖,已经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手指渐渐抓不住冰冷湿滑的崖壁。 “声声,别怕,孤会救你。”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抓在手中的男人。 慕夜声从君羲的眼神中体会到了她的意思,君羲是要用自己来换他的活路…… 他微微摇头,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如今,他们二人已经是独木难支,任何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他们掉进深渊。 眼泪溢出他的眼眶,他小声地说道: “不要,妻主,我们一起活下去,别……” 然而,君羲已经下定了决心。 抓住慕夜声的手臂微微用力,一个借力上翻,便将慕夜声送上雪崖,自己却掉了下去。 “不!” 慕夜声被甩上悬崖第一时间便朝着崖壁前爬去,近乎绝望地轻喊。 “阿羲……” 王权不弃怔愣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懊恼地捶打脑袋,终归,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看着趴在悬崖上失声痛哭的慕夜声,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这雪崖看上去很高,但没有亲眼见到君羲的尸体,他不肯相信君羲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就算他如今武功尽失,也不会放弃寻找女人。 “王权兄,你是要去找妻主吗?我和你一起。” 王权不弃皱眉,他们如今可不是在大凰境内,而是在十万雪山中。 狐族和蛇族虽然表达了合作的友好意向,但保不齐知道君羲出意外后,会翻脸无情,他不敢去赌…… 他现在武功全失,已经是自身难保,若是带上慕夜声,不止无法保护好慕夜声,还会让慕夜声也置身危险。 王权不弃想要开口拒绝,慕夜声就像猜到了他会拒绝一样,抱着一旁的医箱拍了拍。 “王权兄,你就带上我,现在你和妻主都武功全失,找到妻主后,万一她受伤了,以我的医术,也能及时救治。” 的确,慕夜声说得很有道理。 万一君羲受了很严重的伤,不方便移动,等他带君羲出十万雪山,再找大夫救治,怕是花儿都谢了。 倒不如带着慕夜声。 慕夜声已经算得上是这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神医,在北境,再难找到一个比慕夜声医术高超之人了。 “既如此,那便跟上。” 慕夜声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眨了眨哭肿的眼睛,背上药箱,检查所需药物以及器材都在后,便跟在王权不弃身后。一同下了雪崖,准备找人。 …… 君羲掉崖后,并不准备任命。 她唰的一声抽出腰间软剑,凭借着软剑削铁如泥的锋利,拼尽全力将软剑刺入崖壁中,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减缓下坠的速度。 她不能死在这儿! 阿汐和阿景还在等她回京,若是不能按照约定的时间回到玉京城,溟汐该担心了。 刚刚为了救慕夜声,不惜以命换命,想必将男人吓坏了。 她还有五个夫郎没有娶进门…… 君羲还没有将大凰治理得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怎么舍得就这么下地狱? “真是顽强啊……” 嘶嘶…… 耳边传来吐蛇信的声音,君羲警觉地低喝一声。 “谁。” 然后便看到崖壁上盘踞着一条通体银白的巨蟒,巨蟒的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此刻竟泛着饶有兴致的光芒,就像遇到了感兴趣的玩具一样…… 女人的手掌死死握住软剑的剑柄,虎口被磨破,血液溢出伤口。 随着血液的流淌,那股清冷的雪香似乎愈发的浓郁! 白渊享受地半眯着冰蓝色的眼,果然他今日举措都是对的。 瞧!这不就顺利将女人收入囊中了吗? “别白费力气了,乖乖跟本少族长回去。” 少族长,还是一条蛇。 君羲猜到了它的身份,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白渊?!” 白渊大方承认,化作人形,极为欠揍的运起轻功跟在君羲左右。 “是我,你好啊,未婚妻。” 好个屁! 君羲差点没忍住爆粗口了。 “今日之事,全是你做的?” 纵然身处险境,君羲的脑子也转得很快,那异样的冰晶花似乎得到了解释。 白渊低低笑了起来,那张荼蘼到了极点的艳丽脸庞,盛开到了极致。 “本少族长只是想带心仪的人回洞穴,有什么错呢?” “若是你们不觊觎冰晶花,我布置的一切手段都不会有用,说到底,还是人性贪婪。” 君羲阴沟里翻船,没什么好说的,好在和白渊说话的时候,软剑已经达成了减缓冲击力的目的。 “今日之事,孤铭记于心。” 白渊笑得更加开心了,缠绕在君羲身上,一起下坠。 “未婚妻这么主动,想要牢牢记住本少族长,求之不得。” 忽然,君羲瞳孔猛地一缩,白渊这个疯子,居然运转内力拽着她一起加速下坠! 这不是活腻了吗? 活腻了也就罢了,还拉着她一同送死! 君羲骂道: “疯子。” 白渊被骂爽了,以前族中不是没有人骂他疯子,但他却觉得,从君羲口中骂出来的“疯子”二字甚合他的心意。 “是么……” “我也觉得。” 疯子没什么不好,疯子就算不择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顶多得到世人一句“疯子”的指摘。 能得到想要的,手段如何白渊不在意。 “快到底了呢,未婚妻。” 君羲心里一惊,什么? 飞快往下一看,真的快到底了,按照目前的速度,她没有活路。 白渊像是逗够了女人,猛地松开手。 君羲咬牙,软剑在冰上划过刺耳的摩擦声,终于在快要落地时,减缓了速度。 白渊再次变作一条银白色的巨蛇,飞快地游到崖底,盘成一圈,翘首以盼。 不止如此,他还坏心眼伸出尾巴,在君羲手腕上敲了一下。 君羲只觉得手腕一麻,便握不住软剑,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白渊满眼欣喜,君羲自己掉进他的怀中,那以后……便是他的人了。 他接住自己亲手制作的礼物。 虽然有白渊在身下作为肉垫,但军羲还是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晕了过去。 白渊将女人抱了一个满怀,先是用蛇身在君羲身上缠了缠,直到感觉到君羲的身体有些变凉后,才化作人身,怜惜地将女人抱在怀中,细细亲吻女人的脸颊。 他发现在亲吻时,通过津液的互渡,那抹雪香愈发地浓郁,令他着迷。 白渊思考,立刻回洞穴,到时候,做更亲密的事情,女人身上能否散发出更多他喜欢的味道?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下来之时,极大的风雪已经掩盖了女人留下的痕迹。 在这茫茫的雪崖底部,并没有找到任何君羲的踪迹,就好像之前的一系列事情,不过是他们的一场噩梦。 君羲从没有掉下过雪崖…… 但,王权不弃和慕夜声都很清楚,之前的惊险绝对不是做梦! 那株开得正好的冰晶花,还在悬崖峭壁上摇曳,就好像在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别担心,阿羲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在雪崖底下找了很久,此刻已经是夜深,崖底下的寒风愈发冷入骨髓。 再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们此行目的本就是冰晶花,为了以防夜长梦多,必须得先行摘下才行。 否则,君羲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王权不弃一步一步攀上悬崖,凭借矫健的身手和强健的体魄,硬生生从崖壁上摘下那朵罪恶的冰晶花,小心翼翼地放入玉盒中。 “慕兄,你要的冰晶花。” 慕夜声拿到了梦寐以求的仙药,此刻脸上却没有半分欣喜,若不是为了冰晶花,君羲不会陷入险境! 这让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若不是真的特别需要冰晶花,作为研究素材,她可能会一气之下将这花毁了! 慕夜声手指紧紧抓住玉盒,用力到指骨泛白。 “王权兄,我们一定要找到阿羲,不能让她出事。” 不用慕夜声多说,王权不弃也不会放弃寻找君羲。 夜已经很深了,伸手不见五指。 再继续找下去也是徒劳,若是他和慕夜声二人也出了什么事,那便更没有人能够将君羲失踪的地点带出去。 所以,他们二人首先要做的便是保全自己,才能图谋以后。 “慕兄,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明日一早,我继续在这儿寻找,你回去搬救兵。”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在这担心时,君羲已经被白渊带回了洞穴。 此处洞穴布置得极为华丽,衣食住行,样样俱全。 最为特别的当属主卧房中纳的通体白色的,白玉床。 传闻,只要在白玉床上练功将会事半功倍。 白渊带着君熙躺在白玉床上,整个人化成一条蛇,将女人死死地缠在身体里,贪婪地嗅着女人身上特有的清冷雪香。 “你是我的了。” …… 第159章 不行,我过来 冷…… 好冷…… 君羲只觉得怀中似乎被塞了一块大冰块儿,冷得她浑身发抖。 “未婚妻,你怎么了?” 白渊停下缠绕吸取的动作,有些诧异地松开缠绕的力道。 这才发现,女人冷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战。 他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刚太高兴,忘记君羲如今内力全失,只是一个会怕冷也会怕热的普通人。 他若是继续吸取下去,君羲怕是会被活生生冻死! 白渊不想松开怀中的雪香,但也不想让君羲死掉。 君羲在他眼里,就是他的所有物,只有他能占有。 他遗憾地松开君羲,又往女人体内传输内力,等到君羲不在发抖,才起身准备找毛毯。 虽然他不需要,但君羲需要。 另外,冰晶花让人武功全失的效果只能持续三天,三天过后,君羲就会回复内力,届时会发生什么,白渊不用思考都知道。 堂堂大凰储君,定然不愿意成为他的禁脔。 所以,白渊决定早做准备,杜绝君羲恢复内力后,逃离自己的情况发生。 “来,张嘴……” 君羲像是察觉到了危险,死死闭着嘴巴不肯配合白渊的动作,白渊也不着急,他伸手去抚摸女人的唇瓣。 接着,俯在君羲耳畔呢喃。 “在不张嘴的话,会发生……你不会想感受窒息的痛苦的。” 白渊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贯彻到底。 在一番威逼利诱后,终于将特地压制的加强版软筋散喂给君羲。 “好了,早这样乖乖的不就好了?” 白渊眼神痴迷,蓝色的瞳孔就像危险的深海,想要将君羲溺毙。 他吞咽了下口水,擦去女人红肿不堪唇边的一抹白色药粉,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算了,先放过你。” 君羲又在发抖了,白渊心里吐槽,人类就是脆弱,不像蛇族,不需要穿棉服、盖棉被,也能在极寒的天气中生活。 “未婚妻乖乖呆在这儿等本少族长回来,不能乱跑哦,乱跑……” “我可是会生气的。” 白渊就是一条藏在暗处,觊觎美味猎物的毒蛇,一旦缠上猎物,就会不死不休。 白渊觉得,君羲不会想知道他生气的后果的,他之前虽不通情爱,但族中热情的长辈们,可是给他送了不少“好东西”。 以前,他没有使用的欲望,现在有了君羲,白渊突然很感兴趣。 “给本少族长看好此处,若是人跑了,本少族长拿你们试问!” “是。” 谁敢忤逆白渊啊? 白渊在蛇族中,是公认的第一强者,性格时好时坏,总之,不好惹。 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女人,她们岂敢对君羲做些什么? 白渊这才放心离开…… “唔……头好疼,我、我这是在哪里?” 君羲睁开眼,放在被褥上的手无力地握了握,她本能地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她头疼欲裂,顺着头疼的方向摸了过去,在脑后摸到一个大大的鼓包。 君羲猜想,她可能是伤到了脑袋,所以脑海中的记忆才这么混乱。 破碎的记忆画面中,那些俊美的各有千秋的男子究竟是谁? 君羲迫切想要得到答案,脑中混乱无序的记忆让她心中不安,可惜,君羲越是去回想,头就越疼。 最后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冷汗沾湿了君羲整张脸和衣裳,她这才停止回忆。 “不行,不能呆在这儿。” 就算丧失了部分记忆,君羲还是雷厉风行的性子。 她善于伪装。 刚刚其实君羲早就醒了过来,只是察觉到白渊在身上胡作非为,这才装作一副被冻到的样子。 果然,引得男人离开,她要抓紧这个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君羲拖着酸疼的身体,双腿像煮熟的面条似的发软。 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朝洞穴外走去,同时,尽力去留意周围的动静。 洞穴外有两个看守的女子,看其姿态神韵,像是练家子,君羲不敢轻取妄动。 君羲心中自嘲一笑,刚刚是她想得太天真了,还以为那条蛇是傻白甜,没想到一副痴汉的模样,脑子却是精明得很。 给她喂了强效软筋散,还派了练家子在洞穴外看守,当真是天衣无缝。 现在绝对不是逃走的良机,君羲决定先回去,蛰伏起来,等到白渊放松警惕之时,便是她出逃之时。 另外,君羲推测,男人给自己喂下了强效软筋散,有可能是因为他武功高强…… 若是能暗中解了药效,恢复武功,那君羲就无需怕谁,直接杀出一条血路离开即可。 君羲放轻了脚步声,沿着刚刚过来的路慢腾腾地挪了回去。 并不是君羲想慢,他也想快一些,奈何身上无力,根本走不快。 “少族长。” 君羲心中一慌,怎么这条蛇这么快就回来了? 好在此时君羲离床榻已经不远,再走五六步的样子就能抵达床榻。 君羲走得额上冒汗,在屁股坐上白玉床的瞬间,就见到白渊抱着厚重的被褥,快步走了进来。 二人隔空对视。 白渊狐疑地眯了眯眼睛,女人刚刚在他走时不是陷入昏迷吗?怎么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难不成…… 刚刚是装的,君羲在伺机逃走? “未婚妻,你怎么起来了,不是冷吗?” 君羲在脑中疯狂的思考,希望能回答出一个让男人满意的答案。 “我、我就是想夫郎你了,这才惊醒。” 白渊的视线全数落在君羲的身上,君羲知道,白渊还没有打消对她的怀疑,她要继续表演,争取夺得白渊的信任。 君羲自然而然地放轻语气,带着一分责怪,九分撒娇。 “我醒来时,到处都找不到你。” 白渊来了兴致,他尾随君羲不是一天两天,君羲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习惯自称孤。 这是君羲身份地位的象征,怎么如今…… 君羲看见他的眼神,竟然像一只懵懂的小鹿,半分不见久居上位者的精明睿智? 古籍中是有记载,人的脑袋受到的冲击力太大,会导致短暂的失忆症,难不成,君羲是失忆了? “你叫什么名字?” 君羲刚想开口回答,就发现脑袋一片空白。 “我……” 她叫什么,她到底叫什么? 君羲的记忆就像有人特意擦除过一般,无论他如何回想,都想不起自己曾经的身份。 只能从隐约的画面中知,她过往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穿着官服的人朝她下跪。 “汐……我叫汐。” 白渊不满,将手中抱着的被褥仔细铺在床榻上,将女人死死地抱在怀中。 “妻主,你忘了吗?你不叫汐,而是姓柳,名兮兮。” 白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同时,也在观察君羲的反应。 但凡君羲表现出不对劲,他都能够察觉得到。 “来,妻主,跟我一起念,柳兮兮。” 君羲照做,眼神里透露成十足的信任。 “我叫柳兮兮,是你的妻主。” 白渊压着人就往柔软厚重的被褥上躺,阴柔漂亮的容颜带着极强的蛊惑意味。 “兮兮,你应该说,你是白渊唯一的妻主,你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君羲心里翻白眼,她只是记忆有所缺失,并不是变成傻子了。 这条蛇让她说的话,显然是低估了君羲的智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刻,君羲除了顺着白渊的话往下说外,没有别的办法。 顺着白渊的话说还能轻松些,若是忤逆,怕是男人今晚不会让她好过。 “我是白渊的妻主,我爱你,只有你一个夫郎。” 白渊给予君羲表扬。 “很好,说得很好。” 君羲适时表达自己的诉求,红着耳根道: “阿渊,我、我能不能洗个澡。” 白渊有一搭没一搭亲着君羲的侧脸,双腿化作蛇尾,缠绕住女人的双腿。 “理由。” 君羲不适地动了动,得到男人陡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顿时老实了,一动不敢动。 “有汗,难受。” 白渊挑眉,并不觉得。 君羲浑身上下都香香的,出了汗,他喜欢的清冷雪香反而更加浓郁了。 但君羲难受的表情不是作伪,白渊也不想太过为难君羲,毕竟,他是要同君羲过一辈子的,来日方长。 “可以,不过,本少族长要跟着兮兮一起洗。” 君羲身体一僵,白渊将她看得这么死,不太好逃啊…… “可以啊。” 身为蛇族,白渊并不喜欢洗热水澡,他只喜欢洗冷水澡,越冰越好。 君羲身为人族,肯定不能在冰天雪地环境下洗冷水澡。 所以,为了迁就君羲,白渊不得不捏着鼻子坐进了温热的水中,浑身有些不自在。 好在女人的体香,经过热气的熏陶,在周围愈发的浓郁,萦绕在他的鼻尖。 白渊突然觉得,洗热水澡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兮兮,过来些。” 君羲:…… 并不想过去,怎么办? 白渊冷哼一声,表达不爽。 “嗯……兮兮不过来,是想让本少族长亲手去捉吗?” 说着,白渊就要去缠君羲的腰,他眯起冰蓝色的竖瞳,暧昧又危险地问君羲。 “兮兮,你知道蛇族有两……吗?” 君羲身体一颤,听到白渊在她耳畔说的话,看男人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 视线落在蛇腹处,艰难地往后退了退。 “不行,我过来,阿渊,你别这么对我。” 白渊被君羲的举动弄笑了,君羲看来是被两个吓到了,嘴上说着过他这边来,实际上,动作却在不停后退。 君羲后背都快靠上池壁了,白渊忽然蛇尾一卷,拉着女人的手放在蛇腹的软鳞上,眸中戏谑。 “兮兮,本少族长所言非虚,你感受到了吗?” …… 第159章 不行,我过来 冷…… 好冷…… 君羲只觉得怀中似乎被塞了一块大冰块儿,冷得她浑身发抖。 “未婚妻,你怎么了?” 白渊停下缠绕吸取的动作,有些诧异地松开缠绕的力道。 这才发现,女人冷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战。 他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刚太高兴,忘记君羲如今内力全失,只是一个会怕冷也会怕热的普通人。 他若是继续吸取下去,君羲怕是会被活生生冻死! 白渊不想松开怀中的雪香,但也不想让君羲死掉。 君羲在他眼里,就是他的所有物,只有他能占有。 他遗憾地松开君羲,又往女人体内传输内力,等到君羲不在发抖,才起身准备找毛毯。 虽然他不需要,但君羲需要。 另外,冰晶花让人武功全失的效果只能持续三天,三天过后,君羲就会回复内力,届时会发生什么,白渊不用思考都知道。 堂堂大凰储君,定然不愿意成为他的禁脔。 所以,白渊决定早做准备,杜绝君羲恢复内力后,逃离自己的情况发生。 “来,张嘴……” 君羲像是察觉到了危险,死死闭着嘴巴不肯配合白渊的动作,白渊也不着急,他伸手去抚摸女人的唇瓣。 接着,俯在君羲耳畔呢喃。 “在不张嘴的话,会发生……你不会想感受窒息的痛苦的。” 白渊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贯彻到底。 在一番威逼利诱后,终于将特地压制的加强版软筋散喂给君羲。 “好了,早这样乖乖的不就好了?” 白渊眼神痴迷,蓝色的瞳孔就像危险的深海,想要将君羲溺毙。 他吞咽了下口水,擦去女人红肿不堪唇边的一抹白色药粉,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算了,先放过你。” 君羲又在发抖了,白渊心里吐槽,人类就是脆弱,不像蛇族,不需要穿棉服、盖棉被,也能在极寒的天气中生活。 “未婚妻乖乖呆在这儿等本少族长回来,不能乱跑哦,乱跑……” “我可是会生气的。” 白渊就是一条藏在暗处,觊觎美味猎物的毒蛇,一旦缠上猎物,就会不死不休。 白渊觉得,君羲不会想知道他生气的后果的,他之前虽不通情爱,但族中热情的长辈们,可是给他送了不少“好东西”。 以前,他没有使用的欲望,现在有了君羲,白渊突然很感兴趣。 “给本少族长看好此处,若是人跑了,本少族长拿你们试问!” “是。” 谁敢忤逆白渊啊? 白渊在蛇族中,是公认的第一强者,性格时好时坏,总之,不好惹。 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女人,她们岂敢对君羲做些什么? 白渊这才放心离开…… “唔……头好疼,我、我这是在哪里?” 君羲睁开眼,放在被褥上的手无力地握了握,她本能地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她头疼欲裂,顺着头疼的方向摸了过去,在脑后摸到一个大大的鼓包。 君羲猜想,她可能是伤到了脑袋,所以脑海中的记忆才这么混乱。 破碎的记忆画面中,那些俊美的各有千秋的男子究竟是谁? 君羲迫切想要得到答案,脑中混乱无序的记忆让她心中不安,可惜,君羲越是去回想,头就越疼。 最后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冷汗沾湿了君羲整张脸和衣裳,她这才停止回忆。 “不行,不能呆在这儿。” 就算丧失了部分记忆,君羲还是雷厉风行的性子。 她善于伪装。 刚刚其实君羲早就醒了过来,只是察觉到白渊在身上胡作非为,这才装作一副被冻到的样子。 果然,引得男人离开,她要抓紧这个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君羲拖着酸疼的身体,双腿像煮熟的面条似的发软。 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朝洞穴外走去,同时,尽力去留意周围的动静。 洞穴外有两个看守的女子,看其姿态神韵,像是练家子,君羲不敢轻取妄动。 君羲心中自嘲一笑,刚刚是她想得太天真了,还以为那条蛇是傻白甜,没想到一副痴汉的模样,脑子却是精明得很。 给她喂了强效软筋散,还派了练家子在洞穴外看守,当真是天衣无缝。 现在绝对不是逃走的良机,君羲决定先回去,蛰伏起来,等到白渊放松警惕之时,便是她出逃之时。 另外,君羲推测,男人给自己喂下了强效软筋散,有可能是因为他武功高强…… 若是能暗中解了药效,恢复武功,那君羲就无需怕谁,直接杀出一条血路离开即可。 君羲放轻了脚步声,沿着刚刚过来的路慢腾腾地挪了回去。 并不是君羲想慢,他也想快一些,奈何身上无力,根本走不快。 “少族长。” 君羲心中一慌,怎么这条蛇这么快就回来了? 好在此时君羲离床榻已经不远,再走五六步的样子就能抵达床榻。 君羲走得额上冒汗,在屁股坐上白玉床的瞬间,就见到白渊抱着厚重的被褥,快步走了进来。 二人隔空对视。 白渊狐疑地眯了眯眼睛,女人刚刚在他走时不是陷入昏迷吗?怎么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难不成…… 刚刚是装的,君羲在伺机逃走? “未婚妻,你怎么起来了,不是冷吗?” 君羲在脑中疯狂的思考,希望能回答出一个让男人满意的答案。 “我、我就是想夫郎你了,这才惊醒。” 白渊的视线全数落在君羲的身上,君羲知道,白渊还没有打消对她的怀疑,她要继续表演,争取夺得白渊的信任。 君羲自然而然地放轻语气,带着一分责怪,九分撒娇。 “我醒来时,到处都找不到你。” 白渊来了兴致,他尾随君羲不是一天两天,君羲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习惯自称孤。 这是君羲身份地位的象征,怎么如今…… 君羲看见他的眼神,竟然像一只懵懂的小鹿,半分不见久居上位者的精明睿智? 古籍中是有记载,人的脑袋受到的冲击力太大,会导致短暂的失忆症,难不成,君羲是失忆了? “你叫什么名字?” 君羲刚想开口回答,就发现脑袋一片空白。 “我……” 她叫什么,她到底叫什么? 君羲的记忆就像有人特意擦除过一般,无论他如何回想,都想不起自己曾经的身份。 只能从隐约的画面中知,她过往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穿着官服的人朝她下跪。 “汐……我叫汐。” 白渊不满,将手中抱着的被褥仔细铺在床榻上,将女人死死地抱在怀中。 “妻主,你忘了吗?你不叫汐,而是姓柳,名兮兮。” 白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同时,也在观察君羲的反应。 但凡君羲表现出不对劲,他都能够察觉得到。 “来,妻主,跟我一起念,柳兮兮。” 君羲照做,眼神里透露成十足的信任。 “我叫柳兮兮,是你的妻主。” 白渊压着人就往柔软厚重的被褥上躺,阴柔漂亮的容颜带着极强的蛊惑意味。 “兮兮,你应该说,你是白渊唯一的妻主,你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君羲心里翻白眼,她只是记忆有所缺失,并不是变成傻子了。 这条蛇让她说的话,显然是低估了君羲的智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刻,君羲除了顺着白渊的话往下说外,没有别的办法。 顺着白渊的话说还能轻松些,若是忤逆,怕是男人今晚不会让她好过。 “我是白渊的妻主,我爱你,只有你一个夫郎。” 白渊给予君羲表扬。 “很好,说得很好。” 君羲适时表达自己的诉求,红着耳根道: “阿渊,我、我能不能洗个澡。” 白渊有一搭没一搭亲着君羲的侧脸,双腿化作蛇尾,缠绕住女人的双腿。 “理由。” 君羲不适地动了动,得到男人陡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顿时老实了,一动不敢动。 “有汗,难受。” 白渊挑眉,并不觉得。 君羲浑身上下都香香的,出了汗,他喜欢的清冷雪香反而更加浓郁了。 但君羲难受的表情不是作伪,白渊也不想太过为难君羲,毕竟,他是要同君羲过一辈子的,来日方长。 “可以,不过,本少族长要跟着兮兮一起洗。” 君羲身体一僵,白渊将她看得这么死,不太好逃啊…… “可以啊。” 身为蛇族,白渊并不喜欢洗热水澡,他只喜欢洗冷水澡,越冰越好。 君羲身为人族,肯定不能在冰天雪地环境下洗冷水澡。 所以,为了迁就君羲,白渊不得不捏着鼻子坐进了温热的水中,浑身有些不自在。 好在女人的体香,经过热气的熏陶,在周围愈发的浓郁,萦绕在他的鼻尖。 白渊突然觉得,洗热水澡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兮兮,过来些。” 君羲:…… 并不想过去,怎么办? 白渊冷哼一声,表达不爽。 “嗯……兮兮不过来,是想让本少族长亲手去捉吗?” 说着,白渊就要去缠君羲的腰,他眯起冰蓝色的竖瞳,暧昧又危险地问君羲。 “兮兮,你知道蛇族有两……吗?” 君羲身体一颤,听到白渊在她耳畔说的话,看男人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 视线落在蛇腹处,艰难地往后退了退。 “不行,我过来,阿渊,你别这么对我。” 白渊被君羲的举动弄笑了,君羲看来是被两个吓到了,嘴上说着过他这边来,实际上,动作却在不停后退。 君羲后背都快靠上池壁了,白渊忽然蛇尾一卷,拉着女人的手放在蛇腹的软鳞上,眸中戏谑。 “兮兮,本少族长所言非虚,你感受到了吗?” …… 第160章 乖兮兮,莫哭 君羲像一条被翻来覆去煎炸的鱼,哭得眼睛都红了,惹得白渊连忙给她擦眼泪。 “乖兮兮,莫哭。” 君羲别过脸,眼泪不停涌出,沾湿了白渊拭泪的手。 差一点,她就…… 一场旷日持久的春宵过后,白渊变得极其有耐心,君羲别过头,他就绕,柔声哄。 “兮兮,本少族长两个……最后也没用武之地啊,莫哭了,好不好?” 君羲记忆变得紊乱后,性格娇气了许多,她指着腰上骇人的掐痕,带着哭腔质问白渊。 “你简直丧心病狂!自己什么样不清楚吗……呜呜……还想用两……呜呜……” 君羲泪眼朦胧,一把推开白渊,哭哭唧唧朝着岸上走去。 披在身后的长发被水沾湿,湿漉漉地粘在女人的雪背上,蝴蝶骨宛如凸起的蝶翼,振翅欲飞。 女人走动间,风姿绰约。 白渊冰蓝色的眸一暗,跟上女人有些摇晃不稳的步伐,握住女人的细腰,侧脸贴在君羲泪湿的脸庞。 “兮兮,你在走,本少族长可就忍不住要用……” 白渊停顿了一瞬,顾忌到失忆女人的承受度,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最后,他还是隐晦了些。 “用点特殊的法子,治治不听话的兮兮了。” 他伸手撩起女人捶在胸前的湿发,放在鼻端轻轻嗅闻。 “兮兮,你也不想体验真正的蛇族?” 君羲身体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软了身体,任由男人将她从水中抱起。 穿衣擦发,揉捏上药。 “我,我可以自己来。” 君羲明显被白渊弄怕了,同男人说话时,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惹男人不快,用特殊的法子整治她。 白渊避开女人来拿药盒的手,漂亮的竖瞳紧紧盯着君羲的眼睛。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君羲的手攥住身下的被褥,不安地抓握。 片刻后,男人忽然笑了。 “兮兮最好是乖乖让本少族长给你上药,毕竟是本少族长伤的,自然要负责到底。” 白渊有些头疼,他本以为君羲就算内力全失,身体也还是八重武者的身体,动作便孟浪了些…… 但这男欢女爱的滋味的确让人食髓知味。 白渊一边给老实下来的君羲上药,一边在脑海中回味。 “疼……” 女人喊疼的声音换回了白渊的思绪,刚刚只顾着在脑海中回味,动作重了一些。 白渊立马放轻上药的力道,慢悠悠抬眸看了一眼女人,就见到女人眸子中的水意。 白渊轻啧一声。 “娇气。” 他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娇气之人?不过是上药的动作重了一点点,就娇气得眼眶含泪。 怪不得之前承受不住时,哭得那么凶,原来是个娇气包。 君羲抽了抽鼻子,憋着眼泪不让它落下。 “我不娇气,是……你弄疼我了。” 白渊手上动作愈发轻了,甚至用上了内力给君羲缓解疼痛。 “还说不娇气?本少族长有一次打仗,被敌军暗算,活生生被拔了半身的鳞片,也没喊过一声疼。” 君羲一哽,眼睛一闭。 “你擦,我一点都不疼,快一点,我困了,想睡觉了。” 白渊闻言,站起身来,将君羲在床榻上放平,在女人惴惴不安的眼神中,给她侧了下身。 “困了就睡,不影响本少族长给你上药。” 君羲侧着身子,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忽略白渊给她上药的手,但可惜…… 根本忽略不了,身体反而愈发紧绷。 “兮兮,放松些,药抹不开了。” 君羲也很想放松,但闭上眼睛后,触感变得尤为灵敏,男人的动作她能够清晰感知,根本放松不了一点。 白渊无奈叹了声气,好在伤得严重的地方已经上好药了,别的地方无关紧要,只是一些红痕,就算不上药,过两日,也就能自然消去。 君羲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白渊动作。 她没忍住,偷偷张开一只眼,想看看白渊在做些什么—— 什么! 男人健硕有型的胸肌和块块分明的腹肌一闪而过,上面还有她留下的抓痕。 白渊就等这一刻,他上床,将女人搂在怀里。 “兮兮,可还满意你看到的?” 君羲装死,不出声。 白渊却不罢休,一直在旁边干扰君羲,不让她安然入睡。 “满意,我满意还不行吗!” 白渊轻笑。 “当然行,好了,兮兮今天辛苦了,累了就先睡,本少族长陪你一起。” 谁要他陪了? 白渊在这里,只会调戏她,让她无法入眠。 杂七杂八想了许多,君羲感受到缠在腰上的蛇尾,心里想的是,她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 之前的种种表现,不过是在演戏。 就算记忆紊乱,君羲也不是那么容易哭的脆弱之人。 这条蛇的警惕性很高,君羲唯有示弱,才能降低白渊的戒心,找机会从蛇窟里逃出去。 梦中…… 君羲紧皱着眉,她做了好多好多梦,杂乱无章,却能从这些杂乱的梦境碎片中提取一些关键信息,比如…… 她绝不是白渊口中所说的,雪山中的一介孤女。 她的身份应该极其尊贵。 “兮兮,起来用早膳了。” 君羲这一觉睡得头昏脑胀,听到男人喊她起床用早膳的声音,艰难睁开眼,然后又飞快闭上,动了动身子,背对男人。 “我不饿。” 看样子是想继续睡。 白渊也不勉强君羲,他只是端起一碗清淡的白粥,意有所指。 “兮兮不爱吃这个,那便吃另一个,早膳的种类有很多,不会让兮兮失望的。” 说着,白渊便脱下鞋子上了床,就在他即将动作之时,君羲猛地坐起身来,干巴巴地笑。 “哈、哈……我突然就不困了呢,好饿,阿渊,你快带我去吃饭,我要饿死了。” “哦?兮兮真的不需要别的早膳填饱肚子?” 君羲飞快下床,为了向白渊表达她想要吃早膳的决心,用极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好。 “真的,阿渊,你也起床,我要阿渊陪我吃嘛。” 君羲的一系列动作,简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能伸能屈。 白渊勉强压下唇角的笑意。 “既然兮兮这么饿了,那我就勉为其难陪兮兮一起用膳。” 男人伸手去牵女人的手,好心情地揉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对君熙说了一句。 “兮兮,本少组长给你准备了礼物,待会儿用完早餐后便给你,希望你能够喜欢。” 君羲在心中腹诽,怕不是什么折腾人的礼物…… 面上却是欣喜万分。 “真的吗?谢谢阿渊。” 白渊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想到他特意准备的礼物,突然很期待君羲看到时,会是什么反应。 “不用谢,只要兮兮真心喜欢,本少族长就心满意足了。” 白渊一看就没憋什么好主意,被一条巨蛇缠上,君羲只能。 “只要是阿渊送的,我就都喜欢。” 才怪! 君羲在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是什么变态之物。 二人坐在一张饭桌上用早膳,白渊的动作算得上慢条斯理,但君羲的动作比他更慢,隔上半天才用勺子舀一口粥,送进嘴中。 白渊也不急,他有的是时间陪君羲玩儿。 男人单手撑着下巴,视线一直紧紧粘在女人身上,半分都不带移动的。 “兮兮,慢点吃,不急。” 反正人在他身边,这顿饭就算再怎么吃,也终有吃完之时。 君羲见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只好放下碗筷,解释道: “阿渊见谅,昨日操劳过度,今日没什么胃口,这才吃得这么慢,让阿渊久等了。” “没关系,本少组长等的。” 白渊长这么大,二十多年来,从未同一个女子有过肌肤之亲。 这么多年,他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时片刻。 “兮兮,吃好了?” 君羲:…… “嗯嗯,吃好了。” “既然吃好了,那本少族长带兮兮去看一下礼物?” 白渊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君羲知道,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啊。” 君羲跟在白渊身后,进入前不久缠绵的房内,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床上的锁链。 君羲停住脚步,不知为何,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阿渊,这……” 白渊点了点头,不容抗拒地拉着女人的手,走向床边,拾起一条银色的锁链。 男人将女人往床榻上一放,蹲下身,握住女人的脚踝。 咔擦—— 锁链的大小刚刚好,能将女人白皙的脚踝锁住。 君羲本想挣扎,略一思索,停了挣扎的动作,乖巧地任由白渊用锁链困住自由。 “阿渊,这是……” 白渊大手握住君羲脚踝,连同冰凉的锁链一起。 他近乎痴迷,感受着女人战栗的皮肤,唇瓣越靠越近—— 君羲忍不下去了,出声想要阻止。 “别……” 白渊一把控住君羲欲往后的腿,语调漫不经心又带着强硬。 “别动。” 一吻落下,君羲瞳孔微缩。 白渊居然吻她的脚踝,冰蓝的眸近乎虔诚。 不,准确地来说,是吻在冰凉的锁链上。 就像在对待一件珍贵而易碎的宝物。 “兮兮,很漂亮。” 男人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君羲不解其意,白渊突然笑了,像一个疯子。 “兮兮带上脚链很漂亮,我很喜欢,喜欢极了,一直带着好不好?” …… 第160章 乖兮兮,莫哭 君羲像一条被翻来覆去煎炸的鱼,哭得眼睛都红了,惹得白渊连忙给她擦眼泪。 “乖兮兮,莫哭。” 君羲别过脸,眼泪不停涌出,沾湿了白渊拭泪的手。 差一点,她就…… 一场旷日持久的春宵过后,白渊变得极其有耐心,君羲别过头,他就绕,柔声哄。 “兮兮,本少族长两个……最后也没用武之地啊,莫哭了,好不好?” 君羲记忆变得紊乱后,性格娇气了许多,她指着腰上骇人的掐痕,带着哭腔质问白渊。 “你简直丧心病狂!自己什么样不清楚吗……呜呜……还想用两……呜呜……” 君羲泪眼朦胧,一把推开白渊,哭哭唧唧朝着岸上走去。 披在身后的长发被水沾湿,湿漉漉地粘在女人的雪背上,蝴蝶骨宛如凸起的蝶翼,振翅欲飞。 女人走动间,风姿绰约。 白渊冰蓝色的眸一暗,跟上女人有些摇晃不稳的步伐,握住女人的细腰,侧脸贴在君羲泪湿的脸庞。 “兮兮,你在走,本少族长可就忍不住要用……” 白渊停顿了一瞬,顾忌到失忆女人的承受度,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最后,他还是隐晦了些。 “用点特殊的法子,治治不听话的兮兮了。” 他伸手撩起女人捶在胸前的湿发,放在鼻端轻轻嗅闻。 “兮兮,你也不想体验真正的蛇族?” 君羲身体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软了身体,任由男人将她从水中抱起。 穿衣擦发,揉捏上药。 “我,我可以自己来。” 君羲明显被白渊弄怕了,同男人说话时,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惹男人不快,用特殊的法子整治她。 白渊避开女人来拿药盒的手,漂亮的竖瞳紧紧盯着君羲的眼睛。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君羲的手攥住身下的被褥,不安地抓握。 片刻后,男人忽然笑了。 “兮兮最好是乖乖让本少族长给你上药,毕竟是本少族长伤的,自然要负责到底。” 白渊有些头疼,他本以为君羲就算内力全失,身体也还是八重武者的身体,动作便孟浪了些…… 但这男欢女爱的滋味的确让人食髓知味。 白渊一边给老实下来的君羲上药,一边在脑海中回味。 “疼……” 女人喊疼的声音换回了白渊的思绪,刚刚只顾着在脑海中回味,动作重了一些。 白渊立马放轻上药的力道,慢悠悠抬眸看了一眼女人,就见到女人眸子中的水意。 白渊轻啧一声。 “娇气。” 他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娇气之人?不过是上药的动作重了一点点,就娇气得眼眶含泪。 怪不得之前承受不住时,哭得那么凶,原来是个娇气包。 君羲抽了抽鼻子,憋着眼泪不让它落下。 “我不娇气,是……你弄疼我了。” 白渊手上动作愈发轻了,甚至用上了内力给君羲缓解疼痛。 “还说不娇气?本少族长有一次打仗,被敌军暗算,活生生被拔了半身的鳞片,也没喊过一声疼。” 君羲一哽,眼睛一闭。 “你擦,我一点都不疼,快一点,我困了,想睡觉了。” 白渊闻言,站起身来,将君羲在床榻上放平,在女人惴惴不安的眼神中,给她侧了下身。 “困了就睡,不影响本少族长给你上药。” 君羲侧着身子,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忽略白渊给她上药的手,但可惜…… 根本忽略不了,身体反而愈发紧绷。 “兮兮,放松些,药抹不开了。” 君羲也很想放松,但闭上眼睛后,触感变得尤为灵敏,男人的动作她能够清晰感知,根本放松不了一点。 白渊无奈叹了声气,好在伤得严重的地方已经上好药了,别的地方无关紧要,只是一些红痕,就算不上药,过两日,也就能自然消去。 君羲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白渊动作。 她没忍住,偷偷张开一只眼,想看看白渊在做些什么—— 什么! 男人健硕有型的胸肌和块块分明的腹肌一闪而过,上面还有她留下的抓痕。 白渊就等这一刻,他上床,将女人搂在怀里。 “兮兮,可还满意你看到的?” 君羲装死,不出声。 白渊却不罢休,一直在旁边干扰君羲,不让她安然入睡。 “满意,我满意还不行吗!” 白渊轻笑。 “当然行,好了,兮兮今天辛苦了,累了就先睡,本少族长陪你一起。” 谁要他陪了? 白渊在这里,只会调戏她,让她无法入眠。 杂七杂八想了许多,君羲感受到缠在腰上的蛇尾,心里想的是,她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 之前的种种表现,不过是在演戏。 就算记忆紊乱,君羲也不是那么容易哭的脆弱之人。 这条蛇的警惕性很高,君羲唯有示弱,才能降低白渊的戒心,找机会从蛇窟里逃出去。 梦中…… 君羲紧皱着眉,她做了好多好多梦,杂乱无章,却能从这些杂乱的梦境碎片中提取一些关键信息,比如…… 她绝不是白渊口中所说的,雪山中的一介孤女。 她的身份应该极其尊贵。 “兮兮,起来用早膳了。” 君羲这一觉睡得头昏脑胀,听到男人喊她起床用早膳的声音,艰难睁开眼,然后又飞快闭上,动了动身子,背对男人。 “我不饿。” 看样子是想继续睡。 白渊也不勉强君羲,他只是端起一碗清淡的白粥,意有所指。 “兮兮不爱吃这个,那便吃另一个,早膳的种类有很多,不会让兮兮失望的。” 说着,白渊便脱下鞋子上了床,就在他即将动作之时,君羲猛地坐起身来,干巴巴地笑。 “哈、哈……我突然就不困了呢,好饿,阿渊,你快带我去吃饭,我要饿死了。” “哦?兮兮真的不需要别的早膳填饱肚子?” 君羲飞快下床,为了向白渊表达她想要吃早膳的决心,用极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好。 “真的,阿渊,你也起床,我要阿渊陪我吃嘛。” 君羲的一系列动作,简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能伸能屈。 白渊勉强压下唇角的笑意。 “既然兮兮这么饿了,那我就勉为其难陪兮兮一起用膳。” 男人伸手去牵女人的手,好心情地揉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对君熙说了一句。 “兮兮,本少组长给你准备了礼物,待会儿用完早餐后便给你,希望你能够喜欢。” 君羲在心中腹诽,怕不是什么折腾人的礼物…… 面上却是欣喜万分。 “真的吗?谢谢阿渊。” 白渊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想到他特意准备的礼物,突然很期待君羲看到时,会是什么反应。 “不用谢,只要兮兮真心喜欢,本少族长就心满意足了。” 白渊一看就没憋什么好主意,被一条巨蛇缠上,君羲只能。 “只要是阿渊送的,我就都喜欢。” 才怪! 君羲在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是什么变态之物。 二人坐在一张饭桌上用早膳,白渊的动作算得上慢条斯理,但君羲的动作比他更慢,隔上半天才用勺子舀一口粥,送进嘴中。 白渊也不急,他有的是时间陪君羲玩儿。 男人单手撑着下巴,视线一直紧紧粘在女人身上,半分都不带移动的。 “兮兮,慢点吃,不急。” 反正人在他身边,这顿饭就算再怎么吃,也终有吃完之时。 君羲见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只好放下碗筷,解释道: “阿渊见谅,昨日操劳过度,今日没什么胃口,这才吃得这么慢,让阿渊久等了。” “没关系,本少组长等的。” 白渊长这么大,二十多年来,从未同一个女子有过肌肤之亲。 这么多年,他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时片刻。 “兮兮,吃好了?” 君羲:…… “嗯嗯,吃好了。” “既然吃好了,那本少族长带兮兮去看一下礼物?” 白渊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君羲知道,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啊。” 君羲跟在白渊身后,进入前不久缠绵的房内,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床上的锁链。 君羲停住脚步,不知为何,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阿渊,这……” 白渊点了点头,不容抗拒地拉着女人的手,走向床边,拾起一条银色的锁链。 男人将女人往床榻上一放,蹲下身,握住女人的脚踝。 咔擦—— 锁链的大小刚刚好,能将女人白皙的脚踝锁住。 君羲本想挣扎,略一思索,停了挣扎的动作,乖巧地任由白渊用锁链困住自由。 “阿渊,这是……” 白渊大手握住君羲脚踝,连同冰凉的锁链一起。 他近乎痴迷,感受着女人战栗的皮肤,唇瓣越靠越近—— 君羲忍不下去了,出声想要阻止。 “别……” 白渊一把控住君羲欲往后的腿,语调漫不经心又带着强硬。 “别动。” 一吻落下,君羲瞳孔微缩。 白渊居然吻她的脚踝,冰蓝的眸近乎虔诚。 不,准确地来说,是吻在冰凉的锁链上。 就像在对待一件珍贵而易碎的宝物。 “兮兮,很漂亮。” 男人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君羲不解其意,白渊突然笑了,像一个疯子。 “兮兮带上脚链很漂亮,我很喜欢,喜欢极了,一直带着好不好?” …… 第161章 你的尾巴好厉害 面对一个疯子,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顺从,在择机逃离。 君羲也笑了,笑得一脸甜蜜。 “好啊,只要阿渊喜欢,兮兮都可以的。” 内心:兮兮答应的,关她君羲什么事? 除了脚踝处的锁链,白渊还准备了腰上的锁链、脖子上的锁链。 脖子上的锁链做了特殊设计,银色金属中间镂空,边缘用柔软皮毛衔接,皮毛是黑色,光泽度极好,和君羲的肤色很相配。 白渊很满意君羲的听话,女人失忆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最好是永远忘却前尘,只记得他。 这样,君羲就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物了。 “兮兮,真乖。” 君羲声音夹起来,仿佛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 “那……阿渊喜欢这样的我吗?” 白渊化出蛇尾,紧紧缠绕,身体力行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欢喜。 血液流速变快,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罂粟花香。 君羲仔细辨别,发现,罂粟花香出自白渊身上…… 奇怪,之前并没有在白渊身上闻到香味啊,难不成是她的错觉? 君羲有些怀疑自己的嗅觉,鬼使神差靠男人胸膛越来越近,近乎埋进男人颈窝。 她没注意到白渊越发晦暗幽深的眼神,女人的举动显而易见撩起了男人熊熊燃烧的欲火。 可…… 君羲之前受伤了,他刚给君羲上好药。 为了长久打算,他现在必须得忍。 白渊深呼吸几次,试图将周身热度降下去。 “阿渊,你怎么了?” 突然搞出这么重的呼吸声,把她吓了一跳。 白渊抬手,一把捂住君羲透亮的眼眸。 “别这么看着我,兮兮……” 缠在腰间的蛇尾越发紧了,君羲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有点疼。 而且,这调皮的尾巴越来越不老实了,不在满足于女人纤细腰肢,试图寻找让其舒适的位置。 “阿渊,疼。” “抱歉,兮兮对我吸引力太大了,我有些忍不住。” 君羲掰开白渊的手,就看到男人凶狠、充满欲色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拆骨入腹! 蛇性本淫,古人诚不欺她也。 君羲算是见识到了,白渊是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是烈火燎原,无法停息。 最重要的是,君羲根本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才导致白渊如此纵欲……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相比君羲的惊叹和茫然,白渊更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发热期快要到了。 白渊在遇到君羲之前,从来没有过发热期,所以,这次发热期来临,注定来势汹汹,没那么好平息。 白渊本以为他不过是着迷于君羲身上的清冷雪香,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至于如此。 他居然被君羲引动了发热期,这是白渊万万有想到的。 白渊以为,他可能就是一个残缺的蛇族。 他甚至认为,没有发热期也挺好,他不想成为欲望的奴隶,有损他的赫赫威名。 这一切,在碰到君羲之后,都变得不一样了。 白渊感情凉薄,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但如今…… 他似乎对君羲,是生理性的喜欢,所有,才会在碰了君羲身体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不碍事,兮兮。” 君羲心里直抽抽,鬼才信白渊的鬼话,真不碍事,倒是把缠在她腰上的蛇尾挪开啊! 那蛇尾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君羲绷紧了腰身,本想用手去阻拦,却被白渊察觉了意图,先行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动弹不了分毫。 君羲满头雾水,这就是……白渊说的不碍事? 他一条蛇,本来一年四季,都该是冷冰冰的,现在却比她一个人族体温还要高。 君羲有脑子,自己会判断。 她要是听了白渊的话,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还顺带用土把自己埋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君羲面上却是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关心。 “阿渊,真的没事吗?” 丹凤眼含情脉脉,她深情款款对白渊道: “阿渊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兮兮,兮兮会永远站在阿渊身边。” 白渊心神荡漾,身体里的血液流速越发的快,空气中的罂粟花香浓郁到近乎刺鼻。 君羲此刻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了。 她似乎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导致男人的身体现在像火炉一样,烫得她都快要出汗了。 一截蛇尾巴尖儿探出被面,俏皮地在君羲面前晃悠,似乎想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君羲一脸茫然,蛇也会摇尾巴吗? 事实证明,蛇不但会摇尾巴,还会更为精巧地活计。 蛇尾巴尖去触碰女人的下巴,却没得到女人的回应,因为君羲已经被白渊吸引了全副心神,根本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分给尾巴尖儿。 白渊的尾巴尖儿跟白渊本人仿佛不是一体似的。 蛇尾巴尖儿蔫蔫的,不过,它没有气馁,胡乱晃荡了几圈后,它违背白渊的意志,奋力往君羲眼前凑。 颤颤巍巍比了个爱心形状。 君羲都不知道,蛇尾巴居然是这么柔软灵活的。 “阿渊,你的尾巴好厉害,它会比心诶。” 君羲也不想心动的,但谁会拒绝一截漂亮的、会比心讨她欢心的尾巴尖儿呢? 白渊不满,君羲的注意力只能在他身上,旁的不想干的,一律不该占有女人的注意力。 他试图控制蛇尾巴尖儿,但可惜,他的尾巴有自己的想法,毫不客气抽了白渊的手一尾巴。 啪! 老响了! 君羲好奇,伸出食指,去碰打了主人,又装作无辜熟练朝自己比心的蛇尾巴尖儿。 然后—— 蛇尾巴尖儿红温了! 银白色的蛇鳞硬生生变成了粉色,就像在春风里,穿过开得正好的桃花,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君羲更惊奇了,一下又一下去轻戳白渊的蛇尾巴尖儿。 蛇尾巴尖儿就像喝了酒,晃晃悠悠的,比的爱心都开始歪歪斜斜的,老可爱了。 君羲全然被白渊的尾巴尖儿吸引,完全没注意,抱着她的男人快气疯了! 白渊: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尾巴那么讨厌过! 怎么就那么能显摆呢? 会比心了不起啊! 他也会比啊,君羲倒是看看他啊。 白渊用尽全部心神控制蛇尾,总算把蛇尾收了回去。 那该死的蛇尾巴尖儿,还超绝不经意撩过君羲的手背,白渊被气得眼睛都红了。 “诶?阿渊,你尾巴怎么收起来了?” 白渊的尾巴可比白渊本人可爱多了,又会卖乖又会撒娇,简直是戳中了君羲的心巴。 好可惜,若是蛇尾巴尖儿离开本体,就会失去活力。 如若不然,君羲真想在逃走时,带走可爱会比心的蛇尾巴尖儿。 白渊:论妻主喜欢他身上的零部件超过喜欢他怎么办? 这种不可控的情况,其实都是因为发热期。 蛇尾被君羲所吸引,直观表达了白渊内心的喜爱。 若是真正的发热期到了,白渊会做出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今晚注定不会干柴烈火。 白渊像八爪鱼一样缠住君羲,感受着女人体温和体香,渐渐地,熟睡过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僵持着不睡,苦的是自己。 再说了,睡饱了,打起精神才能更好地逃跑,君羲在白渊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上面,睡得香甜。 次日,君羲是被热醒的。 汗水沾湿了她的衣衫,她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岩浆中一样,就连呼吸就连着灼热。 “热,好热……” 君羲猛地睁开眼,她依旧保持着前一天入睡的姿势,男人紧闭着眼,蛇尾不受控制地出现。 先是在君羲腰上缠了一圈,然后又在君羲手腕上缠了一圈,蛇尾巴尖儿见君羲醒了,高兴地在手背上点点点。 “阿渊?” 没反应。 君羲蹙眉,该不会是温度太高,被烧成傻子了? 她再次喊白渊的名字。 “白渊,白渊,白渊……” 白渊睁眼,这双眼极其纯净,像无人禁区里最清澈的那一汪清泉。 “夫人!” 君羲猛地一咳,白渊喊她夫人?是从哪里学来的称呼? 蛇族是雌尊族群啊,就算白渊身份特俗,也不该啊。 “你该唤我妻主。” 白渊眼神亮晶晶,尾巴晃啊晃,根本不听。 “你就是我夫人!” 白渊神情很不对劲,或许是自己出逃的最好时机。 君羲打破砂锅问到底。 “谁教你这么喊的?” 白渊面带深思,就在君羲以为他能想出什么所以然时,男人忽然抱住她,小狗一样往她脖子处拱。 “夫人~” “妻主~” “媳妇儿~” “……” 君羲确认,白渊真的出问题了。 他只愿意听他想听到的,旁的一概忽略。 “兮兮,我想……” 君羲甩了甩手,冷酷拒绝了白渊未尽的话语。 “不,你不想。” 白渊欲言又止,亦步亦趋跟在君羲身后。 “可是……” 他难受啊,感觉快要爆炸了。 白渊并不确认,他到底能忍多久,一旦压制不住对君羲的欲念和渴望,白渊就会霸王硬上弓。 君羲没好气,在洞穴里找了一块儿冰,往白渊怀里一塞。 “没有可是,热就用冰块降降温,别的……” “你想都不用想。” 君羲就是欺负白渊这个时候智商不高,她悠哉悠哉吃着早膳,白渊巴巴地坐在她身旁,讨好地给女人布菜添酒。 “这个好吃,兮兮,你多吃点。” 君羲眉心一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白渊越来越欲念痴缠的眼神让君羲深感不妙,她得想办法,哄男人给她解开脚上的锁链。 “阿渊,跟你商量个事情呗?” “兮兮你说。” 君羲动了动脚踝,银色锁链哗啦啦作响。 “可不可以给我解开脚链啊?有点难受,阿渊,你看,脚踝都红了。” 白渊坚决摇了摇头,就像被触及了设定好的底线。 “不行,兮兮会跑掉。” 君羲耐心哄。 “不会,兮兮最喜欢阿渊了,怎么会逃呢?” 白渊看似是个没有心眼的小白花,实际上,却是满腹坏水的罂粟花。 “好啊。” 君羲没想到白渊答应得这么干脆,有些喜出望外。 “那快解开。” 白渊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条件。 “但是,兮兮得做到一件事。” 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君羲也会答应—— 反正她也没打算兑现。 “可以啊!” 君羲后面每每想起今晚,都追悔莫及。 白渊生怕君羲反悔,立马说出要君羲做的事情。 “陪我度过发热期,若是发热期过后,兮兮还能起床,那就给兮兮解开锁链。” 第161章 你的尾巴好厉害 面对一个疯子,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顺从,在择机逃离。 君羲也笑了,笑得一脸甜蜜。 “好啊,只要阿渊喜欢,兮兮都可以的。” 内心:兮兮答应的,关她君羲什么事? 除了脚踝处的锁链,白渊还准备了腰上的锁链、脖子上的锁链。 脖子上的锁链做了特殊设计,银色金属中间镂空,边缘用柔软皮毛衔接,皮毛是黑色,光泽度极好,和君羲的肤色很相配。 白渊很满意君羲的听话,女人失忆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最好是永远忘却前尘,只记得他。 这样,君羲就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物了。 “兮兮,真乖。” 君羲声音夹起来,仿佛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 “那……阿渊喜欢这样的我吗?” 白渊化出蛇尾,紧紧缠绕,身体力行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欢喜。 血液流速变快,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罂粟花香。 君羲仔细辨别,发现,罂粟花香出自白渊身上…… 奇怪,之前并没有在白渊身上闻到香味啊,难不成是她的错觉? 君羲有些怀疑自己的嗅觉,鬼使神差靠男人胸膛越来越近,近乎埋进男人颈窝。 她没注意到白渊越发晦暗幽深的眼神,女人的举动显而易见撩起了男人熊熊燃烧的欲火。 可…… 君羲之前受伤了,他刚给君羲上好药。 为了长久打算,他现在必须得忍。 白渊深呼吸几次,试图将周身热度降下去。 “阿渊,你怎么了?” 突然搞出这么重的呼吸声,把她吓了一跳。 白渊抬手,一把捂住君羲透亮的眼眸。 “别这么看着我,兮兮……” 缠在腰间的蛇尾越发紧了,君羲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有点疼。 而且,这调皮的尾巴越来越不老实了,不在满足于女人纤细腰肢,试图寻找让其舒适的位置。 “阿渊,疼。” “抱歉,兮兮对我吸引力太大了,我有些忍不住。” 君羲掰开白渊的手,就看到男人凶狠、充满欲色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拆骨入腹! 蛇性本淫,古人诚不欺她也。 君羲算是见识到了,白渊是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是烈火燎原,无法停息。 最重要的是,君羲根本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才导致白渊如此纵欲……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相比君羲的惊叹和茫然,白渊更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发热期快要到了。 白渊在遇到君羲之前,从来没有过发热期,所以,这次发热期来临,注定来势汹汹,没那么好平息。 白渊本以为他不过是着迷于君羲身上的清冷雪香,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至于如此。 他居然被君羲引动了发热期,这是白渊万万有想到的。 白渊以为,他可能就是一个残缺的蛇族。 他甚至认为,没有发热期也挺好,他不想成为欲望的奴隶,有损他的赫赫威名。 这一切,在碰到君羲之后,都变得不一样了。 白渊感情凉薄,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但如今…… 他似乎对君羲,是生理性的喜欢,所有,才会在碰了君羲身体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不碍事,兮兮。” 君羲心里直抽抽,鬼才信白渊的鬼话,真不碍事,倒是把缠在她腰上的蛇尾挪开啊! 那蛇尾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君羲绷紧了腰身,本想用手去阻拦,却被白渊察觉了意图,先行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动弹不了分毫。 君羲满头雾水,这就是……白渊说的不碍事? 他一条蛇,本来一年四季,都该是冷冰冰的,现在却比她一个人族体温还要高。 君羲有脑子,自己会判断。 她要是听了白渊的话,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还顺带用土把自己埋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君羲面上却是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关心。 “阿渊,真的没事吗?” 丹凤眼含情脉脉,她深情款款对白渊道: “阿渊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兮兮,兮兮会永远站在阿渊身边。” 白渊心神荡漾,身体里的血液流速越发的快,空气中的罂粟花香浓郁到近乎刺鼻。 君羲此刻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了。 她似乎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导致男人的身体现在像火炉一样,烫得她都快要出汗了。 一截蛇尾巴尖儿探出被面,俏皮地在君羲面前晃悠,似乎想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君羲一脸茫然,蛇也会摇尾巴吗? 事实证明,蛇不但会摇尾巴,还会更为精巧地活计。 蛇尾巴尖去触碰女人的下巴,却没得到女人的回应,因为君羲已经被白渊吸引了全副心神,根本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分给尾巴尖儿。 白渊的尾巴尖儿跟白渊本人仿佛不是一体似的。 蛇尾巴尖儿蔫蔫的,不过,它没有气馁,胡乱晃荡了几圈后,它违背白渊的意志,奋力往君羲眼前凑。 颤颤巍巍比了个爱心形状。 君羲都不知道,蛇尾巴居然是这么柔软灵活的。 “阿渊,你的尾巴好厉害,它会比心诶。” 君羲也不想心动的,但谁会拒绝一截漂亮的、会比心讨她欢心的尾巴尖儿呢? 白渊不满,君羲的注意力只能在他身上,旁的不想干的,一律不该占有女人的注意力。 他试图控制蛇尾巴尖儿,但可惜,他的尾巴有自己的想法,毫不客气抽了白渊的手一尾巴。 啪! 老响了! 君羲好奇,伸出食指,去碰打了主人,又装作无辜熟练朝自己比心的蛇尾巴尖儿。 然后—— 蛇尾巴尖儿红温了! 银白色的蛇鳞硬生生变成了粉色,就像在春风里,穿过开得正好的桃花,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君羲更惊奇了,一下又一下去轻戳白渊的蛇尾巴尖儿。 蛇尾巴尖儿就像喝了酒,晃晃悠悠的,比的爱心都开始歪歪斜斜的,老可爱了。 君羲全然被白渊的尾巴尖儿吸引,完全没注意,抱着她的男人快气疯了! 白渊: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尾巴那么讨厌过! 怎么就那么能显摆呢? 会比心了不起啊! 他也会比啊,君羲倒是看看他啊。 白渊用尽全部心神控制蛇尾,总算把蛇尾收了回去。 那该死的蛇尾巴尖儿,还超绝不经意撩过君羲的手背,白渊被气得眼睛都红了。 “诶?阿渊,你尾巴怎么收起来了?” 白渊的尾巴可比白渊本人可爱多了,又会卖乖又会撒娇,简直是戳中了君羲的心巴。 好可惜,若是蛇尾巴尖儿离开本体,就会失去活力。 如若不然,君羲真想在逃走时,带走可爱会比心的蛇尾巴尖儿。 白渊:论妻主喜欢他身上的零部件超过喜欢他怎么办? 这种不可控的情况,其实都是因为发热期。 蛇尾被君羲所吸引,直观表达了白渊内心的喜爱。 若是真正的发热期到了,白渊会做出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今晚注定不会干柴烈火。 白渊像八爪鱼一样缠住君羲,感受着女人体温和体香,渐渐地,熟睡过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僵持着不睡,苦的是自己。 再说了,睡饱了,打起精神才能更好地逃跑,君羲在白渊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上面,睡得香甜。 次日,君羲是被热醒的。 汗水沾湿了她的衣衫,她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岩浆中一样,就连呼吸就连着灼热。 “热,好热……” 君羲猛地睁开眼,她依旧保持着前一天入睡的姿势,男人紧闭着眼,蛇尾不受控制地出现。 先是在君羲腰上缠了一圈,然后又在君羲手腕上缠了一圈,蛇尾巴尖儿见君羲醒了,高兴地在手背上点点点。 “阿渊?” 没反应。 君羲蹙眉,该不会是温度太高,被烧成傻子了? 她再次喊白渊的名字。 “白渊,白渊,白渊……” 白渊睁眼,这双眼极其纯净,像无人禁区里最清澈的那一汪清泉。 “夫人!” 君羲猛地一咳,白渊喊她夫人?是从哪里学来的称呼? 蛇族是雌尊族群啊,就算白渊身份特俗,也不该啊。 “你该唤我妻主。” 白渊眼神亮晶晶,尾巴晃啊晃,根本不听。 “你就是我夫人!” 白渊神情很不对劲,或许是自己出逃的最好时机。 君羲打破砂锅问到底。 “谁教你这么喊的?” 白渊面带深思,就在君羲以为他能想出什么所以然时,男人忽然抱住她,小狗一样往她脖子处拱。 “夫人~” “妻主~” “媳妇儿~” “……” 君羲确认,白渊真的出问题了。 他只愿意听他想听到的,旁的一概忽略。 “兮兮,我想……” 君羲甩了甩手,冷酷拒绝了白渊未尽的话语。 “不,你不想。” 白渊欲言又止,亦步亦趋跟在君羲身后。 “可是……” 他难受啊,感觉快要爆炸了。 白渊并不确认,他到底能忍多久,一旦压制不住对君羲的欲念和渴望,白渊就会霸王硬上弓。 君羲没好气,在洞穴里找了一块儿冰,往白渊怀里一塞。 “没有可是,热就用冰块降降温,别的……” “你想都不用想。” 君羲就是欺负白渊这个时候智商不高,她悠哉悠哉吃着早膳,白渊巴巴地坐在她身旁,讨好地给女人布菜添酒。 “这个好吃,兮兮,你多吃点。” 君羲眉心一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白渊越来越欲念痴缠的眼神让君羲深感不妙,她得想办法,哄男人给她解开脚上的锁链。 “阿渊,跟你商量个事情呗?” “兮兮你说。” 君羲动了动脚踝,银色锁链哗啦啦作响。 “可不可以给我解开脚链啊?有点难受,阿渊,你看,脚踝都红了。” 白渊坚决摇了摇头,就像被触及了设定好的底线。 “不行,兮兮会跑掉。” 君羲耐心哄。 “不会,兮兮最喜欢阿渊了,怎么会逃呢?” 白渊看似是个没有心眼的小白花,实际上,却是满腹坏水的罂粟花。 “好啊。” 君羲没想到白渊答应得这么干脆,有些喜出望外。 “那快解开。” 白渊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条件。 “但是,兮兮得做到一件事。” 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君羲也会答应—— 反正她也没打算兑现。 “可以啊!” 君羲后面每每想起今晚,都追悔莫及。 白渊生怕君羲反悔,立马说出要君羲做的事情。 “陪我度过发热期,若是发热期过后,兮兮还能起床,那就给兮兮解开锁链。” 第162章 筑巢 白渊是第一次发热期爆发,所以对发热期会发生什么事没经验。 君羲倒不是第一次经历白渊的发热期,上一世,她娶白渊进门后,白渊也爆发过发热期。 究其原因,溟汐和白渊都是对她最深情的夫郎。 只不过,又有不同之处。 溟汐对君羲是一见钟情,从君羲救了他的那天起,就把女人视作了他此生唯一的救赎。 白渊对君羲的喜欢,与爱意无关,他纯粹是喜欢君羲身上的清冷雪香,是一种生理性喜欢。 但,溟汐和白渊的喜欢又有相似之处,那就是一旦喜欢上,那就是偏执,痴缠,不死不休。 白渊上一世之所以失宠,很大原因是发热期情欲太强,让君羲一个堂堂八重武者都招架不住。 可惜,白渊和君羲二人,这一世相遇的时机太过巧妙。 一个没经历过,一个经历过,但是现在记忆混乱了…… 所以,当这样的二人碰撞在一起,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阿渊,不行,真的不可以!” 君羲瞳孔近乎涣散,明显是受到刺激太过。 然而,白渊此时根本听不进去。 他的发热期来得太晚,压抑了太久太久,一旦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也不准备压制自己,他想要得到的人就在身旁,用不着压抑。 “兮兮,你不是想解开锁链吗?想解开的话,就得乖乖听话哦。” 白玉床上,白渊刚刚拿过来铺上的床褥皱得不成样子,散乱的衣裳有被撕裂的,也有被揉成一团随意丢弃在角落的。 此刻的君羲是真的怕了,女人泫然欲泣,纵然有装的成分在,但起码有一半是真情流露。 君羲紧紧抓住身前的被子,将自己裹成蝉蛹状,任由白渊如何哄骗都不为所动。 她发誓,就算不解开锁链,也要拒绝男人的请求。 锁链是可以后面想办法在解开,可,在继续下去,君羲就要身心俱疲而衰亡了。 谁家好夫郎持久又猛烈啊! 更何况,蛇族的构造注定让人族难以承受。 君羲打定主意,一把扇在白渊脸上,红着眼眶,本来是想凶白渊,但由于嗓子太哑,说出的狠话毫无威慑力。 “我不要解开了。” 白渊抬手摸了摸被女人扇了一巴掌的脸,君羲没有留情,脸颊上还残留着火辣的刺痛。 按理说,白渊身为蛇族尊贵的少族长,受到这种屈辱定会大发雷霆才对。 但是,发热期的白渊显然很不正常,感性的一面被无限放大了,理性的一面被压制到极点。 白渊好心情地扬起唇角,修长如玉的手指在被打红的侧脸上缓慢而轻柔地划过。 “兮兮,你不该打我的。” 因为,比君羲巴掌先到的,是巴掌带过来的清冷淡香。 白渊觉得自己病了,君羲的扇打对他而言不是折辱,而是奖励。 君羲不可置信地盯着男人,红唇轻颤,终究是没忍住骂出口。 “禽兽。” 白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伸手去捉女人躲避的手,攥在掌心不放。 白渊笑得春风得意,反问君羲道: “啊……这都被兮兮看出来了呀?” 他钳制住君羲双手,伸手去打开“蝉蛹”,眼神越来越亮,就像拆到隐藏珍稀款礼物的幸运儿。 “可是怎么办呢,兮兮越骂……我只会越爽呢。” 禽兽一词,对蛇族来说,是褒义词。 白渊喜欢君羲对他下的定义,并且残忍告诉君羲一个事实。 “兮兮,你还不知道,之前不过是刚开始……接下来的七天,才是重头戏。” 白渊喜洁,早在准备将君羲带回洞穴时,就准备好了一应衣食住行相关物件。 洞穴面积极大,说是洞穴,倒不如说是洞穴里建成的豪华奢靡冰晶宫殿,带着蛇族特有的异族特色,烛火映照下,越发美轮美奂,夺人眼球。 君羲的衣裳白渊准备了许多许多许多……套,根本就穿不完。 七天七夜时间里,白渊还记得给君羲补充体力和水分。 只有在进食和喝水时,君羲才有喘息的机会,所以,每一次,君羲都特别积极地申请用膳喝水。 每一次,都不出意外地放慢动作,想借此来拖延时间。 但她就身在白渊地盘,每日都被迫服用强效软筋散,若是没有引走白渊的先决条件,她根本逃不出去。 “兮兮,都三天过去了,我给你用的可是最好的药膏,伤口应该好了?” 白渊的眼神如狼似虎,这三天,君羲借着伤口没好,硬是拖住了男人。 君羲一边喝水,一边恨恨咬牙切齿。 就算没做到最后一步,她仍然被白渊缠得心有余悸。 她根本不敢去想象,白渊真的吃到肉,四天过后,她还能活着逃出去不…… “阿渊,难不成你脑子里就只有那件事?你对我的喜欢,就那么浅薄吗?” 君羲神情委屈,这三天,她没少用这套表情和话术诓骗白渊。 然而,这次不好使了。 白渊眼神微眯,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他讨厌君羲这种看似讨好实则拒绝的态度。 他忍得够久了! 不想继续忍下去了! “兮兮,说谎可是会被戳穿的哦,谎言被戳穿,会是什么下场……兮兮你知道吗?” 君羲小口喝水的动作一顿,双腿有些微颤。 她不做回答,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白渊也没想让君羲作答,他不过是想让君羲知道,骗他是会被狠狠责罚的。 他咧嘴一笑,是极为艳丽漂亮的笑容,像极了雨林里漂亮但有剧毒的蛇。 “这样,兮兮,你的伤好没好,我要亲自检查才能下定论。” 君羲不捉痕迹想后退,却被白渊拦住了退路,整个人被圈在椅子上,被迫困在男人和椅子间的狭小空间。 “阿渊……我刚刚想起来……” 伤口不疼了,好像好了。 君羲的话来不及说完了,白渊丧失了耐心,女人这三人推三阻四,不让他彻底占用她,已经让白渊心里扭曲到发疯了。 “嘘。” “兮兮乖乖让我检查伤口,若是没好,我就放过兮兮。” “但若是好了……” 君羲仰头看白渊,不受控制地吞咽口水。 好了会怎样? 总觉得不会有好下场,早知道,就不该试图一直用这招拖着白渊的。 问就是,君羲后悔极了。 白渊看出了君羲的疑惑和懊悔,他低笑出声,渗人又黏腻。 “呵呵,若是好了,兮兮剩下的四天,都只能在白玉床上了,吃喝都由我亲自伺候,怎样?” 君羲心头呐喊,不怎么样! 若是可以逃,君羲一定撒腿就跑。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白渊铁了心要检查伤口。 君羲没了内力,只能任由白渊宰割。 “阿渊,我错了……” 君羲看着白渊收回手,笑得阴郁又漂亮的时候,心里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确认君羲伤口好了后,白渊再没了顾忌。 饿狼扑羊一般,将君羲压在白玉床上。 真正的征战,现在才拉开序幕。 …… 再次醒来,君羲已经有些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她脑袋处于混沌状态,眼神也无法聚焦。 “阿渊?” 没得到回应,君羲心里一喜。 莫不是天赐良机?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掀开被子下床。 君羲想确认白渊现在在哪里,若是真的不在这里,那她就要实施逃跑计划了。 这些天,君羲没少装乖,暗想应该是降低了白渊的警惕心。 “阿渊?你在吗?” 还是没有回应,这空荡荡的冰晶宫殿,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君羲放轻脚步,警惕地朝洞穴外方向走去。 等等—— 那是什么? 君羲心中惊疑,她刚刚似乎看到了一条白色巨蛇,那蛇正在搭窝? 搭窝的材料,正是君羲的衣裳。 这七天,因为白渊的洁癖,她没少换衣裳。 君羲一直以为,那些脏衣裳是被下人拿去浆洗了,却没想到,在外间看到了这些脏衣裳! “兮兮!” 巨蛇化作人类模样,一脸欣喜抱住女人,炫耀他的得意之作。 “我筑的巢,兮兮,怎么样?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筑巢? 君羲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蛇族在圆房后,雄性蛇族有筑巢的行为,其目的是吸引伴侣,孕育后代。 后代、后代、后代…… 这两个字就像魔音穿脑一样,让君羲脑袋一阵刺痛。 总感觉,她好像把很重要的事情遗忘了。 现在,必须虚以委蛇。 君羲疼得面色发白,仍然朝白渊笑,这是这笑,怎么看,都有些力不从心。 “好看,喜欢。” 白渊注意到君羲脸色不对劲,他有些紧张。 “兮兮,没事?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白渊最后还是收着力的,否则,真的用上两个,君羲根本承受不住。 君羲摇头,不想跟白渊说太多。 她的记忆正在断断续续浮现,说不准,哪一天,零零散散的混乱记忆就能恢复如初。 “我没事,阿渊,你不是喜洁吗?这些脏衣裳就不要了。” 白渊坚定拒绝。 “不行,兮兮,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才收集起来的,每一件衣裳摆放的位置,都是精挑细选过后的。” “任何一件,都不可或缺哦。” 君羲是真的看不下去,外裳也就罢了,筑巢的原料居然还有内裳! 白渊一心认为,他筑了爱巢,还特别有搭配天分,君羲一定会喜欢。 但君羲勉强的表情,让白渊清楚明白,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为她筑的巢。 “呜呜……” 君羲:…… 第162章 筑巢 白渊是第一次发热期爆发,所以对发热期会发生什么事没经验。 君羲倒不是第一次经历白渊的发热期,上一世,她娶白渊进门后,白渊也爆发过发热期。 究其原因,溟汐和白渊都是对她最深情的夫郎。 只不过,又有不同之处。 溟汐对君羲是一见钟情,从君羲救了他的那天起,就把女人视作了他此生唯一的救赎。 白渊对君羲的喜欢,与爱意无关,他纯粹是喜欢君羲身上的清冷雪香,是一种生理性喜欢。 但,溟汐和白渊的喜欢又有相似之处,那就是一旦喜欢上,那就是偏执,痴缠,不死不休。 白渊上一世之所以失宠,很大原因是发热期情欲太强,让君羲一个堂堂八重武者都招架不住。 可惜,白渊和君羲二人,这一世相遇的时机太过巧妙。 一个没经历过,一个经历过,但是现在记忆混乱了…… 所以,当这样的二人碰撞在一起,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阿渊,不行,真的不可以!” 君羲瞳孔近乎涣散,明显是受到刺激太过。 然而,白渊此时根本听不进去。 他的发热期来得太晚,压抑了太久太久,一旦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也不准备压制自己,他想要得到的人就在身旁,用不着压抑。 “兮兮,你不是想解开锁链吗?想解开的话,就得乖乖听话哦。” 白玉床上,白渊刚刚拿过来铺上的床褥皱得不成样子,散乱的衣裳有被撕裂的,也有被揉成一团随意丢弃在角落的。 此刻的君羲是真的怕了,女人泫然欲泣,纵然有装的成分在,但起码有一半是真情流露。 君羲紧紧抓住身前的被子,将自己裹成蝉蛹状,任由白渊如何哄骗都不为所动。 她发誓,就算不解开锁链,也要拒绝男人的请求。 锁链是可以后面想办法在解开,可,在继续下去,君羲就要身心俱疲而衰亡了。 谁家好夫郎持久又猛烈啊! 更何况,蛇族的构造注定让人族难以承受。 君羲打定主意,一把扇在白渊脸上,红着眼眶,本来是想凶白渊,但由于嗓子太哑,说出的狠话毫无威慑力。 “我不要解开了。” 白渊抬手摸了摸被女人扇了一巴掌的脸,君羲没有留情,脸颊上还残留着火辣的刺痛。 按理说,白渊身为蛇族尊贵的少族长,受到这种屈辱定会大发雷霆才对。 但是,发热期的白渊显然很不正常,感性的一面被无限放大了,理性的一面被压制到极点。 白渊好心情地扬起唇角,修长如玉的手指在被打红的侧脸上缓慢而轻柔地划过。 “兮兮,你不该打我的。” 因为,比君羲巴掌先到的,是巴掌带过来的清冷淡香。 白渊觉得自己病了,君羲的扇打对他而言不是折辱,而是奖励。 君羲不可置信地盯着男人,红唇轻颤,终究是没忍住骂出口。 “禽兽。” 白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伸手去捉女人躲避的手,攥在掌心不放。 白渊笑得春风得意,反问君羲道: “啊……这都被兮兮看出来了呀?” 他钳制住君羲双手,伸手去打开“蝉蛹”,眼神越来越亮,就像拆到隐藏珍稀款礼物的幸运儿。 “可是怎么办呢,兮兮越骂……我只会越爽呢。” 禽兽一词,对蛇族来说,是褒义词。 白渊喜欢君羲对他下的定义,并且残忍告诉君羲一个事实。 “兮兮,你还不知道,之前不过是刚开始……接下来的七天,才是重头戏。” 白渊喜洁,早在准备将君羲带回洞穴时,就准备好了一应衣食住行相关物件。 洞穴面积极大,说是洞穴,倒不如说是洞穴里建成的豪华奢靡冰晶宫殿,带着蛇族特有的异族特色,烛火映照下,越发美轮美奂,夺人眼球。 君羲的衣裳白渊准备了许多许多许多……套,根本就穿不完。 七天七夜时间里,白渊还记得给君羲补充体力和水分。 只有在进食和喝水时,君羲才有喘息的机会,所以,每一次,君羲都特别积极地申请用膳喝水。 每一次,都不出意外地放慢动作,想借此来拖延时间。 但她就身在白渊地盘,每日都被迫服用强效软筋散,若是没有引走白渊的先决条件,她根本逃不出去。 “兮兮,都三天过去了,我给你用的可是最好的药膏,伤口应该好了?” 白渊的眼神如狼似虎,这三天,君羲借着伤口没好,硬是拖住了男人。 君羲一边喝水,一边恨恨咬牙切齿。 就算没做到最后一步,她仍然被白渊缠得心有余悸。 她根本不敢去想象,白渊真的吃到肉,四天过后,她还能活着逃出去不…… “阿渊,难不成你脑子里就只有那件事?你对我的喜欢,就那么浅薄吗?” 君羲神情委屈,这三天,她没少用这套表情和话术诓骗白渊。 然而,这次不好使了。 白渊眼神微眯,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他讨厌君羲这种看似讨好实则拒绝的态度。 他忍得够久了! 不想继续忍下去了! “兮兮,说谎可是会被戳穿的哦,谎言被戳穿,会是什么下场……兮兮你知道吗?” 君羲小口喝水的动作一顿,双腿有些微颤。 她不做回答,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白渊也没想让君羲作答,他不过是想让君羲知道,骗他是会被狠狠责罚的。 他咧嘴一笑,是极为艳丽漂亮的笑容,像极了雨林里漂亮但有剧毒的蛇。 “这样,兮兮,你的伤好没好,我要亲自检查才能下定论。” 君羲不捉痕迹想后退,却被白渊拦住了退路,整个人被圈在椅子上,被迫困在男人和椅子间的狭小空间。 “阿渊……我刚刚想起来……” 伤口不疼了,好像好了。 君羲的话来不及说完了,白渊丧失了耐心,女人这三人推三阻四,不让他彻底占用她,已经让白渊心里扭曲到发疯了。 “嘘。” “兮兮乖乖让我检查伤口,若是没好,我就放过兮兮。” “但若是好了……” 君羲仰头看白渊,不受控制地吞咽口水。 好了会怎样? 总觉得不会有好下场,早知道,就不该试图一直用这招拖着白渊的。 问就是,君羲后悔极了。 白渊看出了君羲的疑惑和懊悔,他低笑出声,渗人又黏腻。 “呵呵,若是好了,兮兮剩下的四天,都只能在白玉床上了,吃喝都由我亲自伺候,怎样?” 君羲心头呐喊,不怎么样! 若是可以逃,君羲一定撒腿就跑。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白渊铁了心要检查伤口。 君羲没了内力,只能任由白渊宰割。 “阿渊,我错了……” 君羲看着白渊收回手,笑得阴郁又漂亮的时候,心里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确认君羲伤口好了后,白渊再没了顾忌。 饿狼扑羊一般,将君羲压在白玉床上。 真正的征战,现在才拉开序幕。 …… 再次醒来,君羲已经有些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她脑袋处于混沌状态,眼神也无法聚焦。 “阿渊?” 没得到回应,君羲心里一喜。 莫不是天赐良机?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掀开被子下床。 君羲想确认白渊现在在哪里,若是真的不在这里,那她就要实施逃跑计划了。 这些天,君羲没少装乖,暗想应该是降低了白渊的警惕心。 “阿渊?你在吗?” 还是没有回应,这空荡荡的冰晶宫殿,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君羲放轻脚步,警惕地朝洞穴外方向走去。 等等—— 那是什么? 君羲心中惊疑,她刚刚似乎看到了一条白色巨蛇,那蛇正在搭窝? 搭窝的材料,正是君羲的衣裳。 这七天,因为白渊的洁癖,她没少换衣裳。 君羲一直以为,那些脏衣裳是被下人拿去浆洗了,却没想到,在外间看到了这些脏衣裳! “兮兮!” 巨蛇化作人类模样,一脸欣喜抱住女人,炫耀他的得意之作。 “我筑的巢,兮兮,怎么样?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筑巢? 君羲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蛇族在圆房后,雄性蛇族有筑巢的行为,其目的是吸引伴侣,孕育后代。 后代、后代、后代…… 这两个字就像魔音穿脑一样,让君羲脑袋一阵刺痛。 总感觉,她好像把很重要的事情遗忘了。 现在,必须虚以委蛇。 君羲疼得面色发白,仍然朝白渊笑,这是这笑,怎么看,都有些力不从心。 “好看,喜欢。” 白渊注意到君羲脸色不对劲,他有些紧张。 “兮兮,没事?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白渊最后还是收着力的,否则,真的用上两个,君羲根本承受不住。 君羲摇头,不想跟白渊说太多。 她的记忆正在断断续续浮现,说不准,哪一天,零零散散的混乱记忆就能恢复如初。 “我没事,阿渊,你不是喜洁吗?这些脏衣裳就不要了。” 白渊坚定拒绝。 “不行,兮兮,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才收集起来的,每一件衣裳摆放的位置,都是精挑细选过后的。” “任何一件,都不可或缺哦。” 君羲是真的看不下去,外裳也就罢了,筑巢的原料居然还有内裳! 白渊一心认为,他筑了爱巢,还特别有搭配天分,君羲一定会喜欢。 但君羲勉强的表情,让白渊清楚明白,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为她筑的巢。 “呜呜……” 君羲:…… 第163章 孩儿什么都是假的 君羲此刻的心情就是无语。 谁懂啊,她一个受害者还没哭出声呢,白渊这个加害者反而哭唧唧了? 白渊也就是现在神智不清,所以才看不懂君羲无语的表情下,是怎样的想法。 若是他知道,定然会反驳。 谁说君羲没哭出声? 七天七夜,女人可没少哭,他耐着性子哄了好多次…… 发热期刚结束,白渊进入筑巢期。 白渊在发热期尚且有一丝理智在线,那筑巢期,男人就会彻底沦为被感性掌控的傀儡。 男人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伴侣。 他会一次又一次地筑巢,直到另一半满意,愿意和他孕育后代。 若是伴侣不满意,那他心底难受的情绪就会无限放大,委屈到哭出声来。 “别哭。” 君羲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干巴巴哄。 “会眼睛疼。” 白渊眼眶里含着一汪眼泪,见君羲还是无法领会他筑巢的深层含义,终于是憋不住了。 但爱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白渊转身,留给君羲一个倔强的背影。 紧接着,他翻进刚筑的巢里,在里面一阵沽涌,一件又一件衣裳被他掀飞,然后又放在新的位置。 白渊身体力行像君羲表示,就算哭了,他也会一直筑巢,直到君羲说出喜欢二字才停。 事情的发展渐渐奇怪起来。 白渊筑巢,君羲看筑巢。 巢穴呈现鸟窝状,说它杂乱无章,整体上又能看出是一个鸟巢状,说它精巧细致,某些地方的堆砌又显得无序。 白渊顶着一片衣裳,脸颊泛红。 “兮兮,这样呢?喜欢吗?” 君羲看去,发现白渊改变了筑巢方式,由原先的圆形变成了椭圆形。 而且,白渊认真的神色,无疑在告诉君羲,若是她不说喜欢,男人就会一直继续下去…… 等等! 君羲脑海中灵光一现。 白渊现在智商明显不高,若是她提出一个超高难度的筑巢方案,白渊专注于筑巢,她是不是就能趁机逃走? 或许,这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反正,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阿渊,你的手可真巧,但是,我更喜欢另外一种巢穴。” 白渊闻言,立马看向君羲。 “兮兮喜欢哪一种?只要兮兮说出口,我一定给兮兮筑出来!” 计划通~ 君羲忍住得逞的笑意,装作三分为难三分不忍以及四分的爱意。 “我喜欢羽箭穿心形状的。” 白渊表示不理解,羽箭穿心究竟是什么样子? 君羲既然提出了,那就有一定说辞。 “阿渊别急,我这用笔墨画出来。” 君羲加大难度作画,一支羽箭穿透了两颗心,两颗心紧紧挨在一起,有一种亲密而哀伤的感觉。 白渊几乎一眼就被触动了。 君羲趁热打铁,一顿胡说八道。 “阿渊,这两颗心就代表这你和我,这只羽箭呢,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因果。” “一箭穿心固然骇人,但,两颗心脏被一同刺穿,血液流淌、融合在一块,代表着一种亲密无间的真挚感情。” 白渊认真地听着,他觉得,君羲说得很有道理。 鱼儿上钩了! 君羲心里窃喜,面上却是一副期待神情。 “阿渊,我知道你对我情深不悔,所以,能不能搭羽箭穿心巢穴给我啊?” “阿渊最好了,若是阿渊能答应我,那阿渊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 君羲说了许多,成功把智商不高的白渊带进沟里去了。 “既是兮兮喜欢,那我就给兮兮搭!” 君羲一脸感动。 “阿渊最好了,我就知道,阿渊最爱我了。” 白渊筑巢时,精神高度集中,加上巢穴形状复杂,他需要用上更多的精力才能完成。 所以,君羲等待一会儿后,就开始尝试逃跑。 “兮兮,给我递一下衣裳好不好?” 此刻君羲正好走到了洞穴口,就差一点点,就能逃出去。 白渊一喊,君羲就收回了脚,捡起三步外那黑色的衣裳。 “是这件吗?” 白渊用力点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躲闪,但看向君羲时,又有不加掩饰的渴望。 “嗯嗯,是这件,兮兮可以给我送过来吗?” 男人撒娇。 “太远了,我拿不到~” 君羲不为所动,心里只想着逃跑。 “阿渊,我给你扔过去,你接好了。” 她把黑色衣裳团团,塞成球状,朝白渊方向扔过去。 “兮兮!砸到我了……” 白渊捂着头,明明连个印子都没砸出来,偏偏娇气得很,一看就是耍心眼。 君羲不上当,敷衍安慰几句。 “阿渊先筑巢搞不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兮兮过来我就继续。” 白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潜意识里,他不想君羲离他那么远,还距离洞穴口那么近。 眼看白渊就要任性罢工,君羲心里急转。 “阿渊,待会儿我给你亲自上药好不好?筑巢不能在耽误了,我们的孩儿就差巢穴就能诞生了。” 孩儿什么都是假的。 君羲只不过随口一说,先稳住白渊,在图谋后续。 白渊成功被稳住,他不由得跟着君羲的描述幻想起二人的孩子。 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君羲都会喜欢。 就像喜欢他一样喜欢他们的孩儿。 想到这儿,白渊动力满满。 埋头苦干,筑巢,他就爱筑巢。 为了保险起见,君羲在一旁观看了大约半个时辰,小声开口喊白渊名字。 “白渊?” 白渊没注意,显然注意力已经不在君羲身上了。 君羲不在出声,谨慎小心朝洞穴外走去。 近了…… 很近了! 君羲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她已经感受到外面冰冷的空气了。 女人一点一点推开门,缝隙刚好到一个人能过时,便立马闪身出去。 君羲早就摸清了白渊冬眠洞穴的布防—— 那就是没有布防…… 白渊不喜欢外人打扰,吩咐族人,无要事不得前来打扰。 这下便宜了君羲,轻而易举就离开了洞穴。 可惜,君羲高估了自己的体能和意志力。 蛇族聚集地距离岚州边境太远,君羲又丧失了内力,加上记忆混乱,一时间,根本没有太好的办法离开十万雪山。 她特意穿了最厚最保暖的衣裳,但她到底是没有在极寒之地生活过,身体的抗寒性很差。 走了大约半天,鞋袜就有些湿了。 冷风呼啸而过,没有内力护体,彻骨的寒让人难以忍受。 越发的冷了。 快要走不下去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君羲完全是凭着一股劲儿在往十万雪山外走。 她此刻的精神疲惫到了极点。 好困…… 好累…… 好想躺下,有个温暖的地方休息…… 也不知是君羲执念太强,还是真的诚心感动了上苍。 走着走着,君羲在不远处,大约一公里的地方发现了火光。 此刻已经快到傍晚了。 君羲必须先找个地方落脚休息,等养足精神,第二日继续赶路。 她本以为,可能需要自己挖个洞窟避风了,却没想——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有了终点,君羲精神一振。 她快速靠近炊烟袅袅的地方。 当然,君羲该有的警惕心还是有的,她收敛气息,在快要进入营地范围时,往下一趴,整个人藏在雪里。 她需要先观察一下。 涂山烈把王紫汐送回大凰边境后,就一直在岚州边境外十五里驻扎。 主要是为了在和大凰的合作中占得先机,逼近还有蛇族在一旁搅局,涂山烈不得不更加谨慎。 “王爷,岚州怎么还是模棱两可,不正面回应我们合作之事?” 那狐族男子一脸愤愤不平,他最讨厌失信之人。 “王爷,我看,大凰人就是不像遵守承诺了,要不要属下潜入岚州,抓一两个人质回来当筹码?” 涂山烈长身玉立,他俊朗英气的眉眼低敛着。 君羲应该不至于说话不算话才对,涂山烈怀疑,很有可能岚州内部出现问题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问题。 所以,才没空谈合作。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涂山烈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明白,是白渊借信息差,设了一个专属陷阱,把君羲拐回去了。 “在等一天。” 涂山烈带过来的人都是心腹,他的话就是绝对的信条。 “是,王爷。” 涂山烈最后看了一眼暮色下的岚州边境城池,微微抖落墨色大氅边缘的雪。 “本王去周围转转,你们先用膳。” 涂山烈心头压着事,涂山靖最近是听话了些,忙着找解药,没空作妖。 但是,狐王却对他越发不满,动了送他和亲的想法。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或许,他不该讲究太多…… 反正也只是名义上的妻主,不会发生夫妻之实。 就算比画像上的女人丑,也不是无法接受。 只要不要丑得太离谱就行。 涂山烈心中思考,是否将娶亲提上日程。 他很清楚狐王的心性,涂山靖暂时倒台,无法和自己打擂台,朝中他一人独大,狐王早就生了忌惮之心。 涂山烈想先发制人。 “什么人?” 刚刚,他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涂山烈垂眸,就见到一个昏迷在雪坑里的女子。 君羲也没想到,强效软筋散会在这个时候发作,脑袋昏昏沉沉,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没时间了! 最后,脑海中的画面是涂山烈和她恩爱之时。 君羲没有选择,见到涂山烈时,她爬出雪坑,挡在涂山烈必经之路上。 然后,放心地晕了。 涂山烈蹲下身,从雪里薅出君羲的脸,心神一惊。 “君羲?” 第163章 孩儿什么都是假的 君羲此刻的心情就是无语。 谁懂啊,她一个受害者还没哭出声呢,白渊这个加害者反而哭唧唧了? 白渊也就是现在神智不清,所以才看不懂君羲无语的表情下,是怎样的想法。 若是他知道,定然会反驳。 谁说君羲没哭出声? 七天七夜,女人可没少哭,他耐着性子哄了好多次…… 发热期刚结束,白渊进入筑巢期。 白渊在发热期尚且有一丝理智在线,那筑巢期,男人就会彻底沦为被感性掌控的傀儡。 男人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伴侣。 他会一次又一次地筑巢,直到另一半满意,愿意和他孕育后代。 若是伴侣不满意,那他心底难受的情绪就会无限放大,委屈到哭出声来。 “别哭。” 君羲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干巴巴哄。 “会眼睛疼。” 白渊眼眶里含着一汪眼泪,见君羲还是无法领会他筑巢的深层含义,终于是憋不住了。 但爱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白渊转身,留给君羲一个倔强的背影。 紧接着,他翻进刚筑的巢里,在里面一阵沽涌,一件又一件衣裳被他掀飞,然后又放在新的位置。 白渊身体力行像君羲表示,就算哭了,他也会一直筑巢,直到君羲说出喜欢二字才停。 事情的发展渐渐奇怪起来。 白渊筑巢,君羲看筑巢。 巢穴呈现鸟窝状,说它杂乱无章,整体上又能看出是一个鸟巢状,说它精巧细致,某些地方的堆砌又显得无序。 白渊顶着一片衣裳,脸颊泛红。 “兮兮,这样呢?喜欢吗?” 君羲看去,发现白渊改变了筑巢方式,由原先的圆形变成了椭圆形。 而且,白渊认真的神色,无疑在告诉君羲,若是她不说喜欢,男人就会一直继续下去…… 等等! 君羲脑海中灵光一现。 白渊现在智商明显不高,若是她提出一个超高难度的筑巢方案,白渊专注于筑巢,她是不是就能趁机逃走? 或许,这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反正,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阿渊,你的手可真巧,但是,我更喜欢另外一种巢穴。” 白渊闻言,立马看向君羲。 “兮兮喜欢哪一种?只要兮兮说出口,我一定给兮兮筑出来!” 计划通~ 君羲忍住得逞的笑意,装作三分为难三分不忍以及四分的爱意。 “我喜欢羽箭穿心形状的。” 白渊表示不理解,羽箭穿心究竟是什么样子? 君羲既然提出了,那就有一定说辞。 “阿渊别急,我这用笔墨画出来。” 君羲加大难度作画,一支羽箭穿透了两颗心,两颗心紧紧挨在一起,有一种亲密而哀伤的感觉。 白渊几乎一眼就被触动了。 君羲趁热打铁,一顿胡说八道。 “阿渊,这两颗心就代表这你和我,这只羽箭呢,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因果。” “一箭穿心固然骇人,但,两颗心脏被一同刺穿,血液流淌、融合在一块,代表着一种亲密无间的真挚感情。” 白渊认真地听着,他觉得,君羲说得很有道理。 鱼儿上钩了! 君羲心里窃喜,面上却是一副期待神情。 “阿渊,我知道你对我情深不悔,所以,能不能搭羽箭穿心巢穴给我啊?” “阿渊最好了,若是阿渊能答应我,那阿渊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 君羲说了许多,成功把智商不高的白渊带进沟里去了。 “既是兮兮喜欢,那我就给兮兮搭!” 君羲一脸感动。 “阿渊最好了,我就知道,阿渊最爱我了。” 白渊筑巢时,精神高度集中,加上巢穴形状复杂,他需要用上更多的精力才能完成。 所以,君羲等待一会儿后,就开始尝试逃跑。 “兮兮,给我递一下衣裳好不好?” 此刻君羲正好走到了洞穴口,就差一点点,就能逃出去。 白渊一喊,君羲就收回了脚,捡起三步外那黑色的衣裳。 “是这件吗?” 白渊用力点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躲闪,但看向君羲时,又有不加掩饰的渴望。 “嗯嗯,是这件,兮兮可以给我送过来吗?” 男人撒娇。 “太远了,我拿不到~” 君羲不为所动,心里只想着逃跑。 “阿渊,我给你扔过去,你接好了。” 她把黑色衣裳团团,塞成球状,朝白渊方向扔过去。 “兮兮!砸到我了……” 白渊捂着头,明明连个印子都没砸出来,偏偏娇气得很,一看就是耍心眼。 君羲不上当,敷衍安慰几句。 “阿渊先筑巢搞不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兮兮过来我就继续。” 白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潜意识里,他不想君羲离他那么远,还距离洞穴口那么近。 眼看白渊就要任性罢工,君羲心里急转。 “阿渊,待会儿我给你亲自上药好不好?筑巢不能在耽误了,我们的孩儿就差巢穴就能诞生了。” 孩儿什么都是假的。 君羲只不过随口一说,先稳住白渊,在图谋后续。 白渊成功被稳住,他不由得跟着君羲的描述幻想起二人的孩子。 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君羲都会喜欢。 就像喜欢他一样喜欢他们的孩儿。 想到这儿,白渊动力满满。 埋头苦干,筑巢,他就爱筑巢。 为了保险起见,君羲在一旁观看了大约半个时辰,小声开口喊白渊名字。 “白渊?” 白渊没注意,显然注意力已经不在君羲身上了。 君羲不在出声,谨慎小心朝洞穴外走去。 近了…… 很近了! 君羲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她已经感受到外面冰冷的空气了。 女人一点一点推开门,缝隙刚好到一个人能过时,便立马闪身出去。 君羲早就摸清了白渊冬眠洞穴的布防—— 那就是没有布防…… 白渊不喜欢外人打扰,吩咐族人,无要事不得前来打扰。 这下便宜了君羲,轻而易举就离开了洞穴。 可惜,君羲高估了自己的体能和意志力。 蛇族聚集地距离岚州边境太远,君羲又丧失了内力,加上记忆混乱,一时间,根本没有太好的办法离开十万雪山。 她特意穿了最厚最保暖的衣裳,但她到底是没有在极寒之地生活过,身体的抗寒性很差。 走了大约半天,鞋袜就有些湿了。 冷风呼啸而过,没有内力护体,彻骨的寒让人难以忍受。 越发的冷了。 快要走不下去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君羲完全是凭着一股劲儿在往十万雪山外走。 她此刻的精神疲惫到了极点。 好困…… 好累…… 好想躺下,有个温暖的地方休息…… 也不知是君羲执念太强,还是真的诚心感动了上苍。 走着走着,君羲在不远处,大约一公里的地方发现了火光。 此刻已经快到傍晚了。 君羲必须先找个地方落脚休息,等养足精神,第二日继续赶路。 她本以为,可能需要自己挖个洞窟避风了,却没想——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有了终点,君羲精神一振。 她快速靠近炊烟袅袅的地方。 当然,君羲该有的警惕心还是有的,她收敛气息,在快要进入营地范围时,往下一趴,整个人藏在雪里。 她需要先观察一下。 涂山烈把王紫汐送回大凰边境后,就一直在岚州边境外十五里驻扎。 主要是为了在和大凰的合作中占得先机,逼近还有蛇族在一旁搅局,涂山烈不得不更加谨慎。 “王爷,岚州怎么还是模棱两可,不正面回应我们合作之事?” 那狐族男子一脸愤愤不平,他最讨厌失信之人。 “王爷,我看,大凰人就是不像遵守承诺了,要不要属下潜入岚州,抓一两个人质回来当筹码?” 涂山烈长身玉立,他俊朗英气的眉眼低敛着。 君羲应该不至于说话不算话才对,涂山烈怀疑,很有可能岚州内部出现问题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问题。 所以,才没空谈合作。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涂山烈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明白,是白渊借信息差,设了一个专属陷阱,把君羲拐回去了。 “在等一天。” 涂山烈带过来的人都是心腹,他的话就是绝对的信条。 “是,王爷。” 涂山烈最后看了一眼暮色下的岚州边境城池,微微抖落墨色大氅边缘的雪。 “本王去周围转转,你们先用膳。” 涂山烈心头压着事,涂山靖最近是听话了些,忙着找解药,没空作妖。 但是,狐王却对他越发不满,动了送他和亲的想法。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或许,他不该讲究太多…… 反正也只是名义上的妻主,不会发生夫妻之实。 就算比画像上的女人丑,也不是无法接受。 只要不要丑得太离谱就行。 涂山烈心中思考,是否将娶亲提上日程。 他很清楚狐王的心性,涂山靖暂时倒台,无法和自己打擂台,朝中他一人独大,狐王早就生了忌惮之心。 涂山烈想先发制人。 “什么人?” 刚刚,他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涂山烈垂眸,就见到一个昏迷在雪坑里的女子。 君羲也没想到,强效软筋散会在这个时候发作,脑袋昏昏沉沉,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没时间了! 最后,脑海中的画面是涂山烈和她恩爱之时。 君羲没有选择,见到涂山烈时,她爬出雪坑,挡在涂山烈必经之路上。 然后,放心地晕了。 涂山烈蹲下身,从雪里薅出君羲的脸,心神一惊。 “君羲?” 第94章 能乖乖让孤上药了不? 君羲在走神,之前三日已经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 前来汇报的官员都是一些见风使舵,既无大错,也无大功的墙头草。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君羲对她们的心思门清,不过是见她要肃清两州广场,认为自己有机会攀上她这根金大腿,飞黄腾达。 所以才迫不及待拿着“投名状”来表现一二。 “殿下,她们都走了。” 直到凤羽提醒君羲,君羲才发现书桌上多了厚厚一叠写满罪状的纸。 君羲才恍然,外面已经是月上柳梢头,更深露重。 “这是?” 凤羽打趣道: “口供。” “殿下,你可不知道,刚刚你不过是走神,但前来递投名状的官员一个个被你吓得不轻,地板上全都是她们的汗。” 君羲瞥了凤羽一眼,哪有那么夸张,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有必要这么怕? 眼神骤然停在正前方的地板上,果真有些湿润,桶周围的颜色完全不一样。 君羲:……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过,这些官员虽无大错,但也不是什么清官。 君羲在理所应当地想,就当吓吓她们,给她们长长记性。 免得她离开漾州、绥州后,这些官员借着她的威风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凤羽,没人过来书房找孤吗?” 君羲不再纠结那些个墙头草,她只在乎三个未婚夫郎,吵了快半天,还没个胜出者? 君羲抬眸,神色有些茫然,倒是比之前高高在上的太女多了几分人情味。 凤羽好笑,轻眨了下眼。 “殿下,你希望外面的男子,是哪一位公子?” 君羲没说话,坐在书房里猜想毫无意义,想要知道外面等她的人是谁,推开房门就会知道。 她是一个行动派,说行动就会行动。 君羲心中暗暗期待,大概就是未知的往往让人心生好奇。 打开门,月色皎洁,倾泻于地。 她眼神一亮,月光下负剑而立的白衣剑客,潇洒少年郎,孤高天上月。 “纳兰。” 少年郎回头,月光下那张如画精致的脸像极了月宫中的仙男。 “殿下,跟我来。” 君羲自然跟了上去,她不知道纳兰轻尘是如何胜过东方兄弟二人的,她只需要知道,今晚,陪在她身边是纳兰轻尘便足够了。 少年郎身形修长如竹,月光下随着走动而飘荡的一角像极了月光的一部分。 就在君羲感慨雪月剑庄的少年剑客果真如月清冷时,听到了少年的轻嘶声。 君羲上前一步,拉住纳兰轻尘的剑鞘。 “受伤了?” 纳兰轻尘得意一笑,转头时,不经意将受伤的手腕露在君羲面前。 “没事。” 纳兰轻尘的手腕有些青紫,严重的地方甚至渗出血了。 君羲颇为头疼,所以,最终还是靠打架赢的? 她蹙眉,改为攥住少年的剑柄,二人以雪月剑为媒介,君羲在前面走,纳兰轻尘浅笑着跟在身后。 “纳兰,手腕受伤不是小事,受伤了就先去上药包扎。” 君羲隐约知道纳兰轻尘的小心思,不过是想让她心疼。 这个年纪的少年郎,爱意随风起,炽热而真挚。 对他们而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凭借的不过是一颗真心,没有那么多利益考虑。 君羲上一世掌过天下权,见识过太多人为了利益而争得头破血流、家破人亡,甚至,她在其中扮演着幕后推手的角色。 深陷利益漩涡久了,少年不参杂利益的真心就显得格外可贵。 “下次不必在外面等孤,让人通报即可。” 有时候,她希望她的夫郎可以不那么懂事。 纳兰轻尘垂眸看向握住剑柄的手,一个闻名天下的剑客,配剑对他来言,不仅仅是兵器那么简单。 更像是家人、友人、伴侣。 雪月剑除了纳兰轻尘,第一次被人触碰。 纳兰轻尘想起,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他曾无数次握住雪月剑剑柄,或练剑、或比试、或行侠仗义、或惩奸除恶…… 雪月剑见证了纳兰轻尘太多太多,白衣少年剑客只觉得,女人握住的不是剑柄,而是握住了他的过往,握住了他的心脏。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声如擂鼓,纳兰轻尘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被君羲带到了房中才回过神来。 这是她们第一次共处一室,没有受伤的绝色鲛人,也没有烦人的双生子。 就他和她。 纳兰轻尘想着,他待会该做些什么,先抬左脚还是右脚,和未来妻主说话有哪些注意事项…… 纳兰轻尘第一次恨自己不爱看市场上流行的爱情话本,导致他这个感情小白根本应付不来和女子单独相处的情景。 而且…… 而且,君羲会不会像之前吻溟汐一样吻他呀。 纳兰轻尘越想越离谱,越想越多,上一次偷偷看了君羲和溟汐接吻半个时辰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复现。 他成功把自己想得面红耳赤。 君羲浑然不知道纳兰轻尘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想了些什么涩涩事情,她在房中翻箱倒柜一阵,终于找到了上好的金疮药以及跌打损伤药。 到底是入住城主府的时间太过仓促,将原本的东西销毁后,房中有许多东西还会置办齐全。 所以,纳兰轻尘房中连张桌子都没有。 君羲只得把药箱放在床榻上,疑惑地喊了一声面红耳赤、不敢直视她眼神的纳兰轻尘。 “纳兰,过来。” 纳兰轻尘身子一个激灵,眼神就像怯生生的小鹿,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床榻,一副要献身的模样。 比起朝堂上的老狐狸,纳兰轻尘的表情可太好懂了,君羲拿起一瓶金疮药把玩,一把拉过纳兰轻尘的手。 纳兰轻尘还以为会发生什么,完全不敢睁眼。 直到手中多了一个圆形的、葫芦状、瓷器手感的东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红得快滴血了。 殿下,殿下这是做什么啊! 君羲忍不住了,笑出声。 “纳兰,不过是一瓶金疮药,你在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纳兰轻尘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误会了。 睁眼,看向手心。 果然是一个小瓷瓶,不是什么闺房用品。 君羲也不逗纳兰轻尘了,她发现,所有夫郎中,纳兰轻尘是最容易害羞的,性格也最为单纯。 比起其他夫郎,纳兰轻尘才是表里如一,根本不禁逗的。 “手给我。” 纳兰轻尘心里紧张,却还是鼓起勇气将手递了出去。 君羲不在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小心掀起男子的衣袖,露出受伤的手腕,一边上药一边用内力化开药力。 这样能加快愈合速度,否则,明天纳兰轻尘手腕肯定会疼。 只是,她低估了纳兰轻尘的害羞程度,少年的身体僵硬得跟铁块一样,硬邦邦的。 君羲只好转移纳兰轻尘注意力。 “手腕怎么受伤的?和他们打架打的?” “嗯。” 君羲完成清理消毒,放软声音,消除纳兰轻尘的紧张。 “放松,纳兰,你这样孤没法给你上药。” “殿下,我已经在放松了啊。” 君羲思考,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怎么纳兰轻尘看上去很怕的样子。 “纳兰,你还小,别想些有的没的,今晚,好好睡觉。” 君羲说的是实话,纳兰轻尘不像东方炽,东方炽貌似有双重人格,有一个人格带有上一世记忆,所以他会表现出极强的侵略性。 至于东方凌,他从小被父母区别对待,心思扭曲了,对喜欢的人或事物有着惊人的占有欲。 总之,东方炽和东方凌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纳兰轻尘是个正常人,所以,她也会换正常的方式对待他。 君羲以为她表述得很清楚了,但纳兰轻尘好像误解了她的意思。 少年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可忽视的低落。 “殿下,我不小了。” 他终于敢在二人单独相处时直视君羲的眼睛,纳兰轻尘眼里有难过,他强调。 “我比东方炽他们大,殿下……” 纳兰轻尘只觉得眼眶酸得不行,光是想到君羲会不喜欢他的可能性,眼睛就不争气地想掉眼泪。 他眉心鲜艳若朱砂的红痣,仿佛都因为少年低落的心情暗淡了几分。 少年吸了吸气,眼神始终盯着女人黑白分明的眸,怕错过君羲真实的情绪。 “殿下,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 他先是表达了自己的心意,顿了顿,才问君羲。 “你呢,有像喜欢他们百分之一一样,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君羲一看,就知道纳兰轻尘钻进牛角尖里去了。 她索性伸手捏住纳兰轻尘腮帮子,软软凉凉的,手感很好。 她心中暗自评价,然后捏住后上下晃动。 “想这么多,也不怕脑子打结。” “你们对孤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不要妄自菲薄啊,纳兰。” 纳兰轻尘都顾不上被捏住的脸,惊喜地捂住君羲的手。 “殿下,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我?” 君羲轻拍一下纳兰轻尘脑袋,“孤一言九鼎,骗你做什么?” “现在,能乖乖让孤上药了不?” 第95章 纳兰,一起睡? 食色性也,人们对待美人总会多几分宽容。 君羲顶着一张足以蛊惑众生的脸,但凡她想用心哄一个男子,很少有男子能坚守内心不被打动。 纳兰轻尘便是如此。 他乖乖伸出手,任由君羲给他上药。 刚开始,君羲上药的动作控制不好轻重,让他有些疼,但纳兰轻尘只顾着盯着君羲认真给他上药的侧脸看去了,完全忽略了微不足道的疼痛。 还是君羲自己发现,似乎青紫在她动作后变得更严重了。 刚想让纳兰轻尘疼了就要给她说,不要藏着掖着,在她面前,他不用遮掩疼痛。 结果,侧脸过去,就看到纳兰轻尘盯着她脸发呆的样子。 “孤好看吗?” 纳兰轻尘看得如痴如醉,说来也是奇怪,喜欢他的江湖女子不在少数,其中不乏江湖中美貌排名靠前的女子,但在他看来,她们和寻常相貌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唯独君羲,她的长相似乎每一处都长在纳兰轻尘的心头好上,越看越好看,越看越难以自拔。 他终于明白,为何父亲总是能忽视他的存在,视线和余光永远追随母亲了。 原来,喜欢的人就在眼前,是真的会控制不住用视线去追随她呀。 纳兰轻尘没看出君羲眼底的调侃,认真点头。 “好看,殿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君羲纳闷,这孩子什么时候这般会说话了?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嘴巴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纳兰,你是不是对孤有所求?” 纳兰轻尘摇头。 “没有,我只是想就这么看着殿下。” 光是就这么看着君羲,他心底就已经甜丝丝的了,纳兰轻尘都不敢去想象和君羲更亲密一些,该是怎样一种感觉。 君羲此时也发现,纳兰轻尘完全就是被她的容貌给迷住了。 看不出来,闻名江湖的雪月公子居然还是个颜控啊。 她屈起食指和中指,在纳兰轻尘脑门上敲了一下。 “回神。” 君羲的力道掌控得刚刚好,不会让纳兰轻尘疼,又能让他刚好清醒。 纳兰轻尘这才意识到,他刚刚丢脸丢大发了,居然对着君羲的脸犯花痴了! 就像父亲一样,总是对着母亲犯花痴。 莫不是,血脉的传承? “这会儿知道丢人了?” 纳兰轻尘恨不能地上出现一条裂缝,能让他钻进去。 君羲看出纳兰轻尘不自在,出言化解尴尬。 “没事儿,不丢人,反正孤是你的未婚妻,纳兰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纳兰轻尘呆呆地看着君羲,心想,殿下还说他嘴巴甜会说话,他看,殿下才是这世上最会说话之人。 他的未婚妻,多好听的话啊。 在认识君羲之前,纳兰轻尘一直以这段强行赐下的婚约为耻,但现在,他只觉得这婚约是那么的合时宜,能将她们绑在一块。 “殿下……” 君羲连轴转了三天,此刻待在纳兰轻尘身边,有了困意。 她打了个哈欠,立马就被纳兰轻尘注意到。 他主动道: “殿下,我的伤不要紧,你先休息。” 君羲躲过纳兰轻尘拿药的手,睡意朦胧地摇了摇头,连带着嗓音也变得慵懒柔软。 “不行,答应过给你上药,就要履行诺言。” 纳兰轻尘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君羲,女人为求药问剑而来,锋芒毕露。 他也见过君羲在海上作战时的英勇无畏,还有在马背上的英姿飒爽。 君羲也有柔情的一面,但纳兰轻尘所见的柔情一面全都是为了溟汐…… 君羲此刻在他面前露出困意,是否代表着,她也信任他,所以才会露出柔软的一面? “好。” “那你这次疼了一定要跟孤说,孤好改善上药力度。” 纳兰轻尘自无不应。 他先是从东方两兄弟唇枪舌战一番,然后又凭借精巧的剑招略胜他们一筹,这才赢得和君羲深夜独处的机会。 手腕上的伤,只是看着比较严重,其实是最轻的,所以他耍小心机,刻意露出来让君羲心疼。 他的身上其实还有别的伤,才是更严重的。 心神一旦松懈下来,就没有那么能忍疼了。 更何况,还有人愿意心疼他。 纳兰轻尘发现,他也同那些深陷情爱中的男子一样,不自觉就会仗着宠爱恃宠而骄。 “疼。” “哪里疼?孤轻点。” 君羲顺着纳兰轻尘的意思逐渐改善上药力度,她的内力属于极阳,用于揉开药令最是温暖舒服。 纳兰轻尘就像被撸舒服的大猫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安逸的气息。 “唔~” 君羲终于给纳兰轻尘上完药,在一旁的水盆中净手。 “就这么舒服?” “舒服,殿下,下次我受伤了,还能找你擦药吗?” 纳兰轻尘说这话时,眼神里满是期待,能看出他对君羲的擦药手法十分肯定。 君羲却是给他一个脑瓜崩,怎么还有人期待受伤? “纳兰,你记住,任何时候,都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纳兰轻尘乖巧应是,天色已晚,君羲为了给纳兰轻尘上药,又折腾了些时间。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往床上一躺,舒服地喟叹出声。 “唔~纳兰,一起睡?” 纳兰轻尘的床铺是浅蓝色,躺上去也很软,君羲不想委屈自己去睡小塌。 纳兰轻尘看向床榻上邀请他一起睡觉的女人,喉结发紧,垂在身侧的大手紧握成拳,第一次感受到美色诱惑的杀伤力。 他不确定,和君羲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能否坚持得住。 纳兰轻尘艰难地移开视线,“不了,我睡小塌就行。” 说着,他就要转身走向外间。 君羲心里好笑,真到了这时候了,反而怂了? 她勾住少年的腰带,笑颜如花。 “纳兰,你的床榻这么宽,足够睡得下我们两个人。” “外面的小塌又短又窄,你睡了会不舒服,反正我们也是未婚夫妻,条件不允许,就不用讲究这么多了。” 君羲勾着纳兰轻尘的腰带,往床榻上一躺,就成了男上女下的姿势。 君羲另一只手轻轻一挥,烛火熄灭,唯有月色透过扬起的浅蓝色纱帐依然皎洁。 女人是真的困了,纳兰轻尘还在因为二人暧昧姿势而天人交战、不知所措时,君羲已经进入了梦乡。 徒留被扰乱了一池春水的纳兰轻尘俯在君羲上方兵荒马乱。 怎么办? 这种时候,他该做些什么? 要不要主动一点,亲亲殿下? 纳兰轻尘理清脑中思绪,低眸才发现,君羲已经闭上双眼,呼吸绵长了。 女人的眼底青黑色明显,纳兰轻尘心疼地轻吻。 “殿下,好梦。” …… 纳兰轻尘因为有君羲睡在身侧一夜好梦,屋子外面,却是有两个男人彻夜未眠。 东方炽和东方凌此刻脸上都挂了彩,他们也没想到,二傻子一样的纳兰轻尘在剑法上已经登堂入室。 他们也不好二打一,那样太不讲武德。 一比一,车轮战,居然还是让纳兰轻尘险胜了。 东方炽和东方凌愿赌服输,但他们二人还是控制不住脚步,在君羲和纳兰轻尘进了房间后,就一直在房外。 东方凌将纸糊的窗户用食指戳了一个孔,就那么默不作声地收敛气息看着君羲温柔给纳兰轻尘擦药。 明明他们三人都受伤了,却只有纳兰轻尘有这个待遇。 东方凌心里酸溜溜的,他也想要姐姐给他亲手上药。 他好怀念姐姐火一样灼热滚烫的内力,看纳兰轻尘的表情,就知道姐姐的内力入体该是多么舒服的感受。 东方炽还是要点脸的,站在院门处望风,要是有人突然闯进来,看见弟弟这副痴汉的模样,非得把他当成变态不可。 一夜好梦。 君羲小心少年环绕在她腰间的手,心想,除了时不时梦到有湿冷的蛇缠绕她全身外,基本算得上好梦。 等等,湿冷? 君羲打了一个激灵,难不成…… 她随意擦了脸,洗漱一番,打开房门,就同两双黑眼圈六目相对。 君羲:…… 难怪后半夜她总感觉被什么黏住了一样,湿哒哒的不舒服,原来是东方凌在啊。 “阿凌,阿炽你们俩这是?” 君羲头发还没来得及束,长发披肩,素面朝天,还有一簇呆毛随着女人抬头的动作在晨光中摇晃。 好可爱。 东方炽和东方凌一想到君羲这么可爱的一面,是在纳兰轻尘身边出现,心里就好酸。 “姐姐\/殿下,我晨练。” 晨练到别人房门外?这话鬼都不信。 恰巧这时纳兰轻尘迷迷糊糊醒了,还记得昨夜揽着女人细腰睡觉的触感,迷迷糊糊梦游一般游荡出来。 环上女人的腰,嗓音是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 “殿下,好困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现在还早啊。” 东方炽和东方凌炸了,早知道,就算胜之不武也要二打一,拿下昨晚侍寝权。 香香软软的妻主,谁不想要啊? 君羲发现,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应对修罗场的妻主了,以往她或许还会头皮发麻,现在却已经能应对得当、如鱼得水了。 君羲自然而然将手放在纳兰轻尘环住她腰的大手上,轻轻拍了拍。 “纳兰,你困的话就再睡会儿,待会儿要出发时,孤唤你起床。” 第96章 深吻选唇红 纳兰轻尘被君羲哄得乖呼呼的,乖巧“哦哦”了一声,转头就回了房门,继续睡觉去了。 君羲是上朝习惯早起了,所以每天一到点就睁眼,而且几乎不会赖床。 咳、咳…… 除了被夫郎们折腾得狠的时候。 纳兰轻尘全程都没注意到东方炽和东方凌冷冰冰的视线,也是神经非常迟钝了。 “姐姐,昨夜睡得好吗?” 面对东方凌阴飕飕的询问,君羲面不改色。 “阿凌,昨夜有你的视线一直陪伴,孤睡得很好,还梦到你了。” 东方凌笑眯眯点头,半点没有被拆穿后的心虚。 “是吗?姐姐睡得好就行。” 东方炽见二人你来我往,彼此阴阳怪气了好多句,记起今日还有要事要做,赶忙走过来打圆场。 “好了,殿下,阿凌,时间也不早了,先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去万民广场了。” 君羲和东方凌这才偃旗息鼓,各自梳洗去了。 君羲的一头长发又黑又长又直,绸缎一样顺滑。 平日里都是被她简单梳成高马尾,但今日不一样。 她想在重生后第一次收复民心的重大日子里,束发戴冠,尽显大凰储君威仪。 寸有所短,尺有所长。 君羲披散着长发,有些束手无策。 她已经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法让“硬如钢针”的头发按照她的心意束成发冠,装饰上镂空如意红宝石金簪。 “哎……” 束发这玩意居然这么难的? 君羲开始后悔了,她就应该带上暗月。 别看暗月是暗卫君首领,擅长暗杀,但她束发的手艺更是一绝。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戏称,若是哪天暗月失去了暗卫君统领的职位,靠束发手艺吃饭,也是能吃喝不愁的。 东方炽轻笑出声,没想到,看似无所不能的太女殿下居然也有不擅长的领域。 男人站在女人身后,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仔细给女人梳头。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黑发间穿梭,东方炽照顾东方凌照顾惯了,东方凌很多生活起居上的小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他束发的手艺,算得上精巧。 模糊的铜镜中,倒映出男人为女人束发的情景,日常而又温馨,君羲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闺房之乐啊。 束发完毕,东方炽又替君羲画眉。 他眼神专注,动作灵巧,不过寥寥几笔,便将女人眉宇间的三分英气画得更胜以往。 紧接着,便是唇妆。 君羲准备了一袭黑红相间,绣有金色龙纹的马面裙套装,东方炽看了一眼衣服,仔细在诸多唇脂间挑选最合适的颜色。 这时候才发现,君羲已经半靠在他怀里,半梦半醒。 东方炽很喜欢君羲全身心依赖他、信任他的模样,他垂眸,盯着女人形状极美的唇形。 他曾经在床榻间品尝过,这张唇的滋味极好。 东方炽眸色一暗,手指抚上女人的粉唇,他还能清晰地记得这张唇,被反复亲吻后,那鲜艳欲滴的颜色…… 比天底下任何唇脂都来得美。 渐渐地,男人的动作愈发放肆,不再满足于唇瓣上浅尝即止的抚摸。 唇瓣开合,露出洁白的贝齿和殷红的舌尖,东方炽呼吸猛地加重,手指小心翼翼探入。 女人的眉心微蹙,显然有些不舒服 东方炽立马放轻了动作,生怕君羲醒来,这场单方面的亵玩就要结束。 “殿下……你好美。”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一个女子,长得恰巧合他的心意? 若是以前有人对东方炽说,有朝一日他会对一个女子痴迷到这般地步,他决然不会相信。 但如今,他已经放任自己清醒的沉沦。 就算有上一世的记忆,他也依旧不受控制地喜欢上了君羲。 好在,东方炽心里还是有分寸的,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停下了手指动作。 他恋恋不舍抽出,用一旁的湿布擦干净,手指间不断地摩挲,似乎还在回味。 可惜,时间不够。 东方炽只得遗憾收尾,轻声喊醒君羲。 “殿下,醒醒,时间差不多了。” 君羲清醒过来,忙不迭望向铜镜中的自己,这才发现已经打扮得差不多了,就差一抹唇红。 君羲还以为东方炽不会选颜色,这才把她喊醒。 女人看着梳妆台上近百号颜色不同的唇脂,颇感觉有些头疼,难怪东方炽挑选不出来。 就在君羲眼花缭乱时,听到一个天籁之音。 “殿下,我有办法挑选出最合适的唇脂。” 君羲一脸崇拜,阿炽好厉害! “阿炽,什么办法?” 东方炽被女人眼底的崇拜蛊惑,捏住她的下巴,抬起,诱哄她开口答应。 “殿下,这个办法很简单,只需要殿下配合我挑选出最合适的颜色就可以了。” 君羲不疑有他。 “怎么配合?” 东方炽喉结滚动,略微带着点磁性的少年音回响在耳畔。 “闭眼。” 君羲也想看看东方炽口中挑选唇脂的最好方法是什么,所以她如东方炽所言,缓缓闭上眼。 东方炽又拿起梳妆台上二指宽的红色轻纱,动作轻柔地遮住女人闭上的双眼,系在脑后。 还不忘安抚女人。 “殿下,别怕。” 系好红色轻纱后,东方炽看向被红色轻纱遮住双眼的女人,呼吸一窒。 太美了。 太帅了。 东方炽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把君羲打扮得这般耀眼夺目。 “阿炽?” 东方炽回了一句。 “姐姐。” 低沉的嗓音撩人至极。 君羲还没从耳朵快要怀孕的酥麻感回过神,便被野性桀骜的男人半强制仰头,深深吻住。 男人的动作又急又凶,活像许久没吃上肉一般。 君羲有些招架不住,东方炽这是怎么了?突然亲得这么凶! “唔……” 她素白的手无力地攀上男人宽阔的肩膀,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所有的动作都跟随东方炽的节奏。 东方炽早就想这么吻君羲了,那晚他同弟弟打架,争夺替君羲解药的资格。 谁知,却弄巧成拙,让鲛人溟汐把君羲带去了南海深处。 最开始,他们不知道是溟汐将她带走,担心君羲会遭遇什么不测,不眠不休调查了两天一夜。 这才得知,是溟汐将君羲带走。 但是,尽管知道了君羲的具体去向,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那可是人迹罕至的南海深处,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葬身海底。 后怕的情绪一直蚕食着他的四肢百骸,心脏血液。 那天,在海面上见到君羲,终于确定她安然无恙时,东方炽就想向现在这样吻她了。 恨不能将血肉吞吃入腹,彻底融为一体。 东方炽真的好怕,好怕君羲会出什么意外,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不见。 强烈的后怕情绪在心里不断酝酿、累积,其实他早就需要宣泄出来。 但君羲归来后,一直忙于处理漾州、绥州的要事,东方炽看在眼里,心里心疼女人这般劳累。 所以才没有急着做什么。 直到刚刚,女人毫无防备地靠在他怀中睡着,东方炽自君羲离开大陆后,累积的后怕情绪终于爆发…… 也就有了刚刚吻得又急又凶的一幕。 亲密接触有助于感受另一半的真实情绪,君羲很快便从亲吻中感受出东方炽在害怕,害怕失去她。 她不在无力推拒,而是回应。 回应得热烈、疯狂。 就像是一种昭告,昭告她已经平安归来,也是在安抚,安抚男人不要害怕。 东方炽感受到女人传递的信息,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怎么有人可以这么温柔啊? 一滴泪恰巧滑落至二人交缠的唇舌间…… 咸咸的,是阿炽哭了吗? 君羲一边回应男人越发激烈的吻,一边在男人的后背轻抚。 “哥,该出发了。” 东方凌进门,就看到东方凌和君羲接吻,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东方炽放开女人被吻得红红的唇,端详了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 “殿下,你看看这个颜色是否喜欢?” 君羲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女人眉眼含媚,唇色殊红。 像极了风情万种的女妖精。 唇色,倒是刚刚好,和她身上的马面裙套装很适配。 “喜欢。” 谁知,却听到东方炽遗憾的叹了声气。 “诶?一次性就好了吗……” 君羲:…… 若是再放任东方炽吻下去,她的唇就不只是红这么简单了,说不定会肿得没法见人。 君羲赶忙打消东方炽危险的想法。 “阿炽,谢谢你。” “这个唇色我真的很喜欢,多一抹红则显得过分艳丽,少一抹红则显得寡淡无味。” 东方炽也成功被君羲哄得找不着北了…… 东方凌严重怀疑,若是此刻君羲让东方炽喝下毒酒,他也会毫不犹豫喝下去。 “阿凌,你先照看着点你哥,我现在去喊纳兰。” 君羲留下一句话后,潇洒离去,喊纳兰清晨起床。 或许是因为床榻间若有似无的冷香,萦绕在他的鼻尖,纳兰轻尘睡得很熟。 “纳兰,起床了。” 纳兰轻尘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睛,这么快就到时间了吗?他感觉自己也没睡多久啊…… 他有一定程度的起床气,但对君羲除外。 纳兰轻尘揉了揉眼睛,瓷白的侧脸被睡出了红印,看上去有些可爱。 君羲没忍住,伸手戳了戳。 然后,引发了纳兰轻尘委屈的控诉,嗓音哑哑的,带着刚醒的倦懒。 “殿下!你怎么可以戳我脸?” 第97章 斩贪官,大块人心 君羲根本不带心虚的,不止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 她不只用手指戳,还上手揉捏。 “怎么不可以?昨晚你还抱着孤的腰睡了一晚上呢。” 纳兰轻尘一听这话,心虚了。 昨夜他的确被女人的细腰蛊惑,他就是好奇啊,怎么会有人的腰那么细一点,还能在战场上称王称霸。 纳兰轻尘原本只是用手掌去比对,比着比着,他开始好奇,近在咫尺的细腰圈在臂弯该是什么感觉。 谁知,他圈着女人的细腰越发觉得舒服,舒服得倒头就睡着了…… 于是,才有了早上那一幕。 纳兰轻尘讨好地将脸凑到君羲手中,嘴里的声音有些嘟囔。 “行叭,给你捏。” 君羲就是想和纳兰轻尘增进一下感情,捏够了脸,也该做正事了。 “纳兰,给你准备的衣服就在床头,孤在外面等你。” 床头,放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盘,盘中是一件精致繁复的绯红衣袍。 纳兰轻尘一打眼就喜欢上了。 “殿下,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件衣服。” “喜欢就好。” 她揉了揉少年脑袋,移步屏风外等待。 …… 君羲和东方炽她们在城主府中换衣服时,被软禁在一处偏僻府院的官员们却是惶惶不可终日。 凤羽军可真狠啊! 她们只听从君羲的命令,半点情面都不讲。 “太女殿下有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尔等可以相互举报,但凡有证据能证明被举报之人的罪行,就能将功折罪。” 她们都是勾结倭寇,贩卖大凰百姓的利益即得者,一条绳上的蚂蚱,彼此手中都有对方的把柄。 若是真按君羲命令相互举报,那她们所有人都有罪,证据确凿那种。 所以,她们试图反抗。 “凭什么?” “本官有功名在身,就算太女殿下是储君,也不能判我死罪!” “否则,就是让天下读书人寒心!” “……” 她们原本以为,只要闹大,君羲为了维护名声,定然会妥协。 可惜,错估了凤羽军的铁血。 长剑出鞘,寒光一闪,剑落人头落。 鲜血喷溅,所有聚众闹事的人,全都被喷了一脸血。 “啊!” 带头的凤羽军不为所动,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就仿佛刚才杀的不是人,而是土鸡瓦狗。 “哦,忘了告诉你们,殿下还有一令,但凡闹事者,斩立决。” “你们之中,若没人站出来举报,每过一日,便杀十日。” 周围的凤羽军配合着笑得一脸嗜血,这些贪官污吏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纷纷被吓得不停后退,有的甚至被吓得瘫软在地,失禁了。 “是自己死还是别人死,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 凤羽军小队首领下令关上院门。 “太女殿下……可没什么耐心啊。” 君羲这一招就是要让她们内部利益联盟瓦解,她相信,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视死如归。 这三日,就是君羲设定的观望时限。 现在,也该去验收成果了。 “殿下!这是这群狗官提供的举报证据,好厚一叠呢。” 刚开始,她们还想僵着,以为君羲不敢杀她们。 结果被关进来的第二日,就有十人被随机点名,压在地上削了脑袋。 十颗人头整整齐齐滚落在地,她们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一命呜呼。 这下这群贪官污吏是真的被吓破胆了。 说了不说都可能会死,何不赌一把? 就赌太女会遵守约定,让她们有将功折罪的机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于是,在死亡威胁下,她们的利益联盟自发瓦解。 彼此防备,生怕被人背后捅刀子…… 短短三四天,这群日日高床软枕,奴仆环绕,享受奢靡生活的贪官污吏,全都像被圈养的牲畜一样,凄惨狼狈,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她们真的快疯了! 提供的证据够不够抵死罪全凭凤羽军判定,若是举报者被判定提供的证据不足以抵死罪,那这个“举报人”就会被当场揭穿,举报了谁谁谁…… 这才是真正的狗咬狗! “太女殿下驾到!”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羲开口,声音尽显储君威压。 “平身。” 凤羽军显然早就有所准备,在起身后,飞快端来四张太师椅,整齐摆成一排。 其中,最中间的太师椅刚好就位于院门正中间。 君羲大刀阔斧坐下,双手撑在膝盖上,等着上锁的大门缓缓打开。 咔嚓…… 铜锁打开,铁链落地。 院内和院外是截然不同的光景,君羲这个坐姿极具压迫力,像兽王在巡视她的领地,但凡发现入侵者和背叛者,就会毫不犹豫撕碎敌人。 被关在院中的贪官污吏这三天本就受尽折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快承受到极点,即将崩溃。 冷不丁看到院门缓缓打开,第一反应不是逃,而是将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之前的三天里,每次院门打开,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不是凤羽军前来挑选被杀人,就是有人举报成功,被举报人即将赴死。 这扇院门在他们眼中更像是地狱的大门,每次打开都象征着死亡的来临。 君羲压低凤眼,周身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诸位,早上好啊,可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 遗言? 不! 她们不想死啊! 那些纷纷因为自己举报成功,暗中窃喜,能够将功赎罪的贪官瞬间懵了。 “太女殿下!您贵为大凰储君不能说话不算话呀,我……” 君羲抬眸,笑弯了眼,眸底深处却是冷色。 “污蔑储君,罪加一等。” 她笑得邪气,单手支着下颚,故作疑惑问道: “什么说话不算话?你有证据吗?” 那官员哑口无言,背叛之举并不光彩,而且,她知道,君羲已经动了杀心,任由她如何辩解,都无法改变必死的结局。 她苦笑,没想到一念之差,同流合污,落得如今地步也算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太女殿下,罪臣愿意认罪,但求殿下放过罪臣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君羲心中冷笑一声,无辜? 在她看来,这些贪官污吏的家眷既然享受了这些贪官压榨百姓,勾结倭寇,带来的荣华富贵,就算不得无辜。 虽然罪不至死,但她也不会放任这些人继续享受奢靡生活。 “孤可以饶他们不死,前提是……” 君羲意有所指望向那官员,那官员也上道,当即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罪臣谢太女殿下隆恩!” “凤一。” 铛—— 一把锋利的宝剑被风衣扔到了官员面前,那官员伸手去拿剑,浑身都在发抖。 拿起剑的第一刻,心中骤然升起的想法便是反抗,杀了君羲。 但…… 君羲被凤羽军牢牢护住暂且不谈,她的父母夫女都在君羲掌控中。 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心中的冲动。 她闭眼,利剑横在脖子上。 “罪臣甘愿赴死,太女殿下仁慈千古!” 话落,利剑抹了脖子。 铛—— 利剑再次落在地上,这次却是染了鲜血。 “我不想死!别杀我……” “君羲!你这个暴君!也不怕受尽天下百姓辱骂。” “……” 院内很快乱成一团,有抱头痛哭的,也有怒骂君羲暴戾无道的…… 君羲只觉得,如听仙乐耳暂明。 这些辱骂声,不过是敌人即将死去时的无能狂怒,是敌人对她最高的礼赞。 “哭,闹,哭过闹过之后,你们便可以选择安心上路了。” “你们是想独自行走黄泉路,还是想让你们的父母亲人陪你们?” “孤相信,诸位都能聪明到和倭寇勾结、贩卖人口、牟取暴利了,想必,此刻想做出正确选择,也是小事一桩。” 君羲抽出长剑,横在刚刚骂她暴戾无道的官员脖子上。 “你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都不怕被天下人指着脊梁骨骂,孤替天行道,为百姓做主,有何好怕?” “我……” 君羲骂完那人,心中出了一口恶气。 根本不给她说话辩解敌人机会,转身的同时挥剑,那官员就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嗬、嗬……” 君羲侧眸问凤一。 “安王及其党羽勾结的证据现在整理得如何了?” 凤一恭敬拱手。 “殿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送往书局制作成册,分发给两州百姓逐一传阅。” 君如舟,民如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君羲就算要杀了这些贪官污吏,肃清两州官场,也会师出有名,杀得两州百姓拍手称快、心服口服! 大凰储君御驾亲征,欲荡平倭寇,营救大凰子民的消息,随着贪官污吏累累罪行的证据传得沸沸扬扬。 一方面是为了振奋民心,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引蛇出洞。 漾州、绥州,两州百姓心中早就对压迫她们的贪官不满,得知君羲将在浩然城将她们就地正法,一时间,万人空巷。 “是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真的会为我等做主吗?” “……” 一个又一个面色枯败,衣衫褴褛的贪官污吏被压上行刑台。 刽子手手持砍头大刀,腰间挂着一壶烈酒,就等着一声令下,饮酒砍头。 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行刑台上的贪官污吏也摆满了。 “斩。” …… 第98章 打脸沈长卿,未婚夫郎们夸君羲帅 令牌落地,刽子手喝了一口烈酒,朝手中大刀喷了一口酒。 眼看便要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围观的百姓们这才有了有人真的替她们杀了贪官污吏的实感。 百姓们不自觉红了眼眶。 这些年来,她们受了太多太多的压迫、苦难,如今终于有人替他们做主了。 “好!” “太女殿下千岁!” 原来,她们对太女殿下有诸多误解,太女殿下才不是暴戾无道,行事荒唐的暴君。 那些往太女殿下身上泼脏水的人真是其心可诛!想用流言让她们误会太女殿下。 “刀下留人!” 有个身穿水红色嫁衣的男子,披头散发,衣衫破烂。 他踉踉跄跄地挤开人群,扑通一声跪在行刑台前,眼神直勾勾地锁定端坐高台上的君羲。 “太女殿下,我……草民愿意用一个重大秘密换取我母亲一条性命。” 那男子似乎对自己口中的重要秘密十分有自信,唇瓣开合:重生。 确保女人能够将他无声的成语看得清清楚楚后,沈长卿恭恭敬敬、端端正正,磕了九个响头。 “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请太女殿下开恩。” 说起来,用唇语这一招沈长卿还是跟君羲学的。 沈长卿没想到,自以为机关算尽,到最后却是满盘皆输。 他好不容易克服屈辱至极的心理,嫁给君凌,想借助她在绥州的势力慢慢图谋。 他心里面还做着凭借前世记忆,搅弄风云,同明月两厢厮守的美梦…… 却在出嫁这日,被君凌和君羲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不止没能如愿,还成了刚过门便丧妻的寡夫。 沈长卿对君凌的死没有任何触动,君凌对他极尽羞辱,根本不把他当人看,就算君羲不杀了他,他日后也会想方设法蛰伏,一击必杀。 可是,君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一旁看够了热闹,他和君凌完成了婚礼才出来。 比起君凌,沈长卿更恨君羲。 君羲对他的万千宠爱恍若昨日,如今却对他这般冷漠。 他本以为自己会毫不在意,但事实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 沈长清把这一切归咎于占有欲,君羲给他的宠爱,就算他不屑要,也不能给旁人! 一行清泪,顺着沈长卿脸颊缓缓流下。 若不是他形容实在有些凄惨,这一幕将极具破碎感、惹人怜爱。 可惜了,沈长卿这个时候顶着一张猪头脸,哭得完全没有任何美感,根本激不起围观群众任何一丝怜惜。 更何况,欣赏美人归欣赏美人,蛇蝎美人却是欣赏不得。 沈长清的母亲沈思文既然出现在了行刑台上,便说明沈思文也勾结倭寇、贩卖同胞…… 沈思文罪不可赦,替她求情的沈长卿更是让百姓们厌恶。 他们以前真是瞎了狗眼,什么漾州第一公子,明明就是趴在他们身上吸血,还要故作清高的蚂蝗。 “太女殿下,不要听他的鬼话!” “沈思文就是和笑面虎,伪君子。” 有时候伪君子比纯粹的恶人更让人讨厌,恶人的恶好歹恶在明面上。 但伪君子不一样,她恶在暗地里,表面上却还要装作一副人畜无害、温文尔雅的样子。 围观的百姓愤然而起,生怕君羲听了沈长卿的蛊惑,真的从轻发落沈思文。 君羲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是谁给了沈长卿前来行刑台前求情的勇气,她和沈长卿之间,只有仇恨。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想杀了他吗?这种时候,不乖乖夹着尾巴做人,还敢跑到她面前来晃悠? 君羲都有些被沈长卿蠢笑了。 “沈长卿,你觉得你在孤的面前有任何面子吗?” 沈长卿脸顿时就白了,女人的话语中讥讽异味太重,冷冰冰的,反差感太大了,让他心里如同被蚂蚁啃咬一般的犯疼。 或许是嫁给君凌之后,受到的屈辱超过了他两世为人承受的极限,脑海中上一世的记忆渐渐完善。 沈长清泪眼朦胧地望向君羲,他咬着下唇,心里委屈极了。 他不明白君羲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就算君羲恨自己同明月一起谋害她的性命,上一世,他和明月也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两命偿一命还不够吗? 君羲,果然是个贪婪的疯子,跟明月不能比。 沈长卿脸色变化不定,一会儿喜一会儿怒,一会儿恨,一会儿悲,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呜呜痛哭…… 他执意问君羲。 “殿下,你的真心本就瞬息万变,我为自己打算有什么错?” “是,我承认,我的确和明月一起犯下了大错,但是你死后,我和明月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难道这还不够吗?” “你究竟要无理取闹到什么地步?难不成真要让我和明月死在你的面前,你才会心满意足?” 沈长清字字句句全是控诉,尤其是想到上一世君羲死后,他和明月执掌天下大权的美梦还未实现,便被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施以极刑,凄惨死去,他心里面就越发觉得君羲是在无理取闹。 君羲:…… 就算她真的有错,也不要派沈长卿这种脑子有大病的智障在她面前逼逼叨叨啊。 挺无语的。 “呵,哪里来的疯子乞丐,孤发下去的俸禄便是养了一群废物吗?” 言外之意就是连个手无寸铁的男子都拦不住,让他闯进了刑场,君羲养她们有什么用? 凤羽军汗流浃背了,她们也不知道这个男子是怎么混进来的。 今日前来观望的百姓太多,凤羽军只有少部分驻扎在浩然城,其余都在海岸线上蓄势待发。 一时间,还真没有那么多精力排查进入行刑场的每一个民众。 “太女殿下,是属下疏忽了,属下这就把这疯男子拉下去,绝不让他污了殿下的耳朵。” 看到这里,观望的所有人,也都清楚了君羲的态度。 刽子手不再犹豫,染上了烈酒的大刀落下,尸首分离,鲜红的血流了满地。 沈长卿被堵住嘴,眼睁睁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人头落地,一双眼难以置信地瞪得大大的,双腿不住地蹬动,想要摆脱束缚。 他不相信! 他的母亲就这么死了,他明明都重生了,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加持,掌控的先机那么多,却无法救下亲身母亲。 眼泪滚滚而出,沾湿了他那张本就满是血污,满脸青紫的脸庞,更显狼狈。 君羲冷眼看着,心中没有半分波动。 果然,上一世她就是受到了情蛊影响,这才对沈长卿这个故作清高的蠢货百依百顺。 她只是挥了挥手。 “下一批。” 有了前车之鉴,凤羽军将刑场周围把控得更加严实,便是为了防止像沈长卿那样的男疯子跑到君羲眼前碍眼。 总共三批官员,没了沈长卿搅局,每一场处决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明明是鲜红一片,腥气冲天的刑场,此时此刻,坐在高台上,无情下达斩杀命令的君羲。 在围观百姓们的心中,却不是索命的阎王,而是救苦救难的神只。 人们都说神只往往是悲悯众生的,但他们忘了…… 神只之所以有资格悲悯众生,是因为他实力强劲,能执掌生杀大权。 君羲为民除害,她们自然心悦诚服。 行刑完毕,周围围观的百姓乌压压地跪了一大片,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羲站起身来,俯视臣服的百姓们。 这种山呼海啸般的臣服,正是他心中苦苦追寻的帝王之道。 “贪官污吏,欺压百姓,死不足惜。” “如今的漾州、绥州百废待兴,孤很期待和大家一起修缮两州。” 不得不说,这样的君羲十分有领导风范,短短几句话便将围观的百姓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成功转移。 “谨遵太女殿下懿旨。” …… 至此,大凰王朝的内忧终于解决了一部分。 漾州和绥州前来观刑的百姓们,也会永远记得这一天。血流成河满目疮痍的两州,终于迎来了他们的帝王。 “你们都这么看着孤干嘛?孤脸上花了吗?” 君羲回城主府时,特意选了一辆舒适的马车,此时,她一个人坐三个未婚夫郎的对面,挨个敲醒他们迷糊的脑壳。 君羲今天在刑场上,被沈长卿那一番没有过脑子的话恶心到了,急需夫郎美色治愈才能好。 谁知,她在看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看着她走神。 由于血脉相承的原因,纳兰轻尘绝对算得上三个未婚夫中最花痴的那一个。 顶着额头上的红印,直白夸道: “殿下好帅。” 刚刚好是他会很喜欢的类型耶~ 他行侠仗义时,只能一个一个地救,但君羲不一样,君羲的一个决定,往往便可能会影响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纳兰轻尘不只是颜控,他还慕强,比他弱的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他本以为这辈子会孤独终老了,没想到遇到了君羲,让他心神为之荡漾。 纳兰轻尘这个二傻子都会说好听的情话了,东方炽和东方凌瞬间感觉到了危机。 “姐姐,你刚刚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帅!” 谁不喜欢被别人夸呢?还是被自己的绝色未婚夫夸。 君羲摸了摸鼻子,点了点东方炽的额头。 “行了,知道了。” “姐姐,你反应这么平淡的吗?” 君羲疑惑。 “那要如何?” 东方炽硬是挤到君羲身侧,凑在她的耳畔,熟悉的呼吸喷洒在女人的后颈。 “我教你呀,姐姐。” 第99章 君明月气急败坏,毒发吐血 东方凌大手放在君羲后颈,微微用力朝他的方向压。 纳兰轻尘脑海里的警钟狂鸣。 “东方凌!不可以!” 东方凌才不管纳兰轻尘呢,他用实际动作告诉纳兰轻尘到底可不可以。 他深深注视女人的眼眸,距离近得她眼中没有旁人,只有他一人。 “一个吻。” 他轻吻君羲唇瓣,顾及着还有旁人在场,按在女人后颈的手掌克制地收紧,却又极力克制着力道。 吻罢,他笑得一脸得意。 “姐姐,没弄疼你?” 君羲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不知何时坐过来的纳兰轻尘拦腰一抱,整个人就换了个位置。 改为纳兰轻尘在中间,左边是君羲,右边是东方凌。 “殿下,你的唇上有脏东西,我给你擦擦。” 纳兰轻尘掏出一方白色锦帕,上面还有淡淡的松木香,尾调似乎是桃花香? 很适合纳兰轻尘。 既有剑客的锋锐,也有少年的朝气。 君羲有些着迷于这个味道,纳兰轻尘捏起手帕一角,浅笑着,动作也轻柔,但是意图却坚定不移。 锦帕细细擦过女人唇瓣,直到上面不再有碍眼的水光。 纳兰轻尘长腿一伸,成功阻止东方凌学他转移位置。 双手环胸往身后一靠,笑如春风。 “不行。” 马车高度有限,三个大高个坐着都显得有些委屈,更别提站着了,只能弯着腰。 见东方凌被为难,东方炽也坐不住了,纳兰轻尘本就是他们的死对头,说话不用客气。 “纳兰轻尘,你这就过分了,阿凌不过是想下马车而已,至于像防狼一样吗?” 纳兰轻尘点头。 “至于啊。” 他嗤笑一声。 “你们兄弟俩,不就是狼吗?” 东方炽被挑起了火气,同是未过门的夫郎,谁比谁在殿下心里的地位高? 在一个马车上,凭什么纳兰轻尘就能挨着君羲,他们二人就只能干看着? “纳兰轻尘,有本事我们打一场!” 纳兰轻尘不带怕的,甚至挑衅般揽住君羲的纤腰。 “手下败将,也敢在本少庄主面前嚣张?” 东方炽和东方凌昨晚本是不想欺负纳兰轻尘只有一个人,才提出比剑,谁知现在倒成了被纳兰轻尘用来攻击他的由头。 早知如此,不如以多欺少。 “若不是比剑,输的人还不一定是谁呢。” 纳兰轻尘摇头,啧啧两声。 “输就是输,怎么,少教主这是输不起?” “你说谁输不起啦?” “谁大声就是在说谁!” “……” 君羲看着眼前大型小朋友吵架现场,一脸懵。 到底是哪一句话开始的? 这么突然就吵起来了? “纳兰,阿炽,你们别吵了。” 君羲弱弱扶头,“孤头有点疼,需要安静。” 东方炽和纳兰轻尘这才各归各位,安静了。 一人坐一边,用眼神无声地厮杀。 君羲也是无法了,夫郎多了就是这样的,平日里没有聚在一起还不明显,但凡他们聚在一块,发生口角,谁也不服谁,那才真是头疼。 男子的嫉妒心,也是很强的。 这个时候,东方炽和纳兰轻尘忙着对抗,东方凌坐收渔翁之利…… 他默不作声,只是悄咪咪拉过君羲的手,一下一下地按摩,然后听到君羲说头疼,又贴心给女人按摩头部。 “姐姐,舒服吗?” “唔……左边一点。” “姐姐,这个力道可以吗?” “嗯嗯,很舒服。” 被东方凌安抚好的君羲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儿,整个人软乎乎地靠在东方凌身上。 “阿凌,你真好。” 东方炽和纳兰轻尘这才发现,在他们争吵时,有个小绿茶正在偷家! 纳兰轻尘在心中暗道:好个东方凌,看上去不声不响的,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心思居然如此深沉! 他们二人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君羲眼底的疲倦让他们都选择了暂时相安无事。 东方炽和纳兰轻尘相对而坐,耳边是东方凌和君羲频率越来越低的交谈声,渐渐地,东方凌的询问得不到女人的回应了。 在坐的三位都是武林高手,能听到君羲逐渐放缓绵长的呼吸声。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眼眸合上的君羲,睡着的君羲看上去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乖巧。 马车晃动,越发助眠。 等君羲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几个时辰过后的事了。 另一边,溟汐回到鲛人族。 鲛人族女皇溟霜正在收拾残局,七个族老把控鲛人族时间已久,族中还有不少鲛人是她们的亲信,藏在暗中,图谋报仇。 溟霜一个不慎,被伤到了右臂。 “君上,您的身体要紧啊!七老余孽就交给属下们捉拿。” 溟霜脸色惨白,却遮不住她眼底异常兴奋的神采。 她懦弱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今日,亲手给爱人报了仇。 “阿木,你看到了吗?本皇给你报仇了。” 溟霜仰头望天,眼角闪烁着泪花。 “可惜了我们的孩子,我们愧对他太多。” 溟汐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溟霜不自然挂在脖子上的右臂,看上去伤得挺严重。 听到她假惺惺地怀念父王,溟汐冷哼。 “猫哭耗子假慈悲,父王死了这么多年,你现在才给他报仇,也好意思称呼父王为你的爱人?” “还有,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的愧疚。” 溟霜见到溟汐回来,先是眼神一亮,但儿子紧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眸光黯淡。 “汐……” “儿子见过女皇。” 从父王死后,他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没有一丝好感。 在溟汐看来,若是当初溟霜能够强势一些,疼他、宠他、爱他的父亲根本不会抑郁而亡。 父亲油尽灯枯,即将走到生命终点时,还拉着他的手嘱咐: “阿汐,你的母亲也有苦衷,不要因为我而怨恨你的母亲。” “父亲只希望我的阿汐能够快快乐乐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小小的他那时还不懂什么叫生离死别,只能一个劲儿地哭。 他的父亲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却因为遇见母亲,英年早逝。 他能够遵循父亲的遗愿,不去恨溟霜已经是极其难得了,要让他对溟霜有什么好脸色,根本不可能。 父亲最后一句话,还在替他着想。 “阿汐,对不起……” 越是回想曾经的那些遗憾,溟汐就越无法同溟霜和谐相处。 他就像没看到溟霜惨白的脸色、受伤的手臂一样,淡漠开口,问溟霜要人。 “女皇,臣需要一百个对倭寇聚集地一带熟悉的精兵,还请女皇批准。” 溟霜心中苦涩,她同爱人唯一的孩子,终归是同她疏远了。 她不会拒绝溟汐的要求。 哪怕他想要以男子之身登上鲛人族皇位,她也会替他筹谋。 更何况是要人这等小事。 “准。” 溟汐要到人手,转身就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妻主还在等他,他也想妻主了。 必须尽快完成地形勘测,将大凰被倭寇掳走的百姓全都解救出来,此行才算是功成圆满。 溟汐行动力很强,召集一百个精兵后,便换上鲛人族特有战甲,带领她们前去查探倭寇所在地地形。 “羲羲,等我。” 但凡是君羲所求,他都会全力相助。 …… 玉京城,君明月得知君羲还活得好好的消息之后气急败坏,将房中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 “废物!” “一群废物!” “君凌这个残废,难怪之前斗不过君羲,脑子里装的全都是水?” 君明月气得要命,她不懂君凌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蠢货。 大势已去的情况下,居然还不顾手底下人劝阻,跑到君熙面前刷存在感! 这不是摆明提醒君羲,赶紧清算她吗? “蠢笨如猪!” 在她面前,跪了一排身着暗色衣服的暗卫,她们全都低着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直面君明月的怒火。 君明月是越想越气,她自以为找到了一个能够联手和她制衡君羲的盟友,却不想这个盟友智商有限,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跪跪跪,遇到事情你们就知道跪!” 君明月来回踱步,她心里清楚地知道,等君羲荡平倭寇、大胜归朝,第一时间便是清算她这个妹妹。 君明月脑瓜被气得嗡嗡疼,胸腔也疼得慌,这让她情绪越发暴躁。 “本王养你们便是让你们‘’遇事不决,下跪解决’的吗?还不快给本王想想办法,怎样才能杀了君羲?” “殿下……” “噗——” 君明月气急攻心,又忧思过度,居然吐了一口血。 跪着的人瞬间慌了,也忘了刚刚想说什么了,全都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君明月。 “殿下,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咳血?” “殿下,属下这就去找太医!你先放松心情,不要病上加病了。” 君明月诧异,她一向惜命,平日里都是用极好的补品药膳温养着身体,给她把平安脉的太医都说她这具身体很健康。 怎会突然吐血? 一时间,她脑海中闪过许多阴谋论…… 会不会是有人给她下毒? 君明月倒吸一口冷气,不知不觉间,她的衣食住行都被严格管控,谁能有这个本事,悄无声息给她下毒? 她只觉得脑袋一片乱麻,若不是今日气急败坏之下吐了一口血,还不知会被隐瞒到什么时候! “来人,给本殿请太医院院首!” 第100章 未婚妻,未免长得太着急 事分轻重缓急。 比起要在不久之后才落下来的刀子,君明月更怕她的身体现在就出了什么问题? 跪着请罪的手下们如蒙大赦,麻溜站起身来,生怕跑得再慢一些,又要被盛怒的君明月迁怒。 好在,君明月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体情况,对于手底下一窝蜂全跑去请太医的事情,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此时,蹲在房顶上的羞花笑得一脸阴险。 她在心里疯狂给君心摇旗呐喊! 真不愧是太女殿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君明月以为是自己在算计太女殿下,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女殿下监视下。 太女殿下更是未雨绸缪,早早便给君明月准备了西域奇毒“蚕食”,就算现在太医能察觉,也早就毒入骨髓,为时已晚。 更别提,太医根本不会察觉…… 或者说,太医院现在全都是太女殿下的人,就算察觉了,也不会说实话。 君明月败局已定! 羞花决定在观望一会儿,看够了君明月的热闹,她便写密信让阿元给太女殿下送过去。 想必,太女殿下若是听到君明月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中毒已深的消息,心情会好上几分。 羞花在心中暗衬,也算君明月临死前有点价值了。 岚州,暴雪肆虐。 君羲考虑到上一世岚州雪灾的严峻,之前在玉京城中抄没的财产,九成全都给了顾青颖,令她用于岚州赈灾。 顾青颖是除了君羲外,对岚州雪灾最清楚的人。 若不是大凰现在她能用的人太少,其实,顾青颖才是最合适的钦差大臣。 但,君羲需要一个人坐镇玉京城,帮她稳定后方。 所以,她斟酌之下,才选择派了王紫汐去岚州赈灾。 相比漾州、绥州的复杂情况,遭受雪灾最严重的岚州以及被雪灾波及到的钦州、蔼州,赈灾进行得非常顺利。 王紫汐此刻站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中,正眯眼听下属的汇报。 “大人,赈灾粮被劫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赈灾粮被劫,奇怪的是,每次赈灾粮被劫,押送粮草的人都没能看清劫匪的模样。 甚至连衣着打扮有什么特征都回忆不起来,只能记起,被劫了。 王紫汐感觉有些棘手。 “这次……依旧没看清劫匪相貌特征?” 那属下支支吾吾,她自己也觉得非常离谱,但事实就是这样,也只能如实汇报。 “回大人的话,没、没看清。” 王紫汐闭了闭眼,难不成,真遇到什么非自然事件了不成? 她在脑海中仔细回忆,这几次赈灾粮被劫的规律。 劫匪貌似并不贪心,赈灾粮多的时候劫匪不会出现,只有在赈灾量数量较少时,劫匪才会出手。 仿佛劫匪的本意并不是劫走赈灾粮…… 但是,劫匪既不露面,也没有任何的相貌特征。 王紫汐这半月苦思冥想,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劫匪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哎……” 真是头疼,王紫汐头一次担任钦差大臣便出现这样的岔子,偏偏还想不到很好的办法解决。 太女殿下可不会看她遭遇了什么,君羲只会关注事情的结果。 若她此次办事不力,还不知会迎来怎么样的惩罚…… 王紫汐的担忧,涂山烈并不知晓。 涂山烈,雪山狐族。 岚州是大凰北面最北的地境,与岚州接壤的便是十万皑皑雪山。 举目望去,是无边无际的白。 一年四季,终年飘雪,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 十万雪山虽然广袤,但并不适合人族居住,再加上深入雪山作战,很有可能还没找到作战目标,就在雪山中迷失,得不偿失。 所以,大凰王朝的历代帝王都没有打过将十万雪山纳入大凰版图的想法。 十万雪山中,孕育着能适应冰雪酷寒环境的兽人族群,其中,雪山狐族便是势力最为庞大的一族。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雪山狐族并不是女尊男卑,而是男尊女卑。 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男尊族群。 涂山烈就是这一代皇子中声望最高,实力最强,最有机会登顶狐族王位的储君人选之一。 “劫匪”就是他派出吸引大凰官员注意力的饵。 据小道消息,他那被族中兄弟算计,强塞给他的未婚妻,就在赈灾队伍里。 涂山烈的容貌霸气内敛,脸部线条硬朗,生了一双暗红色的眸,看上去便十分不好惹。 他身高体重足有两米,身披墨色大氅,墨色的领毛将男人冷峻霸气的容颜衬托得贵气十足。 男人光是站在那里,便像一座威严不可撼动的山峦。 “如何,可有打探到本王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妻的消息?” 涂山烈本打算在出嫁日玩儿一出李代桃僵,让涂山靖自食恶果,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大凰境内岚州遭受了严重的雪灾,十万雪山只会更加严重。 雪崩时有,已经到了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十万雪山中,种植耐寒作物本就困难,以往还能自给自足,如今却是到了余粮耗尽,穷途末路。 涂山烈有野心,也有魄力。 他的想法立马就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凰王朝身为曾经的天朝上国,就算如今快走到王朝末路,适宜的种植环境以及多种多样的作物,都远非苦寒的十万大山能比。 只要能和大凰王朝达成合作,便能解困。 所以,他才苦心设局,想借机和大凰储君接触。 可惜…… 涂山烈并不知道,君羲的确是御驾亲征,离京赈灾,可惜她去的是南方,而不是北方。 为了保障大凰储君的安危,不知散布了多少假消息,迷障重重,境内异性王都蒙在鼓里,更别提境外的十万雪山了。 大凰储君的消息,并不是他们想打探就能打探得到的。 “王爷,经打探,岚州临时搭建的营地中,处于最中心的营帐最是豪华,所有的人都对那营帐中的人言听计从。” 那属下浑然不知,险些将涂山烈带进沟里去了。 他思索一番,推测道: “想必里面便是大凰的太女殿下。” 涂山烈做了个决定,决定亲自出马,去会一会他的未婚妻。 “是与不是,本王亲自去一趟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涂山靖安插在涂山烈身边的暗线将涂山烈即将出十万雪山,进入大凰境内的消息,传了出去。 烈王离境,时机成熟。 涂山靖展开纸条,就看到了上面的讯息。 嘴角上扬,他知道,机会终于到了。 只要能设计涂山烈成功被君羲强取豪夺,狐王之位,非他莫属! 狐族不会接受一个屈居于女人身下的皇子做狐族的王。 这是一个早就布好的陷阱,早在三年前,涂山靖就开始布局了。 “涂山烈,大凰了不是狐族,女尊男卑,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太难过了哦。” “哈哈哈,本皇子登上王位后,定然会将你卖身救族的事迹大肆宣扬,你就安心的嫁人!” 涂山靖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就等涂山烈踩中陷阱了。 “阿烈,你可不要怪皇兄,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看重族中那群低贱的平民……” 涂山靖嘴上说着假仁假义的话,眼底寒光闪过,恨不得涂山烈立马中计。 他朝暗中的护卫招了招手,用内力传音吩咐下去。 “你们去,这样……” 另一边,王紫汐还不知道,涂山烈和涂山靖两兄弟已经在算计“她”了。 她也在设计,用少数粮草引劫匪出现。 这次的赈灾粮,里面全是干草,一颗能吃的粮食都没有。 王紫汐眯起眼,这次她亲自出马,混在暗中埋伏的队伍中。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劫大凰王朝的赈灾粮! “都准备妥当了?” “回大人的话,全部都准备妥当了。” 王紫汐点点头,示意她已经知道了。 “待会儿劫匪一出现,听我号令,在适合的时机冲上去,将劫匪一网打尽。” 三方人马,汇集一处,各自有各自的算计。 茫茫雪地中,一行赈灾粮队伍在雪地上缓缓行进,马蹄在洁白的雪上留下一长串马蹄印。 王紫汐等人为了能抓住劫匪也是煞费苦心,她们已经在这荒郊雪地里趴了整整一天一夜,就是为了不让劫匪起疑心。 近了…… 运送赈灾粮的队伍,不知为何突然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表情呆滞,眼神变幻不定。 王紫汐屏住呼吸,她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本志怪杂谈—— 十万雪山,山中有狐族,善迷阵,蛊惑人心。 难怪,之前回去汇报情况的士兵都没能记住劫匪的模样,原来是被狐族特有的能力迷惑了心智,这才导致记忆不全。 涂山烈站在雪山最高处,身后是五千狐族亲兵。 “活捉。” 一声令下,王紫汐才发现,这次劫匪的目标不是赈灾粮,而是…… 人! 她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其实早就被涂山烈看破。 王紫汐都没反应过来,只记得神思恍惚一瞬,埋伏的队伍以及运输的队伍就被涂山烈控制了。 “你,你是谁?” 涂山烈眯起眼睛,君羲明明就是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 他这未婚妻,未免长得太着急了些。 “你就是大凰太女殿下?” 第101章 不弃兄,我保证 是君羲! 一定是君羲给她下的毒! 头发花白的太医院院首笑眯眯说着君明月没中毒,可她明明感受到力不从心,吐了血后内里感觉一阵空虚。 君明月心里突然一阵恶寒,她开始意识到,太医院都是君羲的人,她们对自己看似恭敬,实则全都带上了虚伪的面具。 偌大的皇宫,是不是到处是君羲的眼线? 那她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全暴露在君羲眼皮子底下? 君明月久违地想起来,若不是君羲对她万般纵容,她一个已经及笄的皇女是决计不可能留在玉京城的。 君羲的确是这一代最优秀的皇女,君明小君心三岁,从小便听着文武百官如何夸奖她这位文韬武略样样拔尖的长姐。 君明月一直生活在君羲的光环之下,但凡是君羲在的地方,旁人就会自然而然资质平庸的她。 所以,君明月对君羲的诋毁,大都是源于对君羲的嫉恨。 她不甘心一直当君羲的陪衬品,所以,她学会讨好卖乖,学会伪装内心,就是为了得到君羲宠爱和信任。 本就是凭借着君羲毫无条件的宠爱和信任才能够走到高位,如今君羲想将给予君明月的宠爱和信任都收回去,她就会被打回原形。 早在君羲被封储君后,皇宫就成了一铁桶,到处都是君羲的眼线。 君明月心里一阵后怕,君羲肯定都知道了! 她全都知道了…… 所以,等君羲凯旋,便是自己的死期。 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君明月心中翻涌过许多情绪,面上却是温和一笑。 “多谢院首,这次多有劳烦,是本公主小题大做了。” 太医院院首盯着君明月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但很遗憾,君明月将情绪收敛得很好。 “无妨。” “来人,送院首回去,务必恭恭敬敬的。” 见实在是无法从君明月眼中看出什么,太医院院首笑着回应。 “明月公主不必客气,医者父母心,这跟这都是老臣该做的。” 君明月心中冷笑,什么医者父母心,全都是君羲的走狗! 两人面上都笑眯眯的,看上去交谈甚欢。 君明月耐着性子同太医院院首虚以委蛇,这才终于将人送走。 关上房门,屏退左右。 这才一屁股坐在床上,冷汗湿透了后背。 “长姐,这就是你说的会一直信任我吗?” 君明月眉目阴鸷。 “既然长姐不仁,那便不能怪皇妹不义了。” 反正她也中了奇毒,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不如把君羲在意的人拉下其余一两个垫背,也能让她追悔莫及。 “呵呵呵……” 她捂着嘴低低地笑了笑,声音压抑而疯狂,就像一个精神状态堪忧的疯子。 “长姐,好长姐。” “你放心,明月这就送你心爱的男人们下地狱!” 自从君羲铁血手段镇杀贪官污吏,接管漾州、绥州过后,君明月就再也打探不到君羲的任何信息。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 君明月心中一直将君羲视作自己争权夺利路上最厉害的劲敌,她自诩对君羲还算了解。 但凡是君羲能够封锁信息,便说明她离成功已经是近在咫尺了。 她在心中暗自腹诽,君羲还真是命大。 这次御驾亲征,先是遇上暴雪天气,再是幽雾谷三方势力联手布局伏杀,然后又是遭遇倭寇,这都要不了君羲的命…… 君羲果真就是个祸害! 君明月绞尽脑汁思索,君羲如今远在天边,她鞭长莫及。 君羲的确是去了南方,但,东宫里可还有她在意的三位夫郎。 其中一位是当朝丞相顾青颖的嫡长子,还有两个,一个是神医谷少谷主慕夜声,另一个是户部尚书之子王权不弃。 顾青颖如今受命监国,大权在握,她不能轻易得罪。 但慕夜声和王权不弃,她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要如何才能一箭双雕,既能杀了慕夜声,又能料理了王权不弃呢? 慕夜声被月江离打伤,内伤严重还在恢复中,自身也不善武功,相比王权不弃来说,好对付得多。 慕夜声此人,看似像谪仙一样清冷仙气,旁人见到他这自带距离感的长相,自然而然便会认为他是一个凉薄无情之人。 但事实上,完全相反,慕夜声由于从小学医之故,常怀仁慈悲悯之心,重情重义。 之前他宁愿望着自己身受重伤的风险,也要替王死的手下讨回公道,可见一斑。 君明月脑中思索片刻,很快,一条毒计在脑海中成型。 她唇角无声上翘,勾起一抹阴险恶毒的弧度。 “呵,不是喜欢救人吗?这次……就让你救个够。” 同慕夜声一同长大的寒松,被月江离俘虏后,受尽折辱,本想自我了断,好巧不巧,她刚好救了他。 不过,君明月没有透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一辆马车将他送去了岚州。 并给寒松传递的假消息,说慕夜声为了救济雪灾,如今也在岚州,他顾及着自己的主子,伤口都还没好全便掉头去了岚州。 想不到当初随手救下的一颗棋子,如今却成了她捅向君羲心口最锋利的一把刀。 “世事无常,姐姐,我们走着瞧。” 君明月好心情哼着小曲,突然间喉咙有血气上涌,喉咙管痒痒的,想咳嗽。 她终究没憋住,咳嗽声惊天动地,咳了好多血出来。 猩红的血丝染白了她的牙,配上她阴鸷的笑意,看上去就像一只生食人肉的恶鬼。 “暗一,你去……” 君羲出征那天,他拖着病体送了君羲一程后,回东宫后,半夜,他便发了高热。 幸好有王权不弃在一旁照顾,慕夜声在床上躺了半月,身体总算好了七八成。 “不弃兄,我真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慕夜声真的怕了王权不弃这个死脑筋,君羲临走前,嘱咐王权不弃要照顾好慕夜声,他还真就十分认真在照顾病人。 每日三碗黑乎乎的苦药端上来,王权不弃就在一旁监视,就算亲眼看到他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仍旧不放心,还得在一旁守着,等药效发挥得差不多,才会隐于暗处。 王权不弃此刻也在认真完成君羲给他的临行嘱托。 他冷漠脸,摇头。 “不行,你的风寒还没好全。” 慕夜声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浑身骨头都快瘫软了,再躺下去,他感觉自己就要发霉了。 他无奈抽了抽嘴角,试图同王权不弃讲道理。 “不弃兄,我是神医谷少谷主,当今天下医术最好的人之一。” “你可别听什么医者不自医的瞎话,我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最了解,真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眼巴巴地望着不远处的大门,眼里全是渴望。 你就让我出去放放风?求你了。” 王权不弃本就不善言辞,君羲的所有夫郎中,他本就和慕夜声关系最好。 他端详一眼半坐在床头的慕夜声,男子精神似乎真的很不错,眸中神采奕奕。 他心里有几分动摇,慕夜声说得对,养病之人也不能一直待在封闭沉闷的房间里,适当的放风有利于病情恢复。 而且,慕夜声的确是他见过的医术最好的大夫。 “不弃兄,我保证,没有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还要去岚州救济灾民,你知道的……” 王权不弃总算被说动,抱着剑微微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半个时辰。” 慕夜声快高兴疯了,若不是他顶着一张谪仙般清冷仙气的脸,看上去怕就是一个傻乎乎的二愣子。 “一言为定。” 与此同时,院中一个不起眼的洒扫男侍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君明月收到消息,也高兴疯了。 她自认为制定了一条天衣无缝的毒计,可惜计划很圆满,现实很骨感。 君明月发现根本无法将手插进东宫里面去,慕夜声一直待在霁月殿中养病,霁月又是整个东宫防备最森严的地方。 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慕夜声,更别提将寒松还活着的消息不经意透露给慕夜声,引他入局了。 现在真是…… 踏遍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哈哈哈,就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 “暗一,能够证明寒松身份的贴身物件以及密信准备好了吗?” “殿下放心,暗影一定不辱使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慕夜声还不知道,他尚且抱病在身,就已经有人蛰伏在暗处,阴森森的想要算计他了。 “冰雪初融,万物复苏。” 慕夜声此刻正在御花园,他感慨一番春色满园的好风光,深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 果然还是外面舒服,灵魂都感觉被大自然净化了。 王权不弃在一旁,手中拿着银狐大氅。 “天冷,你大病初愈,不可任性妄为。” 说着,不容拒绝地将厚重的银狐大氅披在谪仙长相的男子身上。 “谁?” 慕夜声有些不安,刚刚突然从假山后面发出动静。 “不弃兄,你去看看,我没事的。” 王权不弃抿唇,坚定摇头。 “不行,你武功不行,若是有人想调虎离山,你处境就危险了。” 慕夜声笑笑。 “没关系,暗中有保护我的暗卫。” 王权不弃这才想起来,君羲出征之前,的确特意安排了十个凤羽军暗中保护慕夜声。 他没做声,快速飞身朝假山方向而去。 早早便在一旁静待时机的男侍冲了出来,险些把慕夜声撞了一个趔趄。 “慕侧夫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慕夜声刚想说什么,那个撞到他的奴才便飞快往他身上丢了一样东西,然后就快步走了。 王权不弃这时也探查完了假山,假山后并没有什么异常。 刚好回来便见到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真是被调虎离山了。 “慕兄,这是信?” 第102章 鱼儿,上钩了 王权不弃的声音让慕夜声回过神来,收回注视在逃跑男侍离开方向的目光,捡起地上的信封。 “不弃兄,刚刚那个男侍不是普通人。” 王权不弃点头。 不过一晃眼的功夫便跑得不见人影,如若不然,他还能将人抓起来严刑审问。 慕夜声打开信件,看到里面内容后瞳孔一缩。 他心神慌乱之下,顾不得在计较刚刚有人刻意传递信息给他的异常。 “寒松……他没死!” 慕夜声这次病倒之后好得格外慢,便是因为有心结。 寒松以及其余神医谷中人的惨死是慕夜声心底的一根刺。 就算亲手杀了月江离,报了血海深仇,那根刺拔出后,也在心脏留下了创伤。 每次午夜梦回,伙伴们惨死的场景一遍遍在梦中浮现,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折磨着慕夜声的神经。 现在,有人拿出了寒松佩戴的木簪,以及告诉他寒霜还活着的密信。 不管消息真假,哪怕有一丝的可能,他也要去验证究竟是不是真的。 慕夜声心神激荡下,胸腔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宛如破旧的老风箱一般,呕哑啁哳难为听。 王权不弃皱眉,这事情摆明了是一场针对慕夜声的陷阱。 还是明晃晃的阳谋,就看慕夜声会不会心甘情愿踏入陷阱。 “慕兄,事情有蹊跷,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慕夜声却是半分也等不得了,他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 他望向王权不弃,眼神坚定认真,一字一句道: “不弃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会放弃。” 王权不弃见状,知道拦不住慕夜声。 “慕兄,太女殿下若是知道你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回来后肯定会生气,你可想好了?” 这算是王权不弃这些日子能说过最长的话,慕夜声心中确实有所顾忌,但他不会为了君羲而放弃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哪怕已经嫁给了君羲。 他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有过多次过命的交情,彼此对视,都不必多说,便能明白对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慕夜声没有再说话,只是很坚定地朝王权不弃的方向点了下头。 他要去。 王权不弃沉默半响,终于点了点头。 “可,但我要一同。” 王权不弃身为暗阁杀手,第一信条便是要不计代价完成任务。 照顾慕夜声,是他承诺君羲,一定会做好的任务。 慕夜声浅笑,大手攥着信封的力道有些紧,信封都皱了,足以见他内心并不平静。 “好。” 顾景行身为储君正夫,君羲有意放权给他,这些日子,他跟在母亲身旁处理了不少繁琐杂事,忙得不可开交。 但他的精神状态却是肉眼可见好了起来,他之前被囚禁在东宫深处,郁郁寡欢不见笑颜的日子,如今想起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君明月为了计划顺利,特意去找了柳如风,又是一分拉扯献身,终于让柳如风松口帮她制造事端,引开顾景行的视线。 她揽着柳如风,腰间一阵酸软,眯起眼。 “如风,你确定万无一失?” 柳如风伸出手,一圈又一圈在女人心口打转。 “明月,你就放心,太女如今不在宫中,我行事要方便得多。” 君明月一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今柳如风把她的嘱咐办得漂亮,她心花怒放之下,竟然都忘记了对柳如风残花败柳身躯的嫌弃。 唧一口亲在他的侧脸,笑意盈盈。 “我就知道!如风,你最好了。” 柳如风情意绵绵,尾音上翘。 “殿下……” 柳如风心中也有私心,他和君明月共同祈求的胎果里面孕育的是一个千尊万贵的女娃。 但是,只要君羲在一日,这个孩子就不能顺利降生。 柳如风娇滴滴的眼底划过一抹阴狠,既然如此,为父则刚,太女殿下你可不要怪本宫狠毒! 无论是君明月上位,还是君明月和君羲斗得两败俱伤,他以皇太夫之位垂帘听政,辅佐女儿登基,余生,荣华富贵根本不愁。 柳如风选择的转移视线的方法便是去找老皇帝君澜。 一番惹火过后,故意不给她泻火。 然后,委屈巴巴地表示:他要照顾胎果,分身乏术,不能伺候好圣上。 “陛下,后宫中的哥哥弟弟们都是老面孔了,陛下也该充盈后宫了。” “后宫中多一些新面孔,我们的孩子出生后,看着这些青春的面孔也能够快乐地长大。” 柳如风说的话其实有很多逻辑问题,但说到了君澜的心坎上。 她一直想要选秀,只是君羲一直不曾答应,君澜心中害怕君羲发疯将她刀了。 可是,如今君羲远在南方,管不到玉京城。 柳如风不提还好,柳如风一提……君澜心里就直泛荡漾,想到那些青春的面孔和稚嫩的身段。 反正,她现在这玉京城中最大的,只要他想,选秀还不得提上日程? “朕的好风儿,朕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你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你放心,就算有新人入宫,朕也不会忘记了你,你才是朕心尖尖上的宝贝。” 柳如风嘴角直抽抽,心想你这老女人还真当他稀罕不成? 最好是赶紧把他忘了,他才好和君明月暗度陈仓,日日欢好! “陛下,有你这句话,如风就心满意足了。” 君澜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召见顾景行母子。 御书房中,君澜坐在龙椅上,一双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淫邪。 她的好女儿,大凰太女可真是有眼光,挑的正夫真是万中都难以挑一的美男子。 顾景行被君澜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舒服,他不动声色往顾青颖背后躲。 顾青颖心中也不满,君澜能够坐上皇帝位置,在她看来是走了狗屎运。 君澜居然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看她的儿子,还是太女的正夫…… 由于心中不满,顾青颖开口时语气不自觉,便带了几分冲。 “陛下,眼前南方兵患,北方雪灾,大凰境内民不聊生。” “微臣负责监国,大事小事,要紧事、繁琐事,数不胜数!根本忙不过来,您召微臣前来究竟是为何?” “还请直说,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君澜就像没有看见顾青颖难看的脸色一般,自顾自地搓着手,笑得一脸谄媚。 “爱卿,朕已有一年半未曾选秀,如今太女亲征南方,尚且未归。” “朕认为很有必要办一场盛大的选秀宴来祈福,以保佑太女平安归来。” 顾青颖此刻的心情就像当初君羲第一次听君澜提出选秀要求时一样无语。 遇事不决,拖字诀! 顾青颖并没有正面回答君澜,他端起一旁泡好的热茶,冉冉升起的热气朦胧了眉眼,愈发显得清绝儒雅。 “圣上,并不是微臣不愿意给你调拨银子,举办选秀宴……” “太女殿下出征之前,特意嘱咐了,不允许铺张浪费,尤其是选秀!” 君羲不在东宫,君澜已经是放飞自我,没什么好怕的,所以他开始无理取闹。 “朕不管,反正一定要选秀!” “这是命令!” 君澜死猪不怕开水烫,没脸没皮纠缠顾青颖。 “丞相,莫不是想抗旨不遵?” 顾青颖无法,只能一直和君澜打太极。 顾景行在顾青颖身后,可算是见识到了君澜的不要脸和放浪形骸。 若不是她身为大凰帝王,没人敢对她怎么样,这副浪荡的老色狼模样,早就被别人打断腿扔乱葬岗去了! 同君澜比起来,君羲简直不要太好了! 好歹,君羲的皮相是长得极好的。 顾青颖和顾景行成功被老皇帝君澜拖住脚步,君明月差点没控制住窃笑出声。 “风儿,你真棒,真不愧是本殿未来女儿的父亲。” 她抱着柳如风,又是一番云雨。 终于,柳如风不在发浪,君明月在柳如风看不到的角度里唇角上翘。心中暗道: 鱼儿,上钩了。 鱼儿,来信了! 君羲有些担心溟汐的处境,小醋鱼都回去这么多天了,都不曾给她送过只言片语。 终于,在第二天的清晨,枝头的桃花迎着朝阳,慢慢盛放时。 唲—— 君羲、东方凌、东方炽三人几乎同时睁眼。 君羲眼神发亮,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元!” 天空中盘旋着一只展翅足有三米的雄鹰,正是之前君羲给东方炽、东方凌介绍的阿元。 君羲早早就准备好了兔子,这是给阿元的送信费。 只要阿元带来确切的消息,她便能立刻派兵前往南海深处,与溟汐里应外合,荡平倭寇,解救被掳走的大凰子民。 雄鹰停在她的手臂,她打开阿元绑在脚上的信筒,抽出里面的纸张,仔细查看一番。 “小醋鱼还怪可爱的。” 只见信纸的最右下角,画着一个简单的缩小版溟汐。 寥寥几笔,画得栩栩如生。 银发绿眸,圆乎乎的脸蛋既能看出是溟汐,又透出几分软萌可爱。 她默默将这张信纸展平放在胸膛内侧,这才安心。 “阿元,兔子!” 牢笼打开,三只兔子飞速窜出去。 阿元追了出去…… 君羲看着阿元追出去的身影,长久的沉默,她在思索溟汐信中的内容。 “暗礁……” 方位倒是有了,就是倭寇所居住的小岛四周,有凶险的暗礁,一不小心便可能触暗礁,导致船毁人亡。 “传孤命令,明日卯时出征,荡平倭寇!” 第103章 这真是弟妹? 溟汐在信中提到,倭寇所在岛屿是有四块小岛组成,外围是暗礁区,给岛屿提供了天然的防护。 倭寇的祖先世世代代耗费了巨大的代价,才摸清了暗礁的排布规律,并绘制成图纸,由皇室代代相传。 暗礁区不止暗礁密布,还有危险的漩涡状暗流,若是有船误入,不清楚正确的路线,定然是十死无生! 若没有溟汐的帮助,君羲会放弃讨伐。 并不是君羲冷血,而是为了救被掳走的少数人搭上大凰最精锐的军队并不值得。 况且,就算搭上了凤羽军,还不一定能救回来。 大凰王朝如今内忧外患,满地疮痍,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万不得已的时候,君心身为大凰储君,肯定会选择保全大多数人。 不幸中的万幸,以上她所考虑的都不会发生,因为她有溟汐。 溟汐身为鲛人族最神秘、最强大的黑尾皇族血脉,大海把他视作宠儿。 倭寇祖辈用无数人命才查探清楚的暗礁和暗流的排布情况,溟汐带领一百族人,三天功夫便探查清楚了。 他在信中同君羲约定,十日后在倭寇居住的岛屿外汇合。 届时,他和族人自会为她们指引方向。 溟汐探出海面,隔着蔚蓝无边际的海朝漾州方向眺望。 “妻主,阿汐在这儿等你。” …… 卯时,天微亮。 君羲已经整理好着装,一身银甲,手握长枪,墨发高束。 天时地利人和。 既然优势全然在她,自然要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以防倭寇没死绝,死灰复燃。 所以,这次除了镇守漾州,绥州必需的兵力外,其余凤羽军尽数随君羲出征。 上万艘战船挂上黑底龙纹战旗,战旗随着海风吹拂猎猎作响。 君羲站在大军最前方,身后便是排列整齐的九万大军。 “扬帆!” 迎着朝阳,船帆升起,君羲再次下令。 “登船!” 训练有素的军队有条不紊地登上战船,不多时,数万艘战船便朝着倭寇所在岛屿方向驶去。 浅金色的阳光洒在女人带着三分英气的眉眼上,或许是心有灵犀,君羲同样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 望向溟汐指引的方向,隔着茫茫大海,她也想念溟汐了。 北方,岚州。 王紫汐听眼前过分俊朗的高大男子提起君羲,脑海中疯狂思索,太女殿下如今正在南方平定外敌,暂时摸不清楚对方有什么意图,不能暴露太女殿下真正行踪。 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假乱真,将错就错。 “你是何人?本……孤便是大凰太女,有何指教。” 王紫汐说这话时,心里一阵心虚。 事急从权,希望太女殿下日后知晓她今日冒充储君身份,不要追究他的僭越。 还好刚刚及时刹住了嘴,否则她就要露馅了。 涂山烈没有回答王紫汐,狐疑的视线上下扫视着王紫汐,他总感觉这位“储君”行为有些怪异,说话也不太自然。 而且,她看上去就不太像传闻中的那位暴戾太女。 气势太弱,整个人畏畏缩缩的,半点没有久居高位者的威严从容。 有诈。 涂山烈心里已经肯定王紫汐在说谎,但是,他此行也不能空手而归,能抓个大凰的高官作为人质,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呢? 管她是不是太女,先抓了再说! 涂山烈做事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全部带走!” “是,王爷!” 王紫汐就一介文官,武功平平,根本反抗不了,至于其余的士兵早就中了狐族特有的幻术,如今也只能任人宰割。 涂山烈冷眼看着手底下将王紫汐一行人全部五花大绑,确保万无一失后,带着人返航。 涂山靖快气死了,他没想到,涂山烈此去不仅没有被强制带走,还将“太女”给抓回族中了。 传闻中,大凰太女身边有两支奇军,怎么这么废啊…… “确认消息属实?” 涂山靖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他手中握着茶杯,用力到指骨泛白,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情绪。 汇报消息的属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属实。” 说完便飞快低下的脑袋,生怕被暴露的王爷处罚。 咔擦—— 涂山靖硬生生将茶杯握碎了,滚烫的茶水烫红了他的手,他嘴角却依旧挂着一抹和煦的微笑,就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一样。 涂山靖还有闲心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细细擦手。 “行了,本王亲自去会一会皇弟和未来皇弟妹。” 正巧这时,他已经用手帕擦干净手,说完,他将手帕丢在那手下脸上,轻飘飘道: “下去。” 涂山靖心里实在好奇,涂山烈是如何将大凰太女抓回来的。 大凰太女这么容易就被抓了?总有一种不真实的荒诞感。 涂山烈为了以防万一,将王紫汐她们带回烈王府后,第一时间就给他们用了大量的软筋散,关进了地牢里。 此刻,涂山烈就在地牢中。 王紫汐身份不明,涂山烈是打算和大凰交好,而不是结仇,自然就不能用严刑拷打那一套。 或许,可以试试攻心。 涂山烈隔着牢门和王紫汐对视,男人眼中的威势太重,很快王紫汐便败下阵来,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紧盯着牢狱的地面。 王紫汐这样的表现让涂山烈心中更加确定,他抓了一个假货,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传言中的大凰太女,更不是他的未婚妻。 “王爷,靖王登门拜访。” 狐王已经老了,如今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便是涂山烈和涂山靖二人。 早些时候,二人还有些兄弟情分,现在为了各自的利益,早就已经势同水火。 彼此都给对方下过套,最严重的一次涂山烈中了涂山靖的陷阱,险些命丧黄泉。 涂山烈厌恶地皱眉,无事不登三宝殿,涂山靖这个笑面虎来找他准没好事。 若是可以,真不想和这种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打交道。 “靖王怎么说?” “回王爷,靖王殿下说,他就是来看看未来弟妹。” 这话说出来骗鬼呢? 涂山烈手腕上戴着一串沉木串珠,木珠个个外表光滑,一看便是经常被主人把玩。 每当他心情烦躁时,便会拨动手腕上的木珠,平复心底烦躁的情绪。 “呵……” “走,请靖王进府。” 刚走到会客大厅,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阿烈,本王听闻你这次可是将弟妹给带回来了。” 靖王看向涂山烈身后空空如也的位置,端着一副长辈的口吻,明知故问。 “阿烈啊,你也长大了,也是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怎么没见弟妹?” “难不成阿烈你是想金屋藏娇?弟妹究竟是怎样的绝色才值得阿烈你这般藏着掖着?” 他哥俩好般用手拍了拍涂山烈的肩膀。 “还不快快将弟妹带出来让王兄看看。” 涂山烈瞥了一眼放在肩膀上的手,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侧开身子。 涂山靖的手滑落下去,他半点不带尴尬,还在那边挤眉弄眼,一副好奇弟妹长相,替弟弟着想的好兄长模样。 “阿烈,你就别害羞了,虽然弟妹……弟妹她身份特殊,但你也不能这般关着弟妹。” “好歹在咱们狐族,女孩子是需要细心呵护的。” 看来,今日不让涂山靖见到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涂山烈沉眉,嗓音低哑而富有磁性。 “皇兄你说笑了,既然皇兄如此好奇,那本王便带皇兄下去看看。” 涂山靖盯着涂山烈的眼睛,似乎想通过眼睛看出点什么,但他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一望无际的黑。 他很快便扬唇笑了起来。 “好啊,本王可得替王弟好好把关,免得阿烈所嫁非人。” 这话可就是明晃晃的嘲讽了。 狐族男尊女卑,将男子入赘之事看作耻辱。 涂山靖故意提起这茬,便是想让涂山烈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介即将远嫁的赘婿,有什么好嚣张的? 最好是放弃和他竞争狐王之位。 涂山烈周身冷了一个度,涂山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嘴巴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真想用针把涂山靖的嘴巴缝起来,看涂山靖还敢不敢在他面前狗吠。 “王兄还真是热心肠呢。” 涂山烈明明是在暗中讥讽涂山苏苏多管闲事,但涂山靖就像没听懂涂山烈言外之意般,笑呵呵催促涂山烈。 “阿烈,你是本王的弟弟,本王不关心你,还有谁会关心你?你就别跟本王客气了。” “对了,现在就带本王去见弟妹,事不宜迟,本王还给弟妹准备了见面礼。” 涂山烈比了个手势,他并不想暴露烈王府中地牢的布局,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手底下的人将王紫汐带出来。 涂山烈心里憋着一口气,故意带着涂山靖在烈王府里兜圈圈。 直到涂山靖快要耐心耗尽时,这才带着他去了烈王府中最偏僻的一处院子。 院子名为寒院,杂草丛生,院门破败。 涂山烈用内力推开大门时,厚厚的灰尘扑面而来,涂山靖用衣袖挡住鼻子,嫌恶地往院中看去,同里面被绑在椅子上的王紫汐对视上了。 涂山靖心中一愣,不应该呀,涂山烈的未婚妻怎么可能是个老女人? “阿烈……这真是弟妹?” 第104章 太女殿下,你快回来 王紫汐听了这话,突然想起来,太女殿下还有一个威名远扬的未婚夫——狐族战神王爷,烈王。 她半眯着眼,仔细打量站在院外的两个年轻男子,其中,将她们绑来此处的男子气势和太女殿下一样可怕。 她心中暗道,难怪太女殿下强制狐族用烈王来联姻…… 若是烈王留在狐族,指不定会生出多大祸患,说不定会威胁到大凰边疆的安全。 狐族难得出一个战神,太女殿下可真是深谋远虑啊。 看来之前都是她误会太女殿下了,太女殿下才不是好色,而是牺牲自己,将烈王娶进东宫,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 “你就是本王的弟妹?大凰储君?” 面对涂山靖的质问,王紫汐秉持着多说过错的想法,不做回答,冷着脸装作一副不想搭理他们的模样。 “哼。” 涂山靖最烦别人冷脸,眸中神色不明,语气带着寒意。 “王弟,女人可不能惯着。” “她这副冷脸,一看就不老实,嘴里面没有一句实话,你就没想过用狐族迷心术探听一二?” 涂山烈真的非常想回涂山靖一句,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现实中,他却是皮笑肉不笑,维持着表面脆弱的和平。 “王兄,本王自有主张。” “是么?王兄也只是担心你被女人骗了,阿烈,你可别怪王兄多管闲事。” “王兄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涂山烈心中冷哼,呵呵,为了他好? 涂山靖口中所谓的为他好……便是让他长相俊朗的传言传到大凰,引起大凰储君注意,下旨让他联姻。 若是对他好是这样的好,他宁可不要。 他这个王兄,真是虚伪至极,令人作呕! “多谢王兄美意,若是这桩婚事真这样好,本王愿意将这婚事让与王兄。” 他低垂着眉眼,遮盖住眼中的冷嘲热讽。 “毕竟,本王也不忍王兄为了我……让步太多。” 涂山靖见实在打探不出什么,“太女”身份成迷,或许,今晚他可以潜入寒院,试探一二。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檀木小盒,递给涂山烈,说道: “这便是本王给弟妹准备的礼物,阿烈,你可收好了。” “等你们正式大婚之时,本王定人会送上一份比这还要珍贵千百倍的成婚礼物。” 涂山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只要涂山烈远嫁他国,他就没了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其余的王兄王弟们,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到了那个时候,王位对他而说唾手可得。 “弟妹也见了,礼物也送了,本王这便告辞。” 涂山烈敷衍回了一句。 “王兄慢走。” 目送涂山靖离开视线范围后,涂山烈转过头,视线陡然变得压迫感十足。 他死死盯着被捆在椅子上的王紫汐,靠近一步,嗓音不辨喜怒。 那双深邃黝黑的眸……就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 “本王知道你并不是大凰太女殿下。” 王紫汐瞳孔一缩,她本来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应该没人看得出端倪才对。 被涂山烈掳来后,她已经快六个时辰未成进食喝水。 故而,她的唇瓣有些苍白干裂,哑着声音道: “孤、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紫汐决定咬死不认,她不能给太女殿下带去未知的危险。 “孤就是大凰太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君羲就是孤!孤就是君羲!” 涂山烈点评。 “你的演技,错漏百出。” 王紫汐哑口无言,看来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涂山烈都已经认定她不是太女殿下。 她还不知道,狐族的观心之术,防不胜防。 王紫汐只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蛊惑,这声音娓娓道来,不急不缓,有一种让人放松警惕的魔力。 “做个交易,只要你说出太女殿下如今在何处,本王便饶你们一命。” 王紫汐大脑思维跟着涂山烈走,周围的事物全都离她远去,脑海中只剩一句话:说出太女殿下去处。 太女去处…… 王紫汐潜意识里认定,太女行踪绝不能暴露,哪怕她死! 所以,涂山烈发现,王紫汐意识抵抗得很厉害,眉心都快皱成一个死结了。 在这么下去,王紫汐很可能成为一个傻子。 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人质,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轻易没了,涂山烈改变主意,决定换一个问题。 “忘记之前的指令。” 王紫汐眉心渐渐平缓,最终喃喃。 “忘记。” “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问她是谁? 这个问题没有涉及太女殿下的秘密,所以王紫汐轻而易举便被蛊惑着说出答案。 “我是户部尚书,王紫汐。” “很好,现在告诉本王,你为什么来岚州。” 王紫汐想了想,这个问题也好回答。 “赈灾。” 蛊惑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卸下被蛊惑之人的心防。 先从微不足道的边缘问题问起,降低被询问之人的警惕性,然后逐步向核心问题靠拢。 涂山烈已经通过王紫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虽说不能将大凰境内的所有事情全都把控。 但在大事上还是能掌控重要消息,大凰境内就出现两件大事,一便是北方的雪灾,二便是南方的兵患。 既然太女不在北方,那便一定在南方。 不在啊…… 涂山烈拨动着檀木佛珠,让他好好想一想,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诱使看中的猎物主动走进陷阱呢? 涂山烈解开对王紫汐的心神控制,转身就走。 王紫汐摇了摇脑袋,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貌似不知不觉间便丧失了意识,好像还有一个温柔的男声一直在指引她回答问题。 王紫汐后背发凉,刚刚她到底有没有透露出对太女殿下不利的消息? 她不确定。 她脸色一片颓败,这便是狐族的迷心术吗?果然名不虚传。 …… 玉京城,君澜凭借一己之力成功惹了文武百官众怒。 只要一有空,她便不依不饶,去堵顾青颖、顾景行以及朝中大臣的路。 撒泼耍赖皮,嚷嚷着要选秀,给君羲冲喜。 顾青颖母子俩烦不胜烦,根本没工夫关注皇宫内院之事。 君明月的谋算可算是顺利,她笑得牙不见眼,连带着对柳如风以及之前讨厌的贱种都顺眼了几分。 “如风,慕夜声和王权不弃成功出皇宫没?” “明月,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放心,他们二人都出了玉京城了。” 君明月笑得一脸阴险,玉京城毕竟是在天子脚下,她就算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 但出了玉京城可就不一样了,想对付两个男子再简单不过。 她就是赌上自己手中所有能用的势力,也要报复君羲! 将君羲在意的人除去,好让她后悔对自己下毒。 就算到最后她难逃一死,也要让君羲的夫郎陪葬! “哈哈哈,君羲,可惜……” 可惜杀不了君羲,不然,最好的陪葬人应该是她嫡亲的皇长姐。 等顾景行抽出身来,才发现东宫中已经没了慕夜声、王权不弃的身影。 慕夜声和王权不弃同时失踪,他们二人的身份都不简单,都是太女的男人。 玉京城中,一时间兵荒马乱,草木皆兵。 但凡能够调用的兵力,都调用了,就是为了寻找他们二人的下落。 找了三天,才勉强得知慕夜声和王权不弃朝着北方而去。 “胡闹!” 顾景行没想到,他不过是被君澜缠住脱不了身,短短两三日,东宫中便少了两个侧夫。 就在他气愤之时,前朝又传来一个坏消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顾青颖收到王紫汐被狐族掳走当人质时,已经过了七日。 没有了主事的钦差大臣,岚州、钦州、蔼州,三州赈灾事宜陷入了僵局。 顾青颖真的一个头两个大,偏偏君澜还不安分,时时刻刻叫嚣着要选秀。 甚至多年不曾上朝的她,居然破天荒地穿上龙袍,端坐在龙椅上。 想威逼文武百官,满足她选秀的需求。 文武百官内心是崩溃的,这时候她们不可避免地想起君羲在的时候…… 若是太女殿下还在玉京城中就好了。有太女殿下这尊杀神镇着,君澜根本不敢吱声。 “圣上,如今国库空虚,地方财政紧张,根本没有多余的银钱。” “朕不管!朕只要结果!” 顾青颖彻底恼了,一向儒雅温和的目光如利刃一般,直直扎向坐在龙椅上的君澜。 “圣上,还请不要无理取闹。” “你若是在这般胡闹下去,臣立刻手书一封,八百你加急,送去给太女殿下,告知你所有荒唐行为。” 君澜没想到顾青颖这么油盐不进,气得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 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便没有收回的道理。 更何况,现在她要处理的烂摊子实在是太多了! 根本没有精力再来理会君澜的上蹿下跳。 “微臣言尽于此,圣上自行定夺。” 君澜气急败坏地在龙椅前走来走去,她没想到没了君羲,她说的话根本没人理会,下的令也无人会听。 “你们别忘了,朕才是大凰的帝王!” 顾青颖恭敬下跪,连带着文武百官全都跪下。 “是,您是。”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澜得意,这还差不多,她旧事重提。 “那选秀?” “圣上自行决定。” 反正她们是不会帮忙的,就让君澜一个人瞎忙活去。 她们要写信给太女殿下,看看太女什么时候凯旋。 太女离开的第……不知道多少天,想念。 太女殿下,你快回来,管管你昏庸的母亲! 君澜傻乎乎的,还以为文武百官都答应了。 “算你们识相,平身!” 第105章 等孤找到你,定要打你屁股 王紫汐被掳,君澜闹幺蛾子,她的两个侧夫离宫去了北方,玉京城一片鸡飞狗跳…… 君羲对这些都一无所知,战船扬帆起航,她顺着溟汐的地图指引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航行。 “殿下,你别担心,汐公子智勇双全,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君羲的确有些担心溟汐,溟汐为了帮她,深入敌人腹地。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若是被倭寇发现,免不了一场血战。 溟汐身处敌方老巢,兵力上不占优势,偏偏她还需一段时间才能赶到倭寇所在聚集地,这让她如何能放心?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强大并不代表着无敌。 相反,强者往往承担着更多责任,会背负更多伤痛。 而她,不愿意溟汐受伤。 快一些,在快一些…… “加快速度!明早赶到目的地!” 以君羲对溟汐的了解,他为了自己可能会做出冒险的举动,越靠近地图地上描绘的终点,她心里越不安。 这种不安让君羲心里焦急,这种焦急……只有亲眼看到溟汐安然无恙才能够缓解。 “听孤号令,全军加速航行!” 呜—— 壮烈低沉的号角声悠扬在天地间回响,所有战船的帆鼓起弧度变大,浩浩荡荡加速前行。 另一边,君羲的担忧并没有错。 在等君羲带大军过来汇合的几天里,溟汐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亲自出马,打入敌人内部。 等君羲到了,同她里应外合,降低君羲遇到危险的几率。 而且,溟汐也做不到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冲锋陷阵,他却只能在后方干看着。 比起躲在君羲的羽翼下,他更想和女人并肩作战! 溟汐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性子,既然心中下定了决心,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一如他当年宁愿众叛亲离也要离开深海,去到君羲身边。 这一次,溟汐也会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 “靠,哪里来的美人?这脸蛋,太踏马绝了!” 溟汐伪装成虚弱无力的样子,银色的长发凌乱地堆积在脸侧,配上他那双宛若嫩芽被碎冰冻住的眸子,破碎绝美。 苍白的唇一看便是多日未曾进水,他声音嘶哑,一只手朝着那倭寇的方向伸出。 “救……命……,水,渴……” 那巡视的倭寇还算有些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这破岛何时有过长得这般惊为天人的男子? 不正常,很不正常! 溟汐声音越发无力,苍白的脸庞让他看上去就像一朵失去精心呵护而逐渐枯萎的花朵,碧眸里满是恳求。 “求……求求你。”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水……” 那倭寇仍旧没放下心中的警惕,手中拿着水壶,一步一步缓慢靠近溟汐倒在地上的方向。 清水壶壶口倾泻,清水倾斜而下。湿沾润了沾湿的男人苍白的唇。 嫣红的舌尖飞快地舔舐着唇边的水,哪怕这水染上了沙子,也毫不在意。 倭寇这下彻底放下心来,看来真的是一个落难的人,恰巧来到他们岛屿下。 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愿意喝下沾了沙子的水? 还是那般急饮,狼吞虎咽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一个难民。 看来,今日合该她飞黄腾达! 天皇最是好色,若是将此绝色美男献上,好处还能少了? “嘿嘿……美人别怕,姐这就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鱼儿终于上钩,溟汐这才放心地晕过去。 等他醒过来,便发现自己双手被捆在身后,周围是干草和简陋的被褥,他貌似是在牢房。 溟汐活动脖子,立马便听到了锁链哗啦作响的声音,看样子,他的容貌还是引起了天皇的觊觎。 “我要见你们的天皇!” “美人还是乖乖在这牢房里呆着,好吃的,好喝的,都不会亏待你。” 天皇身份贵重,被天皇看中,是他的福气! 狱卒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已经在幻想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了。 真是天降大饼,她没想到不过是闲着没事去海边瞎溜达,居然能捡到一个绝色美男,还入了天皇的眼! 说不准,等美男嫁给天皇那日,就是她升官发财之际! 她,就是未来牢狱长! 溟汐顺利混进倭寇内部,目的已经达到。 通过狱卒的呓语,溟汐提取关键信息,合理推测他现在所处位置极有可能是倭寇天皇所在的城池。 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开始计划了。 “啊~~” 空灵的鲛人歌声在牢狱中响起,就像有魔力一般,在空间里反复回荡,然后越传越远,直至覆盖整个地牢。 地牢的狱卒、囚犯以及看守地牢的倭寇士兵陷入了某种幻境中,溟汐轻而易举迷惑狱卒亲自给他打开牢门,大摇大摆在地牢中穿行。 在她们眼里,地牢却并无异常。 这样的大型幻术对身体是极大的负荷溟汐唇色都惨白了几分,但眼底神色却是跃跃欲试。 倭寇狡猾,且毫无人性。 若是羲羲强攻,那些被掳走的大凰百姓极有可能会被倭寇当做人质威胁。 战争是残酷的,溟汐见过驱赶手无寸铁的百姓在大军前面做挡箭牌的残酷战役。 羲羲想做一个明君,就不能背负残害子民的恶名。 溟汐计划先行潜入敌人内部,制造混乱,趁机救出被困的大凰百姓。 出了地牢,刺眼的阳光让他不自觉眯起眼,过了一会儿,才适应外面的环境。 他行走在大街小巷,发现自己的推测没错,那倭寇的确是将他带进了皇城。 也好,正好方便他行动! 溟汐唇角微翘,食指和拇指圈起,吹了一声呼哨。 传递的意思是他已经成功潜入,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溟汐还不知道君羲的担忧,君羲已经打定主意,若是溟汐以身犯险,找到他之后,定要好好教训教训…… 此刻的天皇和大臣们正在开庆功宴,毕竟她们可是以多欺少,将大名鼎鼎的凤羽军打退了。 “呵呵呵……本皇看,那凤羽军根本就没有传闻中那般厉害,什么天下第一奇军,还不是被本皇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天皇阁下英明!我看那大凰太女就是徒有虚名,根本就是个废物?哈哈哈。” 天皇宫殿,天皇坐在上首,满脸横肉,右眼处有一道伤疤横贯,让她看上去凶神恶煞。 溟汐悄无声息潜入宫中,就听到倭寇对君羲以及凤羽军的诋毁,登时就怒了,不过是一群盗匪海贼聚集,自立为王,行事野蛮,也配诋毁大凰储君? 溟汐扯着唇角笑了,狠狠咬牙,加大迷药用量,还不解气,又去厨房弄了些脏水混合进去。 反正待会这些人都会陷入幻境,感知到什么,全是他说了算。 至于那些被困的大凰百姓,溟汐之前传递的信号便是提供皇城方位,以及让手下营救他们。 手下鲛人虽然幻术没他这么登峰造极,但救大凰百姓,却是绰绰有余。 溟汐连续两次使用大型幻术,面色愈发苍白,喉间有铁锈味上涌,他抿唇,强忍。 直到所有酒坛里全部下好强效迷药,溟汐这才功成身退。 “汐殿下,火油、硫磺、硝石都准备好了。” 溟汐站起身,眼前一花,有些头晕。 属下担忧问道: “殿下,没事?” 溟汐躲过属下扶他的手,轻摇了下头。 “本殿没事,事不宜迟,走。” 那鲛人属下看着溟汐坚决的背影,跟了上去。 “你一天内使用大型幻术间隔时间太短,太女殿下看到你这幅模样,定然会生气。” 溟汐顾不上这么多了,算时间,君羲今日就要抵达倭寇海岸,他必须在这之前,消除所有隐患。 羲羲的子民,他自会护住! “没事,羲羲生气……我哄哄她。” 想到君羲生气他不爱惜身体的模样,溟汐低笑出声。 没关系,羲羲爱他,只要他好好哄一哄,她肯定舍不得跟他生气。 若是以前,溟汐可能还会担心他和君羲的感情,但现在,君羲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他愿意相信君羲的真心。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君羲加速航行,比溟汐计算的时间还要早半个时辰。 “遭了……太女殿下怎么来得这么快?” 君羲站在甲板上,看着溟汐留下的报信鲛人一脸惊慌,不怒反笑,问道: “你是说,你们殿下以身作饵,深入敌营,替孤解救大凰百姓去了?” 报信鲛人一脸震惊,她刚刚是这么说的吗? 不是啊! “没、没有……太女殿下,汐殿下有把握的,他带够了人的……” 君羲:“呵。” 所谓的带够了人,就是区区八九十个鲛人。 真是有够胡来的。 报信鲛人在君羲越来越骇人的低气压下,声音越来越小。 事实上,她说这话并没有什么底气,她也认为,自家殿下的计划是兵行险招,一旦被发现,就会万劫不复。 她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 “太女殿下,汐殿下幻术是族中最强的,他肯定会平安无事。” 君羲根本不相信这样的说辞,这世上,越强大的力量,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溟汐的幻术,想要迷惑的人越多,想也知道,所耗费的力量就会越大,而当所需力量超出负荷,就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阿汐,等孤找到你,定要打你屁股。” 狠罚她舍不得,就选这种能让男子感到羞辱的惩罚好了。 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以身犯险。 第106章 不计一切代价,找到他 骄兵必败。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半场开烈酒。 倭寇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外有安王等人和她们狼狈为奸,内有天然暗礁群给她们保驾护航。 她们没收到安王任何消息说会有军队前来讨伐,加上数百年来,每每有强国想出兵讨伐都因暗礁群存在而铩羽而归。 故而,她们醉生梦死,欢歌载舞。 殊不知,安王等人早就入了土。 暗礁群在海洋食物链顶端的鲛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覆灭的危机悄然到临。 天皇喝大了,三角眼眯起,想起了狱卒捡回来的美男子。 那美男,是真的美啊。 反正她们倭寇国根本找不出这样出挑的美男。 天皇心里痒痒,正好大军打了胜仗,不如喜上加喜,今日就娶了美男,入洞房,生娃娃! “哈哈哈……” “各位阁下,本皇还有一桩喜事要公布。” 喝得脑壳昏沉沉的倭寇将领们醉眼迷离,心里嘀咕,这次的酒是谁采买的,真他爹的烈,重重有赏! 意识混沌,她们只听到喜事,什么喜事? “本皇今日便要迎娶正夫,是个绝色男子,各位,继续喝,就当喝本皇和美男的喜酒了!” “天皇阁下,你要去哪?” 天皇壮硕的身躯颤动,三角眼里全是兴奋。 “本皇自然是去入洞房了!” “哈哈哈,天皇阁下,你这也太急色了!” “你可别吓坏了美男!” 倭寇缺乏礼教熏陶,行事全凭喜好。 她们对天皇没有三媒六聘、拜堂成亲就娶了正夫,入洞房,毫无意义。 就好像,一切就该这么做。 天皇只觉得烈酒后劲有些大,她怎么有些看不清路了,脑袋也昏沉得很,根本无法思考。 “美、美男呢?本皇的正夫在哪?” 无人回应…… 天皇用手捂着头,壮硕的身躯止不住往下滑,但她心里惦记着美男,强撑着睁大眼睛,扫视地牢。 “人呢?!都给本皇滚出来!” 天皇暴跳如雷,手底下的人玩忽职守,简直就像往她脸上扇了几巴掌。 她像个疯子一样叫嚣了一阵,发现无人理会,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这绝不是酒醉能解释的! 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窜,她意识到不对劲。 “不好!酒里有……迷……药。” 地牢里哪里是没人? 地牢里除了少数大凰百姓被溟汐带走外,全是被迷昏的狱卒和囚犯。 可惜,天皇这个时候意识到已经太晚了,迷药已经彻底侵入她们的身体,发作了。 倭寇也是作死,倭寇的掌权者——天皇,以及军中能做主的将领,全部都在这场庆功宴上。 所以,溟汐一行人的营救计划出乎意料外的顺利。 “都跟上!” “别怕,太女和汐殿下都在,大凰来接你们回家了。” 被贩卖到倭寇地界的百姓基本都是贫苦人家的男子,他们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县令。 如今听说为了救他们,大凰尊贵的储君亲自来了,就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咬着牙跟上救兵的步伐。 大凰没有放弃他们,他们不是弃民! 人一旦有了心气,就能有战胜困难的勇气和决心。 他们相互搀扶着,哪怕是被倭寇折辱过,被掳以来没吃过一顿饱饭,现在也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他们要好好活下去! 鲛人带着他们专往偏僻的地方跑,这样能减少遇到人的几率,就算遇到了,也能使用幻术让其忘记。 若是有人能在岛屿上空俯瞰,就能发现,有九十个鲛人,分别救了数百个男子小孩儿,像星星之火一样,不断朝着岛屿海岸汇聚。 这是生的力量! 溟汐则是和另外八个鲛人一起,查看了硫磺、硝石、火油的安置情况。 说起来,倭寇也是自找死路。 放硫磺硝石和火油的地方不远处就是兵器库和粮仓,本来溟汐只打算迷昏倭寇上位者们,救了大凰百姓就走的。 但天赐良机,他想多做一点。 只需一把大火燃起,就能焚尽罪恶! 溟汐该死的心动了。 哪怕会有一点点危险。 银发随着男子奔跑的动作在身后飞扬,他大口喘着气,额角有汗珠流下,溟汐双眼发亮,他喜欢这种能帮到妻主的感觉! 又或许,他本身就是嗜战的! 好战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特性,哪怕是习惯了用柔弱无辜伪装自己,一旦有了战斗的机会,他的血液就会沸腾,兴奋。 溟汐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妻主此刻脸色越来越黑,周身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君羲按照溟汐提供的能安全驶过暗礁群的路线停船靠岸,战船刚刚靠岸,就见到被营救出来的大凰百姓。 君羲第一时间在人群中寻找溟汐的身影——没有。 她不死心又仔细查看一遍,还是没有。 凤羽站在君羲身旁,对君羲阴冷低沉的情绪表示理解。 毕竟,若是她的安安也这般不听话,将自己置身险境,她的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女殿下,别担心,汐公子可能在后面。” 君羲凤眼暗沉,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她认识的溟汐,从来不是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柔弱男子,他怕是做更危险的事情去了。 “孤不放心。” “太女殿下!真的是太女殿下!” “呜呜呜……我好想家……” “太女殿下来救我们了,大家都别哭,别丢脸!” 越来越多的百姓登上战船,想到被掳走后的屈辱、有家不能回的悲痛、有冤无处申的绝望…… 哭声此起彼伏。 君羲纵然心里担心溟汐情况,此刻在受尽困难的子民面前也收敛了几分气势。 “大家别怕,安王及其党羽已经伏诛,漾州、绥州如今是凤羽军掌管,大家不必担心在被人压迫欺辱!” 君羲的声音不大,却内容却足以安抚受惊的百姓。 他们哽咽着,朝着她的方向心甘情愿地叩拜。 “草民谢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英明!” “……” 君羲深吸一口气,纵使有心理准备,看到这幅场景还是觉得心里发酸。 他们本该安居乐业,却饱受战火摧残。 她身为大凰储君,有愧! “凤羽,你安排士兵给他们食物和水。” “是,殿下。” 君羲又等了大概半刻钟,还是没见到溟汐身影,她等不下去了! “凤羽,点五万人马,孤要去接夫郎回家。” “殿下!” 凤羽惊呼出声,本来,她们最开始的作战计划是派出先锋军探路,再根据先锋军反馈的情况大军推进。 如今直接大军入境,过于鲁莽了。 君羲打断凤羽,凤眼里面寒霜逼人。 “不必多说,孤必须救回阿汐。” “殿下!你看……” 不必凤羽多说,君羲也察觉到了天际升起的烽烟。 “是阿汐。” 君羲提起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她看着滚滚升起的烽烟,心中情绪复杂,既骄傲又担心。 “随孤迎战!荡平倭寇!” “战!” “战!” “战!” 凤羽军气势冲天,君羲朝着烽烟的方向,纵马疾驰。 疾风划过她冷然的眉眼,长枪似乎在渴望鲜血。 她在心里默念,阿汐,等孤。 不许有事。 君羲心里的愤怒,是因为担心溟汐的安全,只要溟汐能安然无恙回到她身边,她宠他疼他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惩罚他? 顶多是在床上惩罚他。 溟汐是她重生以来,第一个彻底走进她心里的男子,君羲不敢去想象,若是溟汐出事,她会如何…… “驾!” 熊熊火焰燃烧,天皇和一众军中将领还在昏睡中。 浓烟滚滚,温度灼人。 溟汐和手下到处点火,火苗渐渐成了气候,成了吞噬一切的火海。 火海又和火海相连,火势越来越大,几乎控制不住。 中了幻术的倭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醒过来的,浓烟呛鼻,淹没她们的喉管,火焰滚烫,烧伤她们的皮肤血肉。 若这世上真有最难受的死法,被活生生烧死绝对排得上号。 “起火了!” “跑!” “救命!救命……” “……” 已经顾不上去追究火灾是意外还是人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火海。 只是,火势实在是太大了。 房梁落下,房屋倒塌,四处都是烧焦的断壁残垣…… 逃不出去…… 除了火海还是火海,她们清醒得太迟了,除非苍天显灵,降下倾盆大雨,才有可能扑灭火焰。 无数身背罪恶的倭寇在火焰里挣扎,扭曲着求救,声嘶力竭着想活下去。 就像当初被她们折辱的大凰百姓一样。 那时的她们高高在上,轻蔑的眼神,肆意的凌辱,残酷的虐杀,无所不用其极。 将被折辱者的哀嚎当做动听的乐声。 落得现在的下场,只能说是活该! 杀人者,人杀之! 君羲一路疾驰,惊动了倭寇国内居住的百姓,她们有人天生恶,拿着武器想杀她,却见女人不屑一顾,长枪一扫,就没了声息。 “不计一切代价,找到他!” “遵令!” 君羲用内力传遍整座城,放弃抵抗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很快,就清出一条血路来。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很快,她在火海中穿行。 在哪? 溟汐在哪? 她的爱人,在哪? 内力化作护罩庇护着女人和马不被火焰烧伤,但火海里面的温度太高,不多时,君羲浑身便被热汗润湿,眼底映照着烈焰。 “阿汐!” “殿下,我在这!” 君羲横枪立马,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此刻的她,面色被温度灼得发红,眼眶都红了,眼底全是对溟汐的担心。 她此刻的样子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狼狈,但溟汐就是觉得,君羲好看极了,比周围的烈焰还要耀眼。 察觉到女人不安的情绪,溟汐有些心虚,这次的确是冲动了。 溟汐凝望着以烈焰为背景,比烈焰还炽热夺目的女人。 他说。 “殿下,别怕。” 第107章 溟汐想君羲想疯了 在听到溟汐的声音之前,君羲快急疯了。 火海滔天,溟汐再怎么厉害也是海中族群,她压根不敢去想,万一溟汐被困在火海里,后果会是怎样? 真的是她的小鱼吗? 君羲怕眼前的身影和入耳的声音是她的幻觉。 “阿汐?” 君羲自己都没察觉,她把溟汐看得太重,此刻开口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 溟汐心疼坏了,早知道会让女人这般担心,他就该提前写信告知,或是让属下先行行动,他先和羲羲汇合。 碧色的眼眸里柔情和担心揉碎混合,溟汐敏锐察觉,君羲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羲羲,是我。” 他抿了抿唇,主动朝君羲的方向大步跑去。 君羲这才终于肯定,眼前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生怕出一点事的夫郎。 她骑马欲离开火海,男人却是主动朝火海奔赴而来。 君羲心中微动,像飞蛾扑火,她想。 但她就喜欢溟汐这种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的爱。 “阿汐,抓住孤的手。” 一如初见那般,女人骑在白马上,像一束光,闯进溟汐漆黑荒芜的世界里。 骨节分明大手伸出,溟汐从未有过半分质疑。 只要是君羲让他做的,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吁!” 骏马马蹄高高扬起,君羲瓷白却不失力量感的手抓住了溟汐的手,握紧,这才有了人真的没事的实感。 君羲一个用力,溟汐便上了马,坐在她身后。 内力护罩立马不值钱一般朝他覆盖,隔绝火海。 女人此刻脸色有些冷,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他喜欢亲吻的唇此刻抿成冷肃的直线,溟汐意识到,这件事儿怕是没那么好过去。 骏马一刻不停朝火海外疾驰,溟汐有些不知所措。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 “羲羲,我……” 他想说他错了,不该将自己置身险境,让她担心。 君羲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声线冷然似雪。 “抱紧孤。” 溟汐闻言,立马收紧环抱在女人腰腹处的手臂。 独属于溟汐的海盐薄荷气息笼罩在她周围,君羲冷冷抿起的唇微不可见地上翘。 “有什么话,离开这里再说。” 溟汐将脑袋靠在女人肩膀上,小动物似的蹭蹭,似乎是一种安抚,又似乎是一种讨好。 以溟汐对君羲的了解,此刻是因为还在险境,所以她才没多计较,等回去…… 到了安全的环境,君羲一定会秋后算账,一笔一笔朝他讨回来。 溟汐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兴奋。 兴奋于女人是如此的在意他,怎么罚他,他都甘之如饴。 “羲羲,别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 君羲心里被一团火塞着,若不是环境不对,她早发作了。 想煎鱼,翻来覆去那种! 女人眼底晦暗翻涌,由于视角原因,溟汐并没有看到君羲眼底的欲色,还像个无知的小动物,讨好般软了声音。 “回去后,妻主想如何惩罚侍身都可以。” 所以,别生他气了,好吗? 溟汐还是喜欢君羲朝他笑的模样。 “哼。” 君羲没有回头,一路朝着海岸线疾驰,她得先将溟汐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去找倒霉蛋发泄心中怒火。 君羲的坐骑自然是军中一等一的存在,加上溟汐一直在走神,思考如何让女人消气,所以,等溟汐回过神来,已经被君羲安置在战船上了。 溟汐叫住女人。 “羲羲,你要去哪?” 君羲的背影一顿,却没转身。 “给孤看好汐侧夫。” 她舍不得对溟汐发泄怒火,可以对倭寇发泄啊,反正这些倭寇都该死,死在她手上,还能有点价值。 “驾!” 上马疾驰,溟汐往前跟了两步,立马被阻拦。 两把长枪交叉拦住他的去路。 “汐公子,还请回去,别让属下为难。” 她们二人心中叹气,太女殿下的命令,无人敢不从。 也就是溟汐了,让太女殿下一路脸阴沉得要命,还舍不得伤害他。 她们将君羲对溟汐的爱意看在眼里,若不是君羲的命令,她们根本不敢得罪太女殿下的宠夫。 “太女殿下处理完倭寇就会回来,到时候……汐公子你多说些软话,哄哄殿下。” 君羲现在正在气头上,溟汐也不是傻子。 他决定等君羲用杀戮发泄一番,等她回来,在好好安抚女人。 他能做的都做了,以羲羲的军事才能,余下的根本用不着他担心。 想清楚这些后,溟汐不为难看守的士兵,默默回了房间,关上房门。 他环顾一圈,鼻间熟悉的气息让他明白,这是君羲的房间。 发热期早就过去,但鲛人对伴侣的渴望是刻在骨子里的,她们已经有许久未见了。 反正房间里面不会有旁人,溟汐就像疯魔了一样,将脸深深埋在君羲的枕头上,感受女人独有的气息…… “唔——” 这些天,他想君羲想得快发疯了。 枕头上残余的气息根本不够安抚鲛人躁动渴望的内心,他需要更多,比如—— 溟汐环顾一圈,迫切地用视线搜寻他想要的带着女人气息的东西。 视线在扫过遮挡浴桶的屏风上时,溟汐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屏风上,搭着君羲昨夜换下的衣服。 仗着君羲不在,他根本不遮挡变态的行径。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需要这些来压制心中疯狂的想念。 “唔~” 他将衣服全部放在床榻上,就好像君羲在他身边陪着他一样。 溟汐还没意识到,他此刻已经失控了。 一直压抑的思念,把他变成了“疯子”。 “唔。” 像一个无可救药的变态。 他无措地看向手上不成样子、皱巴巴的衣服,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行为有多变态! 溟汐抬手遮住微湿潮意的眸,一连串性感的低笑从男人的喉咙间溢出。 怎么办? 他真的好喜欢君羲,喜欢得已经疯掉了。 他失控了。 溟汐记忆力一向不错,纵然刚刚情绪陷入疯狂,被无边无际的欲望吞没。 鲛人心中还是有所担心,担心女人会害怕他变态一样行为。 所以他翻箱倒柜,在里面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了和之前那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欲盖弥彰地将衣服搭在浴桶旁的屏风上。 “羲羲,我很期待你的专属惩罚呢。” 溟汐躺在女人睡过的床上,多日以来的想念总算能控制住了,他闭上眼,不一会儿便在女人的床榻上熟睡过去。 此刻的君羲—— 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烈焰威力虽大,但在危机时刻,强大的求生意志总能支持那么一些漏网之鱼逃出火海,而她要做的便是在火海外守株待兔,斩草除根。 在君羲和凤羽军抵达之前,溟汐几乎已经替她扫除了所有障碍,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可怜的倭寇们,刚逃出火海以为自己劫后余生,便看到守在火海外的凤羽军。 惊恐害怕的神色还来不及蔓延开来,就被凤羽军送去见阎王去了。 火海肆虐,血流成河。 一场战争过后,只有残存的断壁残垣和烧焦的尸体证明这场战争的存在。 为了防止爆发瘟疫,所有的倭寇尸体都被就近丢进火海里焚烧。 等到大火燃尽,一场雨降临,一切又会恢复生机。 除掉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群渣滓。 “统领,谁惹到殿下了?” 凤染看君羲杀人如麻,心里发怵。 上一次太女殿下这般大开杀戒,还是在幽雾谷,因为溟汐公子受伤。 凤羽瞥了凤染一眼,确认君羲没注意到她们过后,才压低声音道: “因为男人。” 凤染了然,眼睛微微睁大。 “统领,你是说汐公子?” 凤染心中不解,她们这次能无伤亡荡平倭寇,溟汐当居首功。 若是她有这么厉害的夫郎,做梦都能笑醒,怎么太女殿下还生气了呢? 凤染没谈过,眼底透露出白纸一张色愚蠢。 凤羽一个巴掌拍在她脑壳上。 “殿下自有定夺,你个打脑壳的,可不要多管闲事,惹殿下不快。” 凤染委屈撇嘴,她怎么就打脑壳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统领在骂她脑子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她捂着脑壳,决定不思考了,反正殿下是她心目中一等一的聪明人,她只需要跟随殿下的指引就好了。 汐公子和太女殿下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处理去。 君羲面无表情用手帕擦着染血发烫的长枪,吐出一口气,这才觉得可以回去见溟汐了。 “凤染,你领一万凤羽军在此驻兵,以后,这里便是大凰的领地。” 凤染单膝跪下,热血澎湃,这才是大女人应该做的事! 保家为民!开疆拓土! 她凤染,愿意永远追随太女殿下! “凤染领命!” 君羲则是一刻不停,手背擦了下脸侧溅上的血,披上黑底金色龙纹披风,宣告大军。 “凤羽军听令,随孤回朝!” 第108章 不亲就不亲 溟汐就是欠收拾,君羲本来心里憋着一口气,打算好好教训一下不把自身安危放在心上的男人,所以她刻意没有收拾身上的血煞之气。 看守的士兵兢兢业业,不等君羲开口询问就主动告知溟汐情况。 “太女殿下,汐侧夫回来后就睡下了。” 潜在意思就是您的夫郎很乖,没有闹,希望能让太女点殿下消消气。 听到溟汐已经休息的君羲,开口就是一句口不从心的讥讽。 “惹孤生气,他倒是睡得着。” 看守的士兵冷汗涔涔,也不知道太女殿下是不是更生气了,怎么听了他们的禀告后转身就走,没留下只言片语。 君羲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溟羲为了她做了太多太多,当初,和族中决裂是为她,现在,置身险境也是为了她。 她生气,不过是因为太在意溟汐。 溟汐应该很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她不想打扰男人休息。 但是,她好歹也是一国储君,还是要面子的,不能说不生气就你生气了,那岂不是显得她很好哄? 所以,她冷着脸……沐浴更衣去了。 以免血腥气冲撞了小鱼。 她特意用了溟汐喜欢的冷香皂角,又换上了浅蓝色衣裙,在等身琉璃境跟前左右照照,确认没问题后,才施施然去溟汐所在房间。 “太女殿下!” “嘘。” 谁说太女殿下不懂温柔?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太女殿下可太温柔了,瞧瞧,说是生气,自己把自己先哄好了。 见侧夫还孔雀开屏似的,整个凤羽军,谁不知道溟汐喜欢蓝色? 太女殿下有这种宠夫的精神,难怪能得美男喜欢。 君羲心态强大,纵然察觉到士兵眼底的揶揄和调侃,也能面不改色,板着脸吩咐。 “你们下去,阿汐这里有孤就足够了。” 君羲面对溟汐,总是会不自觉温柔。 她放轻脚步和呼吸,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裹着她被子睡得香甜的男人。 君羲坐在床头,伸手挑起鲛人柔顺的银色发丝,一圈一圈缠绕在手腕。 由于鲛人体质偏凉,银色的长发也是微凉的触感,缠绕在她跳动的脉搏上,有种说不出的质感。 她许久未见溟汐,心中也是想念极了。 见不到人还好,一见到人,这些入心入骨的思念就像密不透风的丝线将她包裹,也让她整个人变得痴迷病态。 凤眼里像有能吸人灵魂的漩涡,死死盯着男人的脸,一寸又一寸用视线描摹。 “阿汐……” 君羲蹬掉鞋子,像一条灵活的蛇一般,钻进男人的被窝。 手攀上男人的胸膛,检查他是否受伤。 她的动作放得很轻,只要察觉到溟汐有醒过来的征兆就会暂停,等溟汐继续安睡又开始检查。 溟汐是她的,包括身体和灵魂。 所以,她要好好检查,男人那肩宽腰窄的完美身躯有没有损伤。 许久,终于检查完毕,君羲这才安心,抬眸轻声道: “还好你没事。” 一番折腾,她也累了,窝在男人宽阔胸膛里,亲了下溟汐好看的薄唇,就这样相依偎着闭眼休息。 …… 在溟汐的身边,总是格外安心。 等君羲醒过来,条件反射去摸身侧的位置,迷蒙的神色瞬间清明。 “阿汐?” 她那么大条小鱼呢?怎么一觉醒来鱼没了? 刚想动身起来,腿间一阵酸软,君羲还不知道她睡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嘶~” 怎么回事? 她的腿怎么会这么酸? 难不成是她许久没有打仗了,所以身体经受不住高强度的厮杀? 她垂眸看去,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睡前明明穿的是一条浅蓝色裘裤,怎的变成深蓝色了? 就像骑了七天七夜大马、彻夜奔袭行军一样,似乎被磨破皮了。 君羲也没多想,只当是昨天在气头上,没注意大腿内侧被马鞍磨伤了。 这一世,没经历许多战役,她的身体的确没有上一世的强度。 女人垂眸思索着,估计是溟汐发现她腿受伤了,所以给她换地,仔细感觉,除了破皮的火辣酸疼,还有药膏的冰凉舒适。 由于低着头,又在想溟汐多么贴心,过于专心的君羲没注意到溟汐已经进来了。 溟汐喊了君羲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心虚的眼神压根不敢落在女人身上。 昨夜…… “咚!” 溟汐跪得那叫一个快,君羲终于注意到溟汐,一脸迷茫。 “阿汐,你……” 你跪着干什么? 话没说完,就听到溟汐一股脑将昨夜的事情全部交代了。 君羲给气笑了。 “哈。” 她还没在床上惩罚溟汐,溟汐到忍不住了! 溟汐怯生生的眼神,愈发让君羲气不打一处来。 “别靠着孤。” 溟汐跪着跪着就跪到床上来了,乖顺将脑袋放在女人肩颈,小猫似的蹭蹭。 “就要靠。” 君羲想测过身体,身体力行表达她的抗拒。 “不许。” 溟汐委屈,小哭腔都出来了,脑袋跟着君羲的动作一起移。 “呜……羲羲,你讨厌我了吗?” “我知道错了,昨夜不应该忍不住,下次……” 君羲没好气,捏住男人带着泪痕的脸颊。 “你还想有下次?” 溟汐垂下眸,不说话。 君羲用力一些,给人脸都捏红了。 “说话。” “想。” 溟汐没皮没脸,眼神还特无辜。 “下次我一定先问过羲羲的意见,等羲羲同意才继续……” 君羲一把推开牛皮糖一样死黏住她求原谅的某鱼。 “让不让开?” 溟汐反手攥住君羲推他脸的手,君羲一看他眼底的贪婪和渴望,就知道这臭鱼想干什么! “不许亲!” 溟汐眨巴了一下眼睛,显然是呆住了。 妻主是怎么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的? 行,不亲就不亲。 他遗憾地收回一个吻,眼巴巴问道。 “妻主,你不是生气侍身将自己置身险境吗?你惩罚我。” 第109章 最幸福的小鱼 了解溟汐越多,君羲越知道这条臭鱼的秉性。 说是惩罚他,怕不是心里很期待? 溟汐跃跃欲试,眼睫微垂,看上去十分听话好欺负。 “妻主,侍身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他仰头,眼巴巴去拉女人的手。 “羲羲,别生我气了,你若是生气,你可以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不理我。” 溟汐可以忍受打骂,却无法忍受君羲的冷落。 感情中,最残酷的刑罚就是冷落。 冷落这种情绪不像怒气激烈,也不像悲伤绵长,它像钝刀子割肉,在不经意的时候让人心脏纠疼。 溟汐迄今为止,想到被君羲关在地牢里那段时间,心里都忍不住发颤。 “孤看上去很像暴力狂?” “不像……?” 不像就不像,加个“”字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爽呢? 君羲嘴角抽抽,示意溟汐抬头。 “羲羲!” 君羲满足溟汐愿望,在男人额头上弹了三个脑瓜崩。 溟汐是冷白皮,捂住被弹红的额头,眼眶里包着一汪泪。 怎么他想的惩罚和妻主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他还以为她们早就心有灵犀了呢…… “阿汐,还记得你答应孤什么吗?” 君羲的声音很轻,若不是溟汐一直留意君羲,怕是会错过这句轻问。 幽雾谷那次,他答应了君羲以后要以自身安危为重,不可冲动行事。 “记得。” “记得就好。” “羲羲,你这就走了吗?” “阿汐,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 她身为一军主帅,睡到日上三竿成何体统? 君羲是有些储君包袱在身上的,她本就决定要做好大凰储君,所以,沉迷美色是万万不可行的。 “好,羲羲总是那么忙。” 君羲好笑,男人的语气委屈兮兮的,不过,仔细回想,她们的确也许久不曾见面,溟汐本就是个粘人的性子…… 君羲一边束发一边朝溟汐伸手。 “愣着做什么?随孤犒赏大军。” 溟汐猛然抬头,她真的愿意带自己出席这种重要场合吗? 一般来说,只有正夫才能陪伴妻主出席重大场合,溟汐以为,君羲不会带他出席庆功宴来着。 感情中,越是在意越会惴惴不安。 风吹草动也会草木皆兵。 这就是溟汐现在的状态,明明听了许多君羲喜欢他的话,心里还是会感到不安。 “好!” 溟汐应得响亮,立马忘记了之前还在求惩罚,第一次陪妻主参加如此重要的场合,他不能丢人。 君羲看着溟汐在房间里挑选衣服,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好听小调,笑着打趣。 “傻鱼。” 她都不记得,这种温馨的平凡日常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了。 她生来身份尊贵,大凰王朝嫡长女。 有时候,身份越贵重,需要承担的就越多。 这么多年来,明枪暗箭、尔虞我诈几乎从未停止过。 皇家无母女,只有君臣。 更何况,君羲还摊上那样一个君父…… 女人早早就穿好衣服,也没开口打断溟汐,她只是抱着双臂,笑着看溟汐陀螺一样忙来忙去。 “羲羲,我好啦!” “嗯,走。” 此次大败倭寇,凤羽军全体对溟汐刮目相看,也刷新了她们对男子的认知。 “汐公子,须眉不让巾帼,这次多亏你里应外合,巧计破破倭寇,我们才能无伤亡拿下倭寇国,我等敬你一杯!” 溟汐全程跟在君羲身边,眸光都舍不得移开一下。 闻言,摆了摆手。 “谬赞,我是不过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行了,都别谦让来谦让去了,大家都很厉害……” 君羲端起酒杯,话头一转。 “不过,还是孤的阿汐更厉害,阿汐,不必妄自菲薄,你在孤心里可是大功臣。” 溟汐喝了一点小酒,在被君羲一夸,整条鱼都有些飘飘忽忽了。 “我的妻主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我自然也不能拖后腿。” 溟汐提起君羲,眼神总是亮晶晶的,他心中高兴,对敬酒来之不拒。 凤与君虽然是天下第一奇军,但是军中都是一群女人,喝大了,自然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吵吵嚷嚷的很是热闹。 “哈哈哈,殿下,汐公子天纵奇才!同您很是般配!”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殿下和汐公子孩子的满月酒。” “太女殿下和汐公子都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美貌,生下来的孩子,无论是男还是女都会很漂亮?” “……” 见溟汐喝了太多酒,脸颊红红的,君羲有些不放心。 这条傻鱼以前也不知道有没有喝过这么多酒,没有喝醉过的人在宿醉过后第二天醒过来头会很难受。 “阿汐,过来。” 就算已经染上了几分醉意,但溟汐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女人喊他的声音。 他抱着一个酒坛子,碧眼弯弯,笑得灿烂。 脚步晃来晃去,朝着女人的身边走去。刚靠近,便被女人拉到身侧的软垫上坐下。 “阿汐,你怎么喝这么多?明天该头疼了。” “没事儿,殿下,我没喝醉。” 他靠在女人的耳边悄咪咪地说着悄悄话。 “”殿下,我今天好开心哦。” 君羲忍俊不禁,溟汐喝醉了好可爱。 但为了防止溟汐第二天醒来过度难受,她还是决定收走男人抱在怀里不撒手的酒坛。 “阿汐,你真的不能再喝了,会难受的,嗯?” 溟汐反驳,生怕女人看不懂他的肢体语言,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不会!” 他躲过君羲来拿酒的手,下巴靠在酒坛边缘,柔情似水的视线落在君羲的脸上,他歪头朝着女人笑。 “我现在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鱼!” 溟汐真的很容易满足,君羲心中叹了口气,对不起了,小鱼,为了你明天不头疼,为妻也只能使些手段了。 “阿汐,你看……孤手心里有什么?” 君羲神秘兮兮将右手紧握成拳,凑到溟汐眼前,反正醉鱼没多少智商,特别好骗。 果不其然,溟汐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分散了。 “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君羲趁此机会,一把拿走了溟汐怀中的酒坛。 “呜……” “我的酒!我要我的酒!” 坏事了,溟汐开始撒泼打滚了。 君羲只得哄他。 “孤给阿汐准备了礼物,回房看看?” 第110章 抵达 事实证明,要骗一个喝得醉醺醺,脑袋不清醒的鱼是特别好骗的。 君羲先是示意众将士们继续,然后便用一个握着空气的拳头将醉鱼骗回了房间。 “羲羲,礼物!礼物!礼物!” 君羲算是发现了,喝醉后的溟汐对某样东西特别渴望、特别喜欢时,就会重复三遍来表达他的欢喜。 “阿汐想要什么礼物?” 君羲决定将挑选礼物的主动权交给男人,只要是溟汐说喜欢的,她不计代价也要给他送。 君悉以为溟汐会提出奇珍异宝,亦或是根本无法实现的礼物之类的。 但她只看到男人低着头,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究竟要什么礼物,而且越想他的耳朵就越红,像是想到了特别幸福美满的画面一样,笑得一脸甜蜜。 “阿汐,你笑什么呢?想要什么礼物都可以告诉孤。” 溟汐仰头,碧眸中的神色是不容忽视的认真。 “羲羲,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男人面部的神色有些忐忑,似乎对自己提出的礼物要求有些不自信,怕君羲不会给。 君熙就不明白了,难不成是她给溟汐的安全感还不够?居然害怕她不答应? “当然,孤一言九鼎,答应阿汐的自然不会食言。” 得了君羲保证,溟汐鼓起勇气,终于说了出来。 “羲羲,我想要孩子,属于我和羲羲的孩子。” 溟汐想和君羲有更多的羁绊,而孩子无疑会是他们血脉上的延续,也能够加深他同君羲的羁绊。 而且嫁入东宫的夫郎中,还没有人能同殿下一起像母树祈求胎果的。 若是……他抢先一步有了孩子,岂不是领先了一大步? 也足以证明,他在女人的心中就是最特别的! 溟汐越想眼神越亮,想拥有一个和君羲血脉相连孩子的想法并不是一天两天。 自从他对君羲一见钟情后,就存了想同女人有一个血脉相连孩子的心思。 如今,他只不过是感受到了女人对他的偏爱,这才在刚刚借着醉意将其全部一五一十吐露清楚。 “孩子?” 幸好君羲这个时候没有喝茶,否则非得一口喷出来不可,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缓了缓才好些了。 说起来,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君羲都从未有过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上一世,她将所有男子都视作两类,一类是沈长卿,另一类便是有过肌肤之亲的过客。 君羲被情蛊控制着,沈长卿又不爱她,故而她没有拥有自己孩子的机会。 而这一世,她有上一世的记忆,只想着如何开疆拓土,将大凰治理得井井有条,海晏河清。 这么早去思考自己的人生大事,同君羲的目的背道而驰。 又或者说……君羲根本没有做过母亲,现在也没有做好如何当一个母亲的准备。 溟汐不知道君羲心里的弯弯绕绕,他盯着君羲精致的眉眼,思绪开始发散,不由在脑海中幻想…… 若是他真的同心爱的女人有了孩子,若是男孩会取什么名字?若是女孩又会取什么名字? 他们又会长什么样子呢…… 听说,刚出生的小孩儿都很丑。 但是,他想妻主的孩子一定不会丑,毕竟羲羲长得这么好看!胎果成熟后诞生的孩子只会更加好看! 他会悉心陪伴着他们长大,不会让他们和自己一样有一个不快乐的童年。 “嘿嘿嘿……” 君羲一拍脑门,得,某鱼彻底喝醉了,已经开始幻想了。 “阿汐。” “嗯?什么事,孩儿他娘。” 君羲差点破功笑出来,好歹是憋住了。 “孩儿他爹,孩儿他娘喊你休息了。” 溟汐思绪迟缓了好多,还没等他思考个所以然呢,困意来临。 他眼皮子一会儿闭上一会儿又睁开,显然是酒的后劲儿上头,睡一觉就好了。 君羲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某条臭鱼,任劳任怨地打来热水,仔细给他擦拭身上的酒味。 免得他明天一觉醒来……全身上下都沾着臭臭的酒气,她也算是特别贴心了。 君羲自己都快被感动了。 “妻主,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妻主。” 男人说得一脸信誓旦旦,仿佛真的煞有介事一般。 君羲险些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溟汐这话说的……就好像他见过别的妻主一样。 若真是这样,她可要吃醋了,所以君羲蹙着眉反问他。 “哦?难不成阿汐还见过旁地妻主?” “没有啊。” “那你怎么知道的?” 溟汐困得不行,都没听清楚女人的问题,便想要再次睡过去。 但,君羲得不到答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捏着男人的脸颊力道很轻,但又能确保男人可以苏醒。 “阿汐,回答孤,为什么说孤是天底下对你最好的妻主呢?” 溟汐毫无防备,稀里糊涂就被套话套得底裤都快没了。 “因为……因为羲羲你就是这天底下、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妻主了呀。” “没诚意。” 算了,看溟汐实在是困得说话都颠三倒四,君羲决定放过他一马。 “花言巧语。” “我只对羲羲这样。” …… 不同于南方大捷的喜悦,北方由于王紫汐被掳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好在,当初君羲将顾青颖留在玉京城中作为后手。 顾丞相也不负君羲厚望,立马派了几个有些手腕的官员去了北方,这才将混乱的局势稳定了一两分。 “真是太胡来了!身为侧夫,怎可仗着武功高强和医术高强就联合在一起出逃?” 顾青颖和顾景行都在议事殿,听着朝中官员七嘴八舌讨伐王权不弃和慕夜声的行为。 “这么任性的夫郎,当初太女殿下就不该纳了他们!” “咳,诸位大人,且听本相一言。” “臣等愿听丞相大人高见,洗耳恭听。” 顾青颖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讥讽,语气依旧端着温润如玉的质感。 “若是不嫌自己活腻了,你们可以继续。” 顾青颖有时候真的不明白,明明一直以来就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至理名言,怎么还是有蠢人自作聪明呢? 不想着如何出谋划策以解决北方雪灾,反而抓住殿下的侧夫不放! 好歹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两人一人是武功高强的千机阁少阁主,一人是医术高超的神医谷少谷主。 这两个人想去北方,他自然不会拦着。 北方,暴雪停歇。 慕夜声为了早日证实密信上是真是假,一路上用药丸顶着,硬生生将七日的路程缩短成了五天半。 不知走了多久,王权不弃指着眼前熟悉的雪山对身侧的男子说: “到了。” …… 第111章 谣言溟汐被罚两天 岚州处于大凰王朝领土的最北方,常年积雪不化,最常见的风景就是连绵起伏的雪山。 进入岚州地界,标志性的雪山叫哈雅雪山,山峰高耸入云,在日头好的时候能见到日照金山的美景。 岚州地域宽广,百姓却不是很多,典型的地广人稀。 入目皆是泛滥的冰雪以及被暴雪掩埋的房屋一角,城池破败,举目荒芜。 雪上搭建有临时赈灾棚,星星点点分布在岚州地界,百姓们穿着破旧漏风的袄子三三两两挤在一块取暖。 比起在雪灾里死去的人,她们已经算得上幸运。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二人为了方便行路穿着简便,但通身气质以及出挑外貌还是同此地格格不入。 慕夜声取下马背上的药箱,目标明确,直奔最大的营帐。 “慕少谷主!” “稀客,稀客啊,太女殿下班师回朝了?” 慕夜声并不是第一次到岚州,在君羲下令赈灾之前,他就和王权不弃多次赶赴岚州救济灾民。 故而,岚州官员以及灾民都知道慕夜声。 君羲之前在凤鸾殿外冲冠一怒为蓝颜,当场砍下罪臣月江离头颅的壮举让慕夜声出了名。 顶替王紫汐的官员叫苦不迭,这两个祖宗怎么到岚州来了? 万一吃点什么闪失,她可承担不起! “慕公子,王权公子,岚州危险,你们还是回去。” 慕夜声接连赶路,面色看上去十分苍白,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那官员连忙将人请进去。 “二位公子,请进营帐说话。” 慕夜声刚想开口讨要灾民名单,就看到王权不弃朝他轻轻摇了下头。 罢了,人都到岚州了,心急办不好事。 慕夜声调整好状态,跟着王权不弃进入温暖的营帐。 赈灾的官员忙前忙后,正招呼着手底下的人添炭盆。 “咳、咳……不必麻烦,我和不弃兄就是来找一个人,需要一份灾民统计名单。” “不麻烦,不麻烦。” 那官员心想,若是这尊大佛生病了,太女殿下可就会找她麻烦了。 她擦着额头上热出的汗,又吩咐手下去拿灾民清单。 “二位公子一路奔波辛苦了,先喝碗姜汤去去寒气。” 慕夜声本性温和善良,不太知道如何拒绝一个人的好意,只能在那官员的安排下坐在炭盆旁,喝了一碗姜汤。 姜汤里面除了姜还加了暖身的药材,一碗入肚,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慕夜声放下碗,接过官员递上的灾民名单。 他垂着眼睫,尽管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仍然不肯松懈半分。 寒松,你一定要活着啊。 白皙的指尖在白纸黑字上仔细寻找,翻阅厚厚的三本册子。 “慕兄,我来帮你找。” 王权不弃看不下去了,慕夜声是个医者,体质不好,若是在操劳心神,怕是还没找到寒松,他自己就先病倒了。 他不容拒绝地拿过慕夜声手里的册子。 “慕兄,别忘了此行我们还要别的目的。” 在慕夜声开口拒绝前,王权不弃先用二人之前的约定赌上慕夜声的嘴。 他之所以同意和慕夜声一起来岚州,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雪铃花,雪铃花是一种珍贵稀有的宝药,只生长在极寒之地。 雪铃花有两个功效,其一是增长内力,其二便是有治寒疾的奇效。 慕夜声需要研究雪铃花药性,找到代替的药草,协助岚州更好地救济灾民。 慕夜声蜷缩了下手指,过了会儿,还是放下手。 王权不弃同他是生死之交,或许……他也应该尝试着去相信别人,而不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扛、自己做,在心里竖起高高的围墙,不让任何人接近。 “好,谢谢王权兄。” “这位大人也请坐。” 那官员一直在他们身旁呆着,也不敢坐下。 他可是听说过,有许多宠夫会恃宠而骄,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狐假虎威,仰着鼻孔看人。 他在被派到岚州之前,不过是朝中五品小官,没有什么存在感。 君熙为了木慕夜声,王权不弃剜了月江蓠一众罪臣的膝盖骨。 他没和慕夜声、王权不弃接触,过自然会用小心的姿态对待他们。 这世上有一种最厉害的风——名叫枕头风,他可不想被太女殿下砍头。 “慕公子客气了,小官站着就好,你们忙,有任何需要小官帮助的地方尽管说。” 慕夜声皱着眉头,以前他也来过岚州,那时的他们对他可不是这番态度。 他心里估摸着,上次君羲堂而皇之给他撑腰,所以让这些人战战兢兢,生怕得罪了自己。 慕夜声知道这官员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坐下的。 他便索性让其先出去处理别的事情,慕夜声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寒松,更是为了救济灾民。 他可不想有什么特殊待遇,反而麻烦别人,耽误了救灾。 “你先下去了,有事需要你做,我和王权兄自然会喊你。” 第一次感受到皇权的力量,慕夜声抿唇,这就是帝王宠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想到君羲,他不可避免想起了临别之际…… 想必以大凰储君的能耐,也该得胜回朝了。 “王权兄,你说……” 王权不弃就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一心二用,回答他的同时,不忘在册子里面寻找寒松的名字。 “她会生气。” 按照王权不弃对君羲的了解,她应该会对他们二人善作主张跑到岚州地界感到生气。 说不准……抓到他们后,会狠狠惩罚一番。 君熙不是以前那个喜怒无常、手段血腥残忍的暴君,但有些东西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比如霸道,比如专治。 对上了心的人或物,她有着极强的独占欲和保护欲。 他们二人算是顶风作案,王权不弃是暗阁顶尖杀手,有资格调用暗格的消息网他从眼线消息得知,溟汐就是自作主张将自己置身险境,被罚了两天。 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此刻的溟汐,终于从宿醉中清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发现女人正坐在靠近床边的梳妆台描眉。 “羲羲。” “怎么不叫孩儿她娘了?” 溟汐一觉醒来,脑壳还有些混沌,醉酒后的记忆,如同碎片一般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旋。 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孩子。 “羲羲,你又笑话我。” “哪有,阿汐若想要孩子,等孤处理好岚州雪灾就同阿汐一同向母树祈求。” 惊喜来得也太快了! 溟汐都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哒哒哒跑到君羲旁边,望向镜中眉目如画的女人。 “真的?羲羲,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君羲撩起男人的银色长发,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只要是阿汐的血脉,便都是孤的宝贝。” 第112章 寻摸成婚对象 “羲羲,你就喜欢逗我开心。” 溟汐嘴上是这么说,看似抱怨,实际上只是小情侣打情骂俏的小把戏罢了。 溟汐痴痴看着镜中女人,深深觉得,这一次跟着君羲来漾州真是来对了。 果然,两个人独处才有更多机会增进感情~ “阿汐,等船靠岸后,在漾州停留两三天,孤就整顿大军带你回玉京城。” “好啊,我都听羲羲的安排。” 君羲就喜欢溟汐一颗心都放在她身上的样子。 “阿汐,孤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回去跟丈母娘告别?” 君羲的言外之意溟汐清楚,玉京城离漾州距离太远,若是这次不好好告别,也不知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君羲是不想溟汐留下遗憾。 她虽然不知道溟汐为何对溟霜冷淡,但她能感觉到男人对他母亲并不是全无感情。 “羲羲,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如何同丈母娘相处?” “嗯。” 溟汐很小就失去父亲,他本以为自己心里对溟霜是恨的,但君羲的提议却让他动摇了。 或许他真的应该同母亲好好地道一次别,因为有时候没有好好道别的人,再也没有机会道别了,就像当初父亲离世一样。 溟汐眼底的挣扎君羲看得分明,她放柔声线。 “阿汐,去,别给自己留下遗憾,孤等你回来。” 他何德何能才能遇上这么好的妻主? 溟汐不是没有见过鲛人族中的雌主,就算雌主对雄君好,也好得有限。 根本不会像君羲这般……设身处地为男方着想。 这么好的妻主,让他越来越放不开手了。 “羲羲,我想多和你待在一起。” 至于便宜母亲? 溟汐决定去见她一面,当然,得之后再去,他现在只想和心爱的女人粘在一起,旁地都得往后靠。 战船的甲板上,杯盘狼藉,横七竖八地倒着一群醉酒的女人。 昨天办庆功宴君羲在场时,他们碍于太女殿下威严,不敢放开了喝。 直到溟汐公子将太女殿下引去了房间,他们才敢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将连日以来的疲惫挥散一空。 不过身为天下第一奇军,该有的警惕还是有的。 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在举办庆功宴,剩余的人都在值守,连续三天轮换享受庆功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海面上,浮光跃金,波光粼粼。 “唔……好酒!” “都快醒醒了,待会儿太女殿下该起了。” 太女殿下? 一听到君羲的名号,刚刚还在战船上迷迷糊糊的将士们。心里一个机灵,迷茫的眼神都变清澈了,灵台一阵清明。 “哈哈,这就起!” “姐妹,可不许告小状哦。” 那喊人起床的士兵一脸嫌弃地推开她,嘴上不饶人。 “滚滚滚,老娘又不是大嘴巴,你以为老娘是你啊,芝麻绿豆大点的事,非要宣扬得人尽皆知。” “哎哎哎,你这就过分了,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就攻击你了!哈哈,有本事你打我涩!” “……” 明媚的春光下,蔚蓝的海面上,端了倭寇老巢后,无论是战场内还是甲板上,大家都松了口气。 “哎,这都多久了,怎么太女殿下和溟汐公子还没有出来?” 有一个士兵猥琐地笑着,示意另外一个士兵附耳过来。 “小孩子懂什么?太女殿下定然是和溟汐公子做生娃娃的事情捏!谁让你们没有娶个夫郎呢?” “咱们太女殿下,可是天底下女人的表率,桃花运旺得哦,取的夫郎个个都是绝色!我要是能有殿下的万分之一,就心满意足了。” 被凤羽军全军上下八卦的男女主人公此刻正相依偎着站在房内的轩窗旁。 她们感受着海面上吹拂过来的海风,看着海面上掠过的海鸥。 一切是那么的宁静美好,二人的相处也越发自然。 “阿汐,你闻到没有?” “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啊!” 以前她在溟汐身上闻到特有的海盐薄荷味,想象过海上的风景,都不及此刻身临其境,溟汐身上的气味同海融合在一起,带给她惊艳的感觉。 君羲觉得溟汐就像大海一样,美丽却充满着危险。 引人入胜却又惊涛骇浪、让人害怕。 “羲羲,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溟汐突然不想和君羲回到玉京城了,在这艘战船上,君羲只有他一个夫郎。 可若船靠了岸,多了三个未过门的未婚夫不说,等回到玉京城东宫,东宫里还有顾景行、慕夜声、王权不弃三人。 最最可恶的是顾景行还是正夫,他在顾景行面前每每都会嫉妒得面目全非。 [羲羲,可不可以不回去,永远留在深海里陪着我呢?] 君熙羲已经许久未曾听过自己夫郎的心声,陡然听到,脑袋还空白了一瞬,溟汐怎么突然又对她动了坏主意? “阿汐,若是时间停止在这一刻,那你就无法知道……往后余生,孤会有多爱你了。” 溟汐这才从阴郁的思绪里面走出来,是啊,他和君羲来日方长,可不能在妻主面前留下坏印象。 “羲羲,往后余生,我也会很爱很爱很爱你。” “孤知道。” 溟汐对她一直抱着赤子之心,对她的爱满到溢出来。 这也是君羲为何会偏爱溟汐的原因。 谁会不喜欢一份十足的真心呢? “阿烈,王兄都是为了你好,对你可是真心实意,你怎么还不领情?” 涂山靖又双叒来骚扰涂山烈了,他想知道自己这个向来有几分小聪明在身上的王弟究竟在这几天同王紫汐达成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兄,你知道的本王一向洁身自好、不好女色,这些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美人,王兄就留着自己享用。” 涂山靖见涂山烈一副油盐不进的鬼样子,心里生气。 “王弟,这是怕本王在你身边安插暗线?” “王兄说笑了,王兄你怕不是忘了,本王身上可还有一纸婚约,说起来,这纸婚约还是因为王兄的缘故呢。” 涂山靖皮笑肉不笑,扯着嘴角呵呵两声。 “王弟,你这说的哪里话?大凰储君可是这世界上顶顶好的女子,你不是同为兄说过……你喜欢同你势均力敌的女子吗?” “阿烈,你知道的,本王只喜欢能让本王产生保护欲的柔弱女子。” 涂山烈嘴角挂上一抹讥讽的笑,说一千道一万,涂山靖就是想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到他手上。 随着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已经不足三个月,涂山靖在他面前越发放肆,藏不住狐狸尾巴了。 “王弟在这里提醒王兄一句,当初大凰储君懿旨下来时,可没说要娶狐族的哪位王爷……” 涂山靖情绪激动,指着涂山烈欲破口大骂。 “你!” 涂山烈礼貌送客。 “慢走,不送。”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涂山靖一挥衣袖,冷哼一声。留下一句威胁,便扬长而去。 “哼,走着瞧。” 等涂山靖走后,涂山烈坐在铺着虎皮的榻上,若有所思。 他听说,大凰太女很在意男子的清白。 若是…… 他有了成婚对象,说不准就能以最小的代价解除婚约呢! 合作归合作,涂山烈相信,只要他给的价码足够高,就能促成合作。 但他只想跟上狐族王位,掌控权势。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在暗中悄咪咪寻摸一位成婚对象了? …… 第113章 姐姐,欢迎回家 远在南方漾州的君羲还不知道她的未婚夫已经在想着给她带绿帽子了,她正和溟汐享受难得的二人独处闲适时光。 没有倭寇,也没有朝事纷杂。 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和每日升起的和煦阳光。 偷得浮生半日闲,若是时间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挺不错。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君羲就连忙打住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能过度沉溺男色,她如今得以同心爱男子享受闲适时光,都得益于她的强大。 所以,还是得继续前行。 直到她强大到无所畏惧,可以保护所有她想保护的人。 君羲本以为这一世对夫郎们只会有宠不会有爱,但溟汐硬是凭借着一腔真心闯进了她心里。 “羲羲,等一切稳定下来,我们就要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男孩儿像我,女孩儿像你,好不好?” “阿汐同我的孩子一定会和阿汐一样好看。” …… 涂山烈是个行动派,越想越觉得找一个愿意配合他的寻常女子成婚是个好主意。 他给许诺那女子荣华富贵,平时井水不犯河水。 既然他已经成了亲,那君羲自然不会再娶他入东宫。 想到这里,涂山烈阴险一笑。 据他所知,大凰储君挑男人的眼光高得出奇,被她看中娶进东宫的男子无一不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狐族和他同辈的男子里,除了他,论血脉、论容貌,只有涂山靖勉强能够入得了君羲的眼。 若他不再是联姻的最佳人选,那这替代人选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他很期待到时候涂山靖知道自己计划失败,要代替他嫁进东宫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来人,给本王暗中找寻一个女子,要品性淡泊,感情冷淡。” “王爷?” 他们王爷一直以来都是不近女色,怎么突然要找一个女子? “本王自有打算。” “喏!” 暗卫退下去时,突然想到了以自家王爷的挑剔眼光,一般的女子也入不了他的眼。 “王爷,对女子的容貌可有要求?” 容貌?涂山烈脑海中闪过形形色色历史上有名的美人画像,狐族没有特别丑的。 他虽然没有以貌取人的恶习,但娶进门的能赏心悦目……还是赏心悦目一些。 就算只是当个摆设,他也想要一个漂亮的摆设。 “没要求,同本王差不多就行。” 暗卫嘴角抽搐,这还没要求? 要在狐族……甚至是整个十万雪山地域找到同自家王爷容貌不相上下的女子,难如上青天! “是,属下告退。” 王紫汐被涂山烈关押在地牢里,好吃好喝伺候着,毕竟涂山烈只是想从她口中得知大凰储君的行踪,并没有同大凰结仇的想法。 涂山烈没有讲明自己的目的,反而让王紫汐心里越发慌乱。 谁家好人的牢饭越吃越丰富啊? 随着牢饭越变越好,她反而觉得自己死期越来越近了。 每天睡觉都不敢闭眼睛,生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深夜频频被惊醒,冷汗浸湿衣衫。 “诶,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太女殿下,你放心,臣对你忠心耿耿,绝对没有透露关于你的消息半分。” 王紫汐对着紧锁的牢门发呆,狱卒提着五层高的食盒打开牢房。 一层一层地打开,丰富的饭食摆满了整个桌子,狱卒将筷子递到王紫汐面前。 “你的饭到了。” 这样的场景,半月里已经上演了多次。 王紫汐麻木接过筷子,大口大口吃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虽然每日提心吊胆,但还别说……狐族的饭菜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狱卒等得便是这一刻,等王紫汐放松心神时,冷不丁问了一句。 “刚刚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王紫汐脸色一僵,筷子都掉了一支。 “没什么,我就是闲着没事干,背书呢。” 王紫汐的说辞漏洞百出,狱卒在心里默默提高了警惕。 “我劝你最好别在牢里耍什么花招,我们王爷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你若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待在牢里,王爷自然不会亏待你。” “但……若你起了歪心思,想对付王爷,纯属自找死路。” 王紫汐这下是彻底吃不下去了,如鲠在喉一般点头。 “我知道的,我胆子小……不敢做什么的,你放心。” “最好是,我也会一直盯着你,你不会有机会的。” 狱卒心中想,王爷是狐族学习惑心之术天赋最高之人,看王紫汐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说不准早就被王爷套话了。 如今不过是好吃好喝养着个人质,他必须替王爷看好这个人质,以便王爷同大凰储君合作。 等王紫汐吃完饭,狱卒收拾完桌上的杯杯盘狼藉,然后在王子溪看不到的死角……一转。 站在那里的赫然是一个长身玉立的霸道男人,眉目冷峻,脸部线条锋利,狱卒小步走到那男人面前。 “王爷,她还是没说什么。” “行,本王知道了。” 涂山烈也没想到,王紫汐看上去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却极有骨气。 若不是他使用了惑心术,说不准此刻还两眼一抹黑,根本没办法从王紫汐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 涂山烈站在原地盯了一会儿王紫汐所在的牢门,心中估算着时间……想必此刻大凰储君也该到了凯旋还京了。 婚期越来越近,他必须早做打算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经过长达十天的漫长海上航行后,君羲、溟汐以及凤羽军诸多将士终于站在了大凰的领土上。 “呼,再在床上待两天,我就要吐了,每天除了海就是海,看腻了都。” “你们可真是天生劳碌命,难得不用打仗,悠悠闲闲安度时光不好吗?” “……” 交谈声、吵闹声在君羲出现后戛然而止。 君羲手中牵着溟汐,没去计较她们的口角。 “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孤给你们放半日假,三日后,大军开拔,随孤还京。” “谢太女殿下隆恩!” 战船靠岸后,拜君羲的不只是凤羽军将士,还有慕名而来的百姓。 “太女殿下英明!” “谢太女殿下替我等做主!太女殿下威武!” “倭寇终于没了,呜呜……哥,你看到了吗?” …… “姐姐\/殿下,欢迎回家。” 东方炽和东方凌就在最显眼的位置,身旁还站着一个白衣剑客,正是纳兰轻尘。 第114章 我还能干 三人的站位有些特别,东方炽和东方凌二人站得比较近,纳兰轻尘则是抱着剑,离他们二人较远。 偏偏三人的容貌在围观的群众中非常亮眼,君羲在人山人海里,一眼便看到了来替她接风洗尘的三个未婚夫。 “阿汐,我们下去。” 溟汐在心里遗憾,再怎么不舍……同妻主的美好二人时光也结束了。 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些碍眼的桃花! “好,殿下,你要牵着我的手,不能放开哦。” 在这种小要求上,君羲对溟汐向来是百依百顺。 “都依你。” 殊不知,远远看着的三位武林高手——她的三个未婚夫牙齿都快咬碎了。 东方凌眼神锁定在溟汐身上,心里腹诽,手段了得。嘴上却没说什么。 东方炽则是直接一些,挤到君羲二人面前,又争又抢。 “殿下,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觉得很累?” “孤一切都好。” 纳兰轻尘见状,心中难免有些愤愤不平。 溟汐他们四人围在一起,有来有回地说话,他孤零零地在一旁,就仿佛被厌弃了。 纳兰轻尘想到这儿,抱着剑试图融合进他们的圈子。 “哦,是吗,可能是因为有溟汐公子在一旁伺候?” 三个未婚夫明显是打翻了醋坛子,茶言茶语阴阳溟汐,君羲拉起溟汐的手替他撑腰,开口道: “孤这次御驾亲征,平定漾州、绥州,打下倭寇老巢,溟汐的确当居首功!” “若不是他里应外合,摸清倭寇岛外的暗礁分布情况并给予正确的地图,凤羽军这次估计会有五百左右伤亡人数。” 君羲从来不吝啬在人前展露溟汐的本事,在她看来,只有没本事的女人才会忌惮娶的男子本事比自己强。 君羲自认为文治武功皆是天下一流,她欣赏溟汐不同于寻常男子的特别,他见识广,武力强,还能带兵打仗…… 一切的一切,只要是溟汐,她都接受良好。 “姐姐……” 东方凌欲言又止,但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有些不敢开口说话。 好在君羲一直有身为一个好妻主的自觉,纵然心中偏爱溟汐,但明面上她不会将这种偏爱表现得过于明显。 别的夫婿也要好好安抚,比如东方凌,君羲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她拍了拍溟汐的手,示意他松开,然后在溟汐不情不愿的目光下,走向东方凌。 “阿凌,孤回来了。” 东方凌呆了呆,显然还没回过神。 君羲怎么突然便出现在他面前了? 有了君羲的存在,似乎周围的气息没那么让他感到窒息了。 因为只要君羲在东方凌的身边,他眼中便只能容下妻主一个人,旁的人在妻主面前都只是模糊的背景板。 “姐姐,欢、欢迎回家。” 君羲纵容踮起脚摸了摸东方凌脑袋,扬唇一笑。 “好,回我们的家。” 君羲喜欢东方凌的这种说法,就好像重生以后,她终于在这世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阿炽,照顾好阿凌,孤还有一件要事要办,等办完后,便回我们的家。” 安顿好东方炽和东方凌后,君羲就折返回到溟汐身侧。 顶着小鱼怨念的目光。堂而皇之伸出小拇指勾了勾男人的小拇指,微微摇晃,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讨好。 “阿汐,你同纳兰也跟着回去,剩下的事情孤自会处理。” “好,我在房中等羲羲。” 溟汐这话说得非常有心机,他同君羲说会在房中等她,有一点点强迫的意味在里面。 溟汐是在告诉君羲,他会在房中一直等君羲,若君羲没来,他便会一直等到天亮…… 按照他对君羲的了解,大凰储君吃软不吃硬,他都放低身段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君羲真的心疼他、害怕他休息不好,那肯定会去他房中陪他一段时间。 是的,溟汐并不打算让君羲放弃所有美男只同他待在一起,他只是想在合理的范围内去消散自己的醋意。 同溟汐相处了这么久,君羲也能从他未尽的话语中,知道溟汐想表达什么。 君羲知道溟汐在耍小心思,但她乐意纵容。 男人的小心思都是基于爱她,君羲身为一个成熟的妻主,自然该包容夫郎们争风吃醋的小心思。 “孤知道了。” 溟汐、东方炽、东方凌和纳兰轻尘都默契地没有问君羲要做什么。 其实他们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他们吃醋归吃醋、争斗归争斗,该团结一致时,还是会团结一致。 事关君羲的安危,他们半点风险都不能冒。 前来夹道欢迎的百姓数量不少,其中难免会混进去别有用心之人。 人多口杂,当务之急是寻找一个安静的环境,讨论一番如何才能最大限度上保障妻主的安全。 纵然妻主武功盖世,几乎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身为妻主的夫郎,自然得一心一意为妻主着想。 溟汐则是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他貌似说过,在船靠岸之前要回一趟南海鲛人聚集地同母亲告别,但和君羲待在一起的时光实在是太美好了,他舍不得浪费一分一秒。 所以,只能让他的便宜母亲多等一些时间了。 “遭了!” 比起一直以来的死对头,东方炽和东方凌,纳兰轻尘自然要和有过几面之缘的溟汐更投缘些。 纳兰轻尘关切问道: “怎么了?” 溟汐摇了摇头,他不过是有些头疼罢了。 怎么办?一点都不想离开羲羲身边半步呢。 “没什么,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确保羲羲的安危,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等之后再解决。” 溟汐隐晦地扫了一眼身旁君熙还未娶进门的夫郎,“弟弟们,你们说呢?” “老男人,等你干不动了,我们还能干。” 溟汐噗嗤一笑。 “弟弟,你不知道,鲛人族寿命是人族的两倍吗?” “等你们都老了,我还能干!” 溟汐骄傲地仰起头,却不想下一刻就破防了。 “那也不错,我们可以同妻主一起慢慢变老,白首与共。” 溟汐龇牙咧嘴,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鲛人的寿命长又如何? 若是这世上没有了君羲,那他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同君羲共享寿命…… 为了君羲,他甘愿寿命减半。 等夫郎们都不见踪影后,君羲这才冷了神色。 “不准备出来吗?小老鼠们。” 第115章 找个贴心人成婚 君羲真的很想笑,笑君明月狗急跳墙,手段幼稚。 难不成是因为发现自己中毒了,所以脑子才开始犯蠢了?蠢到做事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纯纯是自找死路。 人群中,有几个人异常得非常明显,她们眼神带着探究,换装得也不彻底,和周围真正的百姓格格不入。 彼此眼神交流,怎么办?要不上? 君羲是真的发现了她们的伏杀还是虚张声势,故意这么说,炸他们出来? 君羲见成功吸引了那几个不太专业的杀手的注意力,便骑着马悠哉悠哉地路过前来欢迎的人群,朝着一个偏僻的小巷走去。 一路上还有闲心,跟前来欢迎她的百姓挥手示意。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伙儿都回家。” “孤好久没喝过巷子深处的桂花酒了,甚是想念。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去痛饮一番?” “哈哈哈,殿下破费了!” “除了凤染,你们都回去,孤要和凤将军不醉不归!” 至于凤羽…… 她心心念念的男子不远千里来了漾州,凤羽知道此事后,心中甚为感动,跟君羲告假,同情人约会去了。 话说回君明月故意派出的几个水平拉垮的杀手,君明月知道靠这几个武功蹩脚的杀手要杀君羲根本做不到。 但她此举本就是声东击西,最后的结果如何根本不重要。 当然,虽然君明月不抱任何期望,但若是她们走了狗屎运,真的杀了大凰储君,那君明月也不亏。 若是她们失败了,不过就是付出自己的性命而已。 君明月照样能成功达到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吸引君羲注意力,然后将最精锐的杀手暗卫派向北方岚州、钦州、蔼州。 他并不是杀君熙,而是想杀了君羲在意的夫郎。 他要让君羲尝尝痛不欲生,后悔莫及的滋味。 凤染刚刚下马,跟着君羲往暗巷里面走,察觉到身后有尾巴跟着,她靠近君羲一步,压低声音提醒君羲。 “殿下,有人。” 君羲也注意到在她们身后假装自己很忙,探头探脑的笨杀手。 不紧不慢,将马拴在暗巷外的桩子上。 “孤知道,别轻举妄动。” 君羲想放长线钓大鱼,看还能不能揪出深藏在漾州、绥州两州里的毒虫。 “凤染,待会儿见机行事。” 说着,君羲便领着凤染进了暗巷。 暗巷名副其实,外界还是天光大亮,里面却光线昏暗,外界的光线照射进暗巷暗,却无法驱散里面的昏暗。 就仿佛光被暗巷吞没了一般。 这是一个天然的“杀人放火做坏事”的好地方!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倒是真的,君羲就是偶然路过暗巷口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却悠远诱人的酒香。 君羲这才起了好奇心进入暗巷,这才有幸得见祖祖辈辈在暗巷中以独门酒方酿造桂花酒的老板和老板娘。 老板和老板娘待人真诚、和善,君羲很喜欢同他们打交道,在这里她可以暂时放下朝中的烦心事,放空身心,只做一个潇洒人间客。 “凤染,别吓到小酒馆老板。” 眼看着距离小酒肆越来越近,再转过一个弯便能到了。 身后的杀手还是远远跟着,没有丝毫动静,君羲怕待会儿突如其来的刀光剑影、血腥杀戮吓到为人和善的夫妻二人。 她略微停下脚步,手放在腰间的软件上,侧楼对凤染说: “动手。” 狭窄的地形,对君羲这个轻功了得、内力深厚的八重武者而言,不值一提。 她宛如一只灵巧的蝴蝶,脚尖垫地,在杀手惊慌错愕的眼神中飞身而起,朝他们挥动手中软剑。 太快了! 软剑连环的波浪形……快到让他们肉眼根本看不清招式。 “小心!” “嗬——” 鲜红血液飞溅,其中一人便捂着脖子,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 血液喷涌而出,粘在阴湿破败的暗巷墙壁上,血腥味瞬间冲进鼻间。 “殿下,注意偷袭!” 凤染也不甘示弱,只是她轻功不如君羲,而战场上许多大开大合的招式,在狭窄的暗巷中根本不好施展。 “上啊,姐妹们,只要杀了这狗太女,我们余生便能富贵荣华了!” 君羲实在是难杀,他们派遣出的杀手,虽说不怎么厉害,但好歹也有杀手,杀一个手如缚鸡之力,根本没学过一点武功的储君,有那么难吗? “自不量力。” 君羲眼底发红,就像一头优雅又凶残的猛兽。 “把尾巴清干净,孤先去看看老板一家。” 君羲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又将血污用手帕擦干净,这才转过拐角。移动“遗世独立”,大隐隐于市的小酒肆就出现在面前。 “老板,好香啊!” 来得巧不如来得早,君熙到的时候,正好老板和老板郎正在从庭院中长得最好的梨花树下,挖出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以及婚书婚帖之类的东西。 君羲跨进酒肆内,扬声道: “我就喜欢你家酒的口感,老板,真的没有吗?” 君羲喝了三杯酒后,那憨厚老实的女子一拍大腿也跟着坐了下来,她的夫郎则是在一旁用摇扇给她扇着风,生怕她苦了累了。 “多日未见老板和老板郎,你们还是这般恩爱如初,真是羡煞小妹了。” 那长相略有几分粗犷豪爽的女人大步走到君羲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爽朗大笑。 “老妹,就你这长相,我不是吹的,你若想在漾州任何一座城池娶男子过门,凭借你出色的外表,前来说亲的媒人怕是会将你家门槛踏破!” 以前君羲都只是喝酒,笑笑,然后转移话题。 但是,今天听到酒肆老板炫耀自己的夫郎,不知为何——她脑海中闪过溟汐的脸。 这些日子,潜移默化中,溟汐已经成了君羲身体内不可切割的一部分。 “孤……我可是娶了个帅气夫郎,此刻他正在房中等我回去呢。” 君羲说话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一直控制不住的上扬,能得到鲛人百分百的爱,她很荣幸。 老板这下是真惊讶了。 “哦?” 她这好姐妹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同别人有感情牵扯,怎的这次突然就有喜讯了? 还有个帅气的男子等她回家? 这话她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老妹,听姐姐一句话,趁着年轻,赶紧找个贴心的人成婚。” 君羲也不去纠正,反正终有一日,她会带溟汐来这暗巷深处,泛着梨花香的酒肆里品尝最爱的桂花酒。 到那时,老板和老板郎自然就会知道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姐,你还不信?” “算了算了,改日带他来见你们。” 老板给她取了三坛桂花酒,开封递给君羲。 “那感情好?” …… 第116章 你也配? 暗巷深处的酒肆中,君需同老板喝得尽兴,推杯换盏间,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你就是不足百米远的暗巷,却是尸体散布,断肢残骸掉落一地。 凤染正在尽心尽力善后,收拾尸体。 “惹到殿下,你们也算是倒了血霉了,下辈子投胎记得长点眼,别惹不该惹的人……” 他一边嘀嘀咕咕,一边从怀中拿出杀人灭口必备的化尸水。 瓶口倾斜,仅仅三两滴化尸水便将尸体化成一滩血水,渗入土壤中,消失不见。 “我们太女殿下也是你们这的潇洒配刺杀的?” 太女殿下难得今天心情好,还肯破费请她喝酒,她可不能在这里被一具尸体耽误了。 “哼哼~” 欢快不知名的小调在她口中哼出,旁人能够清楚感知到凤染的好心情。 “老妹,这是谁?” 君羲介绍。 “姐,这是我一个朋友,他性格大大咧咧,做事容易冲动,若是冲撞到了你,还请见谅。” 君羲简直恨铁不成钢,都说了是来喝酒的,怎的还将自己搞得有些狼狈? 盔甲和内里有多处被刀剑砍破,脸上还沾着灰,看上去便风尘仆仆。 凤染摸了摸鼻子,的确是她考虑不周了! “姐姐们,是我行事莽撞了,自罚三杯作为赔罪!” 君羲打趣。 “什么自罚三杯?我看你便是馋老板的酒了!” “哈哈哈,果然是好酒!老板和老板娘好手艺,住在这一带的人真是有口福了。” 院中的几人都不是什么别扭小气的人,一番打趣,再加上推杯换盏,很快便混熟了。 君羲领着喝儿醉醺醺的凤染离开时,老板还硬要送给凤染两坛酒,说是让她带回去给家中兄弟姊妹们尝尝。 却不想,她刚扶着凤染走出暗巷,便在暗巷口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由于夜间风凉,男子披了一个薄薄的蓝色披风,长身玉立的绝美男子手提一盏八角灯。 “羲羲,总算等到你了。” 君羲慌了。 论……和属下找朋友喝酒,喝得烂醉,被心爱的男子逮个正着,该怎么办? 虽然君羲最开始的目的是解决君明月派过来的杀手,她也是临时起意,才想到暗巷中的老朋友。 但不知为何,在溟汐关切的目光下,君羲心中有点慌,她摸了摸鼻子,丢下凤染,去接溟汐手中的灯。 “哈……哈,阿汐,孤只是一时贪杯,答应你的都没忘记,放心。” 溟汐皱眉,怎么喝得这样多? 女人刚刚靠近他五步范围之内,他便闻到浓郁的桂花酒酒气。 “羲羲,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一个人喝醉了在外面多危险,别让我担心……好吗?” 躺在地上被迫感受地面冰凉的凤染举了举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什么叫一个人?他难道不是人吗?殿下还带着她呢! 君羲没眼看,反正凤染皮糙肉厚的,内力也是和她如出一辙的阳刚热烈,在这里躺一夜,不会出任何事。 “别管她,我们回家。” 太女殿下原来是这般见色忘义之人吗?凤染满头问号,举起的手又缓缓落下,眼神中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迷茫。 她就这样看着,默默地看着…… 直到原地只剩她一人半躺在地上,君羲和前来接她回家的夫郎走远了,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凤染这才慢吞吞反应过来,她应该是被殿下无情地抛弃了! “喂,你、你还好吗?” 凤染心中还来不及感伤殿下和她的塑料姐妹情,便听到一旁传来怯生生的询问声。 她转头一看,是个长相可爱的男孩子。 她看上去年纪很小,穿着洗得发白的单薄衣衫,明明自己都被冻得嘴唇发抖,却还有善心关注她这个陌生人。 “我还好,没事儿。” “哦……那、那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凤染摇了摇头,那男子便听话地站起身来准备走,走出凤染视线范围外之前,凤染猛地瞪大了双眼—— 是杀手! 那柔弱男子。背过身后,一改方前的柔弱,袖中滑下一柄泛着寒光的有毒匕首,在月光下,举起刀刃。 蹭—— 刺耳的刀剑相接的金属轰鸣声在耳边炸响,柔弱男子咬牙切齿。 “狗太女,让你伤害长卿哥哥!去死!” 凤染心想,怎么来的就这么不巧? 刚好,太女殿下已经和夫郎回去了,正在享受快乐的二人夜生活。 而她……被太女殿下和汐公子狠心丢下不说,还在这里苦逼地作为太女殿下的替身,同前来刺杀的杀手打生打死。 凤染只是在心中吐槽,手上的动作却是半分也不犹豫。 幸好太女殿下不在这儿,就由他来代替太女殿下承受暗杀! “沈长卿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凤染冷嘲热讽一句,那柔弱男子偏圆的眼睛瞬间更大了。 “我不允许你诋毁长卿哥哥,长卿哥哥是我见过最善良、最善解人意的男子。” “哦,你口中善良的长卿哥哥现在怎么让你孤身一人前来报仇?就不怕你一不小心死了?” 天下谁不知道,太女殿下武功盖世,从小到大经过的刺杀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但最后活下来的人只有太女殿下,她的敌人全都死了。 这种情况下,他不相信沈长卿不知柔弱男子这一趟前来极有可能有去无回、凶多吉少。 柔弱男子红了眼眶,不要命地拿着匕首往凤染身上扎。 若不是他扎得毫无章法,凤染也不至于这么头疼。 凤染动手了,他动手可就不像柔弱男子动手一样和风细雨了。 “行了,别哭了,本副统领又没有对你做什么,哭什么哭?” 柔弱男子此刻双手被牢牢捆在身后,身上的所有东西全都被搜走了,自救不了一点。 他听说过那些落入女子魔爪的男子最后是怎样失去清白、凄惨而死的? 一时之勇过后,越想越害怕? “你杀了我!狗太女!我做鬼也要缠着你!让你睡觉都不得安生。” “闭嘴。” “许你们自己做坏事,还不许旁人说了?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你管得着我?” 凤染忍无可忍,飞快内力传音一句。 “我可不是太女殿下。” …… 第117章 不许给别人 什么? 柔弱男子瞪大了一双微红的眼,挣扎的动作也不自觉停了下来。 凤染说这话时,神色不似作伪。 苏亿安呆住了,难不成真是他认错了人,搞了这一出乌龙? 但是…… 坏人都不会说自己是坏人,说不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个骗术高超的骗子呢?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幼时,苏亿安走投无路,在一个雪天险些被冻死。 是沈长卿救了他,并给了他一两银子,正是这一两银子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纵然沈长卿自己都忘记了曾经救了一个雪地里险些被冻死的小男孩,苏亿安也不会忘记。 就算后来阴差阳错下,被人拐进了玉树馆,成了一个清倌,他也没有忘记沈长卿的恩情。 苏亿安听说太女殿下去了漾州,血洗两州官场,沈家也跟着遭了殃,沈长卿还被迫嫁给了已经伏法的安王。 如今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苏亿安心中很是担心,这才买通了玉树馆中的护卫,私逃出来,就是为了找到沈长卿,以报当初的救命之恩。 而这个将他绑起来的女人,口口声声都是对沈长卿的污蔑。 苏亿安想了一圈后,成功避开了正确答案。 “我才不信!” “呵,你个男子还挺有劲儿,属牛的?” 别看苏亦安长得一副正太模样,看上去温温柔柔、可可爱爱,但实际上却是一个一点就炸的鞭炮性格。 “我属你娘!” 苏亿安这么一闹,凤染七分醉意只剩一分,她眯起眼审视苏亿安。 “谁派你来刺杀的?沈长卿?” 苏亿安咬牙,一双清亮的眸跟盛了火焰一样。 “没有谁派我来!全都是我自己擅作主张!”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吗?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太女殿下可是有许多新鲜的刑罚能够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不能一刀痛快了结自己。 凤染骨子里可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正派好人。相反,她为了太女殿下的利益能够不择手段。 “有没有幕后主使可不是你嘴巴一张,说说就能算数,等回了玉京城,本将军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你吐出来!” 苏亿安还想在闹,凤染一个手刀下去,人就昏迷过去了。 凤染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对劲!她是武将,脑袋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更不懂玉京城中的阴谋诡计、波谲云诡。 她决定将苏亿安带回殿下院中,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就让太女殿下处理,她只需要听从太女殿下的命令即可。 而此刻…… 凤染心心念念的太女殿下正在同溟汐讨巧卖乖,起因是溟汐看她喝得烂醉后,有些小生气。 虽然没有过度的冷着脸忽视君羲,但溟汐提着宫灯在君羲身旁,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就这么淡淡的,再也没有平日里的半分粘人,君羲不习惯了。 小鱼破天荒不黏人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阿汐,孤就是一时没忍住,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溟汐气哼哼,却还没忘记将宫灯举在君羲面前,为她照路,免得某个女人喝得烂醉后,看不清脚底下的路,摔个狗吃屎。 “羲羲,你分明就是蓄谋已久,喝个酒连家里有个夫郎在等你都忘记了。” 君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冤枉啊,她真的没忘记溟汐。 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溟汐,还寻思着将老板送自己的三坛酒分一坛给溟汐,一同在深夜品鉴呢。 “阿汐,孤哪有?” “阿汐长得英俊,性格也十分合孤心意,孤怎么舍得让心爱的男子独守空房呢?” 这些话听起来有些过分甜腻,但对于处于热恋阶段的溟汐和君羲来说却是恰到好处。 男人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却是消了大半的气,嘴角也不自觉地往上扬。 羲羲说要陪他诶! “花言巧语。” 君羲厚着脸皮提着三坛酒快步走到提着宫灯的溟汐面前,晃了晃,另一只手举起三指,做一个对天发誓的动作。 “句句属实!” 溟汐忍俊不禁,哪有人发誓发的满眼迷醉,看上去一点晕晕乎乎的? 好听的话谁都愿意听,谁会不喜欢毫无保留的偏爱?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你快别倒着走路了,待会儿摔倒了可怎么好?” “孤才不担心呢,有阿汐在这里,绝不会让孤摔倒的,孤相信你。” 溟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按住还没醒酒的女人。 男人将手中的宫灯调转了一个方向,递给还处于懵然状态的女人。 “拿着。” 君熙喝多了酒,此刻酒劲上头,思维迟缓了些,她有些不明白溟汐此举何意,疑惑地歪了下头。 “为什么?” 溟汐该死的觉得冲着他歪了下头的君羲可爱到爆炸,好想抱着她亲一口! “当然是为了背醉鬼回家。” 说着,溟汐便蹲下身来,示意君羲上他的背。 君羲一开始义正言辞拒绝: “不行,孤堂堂女人,怎么可以让夫郎背我?” 后来君羲趴在溟汐宽阔的后背上,手上提着的宫灯在二人眼前晃荡。 微黄的烛光替他们照亮了前路,君羲舒服地眯着眼睛,嗅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海盐薄荷清香。 君羲:孤承认,之前的否决实在是太果断了些。 事实证明,没有人能够逃得过真香定律! “阿汐,你真好。” 趴在男人背上有种特别舒适安心的感觉。 溟汐走得很慢,但还是避免不了轻微的抖动,这种轻微的上下抖动,非常地让人困倦,君羲嘟囔了一句,就睡着了。 “羲羲,羲羲……” 睡着了啊? 溟汐改单手背着人,另一只手去拿女人手中攥得紧紧的宫灯。 “羲羲,待会儿可不能怪我哦,是你自己喝醉了要跟我走的。” 城主府,君羲暂时落脚的院子,已经有奴仆贴心地准备好洗漱需要用到的热水、香皂、帕子。 “殿下……” “小声些,别吵醒了她,这里有本夫一人足够。” 正好,上次哭出来的蓝色珍珠有多余的。 溟汐想了想,还是从锦囊中拿出五颗珍珠,谁知刚捏起珍珠想要送出去,便听到了君羲委屈的声音。 “我的,不许给别人!” 溟汐讶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君羲这般小孩子气的委屈模样。 君羲最在乎的便是面子,此刻君羲的情况明显不对劲,溟汐一边安抚着怀中气鼓鼓的女人,一边吩咐仆从赶紧下退。 “你们也辛苦了,都下去休息,本夫照顾妻主就可以了” …… 第118章 她就是本王的未婚妻? “王爷,这已经是属下找过来的第一百零二个女子,你若再看不上,属下也没有办法了。” 狐一就知道,王爷就是个眼挑的,寻常女子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涂山烈在狐一看来,就像性冷淡。 别的王爷同他一样年龄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们王爷还孤寡着,甚至用严苛的时间来规范自己。 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每一件事又应该用多少时间?都规划得清清楚楚,几乎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 情爱是什么? 不重要。 涂山烈眼里只能看到狐族基业。 涂山烈也有些头疼,他本以为这是一个非常好完成的任务,谁知道事情却卡在这里快一个月了,也没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他背靠在扶手上,伸手揉着太阳穴。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 狐一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他宁愿去搞高难度的刺杀,也不愿意东奔西走,去寻找王爷自己都没有一个具体标准的女子。 真的是太难伺候了! 他直接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像,恭敬的双手呈上。 “王爷,卑职手中有一幅画像,您不如看看画像上的女子您可喜欢?” 涂山烈闻言,睁开眼往下扫了一眼。 本来是不感兴趣的,他连真人都懒得去看,谈何去看一幅画像? 双手按了按太阳穴,他心中叹了口气。 罢了,反正这事一时间也没个结论,也没有头绪去解决,倒不如顺其自然。 不过一幅画像而已,看便看。 泛黄的卷轴缓缓打开,画像上是一个面容稍显稚嫩的女子,看上去不过才双八年华,确实眉目坚毅,容颜如画。 她手中拿着双刀,眼中透出来的凌厉和杀意似乎能透过画卷直逼他的心底。 涂山烈本就喜欢和他旗鼓相当的女子,画像中女子同旁的狐族女子截然不同的眼神,一瞬间就抓住了他的眼球。 涂山烈心中有些意动,喉结微微滚动,捏住画轴的手指略微发紧。 “狐一,就她。” 狐一嘴角抽抽,谁能想到自家王爷在看不上一百零二个女人后,他破罐子破摔纯属拿出来恶搞的画像居然入了王爷的眼呢? 他错了,他真的不该因为一时不愤,便拿出这幅画像交差。 “王爷,恐怕不行……” 狐一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涂山烈误以为是这女子开出的价码太高,狐一认为不值得。 他略微思索了下,想要找到一个合他眼缘的女子实属不易,如今,好不容易千挑万选出来了一个。 就算条件苛刻了些,只要不超出他的心理承受范围,他便可以通通满足。 涂山烈想到这儿,对狐一开口道: “是那女子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吗?说与本王听听,看是否能达成合作。” 狐一这下后背是真的直冒冷汗,他要怎么开口跟王爷解释画像中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一心想要制造成亲对象,想要退婚的大凰储君——太女殿下。 他就不应该做这个事,拿出这幅尘封已久的画像。 狐一欲哭无泪,这幅画像还是当初涂山靖算计他们王爷成为联姻对象时,大凰王朝前来下聘礼的官员,拿来封存的画像。 原由头是让他家王爷对着君羲的画像,日思夜想,最好是每日焚香侍奉。 涂山烈需时刻谨记,自己是有妻之人,不要在外沾花惹草,平白惹太女殿下不快。 “咳、咳……” “病了?” 狐一眼睛一闭,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 王爷都问到这份上了,他不可能隐瞒真实的答案。 “回王爷的话,卑职没有生病。” “只是……王爷,您真的没有觉得这幅画看上去有些眼熟吗?尤其是这女子眉目间特有的三分英气。” 狐一的神色十分不自然,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鬼鬼祟祟。 涂山烈心中划过不祥的预感,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难不成本王应该认识?” 真不怪涂山烈不清楚君羲长什么样,他本就厌烦这段强加的关系,这段关系对涂山烈来说,只是枷锁,没有任何意义。 “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快说,本王承受得住。” 狐一这才双腿一软,丝滑无比地往下一跪。 “画像上的人是太女殿下。” 涂山烈握着画卷的手僵硬了一瞬间,是谁不好,怎么偏偏是她——君羲? 这世界上,还没有旁人敢被称为太女殿下。 “她就是本王的未婚妻?” 狐一斟酌用词,小心翼翼问道: “王爷,可要继续下去?” 狐一的意思是问他是否要继续寻找女子契约成婚。 涂山烈垂下眼睫,遮掩住眸中晦暗复杂的神色。 “不必。” 斩钉截铁、自认为冷酷地回了两个字后,涂山烈合上画卷,狐一忙不迭问。 “王爷,画上的人是你厌恶至极的女子,卑职把它收起来?” 涂山烈没想到,他一直讨厌的未婚妻居然让他第一眼就惊艳到了。 涂山烈甚至开始考虑,能否有一条万全之策既能同君羲成婚,又能登上狐族王位? 越想越是头疼,君羲可不是寻常女子,她是尊贵无比的大凰储君,根本不可能屈尊降贵嫁入十万雪山,成为狐族王后。 想到这里,涂山烈心中刚因看过画像后,对君羲升起来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殆尽。 “收起来。” 狐一伸手去拿,大凰储君的画像虽说不像圣旨一样夸张,需要用供品之类的供起来。 但也不能忽视,不能随意损坏,免得后续落下把柄。 狐一在心中杂七杂八地想着,揣摩涂山烈此时的用意,殊不知他手刚碰上那画轴,涂山烈便觉得放在画卷上的手看上去实在是太过碍眼! 狐一疑惑地看向涂山烈,手中用力往外抽,怎么没抽动? 王爷你倒是松手啊! 狐一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涂山烈。 “王爷?” 涂山烈这才如梦初醒,心情怅然地松开拿着画轴的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下去。” 狐一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们王爷只是一时间被祸了心神,王爷还是一如既往地只对权力地位有追求,美色不过只是过往云烟。 “喏。” “王爷,王紫汐怎么处理?卑职派出去的人已经打探到太女殿下将在半月后抵达玉京城。” 这么快? 涂山烈将刚刚的心猿意马很快抛之脑后,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利用王紫汐同君羲见上一面,商谈合作事宜,以便他借着大凰的东风坐上狐族储君的位置。 既如此…… “把王紫汐的贴身小侍放回去。” 君羲,本王很期待和你见面,可别辜负了本王对你的期望。 …… 第119章 三位……让让? 宿醉过后,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懒劲儿,君羲还未睁眼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看来脑海里昨夜断断续续的画面并不是她的臆想。 这就是有个贴心男人照顾的感觉吗? 君羲舒服窝在男人宽大的怀抱里,喟叹一声。 溟汐的身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羲羲,醒了?” 了却倭寇这个心腹大患后,回到漾州,就只剩一些收尾工作。 这些收尾工作君羲不需要亲自去做,她已经写了亲笔信给远在玉京城的顾青颖,让丞相派朝中还算清正的官员过来接手漾州、绥州的恢复工作。 大凰王朝这么大,有些事是君羲必需去做的,有些事她却不想去做。 若是大事小事,都需要君羲亲自去做,那她就算累死也处理不完。 天下万民缴纳税银,朝廷拿税银给朝中官员发放俸禄,可不是为了让官员无所事事的。 君羲看得很开,经过她这次血洗两州官场后,想必已经足够震慑那些心怀叵测、欲行贪污之事的官员们。 君羲明白,水至清则无鱼。 官场上,多多少少都会出现贪污腐败的现象。 只要不是毫无界限的贪污,贪欲像个无底洞一般,无法被满足,不要触及君羲设下的底线,君羲便能容忍这些人。 只要她们能做事,贪些小财是可以容忍的。 她最无法容忍的是无能之辈,无能还贪污,把大凰搞得一团糟。 以上所诉才是君羲首先要处理的官员,漾州、绥州百废待兴,君羲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比如岚州以及受其影响的钦州、蔼州的雪灾赈灾事宜。 至于漾州和绥州,她只需要看结果即可。 相信过来接手的官员,受到震慑后,没那么大胆子在其中暗度陈仓。 就算敢暗度陈仓也没关系,她自然会出手,清理蛀虫。 所以,在漾州停留整顿的三日,她可以不必紧绷,放松一下身心。 君羲翻了个身,和溟汐面对面。 手指把玩着男人柔顺的银色长发,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暗哑。 “嗯……” 她将脸埋在男人胸膛,抱着男人的劲腰不松手。 “羲羲,起床?” 君羲摇头,“不要,阿汐,陪孤再睡一会儿。” 溟汐喜欢君羲对他的亲近和依赖,男人的胸膛里传来性感松散的低笑。 “羲羲,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赖床了?” 在溟汐的记忆中,君羲为了掌控权力,每日都是鸡鸣前就起,狗眠后才睡,若不去看她做下的那些暴戾行径,算得上兢兢业业,宵衣旰食。 溟汐能清楚地感知到君羲这一次南方之行后,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在东宫时,太女殿下对他虽然也有宠,但更多的是处于上位者对宠夫的纵容。 这种纵容就和主人对爱宠的宠爱没什么不同,可以在心情好时宠他,也能在心情不好时随时舍弃。 她给予他的,不过是她手中最不值一提的。 比如金银珠宝,比如华服锦裳,在比如奴仆环绕…… 这些对于坐拥四海的储君殿下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她能给予,自然也能收回。 但是,最近君羲给他的偏爱,才让溟汐有种真的被太女放在心上的实感。 男人好看的碧眸里荡漾着笑意,他抚摸着女人披在身后柔顺的黑色长发,将一直梦寐以求的那一捧清雪全然拥进怀中。 他半眯着眼,原来…… 爱与不爱带给人的感觉真的截然不同。 好在,他很幸运,得到了女人的爱。 哪怕这份爱可能并不唯一,他也算得偿所愿。 “好啊,那侍身就陪着妻主睡个回笼觉。” 君羲刚醒的脑袋,在男人低哄的嗓音中又变得困倦,在溟汐身边,她总是感觉安心。 在彻底熟睡过去之前,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宿醉加上逐渐袭来的困意,让君羲无法抓住那忽然闪过的思绪。 到底……忘记了什么…… 呼—— “羲羲?” 溟汐将女人整个抱在怀里,嘴角得意地翘起。 他本以为今日醒后,君羲会怪罪他昨晚将女人带回他的院中。 却不曾想,女人醒来后对溟汐是这般的依赖。 他心中真的很高兴,若是羲羲能够一直对他这样依赖下去,他就算献祭一半寿命,也甘之如饴。 房中的二人相拥而眠,岁月静好。 房外却是无声的刀光剑影,醋意弥漫。 他们派出门派中武功高强的手下前去协助君羲铲除杀手,手下的人刚抵达暗巷,便发现那些杀手全都死了。 尸体都没了的那一种! 君羲和凤染离开前特意清扫了痕迹,故而这些人并没有找到君羲。 手下回来复命后,他们心中便一直担忧…… 担忧君羲是否遇上了棘手的事情,所以才没了踪迹。 会不会受伤了,需不需要帮助? 所以他们又派出更多的手下,乔装打扮,暗中探寻君羲的下落。 等到终于打听到时,便是君羲喝得烂醉,被溟汐背着走出暗巷时。 当时的画面那叫一个精彩纷呈,溟汐背上背着睡得香甜的君羲,手中还提着一盏昏黄的宫灯。 画面显得那样的和谐温馨,颇有神仙眷侣的意味。 对面的三个男人分别带着门派中的高手,站在二人的对面,眼底的酸意都快溢出来了。 “汐公子,殿下这是?” 溟汐笑意不达眼底,纵然面对两大门派,身体仍然站得笔直。 “嘘……” 确保外界的声音不会打扰到君羲,以致女人醒过来后,溟汐这才压低声音,对着对面眼睛里快冒出火的三个情敌说: “小声些,别吵到妻主睡觉。” 四个男人默契地放轻了声音,彼此间的交谈夹枪带棒,阴阳怪气,谁都不愿意放手,都想将君羲带回自己的房中。 还是熟睡的君羲突然嘟囔了一句。 “阿汐,怎么不走了,孤想安寝了。” 君熙一开口,场面便诡异般地寂静了下来。 四周只能听到君羲嘟囔的声音,以及呼啸而过的夜风声。 “阿汐,你是不是又生、生孤气了?别气,孤给你……陪睡。” 溟汐露出胜利的笑容,先是软声安慰了背上不满的女人。 “羲羲乖,阿汐没生气,这就带你回去安寝。” 然后对着对面三个咬牙切齿的男子璀璨一笑,薄唇轻启。 “太女殿下亲自发话了,三位……让让?” 第120章 阿炽,孤的错,别哭 之后事情就演变成了……溟汐背着君羲闲庭信步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三个俊得各有千秋的年轻男子。 画面一时间有些诡异,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 回到城主府后,三人又目睹溟汐将女人背回房中,还想继续跟…… 便听到男人轻笑一声,房门便在他们面前“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他们探究的视线。 君羲是真的喝醉了,所以溟汐除了抱着女人做了一些亲近贴贴的行为外,并没有做什么。 他只是替君羲换了衣裳,又给擦拭了身体,这才抱着女人香软的身体,满足入睡。 至于门外的三个情敌是如何的咬牙切齿,又睡不睡得着? 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今夜有是和妻主和和美美的一夜呢~ 时间回到今早,溟汐听从君羲睡回笼觉的建议,太阳都晒屁股了,才悠悠醒来。 “唔~羲羲,你现在要不要起床洗漱?” “阿汐……亲亲。” 溟汐本想顺从君羲的意思,给她一个早安吻。 但突然想起了什么,无情地捂住女人凑上来的脸,耳根犯粉。 他连忙将女人裹在被子里,自己坐起身来,快速起床,嘴上嘟囔了一句。 “羲羲,等会儿再给你亲亲。” 不过瞬间的功夫,求亲亲的君羲便被裹成了蝉蛹。 君羲一脸茫然:…… 她有些懵懵地睁开了眼,还在还处于迷茫中,便看到一闪而过的腹肌。 “阿汐?” 她发出声音的功夫,溟汐已经快速漱了个口,又清洗了一下。 男人确保自己浑身都香香的后,这才将还处于茫然状态的女人从被窝里掏出来。 “亲亲。” 泛凉的柔软唇瓣贴在女人的红唇上,君羲混沌的大脑这才逐渐清明起来。 回想刚刚男人的一番动作,心中好笑,嘴里也发出了笑声。 原来…… 刚刚阿汐是害羞了呀。 明明她们都亲密接触了很多次,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溟汐发情期的那七天,前三天她们可是不分日夜地纠缠着,唇齿交缠,体温互传。 君羲没注意到自己不自觉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得到了男人恼羞成怒的一句—— “没有。” “好好好,阿汐没有错,都是孤贪图阿汐的美色,孤的错。” “羲羲!” “好了,不逗你了。” 君羲起身,将散落的长发捋在耳后,衣领顺着女人的动作微微敞开。 站在床边的溟汐一眼便看到自己昨晚的杰作,做贼心虚般,移开了目光。 “羲羲,今日便穿这一件。” 君羲看着溟汐拿过来的衣服,衣领很高。 南方这几日已经开始气温升高,暖融融的,穿这样高衣领的衣服会有些热,她不解问道: “阿汐,为何……” 话还没问完,便被溟汐堵住了话头。他坐在床头,近乎撒娇般地捏了捏女人手心。 “羲羲,就穿这一件嘛~我还没看过你穿类似的衣服,你就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好不好?” 男人口上软软的撒娇,眼底却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心虚? 君羲心中有些狐疑,男人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君羲决定炸一炸不老实交代的坏鱼,冷笑了声。 “阿汐,你做了什么?” 溟汐飞快撇了冷脸的女人一眼,手指不安地交缠在一起。 “没、没什么……” 君羲叹了口气,她看上去很像什么笨蛋吗? “阿汐,你要相信孤,孤爱你,自然会包容你的一切。” “所以,别对孤有所隐瞒。” 君羲垂下眼睫,上一世她就是因为信任之人的隐瞒和欺骗,才落得惨死的下场。 君羲不想,这一世她动了真心却得到心爱之人的隐瞒,伴侣之间,本就该坦诚相见,不是吗? 君羲周身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就好像受伤了一般。 溟汐再也顾不得隐瞒了,左右、左右他也只是情不自禁,也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他捂着脸,凑在女人耳边飞快地将自己昨夜的行径全都说了一遍。 君羲心底松了一口气,不过是亲了她周身…… 亲了她周身! 君羲吸了一口冷气,一把拉开男人捂住自己脸的手,换上自己的手,捏住男人脸颊的两侧,微微用力向两边拉扯。 “坏鱼!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溟汐委屈,由于脸颊两侧都被女人捏在手中往两侧拉扯,说出来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菜不淮,窝世青布紫荆……” 君羲无奈瞥了他一眼,罢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行了,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心虚成这样。” 君羲松开捏住男人两颊两侧的手,一边穿衣打扮,一边对试图来帮忙的溟汐说话。 “阿汐,孤希望你相信孤对你的喜欢,不是虚情假意。” “孤是真的打算同你白头到老、共度一生,孤未来的人生规划里,都会有你。” 溟汐一把抱住女人,鼻音可好听。 “嗯嗯~” “粘人小鱼。” 溟汐不服气,他天赋异禀,在族中也算数一数二的强健雄鲛人。 “才不小。” 君羲一把抓住男人作乱的手,眯眼警告。 “在贫嘴,孤就要收拾你了,怕不怕?” “不怕。” “……” 二人在房中又胡闹了一通,已经是午时过后。 君羲抬了下酸软的手,肚子都饿了,推开黏上来的某色鱼。 “我饿了。” 连孤都忘记说了,看来真是被折腾狠了。 溟汐可舍不得君羲挨饿,亲力亲为将女人清理干净,又给她梳妆打扮,此间便吩咐下人去准备丰盛的午膳。 一直窝在房中固然舒服,但君羲骨子里还是雷厉风行,不能再放任自己懒散下去了。 明日过来赴任的官员便会觐见大凰储君,她得先从慵懒的状态里脱离出来,恢复大凰储君该有的凛冽气势。 推开门—— 三张幽怨的俊脸,眼底还挂着明显的青黑眼圈。 君羲:…… 总算想起来之前忘记了什么事情了,君羲故作镇定,抬手打招呼。 “阿炽、阿凌、纳兰,早上好啊。” 东方炽上前一步,抓住女人抬手打招呼的手,往自己怀中一带,软香入怀,头顶传来男人带着怨念的声音。 “姐姐,你纵情声色,怕是早就将我忘了。” 这话是能说的吗? 就算有,她也不会承认! 君羲干笑两声,试图脱离东方炽桎梏她的怀抱。 “阿炽,孤没有,你先放开孤。” 女人否认的话语和推拒的动作,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东方炽心底的委屈积累到极限,眼底一酸。 一滴热泪滑下,从眼角流到清晰的下颌线,然后从下巴处滴落,落在女人颈窝。 君羲挣扎的动作一僵,眼泪只是温热的,但她却觉得这滴眼泪滚烫至极,烫得她心口发疼。 她回抱男人,安抚。 “阿炽,孤的错,别哭。” …… 第121章 偏偏让我遇到你 东方炽从未在君羲面前哭过,一直以来他都是照顾别人的那个角色。 幼时他照顾幼弟长大,长大后有了心爱的女人,却因为弟弟的缘故不敢肆意去表达自己的爱意。 东方炽总是在照顾旁人的感受。 他压抑了太久太久,他喜欢的女人身旁有太多的桃花。 他能感觉到君羲对溟汐的不同。 那或许是真正的爱意。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爱不属于他呢?他也是女人的夫郎啊。 她们也曾有过肌肤之亲,在床榻间抵死缠绵…… 君羲也曾经在自己的耳边说过许多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还用“手段”逼他唤她姐姐。 记忆中的那些暧昧片段,难不成只是醒来后便了无痕迹,只剩余温的梦? “姐姐,我也喜欢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点喜欢,我只要一点点就好。” 东方炽声音哽咽着,破碎的哭腔,听得君羲心里发软、发酸。 “阿炽,孤会尝试着去爱你,不止一点点,别哭了,嗯?” “……” 男子是被自己惹哭的,君羲自然要负责,她耐心又温柔地说了好多哄人的话。 东方炽委屈爆发的情绪在女人的安抚下逐渐平息,后知后觉松开女人,不好意思地将脸撇向一边。 好丢人! 他居然哭了…… 还是在阿凌和死对头纳兰轻尘面前。 君羲去牵他的手,抚摸他哭得发红的眼尾。 “不丢人,孤很喜欢阿炽在孤面前毫无保留。” 君羲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 “孤是你的未婚妻,阿炽,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在孤面前发泄出来。” 东方炽第一次接触情爱,就遇到君羲这种情场老手,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被偏爱的人都有恃无恐,君羲恰恰就是被东方炽偏爱的那一个。 所以只要是君羲说的话,东方炽便愿意去相信,男子轻易地便被哄好了。 “殿下,刚刚是我失态了。” 东方凌心里一酸,是他忽略了哥哥的感受,哥哥一直以来,都在照顾他,生怕他受一点委屈。 可东方凌忘了,东方炽只是哥哥,而不是父母。 严格意义上来说,东方炽并没有这么照顾他的义务。 而东方凌,也不过是仗着东方炽对自己的爱肆意妄为,甚至卑劣的想要占有君羲—— 东方炽喜欢的女子。 少年垂下眼眸,宛如天使一般无辜的容颜,内心却遍布阴郁和扭曲。 可是怎么办啊?姐姐…… 他就是这样卑劣无耻的小人,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想要得到姐姐呢。 顶多,顶多他再也不欺负东方炽了。 东方凌抬起头来,纯洁又无辜的容颜绽放一抹沁人心脾的浅笑,宛如清晨被阳光照耀的栀子花。 “姐姐,现在是午时了哦,你应该说午安。” 君羲头皮发麻,东方凌的视线粘稠阴湿,她刚刚的确是说错话了。 女人干笑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哈哈,孤真是睡迷糊了,昨夜酒喝多了,阿凌,原谅孤……脑子不太清醒。” 纳兰轻尘始终在一旁看着三人的互动,好烦,好烦,好烦…… 他心里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比起溟汐他们,他在君羲心里,是否分量不够重。 纳兰轻尘好后悔,之前君羲问剑雪月剑庄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同女人好好相处,占据她心里更多的位置。 如今,说再多也是晚了。 少年剑客落寞地抱着雪月剑靠在廊外的柱子上,君羲是一国储君,她不属于漾州、更不属于这边陲之地。 她迟早要回到繁华的玉京城,回到处于大凰领土腹部的乾州。 那里,才是君羲的家。 溟汐已经嫁给君羲,自然会随她回去。 那他呢? 纳兰轻尘也说不清自己的情绪,他想跟着君羲回去,但这样的想法,又似乎违背了他的初衷,也不那么合时宜。 一来,他还没有及冠,也就没有到成婚的年纪。 二来,受父母感情的熏陶,他向往的一直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君羲注定给不了他想要的唯一。 纳兰轻尘心里有两个小人儿在不断撕扯他的心。 一个在蛊惑他说:没关系,喜欢就要去追求,父母是父母,你是你,父母的不一定是对的。 另一个则在说:别冲动,你怎么知道放弃自由,嫁进深宫红墙,往后余生会得到幸福呢? 纳兰轻尘心里痛苦又纠结,他放不下对君羲的喜欢,也放不下对自由以及唯一的渴望。 “为什么,偏偏让我遇到你。” 君羲听到了纳兰轻尘的低语,也看到了他眼底挣扎的神色,但她不可能承诺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上一世,纳兰轻尘就是九个夫郎里面对她最冷淡的。 君羲还曾经疑惑过,明明纳兰轻尘对她心里喜欢,却还强迫自己远离……是为什么? 直到后面了解了纳兰轻尘父母的故事,才恍然理解了男子的纠结与痛苦。 这一世,或许她是不是应该放手? 君羲心里清楚地明白,若是纳兰轻尘改变不了骨子里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追求,让他待在自己身边,痛苦永远会大过欢愉。 若是以前的君羲,根本不会考虑这么多,她只顾自己的意愿,又怎会在意夫郎的想法? 但这一世,得到了溟汐全心全意的爱,她也学会了站在夫郎的角度着想。 更多的是……君羲对纳兰轻尘没有那么喜欢。 若是溟汐有这样的想法,君羲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她会斩断鲛人的尾巴,将他囚于深宫,关在精心打造金色的牢笼里,夜夜纠缠。 不够爱,所以可以选择放手。 君羲能成全纳兰轻尘。 时间是一种良药,她相信,经过时间的消磨,纳兰轻尘迟早可以放下她,追寻向往的自由与唯一。 这或许……对她们二人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纳兰轻尘还不知道,君羲已经在心中想好要解除与他的婚约,将他还于自由的江湖。 他心如乱麻,所以他并未上前打招呼。 或许他应该理清自己的思绪,然后再做下一步决定。 反正君羲不会久待,三日后便会班师回朝。 而且,距离他及冠还有三月时间,在此期间,他可以好好思考一番,他对君熙的爱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够不够他放弃自己的坚持? 和煦的阳光里,君羲看到溟汐对自己招手,展颜一笑。 带着东方炽和东方炽走向溟汐,走到一半,回头喊还在发呆的纳兰轻尘。 “纳兰,午膳好了,一起?” 纳兰轻尘收敛所有情绪,望向阳光下让他惊艳纠结的女人,笑得开朗。 “好,这就来。” 第122章 不委屈 玉京城,顾青颖正在思考岚州官员传来的信件内容。 王紫汐的贴身小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回了岚州,恰巧被边境巡视的士兵发现,带回了营帐中。 据小侍透露,王紫汐并没有生命危险,涂山狐族的烈王想见太女殿下,商议合作事宜。 绑走王紫汐,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 涂山烈,狐族的战神王爷,太女殿下的未婚夫之一,心底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大凰王朝和十万雪山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三百年之久。 这其中固然有十万雪山环境恶劣,不适合人族生存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十万雪山地形错综复杂,更有擅迷惑人心的强盛狐族坐镇。 而在茫茫雪山中,被迷惑心神的后果是致命的。 所以,大凰王朝的历代皇帝都没有打过占据十万雪山的主意,但环境恶劣的十万雪山中强盛的狐族对他们大凰宽阔肥沃、环境适宜的领土难保没有别的想法。 顾青颖心里闪过许多阴谋论,但都只是无端的猜测,没有实际证据证明她的猜测。 偏偏太女殿下如今还在南方,还未回到玉京城中。 如若不然,她倒是可以同太女殿下商议一番,究竟该如何应对涂山烈故意放小侍回来,传出的信息。 “唉……” 顾景行给顾青颖斟茶,疑惑道: “母亲缘何叹气?太女殿下大捷,即将凯旋,你应当高兴才对。” 顾青颖端起最爱重的嫡长子给自己斟的茶,杯盖拂过水面上的茶沫,状似不经意地问。 “景行,太女殿下回来,你可想好该如何同殿下相处了?” 顾景行手一颤,他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君羲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君羲心中只有被强迫的屈辱和恨意,君羲不在宫中,正好合了他的意。 眼不见,心不烦。 也没人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情,更没有人调戏他,侮辱他。 但顾景行发现,君羲离开后的每一天,他都在回想她们之间,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 包括那一夜,君羲处罚君清荣时,在床榻间对自己的逗弄。 顾景行觉得自己怕不是疯了! 当初不得不服从女人的屈辱画面,如今在记忆中回想,竟然会觉得有几分甜蜜和怀念。 随着时间的增长,他心里的思念像野草一样疯长。 顾景行后知后觉地发现,或许君羲对他来说,不只是强迫他的妻主,更是他动了心的人。 “母亲,儿子不知道。” 顾青颖心里也是叹气,放下茶杯,无奈看了一眼她最骄傲的儿子。 她知道,景行和殿下的开端并不算好,她们的开始源于太女殿下对景行才华姿色起意,强娶景行入东宫。 顾青颖心里何尝不痛心?身为母亲,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找到一个两情相悦,顺其自然,共度一生的爱人。 但事已至此…… 殿下是尊贵无比的大凰储君,她既然看中了顾景行,并且娶他做正夫,就断然没有和离放手的可能。 往后余生,景行和殿下注定会绑在一起,这是已经无法改变的结局,顾青颖也只能劝慰儿子放宽心,不要再去想曾今的未婚妻——林欣。 太女殿下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若是知道顾景行还对前未婚妻念念不忘,定然会大发雷霆,谁也落不到好。 顾青颖为了顾氏全族,的确委屈了自己爱重的嫡长子。 但她不只是顾景行的母亲,她更是顾氏一族的族长,为了九族的上百条人命,她不得不妥协。 “景行,听母亲一句话,该放下的就放下。” 顾景行有些听不懂顾青颖的话,什么该放下的就放下? 母亲在说什么? 顾景行在思索顾青颖话中的“深意”,儿子深思的神色在顾青颖看来,便是怅然若失。 她心中思索了一番,继续劝道。 “为母看,殿下最近有很大改变,关心国事,爱重正夫,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接受太女殿下。” 顾景行这才转过弯来,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母亲竟然以为他还放不下前未婚妻。 最亲近的母亲尚且以为如此,那殿下呢?殿下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难怪上次殿下对他这般生气,一切都找到了缘由。 “母亲,你在说什么呢,儿子从来没有放不下谁。” 顾青颖撇了顾景行一眼,显然是不相信他否认的说辞。 顾景行见状,神色认真了几分,以便让母亲得知他的心意。 “母亲,我同林欣总共没见过几面,有的只是年少几分懵懂的好感,根本算不上爱意,反而是……” 顾青颖亲手带大的儿子,她心里清楚。 此刻儿子的神色不似作伪,顾青颖这才相信真的误会了儿子。 “反而是什么?” 顾景行脸色一红,在自家母亲面前表达自己对女子的爱意,他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还是决定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心意,以免母亲误会,更怕以后殿下误会。 他忍住羞涩,继续道: “反而是太女殿下,我对她……既有喜欢也有恨意。” 顾青颖身为过来人,认为男女之间的情爱,本就是复杂多变的。 有爱有恨,爱恨交织,才是一份感情应有的样子。 若是只有爱意,没有恨意,这样的爱可能也不会长久。 爱之深,责之切。 同样的…… 爱之深,也会恨之切。 没有爱意又怎来的恨意? 她看着儿子羞涩的脸庞,意识到顾景行可能真的喜欢上了太女殿下。 顾青颖原本还担心顾景行心中还有前未婚妻林欣,以至太女殿下不悦,牵连景行。 但……此刻她反而担心儿子太过喜欢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注定会是大凰未来的帝王。 帝王三宫六院,三千佳丽再正常不过。 而一个男子的妒忌很有可能会让他变得面目全非,顾景行担心儿子以后会因为嫉妒而痛苦不堪。 “景行,你是个聪明孩子,这些话为母只给你说一遍,你要牢牢记住。” “母亲,你说。” 顾青颖斟酌了一下用词,慈爱看向顾景行。 “帝王之爱,不可强求,为母已经得了太女承诺,无论未来如何,太女殿下登基后,你都会是他唯一的正君。” 她拍了拍儿子的手,继续说道: “只要你不犯诛九族的大罪,永不废弃正君。” 顾景行学过三书六礼,君女六艺,也曾接触过男戒、男德。 他隐隐知道母亲在同自己说些什么,心中有些苦涩。 “母亲的意思是?” 纵然这些话对情窦初开的儿子来说过于残忍,但为了避免以后的悲剧发生,她还是要说出口。 “景行,若你嫁的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为母还有办法让你得到唯一的情深,但太女……” 顾景行明白了。 “母亲,儿子明白的。” 他从来都明白的,身为正夫,不可善妒。 “太女殿下只要心中有我,就足够了。” “好孩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母亲,孩儿不委屈……呜呜……” 说着不委屈,眼眶却不受控制的掉眼泪。 “哭,哭出来就好了。” …… 第123章 蠢 顾景行性子倔强,从小哭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因为君羲,顾青颖可能都不知道,她儿子能有这么多眼泪。 只能说,情爱一事,最是令人情绪剧烈起伏。 顾景行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开始在意起一个对他强取豪夺的女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偏偏,他是正夫。 大凰王朝对正夫要求苛刻,既要大度,又要能够将后院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可爱的本性是自私的,谁又愿意同旁的男子分享妻主呢? 而且,不止分享,还要假装大度,同侧夫和谐相处。 若是妻夫之间毫无感情还好,就当做搭伙过日子,怕就怕,动了感情…… 随着君羲归朝的时间越来越近,顾景行就越发能够体会到心酸难受的感觉。 他既期待能见到君羲,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嫉妒的情绪,失了正夫的体面,更失了君羲的君心。 “母亲,儿子有时候真的挺羡慕溟侧夫,他想爱就爱,想恨就恨,不必受缚于大度贤良的牢笼。” 顾青颖身为女人,不太能共情顾景行的悲伤。 她虽然爱重顾景行的父亲,但也纳了侍,丞相府后院,除了顾景行父亲,还有两个侧夫,三个小侍。 大凰孝道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顾景行的父亲子嗣艰难,有了顾景行后,迟迟不能成功向母树祈求胎果。 顾青颖碍于母亲压力,不得不纳侧夫进门…… 顾青颖只是丞相,尚且有五个夫郎,何况君羲这个未来的一国之君? “景行,你该明白……花无百日红,与其祈求女人的爱,不如牢牢将权势握在手里。” 顾青颖语重心长,拍了拍儿子微颤的双肩。 “自己才是自己的靠山,景行,为母希望你,能够独立自强,而非耽于情爱,迷失本心。” 顾青颖身为女人,再清楚不过。 在俊美的容颜都会有老去枯朽的一日,在激情的爱意到最后也会归于平淡。 不是不爱了,只是爱意变成了习惯,慢慢不在能满足女人对新鲜感的追求,爱转移了。 若是能得妻主爱重,掌府中中馈,相敬如宾一辈子,已经算得上圆满。 再多的,只能说是奢求。 顾景行听明白了顾青颖的劝告,只是,明白归明白,心脏难受的感觉却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母亲,孩儿会尽力去做。” “为母相信你,你是本相最骄傲的孩子。” 顾青颖膝下没有嫡女,顾景行除了是男儿身外,所受到的教养同嫡女无异。 当初君羲强行将顾景行娶进东宫时,顾青颖甚至生出了谋逆的想法,可见她对顾景行的喜爱。 若不是顾氏九族的性命压在她肩上,顾青颖真会为了最爱的儿子大逆不道。 好在如今,君羲也算改邪归正,算得上是一个有野心的英明储君,最重要的是她承诺了顾青颖—— 顾景行将会是她唯一的正夫,顾青颖才能放心将顾景行交给君羲。 “丞相大人,八百里加急信件!” 门外传来敲门声,顾景行连忙止住眼泪。 “母亲,我好了。” 顾青颖这才出声让门外之人进来。 “进来。” 八百里加急信件不是小事,顾青颖凝重了神色。 如今南方被太女殿下出兵平定,只剩北方雪灾还未解决。 不知这八百里加急信件……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是好消息,这样北方受灾的百姓们不至于再次遭受更多的苦难。 有时候苦难受的多了,可能会摧垮一个人的心志,若是活下去的心志都丧失了,那被救的百姓们终归是一群行尸走肉,没有任何意义。 她心中祈祷一定要是好消息,手上拆信件的动作却是不慢。 顾青颖阅读信件的速度极快,一目十行,越看神色越是凝重,薄薄的两张纸,却写满了北方百姓遭受苦难的血与泪。 “十万雪山雪崩,殃及岚州。” 顾景行第一时间想到了离宫出走的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他现在还能记起当初君羲出征,调转马头将慕夜声揽腰上马的那一幕。 若是慕夜声出了什么事情…… 顾景行不敢去想象君羲黑沉的神色。 “母亲!慕侧夫和王权侧夫还在岚州!” 顾景行在想,他和母亲是不是做了一件错事? 不该放宽宫中守备,刻意给了慕夜声和王权不弃逃出宫的机会,更是在二人离宫中后,派暗卫保护。 君明月自以为派出的杀手能将慕夜声杀了,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顾景行的掌控之下。 君明月要杀,那他便救。 慕夜声和王权不弃走在最前头,杀手尾随起后,顾景行派出去保护他们的暗卫就在杀手动手前——拦截杀手。 谁知,他的确是帮两位侧夫隔绝了大部分刺杀,但却遭遇了天灾。 十万雪山雪崩,顾景行光是想想便知道,若是在雪崩的中央,那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现在只能在心中祈祷,祈祷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二人没有在雪崩影响的范围之内。 “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岚州,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打碎了刚刚重建起来的希望。 星星点点的避难棚被滚滚而下的雪席卷,掩埋,这一场惨绝人寰的雪灾中,不知有多少人失去了亲人、朋友…… 慕夜声刚找到寒松的线索,便跟着提供住址信息的人去找寒松。 王权不弃不放心,暗中跟在慕夜声身后。 他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怎么可能这么巧! 恰巧慕夜声找寒松找得焦头烂额,这时刚好便有见到寒松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信誓旦旦说要带他们去找人。 甚至还提出一个离谱的要求…… 那便是他只愿意带慕夜声一人前去,理由是他害怕王权不弃,说王权不弃长得凶神恶煞,他不愿意带上王权不弃一块儿走。 若是慕夜声执意要让王权不弃相伴,那他就不去了,甚至宁愿死了,也不会透露出半分信息。 慕夜声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这么拙劣的骗局他也甘愿上当。 王权不弃跟在身后,咬牙切齿看着慕夜声跌跌撞撞往前走的背影,骂道: “蠢!” …… 第124章 还不算笨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人们把这种行为称作勇敢,但王权不气弃却认为是单纯的愚蠢。 没有正确评估自己的能力,便去做一些冒险的事情,不只会害了自己,也会连累旁人。 蠢得不能再蠢!若不是慕夜声同他有过命的交情,而且君羲在临行之前也嘱咐过他要照顾好慕夜声…… 王权不弃决计不会搭理这么一个甘愿钻进骗局里的傻子。 慕夜声心中着急,纵然知道不对劲,但他仍然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万一呢……万一,这人用寒松来做局,就算他被骗了,也能见到寒松。 有王权不弃这个武功高强的暗格第一杀手跟在身后,他的安全也有保障。 王权不弃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他对王权不弃的实力很有信心。 只要能够让他见到活的寒松,他就能将寒松带走。 哪怕他会欠下王权不弃一个天大的人情,慕夜声也在所不惜,他会在余生用自己的命去偿还。 “还没到吗?” 带头的那人领着慕夜声朝着十万雪山的方向前进,眼看着便要出了大凰边境线。 慕夜声心生警惕,目光所及,除了雪还是雪,半点没有人烟的踪迹。 他可能真的被骗了! “快了快了,公子,您再耐心一些,小人记得便是在大凰边境外,十里雪山中的一处隐秘山洞中,见到过您寻找的男子。” 带路的人回头,笑得一脸憨厚,仿佛真的确有其事一般。 慕夜声心生动摇,难不成真的是他多疑了? “不着急,我就在后面慢慢跟着。” 嘴上这么说,慕夜声也不是傻子,手放在腰带处的荷包上,里面有他精心制作的毒药。 有种毒药,只要随着空气沾到人的皮肤,便会在三个呼吸的功夫死去,堪称剧毒! 若是这领路的人真的心怀不轨,欺骗他,那慕夜声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王权不弃有一双锐利的眼,自然察觉到了慕夜声的小动作,这人离家出走的理智总算是回来了。 他继续跟,手握在剑鞘上,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不算笨。” 只要对方有动手的意图,他就会在第一时间出现,保障慕夜声的安全。 “公子这边请,马上就要到了。” 带路的人一刻不停的往前走,半点不顾及跟在身后有些踉跄的慕夜声,他想着那人给的一百两银子…… 王斧心中火热不已,只想将人赶紧带到目的地,然后逃之大吉。 她要带着这些白花花的银子远走高飞,到一处繁华的城池。点最帅的男郎服侍,那该是何等的快意! 慕夜声停下脚步,武功不精的他已经走到两颊驼红,汗液津津。 濡湿的黑发粘在他的鬓角,被他毫不在意的捋在耳后,给他谪仙般清冷的容颜,平添了几分欲色。 可惜,此处除了慕夜声,只有一个心怀鬼胎的带路人,以及只对女人感兴趣的完全不弃,没人欣赏这幅美男图。 “再走就要出大凰了。” 带路之人在心里冷笑,他原本以为要骗一个穿着富贵的公子哥并不容易,毕竟旁人也不是没长脑子,谁知道他错漏百出的理由却成功将人骗上了贼船。 如今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他想走也是晚了! 雇主说了,要让他在最快乐的时候死去,埋葬在厚厚的冰雪里,无人问津。 就在这时,手臂上挎着一个竹篮,身旁还跟着一个彪悍女人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他清澈的眸几乎在看到慕夜声的瞬间便泛起了欢喜,他止不住的叫慕夜声。 “少谷主?” “真的是你吗?少谷主!” 他也顾不得手上挎着的野菜了,丢掉野菜,篮子翻了,绿色的野菜散落在雪地上。 寒松本来以为自己落入月江离等人的手中必死无疑,而且还是死得最凄惨的那一种。 毕竟,和他同一批被月江离绑走的男子无一不是被凌辱致死! 他为了避免那样的结局,正准备咬舌自尽,就被一个人救了。 那个人很神秘,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信息。 只是将人送到十万雪山,对他说,月江离权大势大,躲在十万雪山这偏僻之地,比回到大凰王朝的任意一个城池都安全。 你一个人是无所谓,但你的少谷主呢?神医谷数百条人命也无所谓吗? 他这一生最崇拜的人,除了少谷主还是少谷主,根本没有人能比拟少谷主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承认,自己是有私心,想让少谷主活下去,其余人,比如……岚州百姓如何? 关他什么事! 自始至终,他在意的人只有君羲一人而已。 慕夜声也是惊呆了,没想到走到大凰领土的尽头,他都接受了失败的后果,谁知……却是峰回路转! “寒松!” “是我,寒松,我们终于见面了!” 寒松心中也是感动不已,他本以为自己得罪了月江离,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踏进大凰版图半步,所以只能在十万雪山中苟且偷生。 谁知他现在却得知月江离已经伏法,还是太女殿下替慕夜声报仇做的。 “少谷主,你……你没被欺负?” 寒松虽然开心欺辱他的仇人已经死了,但他没忘记,当初,少谷主是被君羲强抢进宫的。 若是少谷主为了给他们报仇,不得不屈服于太女淫威之下,那寒松宁愿不报仇。 他就是一条贱命,若没有少谷主,他早就死了。 感受到寒松的情绪,一旁的高大女人靠近了几步。 “阿松,故人相见,该高兴才对,怎么还哭了?” 哭了? 寒松神情一怔,他有吗? 他抬手一抹脸颊,原来不知不觉他早就留下眼泪。 慕夜声和寒松沉浸在故人相逢的喜悦中,没察觉到一旁带路人奸计得逞的坏笑。 王权不弃眼尖,带路人正从怀中拿出一个哨子—— 不好! 电光火石间,王权不弃明白带路人想做什么了。 长剑出鞘,同时压低声音厉呵。 “慕兄,带人快走。” 来不及了! 王权不弃再厉害也需要时间才能阻拦,那间隔的两三秒已经足够那人吹响尖锐的哨声。 带路人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六重武者! 他避开王权不弃的杀招,捂住受伤的胳膊,阴险一笑。 “去死。” 轰隆隆—— 尖锐的哨声引发了雪崩! 慕夜声一行人瞳孔猛缩,顾不上找设计害他们的带路人算账了,他们不要命往外跑。 第125章 生一堆胖娃娃 纵然慕夜声他们已经拼尽全力在跑,王权不弃甚至超负荷运转轻功,拉着慕夜声和寒松就往外跑。 但,人力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太渺小了。 积压的雪宛如洪水倾泻一般滚滚而下,残酷地席卷路上一切生灵。 王权不弃抿唇,眼底是化不开的担忧,他在心里计算过,按照目前的逃跑速度,根本逃不开这场人为的雪崩。 除非……他丢掉两个拖油瓶。 由于超负荷运转轻功,他的唇色白得像纸一样,不断有铁锈味从喉咙间溢出,让他嘴里泛腥。 “王权兄,你自己逃!” 慕夜声很清楚,以王权不弃的武功,逃出去并非难事,只要丢掉自己和寒松这两个拖后腿的。 而且,若是王权不弃带着他们两个,不止他们俩逃不出去,王权不弃也会死在这里,同生共死听上去伟大,但带来的结果却是三人一起死在这里。 但,王权不弃丢下他们二人就能逃出去,三人中还能活下去一个人。 至少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驻扎在此地的官员,免得有更多的灾民受到这次人为雪崩的波及。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天真,但这种时候了,能救一个算一个。 人为雪崩虽是人为,但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现在这场雪崩已经扩大,周围的雪山也跟着震动,一场浩劫正在席卷饱受灾难折磨的岚州。 王权不弃心中纠结了一瞬,说上去不太仁义,但他留在这里的确是一个最糟糕的决定。 起码若是他能逃出去,还能将二人被埋的大概位置提供出去,待雪崩平息之后再带人返回营救。 但,若他们三人都被雪崩埋在这里,无人知晓他们的位置,只能一起慢慢等死…… 想到这,王权不弃狠了狠心,对慕夜声他们道: “我会用内力尽量护住你们,你们需要保持冷静,等到这场雪崩停息,我会带人来救你们。” 慕夜声扬唇一笑。 “王权兄,你走。” 慕夜声心中清楚,被这场雪崩掩埋,他生机渺茫。 但他已经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没有什么遗憾了。 就是可惜,背地里有小人作祟,他刚刚才和寒松重逢,便要一同赴死了…… 王权不弃看到慕夜声脸上的释然,哪里还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慕兄,太女殿下还在等你回宫,你可别犯傻。” “活下去才有希望,寒松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的最大仇人月江离已经伏法,我相信他也想和你好好的一起活下去。” 慕夜声闻言一怔,的确是他着相了。 身为医者,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轻视自己的生命,如今轮到自己了,怎么反而还做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呢? “我知道了,王权兄。” 王权不弃见慕夜声是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这才放心松开手。 他用深厚的内力在慕夜声和寒松周围裹了厚厚的保护罩,他扫视四周,将眼光放在一块竖起的大石头上。 王权不弃将二人飞快地带到那大石头背后,说道: “你们就在这块石头背后躲着,能最大程度地降低雪带来的冲击力,又有我的内力保护,想必坚持个天不是问题。” “我走了,慕兄,保重!” “保重!” 慕夜声和寒松躲在那块竖起的大石头背后,屈膝坐下,后背紧紧贴着石头。 二人身前是寒松的妻主,她半蹲着,用手臂给二人撑起一个遮挡的空间。 “阿晓,不用这样,我们一起躲石头后面!” 慕夜声这才知道,腰间围着虎皮的彪悍女人的名字,原来她叫阿晓,倒是有担当,寒松他没看错人。 “寒松说得对,你也一起躲着,空间足够。” 阿晓却是摇了摇头,她从小便生活在大凰的边境,在雪山里讨生活。 阿晓比任何人都知道雪崩的可怕之处。 男子生来体质便不如女子,她深爱着寒松,不愿意心爱之人有任何损伤,她皮糙肉厚,身强体壮,可以给寒松和他心心念念的少谷主撑起一小片安全区。 若是她也跟着他们二人躲在石头背后,那雪崩将会彻底将此地淹没,没有空气,人是会死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她用身体构架起一个支架,让雪崩到达的时候,掩埋的瞬间,能有呼吸的空隙。 “阿松,别担心我,我没事。” 看上去如野兽一般彪悍凶猛的女人,此刻却是对寒松笑的一脸腼腆,就像收起爪子的大型猛兽,笨拙地讨好她的爱人 “我还等着娶你回家呢,可舍不得死!” 寒松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何德何能,竟然让他遇上一个全心全意待他的女子。 他泪眼朦胧地望向阿晓,摇着头,声音哽咽。 “不,不要……阿晓,你跟我们一起躲着……” 阿晓侧头看了一眼雪崩的方向,眸底印上了雪白的颜色,摧枯拉朽一般填满了他的整个瞳孔。 来不及了。 “阿晓!” 轰隆—— 雪崩降临,掩埋一切。 三人失去了意识,等寒松和慕夜声再次醒过来,就看到身前宛如一尊冰雕似的阿晓。 头顶不是遮天蔽地令人窒息的雪,而是有一个小孔,有光透过小孔照进来,同时,他们也能够呼吸 寒松手指轻颤着,瞳孔也颤抖着,他连哭都不敢大声,生怕引发二次雪崩。 他只能压低自己的声音,像小兽一样,低声哽咽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去触碰女子被冻僵的脸。 “呜呜……” 冰雕动了,准确的来说,是冰雕的眼睛动了,冰雕睁开了眼,说话的声音有些僵硬。 “咳,阿松,别哭。” 寒松惊喜,却不忘小声。 “阿晓,你没事?” 阿晓笑了,纵然笑会让她被冻僵的脸扯着疼,但她仍然想通过笑容来安抚不安的男子。 “没事,我好着呢,你别怕,我不会死的,我还等着娶你回家呢。” 寒松不敢大声哭,他只是无声地盯着阿晓,心中积累的恐惧和委屈决堤般爆发,一颗又一颗的眼泪珠子顺着面颊流下。 阿晓慌了,但她此刻还在用背撑着这一方空间,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只能焦急地安慰人。 “别哭了,别哭了,哭着让我心疼。” 阿晓天生不会说好听的、安慰人当然话,连安慰人的话都说得这样笨拙。 除了让寒松别哭了,就不会说别的了。 慕夜声悠悠醒来,便看到感人的一幕,无声地用手拍了拍寒松的肩膀,低声道: “寒松,别哭,等我们安全离开,我就给你和阿晓当证婚人,你们余生一定会幸福地在一起,生一堆胖娃娃。” 第126章 君明月癫狂扭曲 在慕夜声和阿晓的不断安慰下,寒松总算是止住了哭泣。 他破涕为笑,被泪水洗过晶亮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阿晓的面孔,一寸一寸地用视线描摹。 仿佛要将她的面孔记进脑海里,骨子里,灵魂里,永远也不忘记。 大雪掩埋了一切踪迹,好在这场浩浩荡荡的灾难中,有一人逃了出去。 王权不弃顾不得过度使用轻功的反噬,一刻不停地赶到营帐,只来得及去找主事的官员,快速地告知情况。 “雪崩,危,撤离!” 那主事的官员将信将疑,但看王权不弃嘴角溢出的鲜血,惨白的面色,心中不得不信了几分。 她多少知道,这位王权侧夫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貌似是什么千机阁的少阁主,想必有些本事。 王权不弃不至于拿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来忽悠她,所以那官员也半点不含糊,事急从权,直接用兵符调动了周围的兵士,强行带走住在避难营帐里面的灾民。 好在灾民们饱受灾难折磨,极有危机意识,意识到可能真的有灾难发生,一个个都逃得积极,不用人催,两条腿就倒腾得很快,这让王权不弃放下一半的心。 但他还不能完全放下心,慕夜声和寒松需要等着他去救。 不然,等君羲回朝,见到了她,王权不弃没办法和君羲交代。 尽管王权不弃已经足够快了,但还是有一些灾民被卷进了这场蓄意制造的雪崩中。 逃出来的人也是个个形容狼狈,气喘吁吁。 她们回望被雪崩掩埋的地方,眸底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又带着悲伤。 这一场灾难里,不知又被埋葬了多少鲜活的人命。 这些人中,有些人不久前还在同她们说笑,现在就被大雪掩埋,成了雪底下一具冰冷的尸体,这让人如何不悲伤? 主事的官员跟在王权不弃身侧,两股战战,冷汗湿透了她的脊背。 她刚刚从王权不弃口中得知,慕夜声没有逃出来……就是那个太女殿下维护的宠夫——慕侧夫。 那主事的官员只觉得天塌了! 本来她以为自己这一趟算是办了个好差事,说不定回去之后还能凭借着这个功劳高升…… 如今看来,不说高升了,弄丢了慕侧夫,还让她有了生命危险,太女殿下不把自己活剐就算她运气不错了。 她已经开始想,若是慕测夫真的遭遇不测了,是不是该收拾收拾东西赶紧跑路? 免得太女殿下知道后,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权侧夫,慕侧夫还有营救的可能吗?” 毕竟,人是在她赈灾的地界上出事的,不怪她不怕,君羲之前就是喜怒无常,杀人泄愤的性子。 若是慕夜声还有救,那她一定带着手底下的人……掘地三尺也要将慕侧夫救出来! 王权不弃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也不多言,就任由她胡思乱想。 让这些官员有危机意识,这样他去救慕夜声的时候,他们也能多出力! 毕竟,人只有在自己遭受危难的时候,才肯出全力。 慕夜声和寒松生死不明,虽然有他的内力保护,但王权不弃不确定他们能撑多久,只希望他们能撑得久一些,久到他能够带人去把他们救出来。 “可救,我记得位置。” 王权不弃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很像一个人——君羲。 那主事的官员也没意识到他在不自觉地听从王权不弃的吩咐,就好像一切都理所应当一样。 王权侧夫说能救那就一定能救! 主事的官员就像找回了主心骨一般,也不慌了。 “所有人听令,原地驻扎,待雪崩平息,立刻随本官和王权大人前去营救慕侧夫。” …… 顾青颖从八百里加急的信上得到的便是以上信息,她眉头紧皱,慕夜声出事了…… 八百里加急最快也要送三日,按照她收到这封信件的时间计算,慕夜声被困起码三日了,也不知如今被救出来没有? 太女殿下还有一日归朝,她都不敢想象,君羲得知此事后,该是如何的大发雷霆! 顾青颖现在都还记忆尤深,当时君羲在朝堂上,为了给慕夜声和王权不弃撑腰,处罚月江离以及左锦一众官员时的残酷手段。 “母亲,儿子是不是做错了?” 顾景行快要自责死了,若不是他放宽守备,慕夜声二人不会那么容易离开皇宫,也就不会出事。 顾青颖心中也担心,担心君羲回来后会怪罪景行。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顾景行此刻已经够难受的了,身为木青,她要安慰他。 “景行,不是你的错。” “要怪就怪背地里作怪的小人!” 他们明明已经派了那么多人前去收拾君明月派出去的杀手,也成功将慕夜声和王权不弃送到了大凰边境,岚州地界。 谁知道君明月这条毒蛇居然还埋了这么一个暗子,猝不及防之下,在所有人放松警惕时,忽然出手…… 这才导致慕夜声生出事了。 也不知道君明月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若是慕夜声真的在她的算计下出了事,君羲肯定不会放过君明月! 君明月身在玉京城中,玉京城又是君羲的老巢,君明月可以说是插翅难逃! 这么做,图什么?图一死吗? 顾青颖想不明白为何君明月执意要和君羲作对,她不知道的是—— 君明月收到算计成功的消息时,整个人高兴得快要疯掉了,笑得癫狂又扭曲。 “哈哈哈……君羲!我等不及看你追悔莫及的表情!” “咳——” “殿下,你又咳血了!” 君明月一把挥开前来扶她的手,脸上是还未散尽的得意。 同时,她心底对自己这副被君羲投了毒药,变得枯败的身体,感到愤怒,厌倦。 “无碍,本殿的药呢?没用的废物,还不快把本殿的药端上来!” 君明月开始咳血之后,性格便变得阴晴不定,反复多变,服侍她的侍女们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地回答。 “殿下,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您别急,您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君明月这才放过她们,整个人在太师椅上蜷缩成一团,嘴里还不停地呢喃着。 “药,本殿要喝药,君羲!你不会得逞的!本殿要喝药!” 尖锐的女声就像玻璃划过坚硬的地面,嘶哑、刺耳,让人听得心里发毛。 第127章 一夜春宵好(答应宝宝们的500票加更) 君羲处理完岚州事务后,溟汐也从南海深处回来了。 溟汐回来的速度之快,快到让君羲以为……溟汐不过只是回去同溟霜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后,立刻便转身就走了。 事实上,她并没有猜错。 溟汐的确是这样做的。 溟汐回到南海深处,鲛人族中,站在溟霜面前,才发觉自己同这位早就已经生分的母亲没什么话好说。 他喊了一句“母亲”后便再无下文,好在溟霜看出了溟汐的尴尬和不安,主动开口道: “好孩子,回来就好,什么都不必多说,母亲明白的。” 她前半生亏欠这个孩子太多,是她的懦弱才让溟汐有了一个不幸的童年。 “阿汐,母亲不奢求得到你的原谅,为母只愿你往后余生都能够平安喜乐,同心爱的人白首到老,幸福一生。” 溟汐听到这话后,心中才有一丝触动。 他一向对母亲竖起高墙的内心,终于被撬开了一丝裂缝。 溟汐看向溟霜发间,这才惊觉,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鲛人族女皇发间如今已经有了白发,眉宇间也尽是沧桑。 或许,失去父亲对他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也是他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创伤…… 但对溟霜来说,更是痛彻心扉的痛苦,想到这里,溟汐突然有些释怀了 “母亲……儿臣会的。” 溟霜凝望自己同爱人唯一的儿子,眼眶含着泪,她似乎知道这个儿子已经是留不住了。 她先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如今终归也要失去自己的儿子。 但溟霜知道,若是想要溟汐内心感到幸福,便不能去阻拦。 相反,她还要成全阿汐。 所以溟霜在溟汐开口前,便对溟汐说: “好孩子,去,她一定还在等你。” 溟霜说道这里已是语带哽咽,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舍和难过。 溟汐自然也没有错过溟霜眼底最真挚的祝福和不舍。 他纠结了一瞬,定定地看着女人悲伤的眼睛,最终也没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他只是说了一句。 “母亲,我走了,保重。” 溟霜对他承诺。 “阿汐,你放心地去,只要有为母在族中一天,便不会有鲛人来阻拦你追求自己的爱情。” 托阿汐妻主的福,如今把控鲛人族的七位族老已经除去,她只需要坐稳鲛人族女皇的位置,便能够让阿汐无后顾之忧。 鲛人黑尾皇族血脉固然珍贵,但在溟霜心里,最珍贵的是溟汐的意愿。 “阿汐,为母保证。” 听了溟霜的保证,溟汐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深深地望了溟霜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溟霜站在原地看了溟汐的背影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这才收回视线。 “传本皇令,任何人不得去打扰汐皇子,违者受千刀万剐之刑,灵魂永堕鲛人炼狱。” 这话已经是极重,没有鲛人听到鲛人炼狱不害怕的,也没有鲛人愿意被处罚到鲛人炼狱去感受那种痛不欲生的痛苦。 “谨遵陛下旨意” …… 于是溟汐就这么回来了! 如今同君羲大眼瞪小眼,君羲这才明白,原来溟汐是这么回来的呀。 溟汐垂眸,碧色的眼眸湿漉漉的,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眸底的碎光。 “羲羲,我回来了。” 君羲:好乖,想摸。 溟汐半点没有告知自己一天一夜,毫不停歇地赶路的事情。 他似乎是感知到了女人的想法,男人近乎温顺地低头,将脑袋凑到女人的手边,眼巴巴地望着女人白皙的手,似乎在祈求女人摸摸他,他会很乖很乖。 “羲羲,摸摸。” 男人的碧眸像住进了一整个春天,稍不留神,便会被这双眸将灵魂吸进去。 “羲羲,好不好?” 溟汐撒娇的嗓音听得君羲心都化了,她本就想摸摸男人的脑袋,心里这么想,君羲也这么做了。 女人抬手放在男人银发上抚摸,男人被海水微微沾湿的银发宛如绸缎一般的触感,让君羲心生着迷,她眯着凤眼,一脸满足的抚摸。 “喜欢。” 溟汐也像一条被顺毛的大狗狗,乖顺地任由女人抚摸他的银发。 直到后面君羲收回了手不再抚摸,溟汐意犹未尽开口。 “羲羲,还要。” 粘人的小鱼。 君羲心里忍俊不禁,自然是满足某鱼的要求。 她将手重新放在男人的发上,男人喉间发出舒服的闷哼声。 “嗯,羲羲……” 君羲忙不迭地收回手,就像被烫到了一般,溟汐这副表情就仿佛她对男人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一样…… 苍天啊,她真的只是摸了摸男人的头而已! 男人却委屈巴巴地看向君羲的手,似乎在问为什么不摸了呢? 君羲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找借口。 “阿汐,既然你回来了,咱们便早日起程回京,国不可一日无君,孤还是得早日回到玉京城主持大局。” 溟汐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一直以君羲的意向为重。 君羲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好呢。” “羲羲,那我的摸摸呢?” 真是条色鱼! 君羲心里起了逗弄溟汐的想法,她意味不明地扫了溟汐一眼,语焉不详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晚上,孤自然什么都会满足阿汐。” 溟汐听了这话,耳根一红,反而不好意思了,眼尾泛上红晕。 君羲的话,让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以前她们做那档子事时,暧昧旖旎的画面。 这些天来,一直奔波劳累,说起来他也好久没有同羲羲做那事了。 现在女人一说起来,他是有些怀念,溟汐承认,他也想了。 于是,男人有些羞涩腼腆地垂着头,说了一句。 “侍身晚上都听妻主的。” …… 于是,到了夜里,荒郊野岭…… 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溟汐裹着小被子,期待地等着君羲临幸。 谁知,君羲进来后,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女人掀开被子,无视了他赤裸的胸膛,钻进被子,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脸往他胸膛一靠,便要一副睡觉的样子。 “睡觉。” 溟汐可不依了,他是想睡觉,但是不是这种睡觉!他是要和羲羲睡觉的那种睡觉! “不要。” 君羲还在坏心眼地逗鱼。 “阿汐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孤说吗?孤好困了,明日还要赶一天一夜的路,阿汐再不说的话……孤就要睡觉了。” 溟汐没有错过女人眼底的坏笑,这下明白了,之前全是逗他的! 他咬牙切齿凑近女人的耳畔,含住女人的耳垂,说了一句。 “羲羲,我想……” 后面的话语太轻,只有君羲听得到。 只见君羲耳根红成一片,猛的想推开男人的怀抱,细腰却被男人桎梏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她也被男人的话勾起了欲。 月色和树影勾勾缠缠,一夜春宵好。 …… 第128章 傻子,大傻子 次日,晨光笼罩。 君羲在溟汐怀中悠悠转醒。 “还算知道分寸,没有胡来。” 昨夜溟汐本来是想很久的,但体谅君羲第二日还要早起赶路,便克制住了自己。 他睁开眼,银色的发丝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从肩上滑落,露出锁骨上的红痕。 “早啊~妻主。” “侍身昨晚那么乖,有没有什么奖励?” 君羲笑着在他唇上香了一口,在男人反应过来想抓着她亲个不停前松开嘴。 “奖励。” 溟汐刚想故技重施,不依不饶地耍赖,便见女人微微冷了脸。 “好男人是不会得寸进尺的哦,阿汐,昨夜已经够多了。” 溟汐见君羲这副模样,便知道自己是逃不了好处了,委屈地撇了撇嘴。 “好叭……” 紧接着,他毫不避讳地掀开被子,露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故一般地在君羲面前晃荡,似乎在展示他身上的战绩。 君羲耳根一红,男人背上都是她的抓痕…… “快穿上衣服!” 溟汐慢吞吞地拿起放在一旁凌乱的衣服,慢动作般地穿上,极其优雅,看得君羲恨不得冲上去替他穿好衣服。 但君羲只是想想,毕竟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若是去给男人穿衣服,后面会演化成什么样子。 今日还要赶路,不宜招惹还在兴头上的男人,所以君羲只是掀开帐篷走了出去,留下一句。 “阿汐,穿好衣服便跟上来,孤先去洗漱。” 见君羲真的丝毫没有被自己的美色勾引,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溟汐狠狠地咬了咬牙。 “坏羲羲。” 君羲不看,而且还走了,溟汐自然不会故意放慢动作了。 他三两下便将自己拾掇好,屁颠屁颠地掀开营帐追了出去。 同女人一同洗漱好后,自然会替他们收拾好营帐。 待一切准备好出发时,在凤羽军暧昧的神色下,骄傲地仰着头,挺起胸膛,同君羲并肩骑行。 …… 如今是雪崩停息的第二天,再三确认没有再次雪崩的风险后,王权不弃便带着人手前去营救被雪崩掩埋的慕夜声和寒松。 所有人都全副武装,身上带着铲子,铁锹,兵器…… 王权不弃和主事的官员走在最前面,准确的说是……王权不弃走在最前头,主事的官员躲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王权不弃武功高强,又认得路,自然是由他来当这个领路人。 长长的营救队伍顶着风雪在茫茫雪地里负重前行,脚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痕迹,很快便被飘落的雪掩埋。 放眼望去,除了白还是白,很难辨别方向。 好在王权不弃自小便很有方向感,不至于迷失方向。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和慕夜声分开时的位置,辨别了一下方向后,带着营救队伍前进。 “大家再坚持一下,很快便到了。” 主事的官员见大家都在揉眼睛,这才想起这次出行让大家都带上了黑色薄纱。 “这是透光的黑色丝布,大家拿去分分。” 他们在此已经待上快有一月,对如何在雪地中保护自己有经验,这黑色纱布便是为了防止眼睛长久地盯着雪得雪盲症。 茫茫雪地中,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景。 营救的队伍个个眼睛上戴着黑色薄纱,王权不弃拿出腰间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吩咐后面的人紧紧抓着绳子,不要松手,跟着他的步伐走。 男人抬头看了看日头,心中暗自为慕夜声祈祷。 慕兄,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继续走。” 天不遂人愿。 雪花由小变大,逐渐变得猛烈起来。 呼呼的冷风刮着他们脸颊,生疼。 主事的官员躲在王权不弃身后都感觉自己快被寒风吹飞了,再这么走下去肯定不行。 她看了看跟前坚毅前行的背影,感觉男人就像一座巍峨的山。任凭环境如何变动,他自坚定不移。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如今世道,少有男子能做到王权不弃这般坚毅。 “王权侧夫,风雪太大了,再这么走下去,大家都会有生命危险,不如先找个避风地躲躲,等风雪小些咱们再继续前行,去营救慕侧夫?” 王权不弃武功高强,能够化解风雪带来的压迫,她们可不能,别到时候人没救到,她们先死在雪地里了。 “王权侧夫,我刚好知道这里有一处避风地,您看?” 王权不弃抿唇,如今的风雪大到他都有些前进困难,他抬头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风雪,心中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听你的,去避风地。” 主事的官员心中狠狠松了口气,她还怕王权不弃死脑筋,硬是要坚持,那他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劝说王权不弃听从她的意见。 毕竟,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武功来说,王权不弃都碾压她。 若是王权不弃真的要坚持,她也只好舍命陪君子,谁让王权不弃是太女殿下心爱的侧夫呢? 好在,王权侧夫还是明事理的。 “好好,王权侧夫请往这边走。” 另一边,被困的慕夜声和寒松依偎在一起,身前是替他们支撑起一片喘息空间的阿晓。 阿晓浑身都冻僵了,她甚至感觉不到手指和腿的存在。 但她仍然在开口安慰哭得不行的寒松。 “阿松,我没事,你放心,你未来妻主厉害着呢。” 阿晓心中默默计算着自己的极限,她想在自己到达极限之前,先活动开手脚。 她要给阿松和他尊敬的少谷主,打开一条生路——至少得将头顶压住的雪挪开。 “阿松,别怕,会没事的,我保证。” 寒松眼睛红肿,他望着还在傻笑让他别害怕的女人,他心里其实一点也不害怕,他只是为阿晓感到难过。 若是,若是她没遇到他,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致命危机? 她是那么的自由洒脱,是山中的霸主,一把弓,一把砍刀,就能在危险遍布的森林里横行无阻。 “傻子,大傻子……” 阿晓没读过太多的书,但她知道,不能让自己的男人伤心。 “为了你,都值得。” 阿晓才不是傻子,她是十万雪山里最幸运的女人,若不是幸运之神眷顾,她怎么会遇到自己的一生挚爱? 眼看王权不弃留在慕夜声和寒松二人身上的内力护罩越来越微弱,二人的脸色也越发惨白,跟周围的冰雪差不多了 阿晓知道,若是再继续下去,他们二人会有生命危险。 “阿松,少谷主,你们听我说……” “外面看似安全,实则危险,反而是这处雪窟才是最安全的。” 第129章 慕夜声怕雪 慕夜声和寒松所处的神医谷四季如春,冬天几乎没有下过雪。 雪对他们来说,是稀罕物。 所以,三人中,没有谁比自小生活在雪山中的阿晓更知道如何在雪地里避险。 慕夜声和寒松知道此刻情况危机,眼睛一眨不眨,强忍着寒冷,聚精会神地听阿晓讲解情况。 “你们需要用雪将此处洞窟堆结实,等身体习惯寒冷后,此处反而会是温度最适合生存的地方。” “我们也不能贸然走出这里,和营救的队伍错过……” 阿晓为了让寒松和慕夜声听清楚,一字一句说得很慢。 寒松一脸心疼,等阿晓说完,立马行动起来。 “阿晓,你别说话了,我能搞定的,你一定不能有事,不然……” 说到这里,寒松已经快说不出声来,他狠了狠心。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阿晓咧嘴笑了笑,一向温柔如春风的寒松说出狠话,是怕她出事,她心里甜甜的。 她在雪山里孤独惯了,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心动的男子,才舍不得死。 她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好,我答应你。” 寒松这才破涕为笑,“嗯”了一声,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跟着慕夜生夯雪去了。 “少谷主,我来帮你。” 慕夜声心中羡慕,他不由得在心里想,若是君羲在这里,是不是也会像阿晓护着寒松一样护着他? 他现在都还记得被月江离重伤,恍然回到幼时被父母丢弃在雪地里时,女人在他耳边柔声地安慰。 他此刻已经在克服恐惧了,实际上,他身体在违背自己意愿发抖。 慕夜声怕雪,怕寒冷…… 但他此刻必须镇定。 慕夜声也很高兴,高兴寒松找到了归宿和幸福。 同时,他也有些落寞。 若是有人可以依靠,谁又愿意一直坚强? “寒松,等脱离险境,我就为你和阿晓举办一场盛大的婚宴。” 寒松红了脸,虽然心中害羞不已,但他是想和阿晓在一起的。 “好啊,多谢少谷主。” 慕夜声本就长了一副谪仙清冷模样,此刻受了寒,更是冰雕玉彻一般的仙气清灵。 纤长的鸦睫垂下,他淡淡道: “嗯。” 王权不弃在主事的官员指引下,终于带人抵达了避风地。 说是避风地,其实是一处天然的洞窟,恰巧能将所有的风雪遮挡在外,只是靠近洞口的地方,会有雪往里飘。 “慕兄,你还好吗?” 主事的官员正在吩咐人升起篝火取暖,此刻听到王权不弃低声呓语。 连忙走到王权不弃身旁,宽慰道: “王权侧夫,您放心,慕侧夫吉人自有天相,又有太女殿下龙气庇佑,定会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王权不弃侧眸看了一眼谄媚的官员,心想,能做到这个位置,说不定就是因为有她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说这么长一串吉利话,都不带喘气的,出口成章,也是一种天赋。 “嗯。” 王权不弃只有在乎的人面前,才会话多一些,情绪更丰富一些。 但在主事的官员面前,他是那个冷着脸的千机阁少阁主。 官员见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悻悻地闭了嘴。 但她也不能放任王权不弃站在洞口吹冷风,万一要是得了风寒,到时候太女殿下怪罪下来,她可就要吃挂落了。 “王权侧夫,火生好了,你也过来烤烤?” 见王权不弃仍然站在那洞口,出神地望着外面愈发大的风雪,那官员灵机一动,劝慰道: “只有保存好了体力,才有更多的精力去救人。” 王权不弃如何不知道这些浅显的道理? 他只是担心,时间拖得越久,风雪越大,慕夜声生还的几率就会越小。 他留下来的内力护罩固然能够护他一时无恙,但若时间拖下去,内力护罩渐渐消失,慕夜声很可能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王权不弃同慕夜声有过几次过命的交情,他知道慕夜声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寒冷,怕下雪天。 如今,在这茫茫大雪里,他能想到……慕夜声会是多么的绝望。 “你们不用管我。” 王权不弃就像一尊雕像,执着的,固执的,不肯挪动位置,他死死盯着风雪,似乎想从这漫天残酷的风雪里看出一条生路。 那主事的官员无奈地耸耸肩,得,又是一个脾气倔的。 得亏不是她的夫郎,若是她的夫郎也这般倔不听话,她非得好好教训一番不可。 也不知道太女殿下是如何忍得了这般性子倔强的夫郎,难道不会被气死吗? “先把热姜汤熬上,待会儿我给王权侧夫端一碗去,大家先围在篝火旁取暖,待会儿才有力气救人。”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除了越来越大的风险,似乎在洞窟内,是难得的岁月静好。 另一边,慕夜声和寒松在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将所处的冰雪窟夯实,形成了一处稳定的空间。 而此时,已经是夜幕降临。 阿晓脸色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唇瓣上面有些冰渣,似乎血液都被冻僵了。 阿晓为了他们已经撑了太久,寒松担忧地去触碰阿晓的脸颊,似乎想探知女人有没有信守承诺…… 阿消刷地睁开眼睛,对着他摇了摇头。 “阿松,很棒,我没事。” 她的身体已经撑到了极致,见慕夜声和寒松暂时脱离了危险,紧绷的心弦一松整个人就像一具破布娃娃软倒。 阿晓冻僵的身体正巧砸在寒松的怀中,寒松紧紧抱着阿晓,眼泪顺着脸颊留下…… 好冰,阿晓的身体好冰。 原来之前,阿晓竟然是一直忍着吗? 他可真是个傻子! “寒松,别哭了,先给阿晓行针。” 好在,慕夜声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有一套金针和银针,也有一些被急用的药材。 之前雪崩时也没有丢弃,如今还带在身上,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寒松是一个优秀的医者,接过慕夜声手中的金针,眼快手稳,一套金针很快便在他的手法下扎在阿晓身上。 针尾微微颤动,和阿晓体内仅剩的内力共鸣,将女人的身体暖起来。 寒松将女人拢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 怀中的女人动了动手指,寒松一脸惊喜地睁开眼。 “阿晓,你没事了!” 阿晓虚弱地笑了下。 “嗯,阿松,我没事。” 寒松喜极而泣,抱着怀中的女人就像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阿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都快吓死我了!下次不许这样了!呜呜呜……” 第130章 过来挖 “风雪小了。” 王权不弃一直盯着洞窟外的天气,在此期间,就只喝了一碗热姜汤。 他注意到风雪逐渐变小,动不动僵硬的身子,转身朝洞窟内走去。 此刻已是深夜,围在篝火旁的营救队伍在喝了热姜汤,吃了干粮后,已经聚在一块儿睡着了,只留下几个守夜的士兵。 “王冰,赶路。” 主事的官员名叫王冰,此刻正睡得一脸香甜,透明的涎水顺着嘴角留下,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嘴角还砸了两下。 此刻,陡然听到王权不弃带着内力冰冷的嗓音,一个机灵,翻身坐了起来。 “啊!是!” 若不是缺乏人手,王权不弃断然不会带这帮废物前去营救慕夜声! 警惕性实在是太差了,一点没有士兵的样子,若是此刻喊她的不是自己,而是敌人,想必她们早就身首异处了。 “哈哈哈……王权侧夫晚上好啊?” 王冰还在状况外,不知发生了什么,茫然地挠了挠脑袋。 “王权侧夫,你还不睡吗?” 王权彻底冷下脸,周身嗖嗖嗖地往外冒冷气。 这下,王冰困倦的精神清醒了。 “还不快给本关官起来!都睡什么睡?现在是你们该睡觉的时候吗?你们是怎么睡得着的呀?” 于是,在王权不弃冷凝的气势下,王冰一个接一个将人踹醒,周围守夜的士兵以前去帮忙。 乍然一看,这一幕显得有些滑稽。 可笑的是,大凰王朝已经找不出像样的官员,王冰在一群贪污腐败,通敌卖国的蛀虫中,已经算得上好官了。 王权不弃没眼看,他默默地朝着洞窟外走去,站在洞窟口,抬头仰望黑沉沉的夜空—— 无星也无月,像一片荒芜的黑原。 “侧夫郎郎,我们好了!” 什么鬼?恶心的称呼让王权不弃浑身起鸡皮疙瘩,先前王冰一口一个王权侧夫,都让他忘了,她们的确该这么称呼自己。 王权不弃很不习惯,就像有毛毛虫在他手臂上爬一样…… 他冷着一张脸,声音比雪原上的雪还要冰。 “走,跟上。” 仍旧是王权不弃走在最前头,一步一个脚印开路。 身后的人跟着他的脚印走,减少了很多阻力,前行得很顺利。 老天开眼,他们行进路上,风雪越来越小,后来直接停掉了。 王冰高兴地说道: “王权侧夫,您看,我就说!慕侧夫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 “您看,老天都在帮咱们!” 王权不弃已经受不了王冰的聒噪,他从来不知道,人的话能够这么多! 一直在耳边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 “闭嘴。” “哦……” 王冰很无措,这不是路上太无聊了吗?她想活跃活跃气氛…… 谁知道这么不受王权侧夫待见?早知如此,她还不如紧紧闭住嘴巴,当一个哑巴。 没有了王冰的聒噪,就这样一路无言,非常的安静。 王权不弃有意地加快行军速度,王冰顾着追赶王权不弃的步伐,倒也不用她刻意去抑制自己说话的欲望了,赶路越来越快,让她无暇分心去思考,更无暇分心去说一些有的没的闲话。 王权不弃对此很满意。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感受到距离当时和慕夜声分开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说不定,在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耀大地的时候,他就能够找到慕夜声藏身之处。 “加快速度。” 王冰有气无力地在后面喘着气。 “还有多久才能到啊?王权侧夫,姐妹们都累得不行了。” 这时候,王权不弃使出了激将大法,他就不信天底下有女子愿意承认自己比男子弱。 “行同样的路,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们身为女子……比我这个男子弱,不会感到很羞耻吗?” 这话说的,王权不弃也不是普通的男人啊,他是太女的男人,更是千机阁的少阁主! 比他们这群普通女人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于是,她们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跟着带头的王冰在后面齐齐摇头,整齐划一极了。 王权不弃看笑了,他就不该对王冰他们有所期待! 果然,将强强一窝,将熊熊一窝。 王冰这个窝囊性子算是彻底传给了的她手下,怂也怂成了一窝。 “不会。” 王权不弃抬手捂着额头,罢了,他同这群酒囊饭袋说什么话? 赶紧带着他们找到慕夜声,将他救出来才是头等大事! 接下来,王权不弃顾不上她们能不能跟上他的步伐,一个劲在外前冲。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谁也不服,就怕太女殿下…… 她们看在太女殿下的面子上,肯定会寸步不离地跟紧自己,免得他回去后,在太女殿下枕头边上吹枕头风。 王权不弃耳根泛起一抹红晕,他想起上次…… 他问女人愿不愿意给他吹枕头风时,那暧昧的场景。 “阿羲。” 她们已经许久未见了,也不知道太女殿下在南方平定倭寇如何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想起他? 王冰是距离王权不弃最近的,自然也听到了他这句亲昵的低唤。 她心头猛然一震,不由得庆幸之前对王权不弃和慕夜声毕恭毕敬,她真是做了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王权不弃都能够轻易地换太女殿下的小名,这不是关系好的证明是什么? 一看王权侧夫就很得太女殿下的心,不然太女殿下不会允许夫郎唤殿下的小名。 “王权侧夫,您这是想太女殿下了?” 王权不弃冷着斜了王冰一眼,仔细看就能看到他眼底残留的被人看破心事的慌乱。 “没、没有!” 王权侧夫同他说话时从来没有结巴过,王冰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嘴上附和着,心里却是将男人的地位又放高了一个等级。 “好的,知道了。” 王权侧夫肯定对太女殿下情根深种,至死不渝。 王权不弃:? 王冰就是个榆木脑壳,不太灵光。 王权不弃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就这样。 “是慕兄的发带!” 王冰往王权不弃手中看,便见王权不弃骨节分明的冷白色的大手上拿着一根淡青色的发带,发带尾端还绣着栩栩如生的车前草,隐隐还能闻到药香。 “太好了,是不是说明我们已经快找到他们了?” “来人,过来挖。” 由于刚刚才发生过雪崩,大家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带着气声。 “肯定是的,传闻太女殿下的慕侧夫可是谪仙一般的长相,比月宫中的仙男还要美!” “真的吗?” 慕夜声戴上口罩,回答她的问题。 “真的啊。” 她该不会是遇上鬼了?荒郊野外的除了雪还是雪,她都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跑。 这时,对面的人先行憋不住了。 “你是谁?” 慕夜声依旧嗓音清淡。 “慕夜声。” …… 第131章 白渊登场 慕夜声? 不就是她们此行要营救的目标,太女殿下的侧夫吗? 他们还没开始挖呢,怎么慕侧夫就自己先跑出来了? 不是说慕夜声只会医术,不会武功,怎么还有自己逃出来的本事呢?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能在心中想想。 只要慕夜声人没事就好,王权不弃,也没想到慕夜声和寒松这两个弱男子不用他救,就自救成功了。 他凝眸,看向一旁幸福依偎在一块儿的寒松和阿晓,心中了然,可能是这个女人的缘故,才让他们二人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二人的视线相碰,转瞬即分。 “多谢。” 刚见面时,他便察觉到阿晓的不寻常。 只是后面情况紧急,没顾得上探究,如今看来,这种不寻常倒是一种好事,是他之前多疑了。 阿晓抱得美男归,心情好,笑着回应王权不弃。 “不必谢我,他是阿松的少谷主,也就是我的少谷主,阿松尊敬他,我便跟着尊敬他。”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到时我和阿松办喜宴,还请这位兄台前来喝一杯喜酒,便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阿晓说话时,满面红光,春风得意,一看便是幸福到了心里。 王权不弃也不是扫兴的人,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弧度,颔首道: “那就叨扰了。” 王权不弃身后跟着王冰以及一众拿着铁锹、铁棍一脸懵逼的营救队伍。 此刻,王冰脑子也转过弯来了。 虽然,慕夜声现在站在她们面前好好的,但这冰天雪地里没吃的也没喝的,他们此行带了足够的干粮。 “王权侧夫,慕侧夫,还有两位……不如就先行返回避风地?” 王权不弃跟慕夜声三人解释了一番,慕夜声等人自然没有异议。 阿晓的身体被寒气侵蚀最重,的确需要温暖的环境继续治疗。 之前条件简陋,他们能做的只是治标,如今需要的是治本! 寒松扶着阿晓,处在队伍最中间,二人旁若无人地撒狗粮,让军中大部分的单身女人红了眼。 原来这就是有夫郎关心的感觉吗?她们是不是也该找个男子成婚了? 回到避风地,王冰让三人舒舒服服各自喝了一碗热姜汤,去寒气。 然后,王冰又给他们送上干粮填饱肚子,这次营救任务便算圆满完成了。 完全就没难度嘛! 殊不知,若不是有阿晓,这次,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阿晓也是付出了近乎一条命的代价,才在雪崩来临时护住了寒松和慕夜声。 “慕侧夫,给我们讲讲你们是怎么脱困的呗?” 王权侧夫就是个冷性子,吐字如金,根本不能期待从他口中听到八卦。 王冰目光灼灼的盯着慕夜声,殊不知慕夜声也是个出了名的清冷性子。 除了被君羲逼急时,他会气鼓鼓地、毫无杀伤力地骂上极几句外,旁的时候,男人大都是一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模样。 好在寒松和阿晓都是开朗外向的性格,见场面有些冷下来,贴心地暖场。 她们二人一唱一和,绘声绘色地将此次雪崩的危急描述出来,让一帮人围着他们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又陡然直转,说到他们被埋在雪下时的绝望…… 最后又是阿晓,如何让他们夯实冰雪,在洞窟中躲了多久才等到救援…… 一群人听得眸中异彩连连。 “原来雪窟中会比外面温暖吗?学到了,下次遇到雪崩……” 王冰心头一跳,她是一个有点迷信的人,相信言语是有力量的。 万一说多了,真的再次发生雪崩,将他们都埋在这里可怎么办? “呸呸呸!才不会遇到雪崩呢!你能不能别乌鸦嘴!” 那手下不服气地反驳。 “我只是说万一……” 王冰也不客气,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万一也不能假设!” 说是大嘴巴子,其实,更多的是带着玩笑的意味在里面。 王冰和手底下的人关系很好,从他们平日里的相处,便能看得出来。 王冰没有官架子,同手底下的人能打成一片。 这也是王权不弃能够忍受王冰在耳旁聒噪的原因! 吵吵闹闹,平平凡凡,这或许才是人生的真谛。 茫茫的雪原中,有一处泛着淡淡火光的洞窟,里面围着篝火,周围的人靠在篝火旁,大家说说、笑笑、闹闹。 慕夜声喜欢这种氛围,好像在这种氛围中,一向让他惧怕的雪和冰冷,都好上了许多。 “慕兄,还好你没事。” 慕夜声道谢: “王权兄,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若不是有你的内力相护,我们也不可能活到现在,等到救援。” 王权不弃却是在心中摇了摇头,慕夜声被雪埋在雪下,现在才被营救出来。 慕夜声还不知道,君羲提前两天回到玉京城中,已经得知了此事。 “王权兄,你是说,太女殿下知道了此事?还很生气?” 王权不弃摸着剑柄,淡淡“嗯”了声。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夜声发现了盲点,玉京城距岚州虽然没有玉京城去漾州那么远,但也不是快马加鞭能够将重要信件短时间内,来回往返的。 除非,有更快捷的传信方式。 王权不弃从慕夜声的表情中,猜到了一个大概。 真不愧是神医谷的少谷主,脑子就是好使。 王权不弃也没有瞒慕夜声的必要,从怀中拿出一个竹哨,这是君羲在临出征时,将他带到一处偏僻角落,偷偷给他的。 说是若有要事,可以吹响竹哨。 然后,就会有一只名叫阿元的鹰,前来给他送信。 王权不弃最开始不以为然,直到后面才发现是真的,君羲她养了一只漂亮的、健壮的鹰。 慕夜声:“可以给我看看吗?” 王权不弃:“随意。” 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雪山深处,雪崩恰好惊醒了里面,陷入冬眠的一条白蛇。 白蛇的腰身足有水桶那么宽,最奇特的是他有一双宛如最顶尖红宝石一般的红色眼睛。 蛇眼缓缓睁开,他似乎是有些好奇,歪头思考。 他怎么醒过来了?不是还在冬眠中吗? “少族长,您可算是醒了,狐族欺人太甚!” 白渊变回人形,伸了个懒腰。 “本少族长不知道你们在折腾些什么,族人大都在冬眠,此时同狐族硬杠,有什么好处?” 白畅面露惭愧,她其实在心中也认为白渊说得有道理。 好好的蛇族都冬眠了,这个时候同狐族争抢地盘和资源,不就相当于自己把自己往陷阱里推? 但她就是一个跑腿的,根本做不了决策。 “少族长,您还是先去看看……” 第132章 阴柔漂亮 蛇族和大凰、别的兽人族群都不一样,她们以实力为尊,谁强谁就能统领族群。 同时,蛇性本淫,他们也用生育能力来衡量一个族人是否强大。 除此以外,蛇族兽人有一半的蛇族冷血血脉,他们喜欢待在冰凉、阴暗、湿冷的地方。 所以他们的性格也比较偏执、阴暗、谁的性格越阴暗,就会被默认为是最强大的蛇人。 恰巧,白渊便是这一代中公认的最阴暗、偏执的蛇族兽人。 白渊在一众女性蛇兽人少族长备选人中脱颖而出,成了蛇族少族长。 但他只想待在湿漉漉的地方,安静地睡觉,不喜欢管一些杂七杂八的破事。 白渊的长相偏阴柔,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最奇特的要数他那双眼睛。宛如一颗冰蓝色的宝石嵌在他阴柔绝美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孤冷。 他说话的嗓音含着水汽般,湿哒哒、黏糊糊,是让正常人身心不适的地步。 但对于蛇族兽人来说刚刚好,甚至越湿越好! 那蛇族女兽人听爽了,抬起头仰慕地看向白渊,眼底的倾慕不加遮掩,真不愧是少族长,连说话都这般带着祖先的风采~ 少族长还是生育能力最强的蛇兽人! 可惜,少族长违背了蛇族本性,禁欲得让她们怀疑蛇生…… 而且,大凰太女还下令让少族长和亲,她是没有福气娶少族长为夫了。 白渊并不知道眼前女兽人的想法,他的神情怏怏的,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少族长,你就去看一下,族人和狐族争执起来了,还伤了两个小蛇兽人。” “您再不去的话,狐族只会越发嚣张,当我蛇族无人,少族长,这是你应该担负起的责任啊。” “……您就去看一眼,求求你了。” 白渊的表情始终都厌厌的,直到听到有小兽人受伤,才掀了掀眼皮。 在女兽人喋喋不休的劝说下,他终于决定动身去看一看,免得族中的人老是来烦他睡觉。 “走。” 白畅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甚至露出了蛇族的竖瞳。 她心中不由诧异,按照少族长特立独行,不爱搭理人的性子,以往她都要劝上半天,少族长可能、也许、才会动弹那么一下子。 少族长可是族中出了名的懒怠,只喜欢躲在阴湿的地方修炼。 今天怎么这么容易便被她说动了?不过,少族长愿意去总归是好事! 要知道,少族长可是族中最强大的蛇兽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少族长都是最强的! 有少族长在,不怕狐族嚣张! 少族长自有办法收拾他们! 白畅对白渊很有信心,她可是亲眼看到过少族长大杀四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杀神模样…… “好好好,少族长,您跟我走,我在前面带路。” 白渊没有回话,顶着一双厌世阴柔的脸走在白畅身后,高大的体格与他的偏阴柔的脸格格不入。 他的发尾仔细看,在阳光的照射下偏冰蓝色,随着男人的走动,在空中划过一抹冰冷的弧度。 烦…… 要是有蛇兽人能够接替少族长的位置就好了,这少族长白渊是一天都不想当了。 白渊生性薄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同样的,他对任何东西也没有占有欲。 他没有特别爱吃的东西,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都说蛇性本淫,但他却觉得族中那些动不动就发情的蛇兽人非常恶心! 所以,他宁愿克制自己的欲望,也不愿意让自己沦为情欲的奴隶。 “少族长,您耐心些,马上就到了。” 白畅和白渊说话时,总是喜欢用敬称。 她打心底里尊敬白渊,认为白渊可以带领她们蛇族做大做强,在十万雪山中同狐族分庭抗礼。 生怕身后的这位爷走着走着不耐烦,返回去继续冬眠。 白畅一路上不停地同白渊说话,试图勾起他的兴趣。 可惜,只得到两三个…… “嗯” “哦” 好在这段路不长,很快,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 打眼望去,宽阔的雪原上,有两方正在对峙。 一方是长相偏霸气的狐族兽人,另一方则是长相偏阴柔的蛇族兽人,中间是几个小萝卜头—— 小兽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哭成了小花猫。 身后为他们做主的大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白渊刚一靠近,便被吵到了耳朵,眉间的厌烦愈发的浓郁。 他好看的眉心一皱,心里的厌烦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烦死了,想走了。 要不是这次涉及到了幼崽,白渊是半点也不想来。 他刚走过去,那种阴湿的气场便将周围笼罩,虽然他们都是雪中的族群,习惯了寒冷,但白渊过来后,周围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好几个度,让他们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狐族的领头人正是涂山靖,涂山靖一脸嚣张,护着身前的三个狐族小兽人,趾高气扬。 “你就是蛇族的少族长?蛇族小兽人打了我们狐族的孩子?说说,该怎么赔偿?” 那理所应当的样子,让白渊想在他脸上打两拳,打得鼻青脸肿,回去之后爹妈都不认识。 涂山靖并不认为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狐族本就是十万雪山中最强大的族群,区区蛇族,无论是从种族规模,还是个体强度,都比不上他们狐族,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提条件? 就算是狐族幼崽掀起的争端又怎样?十万雪山中,实力为王,狐族比蛇族强,蛇族这次就得乖乖认栽。 正巧最近天寒,粮食收成不高,能从蛇族手里要到粮食赔偿是最好的。 “怎么不说话?” 涂山靖瞥了白渊几眼,好好的男人长得这么阴柔漂亮做什么?一点也没有男子气概。 想到这儿,他说话愈发的刻薄。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本王把话撂在这儿,若是蛇族不给出让狐族满意的赔偿,狐族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蛇族女兽人,拉长尾音阴阳怪气。 “你们也不想和狐族开战?” 那副小人得意的嘴脸,真是让人作呕啊。 白渊垂下眼帘,放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还是没忍住,拳头如风—— “唰”的一声,划过空气,狠狠砸在涂山尽的鼻梁上! 涂山靖还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啊!”的惨叫一声,捂着鼻子往后退,两条猩红的液体,滴答滴答地往下滴。 好痛!白渊居然敢出手打人! “放肆!蛇族是想灭族不成?” 涂山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他在狐族一向是众星捧月,多的是人对他阿谀奉承,百般讨好。 可如今,白渊让他狠狠长了个教训。 他的鼻子痛得要命,他的鼻梁是不是被眼前这个暴力漂亮的男人打断了? 白渊垂眸看向自己的拳头,冷白的皮肤上沾了些血迹,他莫名地觉得碍眼。 “手帕。” 白畅在心里给白渊呐喊助威。 对!就是这样! 少族长好样的!就该这样狠狠地打这狐族这帮颠倒黑白的畜生的脸! 听到白渊的要求,他非常熟练地端起一个小托盘,托盘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五条手帕,每一条都叠成了大小一样的长方形,花样都是朝上,方便白渊取用。 蛇族人都知道少族长有洁癖,他最不喜欢打架,因为血会溅在他身上,会让他心情烦躁。 所以她们蛇族兽人都习惯性自带小托盘,托盘上摆放五条干净整齐的手帕。 这是为了让有洁癖的少族长心里好受些…… 白渊挑了一张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背上的血迹,待手背上的血迹完全被擦除,他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真是肮脏的血…… 白渊压根没注意涂山靖放的狠话,在他眼中,涂山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涂山靖简直快被气炸了! 任谁在那里放一堆狠话后,却无人搭理在意,也会气到升天。 他最后只能指着白渊的鼻子骂。 “你、你给本王等着!” 白渊无所谓,还是那懒懒的声线。 “随时恭候。” 他可不相信涂山靖有这么大的权力能够主宰两族的战争,别说狐王了,就是他的死对头,涂山烈也不会让涂山靖得偿所愿。 蛇族的小兽人们看向白渊的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十足的崇拜。 “少族长……呜呜……他们打我们!谢谢你给我们报仇~” 少族长真的超级厉害呀!他们都打不过的坏狐族被少族长一个人收拾了。 要是她们也有少族长这么厉害就好了! 狐族的小兽人却是哇哇大哭,不依不饶地在雪地里打滚,硬要身后的大人给他们做主。 白渊被吵得耳朵疼。狭长的冰蓝色眸子微眯,眼尾挑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他对别的种族的熊孩子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闭嘴,吵死了。” 声音冷得像冰渣子似的,直往狐族小兽人的耳朵里钻。 他们被吓到了,眼泪将掉不掉地挂在被抓伤的脸上,看上去分外滑稽。 涂山靖以及狐族其余兽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一个长相漂亮的阴柔蛇兽人骇住了。 他们狐族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白渊!你打伤了靖王,罪加一等!若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狐族不会放过蛇族。” 白渊气死人不偿命,他虽然讨厌打架,但却不惧怕打架。 谁若是想挑战他,尽管放手过来便是了。 他气死人不偿命,淡淡吐了一个字出来。 “哦。” …… 第133章 什么招?跑…… 眼看对面的狐族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想要动手打架。 白畅似乎想到了什么,悄悄凑到白渊跟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白渊说了一些信息。 同时还保持着一个让白渊能够接受的距离,也是非常的贴心了。 白渊听了之后,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微微亮了一瞬,似乎对这件事情非常的感兴趣。 “真的?” 见自己的话终于让少族长提起了兴趣,白渊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地,只要让少族长提起兴趣,他今日便不会轻易的离开这里。 她一脸认真。 “千真万确。” 白渊若有所思,涂山烈抓一个老女人做什么? 若说狐族还有什么人能让他放在眼里那便只有被涂山靖算计,成了大皇太女未婚夫郎之一的涂山烈。 涂山烈是狐族的战神,为狐族立下了赫赫战功,狐族如今的大半领土都是他带兵打下来的。 若是涂山烈在这里,白渊可能才会有耐心多说几句话。 白渊曾经和涂山烈交过手,二人打得不分伯仲。 他深知,涂山烈是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男人,在对另一半的挑选上,甚至可以说是眼高于顶。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对一个人族老女人感兴趣?就算是感兴趣,白渊敢肯定,也绝对不会是男女之情方面的兴趣。 真是有意思…… 白畅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涂山带回去一个老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白渊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件事起了一丝好奇心。 难不成涂山烈是想从人族老女人身上套出什么秘密? 他真是有些迫不及待想去狐族一探究竟了。 涂山靖恼羞成怒,他又一次被忽视了,忽视得彻彻底底。 “呵。” 他一甩衣袖,语气冷得像结冰了似的。 “蛇族自找死路,本王也不拦着。” 涂山靖阴狠地眯了眯眼,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等他回去,便统计手底下能用的兵力,带兵讨伐蛇族! 父王之前不是一直夸涂山烈有他当年替狐族打天下的风采吗? 他承认,涂山烈的确是打过不少胜仗,可他涂山靖也不是孬种! 他要向父王证明,在父王的孩子中,并不是只有涂山烈一人能够带兵打仗,他涂山靖也可以打一场漂亮仗! 蛇族就是他的成名之战! 这也是他这次主动来处理狐族与蛇族孩童间小争端的原因,他是想将事情闹大,并以此为理由攻打蛇族。 蛇族族群虽比不上狐族规模大,但占据的位置却比较富饶。 若是能打下蛇族,将蛇族领地化为狐族所有,肯定是大功一件,父王也会对他刮目相看! 涂山靖心里越想越美,甚至已经幻想到了父王对他称赞有加,直接将他封为王储的画面。 “哈哈……”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已经傻笑出声,惹得狐族和蛇族的人对他侧目相看。 蛇族:狐族靖王怕不是脑壳有问题,怎么笑得这么傻? 狐族:王爷笑什么呢?有点傻……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奇怪的视线,涂山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挺了挺胸膛,对!就是这样的视线!万众瞩目的视线! 待他登上狐族储君之位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只会更多。 “白渊,战场上见。” 涂山靖不屑地扫了白渊一眼,这么一个漂亮的柔弱男人在战场上能做什么?卖弄他的风骚吗? 白渊也就刚刚趁他不备,能逞逞威风,等真正上了战场,肯定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本王定要斩下你的头颅,以祭我狐族战旗!” 白渊不知道涂山靖幻想了些什么,他只是感觉很讨厌突然进入在他身上的视线。 “呵。” 他冷笑一声以作应对。 他敢保证涂山靖就是一个自说自话的傻子。 若涂山靖真要出兵讨伐蛇族,恐怕不等蛇族出兵迎战,狐王第一个不会放过涂山靖。 涂山靖真是看不懂大局,如今十万雪山各个族群都是抱团取暖。 就算狐族是最强大的族群,但也不能无故对一个族群出兵,更何况出兵理由只是孩童之间的口角之争…… 这理由并不正当。 若是真的以此为理由对蛇族出兵,那肯定会引起十万雪山中的其他族群惶惶不安,唇亡齿寒,她们大可联合在一起对付狐族。 到时候,狐族也会非常头疼。 现在,十万雪山正值危急的时刻,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寒天气,粮食作物都极难存活,收成不足去年的十分之一。 当务之急应该是提高自己种族的存活率,而不是穷兵黩武,攻打别的族群。 以上所述,就连他一个只喜欢冬眠的蛇都知晓其中厉害,涂山靖却不知,足以见得涂山靖就是一个脑子发育不全的智障。 “恭候。” 等等,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极寒天气,收成不足去年十分之一。 白渊笑了,阴柔漂亮的脸就像在阴暗环境中绽放的彼岸花,纵使被湿漉漉的水打湿了花瓣,仍旧漂亮得让人侧目。 他想,他似乎知道涂山烈绑一个人族老女人回去是做什么了…… 他敢保证,绝对不是白畅对他说的那样:涂山烈是想找一个人族女人随意绑定成婚,以此来逃避和大凰太女的婚约。 白渊推测,涂山烈或许是想解除婚约,但狐族烈王此刻更想大凰储君一面。 毕竟十万雪山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有遭遇了极寒天气,作物难以存活。 但大凰可不一样,大凰地大物博,境内有不同的天气,自然也有耐寒的作物。 大凰的种植技术远远领先于十万雪山,或许涂山烈就是想借人族老女人得知大凰储君的下落,并和太女达成合作。 虽然他很不想当这个少族长,但他也不想成为十万雪山中孤零零的一条蛇。 现在想起来,似乎之前有一次醒过来时,族中族老对他说过如今严峻的形势。 或许,他可以效仿涂山烈,找大凰太女寻求合作,以度过蛇族这次极寒天气的危机。 白渊更知道,三人成虎,积毁销骨。 有些事传着传着,便愈发不可收拾,早就脱离了事情原本的模样。 所以,一切还要等他亲自去狐族见过涂山烈之后,才能下定论。 白渊理清了思绪,在心中暗道: 涂山烈,我的老对手,很期待和你见面。 “白畅,送客。” 涂山靖气得甩袖就走。 “本王自己会走,不劳蛇族少族长相送。” 一场闹剧在白渊打了涂山靖一拳后,自然而然沉寂了下去。 “少族长你好厉害呀,能不能教教我们!” “对啊对啊,我也想学怎么才能打跑坏人!” 一群只有白渊膝盖高一点的萝卜头,围在白渊身旁,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眼巴巴地说着好听话。 饶是白渊厌世倦懒,此刻也有些心软软。 “我只教你们一招。” 小萝卜头们不约而同地停下声音,异口同声地问道: “什么招?” 白渊恶劣地露出虎牙,漂亮阴郁的脸显得越发美丽。 “跑!” 小萝卜头们不依不饶,想要求白渊教他们一招半式,却见白渊已经跑远了! 一个个气鼓鼓地在身后跺脚。 “哼,少族长怎么能这样?我们又不会偷学了他的招式后就离家出走。” “就是,就是,我学了之后还可以保护少族长呢。” “……” 蛇族的大人们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小萝卜头们。 “你们还是乖乖地吃饭长大。” 一个个的,还没有少族长膝盖高,就想着保护少族长,真是有些天真的可爱。 白畅是第一个觉察到白渊逃跑动作的人,毕竟白渊在她面前逃跑过太多次。 准确地来说,不是逃跑,而是少族长的懒怠又犯了。 白畅生怕白渊又要回去冬眠,急忙追上去,在后面喊他。 “少族长,你等等,你要去哪里?等等我。” 白渊头也不回。 “跟上。” 白畅跟在白渊身后,这才发现白渊去的方向……似乎是狐族? 少族长去狐族做什么? 她心里虽然疑问,但也没有机会问出口,毕竟要跟上少族长的步伐就已经是费尽全力了。 等到白畅追上白渊,就发现白渊贴在一个窗户旁边的墙上,侧耳听里面的动静。 白畅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狐族烈王的寝居。 “少族长,你来烈王房外干什么?” 白畅声音放得很轻,这是为了避免暴露行踪。 白渊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他愿意带着白畅的原因。 白畅这个人知情识趣,从不会给他带来额外的麻烦,就是这样的人才用着放心。 他指了指房中,示意让白畅听里面的对话。 却听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谁在外面?” 白渊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死对头果然是死对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 他这是被发现了。 白渊半点没有被发现的羞耻,大摇大摆地掀开窗户,顶着涂山烈宛如杀人的视线带着白畅翻窗进屋,一脸坦然。 “烈王,合作如何?” 涂山烈不言语,身上威压迫人。 死对头对视一眼,不用多说什么,便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 “你想怎么合作?” “很简单,同大凰太女的合作,我也想分一杯羹。” “凭什么?” “就凭蛇族能够拿出让大凰太女心动的交换物。” 涂山烈锐利的视线扫向白渊,显然是想起了蛇族的镇族之宝——一颗拳头大的红宝石。 红宝石晶莹剔透,宛如世间最纯净最华丽的血海浓缩而成。 从里面能看到极致的纯净和浪漫凄绝的血红。 以大凰太女喜欢奢华宝物的性子来看,还真有可能因为这个选择和蛇族合作。 “你怎么知道的?” 指的是涂山烈想找君羲合作的事情,白渊眼尾挑起阴柔的弧度,慢悠悠坐下,喝了一口茶。 “猜的。” 第134章 孤自会将阿景养回来 涂山烈和白渊是老对手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一个是狐,一个是蛇,在房中不见血地厮杀。 白畅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合作?她不知道啊? 不管了,反正听少族长的! 白渊和涂山烈都在打君羲的主意,此刻的君羲已经抵达玉京城了。 君羲看着阔别快一月的玉京城,城还是那座城,她在这座繁华的城面前却有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 玉京城东门前,俊美健硕的白马上,坐着一个英姿飒爽的银甲女将军,正是她们凯旋的太女殿下! 前来接风洗尘的文武百官和百姓们激动万分,眼眶隐约有了泪意。 君羲打马进了城门,有种和上一世命运擦肩而过的宿命感。 上一世,她的送葬队伍就是从这个城门出玉京城,她的尸体也是从这出城门被一辆马车偷运出去,丢弃在乱葬场。 君羲深吸一口气,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孤回来了!” 玉京城中的文武百官以及百姓早就知道君羲要回来的消息,文武百官穿着最隆重朝服,前来迎接。 两侧则是夹道欢迎的百姓,他们都在高兴,高兴大凰储君打了一个漂亮仗! 还将大凰版图扩大了! 她们曾经听说倭寇国境内有许多珍稀的贝类、宝石…… 以后,她们是不是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交易了?毕竟,以后便是大凰的领土了! 一想到这儿,她们便为大凰有这么厉害的储君感到骄傲! “太女殿下千岁!” “太女殿下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太女殿下威武!” “……” 这才是上一世英明神武,受百官爱戴、被万民敬仰的羲和女帝该享受的待遇! 君羲总算靠这一次亲征给自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她在慢慢刷新百姓们对他的印象。 君羲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们,她不再是那个人人惧怕、能止小儿液体的大凰暴君。 她刚想抬手同前来迎接的百官和百姓们打个招呼—— 便猛然打了三个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 场面有一瞬间的凝固,君羲嘴角的笑僵硬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打了这么多个喷嚏?难不成是有人在惦记自己? 转瞬,场面又热闹起来。 打喷嚏怎么了?说明他们太女殿下辛苦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想太女殿下了。 太女殿下如今回到玉京城,他们才算有了主心骨,文武百官齐齐行了叩拜礼,山呼海啸一般的气势。 “臣等恭迎太女殿下凯旋,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围观的民众也被叩拜的文武百官带动情绪,自发地跪下朝拜。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此一来,便成功地化解了刚刚打喷嚏的尴尬情况。 君羲平息了下呼吸,确保自己不会再出现打喷嚏的尴尬状况后,冷肃的声音尽显大凰储君威严。 “平身。” 顾青颖站在文武百官前列,身侧跟着顾景行。 母子俩仰头看向高头大马上的君羲,只觉得,如今的太女殿下和记忆中的暴戾储君大不相同了。 “妻主,侍身恭贺妻主凯旋。” 君羲微微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正夫,脸色还算康健,只是略微清瘦了些。 想必,这些日子里没少替她操劳。 她利落翻身下马,行走间虎虎生风,不消一个呼吸的功夫,便站到顾景行面前。 君羲解下身上的黑狐披风,披在顾景行身上。 “阿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顾景行不知为何,鼻头有些发酸,险些没忍住眼眶中的泪意。 他连忙侧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正视女人担忧的眼眸。 “殿下在前线杀敌才是真正的辛苦,侍身这点小事不算什么的。” 君羲抬手轻抚顾景行清减了两分的脸,心疼了。 “瘦了。” 顾景行感受到女人抚在脸侧的温度以及不加掩饰的担忧语气,眼眶中的泪终究是没忍住。 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流下,流在女人轻抚在他脸侧的手上。 他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 “殿下,侍身有听你的话,乖乖吃饭。” 只是……他偶尔在深夜时,会担心君羲的情况,不知不觉变没了胃口,哪怕一日三餐都正常吃,也消瘦了几分。 君羲浅笑。 “没关系,孤自会将阿景养回来。” …… 君羲凯旋后,在玉京城中接受了文武百官以及百姓们的接风洗尘,纵然心中欢喜,但避免不了的有些疲惫。 回到东宫,她便带上顾景行回了霁月殿。 为了赶时间前往岚州,亲自督促三州雪灾赈灾事宜,今夜便要举办犒赏三军的庆功宴。 作为惯例,顾景行身为她的正夫,会跟同君羲一同出席。 溟汐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时,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也就是这时,他才会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正夫?若他是正夫……便能正大光明地跟在妻主身旁。 但转念一想,顾景行已经有多日未曾见过妻主。 而他在这一月内,几乎日日陪在妻主身旁,有过许多温馨幸福的时刻,他就大度一次。 顾景行对溟汐算得上好,溟汐猜测,或许是顾景行自发认为他们是同病相怜之人,都是被君羲强娶豪夺回东宫的…… 溟汐无聊地躺在海月阁内的大床上,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 没有妻主的陪伴,好、无、聊。 霁月殿中。 顾景行心中纵使想念君羲,但她们真正相处的时光并不算多。 面对阔别已久的妻主,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他明明有好多话想同君羲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君羲坐在房中的太师椅上,抬手轻揉太阳穴,多日的奔波加上今日应对朝堂上文武百官以及百姓们,让她感到有些疲惫。 顾景行放轻脚步,走到君羲身后,葱白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按上女人的手。 君羲仰头看顾景行。 “阿景?” 顾景行轻轻笑笑。 “妻主,侍身有学过按摩,不如让侍身来替你缓解疲劳?” 君羲收回手,在男子手背上拍了拍。 “好啊,那便劳烦阿景了。” 顾景行被女人调侃的眼神看得耳根发红,但他强作镇定,一下又一下地替君羲按摩着头部的穴位。 “唔……舒服。” 不得不说,顾景行真有一把刷子,君羲舒服地眯起眼,就像一只被撸舒服的猫。 顾景行被这样的想象可爱到了,没忍住轻笑出声。 君羲抬眸问他。 “阿景,你在笑什么?是不是在笑孤?” 顾景行摇了摇头。 “没有,侍身怎么敢?” 君羲头部的疲劳缓解了,此刻也有心情同顾景行打趣了。 “怎么不敢?孤给你敢的特权。” 第135章 孤保证不偷看 君羲同顾景行打闹了片刻,在男人舒适的按摩力道下不知不觉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妻主?” 由于位置的原因,顾景行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君羲已经睡着了,他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阿羲?” 还是没有回应。 顾景行渐渐停下手中按摩穴位的动作,抬步走到君羲面前,垂眸打量,才发现女人窝在椅子上睡得香甜。 也只有君熙睡着了,顾景行才敢释放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情绪。 他看着眼前这张绝美无双的脸,心里的思念如同野草一样疯长,短短片刻便填满了整个心房。 “这些日子一定很累了” 顾景行低声呢喃出声。 男人心疼地伸手去轻抚女人眼脸处清晰可见的青黑。 顾景行怕君羲在椅子上窝着睡得不舒服,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轻柔地将女人打横抱起,稳稳地放到床榻上。 细心地给君羲拆去头上的发冠,卸掉身上的铠甲,用热水给君羲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身子,然后给女人盖上薄被。 忙活完,顾景行这才坐在床头凝望这张在梦中无数次梦到的脸。 他不由地想,他明白自己对君羲的心意实在是有些太迟了,如今君羲身旁已经有太多人。 顾景行还记得站在母亲旁边迎接君羲旋时的场景,女人坐在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与她并驾齐驱的是一个银发碧眸的绝美鲛人。 正是他之前认为和自己同病相怜的鲛人溟汐。 鲛人溟汐,曾因为与人族截然不同的空灵美貌受宠过两三天,后被君羲厌倦后打入地牢。 顾景行还给溟汐求过情,只是君羲放话。 “任何人不得给鲛人溟汐求情,求情者,与溟汐同罪处理。” 他这才作罢,他还以为溟汐会被关在地牢里一辈子,至死都不能出来。 没想到…… 反转这么快就来了,君羲不止亲手将溟汐抱出地牢,还给了他无限的宠爱。 甚至这次御驾亲征也带上了溟汐,足以见在君羲心中,对溟汐是多么的看重。 大凰自古以来,行军打仗就没有男子参军的说法。 君羲一定很喜欢溟汐? 男人想到这周身的气压突然变得丧丧的,连带着床榻上的君羲也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眉心微皱,睡得不太安稳。 顾景行收敛心中伤感的情绪,抬手将女人微皱的眉心轻轻抚平。 他不求君羲现在对足迹有多特别,只希望君羲能够在看到他的心意后,对他也能有一点点的喜欢…… 顾景行看了看天色,给君羲准备的庆祝礼物还差最后一步便能完成,想到这儿,他最后看了一眼君羲的脸,转身出去。 待到庆功宴即将开始时,他会前来喊君羲起床,然后同君羲一同赴宴。 大皇太女身为富有四海,天下奇珍尽归皇宫,什么稀罕事物没有见过? 顾景行准备的庆祝礼物不在于多精美华贵,而在于心意难得。 君羲最喜欢用的武器是剑,恰巧顾景行曾经意外得到过一块儿天外陨铁。 天外陨铁用来制造武器,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但是这块儿天外陨铁却不是用来做兵器,而是被顾景行提供给铸剑大师制成剑鞘…… 如今,只差刻上他们二人的姓氏。 “公子,你来了?快来刻字,就等你了。” 顾景行浅笑着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看向眼前这造型简单、古朴却不失尊贵的剑鞘,心中满意。 “刻刀。” 铸剑大师递上刻刀,便见男人在剑鞘预留的位置上刻上“顾君”二字。 顾景行送这件礼物其实有私心,若说君羲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想要横扫仇敌,登上至高尊位,那…… 他便想做能够让君羲暂时收敛锋芒的剑鞘。 剑和剑鞘,绝配。 一旁的铸剑大师剑看剑鞘在顾景行手中最终成形,却是心疼地连连摇头,真是暴殄天物! 他原本看到这块天外陨铁时喜出望外,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好要如何利用它打造一把绝世神兵。 却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只是想用天外陨铁打一个朴实无华的剑鞘! 真是太可惜了…… 顾景行可不觉得可惜,天外陨铁能被制作成剑鞘送给君羲,他便觉得物超所值。 更何况,还是这么有意义的浪漫礼物! 顾景行完成刻字,让铸剑大师再次加工,待拿到最终成型的剑鞘,越看越满意。 希望君羲能够喜欢他送的礼物,并且在以后每一次出征时,都能够戴上这柄剑鞘,收敛君羲用于征战厮杀的宝剑。 就好像…… 他与她同在一样。 铸剑大师见顾景行不知想了什么,脸色越来越红,她有些担心顾景行削薄的身板不适应不适应铸剑房中高热的温度。 “公子,是太热了吗?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顾景行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脸红了! 他顺着铸剑大师给的梯子就下。 “是啊,是铸剑房太热了,我……剑鞘既然制作好了,师傅您便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我先行一步。” 顾景行乱七八糟地解释了一通,没注意铸剑大师愈发怀疑的眼神。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今晚是庆功宴,剑鞘便会被他送给君羲。 顾景行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君羲收到礼物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了。 会不会很惊喜?然后抱抱他……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顾景行脸色愈发的红了,像熟透的红番茄一样。 铸剑大师还来不及说什么,顾景行便拿着剑鞘逃跑似的走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做事着急忙慌的,一点定力都没有。” 铸剑大师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住铸剑房的器物,这才晃悠悠地出门去。 她准备找三两好友喝点小酒,吃着小菜享受闲适时光。 另一旁,顾景行拿到剑鞘后,立刻吩咐驾驶马车的车夫加快速度赶回东宫。 君羲如今给顾景行的权利很大,他可以拿着君羲给他的令牌,随时出入皇宫。 这在以前,根本是顾景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却是稀松平常。 这样看来…… 君羲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好妻主,毕竟,大凰女尊男卑,夫郎若是想出门,必须得到妻主的允许。 若是妻主执意将夫郎关在后院中,不许出来,那夫郎可能会终身被关在后院中,干枯等死。 君羲睡了好长好长的一个觉,只觉得从浑身舒坦了。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在顾景行、溟汐王权不弃、慕夜声他们面前,君羲总是安心地睡得很熟。 其实君羲心中早就对他们卸下了心房,给予了夫郎们足够的信任。 “阿景?” 君羲醒来后,发现顾景行不在房中。 她起身,利落地收拾好自己。 君羲这人便是这样,只要心中有事,就会时刻挂念着,无论睡得多熟,在约定的时间,他就会醒过来。 等顾景行抱着一个精美的长木匣走进霁月殿,女人坐在八仙桌前,斜倚着头,似笑非笑盯着男人。 “阿景,你做什么去了?孤醒来没有看到你……” 乍一听,似乎有些愤怒,但仔细听,便能察觉到女人声音中的委屈。 顾景行也不知怎的,就像被蛊惑了一般,他上前摸了摸君羲的脑袋,就像安抚小宠物一样安抚她。 “阿羲,我给你礼物去了。” 礼物? 顾景行居然给自己准备了礼物! 君羲心里实在有些好奇,但那礼物被封在长木匣里严严实实的,顾景行会给她准备什么礼物呢? 君羲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阿景,孤能现在就看看……是什么礼物吗?” 顾景行闻言,死死抱住怀中狭长的纸盒,拼命摇头。 “不行,不可以。” 君羲肉眼可见的不开心了,刚刚还雀跃的神色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怎么像小孩子一样? “待会儿庆功宴上,我会献给阿羲礼物,提前知道,就没什么惊喜可言了。” 君羲试图忽悠顾景行给她提前看礼物,凤眼眼尾上调的弧度都带着蛊惑的意味。 “孤会喜欢的,无论阿景送孤什么礼物,孤都很喜欢。” 顾景行险些迷失在女人蛊惑的神色和甜言蜜语的冲击中,好在他最终还是坚守住了意志。 他抱着狭长的木匣往后退了三步,摇头。 “妻主,真的不可以,难道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吗?那侍身可要伤心了。” 顾景行都这么说了,君羲只能讪讪作罢。 她其实也没那么好奇礼物究竟是什么…… 才怪! 这件事上得不到满足,自然得从另外的事上讨回来。 君羲想到之前溟汐发热期时,带她去南海深处准备的那些衣服……心中一动。 “阿景,既然这个礼物不能提前给孤看,那能不能给孤一个小小的礼物?” “妻主自助想要什么?” 君羲朝顾景行招了招手,顾景行将怀中抱着的狭长木匣紧了紧,这才靠近君羲,微微弯腰,凑在女人唇边。 “阿景,孤给你准备了衣服,庆功宴结束,晚上穿给孤看可以吗?” 顾景行心里松了口气,这么简单? “当然可以。” 他一口答应一下,只要君羲放弃提前看他准备的礼物的想法,什么都可以。 殊不知,晚上,他看到了那套衣服后,悔得想将一口答应了的自己打死。 “阿景,你快换好衣服,同孤一同赴宴。” 顾景行抱着狭长的木匣走进内室,君羲看得哭笑不得。 “阿景,你就将木匣放在八仙桌上,孤保证不会偷看。” 谁知,顾景行却抱着木匣走得更快了,颇有一副他在哪,木匣便要在哪的架势。 君羲心里痒痒:可爱,想睡。 第136章 别皱眉 由于是庆功宴,所以身为储君和储君正夫,君羲和顾景行二人都穿得比平日要隆重。 二人均身穿玄黑色锦缎银色龙凤暗纹锦袍,由于玉京城地势偏北,天气寒冷,所以二人还穿了同款的墨色披风。 君羲和顾景行都是典型的冷白肤色,上好的墨色狐皮毛领衬得二人肤色欺霜赛雪,乍一看,缓缓走来的男女宛如画中的神仙眷侣。 溟汐早早便穿了一身蓝色华服坐在宴席上,望眼欲穿。 他觉得自己都快坐成一尊雕像了,还没有等到君羲到来! 君羲和顾景行到底在霁月殿中做什么呢?磨磨蹭蹭这么久,还没到! 哪像他,早早地便收拾好了自己,来到庆功宴上。 实际上,溟汐心中清楚,他只是没有君羲陪在身旁,无聊得快要长草了,只好先行来到庆功宴,等君羲出现。 这样,他心中才有盼头,时间也能过得快一些。 谁知,左等右等,文武百官都来齐了!还迟迟没有见到君羲和顾景行的身影,溟汐这才有些急了,难不成妻主和顾景行…… 他们…… 溟汐不敢深想下去,他怕自己嫉妒得发疯,会丧失理智冲到霁月殿,将女人抢回来。 他努力地压抑自己内心疯狂的想法,不能这么做,君羲身旁会有许多旁的男人,只要妻主心中有他便足够了。 溟汐照样在心中对自己说了数遍,才勉强压制住了心里想冲到霁月殿将女人抢回来的想法。 终于! 在文武百官和溟汐的翘首以盼下,二人携手走来。 顾景星玉树临风。君兮花姿玉色。 一男一女都是这世上一等一的美貌,走在一起,就连溟汐也不得不承认,养眼极了。 尤其,顾景行身为君羲正夫,有资格同君羲坐在最上首,而他却只能坐在这下首,暗戳戳地看着他们二人举手投足间的甜蜜氛围! 溟汐暗暗咬牙,碧眸中的寒意更盛。 若是寒意可以化作实质,那君羲和顾景行早就被溟汐源源不断的寒气视线冻成冰块了。 此刻是庆功宴,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 君羲感觉到溟汐寒冷的视线,往下手一看,便看到某鱼嫉妒地咬嘴唇,嘴唇都咬破了…… 她当即不再那么肆无忌惮地同顾景行互动,端起桌上的酒杯,举杯示意。 “诸位,此次御驾亲征,荡平倭寇国,护得漾州、绥州百姓安居乐业……” “此战,溟汐当居首功!” “凤羽军将士奋勇杀敌,顾爱卿和以众爱卿在后方支持,都有功!” 在下首将士们和百官期待的眼神中,君羲不负众望地下达按功行赏的口谕。 “既有功,那就该赏!孤将按照功劳簿上所记功劳大小,分为不同等级进行嘉奖。” 君熙的赏赐很大方,不是宅院便是土地,唯独没有金银和粮食。 但得到嘉奖的将士和百官们都高兴不已,一个个恨不能喝得不醉不归,但都碍于君羲在场,不敢放肆。 但面上都是喜笑颜开,春风得意。 “臣等谢太女殿下隆恩,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心仰头将手中的杯酒,一饮而尽。 “诸位,喝酒!” 庆功宴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君羲神色不明,一杯接一杯,喝着顾景行递过来的酒。 大凰境内存粮不多,岚州、钦州、蔼州三州雪灾严重,粮食肯定要先紧着受灾的三州。 而百官呢…… 有君羲坐在上首,都不敢放开了吃,喝。 顾景行坐在君羲身旁,感受到女人担忧的情绪,默默地去捏女人握住他的手。 “妻主,侍身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完美解决岚州、钦州、蔼州雪灾。” “大凰境内,一切都欣欣向荣,殿下功不可没。” 顾景行避开君羲伸手来端酒的手,握住。 “所以……别皱眉。” 君羲从男人握住她的大手中汲取到温暖的力量,心中宽慰了些许。 是啊,她现在担忧,着急也没有用。 君羲是人,不是神,没有三头六臂,事情得一件一件地去做。 如今,再担忧也无济于事。 必须得将玉京城中的所有后患全都解决,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去岚州解决雪灾。 她有些着想了,还不顾景行看得分明、清楚、明白。 “阿景,谢谢你。” 顾景清此时正细心地给女人剥螃蟹,手精巧地按工序剥开一整只螃蟹,看得君兮啧啧称奇。 像她这个大老粗,只会生掰直接啃…… 哪像顾景行——她的正夫,这般优雅? “妻主,侍身同殿下是夫妻,夫妻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君羲心满意足等着顾景行的投喂,真心实意地展颜一笑。 上一世和这一世,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便是看中顾景行做正夫,不择手段、强取豪夺也要将人留在自己身旁。 君羲视线锁在顾景行身上,越看越觉得男人好看,每一处都长在她心巴上…… 她学着男人剥蟹,笨拙、暴力地拆开一只螃蟹。 君羲看着被拆得一团糟的螃蟹,有些手足无措,最终在男人好笑的目光中挑了一块儿完好的蟹肉,送到男人的唇边。 “阿景,你也吃,别只顾着给孤剥。” 顾景行顺从地吃下君羲特意给他剥的蟹肉,心里的甜蜜都快溢出来了。 原来,爱上君羲,是这么一件幸福的事。 君羲一边投喂顾景行,一边让文武百官不要拘谨。 “诸位,只当是一场寻常家宴。” 纵然君羲这么说了,但底下的人还是不敢放开谈论。 “是。” 君羲知道,只要他在这里,底下的人便放不开。 君羲此刻感受到了投喂男人的兴趣。 她霸道地没收了男人面前的所有餐具,让身后侍奉的男侍收起来,二人的桌面上只剩下君羲的一套餐具。 君羲在男人恼羞成怒的视线下,慢悠悠地挑选着她认为好吃的饭菜,送到男人的唇边,看着男人吃下,还时不时夸奖几句,诸如…… “阿景真乖。” “阿景,你吃饭的样子怎么也这么好看啊?” “阿景,你怎么这么瘦呀?该多吃一些,补补身体~” “……” 女人的嗓音软软的,像蜜。 这可是在庆功宴上啊! 顾景行被君羲撩得头顶快冒烟了。 “坏妻主!坏羲羲!只顾着秀恩爱,完全把我忘记了!” 君羲和顾景行在上面妇唱夫随,恩爱无比,底下的溟汐却是看得眼睛冒火。 有一条鱼快碎了,君羲却无瑕分身去管。 铛!铛!铛…… 筷子被溟汐当枪使,在盘子中使劲儿地戳戳戳。 整个庆功宴上,溟汐就喝了君羲举杯的那一杯酒,旁地什么都没吃,只顾着嫉妒,饭桌上的饭菜当成情敌戳戳戳了。 不行,再看下去,他就要发疯了! 溟汐决定做些什么。 “殿下,此次殿下凯旋,文武百官及百姓们准备了礼物,是否现在查看?” 终于到了君羲最感兴趣的收礼物环节! 君羲还心心念念惦记着顾景行下午时给她准备的礼物,她眼神一亮,迫不及待回应了溟汐的话。 “阿汐言之有理,此刻便开始献礼。” 溟汐说完这话虽然成功转移了君羲的注意力,但此刻他更不开心了怎么办? 原因是君羲在说话时,眼神一直粘在身侧的顾景行身上,就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溟汐暗暗咬牙,不会再有人比他送的礼物更出彩,他可是费尽了心思的! 这份礼物他早就开始准备了,君羲一定会非常喜欢的,他可是很用心的在准备呢。 文武百官早在君羲出征之前便准备好礼物了,无论此次君羲御驾亲征是成功还是失败,等太女回京,这份礼物都要送出去。 若是凯旋,那便是庆功礼物,若是战败,那便是安慰礼物。 总之,礼物是必不可少的。 旁的礼物君羲都不期待,她对顾景行道: “阿景,你第一个。” 君羲亮晶晶的期待眼神成功取悦到了顾景行,他发现记忆中的暴戾横行的太女现在变得好可爱。 男人不由得更加心动,他转身回了一句。 “侍身遵命。” 然后便侍手中捧着的托盘上的手帕擦了擦嘴,他整理了衣襟,这才款款站起来。 “太女夫,木匣。” 顾景行接过一旁贴身男侍手中的狭长木匣,端端正正,双手奉上。 “侍身恭贺太女殿下凯旋,这便是师生给妻主准备的礼物,希望殿下能够喜欢。” 君熙先是将男人扶起来,没骨头似的靠在男人胸膛,迫不及待地拿起狭长木匣打开。 她被里面古朴却不失贵重奢华的剑鞘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君羲上一世和这一世见过不少宝物,一眼便看出这个剑鞘的制作原料珍贵罕见,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天外陨铁! 但,上一世顾景行怎么没给她准备呢? 上一世,顾景行都愿意为了君羲赴死了,怎么可能舍不得天外陨铁? 君羲百思不得其解,但此刻,思考这些并没有意义。 她只需要知道顾景行全心全意为她,连天外陨铁都舍得拿出来给自己做剑鞘就足够了。 君羲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剑鞘,这才发现上面有一块儿方形的小地方,上面刻了两个字——“顾君”。 字迹是君羲熟悉的,她端详了一会儿,看向身侧的顾景行。 “阿景,这是你亲手刻的字吗?” “嗯。” 原来顾景行下午不在霁月殿中,便是去刻字了呀! 一切都想通了,君羲伸手在顾君二字上摩挲。 “阿景,孤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顾君”二字更是有着美好的寓意,既是顾景行和她的姓名缩写,也有照顾、爱顾君羲之意。 君羲挑了一个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微不可见地在男人胸膛上蹭了蹭。 “阿景,你放心,孤以后无论去任何地方征战,都会带上你送我的剑鞘。” “你就是唯一能够收让我收敛锋芒的剑鞘。” 君羲不是说假话,她是真的很喜欢天外陨铁制成的剑鞘! 当即便拿起一旁的宝剑,换上剑鞘,满眼欣赏地左看右看。 “殿下,还有别的礼物呢。” 第137章 今晚去谁房中? 溟汐是半点也看不下去了! 君羲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破剑鞘啊?看上去灰朴朴的,一点也没有宝石华丽! 不符合鱼的审美! “殿下。” 君羲听到了溟汐的声音,这才勉强将自己的视线从剑鞘上移开。 她看向下首的溟汐,就知道可把某鱼给气坏了。 君羲收敛脸上不值钱的笑意,决定先安抚一下鲛人,免得溟汐吃醋太过,晚上折腾她,苦的还是自己啊。 她可不想一直在哄男人的路上狂奔…… “咳、咳,阿汐,你给孤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完全就是一副哄小孩儿的语气,但溟汐却很受用,妻主的视线终于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他施施然站起身来,确保自己能以一个最完美、最好看的姿势走到君羲面前。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木匣,木匣上面点缀着珍珠和贝壳,非常华丽,和顾景行送的木匣是两个极端,一看便是某鱼的审美。 君羲忍俊不禁。 “既然阿汐准备好了,那便呈上来孤瞧瞧。” 溟汐之前一直幻想着君羲会很喜欢他送的礼物,此刻真到了献礼的时候,他却有些紧张…… 怕君羲怪他自作主张,生他的气。 但他是真的想这么做! 他不需要漫长的寿命,尤其是自己的寿命比君羲长…… 若是君羲不在了,他也不想活了。 所以,他才没有问过君羲的意见,便将身上的逆鳞拔了下来,通过鲛人族特殊的制作手法制成了一条手链。 除了他的逆鳞,这条手链还用到了他亲自制成的鲛丝,他情动时哭下的蓝色眼泪。 溟汐可是特意挑选了三十颗大小、色泽度都统一的蓝色珍珠! 为此,他可是在君羲悄悄睡着后,冒着被女人打屁股的风险——去翻了女人琉璃罐里珍藏的蓝色眼泪。 小鱼偷了好几个晚上才将蓝色珍珠凑齐呢。 溟汐身上的逆鳞还在隐隐作痛,鲛人拔逆鳞,其疼痛是特级疼痛,不亚于鲛人断尾之痛。 没有逆鳞的鲛人,甚至不能称为的鲛人,会被族人视作叛徒。 而且,寿命会减半。 但,溟汐心里却很开心,虽然只有短短百年,但是能和君羲一起共白首,此生无憾,这也是他的心之所向。 他就是要坚定地告诉君羲,无论他们之间隔着的阻碍是什么,他都会拼尽全力、想方设法地搬开,谁也不能阻止他爱君羲! 这一世,九个夫郎中,君羲同溟汐相处的时间最长,在她心里,溟汐的地位也是最重的。 此刻,君羲似乎察觉到了溟汐的想法,心想: 这小鱼是不是背着她做了什么坏事?怎么都不敢正视自己的眼睛? 君羲抱着狐疑的态度,双手接过溟汐献上的华美木匣。 一打开,绚丽的光泽便让人眼前一闪,紧接着,便是眼前一亮。 本来还在紧张自己所献礼物能否入太女殿下眼的百官此刻彻底死心了,比不上,根本比不上。 顾景行和溟汐珠玉在前,她们的都是破烂…… 百官也被溟汐的礼物闪到了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君羲手中的木盒—— 好华美的木盒! 太女殿下的鲛人侧夫当真是心灵手巧! 心中感叹着,他们便看到太女殿下从那木盒中拿出一条制作精美华丽的手链,手链整体呈蓝色色泽。 其中有一枚被打磨成星形的鳞片在烛火的映照下,既有昏黄的暖色泽也有冰蓝色的冷色调,看上去美轮美奂,不似人间之物。 君羲从那星形鳞片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之前,她从地牢中带走溟汐时,水池中,见到过许多这个东西。 只是,那些鳞片都黯淡无光,不如手上的这一枚坚硬华丽。 君羲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鲛人族,每一个鲛人都有逆鳞,如同龙之逆鳞,触之必亡。 溟汐真是胡来! 她狠狠瞪了溟汐一眼,男人心虚地挪开视线。 他若是告诉君羲,羲羲肯定不会允许他拔逆鳞伤害自己的身体…… 所以他才悄悄地做,现在先斩后奏,君羲就算要怪罪他也舍不得惩罚自己。 顶多…… 顶多是在床上惩罚他,这种惩罚对他而言,求之不得呢。 君羲心中除了愤怒,其实更多的是欣喜。 她知道这样的欣喜对鲛人来说,其实是一种伤害。 但君羲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她心里对爱的渴望,其实是偏执的、疯狂的。 这种爱和溟汐心底的爱很相近,只是君羲在克制,不希望她的夫郎爱自己是以伤害他们自身为代价。 溟汐为了君羲,先是挨了一剑受重伤渡鲛珠助她脱离困境,现在又拔了逆鳞…… 鲛人族中所有禁忌的事项,他都为君羲做了个遍。 这让君羲怎么不为这条鱼心动? 君羲情不自禁地走下台,站到溟汐面前,仰头吻上鲛人的下巴。 在溟汐诧异的眼神中,微微一笑。 烛火下,月色中,君羲的容颜美得不可方物。 “阿羲,我很喜欢你送的这份礼物,但是……惩罚不会少。” 周围的文武百官羡慕麻了。 太女殿下人优秀也就算了!还有两位这么优秀的夫郎! 有寻来天外陨铁打造剑鞘的正夫,也有拔下逆鳞制成手链的侧夫。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是一等一的俊美。 她们怎么就找不到这么好看的夫郎呢? 难不成…… 得像太女殿下一样,强取豪夺才是真? 她们想多了,若不是君羲后来改变态度,想必顾景行是不会对君羲转变态度的。 倒是某鱼,就算被君羲打进地牢,当时见到女人的第一眼,心中阴暗的想法也只是将君羲拖进深海里,关进小黑屋,套上锁链,永远和他在一起。 溟汐对君羲的爱是偏执、疯狂、阴郁、扭曲的,但无可争议的是—— 这样的爱也是永恒、唯一的。 就是这样的爱才能够触动君羲这样以自身利益为中心的凉薄女人。 太好了!妻主真的喜欢他送的礼物,溟汐心中一喜。 “羲羲,你喜欢就好。” 女人刚刚垫脚在他下巴上的吻一触即分,溟汐抬手抚上下巴,有一些意犹未尽。 但此刻大庭广众下,烛火明亮,不是继续的好地方。 溟汐只得压抑血液中沸腾的热血,挑衅地看了一眼上方的顾景行。 却得到上方顾景行包容、如沐春风的笑意。 顿时更气了! 怎么?显得他就是一条小气的醋鱼呗? 气死他了! 好在妻主很喜欢他的礼物,当场便戴在了手腕上。 溟汐就像尾巴翘起来的小鱼,君羲没忍住牵住他的手走到上首,顾景行和溟汐一左一右坐在君羲身侧。 文武百官也没有不识趣地站出来指责君羲罔顾礼法…… 太女殿下如今心情好,他们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虽然太女殿下现在变好了,但,保不齐因为他们做些什么,又变回以前的了…… 只要太女殿下能够做一个明君,在美色上荒唐些也没什么,他们大力支持! 然后是文武百官的献礼,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君羲兴致恹恹,让闭月羞花将这些礼物清点成册,全部送进库房。 她便带着顾景行和溟汐回去了,只是…… 新的一轮争端又开始了! 顾景行和溟汐一左一右拉着君羲的手,异口同声问道: “阿羲\/羲羲,今晚去谁房中?” 第138章 他真是被妻主带坏了 今夜去谁的房中? 这是一个好问题,君羲面对这样的好问题,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 谁的房中都不去。 无论君羲说去顾景行房中,亦或是说去溟汐房中,都会伤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心。 君羲身为一国储君,不能言而无信。 今日下午,她答应顾景行,让他穿衣服给她看。 所以,顾景行房中,君羲是一定会去的,但是这话却不能在某条醋鱼面前说出来,否则溟汐还不得酸死,变成酸鱼了? “阿汐,阿景,孤现在要事需要处理,今夜庆功宴,你们也乏了,先行回房休息,不必等孤。” “孤现在要去见一见孤的好妹妹,明月公主” 这一次漾州之行,君羲的“好妹妹”可没少在其中下暗手。 这次回朝,君羲特意将沈长卿也一同带了回来。 沈氏一族因沈思文之故,几乎全灭,只剩下沈长卿不是因为君羲好心想留他一命,而是君羲不想让沈长卿死得太痛快。 君羲想让沈长卿受尽折磨,精神崩溃……最后再送他去死。 如此,方能报前世君羲身死之仇。 上一世,害君羲惨死的沈长卿和君明月都被君羲收拾了。 一个被迫嫁给安王那个阴郁扭曲的瘸子,被安王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精神状态糟糕。 另一个,则是被羞花下了“蚕食”奇毒,想必如今没多少日子可活。 说不准,君明月正躺在床上虚弱地咳血,行将就木。 一想到自己的两个最大仇人落得如今的下场,君羲心中就解气。 想到这儿,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将沈长卿送给君明月,看她们两个恶人互相折磨了。 沈长卿不是说君明月高洁如月,他独爱君明月这一分风华吗? 君羲倒要看看,若是她将沈长卿赐给君明月做正夫,她们二人还会不会像上一世一般冠冕堂皇地说着恩爱,无论如何也要在一起? 沈长卿可是已经先行嫁给了安王,君明月当真不会嫌弃沈长卿吗? 君羲合理怀疑,上一世,极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原因,君明月才会勾搭沈长卿。 毕竟,沈长卿的确是能够背刺她的一把好刀,君明月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棋子不用。 所以才伪装出一副清高淡泊的模样,也只有沈长清这种没有脑子的男人才会相信。 君羲没有给顾景行和溟汐反映的时间,话说完就准备去欣赏仇人的惨状。 她临走之际,却是飞快地用内力在孤景行耳边说了些话。 “阿景,今夜在房中等孤,无论多晚,孤都会过来。” “如果你睡着了的话……” 后面的话君羲没有说完,但顾景行却想到君羲以前的流氓行径,莫名地知道君羲的未尽是什么…… 若是他睡着了,君羲也不会放过他,会亲自给他换上衣服。 比起君羲给他换,顾景行当然是想自己换,就算他们有过几次肌肤之亲,顾景行还是不习惯坦诚相见。 同时,他心中清楚,君羲之所以用这样的方法同他说,肯定是碍于溟汐在场,不忍心让鲛人伤心。 但他也没有戳破的想法,只是微不可见地朝君羲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好在溟汐全副心神都放在君羲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顾景行的动作。 他只是痴痴地望着君羲的背影,目送她离开。 这样也好,据溟汐所知,如今东宫中只剩他和顾景行两个夫郎可以陪君羲。 王权不弃和慕夜已经去了岚州,所以只要君羲不去顾景行房中,那去哪里都可以。 溟汐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妒夫行为,之前的一月,他霸占了君羲太多时间。 君羲回到东宫后,按照大凰王朝历代惯例,储君回来后的前三晚,是要宿在正夫房中的。 溟汐纵使知道,却无法说服自己不去争。 情爱就是这样,纵使知道不该,还是控制不住去争抢、占有。 直到夜色中再也看不到君羲的身影,溟汐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他朝着顾景行行礼。 “正君,那侍身便回海月阁了,正君自便。” 早在君羲带着溟汐回朝之前,顾景行便因为君羲之事在母亲顾青颖面前哭了一场。 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情绪发泄过后,顾景行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他喜欢君熙,但他更要牢牢地把控着君羲正夫的位置,只要他不死,那这些个莺莺燕燕都是侍! 正夫就要有正夫的风范,顾景行温和道: “溟侧夫既已累了,那便先行回房休息。” 顾景行这么大度对溟汐说话,向来不带任何嫉妒情绪的。 溟汐反而不自在了,就像他抢了顾景行本该有的妻主陪伴一般。 “那正君呢?” 溟汐的询问让顾景行心里一跳,莫不是溟汐听到了妻主给他的内力传音? 他仔细看溟汐的神色,除了淡淡的疑惑没有旁地,看来是不知道…… 顾景行有些心虚,摆了摆手。 “本夫今晚喝多了酒,身体有些乏了,本夫回霁月殿休息。” 霁月殿是君羲的寝宫,若是可以,溟汐也想赖在霁月殿。 但溟汐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可取的,只有正君才有资格留宿在霁月殿。 其实在很早之前,以君羲多疑的性格,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留宿霁月殿。 霁月殿是君羲的私人领地,哪怕是君羲的宠夫,也没资格留宿。 上一世,受宠如沈长卿,仗着情蛊的控制,也没有留宿过霁月殿。 每次承宠过后,无论沈长卿怎么死皮赖脸地求君羲留宿,君羲也只是好言将他送回寝殿。 顾景行话中透露的意思已经足够让溟汐心头嫉妒得发疯了。 但现在不像在漾州,溟汐的身份有优势。 溟汐是君羲的已婚夫郎,正正当当的! 东方炽、东方凌、纳兰轻尘在如何争,也比不过他名正言顺! 毕竟只是未婚夫,没有正式嫁入东宫。 如今在顾景行面前,溟汐感受到了东方炽他们那时的感受。 他没有立场去嫉妒,顾景行是君羲的结发夫郎,唯一的正夫,生同衾死同穴的那一种…… 君羲离开之后,溟汐就没有继续争抢的意思,再加上顾景行的性格,也不可能和溟汐当众吵起来。 二人各自回了寝殿,相安无事。 霁月殿,顾景行坐在床榻上,有些坐立不安。 他不由得想,君羲到底给他准备了什么衣服?下午君羲开口要求时,他没想那么多,现在想起来,女人那略带暧昧的口吻…… 显然不是什么正经衣服。 顾景行有些想逃,他看了看霁月殿的大门,从这殿门出去后,躲在丞相府中,是个可行的办法,君羲应当不至于追到丞相府中。 君羲对母亲还是敬重的。 这样的想法只是在顾景行脑海中过了一圈,没有付诸行动。 顾景行也很想君羲。 整整一个月又五天没见,君羲很有可能在不久后就要动身去岚州,解决雪灾之事。 到时,顾景行需坐镇东宫,二人又得分隔两地,许多日子不能相见。 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顾景行舍不得将君羲往房外推。 他在等君羲回朝之时,为了能更好地侍奉君羲,去了东宫的藏书阁,找了一些小册子。 小册子上说,适当的衣服在房中能够引起妻主的兴趣,给夫妻二人的感情增添一些润滑剂,能让夫妻二人的感情更加和谐甜蜜…… 想到这儿,顾景行心中羞涩不已。 他真是被妻主给带坏了! 怎么想到晚上,他心中还有些暗暗期待呢? “阿羲,都怪你。” 庆功宴上,顾景行没有喝太多的酒,吃得也少,但身上的青莲香染上了烟火气,都淡了。 顾景行希望君羲回来后,同他在一起的这一晚,能够让君羲日后回想起来都是美好的。 所以,他得先收拾一下自己。 “来人,本夫要沐浴。” 顾景行的汤浴是特制的,每每沐浴完后,男人身上便会散发着清幽绵长的青莲香。 正是君羲喜欢的,每每在房中做那事时,女人总是喜欢埋在他的颈侧,闻他身上的青莲香,在他耳旁打趣。 “阿景这么香,莫不是前世是一朵青莲?” 殊不知,顾景行心中也爱极了君羲身上的清冷雪香。 每当情动之时,清冷雪香和幽淡青莲香融合在一起,顾景行都有一种二人水乳交融的幸福感。 顾景行心想,他真是完蛋了,整颗心都沦陷在君羲的身上。 如今想起他们的第一次,顾景行心中竟不觉羞辱,还有些回味无穷…… “公子,汤浴准备好了。” 这么快? 顾景行意识到时间过得很快,难道是因为他一直在脑海中回忆同君羲发生的所有,所以时间才过得这么快? 顾景行将脑海中的君羲赶出去,回应了一句。 “你们下去,本夫自己沐浴。” 顾景行沐浴时并不喜男侍在旁服侍,男侍们都知道顾景行的习惯,训练有素地退出房门,将房门关好,守在门外,以防顾景行有事吩咐。 顾景行进去后,便看到一个双人的大木桶,里面有一些粉色的莲花花瓣。 屏风将浴桶围住,热气袅袅。 衣架上放着贴身裘衣。 顾景行将手搭在腰带处,解开腰带,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后是外袍…… 繁琐的衣裳被一层一层地脱下,挂在衣架上,顾景行怕弄脏了这件隆重华美的正君服饰。 脱得只剩裘衣后,便将衣架放到了屏风外面,避免衣服被水汽沾湿。 然后才解开裘衣,露出里面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腹肌块块分明,两条流畅的人鱼线没入裘裤中。 君羲不止一次说过喜欢他身上的肌肉,顾景行越想耳根越是发热。 他怎么又想起君羲了! 都怪君羲以前老是对他说这些事,导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事! 真是坏死了! 君羲表示很无辜,她人都不在这儿,怎么还能怪罪到她头上呢? “阿羲,景行在房中等你……早些回来。” 第139章 孤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明月殿,烛火通明。 君明月脸色发白的半靠在床上,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正在流失。 她现在连起床走两步都特别费力,一想到这些都是君羲做的,她心里便恨不得将君羲千刀万剐,尸骨剁碎了喂狗! 君明月脸色阴翳,在烛火的映照下,宛如一个索命的恶鬼。 柳如风却是半分不觉,他心中只有恐惧,若是君明月死了,那他的孩儿该怎么办?他以后的荣华富贵又该怎么办? 柳如风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明月,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的孩儿还未出生,她不能出生便没有母亲啊。” 君明月已是将死之人,脾气糟糕。 她不耐烦地冷声呵斥柳如风。 “闭嘴。” 这个无能的男人就知道哭,真是晦气,自己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她一把夺过柳如风喂药的药碗,劈头盖脸砸在柳如风额头上,血液混着黑乎乎的滚烫药汁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 柳如风痛呼一声,想哭却又在君明月愈发阴翳恐怖的眼神下不敢哭。 太医院中都是君羲的人,君明月不敢用。 君明月派心腹从民间带回来的大夫,诊断她的身体药石无医。 只能用一些虎狼之药吊命,既是虎狼之药,那这药的气味便很难闻,如今混合着血液的腥气更是让君明月心情躁郁。 “给本殿滚!滚出去!” 柳如风见状,知道君明月这是又发疯病了。 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触君明月的霉头,继续留在这儿,等待他的将是一场凌辱虐打。 君明月中毒之后,柳如风就成了她发泄情绪的破布娃娃,鞭打、火烫、刀割…… 柳如风越是痛苦地叫喊,君明月心中就越是畅快。 就是得这样,这样才对,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痛苦? 君明月神色越发癫狂,爆起抓住欲离开的柳如风,瘦削的脸颊上,一双大眼睛突兀地瞪大,红丝遍布。 她神情狰狞,掐住柳如风的脖子,陷入了自己无端的臆想中。 “看到本殿如此狼狈,你是不是很开心?说啊!” “你肯定很开心!柳如风,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男人!巴不得本殿死了,你好找下家?” 柳如风被君明月掐得脖子通红,脸色已经开始发紫,他无力地拍打君明月的手臂,艰难为自己辩驳。 “唔……我、没有。” 君明月一点就炸,她现在听不得半点反驳。 “还敢顶嘴?骗本殿的人都该死!” 君明月掐柳如风的手愈发用力,看到男人被掐得翻白眼,脸色痛苦,她心中才痛快了些。 柳如风觉得自己快死了,肺就像要爆炸了一样,疯狂渴望新鲜的空气进入肺部。 但压在他身上掐他脖子的女人却像一个疯狂索命的恶鬼,死死掐着他脖子不放。 求生的本能让柳如风不断拍打、抓挠着君明月的手臂。 谁知,更是惹怒了君明月,君明月死死掐着柳如风,无论男人如何挣扎都不松手,哪怕手背已经被柳如风抓出血痕,也绝不松手。 或许是临死之前的反扑,柳如风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明、月……放开……放……” 然后,便真的睁开了君明月的束缚,滚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嗬!嗬!……” 君明月下床还要掐他,柳如风顾不得狼狈,手脚并用地往殿门处爬。 太可怕了! 君明月是越来越疯了! 他不能死在这儿,就算以后没有荣华富贵,他也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柳如风可不想陪君明月这个疯子下地狱,就在他快要爬出殿门时…… “二位好兴致,柳贵夫、明月公主?你们可真是给了孤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君羲一脚踹开大门,同狼狈趴在地上的柳如风以及疯子一样追过来的君明月对上视线。 嘴上是这么说,心中却没有半分意外。 毕竟,如今的宫中,都是她的人。 柳如风和君明月之间的破事儿,她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柳如风和君明月联合给老皇帝君澜下药之后,君澜大部分时间都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自然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她们。 加上君羲不在宫中,顾景行又故意放纵,她们二人现在是愈发肆无忌惮地勾搭在一块儿。 明月殿中的侍女们都知道,君明月同当朝贵夫有首尾。 她们心中其实也害怕,害怕君羲知道此事后,将君明月处决时,连带着她们这些跟前伺候的人也落不得好下场。 君明月如今性格愈发怪癖,每次吐血都会发脾气,在房中疯子一样地乱砸乱摔,见人就打。 那红着眼睛,边咳血边发疯的样子,让她们心中发怵。 以往在君明月跟前服侍,是她们争着抢着想去做的好差事,如今却是个个避如蛇蝎,唯恐君明月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所以,她们都投诚了,现在替君羲监视君明月。 给君澜下毒是柳如风亲手所为,这事做得隐蔽,只有君明月和柳如风知晓。 君羲还不知道君澜如今的状态,已经是快要驾崩了。 “太女殿下!” 柳如风见到君羲,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害怕,而是欣喜。 “太女殿下救命!明月公主疯了,她要杀我,救命。” 君明月最恨的人是君羲,最怕的人也是君羲。 柳如风清楚,只要君羲在这儿,无论是君明月想发疯杀君羲还是畏惧君羲不敢动作,他的小命都算保住了。 柳如风眼神发亮,顶着一脸的血和药往君羲的方向爬得飞快,刚要去抱君羲的腿—— “啊!” 君羲毫不客气,一脚踹飞。 柳如风窝在墙角,生死不知,惨叫一声后就闭上了眼。 君明月见到君羲,眼神里的恶意和杀意毫不遮掩,反正她们之间已经是撕破了脸皮。 彼此都知道对方想杀了自己。 君明月只是遗憾,君羲回来得太早了。 “呵呵,皇长姐真是……咳、咳……” 君明月咳了血,猩红的血液将她的唇瓣染红,像一只择人而噬的恶鬼。 她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抹去,刚刚的一番动作让她有些气喘。 “真是一如既往的威风呢,可惜,你还不知道,君澜那个老不死的,就快死了!” 君羲心中惊疑,君明月杀君澜? 真是一如既往的胆子够大,想必若是她再晚几天,君澜就已经驾崩。 君明月会在宫中掀起一场哗变! 幸好她赶着时间回来了,纵使君羲不将君明月放在眼中,但能少一些无端的厮杀就少一些。 君羲还没发现,自从有了溟汐他们后,她的心肠不知不觉变得有些软了。 若是以她刚重生那段时间的性子,可不会顾及这么多。 为她征战厮杀,是她们的荣耀,她自会厚待她们的家人。 “你疯了?” 君明月听君羲这么问她,哈哈大笑起来,血液不断从口中溢出,这一幕显得有些诡异的凄凉。 “哈哈哈哈……本殿是疯了!早在皇长姐登上储君之位时,就嫉妒得发疯了!” “本殿疯得恨不能杀了你,做梦都想!可,偏偏还要同皇长姐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天知道,本殿心中有多么的恶心!” 君明月命不久矣,可能也就是天的事情,她也懒得装好妹妹。 君明月拖着骨瘦如柴的身躯,不管不顾地朝着君羲的方向冲过来。 反正她也快死了,过过嘴瘾也挺好,之前她就是压抑自己太久了,才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疯魔的样子! 如今君明月都快死了,不想在顾及那么多。 以往不敢做的,不敢说的,她现在全都要做一遍! 最好是能拔剑一剑杀了她,说不定还会背上一个杀妹的罪名! 君羲光辉的一生有个难以抹去的污点,君明月就算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去死啊,君羲,你为什么不去死?” 君羲本以为自己心中只会有快意,但现在,她看到曾经一手带大的雪团子,变得如今这副疯子模样,心里又有一丝难受。 “明月,孤自认为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们是嫡亲的姐妹不是吗? 君明月却是笑了,笑得眼泪和血齐下,笑得喘不上气了还在疯狂地笑。 “待本殿不薄?哈哈哈,真是可笑!” 她神情一变,止住笑意,猩红眼死死盯着君羲。 “皇长姐,你所谓的不薄就是将我囚在皇宫,做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家公主?” “本殿也是嫡公主,大凰太女之位你坐得,本殿凭什么不能做得?” 君羲这下知道了,是因为权势。 “别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无权无势?” 君羲嘴角恰到好处挂上一抹讥讽。 “这么多年来,你仗着孤给你的宠爱收了多少官员的礼?在玉京城中横行霸道,你以为孤什么都不知?” “若是这样都叫无权无势,那朝中的一品官员都可以去哭坟了。” 君明月疯狂的神色一僵,的确,君羲给了她一人之下的权势,可是,权势这个东西,迷人心智…… 一旦尝过权势的滋味,有野心的人只会想要更多。 “成王败寇,本殿杀不了你,没什么好说的,滚!” 君明月不过是做做样子,若是真想死,就该说出算计慕夜声和王权不弃,导致慕夜声被雪崩掩埋、生死不知的事情。 可见,她只是想发泄一番。 就算只剩天能活着,君明月还是想活着,说不准就能有转机呢? 若是真死了,那便是一丝机会也没有了。 她垂下眼睑,气喘地想关上房门,不想见到仇人得意的嘴脸。 心腹告知君明月,君羲今晚举办庆功宴。 君羲今夜来这儿,不就是为了看她笑话吗? 她偏偏不如君羲的意。 “皇长姐,本殿要休息了,劳烦放手。” 君明月想关门,却关不上。 一看,原来是君羲用内力挡住了,君明月中毒后,手脚无力,根本敌不过君羲的力气。 君羲无视君明月的话,今夜,她是一定要让君明月不痛快的。 “别急啊,明月公主,孤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先接收一下。” …… 第140章 采野草的心虚感! “另外,孤身为你的皇长姐,好心提醒你一句,明月公主只能自称本公主,没资格自称本殿。” 君羲毫不留情往君明月心口插刀。 对君明月这种把权势看得最重的人来说,君羲说她没资格自称本殿,比用酷刑折磨君明月还让她难以忍受。 君明月目眦欲裂,握住门框的手用力到发白,君羲相信,若是身体允许,此刻门框已经被君明月握碎了。 敌人不开心,那她可就太开心了。 君羲记仇,刚刚君明月口不择言让她滚。 君羲还想留着君明月折磨几天,并不想现在就杀了她。 既然如此,那君羲便要说些什么让君明月不痛快,她心中才能痛快。 “明月公主,你说呢?” 君羲压低气势,君明月不想死,只能服软。 “还请皇长姐见谅,刚刚是本公主口误了。”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可见她心中有多不情愿。 君羲满意地点点头。 “嗯。” “皇长姐,本公主累了,请问现在可以松手让我休息了吗?” 君羲可不管君明月乐不乐意,不把沈长卿送出去,她不会松手的。 “别急。” “皇长姐,太女殿下,你究竟想怎样?” “孤给你准备了一个绝世佳人,他名叫沈长卿,羡慕明月公主久矣,刚死了妻主,哦……” “就是那个安王,沈长卿备受安王折磨,还心心念念明月公主不忘,孤看他对明月公主情深一片,特赐沈长卿为明月公主正夫。” 君羲每说一个字,君明月胸膛的起伏就剧烈一分。 刚死了妻主的寡夫凭什么赐给她? 她就算如今落魄了,也是大凰王朝尊贵的嫡公主! 君明月想娶的正夫是大凰一等一的贵男,怎么轮得到一个寡夫,还是一个不洁的寡夫? 君羲此举就是在羞辱她! “皇妹多谢太女殿下好意,但本公主如今沉疴难愈,就不耽误佳人了。” “明月公主不必妄自菲薄,那沈长卿可是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怕是你薨了,也是心甘情愿要问你陪葬的。” 君羲这话说得君明月又咳了血,血堵住了喉咙,她怒瞪着君羲,说不出话来。 君羲吩咐闭月。 “闭月,将孤赐给明月公主的正夫带过来,今夜便让她们入洞房。” 君明月想开口拒绝,但嘴巴里全是血,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浑身气得发抖,眼睁睁看着闭月压着一个形容狼狈的男子。 沈长卿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脖子和脚踝还戴着重刑犯枷锁。 君明月眼睛翻白,这哪里是什么对她情深一片的佳人?明明是一个低贱的犯人! 看上去又脏又丑,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病。 她才不要这样的正夫! 然而,君羲金口玉言,大皇太女既然下了懿旨,那沈长卿的名字便上了皇家玉蝶,堂堂正正就在君明月的名字旁,成了君明月的正夫。 她们二人上一世不是自诩情深,被她棒打鸳鸯吗? 如今她好心将她们绑在一块儿,她们应该对她感恩戴德才对,怎么这二人看上去好像都不太开心啊? 君羲讥讽一笑。 “好了,明月公主,孤知道你激动,别急,等会儿你就可以同新娶的正夫恩爱了。” 君羲一挥手,闭月就压着神志不清的沈长卿进了君明月寝殿,如入无人之境。 君明月情急之下,终于把血全都咽了下去,急声道: “来人,来人!” 然而,哪里有什么人? 君明月一看,这才发现,明月殿的奴仆跪了一地,君羲也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 那她和柳如风的对话,君羲听了多少? 是不是一直在外面听她的笑话,把她当成一个取乐的跳梁小丑? “呵呵呵……可笑,可笑。” 君羲故意曲解君明月意思,仿佛一个普通的替妹妹着想的好姐姐。 “闭月,明月公主这是娶了正夫太高兴了,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你快将沈长卿带进去,安置在内室。” 君明月一个气不顺,直接被气晕了。 咚! 一声闷响,君明月倒在地板上,听声音便知道后脑被摔得不轻。 君羲冷眼扫视明月殿外跪成一片的奴仆们,冷声问道: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那些奴仆本就投诚君羲,生怕被君明月牵连。 此刻有了表现机会,个个都非常的积极。 跪行着到君羲面前。 “奴才知道!太女殿下放心,奴才一定看住明月公主,让她同正夫好好恩爱恩爱。” “奴婢会看住明月公主,让她乖乖喝药。” “……” 杂七杂八全是阿谀奉承的话,君羲听了就烦。 想阿景了。 君羲走神了一瞬,她不想再君明月和沈长卿身上浪费太多功夫。 她们已经翻不出什么浪花,就让君明月和沈长卿两个恶人互相折磨。 “闭月,走了。” “恭送太女殿下!” 奴仆们十分的有眼力见儿,君羲走后,立马将君明月抬进内室,放在床榻上,除去衣裳。 “沈正夫,以后呀,这明月公主就是你的妻主了,你可要好好侍奉。” 这声音又尖又厉,带着些阴阳怪气,让人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但沈长卿却是浑身一怔,明月公主? 是他的挚爱明月吗? 沈长卿被安王折磨得混沌不清的神智清醒了一瞬。 他对君明月执念太深,手忙脚乱整理了乱糟糟的头发衣装,看向床榻上骨瘦如柴的女人。 眼泪瞬间溢满了他的眼眶,此刻他什么都看不见了,眼里只有床上的女人。 “明月,真的是你,明月……” 将君明月抬上床铺的奴仆们有些诧异,彼此对视一眼。 难不成……这男子不是太女殿下特意抢来羞辱明月公主,而是心甘情愿的? 听着那带着哭腔、情深义重的字眼,倒真的像是一往情深。 既然这样,她们更省事,免得还要用药。 明月殿的奴仆们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个沈长卿好像脑子不太清醒。 君明月身上那些伤和惨白的脸色就跟看不见似的,一个劲地喊君明月的名字,期待床上昏迷过去的女人能给他回应。 原来是个傻子。 既然是傻子,那她们便没有什么顾忌了。 傻子嘛,她们说什么他就会听什么,于是她们故意引导沈长卿。 “沈正夫,以后明月公主便是你的妻主了,太女殿下赐婚,你们二人名正言顺,今夜就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 那奴仆说着,自己都想笑。 一个傻子,一个病公主,今夜的洞房,想想就是灾难。 她拉长了尾音,问沈长卿。 “洞房花烛夜应该做什么,你知道的?” 洞房花烛夜? 沈长卿脸颊一红,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 上一世,他同君明月便是在一片梅花林中,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沈长卿看着床上熟悉的女子,眼中只有上一世的美好,选择性遗忘了被安王折磨时的痛苦。 他痴痴地望着床上的女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洞房花烛夜应该做什么? 这一次,他终于堂堂正正做了明月的正夫。 沈长卿心里欣喜若狂,他浅笑着对周围的奴仆道: “你们放心,本夫知道该做什么。” 奴仆们这才满意地退下去,走之前还不放心地提点了一句。 “若是沈正夫不知道该怎么做,床头的暗匣里有小册子,可以照着做。” “明月公主一定会很喜欢你。” 这话完全就是在胡诌。 君明月就是因为君熙的赐婚才晕过去,若是一觉醒来,发现沈长卿真的对她做了什么,还不得气到吐血三升? 但,这就不是她们该考虑的了。 她们要做的就是讨太女殿下欢心,免得君明月死了后,被太女殿下杀了陪葬。 她们可不想死,所以死的便只能是君明月,反正君明月对她们也不好,也别搞什么主仆情深那一套! 奴仆们关上房门,仔细去听房中动静。 若是沈长卿和君明月没有按照君羲的想法做些什么,那她们便会强势介入。 宫中那些见不得人的烈性春药可是不少,以前,那些后宫中的男夫们没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争宠,让宠夫身败名裂。 宫中奴仆们最知道该怎么让这事儿水到渠成。 好在沈长卿本就思念君明月久矣,不用提点,他也想君明月的身子了。 他抬手除去君明月身上的衣裳,对上面的血迹、君明月干枯的身材,全都视而不见。 沈长卿脑海中幻想的是上一世君明月美好无瑕的身躯,很快,他的呼吸粗重起来。 床帐被放下,衣裳脱下,丢到床外。 很快,房中便响起男人粗重而快意的喘息声,门外的奴仆们这才放心笑了。 她们完成了太女殿下的吩咐,太女殿下应当不会再杀她们了。 至于第二日,君明月醒来后发现身旁睡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时,心里有多崩溃,她们可不在意。 还能被他们用来向君羲邀功呢。 至于君明月的想法? 一个落魄的皇家公主,谁在乎呢? “闭月,你回去休息。” 闭月不是羞花,她性子最是沉稳,就算心里好奇君羲要去哪里,又要做什么,也不会问出来。 这也是君羲选择带闭月的原因。 若是羞花在这里,定然会问东问西的。 君羲太女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君羲一边朝着霁月殿方向走去,远远路过海月阁时,有种背着男人去采野草的心虚感。 很快,君羲摇了摇头,什么心虚? 顾景行本就是她的正夫,按惯例,今夜也是该宿在顾景行房中的。 真是被某条醋鱼搞怕了。 君羲推开霁月殿的门。 “阿景,孤回来了。” 第141章 孤说可以就可以 君羲扫视霁月殿内,没有发现顾景行的身影。 难不成是心中害羞,跑了? 君羲咬了咬腮帮子,就算真跑了,跑到丞相府去,她也非得夜闯丞相府,探探香闺不可! 哗啦…… 水声响起,随着水声响起的还有男人惊慌的阻止声。 “阿羲,我在沐浴,还没好,你、你先别进来。” 君羲身为八重武者,耳力极佳,通过水声下滑,脑海中主动构建了一幅美男出浴图。 水珠顺着男人蓬勃的肌肉线条往下滑,有些许会停留在洁白的肌肤上…… “阿景,孤进来了。” 这等好事,怎么能不看呢? 不仅要看,她还要一起洗! 君羲有些心猿意马,转念一想,顾景行本就是她娶的正夫,她想同顾景行亲密,名正言顺。 君羲行动的速度很快,抬步走进内室时,室内的场景尽数映入眼底。 首先是被水气染湿的山水屏风,然后便是屏风外挂得整整齐齐的太女夫华服。 似乎能从那衣架上的华服窥见今晚男子穿上它的几分风采。 “阿羲!” 男子恼羞成怒的声音传来,顾景行随意将干净裘衣穿上,衣领都没整理好,君羲就进了屏风内。 “阿景唤孤作甚?放心,孤给你准备的衣裳有好几套,已经放在内室的床榻上了。” 君羲靠近顾景行,抬手为男人整理衣襟。 “待会儿……阿景都能一一试穿。” 顾景行身上除了裘衣,什么都没穿。 男人被热气熏得薄红的脸颊,在听了女人意有所指的话语,就像染上了天边的火烧云。 他有些无奈。 “阿羲,我都说了别进来了。” 君羲胡乱点着头,手搭在双人大木桶上,若有所思的神情一看便是什么都没听,顾景行心里一梗。 妻主又在打坏主意了。 “妻主,侍身洗好了,去外面等你。” 顾景行决定先走,和君羲相处的时间多了,他知道,女人在某些时候特别的恶劣,老是想看他要哭不哭、禁欲破功的模样。 屏风被水汽沾湿,双人大木桶内温水虽然已经有些冷了,但还是有些许的热气在氤氲升腾。 若是在待在这里,直觉告诉顾景行,很有可能会发生少儿不宜的事情。 迄今为止,他同君羲有过肌肤之亲,但都比较寻常。 他还没有尝试过比较刺激的,但他有在小册子上看到过。 顾景行想到这儿,脸色红得能滴血了,他心中甚至有些暗暗的期待,但心里又实在羞涩得不行,所以才想逃避,一走了之。 君羲拉住了他的衣袖,用一种近乎撒娇的语气对着他说: “阿景,庆功宴上,孤应付文武百官疲乏得很,想沐浴了,阿景,你就便留在这儿给孤按摩好不好?” 顾景行有些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在君羲看来,有点像可爱的兔子。 她听到男人道: “阿羲,这水是我用过的,你若是想沐浴的话,侍身让他们再安排一桶新的汤浴……” 君羲却是浅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捂住顾景行欲叫下人进来换汤浴的嘴。 “不用,孤近日节俭,不必浪费,而且,水里有阿景的味道,孤很喜欢。” 这一番话说得顾景行面红耳赤,眼睛都不敢放在女人身上,只盯着地板看。 “节俭也不是这么节俭的啊。” 若是大凰让太女殿下节俭到连沐浴的热水都没有,那大凰该贫穷成什么样了? 顾景行一听便知道君羲在胡说八道,就是为了逗他。 “阿景,你在嘀咕什么呢?过来。” 顾景行磨磨蹭蹭,艰难地开口问道: “阿羲,能不能别在这儿?” 男人这是想歪了! 君羲真的只是单纯想让顾景行给她按摩而已,顾景行的性子,君羲了解,不能一下子让他接受太多。 “阿景,孤什么时候说要在这儿……做那种事情了?” 诶?没有嘛? 顾景行抬眸,就看到君羲嘴边的坏笑。 心里也是有些气恼了,妻主怎么这么爱逗他啊! “侍身给妻主宽衣。” 男人默不作声,站在君羲的身前,抬手便为她宽衣解带。 这是把人逗狠了,生气了。 君羲厚脸皮歪头,凑到男人跟前。 “生气呢?” “没有。” 顾景行解下君羲的腰带,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抬手去脱女人的外袍,外袍脱下后,伸手去测木桶里的水温。 “妻主,这水有些凉了,侍身还是吩咐下人换一桶新的。” 君羲挑眉,还说没生气? 明明就是生气了,君羲也伸手去测水温,顺带在水中握住男人的手。 炽热霸道的内力溢出,让男人感受到内力的温暖,君羲对男人粲然一笑。 “没关系,孤的内力阳刚热烈,正好可以用来把水烧热。” 顾景行挣了挣手,没挣开。 男人冷漠脸,任由女人在水中把玩他的大手。 “哦。” 君羲在夫郎面前,一向厚脸皮。 “待会儿,阿景就在孤的身后,给孤按摩缓解疲劳,好不好?” “妻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君羲好脾气,追着男人哄。 “阿景真生气了,怎么才能消气呀?” “一个亲亲够不够?” 顾景行耳朵微动,什么亲亲!还不是便宜了某个涩狼。 他撇过来脸,意思就是拒绝这样的消气方式。 君羲看懂了,但她装不懂。 “一个亲亲原来不够啊,阿景有些贪心了哦。” 她叹了声气,似乎对男人的贪心有些无奈,最终又妥协了的样子。 “既然一个亲亲不够的话,那阿景说要几个孤便给你几个好不好?” “阿景别气了,理理孤?” 理理孤…… 顾景行的记忆一下子被熟悉的问话带到君羲出征前,女人面对他倒退着走路,抢过他准备的糕点,笑意风流。 “阿景,理理孤?” 顾景行消气了,又或者说,他本就没有对君羲生气,他只是害羞而已。 “阿羲,我没生气,你下次别逗我。” “好啊。” 不逗是不可能的,君羲就这点爱好,不能被剥夺了。 顶多是不逗那么狠。 而且,她十分享受把人逗生气了,然后又哄好的过程…… 若是顾景行知道君羲的想法,一定会骂君羲:坏妻主。 可惜他不知道,君羲心里还惦记着今晚的事,她特意带过来要让顾景行穿上给她看的衣裳还在床榻上。 君羲加大了内力输出,浴桶内微凉的水很快变温热了起来,等到了适合沐浴的温度,君羲便抽回了手,连带着男人的手也被抽了出来。 君羲同顾景行十指紧扣,在他手心挠了挠,在男人恼羞成怒之前松开了手。 “阿景,继续,孤要沐浴了。 这让他怎么继续? 女人身上只剩一件裘衣了,再继续下去…… 但顾景行知道,若是他磨磨蹭蹭,君羲也会用“歪门邪道”让他做这件事情。 最终的结果都一样。 而且,君羲还会逗他。 顾景行发现,君羲就喜欢把自己逗得面红耳赤的样子,顾景行可太清楚君羲的恶劣性子了。 所以,他不如主动些。 顾景行上前替女人宽衣解带…… 女人进入浴桶,满足地喟叹一声。 “阿羲,侍身现在就替你按摩。” 君羲慵懒靠在浴桶壁上,鼻尖萦绕着的是浴桶内熟悉的青莲香,和站在她身后男人同款香。 君羲闭上眼,点了点头。 “好啊。” 上一次,她在顾景行的按摩中不知不觉熟睡过去,很舒服。 君羲对顾景行的按摩手法有些怀念。 “妻主,侍身开始了。” 顾景行的手按在女人的头部穴位上,轻柔适中的力道让女人舒服地轻哼。 “阿景,你真是生了一双巧手,怎么就这么厉害呀?感觉就没有阿景不会的。” “妻主谬赞了,侍身不过是学了一些小门道,比不得妻主在战场上厮杀。” “阿景此话差矣,每个人擅长的方面不同,在按摩这一块儿上,阿景便是孤心目中最厉害的。” 没有人不喜欢夸赞,尤其是自己努力的成果被人看到,顾景行也不例外。 君羲提供够了情绪价值,让顾景行心里有种被认可的满足感,他按摩得愈发地用心。 “阿羲若是喜欢,以后想按摩了,便来找侍身。” “嗯嗯,孤可记住了,阿景,到时候不许拒绝。” 君羲给顾顾景行挖过的坑实在是太多了,最近的坑还是今天下午挖的。 顾景行心里有些后怕,连忙补充道: “正常的按摩。” “当然是正常的按摩啊,阿景,孤发现,你最近的想法很不健康哦,悄悄告诉孤,是不是看了学习资料?” 女人在学习资料四个字加重语气,顾景行秒懂。 他一口否认,怎么看都有些心虚,毕竟他真的看了,而且还是东宫藏书阁的珍藏版…… “没有。” “孤相信了,阿景光风霁月,怎么会悄悄看学习资料呢?” 坏妻主!又在逗他! 顾景行加重了按摩力道。 “疼~阿景,孤错了。” 君羲刚一痛呼出声,顾景行就收了力道,不知不觉间,他喜欢上了和君羲相处,没有之前那种生疏感了。 顾景行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喜欢君羲的坏笑。 喜欢君羲的撒娇。 喜欢太女殿下放下架子的“道歉”。 …… 喜欢! 顾景行正在走神,被女人拽进浴桶时,人都是懵的。 “阿羲!你怎么可以……” “唔……” 一吻毕,君羲擦了擦男人微红的唇。 “孤说可以就可以。” “阿景,孤沐浴好了,随孤出去还是在一起沐浴一会儿?” 第142章 阿景,孤还不困 顾景行背靠在浴桶壁上,温润的眼染上了绯色,骨节分明的大手靠在唇边,有些想要触碰又不敢触碰。 “阿景?” 男人像是被亲呆了,瞪着一双水润的茶色眼瞳呆呆望着君羲。 “啊?什么?” “孤说,在亲一下。” 这个坏女人真是逗他逗上瘾了! 顾景行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哗啦一下站起身来,粉色的莲花花瓣粘在男人被水浸湿的白色裘衣上,清丽与性感并存,撩人心扉。 “好啊,阿羲,我们回房。” 床榻上放着三套风格各异的男子服饰,有一套是青色系,整体衣袍采取了镂空加暗纹的设计,简约利落的线条,独特的青莲衣摆设计…… 称得上巧夺天工。 另外则是黑色系和红色系,黑色禁欲性感,红色夺目耀眼,这几件衣服都是君羲请了最好的绣娘,花费数月时间,用最好的布料制作而成。 “阿景,你喜欢哪一件就先穿哪一件给孤看。” 君羲的言外之意是这三件,今晚顾景行都要穿给她看,男人刚刚积攒起的勇气,就像气球被针扎了一样,迅速泄了气。 这三件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独特的设计让顾景行耳根子发烫。 他的双脚就像被粘在地上一样,挪动不了半分。 顾景行看着君羲坐在床榻上,伸手抚摸着那三件衣服,他甚至有种感觉…… 女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似乎摸的并不是衣服而是——他。 “阿羲,我、我有些困了,要不改日?” 顾景行开口有些忐忑,妻主在情事上一向霸道,真的会听从他的恳求放过自己吗? “哦?困了呀,那阿景你睡,不影响的。” 君羲的话算得上善解人意,她伸手拿起那件青色系的衣服。 女人挑选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件青色系的衣服最适合顾景行。 因为君羲重生后第一次见顾景行——男子跪在屏风外脊背挺直,穿着单薄,便是一袭青衣。 她现在都还记得男子那如同深山青莲一般的独特气质。 青色,最适合她心中的那一朵青莲。 顾景行轻哼出声,什么不影响,影响可大了去了。 什么人才能在一个大活人给自己换衣服的情况下,毫无知觉地睡过去啊? “阿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为妻今日便教你今日事今日毕的道理。” 山不来就她,她便去就山。 君羲拿起青色衣服,在顾景行后退一步的动作中悠悠靠近,闲庭信步一般。 “阿景,孤来给你宽衣。” “不……” “嘘,阿景,别忘了是你亲口答应孤的,不能言而无信哦。” 顾景行呐呐闭嘴,是他亲口答应的没错,但他那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谁知道女人居然在这件事上给他挖坑! “侍身是男子。” 不是有句古话叫“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吗? 他是因为男子言而无信又怎么了? 虽是这么想,但顾景行却红透了脸颊。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想背弃承诺的想法,不等君羲开口,男人反思了一下自己,改口了。 “来,阿羲。” 君羲噗呲一笑,伸手去拉男人的大手。 “阿景,你真可爱。” 君羲拉着顾景行的手,用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带着男人向床榻边走去。 床帐放下,周围的环境瞬间昏暗暧昧起来。 君羲亲手给顾景行换上精心准备的衣裳。 这一夜,男子既像染上了情欲的青莲花仙,又像滴露欲开的黑色神秘玫瑰…… 重头戏是红色系服装,让男人如同一朵开到极致的红莲,俊美夹杂着欲色,让君羲欲罢不能。 “阿羲……” 男人最后喊了一声君羲名字,便桎梏住女人的腰肢,强硬了一回。 “阿羲,明日还有要事,你该睡了。” 君羲有种大餐就在眼前,却吃得不够进行的遗憾感。 女人蛊惑般的言语,响在男人的耳侧,温热的呼吸喷红了耳侧薄软的皮肤。 “阿景,孤还不困。” 她补充道: “你困的话,可以先睡。” 男人却是一把按住蠢蠢欲动的君羲,手动替女人遮住眼眸。 “不,侍身要和妻主一起睡。” 哎…… 看来今夜只能到此为止了,顾景行性子执拗,一旦下定了决定,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君羲也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最后恋恋不舍地亲了一口男人俊美的侧脸,便窝在顾景行怀中酝酿睡意。 “好,谁让孤喜欢阿景呢?都听阿景的。” 顾景行嘴角微抽,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任由他拒绝了多少次,也不罢休! 但此刻君羲愿意窝在他怀中乖乖地睡觉,顾景行便决定不要再去说话撩拨女人,免得女人真的强硬起来,他这“文弱男子”可敌不过八重武者。 毕竟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顾景行深深觉得,自己便就便是那有理说不清的“文弱秀才”,君羲便是那横行霸道,偶尔体贴温柔的兵痞子。 “嗯嗯,快睡,侍身真的好困了。” 君羲到底是心疼男人,她乖乖不在动作,一下有一下拍着男人的后背,嘴里还哼着温柔的哄睡小调。 伴随着夜色和星光,二人进入梦想。 墨色的长发交缠,宛如君羲和顾景行的感情,缠绵难分。 次日,君羲醒来时,顾景行微微睁开眼,眼底还有未尽的迷茫。 妻主在他的身边? 对了,昨日,他的妻主便凯旋回朝了。 “阿羲……” “阿景,你在多睡会儿,昨夜辛苦了,孤吩咐小厨房给你做了好吃的。” 顾景行却谨记,他身为正夫,有义务在次日清晨给妻主更衣正冠,他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是想通过眨眼的动作将脑海中的混沌一扫而空。 男人不听话怎么办? 君羲坏笑弯腰俯身,伸手捋顺男人耳侧微乱的发丝。 “看来,阿景昨夜都是在骗孤。” 顾景行懵懵的,还有点委屈,他什么时候骗过君羲了? “我没有,妻主冤枉人。” 委屈的小哭腔都带出来了,君羲心软软,但她面上没表现出来。 “是么?那怎么还有力气起床给孤更衣?” “不识好人心。” 顾景行在君羲面前,越来越孩子气,君羲好笑地揉了揉男人的脑袋。 “好了,阿景乖乖睡觉补充体力,孤去上朝了。” 顾景行生怕女人在说出什么虎狼之词,在君羲给自己穿朝服时,装睡,闭上眼睛。 只是,失去了视觉,别的感官却越发的清晰,比如说听觉…… 虽然顾景行连入门武者都不算,但架不住此刻房中安静,耳边除了他的呼吸声,就只能听到女人换衣服时的梭梭声。 顾景行似乎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女人穿上朝服时霸道英气的画面。 男人眼皮颤动,放在锦被上的手,不自知握紧了被面。 时间过得好漫长啊,怎么这么久,君羲还没有换好朝服啊?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顾景行快要装睡装不下去时,耳边的换衣服声音终于消失了。 顾景行为了以防万一,又等了大约半炷香功夫,这才小心翼翼地缓缓睁开眼。 然后…… 顾景行便被悄无声息站在床头的女人吓了一跳!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便被女人在额上落下一吻。 “阿景,是孤。” “别怕,孤就是逗逗你,好了,快睡,孤先去上朝了,孤今夜来看你。” 顾景行揉着自己有些酸软的腰,想到女人恐怖的体力,他摇了摇头。 “阿羲,今夜你若过来,能不能……不……那个啊?” 后面的话顾景行不好意思说出口,君羲却是心领神会,但她却故作不知。 “阿景,那个是哪个?” “你是孤娶的正夫,孤回到正夫的房中,自然要行云雨之事,此乃人之常情,你说呢?” 顾景行觉得,他枉为天下第一才子! 他在君羲面前,每每都会被女人说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应对女人的“强词夺理。” 当不知道说什么时,最好的办法便是装睡。 顾景行背过身去,不去看君羲。 殊不知,他的一系列动作在君羲面前,显得无比的可爱。 那气鼓鼓的背影,就像一个不愿搭理主人的小狗,但,当主人再次施舍他一点好时,又会忘记之前的不愉快,同主人亲热起来。 …… 君羲御驾亲征,不在玉京城。 纵然顾青颖在朝中坐镇,还是积累了许多朝事需要君羲亲自决策处理。 其中,最严重的便是岚州雪灾! 岚州发生了雪崩,雪崩引发连锁反应导致十万雪山动荡,已经有兽人族群在边境线刺探了。 “雪崩?声声和不弃被波及?” 君羲简直难以将雪崩这个字眼和慕夜声联系在一起。 慕夜声只是一个医者,武功平平,若是遇上特大的雪崩,极有可能在雪崩中丧命! 她听着朝臣们的汇报,脸色越来越沉。 明明她走之前,慕夜声还乖乖在东宫中养伤,怎么她回来,宫中便不见了慕夜声的身影? 还被雪埋了,这是要把她气死吗?! “慕侧夫和王权侧夫怎会跑到岚州去?” 顾青颖表示,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不仅跑到岚州去了,如今还在那里混得风生水起。 她刚刚接到最近的情报,慕夜声已经被成功解救,除了受了一些风寒,吃了七日的药后,没有别的毛病。 慕夜声更是凭借高超的医术,在岚州、钦州、蔼州打出了一个“神医谪仙”的名号。 慕夜声不知成了多少灾民心中的信仰。 “慕兄,你要的药材。” 第143章 换大凰太女见我一面 “慕兄,你要的药材。” 说话的正是王权不弃,王权不弃也没想到,自己身为暗阁第一杀手,居然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采药人…… 目的是帮助神医谷少谷主治病救人。 但,这些日子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每日收集慕夜声需求,背着药篓进入深山中,采集药材的日子。 无论是寻常药材,还是稀有药材,只要慕夜声需要,王权不弃都会想方设法采到。 王权不弃看着慕夜声用他采回来的药材妙手回春,治病救人,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他的手上不再沾满了鲜血,也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医者。 采药似乎能将他过往的一切阴暗血腥全都掩埋,浓郁的药香和灾民们的真心感谢仿佛能洗清他身上的杀孽。 “药材就放在这儿,王权兄,这些日子真是多亏你了。” 莫夜声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的武功想要进入十万雪山深处寻找珍稀的药材,根本不可能。 珍稀的药材无一不是长在绝壁上,甚至可能有毒虫猛兽看守。 若不是王权不弃武功高强,艺高人胆大,慕夜声还真一时半会没有办法采集到那么多稀有药材来作为实验。 慕夜声的想法便是:用珍稀药材分析药性,然后再寻常药材中寻找替代的药材。 这样便能用最少的银子,达到最好的治病效果。 这些日子来,慕夜声逐渐也摸索出了一些门道,并用这个办法救济了成千上万的灾民。 灾民们把他视作神明,殊不知他只是一个想要凭借自己学的本事,救人也救己的普通医者而已。 慕夜声小时被父母抛弃,小小的一个婴儿躺在雪地里等死。 若不是师父救了他,他早就没有以后了。 他淋过雨,便也想替人撑把伞。 尤其是在雪灾中,慕夜声更是感同身受。 雪灾严峻,被冻死的第一批不是老人便是小孩。 慕夜声看着那些小小的孩童被冻死,生命永远被埋葬在冰雪中,说不触动是假的,所以他想竭尽全力,救治这些深受雪灾之苦的灾民们。 慕夜声的病还没有好全,脸色看上去有些病殃殃的。 谪仙生了病也是好看的,有一种病弱美男的感觉。 王冰生怕慕夜声身体出什么岔子,硬是在慕夜声的地方搭起了厚重的营帐,并吩咐人用厚重的皮草将周围围了一层,就怕寒气侵扰,让慕侧夫重病不起。 当然,王冰也有一个私心。 这趟差事是她第一次外出办事,若是能办得好,说不定回京后便能飞黄腾达,得到太女殿下的赏识。 而她把这差事办得好的前提就是——慕夜声能够救济更多的灾民。 活下来的灾民越多,她的政绩便越优秀! 所以,除了得保护太女殿下宠爱的男人外,王冰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发现自己越发钦佩慕夜声。 慕夜声单薄的身躯却拥有强大的力量。 在他手中,一副金针和银针之下,就没有疑难杂症,无论是多困难的症状,他也绝不言弃。 甚至,有一次,连续一天一夜都在替同一个病人治病。 最后完成治疗时,手指都在发抖。 那一场治疗,若不是王权不弃用内力在一旁辅助,慕夜声根本完成不了。 完成那场治疗后,病人彻底平安后,慕夜声脸上露出的笑容,褪去了谪仙般可望而不可即的疏冷,染上了一分烟火气息,倒像是红尘中的仙人了。 王冰不得不再一次感慨太女殿下就是有眼光,挑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无论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 这些日子,王冰深受其害,尤其是蛇族和狐族的那两个老狐狸,总是在边境线处,来回试探。 似乎是想从她嘴里套出关于太女殿下最新的消息。 王冰:…… 二位太女未婚夫郎,可真是高看她了。 她在京城中,不过一个五品小官,平日里都得不到君羲的关注。 如今更是远在岚州赈灾,太女殿下如今想必已经凯旋回京,正忙着处理朝中大事,哪里有空来关注她这么一个小人物? 更别提,太女殿下的行踪乃是大凰机密,整个大凰能知道的人凤毛麟角,她怎么可能是其中之一? 所以,白渊和涂山烈想从她身上下功夫,怕是白费了。 “大人!蛇族和狐族又来了!” 王冰捏了眉心,在她看来,白渊和涂山烈纯粹就是来捣乱的! 她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空去处理边境的军防事宜? 王冰是学文出身,不是习武当将军的料,更不懂兵法和排兵布阵。 白渊和涂山烈却都是族中一等一的打仗好手。 白渊和涂山烈每次都只是越过边境线半步,做出一副要攻打大凰的模样,然后又在王冰赶过去时好言好语地寒暄,退出边境线。 整整过了五日这样的日子! 白渊和涂山烈不烦,王冰都有些烦了。 她实在是分身乏术,若是太女殿下在这儿就好了。 王冰现在对君羲有种盲目的崇拜! 太女殿下有通天本事,一定能好好管教管教没过门的两个未婚夫郎,看他们在太女殿下面前,可还敢这般戏弄于她? “白渊和涂山烈这次过来又是为何?” “回大人的话,是为了粮种。” “我前些日子便给了他们一些做种的种子,怎的又要上门来要了?” 就算他们是太女殿下的未婚夫郎,也不带这么强盗行径的! 王冰火火冒三丈,随手扯了一件披风,搭在肩上。 路过慕夜声营帐时,听到慕夜声还在温声细语地同病人说话,王权不弃则是抱着剑,在慕夜声身后保驾护航。 想必,她就算此刻去了边境线,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相反,她去的那里说不准还需要王权不弃的支援。 毕竟,在岚州的所有人中,王权不弃,绝对是武力值最高的那一个。 她不指望王权不弃,还能指望谁呢? 也不知道,王权不弃、白渊和涂山烈三人到底谁厉害? 真是冤孽啊…… 一个是太女殿下已经娶进东宫的已婚夫郎,另外两个则是被强迫和亲的未婚夫郎…… 这三人若是撞在一起,画面该是如何的精彩? 王冰想都不敢想,也只有太女殿下才能强迫男尊族群的王爷同她成婚。 还有一个侧夫是因为性格太过阴郁湿冷,所以备受族中推崇,成为少族长。 在王冰看来,白渊纯属是因为运气好才能够当少族长,根本不像涂山烈一样,能够成为狐族王位有力竞争人选是因为—— 他的每一寸荣耀,都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杀出来的。 涂山烈是涂山狐族战神,是太女殿下都忌惮的人,王冰自认搞不定涂山烈。 无论王冰心里怎么想,她此刻到了边境线,就不能堕了大凰威风。 她稳住面部表情,看向对面泾渭分明的蛇族和狐族。 蛇族和狐族,无论是从性格上,还是在外在的穿着打扮上,都有着本质的区别。 蛇族更喜欢深色系,狐族则是喜欢浅色系…… 涂山烈除外,他常年穿着玄色锦袍以及墨色大氅,衬托他霸道俊朗的容颜愈发的冷俊。 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偏偏那接近两米的体格,却是让雌性兽人看了脸红的程度。 王冰眯起眼看向对方,太女殿下选夫郎肯定还是看颜值的! 就她如今接触的太女夫郎而言,每一个都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俊美。 更别提,这些男子都是能够靠自己在女尊男卑的世界里夺得亮眼功绩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太女殿下有九个!真是太佩服了。 “白渊少族长,狐族烈王,请问二位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王冰这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已经得到准确消息。 白渊和涂山烈此举便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粮种,但王冰此来岚州,便是为了赈灾,所有物资当然得紧着三州灾民。 在来到岚州之前,王冰还以为自己准备的粮食已经够多了。 在来了岚州之后,她才发觉,灾情有多么的严峻! 甚至波及到了钦州和蔼州,数以万计的灾民流离失所! 这时候,粮种便是能够安抚民心,让百姓们能够重拾信心,振作起来的良药。 之前,王冰愿意匀一些出来给白渊和涂山烈,已经是看在他们二人是太女殿下的未婚夫郎的面子上了。 此次,还是想从她手上得到粮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她大凰兵强马壮,更有太女殿下坐镇,根本无惧周围族群或国家的挑战! 大凰如今就算已经有些走下坡路,仍旧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何况,也不知,涂山烈和白渊找寻太女殿下究竟为何?若是对太女殿下的安危有所威胁的话,那他就算拼了这条小命,也绝不会被狐族蛊惑之术迷惑! 王冰也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先前便是被狐族蛊惑之术迷惑,险些吐露出关于君羲的关键信息。 好在,关键时刻,她顽强的意志力掌控了身体的主导权,没有透露出关键信息。 涂山烈站在狐族最前方,冰雪落在他的眉眼上,显得男人那张线条优美、骨像优越的脸愈发俊美。 另一旁的白渊不怕冷一样,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衣裳,胸前是深v,在雪风的吹拂下,能够隐约看到里面的蓬勃肌肉…… 白渊看上去阴柔漂亮,跟一个漂亮的娃娃似的,实际上他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 尤其是当白渊化作兽形时,那绞杀的力量可是蛇族中的雌性兽人都比不上! 这也是白渊能够当上少族长的原因之一。 白渊站得没有涂山烈那么端正,而是自成一番风骨媚态。 他摇着扇子,上挑的眼尾像是暗中的毒蛇致命,又像是诱人深陷的蜜网甜蜜。 “王大人,还是不肯告诉我们太女殿下的信息吗?” “先别急着说话,看看本王手上是谁?” 王冰仔细去看,涂山烈单手压着的那个人,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实在是王紫汐在狐族牢狱中,每天吃好喝好又没有怎么动过,所以脸变得圆润了许多。 好在基本的五官特征还是没变的,王冰仔细辨认了片刻,有些惊讶地叫出声来。 “户部尚书——王紫汐,你们要用户部尚书大人做交换条件?” 她在脑中疯狂思索,对方会用什么来作为交换条件放王紫汐回大凰,然后便听到对面的涂山烈说。 “我想用王紫汐换大凰太女见我一面。” 这哪里是她这个小小的钦差能够决定的? 所以她决定使用拖字诀。 王冰笑得一脸和善。 “两位公子莫急,待会儿回去本官便加急告知太女殿下,此处发生的一切,想必你们很快便能够见面。” …… 第144章 伺候笔墨 于是,君羲就得到了顾青颖呈上来的这封加急密信。 密信内容有三。 一,慕夜声已经获救,在岚州边境获得了百姓们的爱戴。 二,她之前为了防止异族壮大,强迫和亲的对象——狐族涂山烈和蛇族白渊都想见她。 三,王紫汐这个没用的,被抓了也就算了,还把自己吃得膘肥体壮…… 君羲快速浏览完全信,担忧慕夜声的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地。 “太女殿下,狐族和蛇族都想同大凰做交易,殿下觉得这交易是否可行?” 君羲手中捏住信纸,她心底有些愤怒,涂山烈明明能用别的方法见她,偏偏选择绑了当朝户部尚书,威胁她。 君羲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女人神色冰冷,眼底隐隐有杀意划过。 涂山烈的所作所为,已经猜到了君羲的底线。 如今,她已经平定了南方,漾州、绥州没了倭寇威胁后,大凰的形势已经没君羲刚重生时严峻了。 所以,君羲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出兵十万雪山,把胆敢挑衅大凰威严的兽人族群打压一番? “殿下?” “丞相,孤直接出兵攻打十万雪山如何?” 顾青颖眉心一跳,没看出来,太女殿下还是个好战分子,一言不合就想出兵镇压。 但,现在的大凰绝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一是刚刚平定完南方,南方百废待兴,所费银子甚重。 二是十万雪山地形复杂,历代大凰帝王都没打过它的主意,其实是有一个帝王不信邪帝的…… 直到差点迷失在十万雪山中冻死,才不得不打消了将十万雪山纳入大凰版图的想法。 “殿下,不可……” “孤这次肃清漾州、绥州官场,带回了大量财物。” 君羲血洗南方官场后,抄没家产狠狠让国库充盈了一波。 她都感慨,还是抄家来财来得快。 可惜,这招并不能常用。 大凰九州官员,想必被南方官场下场震慑,短时间内,是不敢作妖了。 关键是君羲也不想赶尽杀绝,只要别贪得过分,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把官员全都杀了? 别开玩笑了。 就算她杀了这一批官员,就能保证上任的新官员不会贪吗? 贪婪是人类的本性,只要不是贪婪太过,君羲认为,完全是可以稍作原谅的。 顾青颖生怕君羲一个冲动,真的挥兵北上,连忙劝阻道: “殿下,三州雪灾需要用的银子的地方还有很多,漾州、绥州百姓也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 “臣恳请殿下三思啊!” 君羲撇了撇嘴,她就是开个玩笑,怎么还让岳母顾大人吓到了呢? 女人噗嗤一笑。 “哈哈,顾爱卿,你所言之事孤自然知晓,刚不过是孤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咽不下心头那口气罢了。” 实际上,不是为了上述原因,君羲也不会出兵。 上一世,甘愿赴死只为替君羲鸣冤的夫郎中,就有涂山烈和白渊。 想起涂山烈,君羲脑海中浮现上一世同涂山烈相处的场景…… 涂山烈和王权不弃,完全就是难兄难弟,君羲一向不喜欢男子偏硬朗霸气的长相,她喜欢的是顾景行、溟汐、白渊、东方凌这种偏柔偏美一般的长相。 最好是带点干净。 上一世,君羲娶涂山烈,完全是出于政治外交考虑。 狐族本就是十万雪山里最强大的族群,若是未来有了一个用兵如神的狐王,极有可能威胁到大凰王朝的统治地位。 所以,比起涂山烈,君羲更瞩意涂山靖登上狐王之位,在君羲看来,涂山靖就是一个自视甚高,分不清大小王的蠢材。 蠢材登基,狐族成不了气候,君羲才能放心。 更何况,涂山烈身为男尊族群里面的王,做不来低头讨好之事,君羲只不过在新婚夜幸了涂山烈几次…… 涂山烈太过厉害,又想占据主导地位,君羲不喜,后面自然就疏远了。 记忆回笼,君羲有些疑惑,上一世,她待涂山烈算不上好,他怎么也甘愿赴死替她鸣冤呢? “孤准备处理完玉京城中事宜,就动身前往岚州,诸位爱卿,可有本起奏?” 比起刚重生回来那段时间,现在的朝臣们已经敢在朝堂上施展拳脚了。 君羲身为储君,悉心听取谏言,不在专横霸道,文武百官们心中甚是欣慰。 处理完朝堂上的要事,颇有一些头昏脑涨。 君羲去南方征战的时间,顾青颖只是替她处理相关事宜,积累下来需要君羲亲自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 她同文武百官商议完事情,走出凤鸾殿,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偏西。 君羲这才惊觉在凤鸾殿上待了很久,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心里有些怀念顾景行精巧的按摩手艺,每每让她身心舒适。 但是,再怎么想,君羲也没办法放下政事回霁月殿。 她还得去御书房中处理堆积下来的奏折,纵然其中可能还是会夹杂着阿谀奉承,拍她马屁的折子,但为了避免错过地方官员递上来的重要奏折,君羲还是需要批阅,从中得知更多的信息 等等…… 若君羲没记错,顾景行是天下第一才子,那帮自己在御书房中做一些小事,自然也是可以的? 虽说后宫男子不得干政,但顾景行又不是旁人,是君羲信任的正夫。 顾景行更是在她走后将整座皇宫梳理得井井有条,还将君明月、君澜和柳如风三人的所作所为全都记录在册,让君羲回来后第一时间便能了解到最新状态,掌握主动权。 顾景行无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子 “沉鱼,你去霁月殿中传孤口谕,让正君过来御书房协助孤处理政事。”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人各自有各自的本职工作。 一般来说,没有特殊情况,陪君羲上朝的就会是沉鱼,落雁则是在暗中保护君羲的安危。 “殿下,属下也想一同去!” 落雁分明是想去凑热闹,顺带看看顾景行在收到传召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可,落雁,你性子太过跳脱,孤怕你吓到孤的正君……” “不过,孤这里有一个任务只能你去做,就是不知道落雁能不能完成?” 幼稚激将法对落雁来说十分适用,她都不用一秒思考时间就连忙应好。 “殿下,属下可以!保证保证任务,不负殿下所托。” 这不就成功转移注意力了吗? “你附耳过来。” 君羲在落雁耳旁嘀咕了几句,落雁的眼神越来越亮,她就喜欢有意思的事情。 很快,落雁屁颠屁颠跑去完成新任务去了…… 君羲让沉鱼去霁月殿中喊顾景行来御书房笔墨伺候。 落雁则是惊喜的有些眩目。 “殿下,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在一段时间后被抛之脑后,不了了之。 但,此时此刻,太女殿下就好像洞悉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同意让她去岚州赈灾,落雁满脑子都是君羲教给她的新任务—— 保护慕夜声和王权不弃,顺带,送一束桃花。 去岚州吗? 她早就想见识见识传闻中的谪仙神医,以及爆改采药人的暗阁第一杀手了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殿下,你就在玉京城中,等我的好消息。” “好。” 落雁运起轻功,几个起落间,借墙壁的力,飞跃过琉璃瓦,很快便消失在君羲的面前。 而沉鱼…… 在君羲拒绝她陪同去往御书房后,一丝不苟地准备执行太女殿下下达的命令。 霁月殿。 顾景行刚刚起身,洗漱完毕后,就见到八仙桌上源源不断端上来的精致早膳。 每一个端着早点放在八仙桌上的奴仆都喜笑颜开,就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 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太女殿下给了她们丰厚的奖赏,足足是三个月的月例! 顾正君真是受宠,太女殿下还特意计算了正君起床的时间,有条不紊地安排了每一份早点的制作顺序。 太女殿下就是为了让顾正君吃到最新鲜、热腾腾的早膳! 太女殿下这也太宠了。 顾景行看呆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早膳种类有这么多。 君羲吩咐小厨房做了九十九碟早膳,多到整个桌子都摆不下。 君羲也有考虑到顾景行很有可能吃不完,所以每一份早点的数量都很少,就是一筷子的程度。 其中,有八成都是顾景行爱吃的。 太女殿下又用心,又会体贴人,正君真是有福了。 顾景行的贴身男侍摸摸擦了擦眼角的泪,自家公子终于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正君同太女殿下除了结合的方式不太美好外,现在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哎……” “你叹什么气呀?正君如此受宠,咱们该高兴才对。” “希望正君能一直都如此幸福下去。” “……” 好巧不巧,顾景行刚刚放在筷子,沉鱼就到了。 她估摸着时间,抬手敲殿门。 “传太女殿下口谕,着正君顾景行去御书房伺候笔墨。” 伺候笔墨? 顾景行心底有些欢喜,有了这道口谕,以后,不用顾青颖带着,他也能自由出入了。 “辛苦沉鱼姑娘了。” 顾景行准备了荷包,里面有一百两银子,刚准备递过去,就见到…… 沉鱼悄无声息地已经走远了。 顾景行:“诶?” …… 第145章 给孤的阿景生火取暖 沉鱼表示,可不敢收正宫夫郎的礼。 她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大不了找太女殿下要赏赐,给太女殿下办事,还怕得不到丰厚的报酬吗? 沉鱼走得干脆,顾景行误以为是君羲等得急,吩咐下人将吃剩的早膳收下去,就跟着沉鱼的方向去御书房。 御书房中,金色辉煌威仪的龙椅上,君羲端坐其上,手中握着一杆上好的朱砂笔,一本又一本奏折被批阅而过。 渐渐地,女人没了耐心。 这里的大半折子,否是在夸耀她的功绩,文风有简约朴素的,也有华丽夸张的…… 极尽天下溢美之词。 君羲却是看眉头皱得越深,她放下朱砂笔,手肘撑在案桌上,颇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案桌还有厚厚的“两座山”,照这样批阅,她猴年马月才能批完。 “尽是些废话。” 君羲现在有一种将大凰九州所有没事干、只会拍马屁的官员全都换一遍的冲动,语气不免带了些怒气。 “殿下,顾正君来了。” 君羲正在烦躁之时,乍一听顾景行的名字,首先在脑海中出现的便是男人青莲一般与世隔绝、清雅淡泊的形象。 她心里的郁气都散了几分,面上不动声色,嘴角却是隐隐上升了几个弧度。 “快请阿景请进来。” “殿下,怎么批折子还把自己给批生气了,是底下官员做事没做好吗?” 君羲拍拍身旁的位置,往旁边挪了挪,留下一个可供顾景行坐下的位置。 “阿景,过来,坐在孤身旁。” 等顾景行坐下后,君羲便依赖般地将头靠在男人宽阔的肩上。 她抱怨都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阿景,你是不知道,底下这帮官员都是吃干饭的,拿着孤给她们发的俸禄,干的全是一些阿谀奉承的花把事。” 树大必有枯枝,人多必有败类。 无论在官场还是江湖,这都是无法避免的。 顾景行问道: “殿下可是头疼。” “是有一些,阿景,你来得正好,你来替孤筛选奏折。” 顾景行迟疑道: “殿下,这不太好,后宫男子不得干政。” 君羲一把拉住顾景行的手,将案桌上的一只品相上佳的朱砂笔放在男人的手心里。 “孤说可以便可以。” 既然君羲都这么说了,顾景行也不再推辞。 他其实也渴望着能凭借自身才能做一些事情,可惜…… 顾景行身为男儿身,无法像女子一样正大光明文可读书入仕,武可行军打仗。 他看向一旁认真继续批阅奏折的女人,君羲给他的,换做任何一个位高权重的女子,都不可能给到。 顾景行第一次在心里庆幸,当初被君羲强娶进东宫,听闻林欣这人,好是好,就是有些大女子主义,认为男人就该在后院相妻教子,遵守三从四德。 顾景行看似温润,实则傲骨铮铮。 林欣适合小男人,却不适合满身才华的顾景行。 又或者说,除了君羲,大凰没有女人适合顾景行。 这种独一无二的信任,让顾景行心中越发动容。 “阿羲,如何筛选?” “阿景随意看看,只要是阿谀奉承的折子,全都扔地上。” 扔地上? 孤景行有些好笑,君羲这话有些气鼓鼓意味在里面,还怪可爱的。 他在御书房中环视四周,终于,在一个书架上发现了一个方方正正、空间足够的木箱子。 顾景行欲起身去拿,用于装拍他妻主马屁的折子。 “阿景,去哪儿?” 君羲虽然没看着顾景行,但就像时刻盯着他一样,拉住男人的衣袖。 “陪孤,哪里都不许去。” 顾景卿顺着女人扯他衣袖的力道跟着晃了晃,温润如玉的嗓音宛如山涧间清澈流淌的小溪。 “阿羲,我就是去一旁的书架上拿那个木箱,不是要走。” “行,快去快回。” 明明顾景行是第一次坐在她身旁陪她处理政事,但君羲总有一种灵魂上的熟悉感,就仿佛,她已经习惯了身旁有淡淡的莲花木质香味萦绕。 君羲一边飞快地用朱砂笔粘上红色的朱砂批阅奏折,将那些花里胡哨的折子啪啪往地上扔,一边还不忘用视线紧盯着去书架上取木箱的男人。 直到看到男人抱着木箱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才收回视线。 她装作认真批阅奏折,半分神也没走的样子。 顾景行将木箱放在地上,然后伸手朝那“两座山”探去。 他一目十行,筛选的速度很快。 筛选了半盏茶,顾景行理解为什么君羲批阅奏折会越批越烦躁了。 这些官员的确是没事干,夸奖的话都快夸出花来了,若是偶尔一两次,还让人觉得开心,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得到夸赞。 但若是……成百上千次,不重样的夸赞,如同雪花一般纷飞踏来,换谁都会心情烦躁。 “阿羲,真的要丢啊?” “嗯嗯,待会儿回去便把这些废纸一把火烧了,给孤的阿景生火取暖。” 顾景行噗嗤一笑,原来在君羲的心目中,这些狗屁不通的奏折,只能用来生火取暖用。 “阿羲,若是让写折子的官员知晓,怕是会伤心难过了。” 毕竟极尽华丽辞藻夸赞太女殿下就是为了能从中得到好处,甚至是得到君羲的赏识。 却不想,君羲看都没看一眼,让顾景行替她挑选,准备一把火烧了。 “她们写出这些狗屁不通的折子过来,浪费孤的时间,孤没找她们算账就不错了。” 君羲顿了顿,继续道: “还敢伤心难过?怕不是嫌弃自己的乌纱帽戴得太安稳了。” “是是是,殿下最厉害了。” “那,厉害的太女殿下,能不能找阿景要奖励?” 君羲幼稚得像个小孩儿一样。 顾景行想了想,坐在君羲身旁握起朱砂笔。 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只要是翻看过的,就能够牢牢记住。 顾景行记得,这封奏折是辞藻最华丽的,适合用来做底。 他挑选出来后,平铺在案桌上。 然后,提笔在上面作画。 很亏,一树栩栩如生的红梅跃然纸上。 君羲将脑袋凑过来,一眨不眨地看着男子作画,有些惊叹于他的巧思,只见顾景行画笔一挥,便在那梅花树下画了一对对弈的男女。 明明只有寥寥几笔,却偏偏勾勒出神态。 让人一眼便觉得画上的人就是君羲和顾景行。 “阿羲,可要同我一起将这画完成?” 君羲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附在男人的大手上。 顾景行明白,君羲这是想同他一起。 于是,大手一包,将君羲的小手握在手心,在奏折上作画,点点红梅飘下,落在棋盘上,落在地上,浪漫唯美。 “阿景,你画得好漂亮。” 惹人厌烦的奏折上面多了顾景行的话,君羲不觉得它碍眼了,甚至…… 她还想定做画框,将其永远封存在里面,挂在霁月殿正殿中。 “殿下,现在没那么厌烦了?” “自然!” 二人就在御书房中处理政事,偶尔,顾景行在翻阅奏折时会选出那么一两封文采斐然的文章,挑出来,在上面作画。 之后,君羲会对其作出点评,并将画了顾景行画的奏折全都藏了起来,放在御书房或者霁月殿中。 等什么时候想看了,便拿出来看看,这都是他她正君恩爱的证据! 这边岁月静好,岚州却是鸡飞狗跳。 “王大人,他们又来了。” 来禀报情况的探子都有些有气无力了,这些天来她禀报了不下五十次,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王冰更是暴躁地抓了抓头皮,满心抓狂。 “太女殿下,你快来管管你的未婚夫!” 她都快被烦死了。 但,该去还是得去。 如今岚州的赈灾事宜,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不能在她的手上搞砸了某一处,导致引发雪崩效应,整体全部垮掉。 等王冰到了边境线,便立刻敏锐地察觉到…… 少了一对人马! 以往每次来,迎接她的都是蛇族和狐族,白渊和涂山烈有时会来,有时不会来。 但,此刻,到场的只有蛇族…… 白渊和涂山裂都没有看到,狐族的士兵也没看到。 王冰心里犯嘀咕,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涂山烈王呢?” “王爷的事不是你可以打听的。” 王冰险些气笑了,哟呵喂,可真是太搞笑了。 烈王的事情不是她这个钦差可以打听的,那大凰太女的事情就是这两个弱小的族群可以打听的吗? 还是寻求合作呢,还敢扣住当朝户部尚书王紫汐,这一切,都称得上是挑衅了。 她眼睛一眯,问道: “不会是偷偷摸摸混进边境了?” 王冰误打误撞还真猜对了…… 王冰盯着对方的脸,发现了一丝慌乱。 “等等,你的神色怎么突然慌了?难不成,本官猜对了?” “怎么可能!少族长就是困了,冬眠去了。” “是啊!如今天气寒冷,我们蛇族都喜欢在这段时间冬眠。” 王紫汐:“……” 她是半句话都不相信! 绝对有猫腻! 白渊和涂山烈都不在,若是真的如她猜想的那样混进了岚州境内,遇上慕夜声和王权不弃…… “不用管她们了,打道回府。” …… 第146章 致死 实际上,王冰的猜测只对了一半。 白渊的确是没耐心等下去了,决定主动出击,混进了岚州境内。 但是涂山烈可不是,他是因为涂山靖擅闯地牢,欲将王紫汐带走一事脱身乏术。 “王兄好兴致,居然有空来本王的地牢闲逛。” “王弟,你误会了,本王就是喝多了,迷路了。” 迷路迷到烈王府地牢?这话骗小孩儿小孩儿都不信。 涂山烈自然也不信,但是涂山靖撒泼打滚的事情做得多了,没脸没皮的,他又不能杀了涂山靖,就—— 烦死了! 涂山靖时不时就在涂山烈跟前蹦跶两下,比跳蚤还烦人。 偏偏涂山靖还没有自知之明,认为凭借高超的撒谎技术和表演技术能瞒天过海,殊不知,涂山烈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谎言。 “既然喝多了,不如留在这里,本王给王兄好好醒醒酒。” “这、这就不劳烦王弟了。” 涂山靖有看到地牢里的刑具,每一样刑具都长相可怖,上面还残留着难以洗清的血污和皮质,看上去就吓人。 他可不想体会这牢中的刑具。 涂山靖也在心中暗自懊恼,怎么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明明已经打探到涂山烈像往常一样去了边境线,怎么会突然回来,还把他当场抓包…… 手底下的人做事真是不靠谱,回去一定要好好罚他们一番! 他心里想了许多,面上却是讪讪一笑,近乎讨好的语气对着涂山烈道: “王弟,王兄当真是喝醉了,现在看你都有三个,你就别同王兄一般计较了,好不好?” 或许是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卑微,他转而又用狐王来威胁涂山烈。 “王弟,你也不想父王因你伤了我而责罚你。” 狐王年迈多病,早就不负年轻时的勇猛。 他的狐王之位虽然是兄弟相残从中杀出一条血路得来的,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相互残杀。 狐王最是看重兄友弟恭,若是让狐王知道,狐族所谓的战神是一个残害手足的凶恶之人,定会对涂山烈不喜。 再加上狐王本就对涂山烈战神之名有所不满,如今狐族众多族民,只知涂山烈,而不知狐王之名…… 涂山烈在这节骨眼上犯错,可是会导致致命的后果的。 “王兄说笑了,本王不过是想请王兄上去喝一碗醒酒汤,怎么就扯到伤害不伤害上去了?” 涂山烈压着心中烦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兄,这边请。” 涂山靖哪里敢走前面?他怕涂山烈走在他身后,趁他不注意从背后捅他一刀。 “呵呵,王弟客气了,为兄喝醉了,走得慢,王弟在前面带路,为兄慢慢跟上即可。” 涂山靖此人,可真的是该怂的时候绝对不勇敢,比如此刻。 用他的脚趾头想,涂山烈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对他下手,但涂山靖就是担心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涂山烈也懒得和涂山靖掰扯,他只需要确保涂山靖从地牢里出去,并且,王紫汐还好好的待在地牢里即可。 王紫汐可是他用来交换大凰太女同自己交易的一枚重要筹码,可不能落在涂山靖的手中。 涂山靖此人虽蠢,但狐王却很宠爱他。 给了涂山靖一只精锐卫队,王紫汐若是落入了涂山靖手中,想要回来……可得费一番功夫。 根据涂山烈探知的情报,君羲极有可能在三日后抵达岚州,这也是涂山烈今日不和白渊争着去岚州边境线的原因之一。 “王兄,请务必跟上。” 涂山烈朝一旁的暗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地牢中的死刑犯拉出来重刑伺候。 什么刑具看上去最血腥、最恐怖就用什么刑具,为的就是吓涂山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趁虚而入,趁涂山烈不在偷进地牢。 “啊!” “给我一个痛快……求你了。” “我什么都说……” “……” 幽深狭长的地牢两侧,刑具房中,传来阵阵惨叫,此起彼伏。 听得涂山靖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刺鼻的血腥味和腐烂味更是让涂山靖心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之前他进来时,不觉得这地牢的路有多长,现在却觉得每走一步都是受尽煎熬。 什么时候,这条漫长的地牢才能走到头啊? 偏偏,前面的涂山烈还放慢了步子,涂山靖跟在身后,为了不撞上涂山烈的后背,只能也跟着放慢步子。 步子放慢了之后,周围的声音和血腥味就愈发的明显。 涂山靖一路上走得后背都湿透了,生怕涂山烈一个不高兴,将他也丢进刑房中刑伺候…… 他这从小养尊处优,一身皮肉养得尊贵,若是遭了刑,可不得去了半条命? “王弟啊,能不能走快一些,为兄有些困乏了,想回府休息了。” 涂山烈心中冷哼:呵呵,现在知道快了? 涂山烈故意越走越慢,甚至还有时间停下来问涂山靖喜欢哪一种则刑罚,他可以让执刑的人去教。 涂山靖笑得一脸勉强,脸色都白了,连忙摇头。 “王弟,为兄对这些不感兴趣。” 涂山烈不管涂山靖拒绝的肢体动作,生拉着涂山靖靠近牢房,近距离观赏刑罚,贴心在一旁讲解。 涂山靖在涂山烈略显冷冽的声音中,感觉仿佛他自己就是刑架上正在受刑的人一样。 “王弟,为兄知错了。” 事到如今,涂山靖终于愿意开口承认自己的错误。 涂山烈十分满意自己这一番举动带来的效果,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哦,王兄错哪儿了?” “王弟,为兄错在不该未经你允许便进地牢,哪怕是喝醉了……也不该,为兄在这里跟你道歉。” 涂山烈赴敷衍道: “不敢当。” 话落,涂山烈便大步向地牢外走去。 涂山靖见状,知道涂山烈这是愿意放自己一马的意思,连忙屁颠屁颠地跟在背后,一路小跑着追上去。 “当得,当得,王弟便是狐族最善解人意的狐。” …… 涂山烈这一手杀鸡儆猴,告诉涂山靖,烈王府地牢,这一次能安然无恙的出去,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战神之名,并不是徒有虚名,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 慈不掌兵,涂山烈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真惹急了他,他才不管什么狐王不狐王,大不了杀了涂山靖之后,带着亲卫躲进十万雪山,另起山头。 涂山靖并不知道涂山烈心中真实的想法,他只知道,他终于安全出了地牢。 耳边的惨叫声和鼻尖萦绕不散的血腥味,终于全部消失不见。 涂山靖深深吸了几口气。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烈王府的一个男仆端着托盘,端上了一碗黑乎乎的醒酒汤。 涂山烈顺手拿起,递到涂山靖面前。 “王兄,这便是醒酒汤,快喝,下次可不能喝得这么醉了,王弟手中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醒酒汤让王兄心里保持清醒的。” 涂山靖哪里敢喝啊? 药看上去黑得吓人,怕不是什么毒药?他怕喝了之后,直接被毒死了。 “王弟真是太客气了,刚刚在地牢里空气太过稀缺,本王才有些神志不清醒,现在到了外面,清爽的风一吹,本王觉得好多了,半点都没有晕眩的情况。” 涂山烈却是冷的神色,今天这碗醒酒汤,涂山靖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王兄,这是不给王弟面子喽?” 这句话说的很轻,但涂山靖却从里面听出了淡淡的杀意。 他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不喝了这碗醒酒汤,怕是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烈王府了。 怎么办? 要不要喝…… 涂山靖脑海中天人交战了一会,最终下定了决心一般,接过涂山烈递过来的醒酒汤,咕咚咕咚全喝了个干净。 “王弟,为兄喝完了,可以走了吗?” “自然,王兄请便。” 终于能走了! 涂山靖为了能早点离开烈王府,刚刚那碗醒酒汤可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真实实、一滴不剩地全进了他肚子里。 他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必须马上回到自己的地盘,找顶尖的名医替他诊治。 看涂山烈是不是在里面下了毒,涂山靖快要跨出大门时,听到涂山烈在身后喊他。 “王兄,刚刚忘记说了,醒酒汤里全是好东西,只是混在一起嘛……” 涂山靖被涂山烈这一番话吓得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就知道! 涂山烈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他回去,他颤抖着唇瓣道: “就怎样,混在一起会怎么样?” 涂山烈不紧不慢说完没有说完的话。 “致死。” “你若是想好好活下去,就千万不要来惹本王,否则,王兄随时都会毒发身亡,王兄,你好自为之。” 这是承认下毒了? 涂山靖心中又惊又怒,涂山烈他怎么敢的? 居然敢对自己下毒,他就不怕自己告到父王面前吗? “你!王弟,你也不怕露出马脚。” “这点王兄可以放心,本王用的可是无价也无市的秘药。” 言外之意就是靖王府中没有医者能够查验出来,就算最终涂山靖毒发,毒素也会悄无声息地代谢出去,不留一丝痕迹。 涂山靖:…… “王弟此恩,本王铭刻于心。” “不必谢。” 第147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番兄友弟恭后,涂山烈满脸笑意,涂山靖却是脸色惨白。 恍恍惚惚间,他跨过烈王府大门,回了靖王府。 “王爷,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管家的呼喊让涂山靖从混沌的思绪中挣脱出来,他急忙抓住管家的袖子,用力到指骨发白。 仔细听,他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管家,快快给本王请林神医过来。” 管家刚要领命下去,便见涂山靖着急地站起来,急声对他说: “不、不止林神医,还有府上的所有神医,全都给本王请过来!” 涂山靖在原地来回走动,又是拍手又是拍头。 “还不够!管家,你直接张榜求医,赏金十万两,求一个能诊断出本王身上问题的神医。” 涂山靖盯着管家。 “管家你立刻去办!” 管家心里直抽抽,心想,这又是要让他去请林神医,又是要张榜求医,他只有一个人啊,做奴才也不是这么做的! 但管家看涂山靖此刻神色慌张,六神无主,知道此话若说出来,会惹得靖王勃然大怒。 识时务者为俊杰。 所以,他乖乖应和。 “是,老奴这就去办,王爷放心。” 管家是跟了涂山靖十五年的老人,他办事,涂山靖心里放心。 目送管家离开后,涂山靖才像浑身力气全被抽走了一般,瘫软在地上。 一想到身上中了不知名的剧毒,涂山靖心中就害怕。 也不知道……请来的神医能不能诊断出他身上的病症。 虽然涂山烈对他说,此药无法被诊断出来,但万一呢,万一就有那么一个神医能够诊断出,并研制出解药,他就不必受制于涂山烈。 涂山靖脑中思绪乱成一团,想七想八。 早知如此,今日他就不该亲自去地牢里找王紫汐,就应该派死侍去! 他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涂山靖心中如何懊恼,涂山烈不知,他此刻正站在王紫汐的地牢门前。 王紫汐一脸摆烂躺在稻草铺就的床铺上,见到涂山烈来了,也没什么回应。 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就像没看见涂山烈一样。 “王大人魅力可真够大的,竟引得本王的王兄前来劫狱。” 不出所料,王紫汐照样不说话,还翻了个身,侧过身子,将后背留给涂山烈。 一副不愿交流的样子。 涂山烈早就习惯王紫汐的臭脾气,之前若不是使用惑心之术,根本就没办法从她嘴里得到任何的信息。 但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让王紫汐开口,所以他继续道: “王大人,你还不知道,大凰太女殿下三日后便会抵达岚州边境,到时你就是本王和太女做交易的筹码。” 涂山烈敏锐察觉王紫汐紧绷的后背。 “怎么样?很快就能回国了,开不开心?” 王紫汐表示:心里并不开心。 她此行犯了大错,太女殿下不处决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救自己? 太女殿下想救她,她的好儿子王权不弃可是巴不得她死。 如今,王权不弃得了太女殿下的喜欢,还不得疯狂给她上眼药? 王紫汐敢用脑袋保证,王权不弃心中一定在想,如何才能借刀杀了她。 “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王大人说笑了,你可是重要筹码,本王不会杀了你,毕竟……” 涂山烈有理有据,说出留着王紫汐性命的原因。 “活着的户部尚书、当朝太女的岳母,才更有价值,你说呢?” 王紫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骂道: “卑鄙!” “随你怎么说。” 交谈就此结束。 若王权不弃知道王紫汐的想法,只会想笑。 他想杀王紫汐,无需君羲。 他身为暗阁第一杀手,有的是办法悄无声息暗杀王紫汐。 王权不弃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父亲临死之前告诉过他,要开心快乐地活下去,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 之前,他问过君羲,若他的仇人还剩王紫汐一人。 同户部尚书相比,他的地位能有多重,在他和王紫汐之间,君羲会选择谁? 当时君羲给他的答案是——会选择他。 但王权不弃心中是有些不信的,在他看来,这只是女人在床榻上哄男人时的花言巧语,作不得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边,王权不弃和慕夜声结束了这一天的看诊,回去时,已经是深夜。 天上无星也无月,若是没有烛火,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慕夜声同王权不弃告别。 “王权兄,今日也多谢你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需继续早起看诊。” 王权不弃点了点头。 “嗯。” 然后目送慕夜声进了营帐,确认没有什么问题,这才转身离开。 王权不弃的营帐就在慕夜声旁边,若是有什么动静,他也能第一时间赶到,保护慕夜声。 谁知,王权不弃刚走,慕夜声就发现——营帐里的东西被动过! 桌上的东西顺序不对,有轻微的挪动痕迹。 慕夜声心中立刻拉响了警报,但他知道,贸然打草惊蛇,很有可能激怒贼人。 他要做的是不动声色,假装没有发现,这样才能拖延时间,拖到王权不弃前来营救。 慕夜声对自己的三角猫功夫很有自知之明,他是不可能单独应对武功高强的贼人的。 若是贼人想要杀他,他很有可能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他像往常一样,做一些寻常洗漱动作,但却惊讶地发现,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就好像…… 刚刚案桌上被挪动的东西,只是他的记忆错乱了一般。 慕夜声仔细回想,确认他不可能记错,东西就是被挪动过! 他的营帐,除了他,就只有王权不弃才有资格进来。 王冰和其属下是不会进他营帐的,因为他是君羲的男人,谁敢进他的营帐,那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谁。” 慕夜声惊呼一声,朝传来动静的方向看去。 只来得及看到,被掀起一角的营帐以及一条银色尾巴。 这尾巴有点像——蛇尾! 而且还是木桶粗细的巨蛇! 慕夜声心中的不安更甚,十万雪山天气严寒,按理说,不可能有蛇类在此生活 。 蛇类是冷血动物,一到天寒便会冬眠,怎会有一条如此粗的巨蟒出现在他的房中? 慕夜声想到之前人为制造的雪崩,难道……幕后之人又要对他下杀手了? 逃跑的人正是白渊! 他混进岚州边境后,直往最大的营帐片区走去,一眼便发现了最大最华丽的营帐。 靠近营帐,他嗅到了一股特别好闻、令他着迷的气味。 白渊顺着气味,化身成蛇,游进营帐中。 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营帐中后,他在案桌上发现了有他喜欢味道的物品—— 一枚精巧的玉佩。 上面的气息已经很淡很淡,必须要凑到鼻端,仔细闻才能闻到。 白渊拿起玉佩,放在鼻端,就跟上了瘾似的,疯狂汲取着上面残留的气味。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他对人对物一直比较冷淡,族中的人还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的功能不行。 所以才一直没有选妻主,可白渊知道,他不是不行,只是对族中的雌性蛇人都不感兴趣。 此枚玉佩上的气息,是很独特。 像山巅最纯净的雪,带着一丝清冷,尾调又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幽香,撩人心弦。 但这营帐,应当是慕夜声的营帐。 也就是他未婚妻侧夫的营帐,他在进入营帐之前,有听外面巡逻的守卫提到慕夜声这段时间来的壮举。 这上面的气息,不像是男子,反而像是女子。 那这枚玉佩是属于谁的,答案几乎昭然若揭。 发现玉佩似乎用特异的地方,举起来,对着烛火的地方映照,里面有一个字——羲。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似乎能从这笔触里窥见大凰太女的一丝风采。 原来是你呀,大凰太女,他的未婚妻。 白渊愈发期待同君羲见面了。 他想知道,散发着让他着迷的气息的女人,会是什么模样。 这个女人还是他的未婚妻,若见了面,这冷香还是让他如此着迷,他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入赘,反正他也不想当这个少族长了。 就在他思索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回来了! 而且,还有一个内力极其深厚之人。 白渊不敢动作,怕被外面的人发现。 等确认内力高深的那人离开感应范围后,他才变作蛇身,藏于床铺底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白渊朝外看去。 进来的人长着一副谪仙容貌,有淡淡的药香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盖住了原本清冷的雪香。 白渊鼻头皱了皱,有些不满。 他不喜欢药味,喜欢雪香。 慕夜声眼神落在案桌上时,凝固了几秒,白渊认为,慕夜声很有可能发现了东西被动过。 他当即屏住呼吸,看慕夜声会有什么反应。 若是大喊大叫,他就出去打昏带走。 但,慕夜声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像往常一样,很寻常地整理洗漱,准备上床睡觉…… 白渊可不想一直窝在床底下,他是一条对生活品质有很高追求的蛇! 反正,慕夜声武力值不高,发现他也不能拿他怎样。 他现在还是蛇形态,可以直接溜走。 大不了被当成一条误闯进来的蛇,所以才有了慕夜声看到的那一幕。 慕夜声只来得及看到白渊后半部分身体位置,心中惊讶,居然有蛇。 但现在已经很晚了,慕夜声等待了一段时间后,营帐中没有别的动静,他决定明日再讨论这个事情。 或许王冰会知道些什么…… 第148章 梦中一片旖旎 想到这儿,他便放松心神,放任自己睡过去。 身为医者,慕夜声知道,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能让一个人养足精神气。 他现在每日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能顾此失彼。 次日,王冰、慕夜声、王权不弃以及诸多重要官员齐聚一堂,慕夜声将自己昨夜的发现说出口。 王冰立刻反应过来,肯定是白渊! 昨日就没见白渊,还从试探中发现极有可能溜进了岚州边境。 没想到,竟是溜进慕夜声的营帐,幸好,慕侧夫没事…… 否则,他有八个脑袋,也不够太女殿下砍的! 王冰心中松了一口气。 “王大人,你知道情况?” 王冰连忙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慕夜声了然,原来是妻主的又一个未婚夫,说到底还是君羲的桃花债。 “你是说,蛇族和狐族一直在寻求同大凰合作?” “是的,本官也不知他们嘴中的合作是真是假,一切等太女殿下三日后抵达岚州再做定夺。” 慕夜声听着王权不弃和王冰交谈,却认为,蛇族和狐族口中的合作极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白渊只是闯进了他的营帐,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若是想对他做什么,据王冰所说,白渊是一个骁勇善战之人,他就没有还手之力。 既然不打算伤害他,那便说明,他们是带着诚意的。 否则像抓王紫汐一样把自己抓走,就能更好地逼迫君羲妥协,但白渊没那么做,便说明蛇族和狐族并不是一条心。 所以,采用的也是同狐族截然不同的办法。 另一边,白渊却是对玉佩上的雪香念念不忘。 回到了族中领地,躺在阴暗的山洞中,准备冬眠。 白渊却辗转反侧,有些难以入眠。 他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对那香味,魂牵梦萦,恨不得将那捧雪香拥在怀中,一向冰冷的血液似乎也跟着他燥热的思绪变得沸腾起来…… 君羲,大凰太女。 他迷恋喊着君羲名字,回忆着之前鼻端的味道,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梦中一片旖旎。 那一抹雪香似乎化成了一个身段婀娜、眼神妩媚却自带贵气的女子,在梦中与他共赴巫山云雨。 第二天一早,大约卯时。 玉石床上的男人嗓音低哑性感地闷哼一声。 “唔……” 白渊睁眼,眼里还残余着梦中不可自拔的情欲,他坐起身来,扯了扯衣襟,喉结滚动,低笑出声。 “哈哈……” 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情欲的滋味,可惜是在梦中,刚到了关键时刻,他便醒了,有种不上不下的难受感。 白渊昳丽的眼尾上扬,整张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宛如盛开在地狱,危险却诱人沉溺的曼珠沙华。 男人低声呢喃着女人的名字。 “君羲。” 白渊第一次对女人有了兴趣,起因仅仅是一抹淡到几不可闻的雪香。 他垂下眉眼,平息体内躁动的血液和气息,无论这次和君羲的合作能不能达成,他都会想方设法将人拐到洞穴中。 带回来,藏起来。 做只属于他一人的妻主。 君羲还不知道,她远在千里之外的蛇族未婚夫已经惦记上她的身子了,她此刻正在同顾景行对弈。 沉鱼冷着脸,在殿门外守着一个铜盆,旁边放着小山一样高的奏折。 铜盆里火舌肆虐,一本接一本奏折被丢进去,成了火苗壮大持续的燃料。 要不怎么说娶夫当娶贤呢? 君羲有了顾景行这个贤内助,很快便将御书房中堆积如山的奏折处理完毕。 而且,还在顾景行舒服的按摩手法中,感动神清气爽。 于是,刚处理好奏折,便迫不及待拉着顾景行对弈。 顾景行是天下第一才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君羲想领略顾景行的棋艺,观棋如观人,她想从对弈中窥见顾景行更多的另一面。 “阿景,到你了。” 君羲的棋艺如她这个人一般,杀伐果断,锐意进取。 棋盘上,黑子宛如一把锋利的出鞘之剑,在棋盘上凶狠横行。 顾景行的棋艺则像向温柔包容的水,看似温柔却自带锋锐,以退为进,步步为营,心思缜密。 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不像某个浪得虚名的贱男人。 “阿羲,听说这次你从漾州带回来两个男子,一个是沈长卿,另一个是沈长卿的拥甭?” 君羲落在一子,笑意盈盈望向对面的男子。 “怎么,阿景好奇,关心我啊?” 君羲本以为以顾景行脸皮薄的性子会红着脸否认,谁知,顾景行居然凝望着她的眼睛,对她点了点头。 “嗯,我很关心阿羲。” 刹那间,君羲的心脏仿佛被击中了一般。 先是停滞了一瞬,然后缓过劲儿后,因对面的男子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剧烈的跳动。 君羲觉得耳边的心跳声有些吵。 她抬手按住左胸,调笑道: “阿景,你说这话太犯规了。” “殿下,我明明是实话实说。” 君羲心道:就是实话实说,所以才犯犯规。 谁能顶得住……一个平日里不爱说话,尤其是不爱说情话的正夫突然对自己说着情话的杀伤力? 反正君羲是顶不住。 她现在都不想下棋了,将棋子往棋盘上一扔。 “阿景,孤现在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顾景行疑惑。 “嗯,什么帮助?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阿羲尽管说。” 君羲坦坦荡荡,大大方方表述自己的爱意。 “孤刚刚心脏因为阿景跳得好快,可能需要阿景的一个吻,来平复孤躁动的内心。” 什么嘛……求亲亲啊! 顾景行在心里吐槽君羲,真是脸皮够厚的,青天白日,外面还有许多奴仆,顾景行可做不出“白日宣淫”之事。 看出顾景行脸上的拒绝,君羲绕过棋盘,站在男人的身侧。 她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想要的,会自己主动去争取。 君羲勾起男人的下巴,微微上抬,然后在男人略有些惊慌的眼神中缓缓低头,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唇上,一触即分。 “谢谢阿景,孤现在的心跳声平息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君羲的心跳声是平息下来了,顾景行的心跳声却是如同擂鼓一般,震得他耳膜有些发痛。 君羲笑得揉了揉男子的头,转移话题,试图分散注意力,免得某人因为心跳过快而晕厥过去。 那她可能会在今晚被拒之门外,只能可怜兮兮的,独守空房…… 君羲才不要! “阿景,孤这次从漾州回来,的确是带了两个男子,一个名为沈长卿,他是孤的仇人,下场绝不会好。” 君羲在心中默默补充,想到了今早探子来报,明月殿内一片狼藉,君明月被气得吐了一次床的血,昏了过去。 可不是嘛,同君明月绑在一起,自生自灭,互相折磨。 “这点你就不用管了,孤自有主意,至于另外一个嘛……孤想你,问错人了。” 顾景行听了这话,便没再追问。 他只是好奇君羲带两个男子回来的目的,好…… 其实,顾景行有一点点承认,心里有一点点吃醋,怕君羲又带回来什么桃花。 目前,君羲在东宫中已经有了四位已婚夫郎,外面还有五个未过门的未婚夫,若是再来两个…… 顾景行觉得心中真的有点酸酸的,有他们九个,还难道还不够吗? 他希望君羲不要在有新人。 君羲的确没有骗顾景行,另外一个男子便是苏亿安! 说起这苏亿安,就不得不提到之前君羲醉酒,被某条醋鱼背回院中之事。 君羲将凤染丢在原地后,没想到这孩子倒霉催遇上了暗杀,暗杀对象还是君羲。 相当于是替君羲受过,却没想到刺杀她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 这男子还是一个熟人,名叫苏忆安。 原本是玉京城中的清倌,他以前被沈长卿救过一命,所以一直同沈长卿保持着友好的联系。 沈长卿把苏亿安当做一枚棋子,这些年来,没少利用苏亿安在玉京城中收罗情报。 青楼楚馆,一向就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信息流传很快。 好巧不巧,苏亿安和凤羽便是在玉树馆中相遇,凤羽还不知苏亿安安是沈长卿的人。 因苏亿安救了她,并且被苏亿安坚强的小白花性格打动,对苏亿安一往情深。 所以当凤染将苏亿安带回君羲在漾州的暂住地后,凤羽看到苏亿安的片刻,脸上的震惊自不必多说。 经过一番了解,才知苏亿安原本是来刺杀君羲的,凤羽当下心中天人交战,一方是她深爱的爱人,另一面是她此生效忠的主子。 好在,君羲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她想到上一世凤羽的凄凉下场,决定给苏亿安一个机会。 君羲转身离去,丢下一句。 “凤羽,孤相信你能处理好家事,孤便不追究了,苏亿安便交给你,下不为例。” 凤羽感激地连连道谢。 “是,殿下,谢殿下饶他一命,属一定会盯紧他,不会让苏亿安再次犯错。” 等君羲和凤染等人全部离开,院中只剩凤羽和苏亿安二人时,凤羽这才突然爆发,将苏亿安扛在肩上,就往房中走。 她一把将他扔在床上,俯身压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怒声质问。 “安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刺杀太女殿下。” 苏忆安惨笑一声,主动将脖子往凤羽手上送。 “来呀,你掐死我呀,我行得正坐得端。” “君羲本就是一个昏君,伤害了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要替救命恩人讨回公道。” 沈长卿现在都怎么样了……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子。 说着说着,苏亿安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眼泪顺着脸颊就往下流,放于心中。 “阿羽。” 凤羽内心又痛又爱又恨……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他最终还是没舍得掐死苏亿安,在苏亿安快要窒息之时,松开手。 仔细看,收回的手还在颤抖,他落下一句。 “苏亿安,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放了你。” 苏亿安倒在床上,大口呼吸着。 “好在你没遇上太女殿下,否则……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第149章 怕腰不保 苏亿安听到这话,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个说会照顾他一辈子的女人,此刻居然因为一个暴君和他翻脸。 还说会为了君羲杀了自己,这让他如何不心碎? “阿羽……阿羽,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 “我是说过,但前提是,你别冒犯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于她而言是永远效忠的主子,君羲对凤羽更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恩。 凤羽此生永远效忠太女殿下,永不背叛。 “此次留下你的性命,已是违反了我心中的道义……” 无论凤羽怎么说,苏亿安都打定主意不理睬。 凤羽有些失望,在心中叹气。 罢了罢了,她同苏亿安这个蠢男人说这么多干什么? 凤羽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所以她已经决定替苏亿安受刑。 凤羽军中有专门惩处重刑犯的刑具,她准备去挨上一百钉骨鞭…… 钉骨鞭打在身上会挂走血肉,上面还自带盐水,会使得伤口极难愈合。 一百鞭下去,凤羽都要丢掉大半条命,这便是凤羽给太女殿下的交代。 这次回到玉京城,凤羽自然也带上了苏亿安,只不过苏亿安被她软禁了。 “阿景,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你放心,我在外面没有拈花惹草。” 顾景行听得眼神有些复杂,看向一旁朝他解释的女人。 她的属下果然也像她,搞起了强制爱这一套。 可怜的苏亿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苏亿安和凤羽的事情便让她们自行去处理。” 苏亿安本意是刺杀君羲,但他是被沈长卿蒙骗,而且,凭借他那软绵绵的花架子招式也不可能成功。 顾景行说的也是君羲认可的,上一世,苏亿安身死后,凤羽虽然还活在世上,但心却跟着死了。 凤羽好歹是她的得力心腹,君羲也不愿看到她落得一个行尸走肉的下场。 “孤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孤才没空去搭理她们,孤跟阿景待在一块儿当地时间都还嫌不够呢。” “贫嘴。” “孤没有,阿景,你别走,等等孤。” …… 在玉京城中待了三天,先是论功行赏,后又处理了朝堂上的一些蛀虫,整个玉京城呈现欣欣向荣的状态。 君羲在顾景行房中宿了两晚,中间有一天被溟汐这条醋鱼抢走了一晚,随着君羲再次离开玉京城的时间越来越近,溟汐和顾景行越发的想黏在女人身边。 “羲羲,真的不能带我去岚州吗?你就带我去,我能帮你的。” 溟汐一心想跟着君羲去岚州,他习惯了和君羲处在同一空间的日子,让他一个人留在东宫,他会发疯的! “羲羲,求求你了,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好不好嘛~” 明明好大一条鱼,却偏偏喜欢窝在女人膝上,他为了诱惑女人答应,还特意变成了鲛人状态。 “给你摸尾巴,羲羲~” 君羲坚定内心,摸鱼尾巴的动作却是不停。 溟汐的鱼尾整体呈玄黑色,从某些角度看过去,边缘会呈现幽蓝色,触感如玉,带着些冰雪的凉。 君羲:尾巴是要摸的,事情是不可能答应的。 岚州天气极寒,溟汐去了那边很有可能陷入冬眠状态,边境线处,狐族、蛇族虎视眈眈,还有别的兽人种族也在观望、伺机而动。 君羲无法保证溟汐的安全。 她不想男人有任何的损失。 君羲享受的微眯着凤眼,感受着角色鲛人触感极好的鱼尾,等摸到心满意足后,才慢悠悠开口。 “阿汐,乖乖在玉京城等孤回来,孤会给你带礼物。” 溟汐气鼓鼓,将整张脸埋在女人的腹部,使劲地摩擦打滚。 “不要礼物。” 他只想和妻主在一起。 君羲一把按住某条撒泼打滚的鱼,手指在银色的长发间穿梭,带着安抚的意味。 “阿汐,这次去岚州,很危险,你的体质并不适合在极寒天气生活,乖乖的,别让孤担心,嗯?” 溟汐不想同君羲分开,一想到和君羲要分隔两地,他心里就难过,像有一大手攥住他的心脏一般。 男人小哭音可委屈。 “羲羲,那我发热期怎么办,你会不会很久都不回来……” “我想见你,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唉,真是条粘人又爱哭的小鱼。 君羲将伏在她膝盖上的男人拉起来,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痕,轻柔地用吻覆盖过泪痕。 “别哭,孤心疼。” 溟汐反手抱住君羲,脑袋埋在女人的肩颈。 “羲羲,能不能别丢下我一个人?” 君羲声音柔到了极点,喊出了一个她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喊出的称呼。 “宝宝,乖,好吗?” 溟汐哽咽的声音一顿,君羲的这声“宝宝”成功硬控了他,身体一僵,有了反应。 “羲羲,那……” 溟汐眼神撞进女人的眼底,君羲明白溟汐想为什么,她伸出食指抵在男人唇边。 “可以。” 疯狂又激烈的一夜。 次日,骤雨初歇,变作和风细雨,让人舒服得浑身都放松下来。 溟汐可算被君羲哄好了,他轻揉着女人的细腰,嗓音暗哑,带着餍足。 “羲羲,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君羲自然不会忘记,昨晚溟汐已经身体力行,让她将约定牢牢记在了脑海中。 若是她忘记,怕是腰不保…… 约定很简单,君羲此去岚州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月,若是一个月后,女人还不回玉京城。 那无论君羲说什么都不管用,溟汐会亲自前往岚州,带女人回家。 “孤记得,阿汐放心,孤可是八重武者,不会有事的。” 溟汐凑到女人耳后,用暧昧的声线问道: “哦?羲羲这么厉害啊?八重武者肯定还有力气咯,那我们继续?” 君羲:…… 真是演都不演了! 可恶,还她清纯易脸红、体力不好易推倒的小鱼! 君羲同顾景行、溟汐感情升温,相处愈发融洽自然时,同在皇宫内的明月殿,每日都处于水深火热中。 君明月简直要被逼疯了。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疯男人,每天像个痴汉一样跟着她,晚上还爬她床。 口口声声说爱她,君明月心中作呕,每天都在房中摔砸叫骂吐血…… 循环往复,折磨着君明月愈发脆弱的神经。 明月殿中,奴仆们只负责监视君明月,根本不会打扫收拾殿内狼藉。 这就导致,随着君明月发疯砸东西的次数越来越多,到最后,已经是砸无可砸。 柳如风也开始给自己找退路了。 君澜行将就木,就剩一口气吊着,还在不停呢喃。 “选秀……选秀……朕要选秀。” 柳君明月所剩时间不多,死局已定,柳如风每天抱着胎果战战兢兢,生怕君羲想起还有他这号人,顺手宰了他。 他把自己关在寝殿内,一想到君澜和君明月的下场,他就怕得不行,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孩子,别怕,为父会保护你,别怕啊……” 这声别怕,不知是对孩子说,还是对自己说。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君羲决定出发去岚州的时间。 君羲这次选择微服出行,回朝的凤羽军镇守玉京城,她手中的另一只奇军——暗卫军暗中跟随。 随行的还有闭月羞花,以及暗卫军中的精锐,共计二十五人在明面上,乔装打扮成商队出行。 顾景行和溟汐站在最前列,身后是前来送行的文武百官以及百姓。 顾景行什么也没说,他走到君羲面前,细细给她整理微乱的发丝。 “妻主,侍身等你回家。” 高大的男人抱住了即将远行的妻主,用力地抱住,汲取女人身上的体温和气息。 然后,分开。 顾景行不善言辞,拥抱就代表着他心中所有的不舍和依恋。 溟汐强忍着没有掉眼泪,也上前,拥抱君羲。 “羲羲,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一定会平安归来。” 溟汐还是很担心,但君羲不同意他随行,他最终也只能目送君羲的“商队”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范围。 顾景行和溟汐二人同款望妻石姿势,难得看上去气氛和谐。 文武百官和百姓们这次送行时的心情也跟第一次送君羲出征的心情截然不同。 之前,君羲在她们心里是暴君,她们面上不敢表现出喜悦,但心里是高兴的,暴君不在玉京城,她们就不必生活在高压环境中了。 但君羲用实际行动扭转了文武百官和百姓们对她的印象,她们现在真心希望君羲能够早日归来。 大凰需要君羲。 她们也爱戴君羲。 太女殿下,一定要平安归来。 她们期待着,君羲能带领走到末路的大凰王朝回到辉煌。 君羲肩负着万民的期许出发前往岚州,岚州距离乾州距离不算远,她估算,大约五日就能赶到。 在赶路的第二日,她写信让阿元带给王权不弃和慕夜声,说明她三日后会抵达岚州。 一路上,没有君明月和君凌搅局,加上暗卫军暗中清理祸患,一路上,除了赶路舟车劳顿以外,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君羲靠近岚州时,明显感觉气温下降得益于,沿路也能看到受灾的灾民,他们眼中有名为希望的亮光。 “慕公子一定是神仙下凡!神仙推广开来的药救了我全家老小,我张悦永远感谢慕公子!” “慕公子经常无偿替我们诊断,不如我们做点什么回报慕公子?” “说得有道理!我同意!” “……” 君羲听得最多的,就是岚州百姓们对慕夜声的赞美之词,当然,也有听到她们对慕夜声身边跟着一个冷冰冰护卫的吐槽。 无非就是慕夜声温润如玉,怎会有一个冰块脸做护卫之类的…… 君羲掀开车帘,铺面而来的冷风和雪花吹散了一路上的疲惫和困倦。 “声声,不弃,你们俩可真是给了孤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与他们已经快有一个半月没有见面了,君羲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百姓口中的谪仙神医——慕夜声和冷面护卫——王权不弃了。 最先得知君羲抵达岚州的不是大凰人,而是一个暗戳戳迷恋君羲体香的蛇兽人…… “未婚妻,终于见面了呢。” 第150章 尾随雪香 白渊不远不近跟着君羲的马车,尾随其后。 他嗅觉灵敏,能清晰地从混杂的气味中,分辨出独属于他心头好的那一抹清冷雪香。 岚州虽然比不上玉京城繁华,但未遭受雪灾之前,有街道,商铺林立。 如今却被大雪掩埋,房屋崩塌,只剩断壁残垣从雪堆里露出一角。 举目望去,全是星星点点的避难棚,以及三三两两的行人在雪地上行走。 白渊混迹在其中,其实有一些突兀。 毕竟,灾民们哪怕如今有了慕夜声的救治,重拾了对生的渴望,但条件艰苦,根本支撑不了他们穿布料好的衣服。 保暖对她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白渊身为蛇族少族长,蛇族喜欢糜丽冷艳的服装,他身上的服装自然是最好的绣用精巧技艺打造而成。 周围人多眼杂,但是架不住他,艺高人胆大。 在行人隐约察觉到异样之时,抬眼望去时,只能感受到一抹遗留的风,早就看不到白渊的踪迹了。 他就这样一直跟在君羲的马车后面,直到马车陷在一处雪地上,君羲从马车上下来。 白渊近乎贪婪的视线落在君羲身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女人挺直如松柏的脊梁,就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压弯她脊梁一般。 从这不弯的脊梁,就能看出女人的风骨。 更别提那惊鸿一瞥。 女人大氅兜帽下那张脸,堪称眉目如画又自带三分英气,几乎是一眼便让白渊梦中的那张脸有了具体的模样。 这副无双的长相和他喜爱的清冷雪香很适配呢。 在见到君羲之前,白渊曾经担心过,见到君羲后会失望。 毕竟,他只喜欢美丽的事物。 若是令他着迷的清冷雪香出自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身上,他可能会感到自我厌弃。 如今见到君羲之后,他心中的顾虑这才打消。 若他的未婚妻长成这副让人惊艳的模样,身上还带着让他着迷的清冷雪香,那他可以考虑使手段将女人带回族中,成为他一个人的妻主了。 白渊垂下眼帘,畅想将君羲带回族中过后的美好时光…… 每日,他都可以嗅到雪香,甚至可以在清冷雪香中安然入睡,第二日又在清冷雪香包围中缓缓醒来。 白渊由于常年喜欢冬眠,几乎很少和人正常交流过。 他能力很强,但是,却缺乏一些正常的为人处世的常识。 他不知,追求一个女人应当做什么事情,只是按照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去做。 蛇族长辈得知白渊想法,一定会告诫他,这样做是会失去妻主的! 但此刻白渊可不知道,他一心只想将白渊带回他的地盘,圈占。 墨色的大氅在雪地上拖行,溅起的雪粒粘在黑色的长毛上,显得有几分飒沓潇洒。 君羲目的地正是这片雪原上最大的营帐。 营帐整体用料扎实,透过隐藏边缘,似乎能看到里面堆叠的皮毛。 君羲暗自打量着眼前这座营帐,倒是很适合慕夜声。 慕夜声身子骨弱,需要这种保暖性良好的营帐睡觉,否则很容易生病。 生病过后,别提救治他人了,能自己把自己的病治好,就算不错了。 看到营帐后,君羲心里的担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她又看到营帐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等靠近后,才听到里面隐约传来几声咳嗽,这咳嗽声听上去有些耳熟…… 君羲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慕夜声不会是太过操劳,所以,感染风寒了? 感染了风寒还在这里治病救人,可真是胡来! 君羲心中有气,气慕夜声不爱惜身体的行为。 她身上的威势更甚,冷着一张脸,越过长长的队伍。 在排队的人群,难以置信和谴责的眼神中,直接走到了长队的最前端。 她们还来不及发表意见…… 便见到有营帐前的守卫,以及钦差大人王冰,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臣等不知太女殿下到来,有失远迎。”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排队的灾民这才知晓,原来那个下马车的女人,竟然是当朝大凰太女——君羲。 落雁到了岚州之后,做了许多事情。 其中之一,就是将殿下大败倭寇,将倭寇国纳为大凰版图的英勇事迹,散布在岚州、钦州、蔼州。 而且还将君羲即将亲自到岚州赈灾的消息传扬开来,故而,岚州的百姓对君羲很有好感。 得知来的人是太女殿下,刚刚对君羲插队的一丝不满也消散了。 原来是太女殿下不是插队,是因为想念慕侧夫和王权侧夫,这才迫不及待想越过他们,进入营帐,可以理解。 他们也跟着营帐外的守卫以及王冰下跪,虽然没有玉京城城门前的气势恢宏,但也足够振奋人心。 他们跪下在雪地里,叩拜君羲。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羲就算生气,也不会当着岚州灾民的面发。 她嘴角扯出一抹浅笑,比君羲之前皮笑肉不笑的笑已经好了许多。 这都得益于顾景行、溟汐的日夜教导,这才让她在想对他人露出和善笑容时,能够更加的自然。 “大家不必多礼,平身。” 诸多百姓站起身来,虽然不敢用正眼去打量传闻中威名赫赫的太女殿下,但余光却是止不住好奇地往君羲的身上飘。 他们心中不由得到,真不愧是太女殿下! 英姿飒爽,气度不凡,一看便是人中龙凤。 此刻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也听到了营帐外的动静。 慕夜声诊断的手微颤,他心中既高兴君羲的到来,又有些后怕。 他和王权不弃是从玉京城,东宫逃出,私自前往岚州赈灾的。 慕夜声不知道,君羲在见到他之后,会不会同他生气? 而且,慕夜声真的很不擅长哄人,若是君羲真的生气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将女人哄好。 “慕兄,阿羲来了。” 慕夜声点头。 “嗯,我听到了。” 那么大的声音,听不到才奇怪? 王权不弃想到之前在东宫时,同女人的相处,以及人生中从未尝试过的酣畅淋漓的情欲…… 之前,落雁还特意带来一束开得正好的桃花,说是君羲特意让她采集后,转交给他的。 “答应不弃的花,就要按时送到。” 这让王权不弃心中颇为触动,没想到,他以为的花言巧语,实际上是女人的真心承诺。 他对慕夜声说了一句。 “慕兄,那我就先去见阿羲了,你稍后来。” 慕夜声朝他点了点头,便见王权不弃已经大步朝营帐外走去。 慕夜声听到君羲换王权不弃的名字,随着营帐的关闭,落在他的耳中的声音不甚清晰。 “不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趁孤不在,偷摸带着声声出逃。” 若是以往暴戾无道的君羲,王权不弃会不屑同她说话。 但,王权不弃知道,君羲不是以前的君羲了,据他了解,君羲说出这话时的语气,并不是责怪,反而像是一种担心。 他上前将女人往营帐中带。 “阿羲,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先进营帐,慕夜也在里面。” 王权不弃上前一步,同君羲并肩前行。 “你放心,我有按照你的嘱咐好好的照顾他。” 君羲也觉得,营帐外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她示意闭月羞花守住营帐大门。 王冰识趣止步于营帐之外。 废话,太女殿下一看便是同慕侧夫,王权侧夫有话要说,他此时进去,不就是自讨没趣吗? 他这个人非常识时务。 太女殿下和慕侧夫、王权侧夫自然要先联络联络感情。 若是太女殿下有事叫他,自然会喊他,他不必担忧,只需守在营帐外即可。 君羲进入营帐后,便见到慕夜声此刻收回诊断的手,故作镇定地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药方。 那诊断的灾民也有些战战兢兢,心中惶恐,不知该不该起身朝君羲行礼。 他想了想,还是应该行个礼。 他刚站起身来,便听到君羲阻止他不必多礼。 “你既然看诊完了,便按照声声开的药方去抓药。” “孤希望孤的子民都能够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你一定能早日好起来,日后,若还有什么问题,尽管前来找孤或者声声,能做的,孤和声声都会去做。” 那灾民没想到君羲居然如此好说话,这还是传闻中残酷暴戾的太女殿下吗? 是了…… 之前还有更新的流言传开,看来是真的! 太女殿下真的痛改前非,如今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太女殿下了。 她还很有能力,如今平定南方倭寇后,直接来了北方,这是不是说明她们岚州雪灾,也将迎来完美的解决? 她拿着药方,朝着君羲,慕夜声的方向深深鞠了个躬,这才走出营帐。 那灾民走了之后,营帐中便只剩君羲,王权不弃,慕夜声三人。 君羲走向慕夜声,男子手中的毛笔微微一颤,一滴墨落在还未书写的宣纸上,晕染开来。 他有些心虚,当初,就是他撺掇王权不弃带他出宫,并且前往岚州…… 太女殿下消息来源广泛,眼线几乎遍布整个大凰,想必,早就知道他因为想见寒松心切,落入君明月陷阱,险些被雪崩掩埋的事情了? 若不是寒松的妻主阿晓拼命相救,以及王权不弃及时救助,他恐怕早就成了被大雪掩埋的一抹幽魂了。 他在君羲出征之前,答应过女人,会留在东宫好好养病。 现在,却在女人即将班师回朝之际,偷摸来了岚州,很难不心虚。 但,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侍身见过妻主。” 他微微行了一礼。 君羲将人扶起来,声音难辨喜怒。 “声声,孤不是让你留在东宫好好养伤吗?你便是这么养伤的?” …… 第151章 床暖好了 女人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对男子的心疼,慕夜声心中诧异,他和王权不弃偷溜出宫的事情,就这样被轻拿轻放了? 殊不知,君羲来之前,确实有些生气,生气慕夜声不顾重病初愈的身体,怂恿王权不弃赶赴岚州。 但真正见到了人的那一刻,看慕夜声拖着感染风寒的身体,尽心尽力地救治灾民…… 君羲突然就不忍心责怪男人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上一世,慕夜声理想就是悬壶济世,做一个能够立书着传的大医! 君羲会支持慕夜声的想法,但,男人要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好在,慕夜声也没有特别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这次出行,还知道带上九个夫郎中,武力值最高的王权不弃保驾护航。 如若不是王权不弃,想必,慕夜声根本就无法安全抵达岚州。 怕是半路就会被君明月派来的人劫杀,君羲有些气,但又拿生病的男人没有办法。 她伸手在男人的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 “还将自己弄生病了?声声,你可真是够胡来的。” 这话中,虽然有气愤的成分存在,但更多的是对他的关心。 慕夜声并不是情商很低之人,自然也听出了君羲的言外之意,他没有管被弹得有些疼的额头,一把将女人抱在怀中。 “阿羲,我知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君羲没好气,推了推男子带着淡淡药香的胸膛。 “你说呢?” 慕夜声除了治病救人的时候话会多一些之外,其余时候都不善言辞,更缺少和女子相处的经验。 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君羲的这个问题,求助的目光放在王权不弃身上。 王权不弃接收到慕夜声求救的目光后,心中多少是有点无语…… 但他习惯了冷着一张脸,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若是王权不弃没记错,他对外的形象一直是寡言少语,慕夜声怎么会离谱地想到求助他呢? 但是,慕夜声眼神中的求救意味愈发深重,王权不弃有些难以拒绝,毕竟,他们这段时间的革命友谊还算深厚,不能放任慕夜声一人独自尴尬。 王权不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生硬转移话题。 “阿羲,花很喜欢。” 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之间的眉眼官司君羲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那句话本就没指望慕夜声回应,只不过是表达君羲的嗔怪而已。 君羲自然而然接过话题。 “不弃喜欢的话,等玉京城外桃花盛放之时,孤带你去桃花林赏花。” 君羲将每一个夫郎的喜好记在心中,王权不弃喜欢花这一点,当初戳中了她的萌点,她更是记得特别清楚。 话题被转移之后,君羲也不欲为难慕夜声和王权不弃出逃玉京城之事。 便问起了他们的近况,慕夜声提到这个就很能说了,不至于像之前回答女人有些暧昧问话时的哑口无言。 慕夜声将这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所经所历,全都一一复述给君羲听。 君羲也算从慕夜声口中了解了他和王权不弃抵达岚州之后,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 “那殿下呢?殿下在漾州如何?” “听说殿下大胜倭寇,如今倭寇国已是我国版图,可是真的?” 能在夫郎面前长脸,君羲自然不会拒绝,她绘声绘色将自己在漾州时的英勇事迹美化一些,删减一些,说给慕夜声和王权不弃听。 君羲感受到慕夜声有些崇拜的眼光,险些没忍住挺起胸膛。 语言是了解一个人最好的途径。 经过一番交流,君羲和慕夜声、王权不弃都对对方不在自己身边时的经历有所了解。 慕夜声曾经听过一句话,若想知道一个人爱不爱你,就看他她对你有没有分享欲。 君羲对他分享欲极其旺盛,慕夜声心想,女人大约是有一点喜欢他的…… 说实话,慕夜声长了那一副谪仙模样,很难让人不喜欢? 越是谪仙高冷,越是想让人攀折蹂躏。 若不是他容貌惹眼,当初也不会被君羲看中,强抢入宫。 …… 等三人说完话,已经是月上柳梢头。 昏黄的烛火在营帐中摇曳,将三人交谈的影子映照在营帐上。 白渊在营帐外,等得花都快谢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类可以一直说话,说到这么晚,到底在交谈些什么? 但白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既然找到了自己喜欢并为之疯狂的味道,那他便会想方设法得到。 哪怕这种方法在寻常人眼中有些变态,难以理解,白渊也全不在乎。 紧接着,白渊在营帐外看到君羲召见王冰以及一众下级官员。 也不知是营帐比较厚重,还是君羲特意用内力隔绝交谈声音的原因,白渊在营帐外,趴在雪地里,并没有听到任何的交谈内容。 君羲同王冰商谈岚州的赈灾事宜,她需要了解如今岚州赈灾进行到了什么进度。 君羲这次来岚州,还带来了在漾州缴纳的贪官污吏的家财以及战利品。 若是岚州钱财告急,她可以调拨过来,赈灾使用。 前提是…… 王冰等人要拿出一个合理的方案,同时,君羲也从王冰的汇报中,得知王紫汐被抓,狐族烈王那户部尚书做交易筹码的事情。 君羲眉梢微扬,用王紫汐换见她一面吗?寻求合作? 有点意思。 若君羲没记错,涂山烈是九个夫郎中,唯一出身男尊族群的男子。 迎娶涂山烈过门时,涂山烈正处于人生失意之时,狐王驾崩,他被最信任的属下联手背叛,受了重伤。 等他伤好一些,赶回狐族时,却发现狐族王位早就花落别家。 尘埃落定,靖王已经名正言顺登基,一切都太晚了。 那时涂山烈已经不是狐族高高在上的战神,只是一个夺嫡失败的落魄王子。 引以为傲的武功几乎被废,很快他便被登基的新王及其亲信发现。 将涂山烈打包了一下,便送他来大凰和亲,君羲还记得上一世同涂山烈的新婚夜。 涂山烈身上散发真的浓浓的自我毁灭气息。 但他在见到自己的瞬间,眼神中却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亮,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君羲当时便知道,涂山烈嫁入东宫,极有可能是另有所图。 后面,涂山泪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他利用自己对他的宠爱,想吹成枕头风,让自己出兵替他讨伐狐族。 君羲也的确没有见过涂山烈这种类型的男人,有宠过他一段时间。 当时还真色迷心窍!出兵替图涂山烈讨伐狐族。 只是,因为十万雪山地形不易辨识方向,加上君羲也不是真心想帮涂山烈登上狐王之位,所以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君羲:废话! 若是她答应将狐族王位拱手送在涂山烈,涂山烈做了狐王,那她后宫中不就少了一位绝色男夫? “太女殿下,事情就是这样,蛇族少族长白渊以及狐族烈王涂山烈都想同殿下见上一面,商谈合作事宜。 “前些天,下官还和他们交易粮种……这事情还请太女殿下定夺。” 君羲也在思索,涂山烈和白渊口中合作之事的真假? 因上一世之事,君羲对九个夫郎都有好感,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盲目地相信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要知道,一个人经历的事情不同,会展现出不同的性格。 这一世,涂山烈和她之间,可没发生过那么多事情。 如今,涂山烈对君羲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当初用于制衡狐族壮大的棋子。 想必,涂山烈也在想办法摆脱自己桎梏,毕竟,比起在狐族当尊贵无比的王,他肯定不想嫁进东宫做侧夫。 短短瞬间,君羲想了很多,她需要整理脑中的思绪,才能给王冰等人回来回复。 “今日,夜已深,汇报便到此为止。” “……刚刚吩咐的赈灾措施,也一定要尽快落实,王冰,便交给你办了,若做得好,孤自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王冰有些压不住咧开的嘴角,她就知道,太女殿下是个英明的储君! 升官加职,飞黄腾达。 只要能办好岚州、钦州、蔼州赈灾的事,不是妥妥的吗? 王冰走出营帐大门,脚步都带风。 此时此刻,营帐外,冰雪中有一双蓝色的眼眸露在雪外,静静地看着所有动静。 由于岚州的夜很黑,若是不仔细,极有可能忽略雪中的那一抹蓝色幽光。 再加上,白渊的本体就是一条白色的巨蛇,所以他埋在雪中,没有半点突兀,就像舒舒服服冬眠了一般。 “终于走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天色,现在这个时辰,到了人类该睡觉休息的时候了。 只要营帐中的人睡着了,他便有机可乘,可以接近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一抹雪香…… “阿羲,今夜你睡哪里?” 这还用问吗?君羲有两个夫郎都在这里,当然是轮流陪着了…… 君羲可不想苦哈哈独守空房。 岚州之事比不上漾州,君羲去漾州是去行军打仗的,所以,在行军打仗途中,她会以身作则,不会享乐。 现在只是赈灾而已,比起大凰历代的皇帝,君羲已经算得上是很低调了。 要知道,她的皇皇祖母,每一次下地州,都会带回三两个男侍。 君羲觉得,她如今决定为九个夫郎守身如玉,已经算得上是很有妻德了。 “声声,你若不知该如何向孤赔罪不,便由你来侍寝。” 侍寝…… 慕夜声和君羲第一夜并不美好,全程只有君羲感觉到爽了,慕夜声全程都在屈辱承受。 恰巧,君羲在离开玉京城前,他由于被月江离打伤,只能卧病在床。 君羲就算在好男色,也不会对病人下手。 所以,在东宫的四个夫郎中,君羲重生以来,慕夜声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宠幸过的。 而且,君羲也将她们第一夜的感受忘得差不多了…… 君羲想看慕夜声这张谪仙一般清冷孤傲的脸,被拽下情欲的泥沼后,会出现怎样让人欲罢不能的风情。 “声声,考虑得怎么样?” 君羲拍了拍身侧的铺着白色毛毯的床铺。 “声声,床暖好了,快过来陪孤。” …… 第152章 白蛇钻被窝 侍寝? 慕夜声恍恍惚惚,还未来得及理清脑中乱成一团麻的思绪,君羲已经等不及了。 女人站起身来,悠闲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慌不忙一步一步朝着慕夜声站的方向走去。 “声声,别怕,孤只是单纯的想睡一个好觉,孤的声声这么善良,肯定也不忍心让孤孤枕难眠?” 君羲眼尖,慕夜声心软。 于是,慕夜声就这么被君羲牵着走到了床榻前。 直到慕夜声和君羲躺在了一个被窝里,感受到腰腹上女人的手臂,和与自己身上药香截然不同的清冷雪香…… 慕夜声僵硬着,身体直挺挺地躺在白色皮毛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他现在都还有些心神恍惚,怎么事情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呢? 他微微垂眸,装作不经意地打量怀抱中的女人,女人似乎真的赶路疲惫到了极点,从纤长的羽翼下可以看到青黑的眼睑。 此刻,趴在他的胸膛前,似乎是觉得他身上的药香比较安稳,整张脸越埋越近,直到完全埋进他的胸膛。 他能感受到君羲像小猫拱被子一样的撒娇动作。 “声声,你还不困吗?若是不困,孤陪你玩游戏?” 女人的声音带着调侃,里面似乎蕴含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 慕夜声耳根发烫。一把按住女人不老实的手。 “我困了。” 君羲遗憾地收回手,闻着男人身上令她安心的药香。 “既如此,那便睡,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君羲当然能感受到身旁男子由于紧张而僵硬的身体,但她认为,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增进感情的环节。 现在身体僵硬没关系,等以后睡在一起的次数多了,慕夜声自然也就能够习惯了。 女人的呼吸渐渐绵长,似乎是真的累极睡着了。 慕夜声这才放松了身心,躺在女人身旁,也渐渐熟睡过去。 外面风雪肆虐,寒风呼啸。 营帐内,榻上白色皮毛中,身陷温暖被窝的一男一女,显得十分的温馨和谐。 就如同每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妇一般。 嘶嘶…… 职业的守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谁也没注意到,有一条白色的巨蛇悄无声息地在雪地上移动。 冰蓝色的眼睛微闪,仔细看里面还潜藏着痴迷。 越靠近营帐,白渊越能感越能感受到令他着迷的那一抹清冷雪香。 只是…… 其中混杂了,让他讨厌的药香! 白渊不满地用蛇头去顶营帐下端,试图钻出一个缝隙,方便他潜进营帐中。 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于顶开了一角,钻进去后,四处扫射一眼,便望到了床榻上相拥而眠的男女。 夜黑风高,白蛇钻被窝。 白渊嫌弃地将慕夜声拎起,扔到了另一旁的小榻上。 他怕被人发现端倪,还特意捞了一床被子,盖在慕夜声有些委屈,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上,这才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里。 粗壮有力的蛇尾缠住女人的双腿,整条蛇挂在君羲的身上,冰蓝色的眼愈发的颜色深沉,宛如表面平静,内藏汹涌的深海。 白渊将脑袋凑到男女人的脖颈,清冷的雪香在这个位置更加的浓郁,让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好香……” 整条蛇就像缠住猎物一样,越缠越紧。 君羲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似乎是白渊缠绕的力道太紧,女人要醒过来了…… 白渊立刻松了松缠绕的力度。 猩红的蛇信从嘴中探出,一下又一下地扫着女人白皙的颈侧,将那舌尖上令他贪念的一抹雪香卷尽,舒适得的蛇眼半眯。 白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躁动,腹处有了冲动 “好香,喜欢~” 可惜,白渊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 加上他性格孤僻,从不喜欢与族中之人交谈。 蛇性本淫,他讨厌着做那些随意就交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故而,他没有这方面的常识。 只是觉得浑身燥热,需要什么东西来缓。 白渊只能拼命地缠绕着女人,控制着合适的力道,君羲的身上好冰冰凉凉的,是缓解他燥热的唯一良药。 好想君羲带回洞穴。他会为她筑起爱巢。今后他们二人一直一直待在一起。 但很可惜,君羲位高权重,不是他可以轻易左右的。 白渊如今都还是偷偷摸摸地潜进来,才有了得到这一抹雪香的机会。 他有些恨恨地瞧了一眼窝在小榻上的慕夜声,如果他和慕夜声一样,也是君熙过了明明面上的夫郎,那便好了。 白渊就可以时时刻刻追寻雪香,霸占君羲的时间。 白渊为了今夜,特意在身上准备了迷幻香,所以君羲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中,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越是挣扎,越是缠绕得紧? 四肢都无法得到伸展,整个人被缠绕住,呼吸都有一些困难,但,每当她感到桎梏,便会松上一分,如此反复。 第二日,君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皮下眼珠疯狂转动,她猛地坐起身来。 “怎么回事?” “殿下你怎么了?可是昨日梦魇呢” 此刻,慕夜声也已经起床洗漱完毕,谪仙般的脸沾上洗漱残留的清润水珠,将他这张脸衬得如清水芙蓉一般,出尘绝丽。 君羲也没有多想,可能是昨夜她缠男人缠得太紧,男人为了防止她动手动脚,所以才将自己抱得很紧,这才做了昨夜的噩梦。 君羲不是很在意的摇了摇手。 “没事,孤就是做了一个噩梦,如今已经清醒了。” “声声,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侍身每日卯时就起,去给灾民们看病诊治。” 事实上,王权不弃起得更早。 卯时不到,便已经背着药篓进入雪山,寻找能够克制寒疾,暖身的珍稀药材,以供慕夜声研制,救治更多的灾民。 慕夜声估摸着君羲快起了,估计会饿,所以这才特意给君羲端来早膳。 “阿羲,饿了?洗漱好便能吃早饭了。” 慕夜声无疑是一个很会照顾妻主的好夫郎,还特别的贤惠,知情识趣。 君羲看着晨光中男人极佳的身段,心中愈发的满意。 她点了点唇,问道。 “声声,昨夜可是你……做的?” 慕夜声也瞧见女人唇上那小小的伤口,似乎还有凝结的血咖在上面。 他想,莫不是自己昨夜睡着了,不老实做了什么吃美食的美梦,所以才将女人的嘴唇当肉啃了? 慕夜声有些心虚,毕竟,他也没有同旁人如此亲近的睡在一张床上过,故而,也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会不会不老实…… 他没有开口承认,也没有开口否认。 君羲就默认了,毕竟,慕夜声的神情看上去就十分的心虚,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她倒不在意自己的夫郎对自己做这种事情,毕竟君羲是女子,怎么都不会吃亏的。 加上,君羲本就想和慕夜声、王权不弃亲近。 解决完岚州事宜以后,再过上几月时间,便到了东方炽、东方凌、纳兰轻尘三个未婚夫郎的及冠日子。 到时,君羲便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同娶三位夫郎进门。 所以,现在君羲要先哄哄慕夜声和王权不弃。 至于之后他们知晓此事后会如何表现,那就不是现在君羲考虑的了。 毕竟,上一世的九个夫郎,君羲都想要好好地照顾他们、保护他们,以偿还上一世他们为救自己而自戕的恩情。 身为他们的妻主,君羲更不能顾此失彼,虽心中最喜爱溟汐,但她也会对其他夫郎一视同仁。 一碗水要端平,雨露均沾,才是帝王之道。 “不弃呢,去哪里了?” “妻主有所不知,不弃兄每日不到卯时便会去雪山深处,采集珍稀药材,供我研究使用。” “这次能够救治这么多的灾民,王权兄找药之功,不可忽视。” 君羲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她想到暗格第一杀手——王权不弃,居然舍弃了杀人的刀,拿起了采药的药锄,背着药篓,进入雪山采药…… 君羲莫名感觉那画面有一些萌。 她加快了洗漱的动作,三两下将头发绑成高马尾,英姿飒爽,潇洒风流。 坐在八仙桌前,吃着清粥小菜,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声声,今日替灾民诊治,可有遇到麻烦?” 若是遇到麻烦,君羲自然是要替慕夜声撑腰。 当朝太女的夫郎,什么人敢不长眼地惹到慕夜声? 王冰每日派精兵守护慕夜声安全,更别提那些把男人视作神明的百姓们,她们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欺辱。 如今君羲更是料理了君明月以及君凌等人,没有了在背后兴风作浪的幕后黑手,自然会太平许多。 用完早膳后,君羲想了想,还是同慕夜声说: “声声,你便在此替灾民诊治,若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去找闭月羞花,她们会替孤保护好你。” “孤进雪山去找不弃,顺便帮他一起采集药草。” 十万雪山中盘踞着众多的兽人部落,其中最为强大的就是狐族和蛇族。 如今白渊和涂山烈目的不明,君羲并不放心王权不弃孤身一人,深入雪山。 王权不弃武功再高强,他也是人,不是神,会受伤,所以君羲决定亲自去照看。 君羲背上药篓,便见慕夜声有些憋笑的样子,她便伸手去捏了捏男人的脸颊。 “声声,你笑我什么?” 慕夜声连忙摇头,他怎么会承认他是看到君羲这一副采药人的装扮,莫名感觉有些闲适悠然,同她在东宫时的霸气骇人完全不一样。 所以才有些憋不住笑意。 “殿下别冤枉我,我可没有笑话殿下的意思。” 他伸手替君羲整理腰间的特质木箱。 “殿下,有些药材必须要用玉盒保养保存,有些又需要用金盒保存……这特制的木箱里一应俱全,辨识药草的小手册也在其中。” “殿下若去,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 “声声,担心我啊?” …… 第152章 白蛇钻被窝 侍寝? 慕夜声恍恍惚惚,还未来得及理清脑中乱成一团麻的思绪,君羲已经等不及了。 女人站起身来,悠闲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慌不忙一步一步朝着慕夜声站的方向走去。 “声声,别怕,孤只是单纯的想睡一个好觉,孤的声声这么善良,肯定也不忍心让孤孤枕难眠?” 君羲眼尖,慕夜声心软。 于是,慕夜声就这么被君羲牵着走到了床榻前。 直到慕夜声和君羲躺在了一个被窝里,感受到腰腹上女人的手臂,和与自己身上药香截然不同的清冷雪香…… 慕夜声僵硬着,身体直挺挺地躺在白色皮毛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他现在都还有些心神恍惚,怎么事情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呢? 他微微垂眸,装作不经意地打量怀抱中的女人,女人似乎真的赶路疲惫到了极点,从纤长的羽翼下可以看到青黑的眼睑。 此刻,趴在他的胸膛前,似乎是觉得他身上的药香比较安稳,整张脸越埋越近,直到完全埋进他的胸膛。 他能感受到君羲像小猫拱被子一样的撒娇动作。 “声声,你还不困吗?若是不困,孤陪你玩游戏?” 女人的声音带着调侃,里面似乎蕴含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 慕夜声耳根发烫。一把按住女人不老实的手。 “我困了。” 君羲遗憾地收回手,闻着男人身上令她安心的药香。 “既如此,那便睡,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君羲当然能感受到身旁男子由于紧张而僵硬的身体,但她认为,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增进感情的环节。 现在身体僵硬没关系,等以后睡在一起的次数多了,慕夜声自然也就能够习惯了。 女人的呼吸渐渐绵长,似乎是真的累极睡着了。 慕夜声这才放松了身心,躺在女人身旁,也渐渐熟睡过去。 外面风雪肆虐,寒风呼啸。 营帐内,榻上白色皮毛中,身陷温暖被窝的一男一女,显得十分的温馨和谐。 就如同每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妇一般。 嘶嘶…… 职业的守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谁也没注意到,有一条白色的巨蛇悄无声息地在雪地上移动。 冰蓝色的眼睛微闪,仔细看里面还潜藏着痴迷。 越靠近营帐,白渊越能感越能感受到令他着迷的那一抹清冷雪香。 只是…… 其中混杂了,让他讨厌的药香! 白渊不满地用蛇头去顶营帐下端,试图钻出一个缝隙,方便他潜进营帐中。 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于顶开了一角,钻进去后,四处扫射一眼,便望到了床榻上相拥而眠的男女。 夜黑风高,白蛇钻被窝。 白渊嫌弃地将慕夜声拎起,扔到了另一旁的小榻上。 他怕被人发现端倪,还特意捞了一床被子,盖在慕夜声有些委屈,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上,这才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里。 粗壮有力的蛇尾缠住女人的双腿,整条蛇挂在君羲的身上,冰蓝色的眼愈发的颜色深沉,宛如表面平静,内藏汹涌的深海。 白渊将脑袋凑到男女人的脖颈,清冷的雪香在这个位置更加的浓郁,让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好香……” 整条蛇就像缠住猎物一样,越缠越紧。 君羲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似乎是白渊缠绕的力道太紧,女人要醒过来了…… 白渊立刻松了松缠绕的力度。 猩红的蛇信从嘴中探出,一下又一下地扫着女人白皙的颈侧,将那舌尖上令他贪念的一抹雪香卷尽,舒适得的蛇眼半眯。 白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躁动,腹处有了冲动 “好香,喜欢~” 可惜,白渊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 加上他性格孤僻,从不喜欢与族中之人交谈。 蛇性本淫,他讨厌着做那些随意就交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故而,他没有这方面的常识。 只是觉得浑身燥热,需要什么东西来缓。 白渊只能拼命地缠绕着女人,控制着合适的力道,君羲的身上好冰冰凉凉的,是缓解他燥热的唯一良药。 好想君羲带回洞穴。他会为她筑起爱巢。今后他们二人一直一直待在一起。 但很可惜,君羲位高权重,不是他可以轻易左右的。 白渊如今都还是偷偷摸摸地潜进来,才有了得到这一抹雪香的机会。 他有些恨恨地瞧了一眼窝在小榻上的慕夜声,如果他和慕夜声一样,也是君熙过了明明面上的夫郎,那便好了。 白渊就可以时时刻刻追寻雪香,霸占君羲的时间。 白渊为了今夜,特意在身上准备了迷幻香,所以君羲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中,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越是挣扎,越是缠绕得紧? 四肢都无法得到伸展,整个人被缠绕住,呼吸都有一些困难,但,每当她感到桎梏,便会松上一分,如此反复。 第二日,君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皮下眼珠疯狂转动,她猛地坐起身来。 “怎么回事?” “殿下你怎么了?可是昨日梦魇呢” 此刻,慕夜声也已经起床洗漱完毕,谪仙般的脸沾上洗漱残留的清润水珠,将他这张脸衬得如清水芙蓉一般,出尘绝丽。 君羲也没有多想,可能是昨夜她缠男人缠得太紧,男人为了防止她动手动脚,所以才将自己抱得很紧,这才做了昨夜的噩梦。 君羲不是很在意的摇了摇手。 “没事,孤就是做了一个噩梦,如今已经清醒了。” “声声,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侍身每日卯时就起,去给灾民们看病诊治。” 事实上,王权不弃起得更早。 卯时不到,便已经背着药篓进入雪山,寻找能够克制寒疾,暖身的珍稀药材,以供慕夜声研制,救治更多的灾民。 慕夜声估摸着君羲快起了,估计会饿,所以这才特意给君羲端来早膳。 “阿羲,饿了?洗漱好便能吃早饭了。” 慕夜声无疑是一个很会照顾妻主的好夫郎,还特别的贤惠,知情识趣。 君羲看着晨光中男人极佳的身段,心中愈发的满意。 她点了点唇,问道。 “声声,昨夜可是你……做的?” 慕夜声也瞧见女人唇上那小小的伤口,似乎还有凝结的血咖在上面。 他想,莫不是自己昨夜睡着了,不老实做了什么吃美食的美梦,所以才将女人的嘴唇当肉啃了? 慕夜声有些心虚,毕竟,他也没有同旁人如此亲近的睡在一张床上过,故而,也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会不会不老实…… 他没有开口承认,也没有开口否认。 君羲就默认了,毕竟,慕夜声的神情看上去就十分的心虚,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她倒不在意自己的夫郎对自己做这种事情,毕竟君羲是女子,怎么都不会吃亏的。 加上,君羲本就想和慕夜声、王权不弃亲近。 解决完岚州事宜以后,再过上几月时间,便到了东方炽、东方凌、纳兰轻尘三个未婚夫郎的及冠日子。 到时,君羲便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同娶三位夫郎进门。 所以,现在君羲要先哄哄慕夜声和王权不弃。 至于之后他们知晓此事后会如何表现,那就不是现在君羲考虑的了。 毕竟,上一世的九个夫郎,君羲都想要好好地照顾他们、保护他们,以偿还上一世他们为救自己而自戕的恩情。 身为他们的妻主,君羲更不能顾此失彼,虽心中最喜爱溟汐,但她也会对其他夫郎一视同仁。 一碗水要端平,雨露均沾,才是帝王之道。 “不弃呢,去哪里了?” “妻主有所不知,不弃兄每日不到卯时便会去雪山深处,采集珍稀药材,供我研究使用。” “这次能够救治这么多的灾民,王权兄找药之功,不可忽视。” 君羲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她想到暗格第一杀手——王权不弃,居然舍弃了杀人的刀,拿起了采药的药锄,背着药篓,进入雪山采药…… 君羲莫名感觉那画面有一些萌。 她加快了洗漱的动作,三两下将头发绑成高马尾,英姿飒爽,潇洒风流。 坐在八仙桌前,吃着清粥小菜,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声声,今日替灾民诊治,可有遇到麻烦?” 若是遇到麻烦,君羲自然是要替慕夜声撑腰。 当朝太女的夫郎,什么人敢不长眼地惹到慕夜声? 王冰每日派精兵守护慕夜声安全,更别提那些把男人视作神明的百姓们,她们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欺辱。 如今君羲更是料理了君明月以及君凌等人,没有了在背后兴风作浪的幕后黑手,自然会太平许多。 用完早膳后,君羲想了想,还是同慕夜声说: “声声,你便在此替灾民诊治,若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去找闭月羞花,她们会替孤保护好你。” “孤进雪山去找不弃,顺便帮他一起采集药草。” 十万雪山中盘踞着众多的兽人部落,其中最为强大的就是狐族和蛇族。 如今白渊和涂山烈目的不明,君羲并不放心王权不弃孤身一人,深入雪山。 王权不弃武功再高强,他也是人,不是神,会受伤,所以君羲决定亲自去照看。 君羲背上药篓,便见慕夜声有些憋笑的样子,她便伸手去捏了捏男人的脸颊。 “声声,你笑我什么?” 慕夜声连忙摇头,他怎么会承认他是看到君羲这一副采药人的装扮,莫名感觉有些闲适悠然,同她在东宫时的霸气骇人完全不一样。 所以才有些憋不住笑意。 “殿下别冤枉我,我可没有笑话殿下的意思。” 他伸手替君羲整理腰间的特质木箱。 “殿下,有些药材必须要用玉盒保养保存,有些又需要用金盒保存……这特制的木箱里一应俱全,辨识药草的小手册也在其中。” “殿下若去,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 “声声,担心我啊?” …… 第153章 不折手段 君羲同慕夜声告别,又有些不放心,特意将男人送到诊治的桌子前,站在一旁看了会儿。 周围都是王冰安排的守卫,还有她暗中安插的暗卫军,慕夜声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她柔声对慕夜声说话。 “声声,孤这就去雪山里采药了,你不要担心,好好给百姓们诊治,孤速去速回。” 慕夜声此刻恰好给一个百姓诊断完,他收回手,在晨光中抬起那张好看到不可思议的脸。 仙气中带了几分烟火气,让他像主动走进红尘中的谪仙人。 君羲有些看呆了,慕夜声浅浅一笑。 “知道了,妻主就放心,侍身在这里很安全,倒是妻主找到不弃兄后,你们二人才应当注意安全。” 十万雪山中,不只有目前意图不明的狐族与蛇族,还有猛兽横行,这些猛兽可不是平日里深山老林里常见的猛兽,而是十万雪山中特有的雪熊之类的猛兽…… 谁知道十万雪山中会不会藏着什么毒物,慕夜声曾经在杂谈中看到过极寒之地,有剧毒冰蝎子、冰蟾等,被咬到可是会致命的。 男人担忧的神色不加遮掩,君羲安慰道: “声声放心,孤可是八重极境武者,会保护好自己和不弃,你就在这等我们回来吃饭。” 慕夜声同样也应得爽快。 “好,侍身等你们回家。” …… “太女殿下唤微臣前来,可是对狐族、蛇族所谋之事有了定夺?” 王冰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君羲简单日常的装扮。 老天! 太女殿下穿成这样,一看就是为了慕侧夫,她再次在心中庆幸,没有得罪过太女的男人。 “此事孤心中已有想法,看狐族和蛇族的诚意。” 君羲拍了拍王冰肩膀。 “王冰,听孤口谕。” 王冰利索下跪,磕了一个头。 “臣,谨听殿下口谕。” “告诉狐族烈王和蛇族少族长,寻求合作,就要有寻求合作的诚意,若是狐族先行释放户部尚书,孤自会考虑同他们合作的事宜。” “另,狐族为了族中生存,虽情有可原,但也冒犯了大凰威严……” “罚他们送涂山烈前来和亲,婚礼就在岚州举行,孤就不计较狐族冒犯。” 这…… 王冰实在有些心虚,太女殿下此举虽然是痛快了,但会不会有些太过强硬? 如今岚州百废待兴,灾民们还需要休养生息,若是惹恼了狐族和蛇族…… 万一他们举兵进犯大凰王朝岚州边境,该当如何? 君羲看出王冰担忧,对王冰道: “你附耳过来,孤有事要同你说。” 王冰自然不敢怠慢,保持着视线盯着雪地的同时,将耳朵凑过去,方便君羲同她说话。 太女殿下同她说,此行带来了大凰两大奇军之一的暗卫军,就算狐族和蛇族想要进犯,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王冰听完,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她们大凰太女有行军打仗之能,平定漾州,打到倭寇国老巢,将倭寇国并入大凰版图,便是最有利的证据! 心中有了底气,王冰心中无所畏惧。 她挺直了脊梁,不就是区区蛇族和狐族吗? 仗着盘踞在环境艰险,只有他们知晓具体路线的十万雪山,就嚣张得不可一世,想要借王紫汐拿捏大凰王朝? 真是痴心妄想! 他们最好是按照太女殿下的要求去做,否则王冰不介意让太女殿下知道,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喏,臣知道了,太女殿下英明。” 君羲见王冰明白自己嘱咐之事,不再多说,背起药篓,在王冰崇拜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最终消失在王冰视线范围之内。 君羲朝着十万雪山深处前行,离开营帐范围远了,周围天地白茫茫一片,置身其中,有种天地间惟有她孤身一人的寂寥感。 白渊不远不近地跟在君羲身后,蛇身潜伏在雪地里,听完了全程。 原来君羲是这样的性子,强硬霸道根本容不得他人挑衅。 涂山烈极有可能因为之前绑了王紫汐一事,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呵,脾气还挺大。” 不止脾气大,胆子也大。 居然敢进十万雪山,就不怕遭遇什么意外? 比如…… 他。 白渊潜入大凰,本就是为了君羲身上的雪香,君羲离开了大凰境内,他自然也没有留下的道理。 君羲运起轻功,在雪地上前进,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十分稀松。 白渊可算知道,为什么君羲敢独身一人进入十万雪山了。 光是观君羲轻功,便知道女人武功极为高强,不是可以轻易拿捏的…… 就这样,一人一蛇,一个在雪地上用轻功前行,另一个则是在雪面下潜行。 直到感觉到离开了大凰境内,进入了十万雪山深处,君羲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凰历代皇帝没有打过十万雪山的主意。 君羲刚进来,便有一种迷失方向的感觉,周围的雪山似乎都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她一路上有刻意留下脚印作为标记,很有可能迷失在十万雪山中。 君羲停下来,准备歇口气,顺带也看看慕夜声给她准备的特制木箱中有些什么东西。 她靠在一株雪松下,打开特制的木质箱子,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 里面有一些玉盒、金盒和银盒,应该是用于保存不同药性的药材。 再就是一本厚厚的小册子,里面画了药材的样子、药性、生长习性以及采摘方法。 让君兮心中慰贴的是,慕夜声在木质箱子里面放了易保存的糕点,想必是怕自己在雪山中饿肚子。 “声声可真是贴心。” 君羲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似乎想到慕夜声给她准备糕点时温柔的神情,女人脸上也挂上一抹浅笑。 白渊不知怎么想的,他潜在身后,靠近雪松,猛地在雪地下动了下身子。 寒松上的雪簌簌落下,落在女人的肩头、眉眼,自然也就落在了女人手中的那枚糕点上。 沾了雪,看君羲还怎么吃! 谁知,君羲竟然半点不在意,淡定自若地拂去糕点上的雪花,有些诧异地瞧了一眼无风自动的雪松。 难不成是她多疑了? 怎么有种暗中有视线跟随自己的感觉? 君羲暗生警惕,若是这样的多疑一次还好,次数多了,那便证明不是她多疑,而是确有其事。 只是暗中跟随她的人,极有可能武功很好,所以君羲才只能隐约察觉端倪。 想到这儿,君羲慢条斯理吃完手中的糕点,又将特制箱子中的物品一一归还原位,盖上木制箱子,挂在肩膀上,这才出声,准备炸一炸暗中跟随她之人。 “这位朋友,你暗中跟随孤多日,不准备现身一见?” “你放心,现在不在岚州境内,孤孤身一人,想必这位朋友,艺高人胆大,不会不敢现身一见?” 君羲就是用激将法,白渊冰蓝色的眸中划过一抹诧异,没想到他都如此小心翼翼跟随了,而且还是藏在雪地下,借着风声和雪的掩藏,几乎完美的隐去了跟随的动静…… 这样都还是被君羲察觉了,可见君羲的武功之高。 看来,想要将君羲掳回洞穴中,陪他度过筑巢期,需要用一些非常手段! 比如说……让君羲武功全失,只能任由他摆布。 白渊心中思绪万千,他听闻十万雪山中,有一种奇花,是花亦是药材。 此花名为冰晶花。通体宛如雪雕冰彻而成,极为罕见。 此花百年才有可能长出一株,成长百年,花开一日。 一日后,花便会自然枯萎,同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再也不见踪迹。 最好的采摘时机,便是在花开的这一日。 采其根茎,将其放入玉盒中。 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地方,便是闻到此花香味的人,会立刻武功全失。 而且,此花的香味并不是屏气敛息便能规避,不让香气进入体内的,此花的香气无孔不入,能够通过人体的皮肤进入人体。 防不胜防。 白渊恰巧知道,有那么一株就长在他洞穴不远处的一座雪山,算算时间,还有几日便到了花开的时候。 慕夜声不是在寻找珍稀药材吗? 一株极有研究价值的药草,想必,君羲为了慕夜声,也会前往采摘。 到时,便是他动手的最佳良机! 君羲若是没了武功,在他面前,自然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只是想要独占君羲,将那一抹雪香困于洞穴,仅供他一人赏闻而已…… 至于合作? 白渊心想,那时他都已经挟持了大凰太女,人族有一句话说得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君羲在他手上,还怕大凰王朝不肯乖乖同他们合作? 他这也算是顺带给蛇族做了一件好事。 白渊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相反,他只是一个阴暗小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此刻他并不准备在君羲面前现身,以免打草惊蛇,他要在暗中谋划,让君羲掉入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不准备出来吗?也罢,不过一个阴沟里的老鼠,孤何必在意。” 嘴上是这么说,但白渊却突然心悸。 危险,极度的危险! 他想也不想,直接扭头就走,蛇身飞快地在雪地下逃离。 君羲运转内力,阳刚猛烈的深厚内力以她为圆心,朝周围扩散,激起了阵阵雪浪,方圆百米范围内,雪皮都被掀翻了一层。 君羲隐约看到一小节蛇尾在眼前一闪而过…… 竟是蛇族中人吗? 也不知,会是蛇族的哪一位? 既然没法留下那人,君羲也不准备强追,人都跑没影了,要在十万雪山中找到一条白蛇,难度有些大。 她此刻还需寻找王权不弃,没有功夫同暗中跟随的人纠缠。 君羲再次踏上了寻找夫郎之路,途中,遇到了开得正好的梅花,顺带采了几束开得正好的红梅。 既然答应了,王权不弃,花永不凋零,那她便会践行诺言。 希望王权不弃看到送他的梅花,心情能够好一些。 就当君羲弥补昨夜选了慕夜声侍寝,给王权不弃的补偿。 …… 第153章 不折手段 君羲同慕夜声告别,又有些不放心,特意将男人送到诊治的桌子前,站在一旁看了会儿。 周围都是王冰安排的守卫,还有她暗中安插的暗卫军,慕夜声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她柔声对慕夜声说话。 “声声,孤这就去雪山里采药了,你不要担心,好好给百姓们诊治,孤速去速回。” 慕夜声此刻恰好给一个百姓诊断完,他收回手,在晨光中抬起那张好看到不可思议的脸。 仙气中带了几分烟火气,让他像主动走进红尘中的谪仙人。 君羲有些看呆了,慕夜声浅浅一笑。 “知道了,妻主就放心,侍身在这里很安全,倒是妻主找到不弃兄后,你们二人才应当注意安全。” 十万雪山中,不只有目前意图不明的狐族与蛇族,还有猛兽横行,这些猛兽可不是平日里深山老林里常见的猛兽,而是十万雪山中特有的雪熊之类的猛兽…… 谁知道十万雪山中会不会藏着什么毒物,慕夜声曾经在杂谈中看到过极寒之地,有剧毒冰蝎子、冰蟾等,被咬到可是会致命的。 男人担忧的神色不加遮掩,君羲安慰道: “声声放心,孤可是八重极境武者,会保护好自己和不弃,你就在这等我们回来吃饭。” 慕夜声同样也应得爽快。 “好,侍身等你们回家。” …… “太女殿下唤微臣前来,可是对狐族、蛇族所谋之事有了定夺?” 王冰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君羲简单日常的装扮。 老天! 太女殿下穿成这样,一看就是为了慕侧夫,她再次在心中庆幸,没有得罪过太女的男人。 “此事孤心中已有想法,看狐族和蛇族的诚意。” 君羲拍了拍王冰肩膀。 “王冰,听孤口谕。” 王冰利索下跪,磕了一个头。 “臣,谨听殿下口谕。” “告诉狐族烈王和蛇族少族长,寻求合作,就要有寻求合作的诚意,若是狐族先行释放户部尚书,孤自会考虑同他们合作的事宜。” “另,狐族为了族中生存,虽情有可原,但也冒犯了大凰威严……” “罚他们送涂山烈前来和亲,婚礼就在岚州举行,孤就不计较狐族冒犯。” 这…… 王冰实在有些心虚,太女殿下此举虽然是痛快了,但会不会有些太过强硬? 如今岚州百废待兴,灾民们还需要休养生息,若是惹恼了狐族和蛇族…… 万一他们举兵进犯大凰王朝岚州边境,该当如何? 君羲看出王冰担忧,对王冰道: “你附耳过来,孤有事要同你说。” 王冰自然不敢怠慢,保持着视线盯着雪地的同时,将耳朵凑过去,方便君羲同她说话。 太女殿下同她说,此行带来了大凰两大奇军之一的暗卫军,就算狐族和蛇族想要进犯,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王冰听完,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她们大凰太女有行军打仗之能,平定漾州,打到倭寇国老巢,将倭寇国并入大凰版图,便是最有利的证据! 心中有了底气,王冰心中无所畏惧。 她挺直了脊梁,不就是区区蛇族和狐族吗? 仗着盘踞在环境艰险,只有他们知晓具体路线的十万雪山,就嚣张得不可一世,想要借王紫汐拿捏大凰王朝? 真是痴心妄想! 他们最好是按照太女殿下的要求去做,否则王冰不介意让太女殿下知道,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喏,臣知道了,太女殿下英明。” 君羲见王冰明白自己嘱咐之事,不再多说,背起药篓,在王冰崇拜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最终消失在王冰视线范围之内。 君羲朝着十万雪山深处前行,离开营帐范围远了,周围天地白茫茫一片,置身其中,有种天地间惟有她孤身一人的寂寥感。 白渊不远不近地跟在君羲身后,蛇身潜伏在雪地里,听完了全程。 原来君羲是这样的性子,强硬霸道根本容不得他人挑衅。 涂山烈极有可能因为之前绑了王紫汐一事,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呵,脾气还挺大。” 不止脾气大,胆子也大。 居然敢进十万雪山,就不怕遭遇什么意外? 比如…… 他。 白渊潜入大凰,本就是为了君羲身上的雪香,君羲离开了大凰境内,他自然也没有留下的道理。 君羲运起轻功,在雪地上前进,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十分稀松。 白渊可算知道,为什么君羲敢独身一人进入十万雪山了。 光是观君羲轻功,便知道女人武功极为高强,不是可以轻易拿捏的…… 就这样,一人一蛇,一个在雪地上用轻功前行,另一个则是在雪面下潜行。 直到感觉到离开了大凰境内,进入了十万雪山深处,君羲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凰历代皇帝没有打过十万雪山的主意。 君羲刚进来,便有一种迷失方向的感觉,周围的雪山似乎都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她一路上有刻意留下脚印作为标记,很有可能迷失在十万雪山中。 君羲停下来,准备歇口气,顺带也看看慕夜声给她准备的特制木箱中有些什么东西。 她靠在一株雪松下,打开特制的木质箱子,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 里面有一些玉盒、金盒和银盒,应该是用于保存不同药性的药材。 再就是一本厚厚的小册子,里面画了药材的样子、药性、生长习性以及采摘方法。 让君兮心中慰贴的是,慕夜声在木质箱子里面放了易保存的糕点,想必是怕自己在雪山中饿肚子。 “声声可真是贴心。” 君羲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似乎想到慕夜声给她准备糕点时温柔的神情,女人脸上也挂上一抹浅笑。 白渊不知怎么想的,他潜在身后,靠近雪松,猛地在雪地下动了下身子。 寒松上的雪簌簌落下,落在女人的肩头、眉眼,自然也就落在了女人手中的那枚糕点上。 沾了雪,看君羲还怎么吃! 谁知,君羲竟然半点不在意,淡定自若地拂去糕点上的雪花,有些诧异地瞧了一眼无风自动的雪松。 难不成是她多疑了? 怎么有种暗中有视线跟随自己的感觉? 君羲暗生警惕,若是这样的多疑一次还好,次数多了,那便证明不是她多疑,而是确有其事。 只是暗中跟随她的人,极有可能武功很好,所以君羲才只能隐约察觉端倪。 想到这儿,君羲慢条斯理吃完手中的糕点,又将特制箱子中的物品一一归还原位,盖上木制箱子,挂在肩膀上,这才出声,准备炸一炸暗中跟随她之人。 “这位朋友,你暗中跟随孤多日,不准备现身一见?” “你放心,现在不在岚州境内,孤孤身一人,想必这位朋友,艺高人胆大,不会不敢现身一见?” 君羲就是用激将法,白渊冰蓝色的眸中划过一抹诧异,没想到他都如此小心翼翼跟随了,而且还是藏在雪地下,借着风声和雪的掩藏,几乎完美的隐去了跟随的动静…… 这样都还是被君羲察觉了,可见君羲的武功之高。 看来,想要将君羲掳回洞穴中,陪他度过筑巢期,需要用一些非常手段! 比如说……让君羲武功全失,只能任由他摆布。 白渊心中思绪万千,他听闻十万雪山中,有一种奇花,是花亦是药材。 此花名为冰晶花。通体宛如雪雕冰彻而成,极为罕见。 此花百年才有可能长出一株,成长百年,花开一日。 一日后,花便会自然枯萎,同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再也不见踪迹。 最好的采摘时机,便是在花开的这一日。 采其根茎,将其放入玉盒中。 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地方,便是闻到此花香味的人,会立刻武功全失。 而且,此花的香味并不是屏气敛息便能规避,不让香气进入体内的,此花的香气无孔不入,能够通过人体的皮肤进入人体。 防不胜防。 白渊恰巧知道,有那么一株就长在他洞穴不远处的一座雪山,算算时间,还有几日便到了花开的时候。 慕夜声不是在寻找珍稀药材吗? 一株极有研究价值的药草,想必,君羲为了慕夜声,也会前往采摘。 到时,便是他动手的最佳良机! 君羲若是没了武功,在他面前,自然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只是想要独占君羲,将那一抹雪香困于洞穴,仅供他一人赏闻而已…… 至于合作? 白渊心想,那时他都已经挟持了大凰太女,人族有一句话说得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君羲在他手上,还怕大凰王朝不肯乖乖同他们合作? 他这也算是顺带给蛇族做了一件好事。 白渊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相反,他只是一个阴暗小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此刻他并不准备在君羲面前现身,以免打草惊蛇,他要在暗中谋划,让君羲掉入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不准备出来吗?也罢,不过一个阴沟里的老鼠,孤何必在意。” 嘴上是这么说,但白渊却突然心悸。 危险,极度的危险! 他想也不想,直接扭头就走,蛇身飞快地在雪地下逃离。 君羲运转内力,阳刚猛烈的深厚内力以她为圆心,朝周围扩散,激起了阵阵雪浪,方圆百米范围内,雪皮都被掀翻了一层。 君羲隐约看到一小节蛇尾在眼前一闪而过…… 竟是蛇族中人吗? 也不知,会是蛇族的哪一位? 既然没法留下那人,君羲也不准备强追,人都跑没影了,要在十万雪山中找到一条白蛇,难度有些大。 她此刻还需寻找王权不弃,没有功夫同暗中跟随的人纠缠。 君羲再次踏上了寻找夫郎之路,途中,遇到了开得正好的梅花,顺带采了几束开得正好的红梅。 既然答应了,王权不弃,花永不凋零,那她便会践行诺言。 希望王权不弃看到送他的梅花,心情能够好一些。 就当君羲弥补昨夜选了慕夜声侍寝,给王权不弃的补偿。 …… 第154章 好看得不可方物 白渊逃离后,仍然有一些心有余悸。 君羲的内力带着锋锐杀意,若是他在跑慢一些,很有可能会受点伤。 他通体白色,鳞片尾端在特定的角度会呈现出冰蓝色光泽,是蛇族公认的原型最好看的蛇。 白渊爱美,讨厌脏污。 受伤没什么,重要的是不能流血,血液会弄脏他漂亮的白色鳞片。 “好凶。” 白渊离得足够远后,探出一个机敏的蛇头,确认君羲有没有追过来。 风平浪静。 白渊心里盘算,这么凶的女人,常规手段可制服不了,他要回冬眠的洞穴早做准备。 虽然离开雪香让他心中难受,但今日不宜在跟下去,君羲明显有了警惕之心,继续跟踪,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白渊深深凝望着君羲所在的方向,遗憾地叹了声气。 “哎……” 君羲在十万雪山中搜寻王权不弃的身影,大约两个时辰后,太阳正中时,她在一处悬崖找到了男人。 男人挺括的胸膛由于用力而紧绷着,衣袖和肩膀处布料有被野兽抓坏的痕迹,雪地上有三条狼尸,死状都是拦腰斩断。 血液染红了雪地,蜿蜒成分支极多的小河。 王权不弃脸上溅上了几滴血,冷酷锋利的眉眼显得肃杀而野性,魅力十足。 “不弃,小心!” 君羲手放在背后,手中攥着她精心搭配的花,本打算突然出现,给王权不弃一个惊喜。 谁知,却看到了王权不弃要采摘的那株药材旁边有一条通体黑色,呈现线状的小蛇。 黑蛇蛇头是三角状,吐着蛇信做出攻击的架势。 君羲随手拾起一枚冰粒,瞄准黑蛇七寸,弹射而出。 “羲羲,我没事。” 王权不弃反应很快,在君羲出声提醒时就察觉到了毒蛇的潜伏,他在君羲动手打蛇时,双手拽住麻绳,双腿在崖壁上借力一蹬,刷刷两下,便飞身上了悬崖。 那黑蛇掉下悬崖,七寸几乎被打断了。 它可能致死都不会明白,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程咬金,坏了它的好事。 君羲抬手擦去额角的冷汗,刚刚的情况实在危急,若是出手再慢一秒,那黑蛇便会咬伤王权不弃的手腕。 王权不弃此刻手上拿着一窝绿油油的草,看不出来是什么药,叶片呈现羽毛形态,薄如蝉翼。 “不弃,下次采药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君羲一把拉过王权不弃,极其自然地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细心擦去男人脸上的血迹。 “阿羲,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权不弃僵硬在原地,感受着脸上擦拭的力度。 “我自己来。” “别动,很快就好了,不弃,弯腰,孤有些够不到。” 王权不弃在君羲温柔的视线中被蛊惑,听话微微弯腰低头,方便君羲给他擦拭。 “刚刚,谢谢妻主。” “不弃,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君羲将锦帕叠成整齐的方块,纳入怀中。 “送你的花,喜欢吗?” 梅花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放在一起,还装点了绿色的枝叶,看上去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野趣。 王权不弃望向给他递花的女人,心里有暖流流过。 “妻主,侍身很喜欢,谢……” “不许说些,不弃若想谢我,不如做些实际的?” 王权不弃双手接过女人的花,只觉得搭配得漂亮极了,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随口答应了君羲。 “都可以。” “这可是不弃你自己说的。” 王权不弃懵然抬头,女人的唇落在他的唇角,小猫一样轻轻舔舐,就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一般。 丹凤眼餍足地眯起,像极了雪地里蛊惑人心的雪妖。 好看得不可方物。 王权不弃咽了咽口水,喉结性感地滚动。 “妻、妻主?” “怎么,不弃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 君羲离开王权不弃的唇,挑眉一笑,风流又肆意。 “之前又不是没亲过,不弃,你不会害羞了?耳根怎么这么红?” 王权不弃浑身上下嘴最硬。 “没。” 男人小心将药材放入玉盒,放入特制药箱子中,背上药篓,绕开君羲就想走。 君羲跟在王权不弃身后,男人肩宽腿长,在不动用轻功和内力的情况下,以君羲的身高和腿长很难追得上男人的步伐。 “不弃,你不害羞、你跑这么快?” 王权不弃回头一看,君羲像个小尾巴似的,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脸颊因为奔跑的动作而泛红,一双眼带着嗔怪。 “不弃,你慢一点,等等孤。” 王权不弃不懂,明明女人只要用上轻功和内力,便能轻而易举地追上自己的步伐,为什么偏偏在他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 君羲:不过是孤取悦男子的小手段罢了。 感受到王权不弃刻意放慢的步伐,似乎是有意在等她,君羲嘴角挂上一抹浅笑,大步上前,拉住男人的背篓,轻轻摇晃。 二人心有灵犀似的,王权不弃没有回头,只是以一个君羲能追上的步速在前面走,君羲则是拉着王权不弃背上的药篓,跟在男人背后。 雪地上,王权不弃的脚印留在上面,君羲看了,便踩着王权不弃的脚印走。 两个人看上去有些幼稚,但又透着几分甜蜜和谐。 “阿羲,前面有慕兄需要的药材。” 二人慢悠悠在十万雪山里搜寻,既是欣赏十万雪山的雪景,也是在替慕夜声寻找需要的药材。 王权不弃抬眸望向天边的云霞,心中惬意。 原来有妻主跟在身旁一同前进是这样的感觉。 以往王权不弃一心只有寻找需要的药材,从不会看十万雪山中的其他景色半分。 如今有君羲跟在他身边,时不时看到什么新奇的,好看的景色都会停下来,拉着他一同欣赏。 王权不弃这才知道,原来他之前一直忙于寻找药材,竟然错过了如此多的世间美景。 王权不弃和君羲忘却了最开始的寻药任务,游山玩水一般在雪山中欣赏美景,观赏奇特的雪原上的生物。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以往王权不弃很有可能找上一天都找不到珍稀药材,如今已找到一株,但此刻他没刻意寻找,反而是欣赏这雪山中的奇景,随意一瞥,就瞥到了一株奇珍药材。 那药材通体成为冰雪色,看上去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若不似视力好、观察仔细,还真不一定能够发现。 君羲在王权不弃的提醒下,朝药材的方向看去。 有些眼熟,深深给他的图纸上面好像有,他拿出要箱子,里面的小册子翻看—— 仔细对比上面的图片,终于确定这便是最重要的研究药材,冰晶花。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阳极则生阴,阴极则生阳。 世间万物便是如此的巧妙,冰晶花听名字似乎便让人觉得寒冷。 但,事实上,它却是以毒攻毒、治疗寒邪的最佳药材。 若是能从中研制出些许药性,找到能够替代的药材,岚州灾民生存下去的几率又提高了一些。 王权不弃心中惊喜,他苦苦寻找这么久,都没找到的冰晶花,此时同君羲在一起,轻而易举便找到了! 想必带回去,就能救治更多的灾民,慕夜也会很高兴。 “是冰晶花,不弃,声声给孤的小册子上面有画。” 只是,这冰晶花花似乎还未开花。 看样子,似乎也就是这几天的花开期。 只是她和王权不弃,完全是按照慕夜声给她们的小册子寻找药材,本身对药材算得上是一窍不通。 若是要确定冰晶花具体的开放日期,恐怕得带上慕夜声一同前来看看。 否则,若是错过了此等珍贵药材,他们怕是会后悔莫及。 冰晶花百年才长成,只有一日的盛开期,只有在盛开那日采摘后做药才有药性。 否则,便会在隔日被碾成泥,别说入药,根本都找不到他的踪影,毕竟已经和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 “妻主,侍身在这里做标记。” 君羲则是在思考,真的有这么巧吗? 最珍贵的药材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她面前,但她和不去的确是一路上,漫无目的的欣赏美景在走。 不存在被人刻意引导的情况,难不成真的是运气好? 君羲心中有些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加上慕夜声的确非常需要冰晶花作为研究药材,以救治更多的大凰百姓。 罢了罢了! 若是有什么别的危险,小心提防。 冰晶花…… 白渊刚回洞穴,便察觉到了王权不弃和君羲的身影,他有些诧异。 怎么他还没开始布局,君羲就掉进险境陷阱,都不用他费心筹划。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心神都放在冰晶花上,加上白渊和他们距离隔得远,所以二人并未察觉白渊的存在。 “如何标记?不弃,孤来帮你?” 只见王权不弃,打开药匣子,从中找出一些红色的绸布,这红色绸布上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香味传来。 这香味是慕夜生特制的追踪香,追踪蝶可以追踪追踪香,最后,就能够成功找到红色绑带标记的地方。 为了以防万一,王权不弃先是在附近找了块石头,将红色绑带绑在石头上,放在冰晶花旁边。 然后,又沿路寻找了一些类似于枝干的东西挂红色绑带。 君羲在一旁观察了会儿,发现这活简单。 她伸手想去拿王权不弃手中的红绸。 谁知,王权不弃警惕心十足,动作迅速地往后侧。 恰巧,二人的手指触碰在一起。 “妻主,你……干什么?” …… 第154章 好看得不可方物 白渊逃离后,仍然有一些心有余悸。 君羲的内力带着锋锐杀意,若是他在跑慢一些,很有可能会受点伤。 他通体白色,鳞片尾端在特定的角度会呈现出冰蓝色光泽,是蛇族公认的原型最好看的蛇。 白渊爱美,讨厌脏污。 受伤没什么,重要的是不能流血,血液会弄脏他漂亮的白色鳞片。 “好凶。” 白渊离得足够远后,探出一个机敏的蛇头,确认君羲有没有追过来。 风平浪静。 白渊心里盘算,这么凶的女人,常规手段可制服不了,他要回冬眠的洞穴早做准备。 虽然离开雪香让他心中难受,但今日不宜在跟下去,君羲明显有了警惕之心,继续跟踪,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白渊深深凝望着君羲所在的方向,遗憾地叹了声气。 “哎……” 君羲在十万雪山中搜寻王权不弃的身影,大约两个时辰后,太阳正中时,她在一处悬崖找到了男人。 男人挺括的胸膛由于用力而紧绷着,衣袖和肩膀处布料有被野兽抓坏的痕迹,雪地上有三条狼尸,死状都是拦腰斩断。 血液染红了雪地,蜿蜒成分支极多的小河。 王权不弃脸上溅上了几滴血,冷酷锋利的眉眼显得肃杀而野性,魅力十足。 “不弃,小心!” 君羲手放在背后,手中攥着她精心搭配的花,本打算突然出现,给王权不弃一个惊喜。 谁知,却看到了王权不弃要采摘的那株药材旁边有一条通体黑色,呈现线状的小蛇。 黑蛇蛇头是三角状,吐着蛇信做出攻击的架势。 君羲随手拾起一枚冰粒,瞄准黑蛇七寸,弹射而出。 “羲羲,我没事。” 王权不弃反应很快,在君羲出声提醒时就察觉到了毒蛇的潜伏,他在君羲动手打蛇时,双手拽住麻绳,双腿在崖壁上借力一蹬,刷刷两下,便飞身上了悬崖。 那黑蛇掉下悬崖,七寸几乎被打断了。 它可能致死都不会明白,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程咬金,坏了它的好事。 君羲抬手擦去额角的冷汗,刚刚的情况实在危急,若是出手再慢一秒,那黑蛇便会咬伤王权不弃的手腕。 王权不弃此刻手上拿着一窝绿油油的草,看不出来是什么药,叶片呈现羽毛形态,薄如蝉翼。 “不弃,下次采药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君羲一把拉过王权不弃,极其自然地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细心擦去男人脸上的血迹。 “阿羲,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权不弃僵硬在原地,感受着脸上擦拭的力度。 “我自己来。” “别动,很快就好了,不弃,弯腰,孤有些够不到。” 王权不弃在君羲温柔的视线中被蛊惑,听话微微弯腰低头,方便君羲给他擦拭。 “刚刚,谢谢妻主。” “不弃,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君羲将锦帕叠成整齐的方块,纳入怀中。 “送你的花,喜欢吗?” 梅花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放在一起,还装点了绿色的枝叶,看上去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野趣。 王权不弃望向给他递花的女人,心里有暖流流过。 “妻主,侍身很喜欢,谢……” “不许说些,不弃若想谢我,不如做些实际的?” 王权不弃双手接过女人的花,只觉得搭配得漂亮极了,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随口答应了君羲。 “都可以。” “这可是不弃你自己说的。” 王权不弃懵然抬头,女人的唇落在他的唇角,小猫一样轻轻舔舐,就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一般。 丹凤眼餍足地眯起,像极了雪地里蛊惑人心的雪妖。 好看得不可方物。 王权不弃咽了咽口水,喉结性感地滚动。 “妻、妻主?” “怎么,不弃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 君羲离开王权不弃的唇,挑眉一笑,风流又肆意。 “之前又不是没亲过,不弃,你不会害羞了?耳根怎么这么红?” 王权不弃浑身上下嘴最硬。 “没。” 男人小心将药材放入玉盒,放入特制药箱子中,背上药篓,绕开君羲就想走。 君羲跟在王权不弃身后,男人肩宽腿长,在不动用轻功和内力的情况下,以君羲的身高和腿长很难追得上男人的步伐。 “不弃,你不害羞、你跑这么快?” 王权不弃回头一看,君羲像个小尾巴似的,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脸颊因为奔跑的动作而泛红,一双眼带着嗔怪。 “不弃,你慢一点,等等孤。” 王权不弃不懂,明明女人只要用上轻功和内力,便能轻而易举地追上自己的步伐,为什么偏偏在他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 君羲:不过是孤取悦男子的小手段罢了。 感受到王权不弃刻意放慢的步伐,似乎是有意在等她,君羲嘴角挂上一抹浅笑,大步上前,拉住男人的背篓,轻轻摇晃。 二人心有灵犀似的,王权不弃没有回头,只是以一个君羲能追上的步速在前面走,君羲则是拉着王权不弃背上的药篓,跟在男人背后。 雪地上,王权不弃的脚印留在上面,君羲看了,便踩着王权不弃的脚印走。 两个人看上去有些幼稚,但又透着几分甜蜜和谐。 “阿羲,前面有慕兄需要的药材。” 二人慢悠悠在十万雪山里搜寻,既是欣赏十万雪山的雪景,也是在替慕夜声寻找需要的药材。 王权不弃抬眸望向天边的云霞,心中惬意。 原来有妻主跟在身旁一同前进是这样的感觉。 以往王权不弃一心只有寻找需要的药材,从不会看十万雪山中的其他景色半分。 如今有君羲跟在他身边,时不时看到什么新奇的,好看的景色都会停下来,拉着他一同欣赏。 王权不弃这才知道,原来他之前一直忙于寻找药材,竟然错过了如此多的世间美景。 王权不弃和君羲忘却了最开始的寻药任务,游山玩水一般在雪山中欣赏美景,观赏奇特的雪原上的生物。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以往王权不弃很有可能找上一天都找不到珍稀药材,如今已找到一株,但此刻他没刻意寻找,反而是欣赏这雪山中的奇景,随意一瞥,就瞥到了一株奇珍药材。 那药材通体成为冰雪色,看上去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若不似视力好、观察仔细,还真不一定能够发现。 君羲在王权不弃的提醒下,朝药材的方向看去。 有些眼熟,深深给他的图纸上面好像有,他拿出要箱子,里面的小册子翻看—— 仔细对比上面的图片,终于确定这便是最重要的研究药材,冰晶花。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阳极则生阴,阴极则生阳。 世间万物便是如此的巧妙,冰晶花听名字似乎便让人觉得寒冷。 但,事实上,它却是以毒攻毒、治疗寒邪的最佳药材。 若是能从中研制出些许药性,找到能够替代的药材,岚州灾民生存下去的几率又提高了一些。 王权不弃心中惊喜,他苦苦寻找这么久,都没找到的冰晶花,此时同君羲在一起,轻而易举便找到了! 想必带回去,就能救治更多的灾民,慕夜也会很高兴。 “是冰晶花,不弃,声声给孤的小册子上面有画。” 只是,这冰晶花花似乎还未开花。 看样子,似乎也就是这几天的花开期。 只是她和王权不弃,完全是按照慕夜声给她们的小册子寻找药材,本身对药材算得上是一窍不通。 若是要确定冰晶花具体的开放日期,恐怕得带上慕夜声一同前来看看。 否则,若是错过了此等珍贵药材,他们怕是会后悔莫及。 冰晶花百年才长成,只有一日的盛开期,只有在盛开那日采摘后做药才有药性。 否则,便会在隔日被碾成泥,别说入药,根本都找不到他的踪影,毕竟已经和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 “妻主,侍身在这里做标记。” 君羲则是在思考,真的有这么巧吗? 最珍贵的药材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她面前,但她和不去的确是一路上,漫无目的的欣赏美景在走。 不存在被人刻意引导的情况,难不成真的是运气好? 君羲心中有些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加上慕夜声的确非常需要冰晶花作为研究药材,以救治更多的大凰百姓。 罢了罢了! 若是有什么别的危险,小心提防。 冰晶花…… 白渊刚回洞穴,便察觉到了王权不弃和君羲的身影,他有些诧异。 怎么他还没开始布局,君羲就掉进险境陷阱,都不用他费心筹划。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心神都放在冰晶花上,加上白渊和他们距离隔得远,所以二人并未察觉白渊的存在。 “如何标记?不弃,孤来帮你?” 只见王权不弃,打开药匣子,从中找出一些红色的绸布,这红色绸布上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香味传来。 这香味是慕夜生特制的追踪香,追踪蝶可以追踪追踪香,最后,就能够成功找到红色绑带标记的地方。 为了以防万一,王权不弃先是在附近找了块石头,将红色绑带绑在石头上,放在冰晶花旁边。 然后,又沿路寻找了一些类似于枝干的东西挂红色绑带。 君羲在一旁观察了会儿,发现这活简单。 她伸手想去拿王权不弃手中的红绸。 谁知,王权不弃警惕心十足,动作迅速地往后侧。 恰巧,二人的手指触碰在一起。 “妻主,你……干什么?” …… 第155章 君羲喜欢王权不弃 “妻主,你干什么?” 听到王权不弃这个问题的时候,君羲在想一个非常经典的答案…… 但她看到男人耳朵微动,似十分羞涩,若是君羲说出这答案,怕是王权不弃会把自己耳朵都红熟。 想想,君羲还是没有去刺激王权不弃。 假装不经意从王权不弃手上擦过,从他手中抽走一根红色绸带。 “孤就是想从不弃手中拿红色绸带,做标记啊,不弃,你在想什么呢?耳根怎么这么红?” 君羲拿到红色绸带,走远,在一旁的雪松上系上红色绸带,边系边对王权不弃说: “不可以想不健康的画面哦。” 王权不弃飞快反驳。 “谁,谁想了?” “好好好,你没想,我们先做标记,声声还在等我们回家呢。” 二人看了一眼天色,如今已过正午,等他们标记完冰晶花所在地,怕是会到日暮时分。 十万雪山中本就寒冷,若是到了夜晚,还未出十万雪山,就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人族不像狐族有皮毛护身,也不想蛇族抗冻,所以,很难在夜间在十万雪山中生存。 她们需要在夜晚降临之前,离开十万雪山,回到岚州境内。 “不弃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无论是之前执行暗杀任务,还是到了兰州背着药篓进雪山寻找珍稀药材,王权不弃都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 至少,王权不弃自认比君羲要丰富得多,男人标记红绸带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知道。” 二人分工合作很快便将这一片区标记完毕。 君羲揉了揉腰,锤着酸涩的背。 “不弃,你看,好漂亮的夕阳。” 王权不弃闻声抬眸,但他第一时间并不是去看天边夕阳,而是看向就在身旁的女人。 君羲张开五指,挡在眼前,透过手指缝去看金红色的夕阳…… 金红色的阳光透过指缝洒在脸上,将君羲衬得愈发得绝色动人。 鲜活的,动人的。 君羲望着夕阳,王权不弃望着她,回应女人的话。 “嗯,是很美。” 女人在夕阳中朝王权不弃扬唇浅笑。 “是?不弃!孤就觉得你肯定会喜欢。” 王权不弃难得没有抬杠,顺从内心,走到女人身侧,和女人并肩看夕阳。 雪地上,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权不弃对身侧的君羲道: “嗯,喜欢。” 男人的嗓音很轻,轻到似乎周围的风雪一卷,便随着风雪消散于无形。 君羲有些没听清,她靠近男人,垫了垫脚,问他。 “不弃,你刚刚说什么?” 王权不弃抿唇浅笑,罢了,以后多的是机会表达他的心意。 总之,他是喜欢君羲的,从君羲送他梅花那一刻起,就已经被触动了心扉。 如今,他只不过是被女人吸引,甘愿做被火吸引的飞蛾,哪怕是会自焚其身,也在所不惜。 “没什么。” 君羲淡淡回应。 “哦。” 女人似乎对王权不弃的这句“没什么”没什么反应,实际上并不是。 君羲王权不弃牵着她的手,准备往回家的方向走时,突然发作,伸手去挠男人敏感的腰间。 “说不说?” 王权不弃腰间的痒痒肉很敏感,此刻被女人钳制住,挠他腰,王权不弃没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还嘴硬? 挠痒痒大刑最适合用来整治嘴硬之人! “孤不信,不弃,你若不说,孤今日就陪你玩到底。” 王权不弃眼泪都快溢出来了,他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妻主,给、给点提示。” 君羲和王权不弃打闹,追其根源是女人女太在乎王权不弃那句轻被风雪卷散的“喜欢”。 “就是孤刚刚没听清的那句。” 王权不弃知道君羲的性子,若是不给她满意的答案,君羲肯定会按照她所说的那样,一直挠他腰间的痒痒肉,他可受不来! 王权不弃抬手擦了擦湿红的眼尾,另一只手则是去按住女人在腰间作乱的手。 他按住女人的肩膀,将其拉到身前来,微微低头,抬起女人的下巴,在夕阳中,凝视着她美丽的眸。 “妻主,我刚刚说的是……”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在夕阳笼罩下,像古老神秘的神谕。 “喜欢,王权不弃喜欢君羲。” 这会儿轮到君羲耳朵红了,当一个寡言少语的冷面酷哥突然在极美的背景下,说出喜欢二字,这杀伤力,让君羲心脏剧烈跳动。 君羲在想,这么近的距离,王权不弃该不会会在这里吻自己? 刚这么想,王权不弃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凶狠的攻城掠池,似乎在惩罚君羲之前挠他痒痒肉的举动。 他们在夕阳下,雪地中,吻得十分的缠绵,难舍难分。 “喜欢吗?妻主。” 君羲微微喘着气,抬眼用同样的句式回应王权不弃。 “喜欢,君羲喜欢王权不弃。” …… 君羲和王权不弃走出十万雪山,进入岚州境内时,天上已经挂起了弯月。 慕夜声在营帐中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君羲和王权不弃二人回来。 往日,王权不弃都会在日暮之前回来,今天这么晚了,也不见有什么消息传来…… 慕夜声心中有些担心,担心王权不弃和君羲在十万雪山中遭遇了什么危险,他有些坐立难安,时不时便站起身来,撩开营帐门,往外看去。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终于在一次撩开营帐门时,看到了踏着星月而归的一男一女。 是妻主和王权兄! 慕夜声担忧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地,他近乎高兴地跑出去。 微凉的夜风将慕夜声披在身上的白色狐裘大氅扬起一抹弧度,男人像一只翩飞的白蝶,扑入君羲的怀中。 “阿西,你们终于回来了。” 光是听声音,便能听出慕夜声心中的欢喜。 抱完女人,慕夜声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暧昧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松开女人。 他在女人好笑的目光中,将视线移向旁边的王权不弃,询问情况。 “王权兄,今日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危险?” 王权不弃罕见地没有冷着脸回复,破天荒说了许多字,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慕兄,你不用担心,我们在十万雪山中发现了冰晶花,这几日可能就会花开,我和阿羲在那里做标记,多花了些时间。” 慕夜声一听冰晶花,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的用眼神去询问二人,是否真的确有其事。 君羲忍住笑意,朝慕夜声点了点头。 “嗯,我和不弃在十万雪山中发现了冰晶花,孤用声声给的小册子对照过,的确是一模一样。” “长在悬崖边上,看样子也就是这三两日便会彻底开花。” 慕夜声欣喜道: “真的?如果有冰晶花,那岚州边境的百姓们就有救了!” 他之前也研究过一些珍稀的药材,并找到了一些平替的药草,缓解了岚州灾民感染瘟疫以及寒疾骨髓的概率。 但,始终缺少一枚关键的药材,这枚药材就是传闻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冰晶花。 慕夜声本来都没抱多少希望,准备用别的药材加大剂量,用来治愈岚州百姓。 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 君羲和王权不弃发现了冰晶花,慕夜声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刻。 君羲和王权不弃为了寻找药材辛苦了,他为二人引路,走在前方。 “妻主,王权兄,我为你们准备好了饭菜,不若先回营帐中,待会儿用完膳之后,再说。” “好啊,正好孤也饿了。” 君羲侧头问身旁的王权不弃。 “不弃,一起?” 王权不弃经过一日的相处,对君羲更加的心动喜欢,巴不得有更多的时间同君羲黏在一起。 而且,不止这样,他今晚还想争取君羲去他营帐留宿。 昨夜是慕夜声侍寝,按理来说,他也是君羲的侧夫,君羲不应当厚此薄彼。 既然昨夜陪了慕夜声,那今夜就该轮到他了。 王权不弃准备在饭后,说完冰晶花之事后,提出让君羲去他房中。 慕夜声撩开营帐,里面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刚刚和王权不弃玩闹赶路时,还没感觉到饿意,此刻丰盛的饭菜就在眼前,君羲和王权不弃的肚子十分默契地发出饥饿的咕咕声。 慕夜声噗呲一笑,闹了君羲和王权不弃两人一个大红脸。 “好了,知道你们二人今日辛苦了,快坐下来,一起用膳。” “声声,你现在也没吃吗?是不是担心孤和不弃?” 君羲说话总是这样的直白,让慕夜声有些难以招架。 但,慕夜声今日的确是担心君羲和王权不弃时间有些久,此刻,他也学着君羲直白的说话方式,表达了心中对他们二人的担心。 “嗯。” “”因为担心你们出什么情况,所以有些吃不下。” 君羲坐在上位,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分别坐在两侧,三人十分和谐的夹菜吃饭。 王冰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太女殿下,臣此刻能否进来?” 君羲往嘴中塞完最后一口饭菜,让王冰进来。 王冰进来便跪在地上,喜笑颜开。 “恭贺太女殿下,狐族做了妥协,将户部尚书大人送回境内了,此刻,就在营帐外,太女殿下可要见一见?” “哦?” 君羲这倒没想到,狐族看来真的是十分有合作诚意,已经将王紫汐放了回来。 她也想从王紫汐口中了解绑她的涂山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和君羲上一世记忆中的涂山烈是否有不一样的地方? “让她进来。” …… 第155章 君羲喜欢王权不弃 “妻主,你干什么?” 听到王权不弃这个问题的时候,君羲在想一个非常经典的答案…… 但她看到男人耳朵微动,似十分羞涩,若是君羲说出这答案,怕是王权不弃会把自己耳朵都红熟。 想想,君羲还是没有去刺激王权不弃。 假装不经意从王权不弃手上擦过,从他手中抽走一根红色绸带。 “孤就是想从不弃手中拿红色绸带,做标记啊,不弃,你在想什么呢?耳根怎么这么红?” 君羲拿到红色绸带,走远,在一旁的雪松上系上红色绸带,边系边对王权不弃说: “不可以想不健康的画面哦。” 王权不弃飞快反驳。 “谁,谁想了?” “好好好,你没想,我们先做标记,声声还在等我们回家呢。” 二人看了一眼天色,如今已过正午,等他们标记完冰晶花所在地,怕是会到日暮时分。 十万雪山中本就寒冷,若是到了夜晚,还未出十万雪山,就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人族不像狐族有皮毛护身,也不想蛇族抗冻,所以,很难在夜间在十万雪山中生存。 她们需要在夜晚降临之前,离开十万雪山,回到岚州境内。 “不弃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无论是之前执行暗杀任务,还是到了兰州背着药篓进雪山寻找珍稀药材,王权不弃都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 至少,王权不弃自认比君羲要丰富得多,男人标记红绸带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知道。” 二人分工合作很快便将这一片区标记完毕。 君羲揉了揉腰,锤着酸涩的背。 “不弃,你看,好漂亮的夕阳。” 王权不弃闻声抬眸,但他第一时间并不是去看天边夕阳,而是看向就在身旁的女人。 君羲张开五指,挡在眼前,透过手指缝去看金红色的夕阳…… 金红色的阳光透过指缝洒在脸上,将君羲衬得愈发得绝色动人。 鲜活的,动人的。 君羲望着夕阳,王权不弃望着她,回应女人的话。 “嗯,是很美。” 女人在夕阳中朝王权不弃扬唇浅笑。 “是?不弃!孤就觉得你肯定会喜欢。” 王权不弃难得没有抬杠,顺从内心,走到女人身侧,和女人并肩看夕阳。 雪地上,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权不弃对身侧的君羲道: “嗯,喜欢。” 男人的嗓音很轻,轻到似乎周围的风雪一卷,便随着风雪消散于无形。 君羲有些没听清,她靠近男人,垫了垫脚,问他。 “不弃,你刚刚说什么?” 王权不弃抿唇浅笑,罢了,以后多的是机会表达他的心意。 总之,他是喜欢君羲的,从君羲送他梅花那一刻起,就已经被触动了心扉。 如今,他只不过是被女人吸引,甘愿做被火吸引的飞蛾,哪怕是会自焚其身,也在所不惜。 “没什么。” 君羲淡淡回应。 “哦。” 女人似乎对王权不弃的这句“没什么”没什么反应,实际上并不是。 君羲王权不弃牵着她的手,准备往回家的方向走时,突然发作,伸手去挠男人敏感的腰间。 “说不说?” 王权不弃腰间的痒痒肉很敏感,此刻被女人钳制住,挠他腰,王权不弃没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还嘴硬? 挠痒痒大刑最适合用来整治嘴硬之人! “孤不信,不弃,你若不说,孤今日就陪你玩到底。” 王权不弃眼泪都快溢出来了,他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妻主,给、给点提示。” 君羲和王权不弃打闹,追其根源是女人女太在乎王权不弃那句轻被风雪卷散的“喜欢”。 “就是孤刚刚没听清的那句。” 王权不弃知道君羲的性子,若是不给她满意的答案,君羲肯定会按照她所说的那样,一直挠他腰间的痒痒肉,他可受不来! 王权不弃抬手擦了擦湿红的眼尾,另一只手则是去按住女人在腰间作乱的手。 他按住女人的肩膀,将其拉到身前来,微微低头,抬起女人的下巴,在夕阳中,凝视着她美丽的眸。 “妻主,我刚刚说的是……”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在夕阳笼罩下,像古老神秘的神谕。 “喜欢,王权不弃喜欢君羲。” 这会儿轮到君羲耳朵红了,当一个寡言少语的冷面酷哥突然在极美的背景下,说出喜欢二字,这杀伤力,让君羲心脏剧烈跳动。 君羲在想,这么近的距离,王权不弃该不会会在这里吻自己? 刚这么想,王权不弃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凶狠的攻城掠池,似乎在惩罚君羲之前挠他痒痒肉的举动。 他们在夕阳下,雪地中,吻得十分的缠绵,难舍难分。 “喜欢吗?妻主。” 君羲微微喘着气,抬眼用同样的句式回应王权不弃。 “喜欢,君羲喜欢王权不弃。” …… 君羲和王权不弃走出十万雪山,进入岚州境内时,天上已经挂起了弯月。 慕夜声在营帐中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君羲和王权不弃二人回来。 往日,王权不弃都会在日暮之前回来,今天这么晚了,也不见有什么消息传来…… 慕夜声心中有些担心,担心王权不弃和君羲在十万雪山中遭遇了什么危险,他有些坐立难安,时不时便站起身来,撩开营帐门,往外看去。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终于在一次撩开营帐门时,看到了踏着星月而归的一男一女。 是妻主和王权兄! 慕夜声担忧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地,他近乎高兴地跑出去。 微凉的夜风将慕夜声披在身上的白色狐裘大氅扬起一抹弧度,男人像一只翩飞的白蝶,扑入君羲的怀中。 “阿西,你们终于回来了。” 光是听声音,便能听出慕夜声心中的欢喜。 抱完女人,慕夜声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暧昧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松开女人。 他在女人好笑的目光中,将视线移向旁边的王权不弃,询问情况。 “王权兄,今日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危险?” 王权不弃罕见地没有冷着脸回复,破天荒说了许多字,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慕兄,你不用担心,我们在十万雪山中发现了冰晶花,这几日可能就会花开,我和阿羲在那里做标记,多花了些时间。” 慕夜声一听冰晶花,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的用眼神去询问二人,是否真的确有其事。 君羲忍住笑意,朝慕夜声点了点头。 “嗯,我和不弃在十万雪山中发现了冰晶花,孤用声声给的小册子对照过,的确是一模一样。” “长在悬崖边上,看样子也就是这三两日便会彻底开花。” 慕夜声欣喜道: “真的?如果有冰晶花,那岚州边境的百姓们就有救了!” 他之前也研究过一些珍稀的药材,并找到了一些平替的药草,缓解了岚州灾民感染瘟疫以及寒疾骨髓的概率。 但,始终缺少一枚关键的药材,这枚药材就是传闻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冰晶花。 慕夜声本来都没抱多少希望,准备用别的药材加大剂量,用来治愈岚州百姓。 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 君羲和王权不弃发现了冰晶花,慕夜声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刻。 君羲和王权不弃为了寻找药材辛苦了,他为二人引路,走在前方。 “妻主,王权兄,我为你们准备好了饭菜,不若先回营帐中,待会儿用完膳之后,再说。” “好啊,正好孤也饿了。” 君羲侧头问身旁的王权不弃。 “不弃,一起?” 王权不弃经过一日的相处,对君羲更加的心动喜欢,巴不得有更多的时间同君羲黏在一起。 而且,不止这样,他今晚还想争取君羲去他营帐留宿。 昨夜是慕夜声侍寝,按理来说,他也是君羲的侧夫,君羲不应当厚此薄彼。 既然昨夜陪了慕夜声,那今夜就该轮到他了。 王权不弃准备在饭后,说完冰晶花之事后,提出让君羲去他房中。 慕夜声撩开营帐,里面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刚刚和王权不弃玩闹赶路时,还没感觉到饿意,此刻丰盛的饭菜就在眼前,君羲和王权不弃的肚子十分默契地发出饥饿的咕咕声。 慕夜声噗呲一笑,闹了君羲和王权不弃两人一个大红脸。 “好了,知道你们二人今日辛苦了,快坐下来,一起用膳。” “声声,你现在也没吃吗?是不是担心孤和不弃?” 君羲说话总是这样的直白,让慕夜声有些难以招架。 但,慕夜声今日的确是担心君羲和王权不弃时间有些久,此刻,他也学着君羲直白的说话方式,表达了心中对他们二人的担心。 “嗯。” “”因为担心你们出什么情况,所以有些吃不下。” 君羲坐在上位,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分别坐在两侧,三人十分和谐的夹菜吃饭。 王冰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太女殿下,臣此刻能否进来?” 君羲往嘴中塞完最后一口饭菜,让王冰进来。 王冰进来便跪在地上,喜笑颜开。 “恭贺太女殿下,狐族做了妥协,将户部尚书大人送回境内了,此刻,就在营帐外,太女殿下可要见一见?” “哦?” 君羲这倒没想到,狐族看来真的是十分有合作诚意,已经将王紫汐放了回来。 她也想从王紫汐口中了解绑她的涂山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和君羲上一世记忆中的涂山烈是否有不一样的地方? “让她进来。” …… 第156章 先放开孤 王紫汐弓着腰走进营帐,发福的身材让君羲三人险些没认出来。 王权不弃明显怔愣了一下,眼前这个弯腰驼背,双眼无神,膀大腰圆的女人当真是他母亲? 印象中,王紫汐附庸风雅,喜着青衣,装得一副“儒雅”模样,王权不弃不曾见王紫汐如此狼狈过。 就像被抽走了脊梁,打压了灵魂。 王紫汐不敢抬眼看君羲,她深知,是自己无能,才被狐族俘虏。 太女殿下,最恨无能之人。 她怕是没活路了。 王紫汐不禁悲从心来,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如悲似泣。 “罪臣王紫汐拜见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羲:“你何罪之有?说来听听。” 王紫汐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地上能生出一条缝,能让她把脑袋埋进去。 “罪臣好大喜功,自以为能掌控全局,却掉进了狐族陷阱,被狐族俘虏后……” 她说着说着,不禁哭了起来,眼泪胡满了王紫汐那张沧桑的老脸。 “罪臣受尽折磨,也不肯吐露太女殿下任何消息,卑鄙狐族,使了惑心术,从臣口中套出了太女殿下前往漾州平寇的消息。” “罪臣自知罪大恶极,好在太女殿下平安无事,否则,罪臣万死难辞其咎!” 王紫汐取下发间用于固定的简陋发簪,对着君羲再次深深拜下。 “还请太女殿下看在罪臣也是为国效力,这才中了狐族奸计的份上,饶过罪臣的家人。” 王权不弃竟不知,对他吝啬施舍一点母爱的王紫汐居然为了那对父子甘愿豁出性命。 他心中一时有些难受。 君羲察觉到王权不弃情绪,握住男人的大手,无声地给予安慰。 “哦?王紫汐,你说的家人可包括不弃?” 王紫汐茫然: “不弃?” 王权不弃周身的气息冷了下来,看,有人备受王紫汐宠爱,他却连名字都不曾被王紫汐记住! 何等讽刺? 王权不弃似讥讽开口,提醒王紫汐。 “王弃,母亲,你可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弃…… 王紫汐脸色一僵,她当然记得,是那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贱男人生下来的野种,不止是野种,还是灾星! 但这话,万万不能当着君羲的面说。 王弃现在名为王权不弃,当朝太女殿下的宠夫。 王紫汐怯懦地低下头,干笑几声。 “殿下说笑了,王权侧夫是储君侧夫,谁敢对他如何?只是可怜罪臣的小儿子,他如今还小……” 王权不弃冷笑。 “他也才十九,是吗?” 还真是小得很呢。 王权不弃虽说对王紫汐早已失望透顶,他本以为无论王紫汐做什么,他都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但王权不弃没想到,内心深处,他还是渴望着得到母亲的关爱。 王权不弃彻底心灰意冷,撇过头,不愿在看王紫汐一眼。 君羲凤眼中冷色一闪而过,她的夫郎,也是王紫汐可以欺负的? “王紫汐,你简直荒谬至极!” “你的眼里,可曾有过不弃这个儿子?明明他比王星岳优秀数百倍!你眼中就是看不到!”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孤看你最大的罪过就是偏听偏信,宠侍灭夫!” 王紫汐被君羲臭骂一顿,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本就是王弃的父亲背叛了她,又生了一副冷淡性子,不屑讨好任何人,她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冷面怪物? 她另宠他人有何不对? “罪臣知错,求太女殿下宽恕。” 君羲失望地摇了摇头。 “你该认错的对象不是孤,而是被你忽视冷落了二十一年的儿子。” 王权不弃被君羲感动到,他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君羲也会站在他的身边,替他保驾护航。 他握住女人温暖的手,就像握住了童年的那一束救赎。 “我没事。” 他不在意了,从今以后,都不在意了。 有君羲陪在他身边,足以。 王紫汐神情纠结,一直以来,她最看不上的就是王权不弃这个灾星,如今,她想要保住家人的性命,却不得不求他。 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王紫汐在不愿意,为了王星岳父子也可以妥协,不就是在王权不弃面前认错吗,她可以忍。 王紫汐维持好表情,努力从眼神中透露愧疚的意思。 “不弃,这些年来,是母亲委屈你了,对不起,是母亲的错。” “你可以恨母亲,但是,你弟弟星岳是无辜的,你和星岳是同母亲兄弟,是这世界上,最亲近之人……” 王权不弃快听不下去了,王紫汐字字句句都在替王星岳着想,生怕他受一点委屈。 王权不弃还没发作,君羲先听不下去了,出声替王权不弃打抱不平。 “闭嘴!” “你可以滚了。” 王紫汐惊喜,太女殿下让她滚,没说责罚,莫不是,这事情,就这么轻飘飘揭过了? 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王紫汐这张嘴,说了还不如不说。 君羲见不得王权不弃受委屈,吩咐道: “来人!王紫汐身为户部尚书,好大喜功,贪功冒进,导致被俘,透露出储君行踪,视同叛国……” 王紫汐听着冷汗都下来了,叛国……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罪臣不敢,万万不敢呐!求太女殿下垂怜。” 君羲故意半刻钟没说话,王紫汐膝盖都跪青了,却在君羲当然压迫感下,不敢动弹半分。 就在王紫汐脑中疯狂想办法,怎么才能让她的爱夫爱子逃离杀招时,君羲看够了王紫汐惊慌的表情,对她说道: “念其是王权侧夫的母亲,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传孤口谕,户部尚书王紫汐就此贬为庶人,流放钦州,永世不得回京。” 王紫汐天塌了,这个世上,她最在意的就是王星岳父子,如今被君羲流放钦州,此生再也没有相见之日! 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庶人王紫汐,你还不快快叩谢殿下隆恩?” “比起死路一条,你现在可是能好好活下去了呢。” 王紫汐心中绝望,但又无可奈何。 “庶人王紫汐谢太女殿下隆恩,定将日日感念太牛逼殿下恩德。” “行了,下去。” 王紫汐拖着身体出了营帐门,超重的体重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星岳,母亲无能,以后你和阿叹一定要好好的。” “行了,哭哭啼啼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走!” 就王紫汐这一边哭一边走,还要一边缅怀记忆的速度,怕是走到地老天荒都没办法走到目的地。 君羲的命令是第一优先级,此刻,已经有狱卒准备好了东西,就等王紫汐上路前往钦州了。 钦州,属于大凰王朝的最北方,一年四季都是冬天。 严寒能将人逼疯。 王权不弃嘴唇动了动,想到莫名其妙衰弱而亡的父亲,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这或许是对王紫汐最重的惩罚! 终其一生,都无法和被她捧在手掌心上的王星岳父子见面。 “不弃,答应你的,孤做到了。” “只是……” 王权不弃将女人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女人发顶,有些依赖道: “妻主,什么都不必多说,侍身都懂。” 君羲之所以没有直接判王紫汐死刑,不是因为仁慈,她只是为了王权不弃。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王权不弃背负弑母的罪名。 “不弃,你放心,钦州苦寒,王紫汐坚持不了多久。” 王紫汐身无长物,也没有人敢帮一个惹了太女不悦的罪臣。 “妻主,今晚……能不能陪陪侍身?” 王权不弃将女人抱得越发的紧,半点也舍不得松手。 “可以吗?” 语调夹杂着脆弱的破碎感,君羲怎么舍得男人难过? 她一口答应下来。 “当然可以,孤今晚本就打算陪不弃你的。” 她反客为主,脸颊贴在王权不弃的胸膛,轻轻按压男人心脏位置。 “不弃,你要记住,你对孤而言,是爱人,也是要白头偕老之人。” 所以,不必妄自菲薄。 慕夜声:…… 他已经吃撑了。 “声声,昨夜孤陪着你,今夜该陪不弃了,你可不许胡思乱想,吃飞醋啊。” 慕夜声心道:脸皮厚! 没了君羲,他不知道会睡得多香! “没事,不弃兄受了打击,妻主你的确应当开导一下。” “孤就知道,声声最是大度。” “行了,快走,很晚了,我们明日还要去标记处看冰晶花。” “声声放心,孤和不弃明日一早,就在营帐门口等你。” 王权不弃心里一酸,拉着君羲的手,强硬地想离开。 “走了。” “好。” 君羲回头朝着慕夜声眨眼,“声声,可别因为太想孤而无法入睡了哦。” 慕夜声恼羞成怒,有些咬牙切齿。 “不会。” 王权不弃一路上拉着君羲走,后面嫌弃君羲走得太慢,索性一把将人捞起,抱着就往他营帐方向走。 “不弃,你走这么快作甚?” 王权不弃没说话,只一个劲儿赶路,活像后面有追兵一样。 他是怕走得慢了,慕夜声会和他抢女人! “阿羲,到了。” 王权不弃的营帐偏暗,刚一进去,就能看到挂在正中间的雪狼皮,周围布置也和慕夜声营帐全然不同,透露着一分野性难驯。 “不弃,你刚刚走这么快,可是因为怕孤被抢走?” “不是。” “孤不信。” 王权不弃将人放在铺着雪狼皮的床榻上,盯着女人极美的凤眼,喉结止不住滚动。 此处空间,只有她们二人…… 王权不弃压住君羲双手,俯身轻啄女人唇瓣,长腿压制住君羲乱动的腿。 他吻住君羲,狼一样凶猛进攻。 最后抚了抚女人微红的唇,细心给女人脱掉鞋袜,握住女人的脚踝,神色有些暗沉。 君羲试图抽动自己的脚,却被男人灼热的掌心温度烫到。 “不弃,你……先放开孤。” …… 第156章 先放开孤 王紫汐弓着腰走进营帐,发福的身材让君羲三人险些没认出来。 王权不弃明显怔愣了一下,眼前这个弯腰驼背,双眼无神,膀大腰圆的女人当真是他母亲? 印象中,王紫汐附庸风雅,喜着青衣,装得一副“儒雅”模样,王权不弃不曾见王紫汐如此狼狈过。 就像被抽走了脊梁,打压了灵魂。 王紫汐不敢抬眼看君羲,她深知,是自己无能,才被狐族俘虏。 太女殿下,最恨无能之人。 她怕是没活路了。 王紫汐不禁悲从心来,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如悲似泣。 “罪臣王紫汐拜见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羲:“你何罪之有?说来听听。” 王紫汐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地上能生出一条缝,能让她把脑袋埋进去。 “罪臣好大喜功,自以为能掌控全局,却掉进了狐族陷阱,被狐族俘虏后……” 她说着说着,不禁哭了起来,眼泪胡满了王紫汐那张沧桑的老脸。 “罪臣受尽折磨,也不肯吐露太女殿下任何消息,卑鄙狐族,使了惑心术,从臣口中套出了太女殿下前往漾州平寇的消息。” “罪臣自知罪大恶极,好在太女殿下平安无事,否则,罪臣万死难辞其咎!” 王紫汐取下发间用于固定的简陋发簪,对着君羲再次深深拜下。 “还请太女殿下看在罪臣也是为国效力,这才中了狐族奸计的份上,饶过罪臣的家人。” 王权不弃竟不知,对他吝啬施舍一点母爱的王紫汐居然为了那对父子甘愿豁出性命。 他心中一时有些难受。 君羲察觉到王权不弃情绪,握住男人的大手,无声地给予安慰。 “哦?王紫汐,你说的家人可包括不弃?” 王紫汐茫然: “不弃?” 王权不弃周身的气息冷了下来,看,有人备受王紫汐宠爱,他却连名字都不曾被王紫汐记住! 何等讽刺? 王权不弃似讥讽开口,提醒王紫汐。 “王弃,母亲,你可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弃…… 王紫汐脸色一僵,她当然记得,是那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贱男人生下来的野种,不止是野种,还是灾星! 但这话,万万不能当着君羲的面说。 王弃现在名为王权不弃,当朝太女殿下的宠夫。 王紫汐怯懦地低下头,干笑几声。 “殿下说笑了,王权侧夫是储君侧夫,谁敢对他如何?只是可怜罪臣的小儿子,他如今还小……” 王权不弃冷笑。 “他也才十九,是吗?” 还真是小得很呢。 王权不弃虽说对王紫汐早已失望透顶,他本以为无论王紫汐做什么,他都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但王权不弃没想到,内心深处,他还是渴望着得到母亲的关爱。 王权不弃彻底心灰意冷,撇过头,不愿在看王紫汐一眼。 君羲凤眼中冷色一闪而过,她的夫郎,也是王紫汐可以欺负的? “王紫汐,你简直荒谬至极!” “你的眼里,可曾有过不弃这个儿子?明明他比王星岳优秀数百倍!你眼中就是看不到!”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孤看你最大的罪过就是偏听偏信,宠侍灭夫!” 王紫汐被君羲臭骂一顿,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本就是王弃的父亲背叛了她,又生了一副冷淡性子,不屑讨好任何人,她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冷面怪物? 她另宠他人有何不对? “罪臣知错,求太女殿下宽恕。” 君羲失望地摇了摇头。 “你该认错的对象不是孤,而是被你忽视冷落了二十一年的儿子。” 王权不弃被君羲感动到,他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君羲也会站在他的身边,替他保驾护航。 他握住女人温暖的手,就像握住了童年的那一束救赎。 “我没事。” 他不在意了,从今以后,都不在意了。 有君羲陪在他身边,足以。 王紫汐神情纠结,一直以来,她最看不上的就是王权不弃这个灾星,如今,她想要保住家人的性命,却不得不求他。 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王紫汐在不愿意,为了王星岳父子也可以妥协,不就是在王权不弃面前认错吗,她可以忍。 王紫汐维持好表情,努力从眼神中透露愧疚的意思。 “不弃,这些年来,是母亲委屈你了,对不起,是母亲的错。” “你可以恨母亲,但是,你弟弟星岳是无辜的,你和星岳是同母亲兄弟,是这世界上,最亲近之人……” 王权不弃快听不下去了,王紫汐字字句句都在替王星岳着想,生怕他受一点委屈。 王权不弃还没发作,君羲先听不下去了,出声替王权不弃打抱不平。 “闭嘴!” “你可以滚了。” 王紫汐惊喜,太女殿下让她滚,没说责罚,莫不是,这事情,就这么轻飘飘揭过了? 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王紫汐这张嘴,说了还不如不说。 君羲见不得王权不弃受委屈,吩咐道: “来人!王紫汐身为户部尚书,好大喜功,贪功冒进,导致被俘,透露出储君行踪,视同叛国……” 王紫汐听着冷汗都下来了,叛国……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罪臣不敢,万万不敢呐!求太女殿下垂怜。” 君羲故意半刻钟没说话,王紫汐膝盖都跪青了,却在君羲当然压迫感下,不敢动弹半分。 就在王紫汐脑中疯狂想办法,怎么才能让她的爱夫爱子逃离杀招时,君羲看够了王紫汐惊慌的表情,对她说道: “念其是王权侧夫的母亲,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传孤口谕,户部尚书王紫汐就此贬为庶人,流放钦州,永世不得回京。” 王紫汐天塌了,这个世上,她最在意的就是王星岳父子,如今被君羲流放钦州,此生再也没有相见之日! 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庶人王紫汐,你还不快快叩谢殿下隆恩?” “比起死路一条,你现在可是能好好活下去了呢。” 王紫汐心中绝望,但又无可奈何。 “庶人王紫汐谢太女殿下隆恩,定将日日感念太牛逼殿下恩德。” “行了,下去。” 王紫汐拖着身体出了营帐门,超重的体重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星岳,母亲无能,以后你和阿叹一定要好好的。” “行了,哭哭啼啼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走!” 就王紫汐这一边哭一边走,还要一边缅怀记忆的速度,怕是走到地老天荒都没办法走到目的地。 君羲的命令是第一优先级,此刻,已经有狱卒准备好了东西,就等王紫汐上路前往钦州了。 钦州,属于大凰王朝的最北方,一年四季都是冬天。 严寒能将人逼疯。 王权不弃嘴唇动了动,想到莫名其妙衰弱而亡的父亲,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这或许是对王紫汐最重的惩罚! 终其一生,都无法和被她捧在手掌心上的王星岳父子见面。 “不弃,答应你的,孤做到了。” “只是……” 王权不弃将女人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女人发顶,有些依赖道: “妻主,什么都不必多说,侍身都懂。” 君羲之所以没有直接判王紫汐死刑,不是因为仁慈,她只是为了王权不弃。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王权不弃背负弑母的罪名。 “不弃,你放心,钦州苦寒,王紫汐坚持不了多久。” 王紫汐身无长物,也没有人敢帮一个惹了太女不悦的罪臣。 “妻主,今晚……能不能陪陪侍身?” 王权不弃将女人抱得越发的紧,半点也舍不得松手。 “可以吗?” 语调夹杂着脆弱的破碎感,君羲怎么舍得男人难过? 她一口答应下来。 “当然可以,孤今晚本就打算陪不弃你的。” 她反客为主,脸颊贴在王权不弃的胸膛,轻轻按压男人心脏位置。 “不弃,你要记住,你对孤而言,是爱人,也是要白头偕老之人。” 所以,不必妄自菲薄。 慕夜声:…… 他已经吃撑了。 “声声,昨夜孤陪着你,今夜该陪不弃了,你可不许胡思乱想,吃飞醋啊。” 慕夜声心道:脸皮厚! 没了君羲,他不知道会睡得多香! “没事,不弃兄受了打击,妻主你的确应当开导一下。” “孤就知道,声声最是大度。” “行了,快走,很晚了,我们明日还要去标记处看冰晶花。” “声声放心,孤和不弃明日一早,就在营帐门口等你。” 王权不弃心里一酸,拉着君羲的手,强硬地想离开。 “走了。” “好。” 君羲回头朝着慕夜声眨眼,“声声,可别因为太想孤而无法入睡了哦。” 慕夜声恼羞成怒,有些咬牙切齿。 “不会。” 王权不弃一路上拉着君羲走,后面嫌弃君羲走得太慢,索性一把将人捞起,抱着就往他营帐方向走。 “不弃,你走这么快作甚?” 王权不弃没说话,只一个劲儿赶路,活像后面有追兵一样。 他是怕走得慢了,慕夜声会和他抢女人! “阿羲,到了。” 王权不弃的营帐偏暗,刚一进去,就能看到挂在正中间的雪狼皮,周围布置也和慕夜声营帐全然不同,透露着一分野性难驯。 “不弃,你刚刚走这么快,可是因为怕孤被抢走?” “不是。” “孤不信。” 王权不弃将人放在铺着雪狼皮的床榻上,盯着女人极美的凤眼,喉结止不住滚动。 此处空间,只有她们二人…… 王权不弃压住君羲双手,俯身轻啄女人唇瓣,长腿压制住君羲乱动的腿。 他吻住君羲,狼一样凶猛进攻。 最后抚了抚女人微红的唇,细心给女人脱掉鞋袜,握住女人的脚踝,神色有些暗沉。 君羲试图抽动自己的脚,却被男人灼热的掌心温度烫到。 “不弃,你……先放开孤。” …… 第157章 我的妻主,欢迎光临 王权不弃捏住手心的一截雪白,根本舍不得放手,他甚至有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他暗藏欲色地眸盯着君羲,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不放……阿羲生得真美。” 君羲每一处都生得极美,王权不弃觉得,他手中握住的雪白脚踝更是美得让他欲念横生。 他嗓音暗哑,带着浓浓的蛊惑和暗示意味。 王权不弃眼神示意君羲,他问女人。 “阿羲,可不可以……” 君羲情绪激动,一口回绝。 “不行。” 君羲认为,她受不了这种刺激,脚踝拼命在男人手中挣扎,还是逃脱不了被掌控的命运。 王权不弃深觉自己疯了。 但若是让他发疯的源头是君羲,他想就这么疯下去。 “阿羲,阿羲,阿羲……忍忍。” 君羲汗湿了墨发,眼尾飞上一抹红霞。 “不弃,你疯了!” “阿羲,陪我一起疯。” …… 次日,君羲从王权不弃怀中醒来,动了动手指,很好,还有力气,今日的计划看来能继续进行。 “妻主,你醒了?” 君羲表示,她不想和王权不弃说话,昨夜要不是他追着不放,她至于下不了床吗? “嗯。” 王权不弃将君羲从被窝里捞出来,属于他的痕迹遍布女人玲珑有致的身躯,王权不弃满意勾起唇角。 “妻主,侍身伺候妻主起身洗漱。” “不用。” “那怎么可以?妻主,乖乖听话,你放心,待会儿侍身就销毁证据,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昨夜之事。” 昨夜之事…… 一提到昨夜,君羲耳根子就止不住泛红。 王权不弃的床榻上,本来有着许多白色狼皮,如今,只剩裹在她上半身的这一张了,其余的都脏了。 脏得根本没眼看。 王权不弃利落地将散落在营帐内各个地方的白狼皮拾起,这些白狼皮,都是他和君羲恩爱缠绵的证据,他才舍不得销毁。 王权不弃准备洗干净之后,放在上锁的木箱子里,以后若是独守空房,他便用白狼皮慰藉一二。 “阿羲,好了,所有‘证据’我都藏起来来了,不会有人发现。” 君羲松开手,白狼皮顺着白皙的肌肤下滑,露出星星点点的红。 “孤相信不弃,现在去找声声。” 由于王权不弃折腾,君羲比往常晚起了半个时辰。 慕夜声最是准时,君羲不想让男人就等。 王权不弃不满地轻哼一声,刚下了他的床,就去想别的男人,看来…… 昨夜,他还是太收敛了。 王权不弃幽怨望着女人穿衣洗漱的背影,几次想要靠近,亲自替君羲擦洗,都被无情拒绝。 没有王权不弃干扰,君羲三两下就收拾好自己,牵着他的手,走出营帐。 慕夜声担心君羲和王权不弃出了什么事,这才在王权不弃营帐不远处原地徘徊。 君羲一眼就见到慕夜声。 “声声!” 慕夜声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先是惊喜,然后在看到君羲和王权不弃紧牵的手后,漂亮的眸子暗淡了一瞬。 “阿羲,王权兄。” 算是打了招呼,君羲可不满足只有稀松平常的寒暄。 “声声,可是等久了?孤和不弃昨夜、有点晚,声声莫见怪。” 慕夜声心中酸涩难耐,君羲和王权不弃昨夜做了什么,他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毕竟女人脖子上的吻痕实在是太过明显 慕夜声垂下纤长的眼睫,在心中拼命告诉自己,别生气、别生气。 昨夜,王权兄心情不好,妻主陪他是应当的。 他最讨厌那些嘴脸丑恶,为了争宠不择手段害人的后宅男子,他可不愿意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慕夜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将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都压了下去。 他展颜一笑,对着君羲和王权不弃说: “阿羲,王权兄,我为你们准备了早膳,不嫌弃的话一起用点。” 君羲:“当然不嫌弃,声声做什么都好吃。” 慕夜声连忙道: “不是我亲手做的。” “那经过声声递的东西,也会变得异常美味,孤很喜欢。” 君羲经历了多次修罗场的洗礼后,哄男人愈发的得心应手 他们斡旋在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中间,力求将两个夫郎都哄好。 早膳结束,君羲、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三人背着同款药楼和特制,木箱子便准备踏上,寻找冰晶花之路。 “声声,十万雪山中,极容易迷路,待会儿一定要牵好孤的手,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许放开,记住了吗? 慕夜声乖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阿羲,我记住了。” 君羲左边牵着王权不弃,右边牵着慕夜声,在王冰和暗卫军崇拜的眼神中,携着两位夫郎进入十万雪山。 十万雪山白茫茫一片,好在慕夜声早就有所准备,他拿出一个精巧的玉盒,然后打开木塞。 一只通体金色的蝴蝶,从狭小的平口中出来,先是煽动华丽的金色翅膀,然后小脑袋在四周查看,最终似乎认定了什么方向,振翅起飞。 蹁跹的在风雪中,留下一抹金色的倩影。 “王权兄,阿汐,快跟上。” 追踪蝶虽然好用,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追踪蝶本体十分的孱弱,若是遇到稍微严峻一点的环境,极有可能还没到达目的地,就被环境给杀死了。 幸好,这次同行的是君羲和王权不弃,她们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轮番使用内力护住追踪蝶,追踪蝶在风雪中也能顺利飞行。 君羲三人跟在追踪蝶身后,终于,在翻过一座雪丘后,见到了雪地中已经被冰雪掩埋了一半的红绸。 追踪蝶正巧便停在一棵雪松上。 “声声,我和不弃昨日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冰晶花。” 王权不弃也对慕夜声道: “慕兄,待会儿便辛苦你了,我和阿羲都不通药理,只能根据图册中记载,知晓这是冰晶花,但具体的习性以及开花时长却无从判断。” 慕夜声一眼便看到了长在悬崖峭壁上,那株宛如冰雪雕刻而成的冰晶花。 冰晶花果然名不虚传,在阳光下更是能折射出七彩色彩…… 冰晶花,对于任何一个学医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当只存在于古老医学典籍中的传说级药材出现在面前,慕夜声眼神中便只剩这株冰晶花。 他有些痴痴地朝着冰晶花的方向迈开步伐。 好在,君羲和王权不弃第一时间察觉到慕夜声的状况。 “声声!凝神!” 好可怕的冰晶花,她们这还没靠近呢,便闻到了能够蛊惑人心的香味,离得近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慕夜声就像被蛊惑了一般,只知道朝冰晶花的方向走去,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环境。 既然软的不行,那边只能来硬的了。 君羲和王权不弃对了下眼神,二人一左一右,非常默契,按住慕夜声的左右肩膀。 慕夜声还在挣扎,但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君羲和王权不弃的对手。 兴许是侵入慕夜声体内蛊惑人心的香味散得差不多了,随着挣扎,慕夜声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不再只有那株冰晶花。 君羲和慕夜声齐齐松了口气。 “声声,没事?” 慕夜声摇了摇头。 “没事。” 他目光灼灼,就像在看最心爱的东西。 “妻主,真的是冰晶花!没想到,此生居然能有幸得见。” 在君羲三人都没注意的一处雪丘,一闪而过的蓝色眸光中,划过一抹计划得逞的兴奋。 蛇族中有催熟冰晶花的秘药,白渊废了一番功夫,才从族中拿到,条件是—— 一个月内,让蛇族少族长之位后继有人。 “君羲,希望你会喜欢本少族长给你准备的惊喜。” …… 冰晶花本就是传说中才会有的奇药,故而,流传下来的医学典籍中纵然有记载,但也记载得不多。 比如,慕夜声并不知道,冰晶花开花之时,有让人内力全失的功效。 慕夜声给君羲、王权不弃二人一人发了一颗百解丸后,将两颗百解丸塞入口中。 三人这才相携朝着悬崖边上走去,慕夜声需要近距离观察冰晶花枝叶状态,才能判断它开花的时间。 等三人到达悬崖边上,才发觉,这上面的风雪实在是太大了! 奇怪的是,冰晶花看上去十分的脆弱却在这肆虐的风雪中,佁然不动。 “声声,能看清吗?” 慕夜声在君羲的内力护罩内,半眯着眼,观察冰晶花状态。 “阿羲,好像有点不对劲,你看冰晶花的根处……” “怎么了?” 慕夜声解释道: “阿羲,你有所不知,冰晶花生于冰雪,周身洁白无瑕,根本不可能出现黑色脏污,这里,有人来过。” 王权不弃立刻警惕四周。 “声声,没发现附近有人。” 君羲却是想到了昨日逃走的一截白色蛇尾,莫不是……祂? 若是真的有蛇族在暗中窥探,那便不能再拖了,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君羲心中的警惕一下拉到了最高,催促慕夜声。 “声声,现在能不能确认开花时间?周围有危险。” 慕夜声仔细查看,脑子里回想典籍中的记载,冰晶花花开时,会散发出蛊惑人心的香味。 刚刚,他失神就是因为冰晶花。 “阿羲,冰晶花今日就会开,但具体什么时辰,我这边就无法确认了。” “没关系,声声……” 君羲忽然目眦欲裂,慕夜声此刻背对着冰晶花,没看到脚底下即将坍塌的雪。 “小心!” 白蛇吐着蛇信,嗓音阴郁粘稠。 “花开了呢,我的妻主,欢迎光临~” …… 第157章 我的妻主,欢迎光临 王权不弃捏住手心的一截雪白,根本舍不得放手,他甚至有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他暗藏欲色地眸盯着君羲,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不放……阿羲生得真美。” 君羲每一处都生得极美,王权不弃觉得,他手中握住的雪白脚踝更是美得让他欲念横生。 他嗓音暗哑,带着浓浓的蛊惑和暗示意味。 王权不弃眼神示意君羲,他问女人。 “阿羲,可不可以……” 君羲情绪激动,一口回绝。 “不行。” 君羲认为,她受不了这种刺激,脚踝拼命在男人手中挣扎,还是逃脱不了被掌控的命运。 王权不弃深觉自己疯了。 但若是让他发疯的源头是君羲,他想就这么疯下去。 “阿羲,阿羲,阿羲……忍忍。” 君羲汗湿了墨发,眼尾飞上一抹红霞。 “不弃,你疯了!” “阿羲,陪我一起疯。” …… 次日,君羲从王权不弃怀中醒来,动了动手指,很好,还有力气,今日的计划看来能继续进行。 “妻主,你醒了?” 君羲表示,她不想和王权不弃说话,昨夜要不是他追着不放,她至于下不了床吗? “嗯。” 王权不弃将君羲从被窝里捞出来,属于他的痕迹遍布女人玲珑有致的身躯,王权不弃满意勾起唇角。 “妻主,侍身伺候妻主起身洗漱。” “不用。” “那怎么可以?妻主,乖乖听话,你放心,待会儿侍身就销毁证据,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昨夜之事。” 昨夜之事…… 一提到昨夜,君羲耳根子就止不住泛红。 王权不弃的床榻上,本来有着许多白色狼皮,如今,只剩裹在她上半身的这一张了,其余的都脏了。 脏得根本没眼看。 王权不弃利落地将散落在营帐内各个地方的白狼皮拾起,这些白狼皮,都是他和君羲恩爱缠绵的证据,他才舍不得销毁。 王权不弃准备洗干净之后,放在上锁的木箱子里,以后若是独守空房,他便用白狼皮慰藉一二。 “阿羲,好了,所有‘证据’我都藏起来来了,不会有人发现。” 君羲松开手,白狼皮顺着白皙的肌肤下滑,露出星星点点的红。 “孤相信不弃,现在去找声声。” 由于王权不弃折腾,君羲比往常晚起了半个时辰。 慕夜声最是准时,君羲不想让男人就等。 王权不弃不满地轻哼一声,刚下了他的床,就去想别的男人,看来…… 昨夜,他还是太收敛了。 王权不弃幽怨望着女人穿衣洗漱的背影,几次想要靠近,亲自替君羲擦洗,都被无情拒绝。 没有王权不弃干扰,君羲三两下就收拾好自己,牵着他的手,走出营帐。 慕夜声担心君羲和王权不弃出了什么事,这才在王权不弃营帐不远处原地徘徊。 君羲一眼就见到慕夜声。 “声声!” 慕夜声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先是惊喜,然后在看到君羲和王权不弃紧牵的手后,漂亮的眸子暗淡了一瞬。 “阿羲,王权兄。” 算是打了招呼,君羲可不满足只有稀松平常的寒暄。 “声声,可是等久了?孤和不弃昨夜、有点晚,声声莫见怪。” 慕夜声心中酸涩难耐,君羲和王权不弃昨夜做了什么,他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毕竟女人脖子上的吻痕实在是太过明显 慕夜声垂下纤长的眼睫,在心中拼命告诉自己,别生气、别生气。 昨夜,王权兄心情不好,妻主陪他是应当的。 他最讨厌那些嘴脸丑恶,为了争宠不择手段害人的后宅男子,他可不愿意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慕夜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将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都压了下去。 他展颜一笑,对着君羲和王权不弃说: “阿羲,王权兄,我为你们准备了早膳,不嫌弃的话一起用点。” 君羲:“当然不嫌弃,声声做什么都好吃。” 慕夜声连忙道: “不是我亲手做的。” “那经过声声递的东西,也会变得异常美味,孤很喜欢。” 君羲经历了多次修罗场的洗礼后,哄男人愈发的得心应手 他们斡旋在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中间,力求将两个夫郎都哄好。 早膳结束,君羲、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三人背着同款药楼和特制,木箱子便准备踏上,寻找冰晶花之路。 “声声,十万雪山中,极容易迷路,待会儿一定要牵好孤的手,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许放开,记住了吗? 慕夜声乖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阿羲,我记住了。” 君羲左边牵着王权不弃,右边牵着慕夜声,在王冰和暗卫军崇拜的眼神中,携着两位夫郎进入十万雪山。 十万雪山白茫茫一片,好在慕夜声早就有所准备,他拿出一个精巧的玉盒,然后打开木塞。 一只通体金色的蝴蝶,从狭小的平口中出来,先是煽动华丽的金色翅膀,然后小脑袋在四周查看,最终似乎认定了什么方向,振翅起飞。 蹁跹的在风雪中,留下一抹金色的倩影。 “王权兄,阿汐,快跟上。” 追踪蝶虽然好用,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追踪蝶本体十分的孱弱,若是遇到稍微严峻一点的环境,极有可能还没到达目的地,就被环境给杀死了。 幸好,这次同行的是君羲和王权不弃,她们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轮番使用内力护住追踪蝶,追踪蝶在风雪中也能顺利飞行。 君羲三人跟在追踪蝶身后,终于,在翻过一座雪丘后,见到了雪地中已经被冰雪掩埋了一半的红绸。 追踪蝶正巧便停在一棵雪松上。 “声声,我和不弃昨日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冰晶花。” 王权不弃也对慕夜声道: “慕兄,待会儿便辛苦你了,我和阿羲都不通药理,只能根据图册中记载,知晓这是冰晶花,但具体的习性以及开花时长却无从判断。” 慕夜声一眼便看到了长在悬崖峭壁上,那株宛如冰雪雕刻而成的冰晶花。 冰晶花果然名不虚传,在阳光下更是能折射出七彩色彩…… 冰晶花,对于任何一个学医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当只存在于古老医学典籍中的传说级药材出现在面前,慕夜声眼神中便只剩这株冰晶花。 他有些痴痴地朝着冰晶花的方向迈开步伐。 好在,君羲和王权不弃第一时间察觉到慕夜声的状况。 “声声!凝神!” 好可怕的冰晶花,她们这还没靠近呢,便闻到了能够蛊惑人心的香味,离得近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慕夜声就像被蛊惑了一般,只知道朝冰晶花的方向走去,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环境。 既然软的不行,那边只能来硬的了。 君羲和王权不弃对了下眼神,二人一左一右,非常默契,按住慕夜声的左右肩膀。 慕夜声还在挣扎,但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君羲和王权不弃的对手。 兴许是侵入慕夜声体内蛊惑人心的香味散得差不多了,随着挣扎,慕夜声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不再只有那株冰晶花。 君羲和慕夜声齐齐松了口气。 “声声,没事?” 慕夜声摇了摇头。 “没事。” 他目光灼灼,就像在看最心爱的东西。 “妻主,真的是冰晶花!没想到,此生居然能有幸得见。” 在君羲三人都没注意的一处雪丘,一闪而过的蓝色眸光中,划过一抹计划得逞的兴奋。 蛇族中有催熟冰晶花的秘药,白渊废了一番功夫,才从族中拿到,条件是—— 一个月内,让蛇族少族长之位后继有人。 “君羲,希望你会喜欢本少族长给你准备的惊喜。” …… 冰晶花本就是传说中才会有的奇药,故而,流传下来的医学典籍中纵然有记载,但也记载得不多。 比如,慕夜声并不知道,冰晶花开花之时,有让人内力全失的功效。 慕夜声给君羲、王权不弃二人一人发了一颗百解丸后,将两颗百解丸塞入口中。 三人这才相携朝着悬崖边上走去,慕夜声需要近距离观察冰晶花枝叶状态,才能判断它开花的时间。 等三人到达悬崖边上,才发觉,这上面的风雪实在是太大了! 奇怪的是,冰晶花看上去十分的脆弱却在这肆虐的风雪中,佁然不动。 “声声,能看清吗?” 慕夜声在君羲的内力护罩内,半眯着眼,观察冰晶花状态。 “阿羲,好像有点不对劲,你看冰晶花的根处……” “怎么了?” 慕夜声解释道: “阿羲,你有所不知,冰晶花生于冰雪,周身洁白无瑕,根本不可能出现黑色脏污,这里,有人来过。” 王权不弃立刻警惕四周。 “声声,没发现附近有人。” 君羲却是想到了昨日逃走的一截白色蛇尾,莫不是……祂? 若是真的有蛇族在暗中窥探,那便不能再拖了,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君羲心中的警惕一下拉到了最高,催促慕夜声。 “声声,现在能不能确认开花时间?周围有危险。” 慕夜声仔细查看,脑子里回想典籍中的记载,冰晶花花开时,会散发出蛊惑人心的香味。 刚刚,他失神就是因为冰晶花。 “阿羲,冰晶花今日就会开,但具体什么时辰,我这边就无法确认了。” “没关系,声声……” 君羲忽然目眦欲裂,慕夜声此刻背对着冰晶花,没看到脚底下即将坍塌的雪。 “小心!” 白蛇吐着蛇信,嗓音阴郁粘稠。 “花开了呢,我的妻主,欢迎光临~” …… 第158章 你是我的了 电光火石之间,冰晶花刹那间盛开,香味瞬间无声无息侵入君羲、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三人体内。 君羲刚想运转内力救慕夜声,就发现丹田处毫无波澜。 “不好,这花有毒。” 君羲神色骤变,冰晶花的花香能让人内力全失,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她和王权不弃尚且如此,何况本武功平平的慕夜声? 不能让慕夜声掉下雪崖! 千钧一发之际,君羲一个飞扑,抓住了男人的手。 “声声,抓紧孤,别松手!” 但君羲也掉下了雪崖,五指死死抓着冰冷的崖壁不松手。 此刻她和王权不弃都没有内力傍身。君羲很清楚,若是再这么僵持下去,她和慕夜声都会掉下悬崖。 若是如此,倒不如选择救慕夜声上去。 君羲常年习武,身子骨比寻常人强健,但慕夜声不同,他从小学的是治病救人的医术,没有君羲结实耐摔。 慕夜声不久前刚刚重伤初愈,若是让他掉下悬崖,断然没有君羲掉下去活的几率大。 她快坚持不住了!不能再迟疑了! 君羲果断在王权不弃伸手欲抓住她们二人前,手臂发抖,已经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手指渐渐抓不住冰冷湿滑的崖壁。 “声声,别怕,孤会救你。”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抓在手中的男人。 慕夜声从君羲的眼神中体会到了她的意思,君羲是要用自己来换他的活路…… 他微微摇头,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如今,他们二人已经是独木难支,任何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他们掉进深渊。 眼泪溢出他的眼眶,他小声地说道: “不要,妻主,我们一起活下去,别……” 然而,君羲已经下定了决心。 抓住慕夜声的手臂微微用力,一个借力上翻,便将慕夜声送上雪崖,自己却掉了下去。 “不!” 慕夜声被甩上悬崖第一时间便朝着崖壁前爬去,近乎绝望地轻喊。 “阿羲……” 王权不弃怔愣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懊恼地捶打脑袋,终归,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看着趴在悬崖上失声痛哭的慕夜声,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这雪崖看上去很高,但没有亲眼见到君羲的尸体,他不肯相信君羲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就算他如今武功尽失,也不会放弃寻找女人。 “王权兄,你是要去找妻主吗?我和你一起。” 王权不弃皱眉,他们如今可不是在大凰境内,而是在十万雪山中。 狐族和蛇族虽然表达了合作的友好意向,但保不齐知道君羲出意外后,会翻脸无情,他不敢去赌…… 他现在武功全失,已经是自身难保,若是带上慕夜声,不止无法保护好慕夜声,还会让慕夜声也置身危险。 王权不弃想要开口拒绝,慕夜声就像猜到了他会拒绝一样,抱着一旁的医箱拍了拍。 “王权兄,你就带上我,现在你和妻主都武功全失,找到妻主后,万一她受伤了,以我的医术,也能及时救治。” 的确,慕夜声说得很有道理。 万一君羲受了很严重的伤,不方便移动,等他带君羲出十万雪山,再找大夫救治,怕是花儿都谢了。 倒不如带着慕夜声。 慕夜声已经算得上是这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神医,在北境,再难找到一个比慕夜声医术高超之人了。 “既如此,那便跟上。” 慕夜声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眨了眨哭肿的眼睛,背上药箱,检查所需药物以及器材都在后,便跟在王权不弃身后。一同下了雪崖,准备找人。 …… 君羲掉崖后,并不准备任命。 她唰的一声抽出腰间软剑,凭借着软剑削铁如泥的锋利,拼尽全力将软剑刺入崖壁中,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减缓下坠的速度。 她不能死在这儿! 阿汐和阿景还在等她回京,若是不能按照约定的时间回到玉京城,溟汐该担心了。 刚刚为了救慕夜声,不惜以命换命,想必将男人吓坏了。 她还有五个夫郎没有娶进门…… 君羲还没有将大凰治理得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怎么舍得就这么下地狱? “真是顽强啊……” 嘶嘶…… 耳边传来吐蛇信的声音,君羲警觉地低喝一声。 “谁。” 然后便看到崖壁上盘踞着一条通体银白的巨蟒,巨蟒的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此刻竟泛着饶有兴致的光芒,就像遇到了感兴趣的玩具一样…… 女人的手掌死死握住软剑的剑柄,虎口被磨破,血液溢出伤口。 随着血液的流淌,那股清冷的雪香似乎愈发的浓郁! 白渊享受地半眯着冰蓝色的眼,果然他今日举措都是对的。 瞧!这不就顺利将女人收入囊中了吗? “别白费力气了,乖乖跟本少族长回去。” 少族长,还是一条蛇。 君羲猜到了它的身份,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白渊?!” 白渊大方承认,化作人形,极为欠揍的运起轻功跟在君羲左右。 “是我,你好啊,未婚妻。” 好个屁! 君羲差点没忍住爆粗口了。 “今日之事,全是你做的?” 纵然身处险境,君羲的脑子也转得很快,那异样的冰晶花似乎得到了解释。 白渊低低笑了起来,那张荼蘼到了极点的艳丽脸庞,盛开到了极致。 “本少族长只是想带心仪的人回洞穴,有什么错呢?” “若是你们不觊觎冰晶花,我布置的一切手段都不会有用,说到底,还是人性贪婪。” 君羲阴沟里翻船,没什么好说的,好在和白渊说话的时候,软剑已经达成了减缓冲击力的目的。 “今日之事,孤铭记于心。” 白渊笑得更加开心了,缠绕在君羲身上,一起下坠。 “未婚妻这么主动,想要牢牢记住本少族长,求之不得。” 忽然,君羲瞳孔猛地一缩,白渊这个疯子,居然运转内力拽着她一起加速下坠! 这不是活腻了吗? 活腻了也就罢了,还拉着她一同送死! 君羲骂道: “疯子。” 白渊被骂爽了,以前族中不是没有人骂他疯子,但他却觉得,从君羲口中骂出来的“疯子”二字甚合他的心意。 “是么……” “我也觉得。” 疯子没什么不好,疯子就算不择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顶多得到世人一句“疯子”的指摘。 能得到想要的,手段如何白渊不在意。 “快到底了呢,未婚妻。” 君羲心里一惊,什么? 飞快往下一看,真的快到底了,按照目前的速度,她没有活路。 白渊像是逗够了女人,猛地松开手。 君羲咬牙,软剑在冰上划过刺耳的摩擦声,终于在快要落地时,减缓了速度。 白渊再次变作一条银白色的巨蛇,飞快地游到崖底,盘成一圈,翘首以盼。 不止如此,他还坏心眼伸出尾巴,在君羲手腕上敲了一下。 君羲只觉得手腕一麻,便握不住软剑,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白渊满眼欣喜,君羲自己掉进他的怀中,那以后……便是他的人了。 他接住自己亲手制作的礼物。 虽然有白渊在身下作为肉垫,但军羲还是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晕了过去。 白渊将女人抱了一个满怀,先是用蛇身在君羲身上缠了缠,直到感觉到君羲的身体有些变凉后,才化作人身,怜惜地将女人抱在怀中,细细亲吻女人的脸颊。 他发现在亲吻时,通过津液的互渡,那抹雪香愈发地浓郁,令他着迷。 白渊思考,立刻回洞穴,到时候,做更亲密的事情,女人身上能否散发出更多他喜欢的味道?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下来之时,极大的风雪已经掩盖了女人留下的痕迹。 在这茫茫的雪崖底部,并没有找到任何君羲的踪迹,就好像之前的一系列事情,不过是他们的一场噩梦。 君羲从没有掉下过雪崖…… 但,王权不弃和慕夜声都很清楚,之前的惊险绝对不是做梦! 那株开得正好的冰晶花,还在悬崖峭壁上摇曳,就好像在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别担心,阿羲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在雪崖底下找了很久,此刻已经是夜深,崖底下的寒风愈发冷入骨髓。 再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们此行目的本就是冰晶花,为了以防夜长梦多,必须得先行摘下才行。 否则,君羲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王权不弃一步一步攀上悬崖,凭借矫健的身手和强健的体魄,硬生生从崖壁上摘下那朵罪恶的冰晶花,小心翼翼地放入玉盒中。 “慕兄,你要的冰晶花。” 慕夜声拿到了梦寐以求的仙药,此刻脸上却没有半分欣喜,若不是为了冰晶花,君羲不会陷入险境! 这让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若不是真的特别需要冰晶花,作为研究素材,她可能会一气之下将这花毁了! 慕夜声手指紧紧抓住玉盒,用力到指骨泛白。 “王权兄,我们一定要找到阿羲,不能让她出事。” 不用慕夜声多说,王权不弃也不会放弃寻找君羲。 夜已经很深了,伸手不见五指。 再继续找下去也是徒劳,若是他和慕夜声二人也出了什么事,那便更没有人能够将君羲失踪的地点带出去。 所以,他们二人首先要做的便是保全自己,才能图谋以后。 “慕兄,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明日一早,我继续在这儿寻找,你回去搬救兵。”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在这担心时,君羲已经被白渊带回了洞穴。 此处洞穴布置得极为华丽,衣食住行,样样俱全。 最为特别的当属主卧房中纳的通体白色的,白玉床。 传闻,只要在白玉床上练功将会事半功倍。 白渊带着君熙躺在白玉床上,整个人化成一条蛇,将女人死死地缠在身体里,贪婪地嗅着女人身上特有的清冷雪香。 “你是我的了。” …… 第158章 你是我的了 电光火石之间,冰晶花刹那间盛开,香味瞬间无声无息侵入君羲、慕夜声和王权不弃三人体内。 君羲刚想运转内力救慕夜声,就发现丹田处毫无波澜。 “不好,这花有毒。” 君羲神色骤变,冰晶花的花香能让人内力全失,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她和王权不弃尚且如此,何况本武功平平的慕夜声? 不能让慕夜声掉下雪崖! 千钧一发之际,君羲一个飞扑,抓住了男人的手。 “声声,抓紧孤,别松手!” 但君羲也掉下了雪崖,五指死死抓着冰冷的崖壁不松手。 此刻她和王权不弃都没有内力傍身。君羲很清楚,若是再这么僵持下去,她和慕夜声都会掉下悬崖。 若是如此,倒不如选择救慕夜声上去。 君羲常年习武,身子骨比寻常人强健,但慕夜声不同,他从小学的是治病救人的医术,没有君羲结实耐摔。 慕夜声不久前刚刚重伤初愈,若是让他掉下悬崖,断然没有君羲掉下去活的几率大。 她快坚持不住了!不能再迟疑了! 君羲果断在王权不弃伸手欲抓住她们二人前,手臂发抖,已经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手指渐渐抓不住冰冷湿滑的崖壁。 “声声,别怕,孤会救你。”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抓在手中的男人。 慕夜声从君羲的眼神中体会到了她的意思,君羲是要用自己来换他的活路…… 他微微摇头,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如今,他们二人已经是独木难支,任何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他们掉进深渊。 眼泪溢出他的眼眶,他小声地说道: “不要,妻主,我们一起活下去,别……” 然而,君羲已经下定了决心。 抓住慕夜声的手臂微微用力,一个借力上翻,便将慕夜声送上雪崖,自己却掉了下去。 “不!” 慕夜声被甩上悬崖第一时间便朝着崖壁前爬去,近乎绝望地轻喊。 “阿羲……” 王权不弃怔愣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懊恼地捶打脑袋,终归,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看着趴在悬崖上失声痛哭的慕夜声,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这雪崖看上去很高,但没有亲眼见到君羲的尸体,他不肯相信君羲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就算他如今武功尽失,也不会放弃寻找女人。 “王权兄,你是要去找妻主吗?我和你一起。” 王权不弃皱眉,他们如今可不是在大凰境内,而是在十万雪山中。 狐族和蛇族虽然表达了合作的友好意向,但保不齐知道君羲出意外后,会翻脸无情,他不敢去赌…… 他现在武功全失,已经是自身难保,若是带上慕夜声,不止无法保护好慕夜声,还会让慕夜声也置身危险。 王权不弃想要开口拒绝,慕夜声就像猜到了他会拒绝一样,抱着一旁的医箱拍了拍。 “王权兄,你就带上我,现在你和妻主都武功全失,找到妻主后,万一她受伤了,以我的医术,也能及时救治。” 的确,慕夜声说得很有道理。 万一君羲受了很严重的伤,不方便移动,等他带君羲出十万雪山,再找大夫救治,怕是花儿都谢了。 倒不如带着慕夜声。 慕夜声已经算得上是这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神医,在北境,再难找到一个比慕夜声医术高超之人了。 “既如此,那便跟上。” 慕夜声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眨了眨哭肿的眼睛,背上药箱,检查所需药物以及器材都在后,便跟在王权不弃身后。一同下了雪崖,准备找人。 …… 君羲掉崖后,并不准备任命。 她唰的一声抽出腰间软剑,凭借着软剑削铁如泥的锋利,拼尽全力将软剑刺入崖壁中,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减缓下坠的速度。 她不能死在这儿! 阿汐和阿景还在等她回京,若是不能按照约定的时间回到玉京城,溟汐该担心了。 刚刚为了救慕夜声,不惜以命换命,想必将男人吓坏了。 她还有五个夫郎没有娶进门…… 君羲还没有将大凰治理得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怎么舍得就这么下地狱? “真是顽强啊……” 嘶嘶…… 耳边传来吐蛇信的声音,君羲警觉地低喝一声。 “谁。” 然后便看到崖壁上盘踞着一条通体银白的巨蟒,巨蟒的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此刻竟泛着饶有兴致的光芒,就像遇到了感兴趣的玩具一样…… 女人的手掌死死握住软剑的剑柄,虎口被磨破,血液溢出伤口。 随着血液的流淌,那股清冷的雪香似乎愈发的浓郁! 白渊享受地半眯着冰蓝色的眼,果然他今日举措都是对的。 瞧!这不就顺利将女人收入囊中了吗? “别白费力气了,乖乖跟本少族长回去。” 少族长,还是一条蛇。 君羲猜到了它的身份,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白渊?!” 白渊大方承认,化作人形,极为欠揍的运起轻功跟在君羲左右。 “是我,你好啊,未婚妻。” 好个屁! 君羲差点没忍住爆粗口了。 “今日之事,全是你做的?” 纵然身处险境,君羲的脑子也转得很快,那异样的冰晶花似乎得到了解释。 白渊低低笑了起来,那张荼蘼到了极点的艳丽脸庞,盛开到了极致。 “本少族长只是想带心仪的人回洞穴,有什么错呢?” “若是你们不觊觎冰晶花,我布置的一切手段都不会有用,说到底,还是人性贪婪。” 君羲阴沟里翻船,没什么好说的,好在和白渊说话的时候,软剑已经达成了减缓冲击力的目的。 “今日之事,孤铭记于心。” 白渊笑得更加开心了,缠绕在君羲身上,一起下坠。 “未婚妻这么主动,想要牢牢记住本少族长,求之不得。” 忽然,君羲瞳孔猛地一缩,白渊这个疯子,居然运转内力拽着她一起加速下坠! 这不是活腻了吗? 活腻了也就罢了,还拉着她一同送死! 君羲骂道: “疯子。” 白渊被骂爽了,以前族中不是没有人骂他疯子,但他却觉得,从君羲口中骂出来的“疯子”二字甚合他的心意。 “是么……” “我也觉得。” 疯子没什么不好,疯子就算不择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顶多得到世人一句“疯子”的指摘。 能得到想要的,手段如何白渊不在意。 “快到底了呢,未婚妻。” 君羲心里一惊,什么? 飞快往下一看,真的快到底了,按照目前的速度,她没有活路。 白渊像是逗够了女人,猛地松开手。 君羲咬牙,软剑在冰上划过刺耳的摩擦声,终于在快要落地时,减缓了速度。 白渊再次变作一条银白色的巨蛇,飞快地游到崖底,盘成一圈,翘首以盼。 不止如此,他还坏心眼伸出尾巴,在君羲手腕上敲了一下。 君羲只觉得手腕一麻,便握不住软剑,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白渊满眼欣喜,君羲自己掉进他的怀中,那以后……便是他的人了。 他接住自己亲手制作的礼物。 虽然有白渊在身下作为肉垫,但军羲还是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晕了过去。 白渊将女人抱了一个满怀,先是用蛇身在君羲身上缠了缠,直到感觉到君羲的身体有些变凉后,才化作人身,怜惜地将女人抱在怀中,细细亲吻女人的脸颊。 他发现在亲吻时,通过津液的互渡,那抹雪香愈发地浓郁,令他着迷。 白渊思考,立刻回洞穴,到时候,做更亲密的事情,女人身上能否散发出更多他喜欢的味道?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下来之时,极大的风雪已经掩盖了女人留下的痕迹。 在这茫茫的雪崖底部,并没有找到任何君羲的踪迹,就好像之前的一系列事情,不过是他们的一场噩梦。 君羲从没有掉下过雪崖…… 但,王权不弃和慕夜声都很清楚,之前的惊险绝对不是做梦! 那株开得正好的冰晶花,还在悬崖峭壁上摇曳,就好像在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别担心,阿羲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在雪崖底下找了很久,此刻已经是夜深,崖底下的寒风愈发冷入骨髓。 再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们此行目的本就是冰晶花,为了以防夜长梦多,必须得先行摘下才行。 否则,君羲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王权不弃一步一步攀上悬崖,凭借矫健的身手和强健的体魄,硬生生从崖壁上摘下那朵罪恶的冰晶花,小心翼翼地放入玉盒中。 “慕兄,你要的冰晶花。” 慕夜声拿到了梦寐以求的仙药,此刻脸上却没有半分欣喜,若不是为了冰晶花,君羲不会陷入险境! 这让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若不是真的特别需要冰晶花,作为研究素材,她可能会一气之下将这花毁了! 慕夜声手指紧紧抓住玉盒,用力到指骨泛白。 “王权兄,我们一定要找到阿羲,不能让她出事。” 不用慕夜声多说,王权不弃也不会放弃寻找君羲。 夜已经很深了,伸手不见五指。 再继续找下去也是徒劳,若是他和慕夜声二人也出了什么事,那便更没有人能够将君羲失踪的地点带出去。 所以,他们二人首先要做的便是保全自己,才能图谋以后。 “慕兄,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明日一早,我继续在这儿寻找,你回去搬救兵。” 王权不弃和慕夜声在这担心时,君羲已经被白渊带回了洞穴。 此处洞穴布置得极为华丽,衣食住行,样样俱全。 最为特别的当属主卧房中纳的通体白色的,白玉床。 传闻,只要在白玉床上练功将会事半功倍。 白渊带着君熙躺在白玉床上,整个人化成一条蛇,将女人死死地缠在身体里,贪婪地嗅着女人身上特有的清冷雪香。 “你是我的了。” …… 第159章 不行,我过来 冷…… 好冷…… 君羲只觉得怀中似乎被塞了一块大冰块儿,冷得她浑身发抖。 “未婚妻,你怎么了?” 白渊停下缠绕吸取的动作,有些诧异地松开缠绕的力道。 这才发现,女人冷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战。 他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刚太高兴,忘记君羲如今内力全失,只是一个会怕冷也会怕热的普通人。 他若是继续吸取下去,君羲怕是会被活生生冻死! 白渊不想松开怀中的雪香,但也不想让君羲死掉。 君羲在他眼里,就是他的所有物,只有他能占有。 他遗憾地松开君羲,又往女人体内传输内力,等到君羲不在发抖,才起身准备找毛毯。 虽然他不需要,但君羲需要。 另外,冰晶花让人武功全失的效果只能持续三天,三天过后,君羲就会回复内力,届时会发生什么,白渊不用思考都知道。 堂堂大凰储君,定然不愿意成为他的禁脔。 所以,白渊决定早做准备,杜绝君羲恢复内力后,逃离自己的情况发生。 “来,张嘴……” 君羲像是察觉到了危险,死死闭着嘴巴不肯配合白渊的动作,白渊也不着急,他伸手去抚摸女人的唇瓣。 接着,俯在君羲耳畔呢喃。 “在不张嘴的话,会发生……你不会想感受窒息的痛苦的。” 白渊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贯彻到底。 在一番威逼利诱后,终于将特地压制的加强版软筋散喂给君羲。 “好了,早这样乖乖的不就好了?” 白渊眼神痴迷,蓝色的瞳孔就像危险的深海,想要将君羲溺毙。 他吞咽了下口水,擦去女人红肿不堪唇边的一抹白色药粉,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算了,先放过你。” 君羲又在发抖了,白渊心里吐槽,人类就是脆弱,不像蛇族,不需要穿棉服、盖棉被,也能在极寒的天气中生活。 “未婚妻乖乖呆在这儿等本少族长回来,不能乱跑哦,乱跑……” “我可是会生气的。” 白渊就是一条藏在暗处,觊觎美味猎物的毒蛇,一旦缠上猎物,就会不死不休。 白渊觉得,君羲不会想知道他生气的后果的,他之前虽不通情爱,但族中热情的长辈们,可是给他送了不少“好东西”。 以前,他没有使用的欲望,现在有了君羲,白渊突然很感兴趣。 “给本少族长看好此处,若是人跑了,本少族长拿你们试问!” “是。” 谁敢忤逆白渊啊? 白渊在蛇族中,是公认的第一强者,性格时好时坏,总之,不好惹。 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女人,她们岂敢对君羲做些什么? 白渊这才放心离开…… “唔……头好疼,我、我这是在哪里?” 君羲睁开眼,放在被褥上的手无力地握了握,她本能地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她头疼欲裂,顺着头疼的方向摸了过去,在脑后摸到一个大大的鼓包。 君羲猜想,她可能是伤到了脑袋,所以脑海中的记忆才这么混乱。 破碎的记忆画面中,那些俊美的各有千秋的男子究竟是谁? 君羲迫切想要得到答案,脑中混乱无序的记忆让她心中不安,可惜,君羲越是去回想,头就越疼。 最后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冷汗沾湿了君羲整张脸和衣裳,她这才停止回忆。 “不行,不能呆在这儿。” 就算丧失了部分记忆,君羲还是雷厉风行的性子。 她善于伪装。 刚刚其实君羲早就醒了过来,只是察觉到白渊在身上胡作非为,这才装作一副被冻到的样子。 果然,引得男人离开,她要抓紧这个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君羲拖着酸疼的身体,双腿像煮熟的面条似的发软。 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朝洞穴外走去,同时,尽力去留意周围的动静。 洞穴外有两个看守的女子,看其姿态神韵,像是练家子,君羲不敢轻取妄动。 君羲心中自嘲一笑,刚刚是她想得太天真了,还以为那条蛇是傻白甜,没想到一副痴汉的模样,脑子却是精明得很。 给她喂了强效软筋散,还派了练家子在洞穴外看守,当真是天衣无缝。 现在绝对不是逃走的良机,君羲决定先回去,蛰伏起来,等到白渊放松警惕之时,便是她出逃之时。 另外,君羲推测,男人给自己喂下了强效软筋散,有可能是因为他武功高强…… 若是能暗中解了药效,恢复武功,那君羲就无需怕谁,直接杀出一条血路离开即可。 君羲放轻了脚步声,沿着刚刚过来的路慢腾腾地挪了回去。 并不是君羲想慢,他也想快一些,奈何身上无力,根本走不快。 “少族长。” 君羲心中一慌,怎么这条蛇这么快就回来了? 好在此时君羲离床榻已经不远,再走五六步的样子就能抵达床榻。 君羲走得额上冒汗,在屁股坐上白玉床的瞬间,就见到白渊抱着厚重的被褥,快步走了进来。 二人隔空对视。 白渊狐疑地眯了眯眼睛,女人刚刚在他走时不是陷入昏迷吗?怎么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难不成…… 刚刚是装的,君羲在伺机逃走? “未婚妻,你怎么起来了,不是冷吗?” 君羲在脑中疯狂的思考,希望能回答出一个让男人满意的答案。 “我、我就是想夫郎你了,这才惊醒。” 白渊的视线全数落在君羲的身上,君羲知道,白渊还没有打消对她的怀疑,她要继续表演,争取夺得白渊的信任。 君羲自然而然地放轻语气,带着一分责怪,九分撒娇。 “我醒来时,到处都找不到你。” 白渊来了兴致,他尾随君羲不是一天两天,君羲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习惯自称孤。 这是君羲身份地位的象征,怎么如今…… 君羲看见他的眼神,竟然像一只懵懂的小鹿,半分不见久居上位者的精明睿智? 古籍中是有记载,人的脑袋受到的冲击力太大,会导致短暂的失忆症,难不成,君羲是失忆了? “你叫什么名字?” 君羲刚想开口回答,就发现脑袋一片空白。 “我……” 她叫什么,她到底叫什么? 君羲的记忆就像有人特意擦除过一般,无论他如何回想,都想不起自己曾经的身份。 只能从隐约的画面中知,她过往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穿着官服的人朝她下跪。 “汐……我叫汐。” 白渊不满,将手中抱着的被褥仔细铺在床榻上,将女人死死地抱在怀中。 “妻主,你忘了吗?你不叫汐,而是姓柳,名兮兮。” 白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同时,也在观察君羲的反应。 但凡君羲表现出不对劲,他都能够察觉得到。 “来,妻主,跟我一起念,柳兮兮。” 君羲照做,眼神里透露成十足的信任。 “我叫柳兮兮,是你的妻主。” 白渊压着人就往柔软厚重的被褥上躺,阴柔漂亮的容颜带着极强的蛊惑意味。 “兮兮,你应该说,你是白渊唯一的妻主,你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君羲心里翻白眼,她只是记忆有所缺失,并不是变成傻子了。 这条蛇让她说的话,显然是低估了君羲的智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刻,君羲除了顺着白渊的话往下说外,没有别的办法。 顺着白渊的话说还能轻松些,若是忤逆,怕是男人今晚不会让她好过。 “我是白渊的妻主,我爱你,只有你一个夫郎。” 白渊给予君羲表扬。 “很好,说得很好。” 君羲适时表达自己的诉求,红着耳根道: “阿渊,我、我能不能洗个澡。” 白渊有一搭没一搭亲着君羲的侧脸,双腿化作蛇尾,缠绕住女人的双腿。 “理由。” 君羲不适地动了动,得到男人陡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顿时老实了,一动不敢动。 “有汗,难受。” 白渊挑眉,并不觉得。 君羲浑身上下都香香的,出了汗,他喜欢的清冷雪香反而更加浓郁了。 但君羲难受的表情不是作伪,白渊也不想太过为难君羲,毕竟,他是要同君羲过一辈子的,来日方长。 “可以,不过,本少族长要跟着兮兮一起洗。” 君羲身体一僵,白渊将她看得这么死,不太好逃啊…… “可以啊。” 身为蛇族,白渊并不喜欢洗热水澡,他只喜欢洗冷水澡,越冰越好。 君羲身为人族,肯定不能在冰天雪地环境下洗冷水澡。 所以,为了迁就君羲,白渊不得不捏着鼻子坐进了温热的水中,浑身有些不自在。 好在女人的体香,经过热气的熏陶,在周围愈发的浓郁,萦绕在他的鼻尖。 白渊突然觉得,洗热水澡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兮兮,过来些。” 君羲:…… 并不想过去,怎么办? 白渊冷哼一声,表达不爽。 “嗯……兮兮不过来,是想让本少族长亲手去捉吗?” 说着,白渊就要去缠君羲的腰,他眯起冰蓝色的竖瞳,暧昧又危险地问君羲。 “兮兮,你知道蛇族有两……吗?” 君羲身体一颤,听到白渊在她耳畔说的话,看男人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 视线落在蛇腹处,艰难地往后退了退。 “不行,我过来,阿渊,你别这么对我。” 白渊被君羲的举动弄笑了,君羲看来是被两个吓到了,嘴上说着过他这边来,实际上,动作却在不停后退。 君羲后背都快靠上池壁了,白渊忽然蛇尾一卷,拉着女人的手放在蛇腹的软鳞上,眸中戏谑。 “兮兮,本少族长所言非虚,你感受到了吗?” …… 第159章 不行,我过来 冷…… 好冷…… 君羲只觉得怀中似乎被塞了一块大冰块儿,冷得她浑身发抖。 “未婚妻,你怎么了?” 白渊停下缠绕吸取的动作,有些诧异地松开缠绕的力道。 这才发现,女人冷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战。 他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刚太高兴,忘记君羲如今内力全失,只是一个会怕冷也会怕热的普通人。 他若是继续吸取下去,君羲怕是会被活生生冻死! 白渊不想松开怀中的雪香,但也不想让君羲死掉。 君羲在他眼里,就是他的所有物,只有他能占有。 他遗憾地松开君羲,又往女人体内传输内力,等到君羲不在发抖,才起身准备找毛毯。 虽然他不需要,但君羲需要。 另外,冰晶花让人武功全失的效果只能持续三天,三天过后,君羲就会回复内力,届时会发生什么,白渊不用思考都知道。 堂堂大凰储君,定然不愿意成为他的禁脔。 所以,白渊决定早做准备,杜绝君羲恢复内力后,逃离自己的情况发生。 “来,张嘴……” 君羲像是察觉到了危险,死死闭着嘴巴不肯配合白渊的动作,白渊也不着急,他伸手去抚摸女人的唇瓣。 接着,俯在君羲耳畔呢喃。 “在不张嘴的话,会发生……你不会想感受窒息的痛苦的。” 白渊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贯彻到底。 在一番威逼利诱后,终于将特地压制的加强版软筋散喂给君羲。 “好了,早这样乖乖的不就好了?” 白渊眼神痴迷,蓝色的瞳孔就像危险的深海,想要将君羲溺毙。 他吞咽了下口水,擦去女人红肿不堪唇边的一抹白色药粉,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算了,先放过你。” 君羲又在发抖了,白渊心里吐槽,人类就是脆弱,不像蛇族,不需要穿棉服、盖棉被,也能在极寒的天气中生活。 “未婚妻乖乖呆在这儿等本少族长回来,不能乱跑哦,乱跑……” “我可是会生气的。” 白渊就是一条藏在暗处,觊觎美味猎物的毒蛇,一旦缠上猎物,就会不死不休。 白渊觉得,君羲不会想知道他生气的后果的,他之前虽不通情爱,但族中热情的长辈们,可是给他送了不少“好东西”。 以前,他没有使用的欲望,现在有了君羲,白渊突然很感兴趣。 “给本少族长看好此处,若是人跑了,本少族长拿你们试问!” “是。” 谁敢忤逆白渊啊? 白渊在蛇族中,是公认的第一强者,性格时好时坏,总之,不好惹。 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女人,她们岂敢对君羲做些什么? 白渊这才放心离开…… “唔……头好疼,我、我这是在哪里?” 君羲睁开眼,放在被褥上的手无力地握了握,她本能地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她头疼欲裂,顺着头疼的方向摸了过去,在脑后摸到一个大大的鼓包。 君羲猜想,她可能是伤到了脑袋,所以脑海中的记忆才这么混乱。 破碎的记忆画面中,那些俊美的各有千秋的男子究竟是谁? 君羲迫切想要得到答案,脑中混乱无序的记忆让她心中不安,可惜,君羲越是去回想,头就越疼。 最后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冷汗沾湿了君羲整张脸和衣裳,她这才停止回忆。 “不行,不能呆在这儿。” 就算丧失了部分记忆,君羲还是雷厉风行的性子。 她善于伪装。 刚刚其实君羲早就醒了过来,只是察觉到白渊在身上胡作非为,这才装作一副被冻到的样子。 果然,引得男人离开,她要抓紧这个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君羲拖着酸疼的身体,双腿像煮熟的面条似的发软。 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朝洞穴外走去,同时,尽力去留意周围的动静。 洞穴外有两个看守的女子,看其姿态神韵,像是练家子,君羲不敢轻取妄动。 君羲心中自嘲一笑,刚刚是她想得太天真了,还以为那条蛇是傻白甜,没想到一副痴汉的模样,脑子却是精明得很。 给她喂了强效软筋散,还派了练家子在洞穴外看守,当真是天衣无缝。 现在绝对不是逃走的良机,君羲决定先回去,蛰伏起来,等到白渊放松警惕之时,便是她出逃之时。 另外,君羲推测,男人给自己喂下了强效软筋散,有可能是因为他武功高强…… 若是能暗中解了药效,恢复武功,那君羲就无需怕谁,直接杀出一条血路离开即可。 君羲放轻了脚步声,沿着刚刚过来的路慢腾腾地挪了回去。 并不是君羲想慢,他也想快一些,奈何身上无力,根本走不快。 “少族长。” 君羲心中一慌,怎么这条蛇这么快就回来了? 好在此时君羲离床榻已经不远,再走五六步的样子就能抵达床榻。 君羲走得额上冒汗,在屁股坐上白玉床的瞬间,就见到白渊抱着厚重的被褥,快步走了进来。 二人隔空对视。 白渊狐疑地眯了眯眼睛,女人刚刚在他走时不是陷入昏迷吗?怎么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难不成…… 刚刚是装的,君羲在伺机逃走? “未婚妻,你怎么起来了,不是冷吗?” 君羲在脑中疯狂的思考,希望能回答出一个让男人满意的答案。 “我、我就是想夫郎你了,这才惊醒。” 白渊的视线全数落在君羲的身上,君羲知道,白渊还没有打消对她的怀疑,她要继续表演,争取夺得白渊的信任。 君羲自然而然地放轻语气,带着一分责怪,九分撒娇。 “我醒来时,到处都找不到你。” 白渊来了兴致,他尾随君羲不是一天两天,君羲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习惯自称孤。 这是君羲身份地位的象征,怎么如今…… 君羲看见他的眼神,竟然像一只懵懂的小鹿,半分不见久居上位者的精明睿智? 古籍中是有记载,人的脑袋受到的冲击力太大,会导致短暂的失忆症,难不成,君羲是失忆了? “你叫什么名字?” 君羲刚想开口回答,就发现脑袋一片空白。 “我……” 她叫什么,她到底叫什么? 君羲的记忆就像有人特意擦除过一般,无论他如何回想,都想不起自己曾经的身份。 只能从隐约的画面中知,她过往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穿着官服的人朝她下跪。 “汐……我叫汐。” 白渊不满,将手中抱着的被褥仔细铺在床榻上,将女人死死地抱在怀中。 “妻主,你忘了吗?你不叫汐,而是姓柳,名兮兮。” 白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同时,也在观察君羲的反应。 但凡君羲表现出不对劲,他都能够察觉得到。 “来,妻主,跟我一起念,柳兮兮。” 君羲照做,眼神里透露成十足的信任。 “我叫柳兮兮,是你的妻主。” 白渊压着人就往柔软厚重的被褥上躺,阴柔漂亮的容颜带着极强的蛊惑意味。 “兮兮,你应该说,你是白渊唯一的妻主,你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君羲心里翻白眼,她只是记忆有所缺失,并不是变成傻子了。 这条蛇让她说的话,显然是低估了君羲的智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刻,君羲除了顺着白渊的话往下说外,没有别的办法。 顺着白渊的话说还能轻松些,若是忤逆,怕是男人今晚不会让她好过。 “我是白渊的妻主,我爱你,只有你一个夫郎。” 白渊给予君羲表扬。 “很好,说得很好。” 君羲适时表达自己的诉求,红着耳根道: “阿渊,我、我能不能洗个澡。” 白渊有一搭没一搭亲着君羲的侧脸,双腿化作蛇尾,缠绕住女人的双腿。 “理由。” 君羲不适地动了动,得到男人陡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顿时老实了,一动不敢动。 “有汗,难受。” 白渊挑眉,并不觉得。 君羲浑身上下都香香的,出了汗,他喜欢的清冷雪香反而更加浓郁了。 但君羲难受的表情不是作伪,白渊也不想太过为难君羲,毕竟,他是要同君羲过一辈子的,来日方长。 “可以,不过,本少族长要跟着兮兮一起洗。” 君羲身体一僵,白渊将她看得这么死,不太好逃啊…… “可以啊。” 身为蛇族,白渊并不喜欢洗热水澡,他只喜欢洗冷水澡,越冰越好。 君羲身为人族,肯定不能在冰天雪地环境下洗冷水澡。 所以,为了迁就君羲,白渊不得不捏着鼻子坐进了温热的水中,浑身有些不自在。 好在女人的体香,经过热气的熏陶,在周围愈发的浓郁,萦绕在他的鼻尖。 白渊突然觉得,洗热水澡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兮兮,过来些。” 君羲:…… 并不想过去,怎么办? 白渊冷哼一声,表达不爽。 “嗯……兮兮不过来,是想让本少族长亲手去捉吗?” 说着,白渊就要去缠君羲的腰,他眯起冰蓝色的竖瞳,暧昧又危险地问君羲。 “兮兮,你知道蛇族有两……吗?” 君羲身体一颤,听到白渊在她耳畔说的话,看男人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 视线落在蛇腹处,艰难地往后退了退。 “不行,我过来,阿渊,你别这么对我。” 白渊被君羲的举动弄笑了,君羲看来是被两个吓到了,嘴上说着过他这边来,实际上,动作却在不停后退。 君羲后背都快靠上池壁了,白渊忽然蛇尾一卷,拉着女人的手放在蛇腹的软鳞上,眸中戏谑。 “兮兮,本少族长所言非虚,你感受到了吗?” …… 第160章 乖兮兮,莫哭 君羲像一条被翻来覆去煎炸的鱼,哭得眼睛都红了,惹得白渊连忙给她擦眼泪。 “乖兮兮,莫哭。” 君羲别过脸,眼泪不停涌出,沾湿了白渊拭泪的手。 差一点,她就…… 一场旷日持久的春宵过后,白渊变得极其有耐心,君羲别过头,他就绕,柔声哄。 “兮兮,本少族长两个……最后也没用武之地啊,莫哭了,好不好?” 君羲记忆变得紊乱后,性格娇气了许多,她指着腰上骇人的掐痕,带着哭腔质问白渊。 “你简直丧心病狂!自己什么样不清楚吗……呜呜……还想用两……呜呜……” 君羲泪眼朦胧,一把推开白渊,哭哭唧唧朝着岸上走去。 披在身后的长发被水沾湿,湿漉漉地粘在女人的雪背上,蝴蝶骨宛如凸起的蝶翼,振翅欲飞。 女人走动间,风姿绰约。 白渊冰蓝色的眸一暗,跟上女人有些摇晃不稳的步伐,握住女人的细腰,侧脸贴在君羲泪湿的脸庞。 “兮兮,你在走,本少族长可就忍不住要用……” 白渊停顿了一瞬,顾忌到失忆女人的承受度,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最后,他还是隐晦了些。 “用点特殊的法子,治治不听话的兮兮了。” 他伸手撩起女人捶在胸前的湿发,放在鼻端轻轻嗅闻。 “兮兮,你也不想体验真正的蛇族?” 君羲身体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软了身体,任由男人将她从水中抱起。 穿衣擦发,揉捏上药。 “我,我可以自己来。” 君羲明显被白渊弄怕了,同男人说话时,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惹男人不快,用特殊的法子整治她。 白渊避开女人来拿药盒的手,漂亮的竖瞳紧紧盯着君羲的眼睛。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君羲的手攥住身下的被褥,不安地抓握。 片刻后,男人忽然笑了。 “兮兮最好是乖乖让本少族长给你上药,毕竟是本少族长伤的,自然要负责到底。” 白渊有些头疼,他本以为君羲就算内力全失,身体也还是八重武者的身体,动作便孟浪了些…… 但这男欢女爱的滋味的确让人食髓知味。 白渊一边给老实下来的君羲上药,一边在脑海中回味。 “疼……” 女人喊疼的声音换回了白渊的思绪,刚刚只顾着在脑海中回味,动作重了一些。 白渊立马放轻上药的力道,慢悠悠抬眸看了一眼女人,就见到女人眸子中的水意。 白渊轻啧一声。 “娇气。” 他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娇气之人?不过是上药的动作重了一点点,就娇气得眼眶含泪。 怪不得之前承受不住时,哭得那么凶,原来是个娇气包。 君羲抽了抽鼻子,憋着眼泪不让它落下。 “我不娇气,是……你弄疼我了。” 白渊手上动作愈发轻了,甚至用上了内力给君羲缓解疼痛。 “还说不娇气?本少族长有一次打仗,被敌军暗算,活生生被拔了半身的鳞片,也没喊过一声疼。” 君羲一哽,眼睛一闭。 “你擦,我一点都不疼,快一点,我困了,想睡觉了。” 白渊闻言,站起身来,将君羲在床榻上放平,在女人惴惴不安的眼神中,给她侧了下身。 “困了就睡,不影响本少族长给你上药。” 君羲侧着身子,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忽略白渊给她上药的手,但可惜…… 根本忽略不了,身体反而愈发紧绷。 “兮兮,放松些,药抹不开了。” 君羲也很想放松,但闭上眼睛后,触感变得尤为灵敏,男人的动作她能够清晰感知,根本放松不了一点。 白渊无奈叹了声气,好在伤得严重的地方已经上好药了,别的地方无关紧要,只是一些红痕,就算不上药,过两日,也就能自然消去。 君羲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白渊动作。 她没忍住,偷偷张开一只眼,想看看白渊在做些什么—— 什么! 男人健硕有型的胸肌和块块分明的腹肌一闪而过,上面还有她留下的抓痕。 白渊就等这一刻,他上床,将女人搂在怀里。 “兮兮,可还满意你看到的?” 君羲装死,不出声。 白渊却不罢休,一直在旁边干扰君羲,不让她安然入睡。 “满意,我满意还不行吗!” 白渊轻笑。 “当然行,好了,兮兮今天辛苦了,累了就先睡,本少族长陪你一起。” 谁要他陪了? 白渊在这里,只会调戏她,让她无法入眠。 杂七杂八想了许多,君羲感受到缠在腰上的蛇尾,心里想的是,她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 之前的种种表现,不过是在演戏。 就算记忆紊乱,君羲也不是那么容易哭的脆弱之人。 这条蛇的警惕性很高,君羲唯有示弱,才能降低白渊的戒心,找机会从蛇窟里逃出去。 梦中…… 君羲紧皱着眉,她做了好多好多梦,杂乱无章,却能从这些杂乱的梦境碎片中提取一些关键信息,比如…… 她绝不是白渊口中所说的,雪山中的一介孤女。 她的身份应该极其尊贵。 “兮兮,起来用早膳了。” 君羲这一觉睡得头昏脑胀,听到男人喊她起床用早膳的声音,艰难睁开眼,然后又飞快闭上,动了动身子,背对男人。 “我不饿。” 看样子是想继续睡。 白渊也不勉强君羲,他只是端起一碗清淡的白粥,意有所指。 “兮兮不爱吃这个,那便吃另一个,早膳的种类有很多,不会让兮兮失望的。” 说着,白渊便脱下鞋子上了床,就在他即将动作之时,君羲猛地坐起身来,干巴巴地笑。 “哈、哈……我突然就不困了呢,好饿,阿渊,你快带我去吃饭,我要饿死了。” “哦?兮兮真的不需要别的早膳填饱肚子?” 君羲飞快下床,为了向白渊表达她想要吃早膳的决心,用极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好。 “真的,阿渊,你也起床,我要阿渊陪我吃嘛。” 君羲的一系列动作,简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能伸能屈。 白渊勉强压下唇角的笑意。 “既然兮兮这么饿了,那我就勉为其难陪兮兮一起用膳。” 男人伸手去牵女人的手,好心情地揉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对君熙说了一句。 “兮兮,本少组长给你准备了礼物,待会儿用完早餐后便给你,希望你能够喜欢。” 君羲在心中腹诽,怕不是什么折腾人的礼物…… 面上却是欣喜万分。 “真的吗?谢谢阿渊。” 白渊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想到他特意准备的礼物,突然很期待君羲看到时,会是什么反应。 “不用谢,只要兮兮真心喜欢,本少族长就心满意足了。” 白渊一看就没憋什么好主意,被一条巨蛇缠上,君羲只能。 “只要是阿渊送的,我就都喜欢。” 才怪! 君羲在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是什么变态之物。 二人坐在一张饭桌上用早膳,白渊的动作算得上慢条斯理,但君羲的动作比他更慢,隔上半天才用勺子舀一口粥,送进嘴中。 白渊也不急,他有的是时间陪君羲玩儿。 男人单手撑着下巴,视线一直紧紧粘在女人身上,半分都不带移动的。 “兮兮,慢点吃,不急。” 反正人在他身边,这顿饭就算再怎么吃,也终有吃完之时。 君羲见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只好放下碗筷,解释道: “阿渊见谅,昨日操劳过度,今日没什么胃口,这才吃得这么慢,让阿渊久等了。” “没关系,本少组长等的。” 白渊长这么大,二十多年来,从未同一个女子有过肌肤之亲。 这么多年,他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时片刻。 “兮兮,吃好了?” 君羲:…… “嗯嗯,吃好了。” “既然吃好了,那本少族长带兮兮去看一下礼物?” 白渊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君羲知道,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啊。” 君羲跟在白渊身后,进入前不久缠绵的房内,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床上的锁链。 君羲停住脚步,不知为何,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阿渊,这……” 白渊点了点头,不容抗拒地拉着女人的手,走向床边,拾起一条银色的锁链。 男人将女人往床榻上一放,蹲下身,握住女人的脚踝。 咔擦—— 锁链的大小刚刚好,能将女人白皙的脚踝锁住。 君羲本想挣扎,略一思索,停了挣扎的动作,乖巧地任由白渊用锁链困住自由。 “阿渊,这是……” 白渊大手握住君羲脚踝,连同冰凉的锁链一起。 他近乎痴迷,感受着女人战栗的皮肤,唇瓣越靠越近—— 君羲忍不下去了,出声想要阻止。 “别……” 白渊一把控住君羲欲往后的腿,语调漫不经心又带着强硬。 “别动。” 一吻落下,君羲瞳孔微缩。 白渊居然吻她的脚踝,冰蓝的眸近乎虔诚。 不,准确地来说,是吻在冰凉的锁链上。 就像在对待一件珍贵而易碎的宝物。 “兮兮,很漂亮。” 男人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君羲不解其意,白渊突然笑了,像一个疯子。 “兮兮带上脚链很漂亮,我很喜欢,喜欢极了,一直带着好不好?” …… 第160章 乖兮兮,莫哭 君羲像一条被翻来覆去煎炸的鱼,哭得眼睛都红了,惹得白渊连忙给她擦眼泪。 “乖兮兮,莫哭。” 君羲别过脸,眼泪不停涌出,沾湿了白渊拭泪的手。 差一点,她就…… 一场旷日持久的春宵过后,白渊变得极其有耐心,君羲别过头,他就绕,柔声哄。 “兮兮,本少族长两个……最后也没用武之地啊,莫哭了,好不好?” 君羲记忆变得紊乱后,性格娇气了许多,她指着腰上骇人的掐痕,带着哭腔质问白渊。 “你简直丧心病狂!自己什么样不清楚吗……呜呜……还想用两……呜呜……” 君羲泪眼朦胧,一把推开白渊,哭哭唧唧朝着岸上走去。 披在身后的长发被水沾湿,湿漉漉地粘在女人的雪背上,蝴蝶骨宛如凸起的蝶翼,振翅欲飞。 女人走动间,风姿绰约。 白渊冰蓝色的眸一暗,跟上女人有些摇晃不稳的步伐,握住女人的细腰,侧脸贴在君羲泪湿的脸庞。 “兮兮,你在走,本少族长可就忍不住要用……” 白渊停顿了一瞬,顾忌到失忆女人的承受度,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最后,他还是隐晦了些。 “用点特殊的法子,治治不听话的兮兮了。” 他伸手撩起女人捶在胸前的湿发,放在鼻端轻轻嗅闻。 “兮兮,你也不想体验真正的蛇族?” 君羲身体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软了身体,任由男人将她从水中抱起。 穿衣擦发,揉捏上药。 “我,我可以自己来。” 君羲明显被白渊弄怕了,同男人说话时,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惹男人不快,用特殊的法子整治她。 白渊避开女人来拿药盒的手,漂亮的竖瞳紧紧盯着君羲的眼睛。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君羲的手攥住身下的被褥,不安地抓握。 片刻后,男人忽然笑了。 “兮兮最好是乖乖让本少族长给你上药,毕竟是本少族长伤的,自然要负责到底。” 白渊有些头疼,他本以为君羲就算内力全失,身体也还是八重武者的身体,动作便孟浪了些…… 但这男欢女爱的滋味的确让人食髓知味。 白渊一边给老实下来的君羲上药,一边在脑海中回味。 “疼……” 女人喊疼的声音换回了白渊的思绪,刚刚只顾着在脑海中回味,动作重了一些。 白渊立马放轻上药的力道,慢悠悠抬眸看了一眼女人,就见到女人眸子中的水意。 白渊轻啧一声。 “娇气。” 他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娇气之人?不过是上药的动作重了一点点,就娇气得眼眶含泪。 怪不得之前承受不住时,哭得那么凶,原来是个娇气包。 君羲抽了抽鼻子,憋着眼泪不让它落下。 “我不娇气,是……你弄疼我了。” 白渊手上动作愈发轻了,甚至用上了内力给君羲缓解疼痛。 “还说不娇气?本少族长有一次打仗,被敌军暗算,活生生被拔了半身的鳞片,也没喊过一声疼。” 君羲一哽,眼睛一闭。 “你擦,我一点都不疼,快一点,我困了,想睡觉了。” 白渊闻言,站起身来,将君羲在床榻上放平,在女人惴惴不安的眼神中,给她侧了下身。 “困了就睡,不影响本少族长给你上药。” 君羲侧着身子,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忽略白渊给她上药的手,但可惜…… 根本忽略不了,身体反而愈发紧绷。 “兮兮,放松些,药抹不开了。” 君羲也很想放松,但闭上眼睛后,触感变得尤为灵敏,男人的动作她能够清晰感知,根本放松不了一点。 白渊无奈叹了声气,好在伤得严重的地方已经上好药了,别的地方无关紧要,只是一些红痕,就算不上药,过两日,也就能自然消去。 君羲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白渊动作。 她没忍住,偷偷张开一只眼,想看看白渊在做些什么—— 什么! 男人健硕有型的胸肌和块块分明的腹肌一闪而过,上面还有她留下的抓痕。 白渊就等这一刻,他上床,将女人搂在怀里。 “兮兮,可还满意你看到的?” 君羲装死,不出声。 白渊却不罢休,一直在旁边干扰君羲,不让她安然入睡。 “满意,我满意还不行吗!” 白渊轻笑。 “当然行,好了,兮兮今天辛苦了,累了就先睡,本少族长陪你一起。” 谁要他陪了? 白渊在这里,只会调戏她,让她无法入眠。 杂七杂八想了许多,君羲感受到缠在腰上的蛇尾,心里想的是,她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 之前的种种表现,不过是在演戏。 就算记忆紊乱,君羲也不是那么容易哭的脆弱之人。 这条蛇的警惕性很高,君羲唯有示弱,才能降低白渊的戒心,找机会从蛇窟里逃出去。 梦中…… 君羲紧皱着眉,她做了好多好多梦,杂乱无章,却能从这些杂乱的梦境碎片中提取一些关键信息,比如…… 她绝不是白渊口中所说的,雪山中的一介孤女。 她的身份应该极其尊贵。 “兮兮,起来用早膳了。” 君羲这一觉睡得头昏脑胀,听到男人喊她起床用早膳的声音,艰难睁开眼,然后又飞快闭上,动了动身子,背对男人。 “我不饿。” 看样子是想继续睡。 白渊也不勉强君羲,他只是端起一碗清淡的白粥,意有所指。 “兮兮不爱吃这个,那便吃另一个,早膳的种类有很多,不会让兮兮失望的。” 说着,白渊便脱下鞋子上了床,就在他即将动作之时,君羲猛地坐起身来,干巴巴地笑。 “哈、哈……我突然就不困了呢,好饿,阿渊,你快带我去吃饭,我要饿死了。” “哦?兮兮真的不需要别的早膳填饱肚子?” 君羲飞快下床,为了向白渊表达她想要吃早膳的决心,用极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好。 “真的,阿渊,你也起床,我要阿渊陪我吃嘛。” 君羲的一系列动作,简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能伸能屈。 白渊勉强压下唇角的笑意。 “既然兮兮这么饿了,那我就勉为其难陪兮兮一起用膳。” 男人伸手去牵女人的手,好心情地揉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对君熙说了一句。 “兮兮,本少组长给你准备了礼物,待会儿用完早餐后便给你,希望你能够喜欢。” 君羲在心中腹诽,怕不是什么折腾人的礼物…… 面上却是欣喜万分。 “真的吗?谢谢阿渊。” 白渊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想到他特意准备的礼物,突然很期待君羲看到时,会是什么反应。 “不用谢,只要兮兮真心喜欢,本少族长就心满意足了。” 白渊一看就没憋什么好主意,被一条巨蛇缠上,君羲只能。 “只要是阿渊送的,我就都喜欢。” 才怪! 君羲在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是什么变态之物。 二人坐在一张饭桌上用早膳,白渊的动作算得上慢条斯理,但君羲的动作比他更慢,隔上半天才用勺子舀一口粥,送进嘴中。 白渊也不急,他有的是时间陪君羲玩儿。 男人单手撑着下巴,视线一直紧紧粘在女人身上,半分都不带移动的。 “兮兮,慢点吃,不急。” 反正人在他身边,这顿饭就算再怎么吃,也终有吃完之时。 君羲见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只好放下碗筷,解释道: “阿渊见谅,昨日操劳过度,今日没什么胃口,这才吃得这么慢,让阿渊久等了。” “没关系,本少组长等的。” 白渊长这么大,二十多年来,从未同一个女子有过肌肤之亲。 这么多年,他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时片刻。 “兮兮,吃好了?” 君羲:…… “嗯嗯,吃好了。” “既然吃好了,那本少族长带兮兮去看一下礼物?” 白渊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君羲知道,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啊。” 君羲跟在白渊身后,进入前不久缠绵的房内,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床上的锁链。 君羲停住脚步,不知为何,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阿渊,这……” 白渊点了点头,不容抗拒地拉着女人的手,走向床边,拾起一条银色的锁链。 男人将女人往床榻上一放,蹲下身,握住女人的脚踝。 咔擦—— 锁链的大小刚刚好,能将女人白皙的脚踝锁住。 君羲本想挣扎,略一思索,停了挣扎的动作,乖巧地任由白渊用锁链困住自由。 “阿渊,这是……” 白渊大手握住君羲脚踝,连同冰凉的锁链一起。 他近乎痴迷,感受着女人战栗的皮肤,唇瓣越靠越近—— 君羲忍不下去了,出声想要阻止。 “别……” 白渊一把控住君羲欲往后的腿,语调漫不经心又带着强硬。 “别动。” 一吻落下,君羲瞳孔微缩。 白渊居然吻她的脚踝,冰蓝的眸近乎虔诚。 不,准确地来说,是吻在冰凉的锁链上。 就像在对待一件珍贵而易碎的宝物。 “兮兮,很漂亮。” 男人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君羲不解其意,白渊突然笑了,像一个疯子。 “兮兮带上脚链很漂亮,我很喜欢,喜欢极了,一直带着好不好?” …… 第161章 你的尾巴好厉害 面对一个疯子,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顺从,在择机逃离。 君羲也笑了,笑得一脸甜蜜。 “好啊,只要阿渊喜欢,兮兮都可以的。” 内心:兮兮答应的,关她君羲什么事? 除了脚踝处的锁链,白渊还准备了腰上的锁链、脖子上的锁链。 脖子上的锁链做了特殊设计,银色金属中间镂空,边缘用柔软皮毛衔接,皮毛是黑色,光泽度极好,和君羲的肤色很相配。 白渊很满意君羲的听话,女人失忆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最好是永远忘却前尘,只记得他。 这样,君羲就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物了。 “兮兮,真乖。” 君羲声音夹起来,仿佛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 “那……阿渊喜欢这样的我吗?” 白渊化出蛇尾,紧紧缠绕,身体力行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欢喜。 血液流速变快,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罂粟花香。 君羲仔细辨别,发现,罂粟花香出自白渊身上…… 奇怪,之前并没有在白渊身上闻到香味啊,难不成是她的错觉? 君羲有些怀疑自己的嗅觉,鬼使神差靠男人胸膛越来越近,近乎埋进男人颈窝。 她没注意到白渊越发晦暗幽深的眼神,女人的举动显而易见撩起了男人熊熊燃烧的欲火。 可…… 君羲之前受伤了,他刚给君羲上好药。 为了长久打算,他现在必须得忍。 白渊深呼吸几次,试图将周身热度降下去。 “阿渊,你怎么了?” 突然搞出这么重的呼吸声,把她吓了一跳。 白渊抬手,一把捂住君羲透亮的眼眸。 “别这么看着我,兮兮……” 缠在腰间的蛇尾越发紧了,君羲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有点疼。 而且,这调皮的尾巴越来越不老实了,不在满足于女人纤细腰肢,试图寻找让其舒适的位置。 “阿渊,疼。” “抱歉,兮兮对我吸引力太大了,我有些忍不住。” 君羲掰开白渊的手,就看到男人凶狠、充满欲色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拆骨入腹! 蛇性本淫,古人诚不欺她也。 君羲算是见识到了,白渊是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是烈火燎原,无法停息。 最重要的是,君羲根本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才导致白渊如此纵欲……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相比君羲的惊叹和茫然,白渊更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发热期快要到了。 白渊在遇到君羲之前,从来没有过发热期,所以,这次发热期来临,注定来势汹汹,没那么好平息。 白渊本以为他不过是着迷于君羲身上的清冷雪香,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至于如此。 他居然被君羲引动了发热期,这是白渊万万有想到的。 白渊以为,他可能就是一个残缺的蛇族。 他甚至认为,没有发热期也挺好,他不想成为欲望的奴隶,有损他的赫赫威名。 这一切,在碰到君羲之后,都变得不一样了。 白渊感情凉薄,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但如今…… 他似乎对君羲,是生理性的喜欢,所有,才会在碰了君羲身体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不碍事,兮兮。” 君羲心里直抽抽,鬼才信白渊的鬼话,真不碍事,倒是把缠在她腰上的蛇尾挪开啊! 那蛇尾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君羲绷紧了腰身,本想用手去阻拦,却被白渊察觉了意图,先行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动弹不了分毫。 君羲满头雾水,这就是……白渊说的不碍事? 他一条蛇,本来一年四季,都该是冷冰冰的,现在却比她一个人族体温还要高。 君羲有脑子,自己会判断。 她要是听了白渊的话,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还顺带用土把自己埋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君羲面上却是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关心。 “阿渊,真的没事吗?” 丹凤眼含情脉脉,她深情款款对白渊道: “阿渊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兮兮,兮兮会永远站在阿渊身边。” 白渊心神荡漾,身体里的血液流速越发的快,空气中的罂粟花香浓郁到近乎刺鼻。 君羲此刻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了。 她似乎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导致男人的身体现在像火炉一样,烫得她都快要出汗了。 一截蛇尾巴尖儿探出被面,俏皮地在君羲面前晃悠,似乎想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君羲一脸茫然,蛇也会摇尾巴吗? 事实证明,蛇不但会摇尾巴,还会更为精巧地活计。 蛇尾巴尖去触碰女人的下巴,却没得到女人的回应,因为君羲已经被白渊吸引了全副心神,根本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分给尾巴尖儿。 白渊的尾巴尖儿跟白渊本人仿佛不是一体似的。 蛇尾巴尖儿蔫蔫的,不过,它没有气馁,胡乱晃荡了几圈后,它违背白渊的意志,奋力往君羲眼前凑。 颤颤巍巍比了个爱心形状。 君羲都不知道,蛇尾巴居然是这么柔软灵活的。 “阿渊,你的尾巴好厉害,它会比心诶。” 君羲也不想心动的,但谁会拒绝一截漂亮的、会比心讨她欢心的尾巴尖儿呢? 白渊不满,君羲的注意力只能在他身上,旁的不想干的,一律不该占有女人的注意力。 他试图控制蛇尾巴尖儿,但可惜,他的尾巴有自己的想法,毫不客气抽了白渊的手一尾巴。 啪! 老响了! 君羲好奇,伸出食指,去碰打了主人,又装作无辜熟练朝自己比心的蛇尾巴尖儿。 然后—— 蛇尾巴尖儿红温了! 银白色的蛇鳞硬生生变成了粉色,就像在春风里,穿过开得正好的桃花,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君羲更惊奇了,一下又一下去轻戳白渊的蛇尾巴尖儿。 蛇尾巴尖儿就像喝了酒,晃晃悠悠的,比的爱心都开始歪歪斜斜的,老可爱了。 君羲全然被白渊的尾巴尖儿吸引,完全没注意,抱着她的男人快气疯了! 白渊: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尾巴那么讨厌过! 怎么就那么能显摆呢? 会比心了不起啊! 他也会比啊,君羲倒是看看他啊。 白渊用尽全部心神控制蛇尾,总算把蛇尾收了回去。 那该死的蛇尾巴尖儿,还超绝不经意撩过君羲的手背,白渊被气得眼睛都红了。 “诶?阿渊,你尾巴怎么收起来了?” 白渊的尾巴可比白渊本人可爱多了,又会卖乖又会撒娇,简直是戳中了君羲的心巴。 好可惜,若是蛇尾巴尖儿离开本体,就会失去活力。 如若不然,君羲真想在逃走时,带走可爱会比心的蛇尾巴尖儿。 白渊:论妻主喜欢他身上的零部件超过喜欢他怎么办? 这种不可控的情况,其实都是因为发热期。 蛇尾被君羲所吸引,直观表达了白渊内心的喜爱。 若是真正的发热期到了,白渊会做出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今晚注定不会干柴烈火。 白渊像八爪鱼一样缠住君羲,感受着女人体温和体香,渐渐地,熟睡过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僵持着不睡,苦的是自己。 再说了,睡饱了,打起精神才能更好地逃跑,君羲在白渊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上面,睡得香甜。 次日,君羲是被热醒的。 汗水沾湿了她的衣衫,她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岩浆中一样,就连呼吸就连着灼热。 “热,好热……” 君羲猛地睁开眼,她依旧保持着前一天入睡的姿势,男人紧闭着眼,蛇尾不受控制地出现。 先是在君羲腰上缠了一圈,然后又在君羲手腕上缠了一圈,蛇尾巴尖儿见君羲醒了,高兴地在手背上点点点。 “阿渊?” 没反应。 君羲蹙眉,该不会是温度太高,被烧成傻子了? 她再次喊白渊的名字。 “白渊,白渊,白渊……” 白渊睁眼,这双眼极其纯净,像无人禁区里最清澈的那一汪清泉。 “夫人!” 君羲猛地一咳,白渊喊她夫人?是从哪里学来的称呼? 蛇族是雌尊族群啊,就算白渊身份特俗,也不该啊。 “你该唤我妻主。” 白渊眼神亮晶晶,尾巴晃啊晃,根本不听。 “你就是我夫人!” 白渊神情很不对劲,或许是自己出逃的最好时机。 君羲打破砂锅问到底。 “谁教你这么喊的?” 白渊面带深思,就在君羲以为他能想出什么所以然时,男人忽然抱住她,小狗一样往她脖子处拱。 “夫人~” “妻主~” “媳妇儿~” “……” 君羲确认,白渊真的出问题了。 他只愿意听他想听到的,旁的一概忽略。 “兮兮,我想……” 君羲甩了甩手,冷酷拒绝了白渊未尽的话语。 “不,你不想。” 白渊欲言又止,亦步亦趋跟在君羲身后。 “可是……” 他难受啊,感觉快要爆炸了。 白渊并不确认,他到底能忍多久,一旦压制不住对君羲的欲念和渴望,白渊就会霸王硬上弓。 君羲没好气,在洞穴里找了一块儿冰,往白渊怀里一塞。 “没有可是,热就用冰块降降温,别的……” “你想都不用想。” 君羲就是欺负白渊这个时候智商不高,她悠哉悠哉吃着早膳,白渊巴巴地坐在她身旁,讨好地给女人布菜添酒。 “这个好吃,兮兮,你多吃点。” 君羲眉心一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白渊越来越欲念痴缠的眼神让君羲深感不妙,她得想办法,哄男人给她解开脚上的锁链。 “阿渊,跟你商量个事情呗?” “兮兮你说。” 君羲动了动脚踝,银色锁链哗啦啦作响。 “可不可以给我解开脚链啊?有点难受,阿渊,你看,脚踝都红了。” 白渊坚决摇了摇头,就像被触及了设定好的底线。 “不行,兮兮会跑掉。” 君羲耐心哄。 “不会,兮兮最喜欢阿渊了,怎么会逃呢?” 白渊看似是个没有心眼的小白花,实际上,却是满腹坏水的罂粟花。 “好啊。” 君羲没想到白渊答应得这么干脆,有些喜出望外。 “那快解开。” 白渊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条件。 “但是,兮兮得做到一件事。” 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君羲也会答应—— 反正她也没打算兑现。 “可以啊!” 君羲后面每每想起今晚,都追悔莫及。 白渊生怕君羲反悔,立马说出要君羲做的事情。 “陪我度过发热期,若是发热期过后,兮兮还能起床,那就给兮兮解开锁链。” 第161章 你的尾巴好厉害 面对一个疯子,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顺从,在择机逃离。 君羲也笑了,笑得一脸甜蜜。 “好啊,只要阿渊喜欢,兮兮都可以的。” 内心:兮兮答应的,关她君羲什么事? 除了脚踝处的锁链,白渊还准备了腰上的锁链、脖子上的锁链。 脖子上的锁链做了特殊设计,银色金属中间镂空,边缘用柔软皮毛衔接,皮毛是黑色,光泽度极好,和君羲的肤色很相配。 白渊很满意君羲的听话,女人失忆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最好是永远忘却前尘,只记得他。 这样,君羲就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物了。 “兮兮,真乖。” 君羲声音夹起来,仿佛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 “那……阿渊喜欢这样的我吗?” 白渊化出蛇尾,紧紧缠绕,身体力行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欢喜。 血液流速变快,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罂粟花香。 君羲仔细辨别,发现,罂粟花香出自白渊身上…… 奇怪,之前并没有在白渊身上闻到香味啊,难不成是她的错觉? 君羲有些怀疑自己的嗅觉,鬼使神差靠男人胸膛越来越近,近乎埋进男人颈窝。 她没注意到白渊越发晦暗幽深的眼神,女人的举动显而易见撩起了男人熊熊燃烧的欲火。 可…… 君羲之前受伤了,他刚给君羲上好药。 为了长久打算,他现在必须得忍。 白渊深呼吸几次,试图将周身热度降下去。 “阿渊,你怎么了?” 突然搞出这么重的呼吸声,把她吓了一跳。 白渊抬手,一把捂住君羲透亮的眼眸。 “别这么看着我,兮兮……” 缠在腰间的蛇尾越发紧了,君羲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有点疼。 而且,这调皮的尾巴越来越不老实了,不在满足于女人纤细腰肢,试图寻找让其舒适的位置。 “阿渊,疼。” “抱歉,兮兮对我吸引力太大了,我有些忍不住。” 君羲掰开白渊的手,就看到男人凶狠、充满欲色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拆骨入腹! 蛇性本淫,古人诚不欺她也。 君羲算是见识到了,白渊是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是烈火燎原,无法停息。 最重要的是,君羲根本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才导致白渊如此纵欲……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相比君羲的惊叹和茫然,白渊更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发热期快要到了。 白渊在遇到君羲之前,从来没有过发热期,所以,这次发热期来临,注定来势汹汹,没那么好平息。 白渊本以为他不过是着迷于君羲身上的清冷雪香,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至于如此。 他居然被君羲引动了发热期,这是白渊万万有想到的。 白渊以为,他可能就是一个残缺的蛇族。 他甚至认为,没有发热期也挺好,他不想成为欲望的奴隶,有损他的赫赫威名。 这一切,在碰到君羲之后,都变得不一样了。 白渊感情凉薄,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但如今…… 他似乎对君羲,是生理性的喜欢,所有,才会在碰了君羲身体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不碍事,兮兮。” 君羲心里直抽抽,鬼才信白渊的鬼话,真不碍事,倒是把缠在她腰上的蛇尾挪开啊! 那蛇尾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君羲绷紧了腰身,本想用手去阻拦,却被白渊察觉了意图,先行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动弹不了分毫。 君羲满头雾水,这就是……白渊说的不碍事? 他一条蛇,本来一年四季,都该是冷冰冰的,现在却比她一个人族体温还要高。 君羲有脑子,自己会判断。 她要是听了白渊的话,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还顺带用土把自己埋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君羲面上却是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关心。 “阿渊,真的没事吗?” 丹凤眼含情脉脉,她深情款款对白渊道: “阿渊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兮兮,兮兮会永远站在阿渊身边。” 白渊心神荡漾,身体里的血液流速越发的快,空气中的罂粟花香浓郁到近乎刺鼻。 君羲此刻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了。 她似乎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导致男人的身体现在像火炉一样,烫得她都快要出汗了。 一截蛇尾巴尖儿探出被面,俏皮地在君羲面前晃悠,似乎想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君羲一脸茫然,蛇也会摇尾巴吗? 事实证明,蛇不但会摇尾巴,还会更为精巧地活计。 蛇尾巴尖去触碰女人的下巴,却没得到女人的回应,因为君羲已经被白渊吸引了全副心神,根本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分给尾巴尖儿。 白渊的尾巴尖儿跟白渊本人仿佛不是一体似的。 蛇尾巴尖儿蔫蔫的,不过,它没有气馁,胡乱晃荡了几圈后,它违背白渊的意志,奋力往君羲眼前凑。 颤颤巍巍比了个爱心形状。 君羲都不知道,蛇尾巴居然是这么柔软灵活的。 “阿渊,你的尾巴好厉害,它会比心诶。” 君羲也不想心动的,但谁会拒绝一截漂亮的、会比心讨她欢心的尾巴尖儿呢? 白渊不满,君羲的注意力只能在他身上,旁的不想干的,一律不该占有女人的注意力。 他试图控制蛇尾巴尖儿,但可惜,他的尾巴有自己的想法,毫不客气抽了白渊的手一尾巴。 啪! 老响了! 君羲好奇,伸出食指,去碰打了主人,又装作无辜熟练朝自己比心的蛇尾巴尖儿。 然后—— 蛇尾巴尖儿红温了! 银白色的蛇鳞硬生生变成了粉色,就像在春风里,穿过开得正好的桃花,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君羲更惊奇了,一下又一下去轻戳白渊的蛇尾巴尖儿。 蛇尾巴尖儿就像喝了酒,晃晃悠悠的,比的爱心都开始歪歪斜斜的,老可爱了。 君羲全然被白渊的尾巴尖儿吸引,完全没注意,抱着她的男人快气疯了! 白渊: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尾巴那么讨厌过! 怎么就那么能显摆呢? 会比心了不起啊! 他也会比啊,君羲倒是看看他啊。 白渊用尽全部心神控制蛇尾,总算把蛇尾收了回去。 那该死的蛇尾巴尖儿,还超绝不经意撩过君羲的手背,白渊被气得眼睛都红了。 “诶?阿渊,你尾巴怎么收起来了?” 白渊的尾巴可比白渊本人可爱多了,又会卖乖又会撒娇,简直是戳中了君羲的心巴。 好可惜,若是蛇尾巴尖儿离开本体,就会失去活力。 如若不然,君羲真想在逃走时,带走可爱会比心的蛇尾巴尖儿。 白渊:论妻主喜欢他身上的零部件超过喜欢他怎么办? 这种不可控的情况,其实都是因为发热期。 蛇尾被君羲所吸引,直观表达了白渊内心的喜爱。 若是真正的发热期到了,白渊会做出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今晚注定不会干柴烈火。 白渊像八爪鱼一样缠住君羲,感受着女人体温和体香,渐渐地,熟睡过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僵持着不睡,苦的是自己。 再说了,睡饱了,打起精神才能更好地逃跑,君羲在白渊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上面,睡得香甜。 次日,君羲是被热醒的。 汗水沾湿了她的衣衫,她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岩浆中一样,就连呼吸就连着灼热。 “热,好热……” 君羲猛地睁开眼,她依旧保持着前一天入睡的姿势,男人紧闭着眼,蛇尾不受控制地出现。 先是在君羲腰上缠了一圈,然后又在君羲手腕上缠了一圈,蛇尾巴尖儿见君羲醒了,高兴地在手背上点点点。 “阿渊?” 没反应。 君羲蹙眉,该不会是温度太高,被烧成傻子了? 她再次喊白渊的名字。 “白渊,白渊,白渊……” 白渊睁眼,这双眼极其纯净,像无人禁区里最清澈的那一汪清泉。 “夫人!” 君羲猛地一咳,白渊喊她夫人?是从哪里学来的称呼? 蛇族是雌尊族群啊,就算白渊身份特俗,也不该啊。 “你该唤我妻主。” 白渊眼神亮晶晶,尾巴晃啊晃,根本不听。 “你就是我夫人!” 白渊神情很不对劲,或许是自己出逃的最好时机。 君羲打破砂锅问到底。 “谁教你这么喊的?” 白渊面带深思,就在君羲以为他能想出什么所以然时,男人忽然抱住她,小狗一样往她脖子处拱。 “夫人~” “妻主~” “媳妇儿~” “……” 君羲确认,白渊真的出问题了。 他只愿意听他想听到的,旁的一概忽略。 “兮兮,我想……” 君羲甩了甩手,冷酷拒绝了白渊未尽的话语。 “不,你不想。” 白渊欲言又止,亦步亦趋跟在君羲身后。 “可是……” 他难受啊,感觉快要爆炸了。 白渊并不确认,他到底能忍多久,一旦压制不住对君羲的欲念和渴望,白渊就会霸王硬上弓。 君羲没好气,在洞穴里找了一块儿冰,往白渊怀里一塞。 “没有可是,热就用冰块降降温,别的……” “你想都不用想。” 君羲就是欺负白渊这个时候智商不高,她悠哉悠哉吃着早膳,白渊巴巴地坐在她身旁,讨好地给女人布菜添酒。 “这个好吃,兮兮,你多吃点。” 君羲眉心一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白渊越来越欲念痴缠的眼神让君羲深感不妙,她得想办法,哄男人给她解开脚上的锁链。 “阿渊,跟你商量个事情呗?” “兮兮你说。” 君羲动了动脚踝,银色锁链哗啦啦作响。 “可不可以给我解开脚链啊?有点难受,阿渊,你看,脚踝都红了。” 白渊坚决摇了摇头,就像被触及了设定好的底线。 “不行,兮兮会跑掉。” 君羲耐心哄。 “不会,兮兮最喜欢阿渊了,怎么会逃呢?” 白渊看似是个没有心眼的小白花,实际上,却是满腹坏水的罂粟花。 “好啊。” 君羲没想到白渊答应得这么干脆,有些喜出望外。 “那快解开。” 白渊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条件。 “但是,兮兮得做到一件事。” 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君羲也会答应—— 反正她也没打算兑现。 “可以啊!” 君羲后面每每想起今晚,都追悔莫及。 白渊生怕君羲反悔,立马说出要君羲做的事情。 “陪我度过发热期,若是发热期过后,兮兮还能起床,那就给兮兮解开锁链。” 第162章 筑巢 白渊是第一次发热期爆发,所以对发热期会发生什么事没经验。 君羲倒不是第一次经历白渊的发热期,上一世,她娶白渊进门后,白渊也爆发过发热期。 究其原因,溟汐和白渊都是对她最深情的夫郎。 只不过,又有不同之处。 溟汐对君羲是一见钟情,从君羲救了他的那天起,就把女人视作了他此生唯一的救赎。 白渊对君羲的喜欢,与爱意无关,他纯粹是喜欢君羲身上的清冷雪香,是一种生理性喜欢。 但,溟汐和白渊的喜欢又有相似之处,那就是一旦喜欢上,那就是偏执,痴缠,不死不休。 白渊上一世之所以失宠,很大原因是发热期情欲太强,让君羲一个堂堂八重武者都招架不住。 可惜,白渊和君羲二人,这一世相遇的时机太过巧妙。 一个没经历过,一个经历过,但是现在记忆混乱了…… 所以,当这样的二人碰撞在一起,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阿渊,不行,真的不可以!” 君羲瞳孔近乎涣散,明显是受到刺激太过。 然而,白渊此时根本听不进去。 他的发热期来得太晚,压抑了太久太久,一旦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也不准备压制自己,他想要得到的人就在身旁,用不着压抑。 “兮兮,你不是想解开锁链吗?想解开的话,就得乖乖听话哦。” 白玉床上,白渊刚刚拿过来铺上的床褥皱得不成样子,散乱的衣裳有被撕裂的,也有被揉成一团随意丢弃在角落的。 此刻的君羲是真的怕了,女人泫然欲泣,纵然有装的成分在,但起码有一半是真情流露。 君羲紧紧抓住身前的被子,将自己裹成蝉蛹状,任由白渊如何哄骗都不为所动。 她发誓,就算不解开锁链,也要拒绝男人的请求。 锁链是可以后面想办法在解开,可,在继续下去,君羲就要身心俱疲而衰亡了。 谁家好夫郎持久又猛烈啊! 更何况,蛇族的构造注定让人族难以承受。 君羲打定主意,一把扇在白渊脸上,红着眼眶,本来是想凶白渊,但由于嗓子太哑,说出的狠话毫无威慑力。 “我不要解开了。” 白渊抬手摸了摸被女人扇了一巴掌的脸,君羲没有留情,脸颊上还残留着火辣的刺痛。 按理说,白渊身为蛇族尊贵的少族长,受到这种屈辱定会大发雷霆才对。 但是,发热期的白渊显然很不正常,感性的一面被无限放大了,理性的一面被压制到极点。 白渊好心情地扬起唇角,修长如玉的手指在被打红的侧脸上缓慢而轻柔地划过。 “兮兮,你不该打我的。” 因为,比君羲巴掌先到的,是巴掌带过来的清冷淡香。 白渊觉得自己病了,君羲的扇打对他而言不是折辱,而是奖励。 君羲不可置信地盯着男人,红唇轻颤,终究是没忍住骂出口。 “禽兽。” 白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伸手去捉女人躲避的手,攥在掌心不放。 白渊笑得春风得意,反问君羲道: “啊……这都被兮兮看出来了呀?” 他钳制住君羲双手,伸手去打开“蝉蛹”,眼神越来越亮,就像拆到隐藏珍稀款礼物的幸运儿。 “可是怎么办呢,兮兮越骂……我只会越爽呢。” 禽兽一词,对蛇族来说,是褒义词。 白渊喜欢君羲对他下的定义,并且残忍告诉君羲一个事实。 “兮兮,你还不知道,之前不过是刚开始……接下来的七天,才是重头戏。” 白渊喜洁,早在准备将君羲带回洞穴时,就准备好了一应衣食住行相关物件。 洞穴面积极大,说是洞穴,倒不如说是洞穴里建成的豪华奢靡冰晶宫殿,带着蛇族特有的异族特色,烛火映照下,越发美轮美奂,夺人眼球。 君羲的衣裳白渊准备了许多许多许多……套,根本就穿不完。 七天七夜时间里,白渊还记得给君羲补充体力和水分。 只有在进食和喝水时,君羲才有喘息的机会,所以,每一次,君羲都特别积极地申请用膳喝水。 每一次,都不出意外地放慢动作,想借此来拖延时间。 但她就身在白渊地盘,每日都被迫服用强效软筋散,若是没有引走白渊的先决条件,她根本逃不出去。 “兮兮,都三天过去了,我给你用的可是最好的药膏,伤口应该好了?” 白渊的眼神如狼似虎,这三天,君羲借着伤口没好,硬是拖住了男人。 君羲一边喝水,一边恨恨咬牙切齿。 就算没做到最后一步,她仍然被白渊缠得心有余悸。 她根本不敢去想象,白渊真的吃到肉,四天过后,她还能活着逃出去不…… “阿渊,难不成你脑子里就只有那件事?你对我的喜欢,就那么浅薄吗?” 君羲神情委屈,这三天,她没少用这套表情和话术诓骗白渊。 然而,这次不好使了。 白渊眼神微眯,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他讨厌君羲这种看似讨好实则拒绝的态度。 他忍得够久了! 不想继续忍下去了! “兮兮,说谎可是会被戳穿的哦,谎言被戳穿,会是什么下场……兮兮你知道吗?” 君羲小口喝水的动作一顿,双腿有些微颤。 她不做回答,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白渊也没想让君羲作答,他不过是想让君羲知道,骗他是会被狠狠责罚的。 他咧嘴一笑,是极为艳丽漂亮的笑容,像极了雨林里漂亮但有剧毒的蛇。 “这样,兮兮,你的伤好没好,我要亲自检查才能下定论。” 君羲不捉痕迹想后退,却被白渊拦住了退路,整个人被圈在椅子上,被迫困在男人和椅子间的狭小空间。 “阿渊……我刚刚想起来……” 伤口不疼了,好像好了。 君羲的话来不及说完了,白渊丧失了耐心,女人这三人推三阻四,不让他彻底占用她,已经让白渊心里扭曲到发疯了。 “嘘。” “兮兮乖乖让我检查伤口,若是没好,我就放过兮兮。” “但若是好了……” 君羲仰头看白渊,不受控制地吞咽口水。 好了会怎样? 总觉得不会有好下场,早知道,就不该试图一直用这招拖着白渊的。 问就是,君羲后悔极了。 白渊看出了君羲的疑惑和懊悔,他低笑出声,渗人又黏腻。 “呵呵,若是好了,兮兮剩下的四天,都只能在白玉床上了,吃喝都由我亲自伺候,怎样?” 君羲心头呐喊,不怎么样! 若是可以逃,君羲一定撒腿就跑。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白渊铁了心要检查伤口。 君羲没了内力,只能任由白渊宰割。 “阿渊,我错了……” 君羲看着白渊收回手,笑得阴郁又漂亮的时候,心里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确认君羲伤口好了后,白渊再没了顾忌。 饿狼扑羊一般,将君羲压在白玉床上。 真正的征战,现在才拉开序幕。 …… 再次醒来,君羲已经有些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她脑袋处于混沌状态,眼神也无法聚焦。 “阿渊?” 没得到回应,君羲心里一喜。 莫不是天赐良机?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掀开被子下床。 君羲想确认白渊现在在哪里,若是真的不在这里,那她就要实施逃跑计划了。 这些天,君羲没少装乖,暗想应该是降低了白渊的警惕心。 “阿渊?你在吗?” 还是没有回应,这空荡荡的冰晶宫殿,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君羲放轻脚步,警惕地朝洞穴外方向走去。 等等—— 那是什么? 君羲心中惊疑,她刚刚似乎看到了一条白色巨蛇,那蛇正在搭窝? 搭窝的材料,正是君羲的衣裳。 这七天,因为白渊的洁癖,她没少换衣裳。 君羲一直以为,那些脏衣裳是被下人拿去浆洗了,却没想到,在外间看到了这些脏衣裳! “兮兮!” 巨蛇化作人类模样,一脸欣喜抱住女人,炫耀他的得意之作。 “我筑的巢,兮兮,怎么样?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筑巢? 君羲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蛇族在圆房后,雄性蛇族有筑巢的行为,其目的是吸引伴侣,孕育后代。 后代、后代、后代…… 这两个字就像魔音穿脑一样,让君羲脑袋一阵刺痛。 总感觉,她好像把很重要的事情遗忘了。 现在,必须虚以委蛇。 君羲疼得面色发白,仍然朝白渊笑,这是这笑,怎么看,都有些力不从心。 “好看,喜欢。” 白渊注意到君羲脸色不对劲,他有些紧张。 “兮兮,没事?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白渊最后还是收着力的,否则,真的用上两个,君羲根本承受不住。 君羲摇头,不想跟白渊说太多。 她的记忆正在断断续续浮现,说不准,哪一天,零零散散的混乱记忆就能恢复如初。 “我没事,阿渊,你不是喜洁吗?这些脏衣裳就不要了。” 白渊坚定拒绝。 “不行,兮兮,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才收集起来的,每一件衣裳摆放的位置,都是精挑细选过后的。” “任何一件,都不可或缺哦。” 君羲是真的看不下去,外裳也就罢了,筑巢的原料居然还有内裳! 白渊一心认为,他筑了爱巢,还特别有搭配天分,君羲一定会喜欢。 但君羲勉强的表情,让白渊清楚明白,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为她筑的巢。 “呜呜……” 君羲:…… 第162章 筑巢 白渊是第一次发热期爆发,所以对发热期会发生什么事没经验。 君羲倒不是第一次经历白渊的发热期,上一世,她娶白渊进门后,白渊也爆发过发热期。 究其原因,溟汐和白渊都是对她最深情的夫郎。 只不过,又有不同之处。 溟汐对君羲是一见钟情,从君羲救了他的那天起,就把女人视作了他此生唯一的救赎。 白渊对君羲的喜欢,与爱意无关,他纯粹是喜欢君羲身上的清冷雪香,是一种生理性喜欢。 但,溟汐和白渊的喜欢又有相似之处,那就是一旦喜欢上,那就是偏执,痴缠,不死不休。 白渊上一世之所以失宠,很大原因是发热期情欲太强,让君羲一个堂堂八重武者都招架不住。 可惜,白渊和君羲二人,这一世相遇的时机太过巧妙。 一个没经历过,一个经历过,但是现在记忆混乱了…… 所以,当这样的二人碰撞在一起,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阿渊,不行,真的不可以!” 君羲瞳孔近乎涣散,明显是受到刺激太过。 然而,白渊此时根本听不进去。 他的发热期来得太晚,压抑了太久太久,一旦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也不准备压制自己,他想要得到的人就在身旁,用不着压抑。 “兮兮,你不是想解开锁链吗?想解开的话,就得乖乖听话哦。” 白玉床上,白渊刚刚拿过来铺上的床褥皱得不成样子,散乱的衣裳有被撕裂的,也有被揉成一团随意丢弃在角落的。 此刻的君羲是真的怕了,女人泫然欲泣,纵然有装的成分在,但起码有一半是真情流露。 君羲紧紧抓住身前的被子,将自己裹成蝉蛹状,任由白渊如何哄骗都不为所动。 她发誓,就算不解开锁链,也要拒绝男人的请求。 锁链是可以后面想办法在解开,可,在继续下去,君羲就要身心俱疲而衰亡了。 谁家好夫郎持久又猛烈啊! 更何况,蛇族的构造注定让人族难以承受。 君羲打定主意,一把扇在白渊脸上,红着眼眶,本来是想凶白渊,但由于嗓子太哑,说出的狠话毫无威慑力。 “我不要解开了。” 白渊抬手摸了摸被女人扇了一巴掌的脸,君羲没有留情,脸颊上还残留着火辣的刺痛。 按理说,白渊身为蛇族尊贵的少族长,受到这种屈辱定会大发雷霆才对。 但是,发热期的白渊显然很不正常,感性的一面被无限放大了,理性的一面被压制到极点。 白渊好心情地扬起唇角,修长如玉的手指在被打红的侧脸上缓慢而轻柔地划过。 “兮兮,你不该打我的。” 因为,比君羲巴掌先到的,是巴掌带过来的清冷淡香。 白渊觉得自己病了,君羲的扇打对他而言不是折辱,而是奖励。 君羲不可置信地盯着男人,红唇轻颤,终究是没忍住骂出口。 “禽兽。” 白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伸手去捉女人躲避的手,攥在掌心不放。 白渊笑得春风得意,反问君羲道: “啊……这都被兮兮看出来了呀?” 他钳制住君羲双手,伸手去打开“蝉蛹”,眼神越来越亮,就像拆到隐藏珍稀款礼物的幸运儿。 “可是怎么办呢,兮兮越骂……我只会越爽呢。” 禽兽一词,对蛇族来说,是褒义词。 白渊喜欢君羲对他下的定义,并且残忍告诉君羲一个事实。 “兮兮,你还不知道,之前不过是刚开始……接下来的七天,才是重头戏。” 白渊喜洁,早在准备将君羲带回洞穴时,就准备好了一应衣食住行相关物件。 洞穴面积极大,说是洞穴,倒不如说是洞穴里建成的豪华奢靡冰晶宫殿,带着蛇族特有的异族特色,烛火映照下,越发美轮美奂,夺人眼球。 君羲的衣裳白渊准备了许多许多许多……套,根本就穿不完。 七天七夜时间里,白渊还记得给君羲补充体力和水分。 只有在进食和喝水时,君羲才有喘息的机会,所以,每一次,君羲都特别积极地申请用膳喝水。 每一次,都不出意外地放慢动作,想借此来拖延时间。 但她就身在白渊地盘,每日都被迫服用强效软筋散,若是没有引走白渊的先决条件,她根本逃不出去。 “兮兮,都三天过去了,我给你用的可是最好的药膏,伤口应该好了?” 白渊的眼神如狼似虎,这三天,君羲借着伤口没好,硬是拖住了男人。 君羲一边喝水,一边恨恨咬牙切齿。 就算没做到最后一步,她仍然被白渊缠得心有余悸。 她根本不敢去想象,白渊真的吃到肉,四天过后,她还能活着逃出去不…… “阿渊,难不成你脑子里就只有那件事?你对我的喜欢,就那么浅薄吗?” 君羲神情委屈,这三天,她没少用这套表情和话术诓骗白渊。 然而,这次不好使了。 白渊眼神微眯,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他讨厌君羲这种看似讨好实则拒绝的态度。 他忍得够久了! 不想继续忍下去了! “兮兮,说谎可是会被戳穿的哦,谎言被戳穿,会是什么下场……兮兮你知道吗?” 君羲小口喝水的动作一顿,双腿有些微颤。 她不做回答,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白渊也没想让君羲作答,他不过是想让君羲知道,骗他是会被狠狠责罚的。 他咧嘴一笑,是极为艳丽漂亮的笑容,像极了雨林里漂亮但有剧毒的蛇。 “这样,兮兮,你的伤好没好,我要亲自检查才能下定论。” 君羲不捉痕迹想后退,却被白渊拦住了退路,整个人被圈在椅子上,被迫困在男人和椅子间的狭小空间。 “阿渊……我刚刚想起来……” 伤口不疼了,好像好了。 君羲的话来不及说完了,白渊丧失了耐心,女人这三人推三阻四,不让他彻底占用她,已经让白渊心里扭曲到发疯了。 “嘘。” “兮兮乖乖让我检查伤口,若是没好,我就放过兮兮。” “但若是好了……” 君羲仰头看白渊,不受控制地吞咽口水。 好了会怎样? 总觉得不会有好下场,早知道,就不该试图一直用这招拖着白渊的。 问就是,君羲后悔极了。 白渊看出了君羲的疑惑和懊悔,他低笑出声,渗人又黏腻。 “呵呵,若是好了,兮兮剩下的四天,都只能在白玉床上了,吃喝都由我亲自伺候,怎样?” 君羲心头呐喊,不怎么样! 若是可以逃,君羲一定撒腿就跑。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白渊铁了心要检查伤口。 君羲没了内力,只能任由白渊宰割。 “阿渊,我错了……” 君羲看着白渊收回手,笑得阴郁又漂亮的时候,心里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确认君羲伤口好了后,白渊再没了顾忌。 饿狼扑羊一般,将君羲压在白玉床上。 真正的征战,现在才拉开序幕。 …… 再次醒来,君羲已经有些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她脑袋处于混沌状态,眼神也无法聚焦。 “阿渊?” 没得到回应,君羲心里一喜。 莫不是天赐良机?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掀开被子下床。 君羲想确认白渊现在在哪里,若是真的不在这里,那她就要实施逃跑计划了。 这些天,君羲没少装乖,暗想应该是降低了白渊的警惕心。 “阿渊?你在吗?” 还是没有回应,这空荡荡的冰晶宫殿,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君羲放轻脚步,警惕地朝洞穴外方向走去。 等等—— 那是什么? 君羲心中惊疑,她刚刚似乎看到了一条白色巨蛇,那蛇正在搭窝? 搭窝的材料,正是君羲的衣裳。 这七天,因为白渊的洁癖,她没少换衣裳。 君羲一直以为,那些脏衣裳是被下人拿去浆洗了,却没想到,在外间看到了这些脏衣裳! “兮兮!” 巨蛇化作人类模样,一脸欣喜抱住女人,炫耀他的得意之作。 “我筑的巢,兮兮,怎么样?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筑巢? 君羲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蛇族在圆房后,雄性蛇族有筑巢的行为,其目的是吸引伴侣,孕育后代。 后代、后代、后代…… 这两个字就像魔音穿脑一样,让君羲脑袋一阵刺痛。 总感觉,她好像把很重要的事情遗忘了。 现在,必须虚以委蛇。 君羲疼得面色发白,仍然朝白渊笑,这是这笑,怎么看,都有些力不从心。 “好看,喜欢。” 白渊注意到君羲脸色不对劲,他有些紧张。 “兮兮,没事?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白渊最后还是收着力的,否则,真的用上两个,君羲根本承受不住。 君羲摇头,不想跟白渊说太多。 她的记忆正在断断续续浮现,说不准,哪一天,零零散散的混乱记忆就能恢复如初。 “我没事,阿渊,你不是喜洁吗?这些脏衣裳就不要了。” 白渊坚定拒绝。 “不行,兮兮,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才收集起来的,每一件衣裳摆放的位置,都是精挑细选过后的。” “任何一件,都不可或缺哦。” 君羲是真的看不下去,外裳也就罢了,筑巢的原料居然还有内裳! 白渊一心认为,他筑了爱巢,还特别有搭配天分,君羲一定会喜欢。 但君羲勉强的表情,让白渊清楚明白,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为她筑的巢。 “呜呜……” 君羲:…… 第163章 孩儿什么都是假的 君羲此刻的心情就是无语。 谁懂啊,她一个受害者还没哭出声呢,白渊这个加害者反而哭唧唧了? 白渊也就是现在神智不清,所以才看不懂君羲无语的表情下,是怎样的想法。 若是他知道,定然会反驳。 谁说君羲没哭出声? 七天七夜,女人可没少哭,他耐着性子哄了好多次…… 发热期刚结束,白渊进入筑巢期。 白渊在发热期尚且有一丝理智在线,那筑巢期,男人就会彻底沦为被感性掌控的傀儡。 男人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伴侣。 他会一次又一次地筑巢,直到另一半满意,愿意和他孕育后代。 若是伴侣不满意,那他心底难受的情绪就会无限放大,委屈到哭出声来。 “别哭。” 君羲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干巴巴哄。 “会眼睛疼。” 白渊眼眶里含着一汪眼泪,见君羲还是无法领会他筑巢的深层含义,终于是憋不住了。 但爱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白渊转身,留给君羲一个倔强的背影。 紧接着,他翻进刚筑的巢里,在里面一阵沽涌,一件又一件衣裳被他掀飞,然后又放在新的位置。 白渊身体力行像君羲表示,就算哭了,他也会一直筑巢,直到君羲说出喜欢二字才停。 事情的发展渐渐奇怪起来。 白渊筑巢,君羲看筑巢。 巢穴呈现鸟窝状,说它杂乱无章,整体上又能看出是一个鸟巢状,说它精巧细致,某些地方的堆砌又显得无序。 白渊顶着一片衣裳,脸颊泛红。 “兮兮,这样呢?喜欢吗?” 君羲看去,发现白渊改变了筑巢方式,由原先的圆形变成了椭圆形。 而且,白渊认真的神色,无疑在告诉君羲,若是她不说喜欢,男人就会一直继续下去…… 等等! 君羲脑海中灵光一现。 白渊现在智商明显不高,若是她提出一个超高难度的筑巢方案,白渊专注于筑巢,她是不是就能趁机逃走? 或许,这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反正,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阿渊,你的手可真巧,但是,我更喜欢另外一种巢穴。” 白渊闻言,立马看向君羲。 “兮兮喜欢哪一种?只要兮兮说出口,我一定给兮兮筑出来!” 计划通~ 君羲忍住得逞的笑意,装作三分为难三分不忍以及四分的爱意。 “我喜欢羽箭穿心形状的。” 白渊表示不理解,羽箭穿心究竟是什么样子? 君羲既然提出了,那就有一定说辞。 “阿渊别急,我这用笔墨画出来。” 君羲加大难度作画,一支羽箭穿透了两颗心,两颗心紧紧挨在一起,有一种亲密而哀伤的感觉。 白渊几乎一眼就被触动了。 君羲趁热打铁,一顿胡说八道。 “阿渊,这两颗心就代表这你和我,这只羽箭呢,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因果。” “一箭穿心固然骇人,但,两颗心脏被一同刺穿,血液流淌、融合在一块,代表着一种亲密无间的真挚感情。” 白渊认真地听着,他觉得,君羲说得很有道理。 鱼儿上钩了! 君羲心里窃喜,面上却是一副期待神情。 “阿渊,我知道你对我情深不悔,所以,能不能搭羽箭穿心巢穴给我啊?” “阿渊最好了,若是阿渊能答应我,那阿渊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 君羲说了许多,成功把智商不高的白渊带进沟里去了。 “既是兮兮喜欢,那我就给兮兮搭!” 君羲一脸感动。 “阿渊最好了,我就知道,阿渊最爱我了。” 白渊筑巢时,精神高度集中,加上巢穴形状复杂,他需要用上更多的精力才能完成。 所以,君羲等待一会儿后,就开始尝试逃跑。 “兮兮,给我递一下衣裳好不好?” 此刻君羲正好走到了洞穴口,就差一点点,就能逃出去。 白渊一喊,君羲就收回了脚,捡起三步外那黑色的衣裳。 “是这件吗?” 白渊用力点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躲闪,但看向君羲时,又有不加掩饰的渴望。 “嗯嗯,是这件,兮兮可以给我送过来吗?” 男人撒娇。 “太远了,我拿不到~” 君羲不为所动,心里只想着逃跑。 “阿渊,我给你扔过去,你接好了。” 她把黑色衣裳团团,塞成球状,朝白渊方向扔过去。 “兮兮!砸到我了……” 白渊捂着头,明明连个印子都没砸出来,偏偏娇气得很,一看就是耍心眼。 君羲不上当,敷衍安慰几句。 “阿渊先筑巢搞不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兮兮过来我就继续。” 白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潜意识里,他不想君羲离他那么远,还距离洞穴口那么近。 眼看白渊就要任性罢工,君羲心里急转。 “阿渊,待会儿我给你亲自上药好不好?筑巢不能在耽误了,我们的孩儿就差巢穴就能诞生了。” 孩儿什么都是假的。 君羲只不过随口一说,先稳住白渊,在图谋后续。 白渊成功被稳住,他不由得跟着君羲的描述幻想起二人的孩子。 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君羲都会喜欢。 就像喜欢他一样喜欢他们的孩儿。 想到这儿,白渊动力满满。 埋头苦干,筑巢,他就爱筑巢。 为了保险起见,君羲在一旁观看了大约半个时辰,小声开口喊白渊名字。 “白渊?” 白渊没注意,显然注意力已经不在君羲身上了。 君羲不在出声,谨慎小心朝洞穴外走去。 近了…… 很近了! 君羲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她已经感受到外面冰冷的空气了。 女人一点一点推开门,缝隙刚好到一个人能过时,便立马闪身出去。 君羲早就摸清了白渊冬眠洞穴的布防—— 那就是没有布防…… 白渊不喜欢外人打扰,吩咐族人,无要事不得前来打扰。 这下便宜了君羲,轻而易举就离开了洞穴。 可惜,君羲高估了自己的体能和意志力。 蛇族聚集地距离岚州边境太远,君羲又丧失了内力,加上记忆混乱,一时间,根本没有太好的办法离开十万雪山。 她特意穿了最厚最保暖的衣裳,但她到底是没有在极寒之地生活过,身体的抗寒性很差。 走了大约半天,鞋袜就有些湿了。 冷风呼啸而过,没有内力护体,彻骨的寒让人难以忍受。 越发的冷了。 快要走不下去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君羲完全是凭着一股劲儿在往十万雪山外走。 她此刻的精神疲惫到了极点。 好困…… 好累…… 好想躺下,有个温暖的地方休息…… 也不知是君羲执念太强,还是真的诚心感动了上苍。 走着走着,君羲在不远处,大约一公里的地方发现了火光。 此刻已经快到傍晚了。 君羲必须先找个地方落脚休息,等养足精神,第二日继续赶路。 她本以为,可能需要自己挖个洞窟避风了,却没想——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有了终点,君羲精神一振。 她快速靠近炊烟袅袅的地方。 当然,君羲该有的警惕心还是有的,她收敛气息,在快要进入营地范围时,往下一趴,整个人藏在雪里。 她需要先观察一下。 涂山烈把王紫汐送回大凰边境后,就一直在岚州边境外十五里驻扎。 主要是为了在和大凰的合作中占得先机,逼近还有蛇族在一旁搅局,涂山烈不得不更加谨慎。 “王爷,岚州怎么还是模棱两可,不正面回应我们合作之事?” 那狐族男子一脸愤愤不平,他最讨厌失信之人。 “王爷,我看,大凰人就是不像遵守承诺了,要不要属下潜入岚州,抓一两个人质回来当筹码?” 涂山烈长身玉立,他俊朗英气的眉眼低敛着。 君羲应该不至于说话不算话才对,涂山烈怀疑,很有可能岚州内部出现问题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问题。 所以,才没空谈合作。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涂山烈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明白,是白渊借信息差,设了一个专属陷阱,把君羲拐回去了。 “在等一天。” 涂山烈带过来的人都是心腹,他的话就是绝对的信条。 “是,王爷。” 涂山烈最后看了一眼暮色下的岚州边境城池,微微抖落墨色大氅边缘的雪。 “本王去周围转转,你们先用膳。” 涂山烈心头压着事,涂山靖最近是听话了些,忙着找解药,没空作妖。 但是,狐王却对他越发不满,动了送他和亲的想法。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或许,他不该讲究太多…… 反正也只是名义上的妻主,不会发生夫妻之实。 就算比画像上的女人丑,也不是无法接受。 只要不要丑得太离谱就行。 涂山烈心中思考,是否将娶亲提上日程。 他很清楚狐王的心性,涂山靖暂时倒台,无法和自己打擂台,朝中他一人独大,狐王早就生了忌惮之心。 涂山烈想先发制人。 “什么人?” 刚刚,他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涂山烈垂眸,就见到一个昏迷在雪坑里的女子。 君羲也没想到,强效软筋散会在这个时候发作,脑袋昏昏沉沉,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没时间了! 最后,脑海中的画面是涂山烈和她恩爱之时。 君羲没有选择,见到涂山烈时,她爬出雪坑,挡在涂山烈必经之路上。 然后,放心地晕了。 涂山烈蹲下身,从雪里薅出君羲的脸,心神一惊。 “君羲?” 第163章 孩儿什么都是假的 君羲此刻的心情就是无语。 谁懂啊,她一个受害者还没哭出声呢,白渊这个加害者反而哭唧唧了? 白渊也就是现在神智不清,所以才看不懂君羲无语的表情下,是怎样的想法。 若是他知道,定然会反驳。 谁说君羲没哭出声? 七天七夜,女人可没少哭,他耐着性子哄了好多次…… 发热期刚结束,白渊进入筑巢期。 白渊在发热期尚且有一丝理智在线,那筑巢期,男人就会彻底沦为被感性掌控的傀儡。 男人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伴侣。 他会一次又一次地筑巢,直到另一半满意,愿意和他孕育后代。 若是伴侣不满意,那他心底难受的情绪就会无限放大,委屈到哭出声来。 “别哭。” 君羲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干巴巴哄。 “会眼睛疼。” 白渊眼眶里含着一汪眼泪,见君羲还是无法领会他筑巢的深层含义,终于是憋不住了。 但爱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白渊转身,留给君羲一个倔强的背影。 紧接着,他翻进刚筑的巢里,在里面一阵沽涌,一件又一件衣裳被他掀飞,然后又放在新的位置。 白渊身体力行像君羲表示,就算哭了,他也会一直筑巢,直到君羲说出喜欢二字才停。 事情的发展渐渐奇怪起来。 白渊筑巢,君羲看筑巢。 巢穴呈现鸟窝状,说它杂乱无章,整体上又能看出是一个鸟巢状,说它精巧细致,某些地方的堆砌又显得无序。 白渊顶着一片衣裳,脸颊泛红。 “兮兮,这样呢?喜欢吗?” 君羲看去,发现白渊改变了筑巢方式,由原先的圆形变成了椭圆形。 而且,白渊认真的神色,无疑在告诉君羲,若是她不说喜欢,男人就会一直继续下去…… 等等! 君羲脑海中灵光一现。 白渊现在智商明显不高,若是她提出一个超高难度的筑巢方案,白渊专注于筑巢,她是不是就能趁机逃走? 或许,这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反正,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阿渊,你的手可真巧,但是,我更喜欢另外一种巢穴。” 白渊闻言,立马看向君羲。 “兮兮喜欢哪一种?只要兮兮说出口,我一定给兮兮筑出来!” 计划通~ 君羲忍住得逞的笑意,装作三分为难三分不忍以及四分的爱意。 “我喜欢羽箭穿心形状的。” 白渊表示不理解,羽箭穿心究竟是什么样子? 君羲既然提出了,那就有一定说辞。 “阿渊别急,我这用笔墨画出来。” 君羲加大难度作画,一支羽箭穿透了两颗心,两颗心紧紧挨在一起,有一种亲密而哀伤的感觉。 白渊几乎一眼就被触动了。 君羲趁热打铁,一顿胡说八道。 “阿渊,这两颗心就代表这你和我,这只羽箭呢,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因果。” “一箭穿心固然骇人,但,两颗心脏被一同刺穿,血液流淌、融合在一块,代表着一种亲密无间的真挚感情。” 白渊认真地听着,他觉得,君羲说得很有道理。 鱼儿上钩了! 君羲心里窃喜,面上却是一副期待神情。 “阿渊,我知道你对我情深不悔,所以,能不能搭羽箭穿心巢穴给我啊?” “阿渊最好了,若是阿渊能答应我,那阿渊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 君羲说了许多,成功把智商不高的白渊带进沟里去了。 “既是兮兮喜欢,那我就给兮兮搭!” 君羲一脸感动。 “阿渊最好了,我就知道,阿渊最爱我了。” 白渊筑巢时,精神高度集中,加上巢穴形状复杂,他需要用上更多的精力才能完成。 所以,君羲等待一会儿后,就开始尝试逃跑。 “兮兮,给我递一下衣裳好不好?” 此刻君羲正好走到了洞穴口,就差一点点,就能逃出去。 白渊一喊,君羲就收回了脚,捡起三步外那黑色的衣裳。 “是这件吗?” 白渊用力点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躲闪,但看向君羲时,又有不加掩饰的渴望。 “嗯嗯,是这件,兮兮可以给我送过来吗?” 男人撒娇。 “太远了,我拿不到~” 君羲不为所动,心里只想着逃跑。 “阿渊,我给你扔过去,你接好了。” 她把黑色衣裳团团,塞成球状,朝白渊方向扔过去。 “兮兮!砸到我了……” 白渊捂着头,明明连个印子都没砸出来,偏偏娇气得很,一看就是耍心眼。 君羲不上当,敷衍安慰几句。 “阿渊先筑巢搞不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兮兮过来我就继续。” 白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潜意识里,他不想君羲离他那么远,还距离洞穴口那么近。 眼看白渊就要任性罢工,君羲心里急转。 “阿渊,待会儿我给你亲自上药好不好?筑巢不能在耽误了,我们的孩儿就差巢穴就能诞生了。” 孩儿什么都是假的。 君羲只不过随口一说,先稳住白渊,在图谋后续。 白渊成功被稳住,他不由得跟着君羲的描述幻想起二人的孩子。 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君羲都会喜欢。 就像喜欢他一样喜欢他们的孩儿。 想到这儿,白渊动力满满。 埋头苦干,筑巢,他就爱筑巢。 为了保险起见,君羲在一旁观看了大约半个时辰,小声开口喊白渊名字。 “白渊?” 白渊没注意,显然注意力已经不在君羲身上了。 君羲不在出声,谨慎小心朝洞穴外走去。 近了…… 很近了! 君羲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她已经感受到外面冰冷的空气了。 女人一点一点推开门,缝隙刚好到一个人能过时,便立马闪身出去。 君羲早就摸清了白渊冬眠洞穴的布防—— 那就是没有布防…… 白渊不喜欢外人打扰,吩咐族人,无要事不得前来打扰。 这下便宜了君羲,轻而易举就离开了洞穴。 可惜,君羲高估了自己的体能和意志力。 蛇族聚集地距离岚州边境太远,君羲又丧失了内力,加上记忆混乱,一时间,根本没有太好的办法离开十万雪山。 她特意穿了最厚最保暖的衣裳,但她到底是没有在极寒之地生活过,身体的抗寒性很差。 走了大约半天,鞋袜就有些湿了。 冷风呼啸而过,没有内力护体,彻骨的寒让人难以忍受。 越发的冷了。 快要走不下去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君羲完全是凭着一股劲儿在往十万雪山外走。 她此刻的精神疲惫到了极点。 好困…… 好累…… 好想躺下,有个温暖的地方休息…… 也不知是君羲执念太强,还是真的诚心感动了上苍。 走着走着,君羲在不远处,大约一公里的地方发现了火光。 此刻已经快到傍晚了。 君羲必须先找个地方落脚休息,等养足精神,第二日继续赶路。 她本以为,可能需要自己挖个洞窟避风了,却没想——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有了终点,君羲精神一振。 她快速靠近炊烟袅袅的地方。 当然,君羲该有的警惕心还是有的,她收敛气息,在快要进入营地范围时,往下一趴,整个人藏在雪里。 她需要先观察一下。 涂山烈把王紫汐送回大凰边境后,就一直在岚州边境外十五里驻扎。 主要是为了在和大凰的合作中占得先机,逼近还有蛇族在一旁搅局,涂山烈不得不更加谨慎。 “王爷,岚州怎么还是模棱两可,不正面回应我们合作之事?” 那狐族男子一脸愤愤不平,他最讨厌失信之人。 “王爷,我看,大凰人就是不像遵守承诺了,要不要属下潜入岚州,抓一两个人质回来当筹码?” 涂山烈长身玉立,他俊朗英气的眉眼低敛着。 君羲应该不至于说话不算话才对,涂山烈怀疑,很有可能岚州内部出现问题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问题。 所以,才没空谈合作。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涂山烈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明白,是白渊借信息差,设了一个专属陷阱,把君羲拐回去了。 “在等一天。” 涂山烈带过来的人都是心腹,他的话就是绝对的信条。 “是,王爷。” 涂山烈最后看了一眼暮色下的岚州边境城池,微微抖落墨色大氅边缘的雪。 “本王去周围转转,你们先用膳。” 涂山烈心头压着事,涂山靖最近是听话了些,忙着找解药,没空作妖。 但是,狐王却对他越发不满,动了送他和亲的想法。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或许,他不该讲究太多…… 反正也只是名义上的妻主,不会发生夫妻之实。 就算比画像上的女人丑,也不是无法接受。 只要不要丑得太离谱就行。 涂山烈心中思考,是否将娶亲提上日程。 他很清楚狐王的心性,涂山靖暂时倒台,无法和自己打擂台,朝中他一人独大,狐王早就生了忌惮之心。 涂山烈想先发制人。 “什么人?” 刚刚,他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涂山烈垂眸,就见到一个昏迷在雪坑里的女子。 君羲也没想到,强效软筋散会在这个时候发作,脑袋昏昏沉沉,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没时间了! 最后,脑海中的画面是涂山烈和她恩爱之时。 君羲没有选择,见到涂山烈时,她爬出雪坑,挡在涂山烈必经之路上。 然后,放心地晕了。 涂山烈蹲下身,从雪里薅出君羲的脸,心神一惊。 “君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