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家长姐,开局养全家》 第1章 穿越被卖 大雍,清泉村。 一个破旧不起眼的农家院子里。 “赵牙婆说好的九两银子,咋就成六两银子啦?!” 徐圆脑袋阵阵疼痛。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尖锐的女声。 耳边传来的话语,让徐圆察觉自己好像还没噶。 只是,通过耳边的话语让她意识到自己仍处于危机中。 为了谨慎起见,她选择继续装晕,静静听一旁人说话。 此时,又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九两银子那是三个娃的价格,你现在有三个娃嘛!你就要九两银子,你是屁股比我大些,还是脸比我大些!” 三个娃??? 徐圆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徐婆子耍起无赖,拉着赵婆子的手掰扯。 “那咋没有,加上躺在地上的丫头,不正好三个!” 地上的丫头说的是她?! 听见一旁的声音远了一些,徐圆小心翼翼的将眼睛虚开。 一睁眼,便看见一个身形佝偻,穿着半旧衫子的老妇人,正唾液横飞的拉着一旁打扮花哨,头戴红花的妇人输出。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你地上那丫头气都没了,我买去有啥用?” 徐婆子拿着帕子捂脸,嗷嗷的干嚎,“我不管,这丫头就是看见你来了,才吓的撞了墙,你将人吓死了,得赔我才行,这丫头可是我的心尖尖,平日里我可是连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要不是日子不好过,我怎么会卖她……” 舍不得说重话,却舍得打骂。 徐婆子嗷嗷嚎叫的功夫,徐圆的脑海中涌入了许多画面。 这是属于大雍徐圆的记忆。 在这些记忆里,这个大雍只有十三岁的徐圆被徐婆子打骂是常有的事。 一年前,原主爹徐三河去服徭役,刚刚怀有身孕的原主娘带着原主姐妹在徐婆子手下生活。 自此,便过上了饥一餐饱一餐,整日干粗活,时常被打骂的日子。 原主三娘母被磋磨的不行。 几天前,徐三河干活掉进金沙河没了的消息传回村子,落下月子病的原主娘,听见消息哭的泣不成声,吐血晕了过去。 而徐婆子和徐老头却借着给徐三河办丧事的名义,收了一波份子钱。 昨日丧事刚办完,今日徐婆子就把人伢子领上了门。 原主临死前的画面,像放灯片一样浮现在徐圆脑海中。 【奶,我求求你,不要卖我们,别卖我们……】 小姑娘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哭着喊着求徐婆子不要卖她们姐弟,可徐婆子却摆出高高在上的嘴脸,打破了她的希翼。 【别在我面前哭丧,乖乖跟着牙婆走,不然我有你们好果子吃。】 小姑娘见求情无用,不舍的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妹妹,站起身毅然决然的撞在了墙上。 这一撞,才花骨一般大的小姑娘,便永远没有了气息。 徐圆攥紧双手,为原主感到不公。 想手撕了徐婆子。 可屋里有两婆子,外面还有两成年男子,隔壁上房还住着徐家一屋子。 一群豺狼,别说手撕徐婆子了,就是脱身都难。 “呜呜……” 徐圆听见声响,才看见在她左手边面还坐着原主被捆住手脚,塞住嘴巴的妹妹徐桃。 小姑娘看见徐圆睁开,激动的想喊她,可发出去的声音却是呜呜。 徐圆抬起手,将食指放在嘴边,小心翼翼的做了嘘。 眼下,她们还身在危险之中,要小心为上。 好在屋子里都是徐婆子嚎叫的声音,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发出的声响。 赵牙婆被徐婆子嚎的烦死了。 摆手叫停。 “我给你十五文,你自己把那丫头拿去埋了!” 徐婆子不愿意。 十五文和三两银子差太多了。 可,赵桂芬不是软骨头。 给十五文是嫌徐婆子吵。 花小钱图清静。 但,想讨价还价,赵桂芬可是多一分都不愿意吐出来。 “给你十五文,是我赵桂芬人好大发慈悲,你要嫌少,那这买卖就没的谈了。” 徐婆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见赵桂芬妥协给钱,便想多要。 见赵桂芬扬言,嫌少买卖都没的谈了,她便急了。 忙拉着赵桂芬,好言好语道,“赵妹子,我养大个娃不容易,你多少再加点。” “不然,你再加一两银子,我把那屋里她老子娘也一块卖给你。” 这死老太婆,是钻进钱眼里了嘛!居然连她们快死的娘都要卖。 赵桂芬摆了摆手,不想要。 “我不要,你那媳妇儿,人都快死了,我买在手上,说不定门都还没出就死了。” 见赵桂芬真的不要,徐婆子只能作罢,另作他想。 最终,按照六两十五文成交。 徐圆虚着眼睛,瞧见赵婆子朝徐婆子递了一个黄色的纸包。 “这是蒙汗药,你给两个娃一人喂一点,省得一会醒了在路上折腾我。” 徐婆子顺手接过赵婆子手中的蒙汗药,以及两块银裸子和十五个铜板。 随即把银子放进嘴里咬了一下,确认是真的,才道:“行,你把牛车拉到这院子里到,我喂了药就把人给你扛出来。” 赵婆子关门走了出去。 徐婆子将银子放进怀里,看着躺在地上的徐圆,觉得很晦气。 抬起腿就要去踢她。 “你这死丫头,早不死晚不死,非得在我要收钱的时候死,你就不能迟点死!” 倏地。 躺在地上的徐圆,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徐婆子面前。 看着死而复生的徐圆,徐婆子吓的忘记收腿,一个踉跄将自己摔在了地上,但她还是硬着嘴皮,怒骂,“好你个死蹄子,居然敢在我面前装死……” 话音还未落,徐婆子的双手便被徐圆用脚踩在地下,随即肚子也被徐圆一屁股坐下。 动作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她反应过来想发出呼救时,徐圆已经将方才同徐婆子一起掉在地上的蒙汗药,蒙住她的口鼻。 徐婆子使劲挣扎,可也只是散出一点蒙汉药。 徐圆一脸平静看着,还想挣扎的徐婆子,“阿奶,你既然喜欢卖人,如今我也让你尝尝被卖滋味。” 徐婆子瞪大眼睛看着徐圆,一眨眼的功夫,便停止了挣扎。 见徐婆子彻底晕了过去,徐圆赶紧给徐桃松了绑,一边提醒她把口鼻捂住,避免吸到刚刚被徐婆子挣扎散出来的蒙汗药晕过去。 “姐姐……”得了自由的徐桃抱着徐圆小声抽泣。 徐桃才八岁。 不管是被亲奶捆绑起来卖,还是看见亲姐姐撞死在她面前。 对于才八岁的她,都是难以承受的。 徐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细语,“桃桃乖,不要发出声响,等我先把阿奶解决了。” 小姑娘虽不知道姐姐要如何解决阿奶,可也明白现在情况危急容不得她多问。 见徐桃点头,徐圆忙将徐婆子装在了一旁的麻袋里,随即,用她部队里独特的打结方式将麻袋死死的系起来。 装好麻袋徐圆不再耽搁,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把徐婆子扔给刚刚走进院子的赵桂芬。 随即躲在门后,捏着嗓子模仿徐婆子说话。 “我家老头子临时变卦,不卖小子了,说是留在家里传香火,这是三两银子我退给你。” 配音还是她上一世为了任务学的,没想到这一世居然也能派上用场。 说完,徐圆便把方才从徐婆子身上搜刮的银子,扔了三两出去。 “隔壁的干活已经回来了,你赶紧将那丫头拉走,省得一会让人看见了。” 准备拉开麻袋检查的徐婆子,听见徐圆的话住了手。 乡下卖娃虽偶有发生,可到底律法不许。 是以赵婆子忙招来候在门口把风的儿子,将徐婆子搬上牛车往城里赶。 骡车离去,徐圆不敢放松。 将门阖上,立马拉着徐桃往柳三娘所在的屋子赶。 徐家上房见骡车离开院子,立马变的热闹起来。 第2章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姐,你把奶卖了?!” 到了柳氏的屋子,徐桃还没从惊恐中缓过来,双眼纳纳的看着徐圆。 徐婆子在徐桃眼里那可是绝对的权威,不能忤逆的。 不然会被骂,会被打,还会饿肚子…… 可眼下,这个权威居然被她姐反手给卖了!!! “桃桃,姐这叫正当防卫!如果我不卖她,就只能等着她来卖我们了,你愿意让奶把我们都卖掉吗?” 自然是不愿意的。 徐桃想也不想的就摇头。 “既然不愿意被卖,那我们就只能卖了她,桃桃,你记得若是以后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还回去,你不还别人就会变本加厉,越发的欺负你。” 原主一家子被徐婆子磋磨,除了原主爹不在,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们一个个都不会反抗,才让徐家人一个个将她们踩在脚下。 徐圆不愿徐桃以后成一个软柔可欺的人,借此机会提醒她。 毕竟她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她身边。 见徐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徐圆忙让徐桃抱起了还在睡觉的奶娃子小宝,而她则把昏迷不醒的柳氏背了起来。 原本她担心三个月大的小宝抱起来会惊醒的,可他却只在徐桃抱起时轻轻的哼哼两声,又接着睡了。 徐一川几人见徐婆子还没从三房的屋里过来,有些坐不住了,提步就往三房住的危房而来。 徐圆背着柳三娘刚走到徐家屋后,便听见一阵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在心中不禁冷笑。 一群耳聋眼瞎的人,此时眼睛又好了起来。 不过笑归笑,徐圆的脚下动作却是加快了的。 “娘,娘……” 徐一山推开三房的大门,朝里面雀跃的大喊。 “阿姐,怎么办,大伯……他们找过来了,要是……被他们抓住,我们会被打死的。” 徐桃听见徐一川的声音,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找过来? 他们才不会找过来。 骡车是他们看着从徐家院子里面走的,现在徐婆子和他们都不在屋子里。 那只能说明徐婆子是跟着人牙子一块去了镇上。 果然下一秒,徐一川就说出了和徐圆一样的话。 见徐家人没有怀疑他们逃了出来,徐桃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 但只是平静了一点点。 毕竟她们还带着昏迷的娘,和随时会醒来的弟弟。 若这时,弟弟突然醒来,发出哇哇的哭声。 那就麻烦了。 徐圆瞧见,徐桃身子还在发抖,温声道:“别怕,我们先往后山走。” 徐桃点了点头,两姐妹加快步伐往着后山而去,一路上两人都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避着村里人在走。 屋里的徐一川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额头道:“呀!老二两口子还不晓得娘将柳氏也卖了,得赶紧过去跟他们说一声。” 是了。 得赶紧过去通知他们一声。 不然,突然少了个柳氏,他们总不能把房子烧了。 在徐大川两口子着急忙慌的往河边而去时,两姐妹也到了后山。 徐桃抱着小弟坐在了地上,徐圆则把柳氏靠在树桩上,将方才从徐婆子那里搜出来的饼子从怀里掏了出来,给徐桃分了一半,给自己留了一半。 徐桃啃着饼子,小声问。 “阿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是一直躲在这后山吗?” 后山,怎么可能?! 先不说山上到了夜晚危险,不适合她们待。 就算能待,她也不愿意。 有地方去,没道理受罪啊! “去里正爷爷家?!” 徐桃显然被这个答案惊到了。 好不容易从人牙子的手里逃出来,可不得找里正做主了。 自古以来都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她受了这塌天的委屈,可不得找里正好好哭诉一番。 徐圆将自己额头上,脸上还未干掉的血,往徐桃脸上、嘴角、手上、膝盖上涂抹。 完了又给自己手上,膝盖上也抹了血。 确保达到惨兮兮的效果,才往里正家而去。 怕被村里人看见,她们没有选择下山走村里的路。 而是选择走山路,绕到里正家。 “哇……” 睡的跟小猪一样的小宝,到里正家门口时,醒了。 饿醒了。 饿醒的奶娃子,哭的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天爷!这是咋了?!” 在院子的里正媳妇宋婆婆,听见声音走出院子,就瞧见两姐妹伤痕累累,一人抱着正在正在哭泣的小弟,一人背着昏迷的娘,朝她走过来。 宋婆婆忙走上前,从徐桃手中抱过小宝,抱着他一边拍一边轻声安抚。 屋里的里正也听见声音,走出来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徐圆见状立马拉着徐桃跪在地上,用尽毕生的演技,嘤嘤的哭起来。 告状。 “里正爷爷,求你救救我们,我奶把我们卖了……” 在徐圆同里正哭泣时,抱着徐安的宋婆婆很快便发现了他是饿了,忙把他抱去刚生了孩子不久的张家。 里正脸色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徐婆子和徐老头,如此心狠,三河刚死,他们就要卖他的骨血。 连带着病的不行的媳妇都要卖。 真的是丧心病狂!!! “你快去徐家,将徐家一屋子都给我叫过来。” 这话是里正对大儿子何大力说的。 想到徐圆刚刚背进屋里的柳三娘。 何里正忙又交待,候在他一旁的孙子何小泉将村里的行脚大夫钱老头喊过来。 这厢何小泉刚走,那厢徐一川夫妇便带着人哭上了门来。 哭柳三娘带着三个娃跳进河里没了。 他们跳进河里去捞只捞了两双鞋。 三河刚死。 三孩子和弟媳也没了,现在连个尸骨都找不到,他们实在是无言面对死去的三河。 里正沉着脸,大声一喝“你们确实是没脸去见三河!” 哭的正嗨的陈氏,被这一喝吼的有些懵。 但随即一想,应当是里正责怪他们没照看好老三的遗孤。 便附和道,“没看好三弟妹确实是我们的错,若是知道她会带着几个孩子去追三弟的步子,我们说什么都会留两个人专门看着她的。” 跟着来的一个村民站出来为徐一川两口子说话,“这也怪不得你们,毕竟都要忙地里。要怪只能怪柳氏想不开,还把三孩子带上了。” 徐一川做出一脸凄凄状。 “我一想到三弟一家子一个人都没留住,我这心里就难受的紧。如今连个身首都寻不到。” 想到来的目的,徐一川更加卖力了一些。 “里正叔,麻烦你帮我找几个凫水厉害的去找找他们母子!若是找不到他们我这心难安啊!” 里正厉眼看着他。 “你确定他们母子是掉进河里了?” 对上里正那双眼,徐一山莫名觉得很心虚,就好似里正什么都知道一样。 但想到徐圆几人已经被赵牙婆的骡车装走了。 他赶紧做出悲痛不已的神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里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很是失望的看着徐一川。 然后朝着堂屋后面的房间大喊,“圆丫头。” 第3章 就怕对手不够坏 瞧见从屋里走出来的徐圆姐妹,徐一川就像活见鬼一样,一张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里正目光凌厉的看着他,“怎么哑巴了,不是说柳氏带着几个孩子跳河了!” 徐一川哑巴了。 陈氏也是。 哭了半天,他们竟成了小丑。 被何平喊过来的徐老头走在门口,正好听见里正方才的话。 他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但走都走到了这里,总不好转身回去。 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屋子,一脸讨好道,“里正,你把我喊过来干啥?” 能干嘛,当然是喊你过来算账的。 徐圆在心里默默腹诽。 里正扫了一眼刚进来的徐老头,不多说,直接开门见山,“你把三河的遗孤都卖了?” 徐圆两姐妹就在这屋里站着,没什么否认的。 徐老头皱着一张老脸,干笑道:“老三死了,柳氏也半死不活的,留下几个孩子我们也养不活啊,与其留在屋里饿的半死不活的,还不如找个好人家,送出去谋条生路。” 瞧着徐老头恬不知耻的模样,里正气的不打一处。 指着他,大声喝斥,“你那是将几个孩子送出去谋生路嘛!你送孩子出去谋生路,还需要把柳氏一个病重的人也送出去?!” “本来这是你家的家事不该我管,可三河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他才刚死,你就急着卖掉他的娃,卖掉他的媳妇,徐富田我们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徐老头脸上讨好的笑淡去,不虞道:“这是我徐家的家事,不劳里正费心,你有良心,你良心好,不妨你来养他们。” 里正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 他虽是里正,可日子也没有比大伙好太多,家里一下子要多养四口人,对于他而言也是很难的。 尤其柳氏和小奶娃。 一个病重一个太小,弄的不好,将人养死,那罪过就大了。 可如今老徐家不愿意养他们,再让他们留在老徐家也不行。 这次两姐妹能带着柳氏和小弟从人伢子手中逃出来,可下一次呢? 不可能,次次都这么幸运。 何大力前脚刚走,后脚徐一川夫妇就哭了进来,弄的他都没时间去想对策,眼下徐老头呛过来,反倒把他为难住了。 徐圆见何里正一头莫展的样子,立马拉着徐桃扑通一下跪在里正面前。 “我有一事想请里正爷爷成全。” “什么事?” 里正忙上前,把两姐妹扶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徐老头不悦的皱起眉头,“里正,你跟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说的。” 里正没说话,只是给了他一记瞪眼,他便老实了。 “里正爷爷,我爹才死,我爷奶便急着把我、我娘、我弟弟妹妹卖给人伢子。” “这次是我们运气好,我爹显灵了,把我们从人伢子手中救了出来,可下次呢?” 徐圆把里正的担忧说了出来。 “里正爷爷,我们不愿意被卖做贱籍,也不想当拖油瓶麻烦任何人,我想带着我娘还有我弟弟妹妹谋一条生路。” “求里正爷爷为三房主持公道,替我们与徐家分家,断亲!” 一听到分家断亲,徐老头几人便急了。 尤其是先前当哑巴的徐一川。 “分家断亲,能是你一个丫头片子说的话!” 说着话,他便要扬起手往徐圆脸上打去。 “住手。” 里正一把抓住他的手。 有的时候不怕对手坏,就怕对手不够坏。 徐圆当即化作嘤嘤怪,“里正爷爷,我大伯当着你的面都要打我,若是不分家断亲,我怕我们回到徐家去,我们会被他打个半死再卖出去。” 死丫头!不想活了。 徐一川还想作妖修理徐圆,但被里正一个瞪眼,摁了回去。 原本还在担心分家后,徐圆带着一家子难以生存,迟迟不敢应下来的里正,在瞧见徐一川方才的动作后,心里有了抉择。 带着一家子病小,是不好过,但好总过,被打个半死再被卖了强。 只是,里正看到已经到他肩膀的徐圆。 又犯了难。 “圆丫头,还有两年你就及笄了,若是分家断亲,届时你的婚事定会受到影响。” 里正的顾虑,徐圆明白。 但她对于现代人的她而言,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毕竟她如今的年纪搁现代还是个初中生,真让她过两年成亲她可接受不了。 “里正爷爷,我想好了,只要家人在身边,就算以后成老姑子嫁不出去,我也愿意,求您成全。” 说完,徐圆又拉着徐桃给里正跪下,齐齐朝他磕个头。 见两姐妹又跪下,里正赶紧拦住两人,将她们拉起来。 “快起来,别把头磕坏了,既然你想好了,那里正爷爷便做主给你把这家分了。” 见里正没问他的意见,就把分家一事定下来了,徐老头坐不住了。 “这是我徐家的家事,你就算是里正也无权过问。” 何里正目光凌厉的看着他,“你若好好的待他们,你看我过不过问。” “如今三河刚死,你便要卖了他们的遗孤,此事若传出去,村子的名声就完了。” 村子的名声一完,村里孩子的婚嫁就成问题了。 关系到村里的利益,跟着徐一川一起来的吃瓜村民也坐不住了。 站出来做正义使者,义愤填膺道:“徐老头,你不让里正过问,是不是还想卖三河的遗孤啊!” 后面赶过来的村民,没听到前面的瓜,朝方才那人打听。 “卖遗孤?咋回事啊?不是说柳氏带着几个孩子跳河自尽了嘛,说是三河是掉进河里死的,他们娘四个也要到河里寻他去。” “寻个屁呀寻,分明是他们徐家偷偷卖了三河的遗孤,怕让人知道面上挂不住,才搞了这么一出。” 真相被拆穿,徐老头面上挂不住了。 恼羞成怒道:“这是我徐家的事,关你们屁事。” 那人也是个硬脾气,可不怕徐老头,当即就呛了回去。 “呸!咋就是你们徐家的事了,没听方才里正说的,此事关乎我们整个村子的名声。我儿子还没说亲呢,要是你们影响我儿子讨不到媳妇,我跟你们没完。” “你!” 一看战事马上触发,里正立马呵斥了这场闹剧。 里正看着死心不改的徐老头,一字一眼道:“徐福田,律法是不许私下买卖人口,你若不同意分家断亲,我们便去衙门找知县大人,审判一二。” 大雍律法是不准私下买卖人口,若要买卖人口须通过官牙登记后才可交易。 只是官牙给的价格低,或者很多都不收,就导致乡镇很多人找人伢子私下买卖。 此事做的人虽然不少,可都是偷偷在做的,若捅上去,那么官府定会按照律法处理。 想到这里徐老头额头都冒汗了。 哪里还敢再出来放个屁。 里正一边着手准备分家断亲需要用的笔墨纸砚,一边让人去喊族老和其余徐家人。 从进来一直当哑巴的陈氏,搞不懂了。 怎么就分家断亲了。 第4章 穿越变穿书 正式分家时,徐家这边除了跟着牙婆去镇上的徐婆子不在场,其余的人都到了,包括下水打捞三房尸体的徐二山夫妇。 而三房这边则只有徐圆和徐桃两姐妹在场,毕竟柳氏还未醒来,小奶娃被抱去喝奶了。 分家断亲,徐家人是不愿意的。 可一想到里正方才说的,若是不同意分家,就找知县大人来审判,徐家人又不敢说不。 不管心里是再怎么不愿意,老徐家的人还是在那分家断亲的文书上,按上了属于自己的手印。 徐圆一家子分到了五两银子,三亩田地,两个瓦罐三个碗和两个盆,各自两身换洗补丁旧衣裳和一些粮食,还有他们三房子里的东西。 原本银子和田,老徐家的人是不愿意拿出来的,说没有银子,银子给柳氏看病用完了,是徐圆站出来揭穿他们的谎言,他们没办法才在里正和族老的压迫下同意拿出三两银子。 至于田,老徐家的人就更直接了。 直接说三房没有男丁,没有资格分田,结果被里正和族老以三房三个月大的男丁驳了回去。 因为不能住在一起了,里正便让徐圆他们一家子先搬到村尾荒废的房子暂住。 分家落定,几位族老和一些吃瓜村民便走了。 里正安排两个后生,帮徐圆把分好的粮食和一类重物挑到村尾的屋子去。 徐圆担心一会村里的大夫会来,便让徐桃先去里正家等着,而她则和三奶奶家的两个婶婶一个嫂子,抬着三房屋内的物件跟在后面。 瞧着徐圆把三房屋里的床板,门板都拆走了,徐老头气的青筋鼓起。 大喊,“关门!” 关上门后,老徐家彻底吵了起来。 不过这都与徐圆没有关系,她听见屋内的吵闹声笑了笑,便快步跟上了大部队。 村尾的位置离老徐家有些远,几人走了十来分钟,才看见那间荒废的茅草屋。 村尾这处屋子原本是一个孤寡老人住的,因为这处偏僻加上这屋子就是个茅草屋,所以老人去世后,村子人也不眼红这屋子,日子久了这屋子就彻底了下来。 屋子灶房、茅房、寝卧、堂屋都有,住他们四娘母完全没问题。 可就是常年失修,一进屋便可抬头透过稀疏的屋顶看见上方的天空。 跟着徐圆一起来的桂花婶,用手扇了扇灰,皱眉道:“这屋子怎么住。” 徐圆扫了这房子一圈,很知足。 这比她在末世时,睡个觉都有丧尸袭来,好太多了。 虽然这屋子布满蜘蛛网和灰尘,门也腐朽了,就连头顶的茅草也稀稀疏疏的。 可到底有这几道墙在,至少能给她们挡风不是。 桂花婶的妯娌丽华婶子看着这屋,也觉得不能住,“要不,你们先到我们那儿去挤挤,等屋子修缮好了,你们再搬过来。” 原主的印象里,三奶奶与徐婆子关系一直不怎么好。 就算她如今同老徐家分家断亲,只怕三奶奶瞧见她过去也不会怎么高兴,加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徐圆笑着摇摇头拒绝了。 “你说的也是。” 丽华婶子听见徐圆这么说,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丽华婶子的儿媳张氏瞧着徐圆额头顶着一个大窟窿,有些不忍,“娘,要不你先回去,我留在这里帮着圆姐儿一起收拾。” 让徐圆搬去家里丽华婶子担心会引起婆婆的不快,可这儿媳留在这里帮忙,丽华婶子确实很乐意的。 她正欲点头应下,就听徐圆说,“嫂子,这点活都不麻烦,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你们都有自己的活计要忙,不用管我。” 理是这个理。 可张氏看着徐圆的大窟窿还是不太放心。 丽华婶子看的出来,徐圆不是在讲客套,加上地里确实还有活没有干完,便拉了拉张氏的衣袖道:“那行,你自己先忙活,要是有帮忙的地方你就来喊我们。” 徐圆将他们送出屋子,“好,等我将屋子收拾好了,到时候再请你们过来喝杯热茶。” 对于徐圆说的请他们喝茶,他们都没放在心里。 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等他们离开徐圆便拿上旧衣服将口鼻包住,开始清理睡觉的屋子。 考虑到还要去里正家接柳氏和徐桃,还有不知道在里正家还是在别人家吃奶的奶娃子,徐圆快速将睡觉的屋子收拾出来,连口气都不带歇的就关门去接人了。 一路走过来看到的都是绿油油的农植物,徐圆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里不知道要比,她前世都是丧尸和变异的植物的末世好多少倍!!! 虽说不知道为何点燃炸弹和丧尸同归于尽的她,为何会来到这里,但一想到从今往后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那些只知道咬人的丧尸和吃人的植物。 她就好开心!!! 她想,她这就是世人常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过,很快徐圆就笑不出来了。 快走到里正家时,徐圆瞧见村口李大爷驾着牛车驮着一个少年郎从她旁边驶过。 看见少年郎的不止她,还有扛着锄头要去地里的乡亲。 有个扛着锄头的大爷喊住李大爷,“李老头,这风小子是咋的了,怎么头上搞了那么大个窟窿,腿上还都是血。” 李大爷叹气道:“我在回村的路上,就见他躺在了地上,看样子像是被马车撞了。” 徐圆眸子微垂。 风小子? 被马车撞了! 大爷着急道:“那撞他的人,可找到了?” 李大爷摇头,“没有,我到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个人躺在地上。” “是哪个王八羔子弄的!” 沈风不光是村里的希望之星,还是沈全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见他伤成这样还不见伤他者,大爷心里冒了火。 “行了,不跟你唠了,我得赶紧把他送到胡家去,让他们请钱老头给他看看。” 大爷赶紧道:“好,好,好。你快送他去,别耽搁了。” 看着他们的身影,大爷叹了口气,“真是可惜,这村里好不容易出了个读书厉害的,眼看就要出人头地了,怎么就成这样了,也不知沈大郎两口子瞧见他撞成这样……” 读书厉害,出人头地。 沈大郎两口子。 徐圆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刚刚那被抬走的人是沈风吗?” “是啊。” 大爷回过头,看着额间同样有血窟窿的徐圆,差点把扛在肩上的锄头掉下来。 徐圆眼睛瞪的像铜铃。 先前,她只是觉得大雍,清泉村很熟悉。 直到现在,大爷告诉她方才被抬走的少年郎是沈风。 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大爷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圆丫头,你这是咋了?” 徐圆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走了。 方才有多嘻嘻。 现在就有多不嘻嘻。 末日前她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个大奸臣就叫沈风。 书里的沈风和刚才的少年郎一样,被同村里的李大爷用牛车驮了回来。 对了,书里的大爷也叫李大爷。 徐圆欲哭无泪了,她以为她拿的是发家致富虐渣剧本。 结果,她拿的是逃荒剧本! 第5章 黑吃黑 徐圆现在都有想穿回末世的心了。 纵使末世有丧尸有变异植物,但饿不死,也不用成为水下亡魂,更不会甩起火腿去逃荒。 她觉得与其被水淹死、逃荒路上折腾死,不如穿回去让丧尸咬死。 至少有个痛快不是。 可一想到,她是点燃炸弹和丧尸同归于尽的,徐圆就打消这个念头。 好死不如耐活着。 况且,她还有时间不是。 按照原着所写,这里要到夏收后这里才会发生堤坝泄洪。 如今,还只是春季种粟米的日子。 还有时间。 她眼下最要紧的是想怎么救原主娘。 适才她与原主娘把脉的时,发现原主娘的身子亏空的很厉害。 她这个病,徐圆不认为村里的行脚大夫能救的了她,她倒能治,可她现在没有药也没有医药箱。 徐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要是她前世从丧尸手中抢来的空间戒指也跟着穿来就好了。 才刚刚冒出念头,就见自己站在了一个药房里。 这是什么情况??? “圆丫头,你咋了?” 扛着锄头的大爷,瞧着徐圆一会如行尸走肉般走着,一会又像中了邪一样,动也不动,把他吓坏了,赶紧拿起手不停的在她眼前晃动。 徐圆被大爷一声呼喊,收回思绪,瞧着近在咫尺的大爷,差点把她吓了一跳。 大爷又问,“你咋了?” “没事。” 徐圆拍了拍胸口,“我先去里正爷爷家,接我娘和妹妹了。” 大爷点了点头,直到瞧不见徐圆的身影,他都觉得适才是徐圆中邪了。 徐圆心里跟猫抓了一样,一直等到不见村里人的影子她才走到一棵树后,确认方才看见的是否是真实的。 同方才一样,她只要一想到空间便又站在了那间药房里。 这药房是她刚刚得到空间戒指时收刮的,除了药房她当时还收刮了一屋子的食物和物品。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徐圆将药房的后面那道门轻轻推开。 见她上一世还消耗完的粮食和物件都完好无损的摆在里面,徐圆一张豆花脸都要笑烂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失而复得更让人兴奋了,连带方才对穿越变穿书那点不快都冲的一干二净。 唯一遗憾的便是,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这空间可以一直保鲜食物,因此她所剩不多的食物,没几样是新鲜的蔬果肉食,基本都是些压塑饼干。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事。 从空间里出来后,徐圆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等快到里正家时,她才把嘴角压下去。 毕竟按照她如今的情况,哪里能笑的出来,一脸笑嘻嘻的,恐怕会引生疑。 徐圆到里正家时,村里的老大夫还没来,而且也不见里正和小奶娃弟弟。 老大夫是去山里采药还没来,而里正则是又去了老徐家,因为人伢子带着好些个打手冲到老徐家来了,至于小奶娃,则是因为宋婆婆见柳氏还未醒来,徐圆两姐妹还要收拾屋子,怕饿着他,便和田家打了招呼这两日就先放在田家。 事关奶娃子口粮的事,徐圆不好拒绝,只得感激的承下情宋婆婆和田家的情。 知道徐圆接了柳氏回去还要收拾屋子,宋婆婆也不磨叽,赶紧让高氏把板车拿回来,让她跟着把柳氏送回去。 但这点事,徐圆哪好麻烦高氏。 宋婆婆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和徐桃两人推着柳氏走了。 绿植多,蚊虫也多,徐圆走在路上被一个小虫子钻进了眼睛里。 将她难受的,眼泪直流。 徐桃心里一直想着人伢子来老徐家的事,担心事情败露,一路埋着头走,便没有看见徐圆流出的眼泪。 可从屋里出来摘菜的小媳妇,正好看见徐桃流泪的模样。 再一瞧板车上昏迷不醒的柳氏。 她菜都顾不上摘,转身就往屋里走。 徐圆并不知道因为这点眼泪,会让村里小媳妇脑补许多,她和徐桃一前一后的走着,走了约莫十分钟两姐妹终于到了屋门口。 对徐桃而言,徐婆子可是天一般的存在。 哪怕如今已经分家,这长年累月的思想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是以,当她知道人伢子找上老徐家来了,一颗心就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她怕别人发现是她们将徐婆子卖了,她怕徐婆子回来还和以前一样揪着她的头发打。 她怕…… “阿姐,你说……?” 徐圆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隔墙有耳这个道理是,徐圆上一世看了无数小说和影视作品总结出来的。 这儿虽隔壁左右都没人,可长久养成的习惯,还没那么容易改变。 “我们回屋里说。” 徐桃点头应下。 “咕嘎——”一声响,徐桃将大门轻轻推开了。 将房门推开后,她很快又跑了回去给徐圆帮忙。 徐圆将柳氏背起来后,徐桃又走到前面给徐圆开路,生怕地下不平会绊着徐圆的脚,将她和柳氏齐齐摔倒在地上。 将柳氏放下后,徐桃便忐忑不安的问。 “阿姐,你说,要是里正爷爷他们知道是我们把奶卖了,该怎么办?” 徐桃好害怕,要是别人知道了是她们卖了徐婆子,就完了! 徐桃到底年纪小,经不起自己吓自己。 她一多想,身子就害怕的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徐圆见状赶紧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 “你放心,人伢子是不可能说出奶是被我们卖的。” 为何? “因为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尤其是人伢子这种买卖人口的营生。 对于人伢子会打上门,徐圆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徐婆子一大把年纪也卖不上钱。 而伢子也不可能吃哑巴亏。 那可是三两银子呀! 徐桃懵懵的。 还是有些不明白。 “可,这和人伢子说不说是我们将奶卖了有什么关系?” 徐圆笑着给她解释,“你想如果是你人伢子,你带着人过来跑一场,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可以多捞一笔,另外一个是将你给出的钱收回去。” “你说你会选哪个?” “那我肯定选择多捞一笔。” 话音落下,徐桃便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开的硕大,用手捂住嘴巴,“阿姐,你是说?” 徐圆很满意小姑娘是个,一点就通的孩子。 笑着点了点头。 事实也确实同徐圆分析的一样。 当何里正赶去时,听见人伢子说的便是,徐圆带着他们一家子从她那儿跑了,如今上门不过是让老徐家把买人的十两银子还给她罢了。 十两银子。 别说老徐家没看到,就是看到了他们也不愿意给。 但,事实哪里容得下他们说不。 且,不说,还有个人质徐婆子在他们手上,就是站在院子里的打手也容不得他说不。 不过,事情总要解决,不能干耗在那里。 最后还是里正出面以五两银子谈妥了此事。 当然了,一开始两边都不愿意接受。 一个嫌钱少了。 一个觉得自己一分钱都没捞着亏了。 里正嫌烦了,让他们觉得不行,便报官。 两边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此事。 平定风波后,何里正安排村里几个壮硕的汉子,跟着徐家两兄弟一起去人伢子家里接徐婆子。 就在老徐家平定风波时,徐桃心中的那份不安也被徐圆抚平了下来。 她在破乱的就差杂草丛生的茅草屋里,兴奋的来回走动。 而徐圆则趁着她不注意从空间拿出了注射器和药,打在柳氏的静脉上。 第6章 阿姐,原来你真的会看相啊! 要干的活计还有很多,除了先前被徐圆收拾睡觉的这间屋子,其他屋子可还都是乱糟糟的。 徐圆将注射器扔进空间里,便拿起旧衣服蒙住她口鼻继续开干。 徐桃见状立马跑过来帮忙。 她拿起竹子打高处的蜘蛛网,而徐桃而负责打矮一些的蛛网,当发现小一点有薄膜的蜘蛛网时徐桃便会留起给徐圆敷额间的血窟窿。 蜘蛛网有止血的功效,是以当徐圆到里正家后,里正便在家里找了好几个薄膜敷在徐圆的伤口上。 两姐妹在打蜘蛛网的同时,沈家那边却为了要不要给沈风请大夫吵了起来。 “买药,三郎读书,多的是花钱的地方,哪有那么多钱给他请大夫。” “你就在墙上随便给他找点蜘蛛网把伤口敷住就行,穷人家的娃哪有那么娇气!” 躺在床上的少年郎,听见杨氏暴躁的声音,诧异的睁开了眼睛。 当他发现自己还躺在以前那张破破屋子时,瞳孔忍不住的放大。 外面的争吵还在继续。 “行了,有那么多人看着他被抬回来的。” “他头摔了那么大的窟窿,我不给他找个大夫,回来说出去,别人都该说你苛待他了。” 窟窿?! 少年的眸子逐渐清明。 杨氏大喊,“谁敢!” “糊涂!” “你可别忘了,这整个村子的人都护的他的紧,我若不给他请大夫,明日我们里出去都要被那唾沫星子淹死。” 杨氏不愿出钱,可她更不愿意被唾沫星子包围。 气不过的她,对着沈风的屋子骂骂咧咧。 沈大勇说了句行了,便从屋里走出来,往钱老头家里走去。 躺在床上的少年,看着屋外的方向,露出一抹笑,苍白的脸色下让面容姣好的少年笑起来显的特别的妖冶。 与此同时,徐圆两姐妹屋里的蜘蛛网和地面打扫干净了。 徐圆瞧着外面的天色,约莫四五点的样子,想到小奶娃娃弟弟都怕醒来了,赶紧回到她们睡觉的屋子将方才宋婆婆给的鸡蛋,还有小奶娃弟弟的尿布,用碎花布分开装进篮子给徐桃递了过去。 另外她又掏了一两银子递给她,让她去田家跑一趟。 眼下,让小奶娃娃弟弟在田家待在是最好的选择,但带娃不是一般的累啊,是以徐圆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田家善意的帮忙。 趁着徐桃离去,她赶紧跑去空间将从徐家分来的粗粮米倒了一半出来,又倒了一半大米进去,换完了米她马不停蹄的又给那最多只能刮出一筷子油的罐子凃了一层猪油。 完了又把粗粮和现代的细盐也进行了半对换,她刚把盐对换好,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她探出头去,便见迎面走来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 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里正先前让大孙子去请的村医,也是这附近这几个村子唯一的行脚大夫——钱老头。 钱老头瞧见徐圆额间用蛛网敷住伤口问。 “不是给你看病?” 徐圆摇了摇头,她就不用浪费这个钱了,她额间的伤口用蛛网效果蛮好,不行她再偷偷用药。 钱老头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她身后去屋里给柳氏看病。 钱老头落坐后给柳氏把脉,眉头便锁的紧紧的。 柳氏的脉象太奇怪了。 徐圆看在眼里,将心提了起来。 难道,这乡村大夫看出了所以然? 好在她下一秒听见钱老头说,“能治。” 徐圆松了一口气。 钱老头将手从柳氏手上拿开,抬眼看着徐圆,“你也不能高兴的太早,你们娘身子亏空的很厉害,要想治她,须得十年以上的老山参为药引给她治才行。” 徐圆吸了一口凉气。 老山参。 她虽是初来乍到,不清楚这儿的行情。 可她知道参肯定便宜不了的,尤其里面还带了个“老”字。 尤其是她有法子治柳氏,再多花钱,多少显得有些冤大头了。 “那老山参多少钱。” “八两。” 全身家当啊!!! “有没有其他法子能救我娘?”徐圆为难的说道,主要是让钱老头给原主娘治病不过就是为了幌子,为了个幌子花掉八两银子,她真的怪心疼的。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穷呢。 对于,徐圆的回答,钱老头一点都不意外,他也猜的出来,徐圆拿不出钱来。 要知道,之前他给柳氏看病,还是里正在场老徐家的人才不情不愿的将看病的钱拿出来。 现下他们被老徐家的人赶到这,老徐家的人愿意拿钱才怪。 对,钱老头以为他们是被老徐家的人撵了出来。 因为他不是个多嘴的人,从里正家得知柳氏现在在村尾的屋子后,他什么都没问,背着药箱便赶了过来。 钱老头实话实说,“难啊!” “我相信您有法子的。” 反正就拿你做个幌子。 钱老头于心不忍,想了想,“我给你换成党参。” “这个多少钱。” “一百文。” 相差八十倍!!! 徐圆立马道:“就这个。” 钱老头诧异的看着她,“你哪来钱的?” “分家来的。” 钱老头瞥了一眼徐圆额间上的血窟窿,脑补出了一出分家好戏。 只是,这出还分家好戏还没脑补完,他就听见一道捉急忙慌的声音传了进来。 “钱老,你快去给风小子瞧瞧。” 是何里正带着沈大勇走了过来。 何里正从老徐家出来得知村里的希望之星被马车撞伤的消息,便连忙赶到沈家去看,结果却在半道上遇见了沈大勇,两人就一路搭伙过来请钱老头。 沈风不光是村里的希望之星,他更是沈老爹留下的唯一血脉,不说里正和族老看重他,钱老头也是。 毕竟他们当初可都欠着沈老爹的恩情。 听见沈风出事了。 钱老头忙站起来问,“风小子怎么了?” 沈大勇叹气道,“唉!被马车撞了……” 原来,他就是书中沈风装模装样的假叔叔啊,让媳妇做坏人,在逃荒路上将沈风抛弃,结果自食恶果,反而被一群流民嘎掉了。 徐圆在心里默默的给他点了根香。 沈大勇说着话,突然瞧见徐圆一脸怪异的看着他,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让他心里有些发怵。 “圆丫头,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徐圆特别认真的道:“我就是瞧着,沈二叔你的印堂发有些黑,怕是有血光之灾。” 沈大勇恼了,“圆丫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咒我干嘛!……” 钱老头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你与这丫头计较什么。” “风小子的伤要紧。” 说着话,钱老头将放在地上的药箱拎了起来。 “况且,圆丫头也没说错,你印堂是发黑。” 何里正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看了沈大勇一眼。 钱老头背上药箱,同徐圆交待,“我先过去给风小子看病,你娘的药,我晚些时候给你送过来。” 徐圆点头应下,将他们三人送了出去。 结果刚走出屋子,她就听见“嘭——”的一声。 是沈大沈没注意到,方才徐圆两姐妹掉在地上的风土,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将自己一头栽到了地上。 徐圆忍不住蹙了蹙眉。 听声音就知道很疼! 见人走远,徐桃一脸崇拜的看着徐圆,“阿姐,原来你真的会看相啊!” 徐圆扯了扯嘴角。 纯属巧合。 第7章 箜饭 钱老头刚走,张氏又带着一个小篮子走了进来。 瞧着菜叶子下的蛋和红枣,徐圆可不敢收。 她担心是张氏瞧着她们分家断亲可怜,偷偷从家里拿的。 张氏笑了笑,“你放心收着,这菜都是地里摘的不值钱,至于这鸡蛋和红枣一个是你三奶奶给的,一个是你大奶奶给的。” 如果三奶奶是和徐婆子关系不好,那大奶奶则是和整个老徐家的关系都很僵硬。 听见她让张氏给她们送来的红枣,徐圆简直不要太惊讶。 “你大奶奶她啊……” 张氏看出徐圆的惊讶,想同她说点什么时,结果这时徐桃从外面跑了回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便笑着和徐圆道别。 “行了。” “把篮子腾给我,我也要回去做饭了。” 送走张氏,徐圆才瞧见徐桃的篮子里也有红枣甚至还带了红糖。 好家伙,这下送东西的成上门拿东西的了。 好在从徐桃口中得知他们收了那一两银子,这让她安心了不少。 同徐桃问了几句小弟的情况,徐圆便将从方才留下的荒废的灶台风土,搭建临时灶台,徐桃见状赶紧跑过去帮忙。 因天色渐晚,将灶台搭建后,徐圆和徐桃便兵分两路,一个去河里挑水,一个去后面的山林捡点柴火一会烧饭。 不然,等徐圆挑完水再去后面拾柴火就太晚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若徐桃跟她在一块,她就没有办法碰见村外来的卖货郎了。 在屋前等着她的徐桃,一瞧见她便远远的跑了过来。 “啊姐,我来帮你。” 徐圆笑着说,“你帮阿姐拿肉就行。” 徐桃走近才发现她阿姐手中还提着一块豚肉。 豚肉虽比不上羊肉,可对于她这种连顿饱饭都难得吃上的人,还是太奢侈了。 “阿姐,这肉你从哪来的呀?” “方才挑水时,碰见从村外来的卖货郎,他手中买的啊。” “阿姐,要不我们给他退回去。” 徐桃从徐圆手中接过豚肉,有些为难的说道。 她没有怀疑真假,毕竟村里偶尔也有卖货郎挑着扁担进来。 只是她舍不得,觉得吃肉真的太奢侈了!!! 她们现在真的,好穷。 徐圆用腾出的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可是卖货郎已经走了诶,阿姐找不到他了。” 徐桃有些伤心。 “这块肉是瘦肉又是最后一块,卖货郎半卖半送,只收了我几文钱。” 徐桃心里好受许多。 “走。” 徐圆勾唇接着说,“阿姐,一会给你做香喷喷的箜饭。” 到底是小孩子,听见香喷喷的箜饭,心里经历了一番天人大战后,便帮着徐圆提木桶一起走进了灶房。 回了屋里,徐圆将木桶放下,去了她们睡觉的屋子将先前宋婆婆给的春笋拿了出来。 徐桃瞧见徐圆要剥笋子便自告奋勇的要帮忙,想着以前在老徐家时,这些活都是她做的,徐圆便随了她去。 春笋处理不好便会苦涩发麻,是以徐圆将春笋切好后,便放进淘米水中浸泡。 侵泡春笋时,徐圆在她们的临时菜板上将豚肉去皮切好了,当然了,那皮她没有丢,而是扔进了空间里。 等将春笋浸泡好,徐圆才让徐桃烧火,开始放油炒肉和笋子然后将米放进去,等炒出香味她才加水盖上盖子。 灶里火烧的霹雳作响,瓦罐里也时不时的发出滋滋的声音。 给他们送药的钱老头,在这时把药拿了过来。 钱老头闻到了箜饭的香味,嗅了嗅,“你做的是什么?怎闻起来这般香。” “做的箜饭,你要不要留在我们这吃晚饭?” 连着党参钱老头一共收了她一百一十文,诊金钱没收她的,是以当徐圆听见钱老头这么说,便发起了邀请。 虽然,瓦罐里的米饭可能不太够。 因为她和徐桃都好饿。 钱老头咋可能吃她的饭啊。 想都没想就拒绝。 “不了,你张婆婆在家里给我做了饭的。” 临走前,钱老头同徐圆又交待了一遍用药事项,这才离去。 将他送走,徐圆回灶房,听着瓦罐里没有发出什么咕噜咕噜的声响,便用之前收拾屋子时蒙住口鼻的旧衣包住手将盖子揭了起来。 徐桃探出头来看,“阿姐,好了吗?” “好了。” 里面的水全干了。 “你把火苗埋起来,可以吃饭了。” 徐圆怕灶台下的灰弄进瓦罐里,将瓦罐抬走,才让徐桃用方才烧尽的灰埋火。 看着眼前的箜饭,徐桃不太敢下筷。 要知道以前在徐家时,她们喝的都是比米汤稍浓一点的稀饭。 像如今有肉有饭的箜饭,真的太奢侈了。 徐圆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放心吃。” “阿姐,要不我们省点吃。”徐桃捧起碗,还是觉得罪恶,“家里的粮少。” 徐圆腾出了只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放心吃,家里的粮没了,阿姐会有法子挣回来的,而且我们现在还小,要吃好了才行,不然省了吃的,花钱去买药多的钱都去了。” 花钱去买药,徐桃当然不愿意。 懵懵的点头,拿起饭碗就开启干饭模式。 在两姐妹一门心思干饭时,被人伢子打的像个猪头的徐婆子醒来了。 她醒来是在见自己屋子,急匆匆的便要冲出去活剐了徐圆。 “那个死丫头呢!” 徐婆子走出来见堂屋里没有徐圆的身影,咬牙道。 徐老头听见声音,抬眼望去是被人牙子打成熊猫眼的徐婆子走了出来,气的把手中的筷子都朝她扔了出去。 “老头子,你疯啦!居然朝我扔筷子。“ 徐婆子指着徐老头大喊,不小心扯到了她的伤口,将她疼的龇牙咧嘴,看起来又吓人又有些滑稽。 徐老头现在一看她,就会想到分给徐圆的赔命钱、四亩地,还有给人牙子的五两银子。 他拍着桌子,对着徐婆子劈头盖脸就是骂。 “我不光要扔你筷子,我还要跟你写休书。” 徐婆子听见休书也顾不上徐圆了,指着他就骂。 “你写,你写,你不写你就是孬种,我就知道你心里还……。” 徐老头脸色怪异的将她的话打断,“都是你,要卖了三房一家子。” “你不卖他们,三房就不会分家断亲,老三的赔命钱就不会没有,更不会给人牙子给五两银子。” 徐婆子眼睛瞪的像铜铃。 “你说什么!” 今日上午徐圆给她灌的蒙汗药太多了,导致人牙子用水泼用手打用脚踢都没能将她弄醒,所以她并不知道知道三房已经和老徐家分家一事,更不知道老徐家还给了那黑心的人牙子五两银子。 徐婆子气的直冒烟。 “我要杀了那死丫头!” 徐老头赶紧让徐一川和徐二山将她拦住,高声道:“你干嘛!你还嫌不够丢人!” 徐婆子几近爆走,“我丢什么人,是那丫头,是丫头,是她把我打晕了卖了。” 徐老头瞥了她一眼,皱眉道:“老大,老二,将你们娘拉进屋子。” 徐婆子挣扎道:“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徐老头没说话,只是一脸嫌弃的皱了皱眉,让徐一川两人把她带走。 徐婆子挣脱掉两人桎梏,难以置信道:“老大,老二,连你们也不相信我!” 徐一川和徐二山两人没说话,但很明显他们不相信徐婆子说的话,并且和徐老头一个想法,觉得现在这一切都是徐婆子害的。 徐婆子本就才过药效,加上情绪太过激动,跟两人挣扎间直接晕了过去。 第8章 奶,你怎么往自己头上泼水啊 翌日一早,徐圆是被打在窗牖外的阳光照醒的。 看着头顶如中年男人发量般的房顶,她才想起来自己穿越了,不对,是穿书了。 徐圆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睡觉不用担心丧尸出来嘎了自己,真好! “阿姐。” 徐桃的呼声拉回徐圆的思绪,“是阿姐吵醒你了吗?” 徐桃摇了摇头,看着躺在她们对面躺在架子床上还未醒来的柳氏,露出了担忧之色,“阿姐,你说娘什么时候会醒啊?” 徐圆下了床给柳氏看了看。 脉象逐渐平稳。 徐桃探过头来,“阿姐,你什么时候会把脉了?” 徐圆睁眼说瞎说,“我是昨儿看见钱爷爷给娘这么看的,我也这么试试。” “哦,那阿姐可看出些什么来?”徐桃可是姐控,对于阿姐说的话,没有一丝怀疑。 徐圆半真半假道,“瞧着娘的脉象好像变的平稳许多,以前听钱爷爷讲过,脉象平稳就明说身体没有大碍,想来娘应该是要醒了。” 徐桃双眼亮了起来,“真的。” 徐圆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她走了出去。 两人洗漱好,徐圆忙让徐桃去田家拿尿布。 东西她是不敢再让徐桃拿了,昨日她还在庆幸至少田家收了钱。 结果后来她将东西拿出来时,才见下面好好的躺着一块一两的银裸子。 “你记得一会走小路,走在路上时小心一些,别碰见老徐家的人。” 徐桃闻言,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有动。 徐圆知道她的顾虑,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抚,“奶不会过来找阿姐的麻烦,而且,阿姐向你保证,过了今日卖人一事,就彻底结束了。” 徐桃不解的看着她。 徐圆拍了拍她的肩,“快去,晚了,一会田婶儿就和昨日一样把小弟的尿布洗了。” 徐桃虽担心事情暴露,但也知道小弟的尿布再麻烦田婶洗不好。 是以当她听见徐圆这么说时,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徐圆想起昨日沈大勇摔的那个狗吃屎,赶紧提醒她,“慢点,别摔了。” 见徐桃走远,徐圆赶紧进了空间,将昨天放在里面的猪皮拿了出来。 一会还有一场战要打,她的动作得快些。 在徐徐圆修猪皮的同时,河边的八卦也正在开始。 村里的大嘴巴丁婆子吐出一口南瓜壳,摇头叹气道,“唉!圆丫头两姐妹可真可怜!” 蹲在她旁边洗菜的妇人,抬头看着她,“她们俩咋了?” “你不知道啊?”一个婆子压低声音道:“昨儿老徐家的人将他们三房包括柳氏在内,全卖给人伢子啦!” “这我知道啊!”那妇人拿起片菜叶道,“可不是听说里正昨儿已经给她们分家断亲了嘛!而且里正和族老还做主让徐老头给了她们五两银子。” “那她们可怜啥,从老徐家脱离出来不是喜事一件。” “对呀!”那片菜叶还没洗干净的妇人也跟着附和。 丁婆子磕着南瓜籽,神秘兮兮的道:“你们消息滞后啦!” 那妇人菜也不洗了,睁大眼睛看着她,“又发生了什么事?” “那柳氏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埋头蹲在河边没参与八卦的妇人,闻言眼里透出喜色,随意的将手中的菜叶涮两下,提着篮子便大步而去。 一个提着菜篮过来的的婶子,正好瞧见她离去的身影,指着她的背问:“刚刚走过去的人,是不是徐二山的媳妇田氏呀?” 丁婆子看了一眼田氏的身影,狠狠的吐了一口南瓜籽,“可不就是她。” 提篮子的婶子不解道:“她跑那么快干嘛,像是有谁在后面追她似得。” “可不就有人追她嘛!” “三河才被他们害死,柳氏马上也快了。” “接连害死两个人,你说她怕不怕。” “啊!” 那婶子惊讶道。 “啊!柳氏也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丁婆子拿着南瓜籽,还未塞进嘴里便道:“没,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昨儿我我亲耳听见我隔壁张家媳妇同她婆母说的,说这圆丫头从里正家将昏迷不醒的柳氏用板车推回去,那是一边走一边流泪啊,……” 在河边进行第二轮故事传播时,田氏也提着菜篮回到了家中。 虽说因为三房的分家,导致田氏和陈氏因为干活的事起了矛盾,但这并不妨碍,她笑脸盈盈的从屋外走进来和陈氏分享喜悦。 毕竟眼下老徐家人的人,都把三房一家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眼下听见柳氏不行的消息,田氏乐的快哉,连带着对陈氏那点不满也消了很多。 而躺在屋里的徐婆子,听见徐圆的名字,怒的从屋里冲了出来。 田氏和陈氏两人看着,突然从屋里冲出来的徐婆子吓了一激灵。 陈氏赶紧将怒气冲冲的要冲出去的徐婆子,拉住。 要知道她家大郎如今可要说亲了,昨儿名声毁成那样,再让徐婆子顶着这副尊容出去,她大郎都不用说亲了。 徐婆子一把便要将她削开,“滚开!别拦着我,我现在就过去将那死丫头活剥了!!!” 陈氏眼睛转了转,眸里露出算计的光芒。 她和徐家其他人一样,不相信是徐圆反手将她卖给了人伢子。 只以为是一直把自己当作天的徐婆子,在人伢子手中吃了瘪,要从徐圆手中找回来。 不过,对于徐婆子要从徐圆手中找回场子,陈氏是支持的。 毕竟昨儿非但没捞到钱,还倒亏了十两银子。 人伢子手上他们是拿不回来了,但徐圆手中那五两银子,陈氏却惦记着。 “娘,听我说。” “那丫头奸诈的很,你这样去,怕是要吃亏。” 徐婆子怒吼,“那你说怎么办,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死丫头,在我面前晃嘛!” 陈氏附在徐婆子耳边低语,“你别生气,你听我说……” 徐婆子闻言,眸子立马露出阴骘的光芒。 “嘭——” 徐圆突然感觉鼻息传来一阵痒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竟把手中的木瓢掉在了地上。 徐圆揉了揉鼻子,蹲下地,去捡木瓢。 “死丫头!我要杀了你!” 就在这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是徐婆子。 “死蹄子!我看今儿个,还有谁能救你!” 徐婆子迈着大步,走进灶房。 徐圆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没忍住发出了“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不怪她笑点低,着实是眼前的徐婆子长的太好笑了。 她两个眼睛被揍成了熊猫眼,鼻子和脸也被打的跟个馒头一样。 当然了,这还不是最好笑的,最好笑的是她门牙被打缺了一颗,现在说话还漏着风呢。 徐婆子看着笑出声的徐圆,更气了!!! 伸出手就要打她。 “你这个死丫头!你将我害成这样,居然还敢笑,你看我不打死你。” 随着一声“啪——”徐圆耳边响嗷嗷的吃疼声。 是徐圆拿住徐婆子的手,反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将她打在了地上。 仿佛怕气不死她一样,徐圆看着吃疼的徐婆子,嘴角微微上扬,“我还以为你回不来呢,结果这么快就看到你啦!” “真是太可惜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昨日人牙子只当是徐家人联手设计的,故意将一个八岁的女孩换成,年过六十的老妪,将徐婆子痛打一顿后才让人去喊徐家人拿钱赎人。 徐婆子站起身就要打徐圆,嘴里嚷嚷着我要杀了你,结果被徐圆一瓢冷水泼到了头上。 “奶,你怎么拿起木瓢往自己头上泼水啊!” 徐婆子瞪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你这个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 第9章 孝道,名声 反应过来的徐婆子立马从徐圆手中夺过木瓢,拿起木瓢就要往徐圆头上砸去。 “好你个死丫头,我今儿非要把你弄死。” 这一次徐圆没伸手挡她,也没伸手打她,只是在徐婆子砸过来的时候,徐圆把身子稍稍往旁边一躲。 结果用力过猛的徐婆子,一个狗吃屎摔到了地上。 徐圆身子发抖,嘴角噙起一抹笑,看着她,“奶,你没事!” 徐婆子看着嘴角带笑的徐圆,莫名感觉有股寒意从心头冒来。 这个死丫头,以前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自从她“死而复生”后,这个丫头就像地狱里来的恶鬼朝她讨命的一样。 徐婆子被自己心中的冒出的念头,吓的发怵。 她吓的背脊冒汗,可还是硬着嘴,怒骂,“你这个贱蹄子,居然敢给我躲开!” “不躲,就站在那里由着你打嘛!” 这个声比人更快到灶房的人是——张氏。 张氏快步走到徐圆身边停下,“别怕,嫂子来了。” “切!” 徐婆子不屑道。 “你来有屁用。” 话刚落,徐婆子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威严十足的声音。 “若是我呢!” 徐婆子转头望去,见何里正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脸色唰的的一下就白了。 但随即,想起先前陈氏同她说的,便立马坐在地上,卖力表演。 “里正,你可算来了,你快来给我治治这小蹄子,你看她将我的脸打的是又红又肿,还有我这一一身的水,都是她泼的。” 徐婆子指着徐婆子,嘶声大喊。 “这小蹄子没法没天,眼里没有孝道,里正你要把赶出村子,省得她毁了我们村子的名声。” 徐圆眼睛瞪的硕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婆子,身子颤抖,双手攥在一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用手狠狠的掐了她自己一把,将眼泪挤了出来。 “奶,你为什么要在我头顶上扣黑锅,我没做的事儿,你为什么要扣在我身上。” “没法没天,没有孝道,奶,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徐婆子,你自己做的……” 里正抬手打断了张氏的说话。 孝道! 名声!! 他还奇怪,刚刚在屋后时,为何圆丫头说,奶,你为何要拿起木瓢泼自己的水了。 原来,是在这等着的。 为了给圆丫头扣上没有孝道的帽子,竟不惜拿着木瓢给自己泼水。 好歹毒的心啊! “富田家的,即使分家了,这孩子也是三河的骨血!你何至于如此歹毒,给这孩子扣上一顶大逆不孝的帽子。” 徐婆子瞳孔睁的硕大的看着里正。 “里正,你不能偏帮着那死丫头啊,明明是这丫头将我的脸打的又红又肿,还泼了我一身的水。” 里正一双眸子仿佛要把徐婆子看穿一样。 “你的脸上的伤怎么来的,你心里有数,不用我给你说出来。” 徐婆子的眸子划过一丝慌张,随即被愤怒代替,“我脸上的脸本来都快好了,如今又被这死丫头打的又红又肿。” “还有我身上的水,总不可能是我自己泼的!” “何里正,你是一村的里正,你不能偏帮着这死丫头。” “这是怎么回事?” 被陈氏请过来的族老,刚好听见徐婆子的嚎叫声。 徐婆子见族老来了,嚎的更加卖力,“族老,你可算来了,您快来给我做主啊!!” 她拿手指着徐圆,咬紧后槽牙道:“那死丫头把我的脸打的又红又肿,还淋了我一身的冷水。” “可,何里正还偏袒她!” 眼睛扫到里正时,徐婆子眼神微闪。 陈氏见徐婆子不给力,急的自己上,“纵使圆丫头和我们已经断亲,可我们娘也是她的奶啊,这殴打亲奶的名声传出去,村子的名声就毁了!” 村子名声是不能毁! 但。。。 哭的泪流满面,身子颤抖的徐圆,真敢打徐婆子? 族老表示怀疑。 他朝着,比他先到的何里正,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里正抬眸正好瞧见,在吃瓜村民后面的徐老头,铁青着脸道:“徐富田,你来给族老说说怎么回事!” 他以为这只是钱氏一人想的阴损招,没成想是徐家人一块想的! 徐老头佝偻着背,被里正看着有些心虚,“里正,你让我说什么呀!” “我听老大媳妇说圆丫头打了老婆子,才赶过来的。” 徐二山附和道:“对呀!里正,你不问那死丫头,问我们干嘛。” “那死丫头,大逆不道,你该将她赶出村子。” 里正剜了他一眼,“你确定是圆丫头打了她奶。” 徐二山本被里正这副严厉的模样看的有些心虚,但人证物证都在这。 他怕个屁! “确定!” 里正怒吼道:“好,好一个确定!” “那我问你,既然陈氏说圆丫头打她奶,那她为何不阻止,你别告诉我是她们两婆媳打不过圆丫头一个人。” 瘦的跟个竹竿似得徐圆,怎么可能打的过她们俩婆媳。 徐二山涨红了脸,答不出来。 陈氏眼神漂浮,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在一起,“我,我拦着了的,只是我跟娘身后,圆丫头动作太快,等我反应过来时,娘已经被她打红了脸,还被泼了冷水。” “对,对,对。” 徐婆子点头如捣蒜。 “就是这样的,那小蹄子打了我,我自然是要让陈氏请你们过来帮我主持公道的。” 陈氏赶紧附和,“对。” “还你为何又偏偏和徐丫头待在一块,难道你不怕她又打你。” 这,这…… 徐婆子手心攥的死死的,答不出来。 “答不出来,是!” “那我来告诉你为何,因为今日这事,就是你们一家子故意陷害圆丫头的,想将她赶出村子。” “若不是我和张氏恰巧在屋后听见圆丫头说,奶,你为何要泼自己的水。” “只怕,我今日也会被你们糊弄过去,来不及想这么多。” 徐圆在此时很配合的挤出了一滴泪。 看着流泪的徐圆,徐家人气的想死。 这死丫头,运气真好!!! 只有徐婆子知道,她又栽到徐圆手上了!!! “是你!” 她像发了疯一样朝徐圆扑过去。 胆小可怜的徐圆被她吓的动都不敢动,就在众人以为徐婆子会打到徐圆时,张氏一把将徐婆子推开了。 几近暴走的徐婆子,指着张氏怒骂,“滚开!不然老娘连你也一块打。” 听见风声赶过来的二奶奶正好听见徐婆子方才的话,挽袖子就要和徐婆子开干,“徐婆子你要打谁,我丁家的媳妇能是你想打就打的!” 徐婆子吐着吐沫星子,回了回去,“打的便是你你家媳妇,谁让她方才推了我。” 本就不合的两妯娌,眼下听见对方这么说,哪有不开战的道理。 二奶奶随手捡起了扫把,徐婆子从地上找来的扁担。 “好了。” 眼看双方大战在即,里正赶紧叫停了这场闹剧。 “一大把年纪了还打什么打,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风波平静,何里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着徐老头。 “我知道你们是对昨日的事有怨气,将这气撒到了圆丫头身上。”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用这样算计来陷害圆丫头,不孝的帽子能是她这般年纪承受的起的?你们这是想逼死她,逼死三房一家子。” 何里正很是失望的看了徐老头一眼。 “徐富田,我们做人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第10章 结束了,翻篇了 “什么叫我们逼着她去死,明明就是她该死。” 徐老头还未说话,暴走中的徐婆子已经面目狰狞的指着徐圆,大喊大叫了。 “这死丫头,大逆不道竟把亲奶卖给人伢子。” “卖掉亲奶如此大的罪名,就是侵猪笼都是她该受的。” 卖掉亲奶,可比打两耳光,泼两瓢水的罪名重的多了。 闻风来吃瓜的村民一时间也被惊吓的不行。 他们不相信,徐圆如此瘦弱的身子能将快比她宽了快半个身子的徐婆子卖掉,但同时他们瞧见徐婆子面目狰狞几经暴走的模样,又不得不怀疑起事情的真实性。 陈氏见舆论风口开始转化,不少村民心里起了犹豫,转了转眼睛,露出一脸惊讶的神情。 “娘,你别吓我,当,当真是圆丫头将你卖给人伢子的?!” 徐婆子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昨晚就跟他们说过她是被徐圆那丫头卖的,他们一个个不信,现在反倒装作没听过的样子。 这是在搞什么?! 陈氏对徐婆子不能理解她的做法感到无语,她赶紧给徐婆子眼神示意。 现如今,不管徐婆子是谁卖的,只要她们咬死是徐圆卖的,将这脏水泼到徐圆身上不就行了。 徐婆子在陈氏眨眼的提醒下,终于明白过来。 立马配合她表演起来,“不是她卖的,我又怎会被人伢子,打成这样?!” 陈氏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可,人伢子说是她们姐妹几人从她手上逃出来的。” 徐婆子怒道,“那人伢子无非是为了钱,胡诌的!” 陈氏将村民的疑问,问了出来,“那她是怎么把你卖了的?” “那死丫头,给我灌了蒙汗药。” “啊!原来如此。” 仿佛俩人说的是别人一样,徐圆在一旁看的有滋有味。 就恨手中少了瓜子这一神器。 虽徐圆是在看戏,但也有不少人相信了徐婆子的话,就连赶过来的族老也有些动摇了。 主要是徐婆子说的太真了。 就跟真的一样。 “叔洪,你怎么看?” 一直未说话的何里正,是不相信徐婆子所言的。 “让钱老头过来看一下她有没有吃蒙汗药,再下定论。” 陈氏心里一激灵,忙拉了拉徐婆子的衣袖,谁知徐婆子却道:“检查就检查。” 陈氏不由瞪大了双眼。 难道真是那丫头搞的鬼?! 不论陈氏是提心吊胆还是胆战心惊,钱老头都被里正让人喊了过来。 院子里的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钱老头给徐婆子把脉,没注意被作为怀疑对象的徐圆,此时表情十分从容,仿佛一点都不担心,钱老头能查出徐婆子有没有被下蒙汗药。 同徐圆淡定从容相反的是陈氏,自看到钱老头那刻起,她一颗心就悬了起来。 她手心冒汗,不停在心里祈祷,希望钱老头能证明徐婆子被灌了蒙汗药。 可往往现实就是,你越想他这样,就越不会这样。 钱老头将徐婆子的手放下,“这,我把不出来。” 听见钱老头这句话,陈氏心都凉了,背脊生汗,一时间想不出好的计策。 而信心十足的徐婆子,听见这个答案仿佛像被雷劈了一样,指着钱老头大喊大叫,“一定是你给那死丫头作假证!” 两婆媳的反应徐圆尽收于底。 将埋在人后的淡然从容,换成泪眼朦胧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徐婆子。 “我知道,你恨我从人伢子手中逃了出来,害你被人伢子抓回去打了一顿。” “可我只是从人伢子手中逃出来,并未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你为何陷害我不成,还要往钱爷爷的头上泼脏水。” 说着话,徐圆将手心,胳膊肘子,膝盖的伤口都撩起来给徐婆子看。 “我昨日带着我娘,我妹妹,我小弟从骡车上弄的伤口都还在。” “怎么到你这就是我,卖掉你的,老徐家这么多人,我如何能将你卖掉,我若是有这个能力,何至于一头撞到墙上,想引起你的怜惜。” 面对徐圆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徐婆子气死了。 原本就没有多少理智的她,被徐圆激怒了,朝着徐圆扑了过去。 “够了。” 是徐老头拦住了她。 徐老头本寄予希望,想通过徐婆子将徐圆赶出村子的。 可如今徐圆赶出村子不成,他们老徐家的笑话倒是越来越大,让他不得不站出头来阻止徐婆子。 “你给我滚开……”徐婆子使劲想挣开他的桎梏。 “再闹就去祠堂。” 何里正一句祠堂,让徐婆子彻底闭上了嘴。 要知道村里的祠堂虽不如县衙的牢狱要命,可进去了也是要脱一层皮的。 见徐婆子老实下来,里正才厉眼看着徐老头道:“你们若还是一门心思的要害三河的骨血,想将村里的名声毁掉,那就别怪我送你们去祠堂反省。” “走,回去。” 徐老头不敢对何里正说什么,只好将怒火发在徐婆子身上,对着她怒吼。 徐桃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徐老头拉着徐婆子回去,她看见徐婆子身体便控制不住的发颤,但还是勇气的站在了徐圆身前。 想要保护自己的阿姐。 徐婆子看见徐桃,眼睛立马亮了,用手指着她,“这小蹄子可以作证,是那死丫头将我卖了的。” 徐桃害怕的缩起身子,声音发颤道,“是,是……,奶你将我们给人伢子,阿姐将我们救出来的。” “你骗人!明明……” “够了,你还想吓这孩子说假话!” 里正将徐婆子的话打断,“你若是想进祠堂,就继续说下去。” 徐婆子像条恶蛇一样狠狠的盯了徐圆许久,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咬着后槽牙走了。 随着她的散场,来吃瓜的村民也跟着散去了。 族老和里正讲了几句话也走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加上早饭还没吃,年事最高的长老都感觉有些头晕了。 即使徐婆子走了,徐桃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身子。 徐圆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背。 小姑娘,人很瘦,一双大眼睛下写满的害怕,这让同样有孙女的何里正起了怜悯,“孩子,别怕,都过去了,以后你奶再也不敢来烦你们了。” “对,这一切都结束了,翻篇了。” 何里正只当徐圆同他在安慰徐桃。 只有徐桃知道,阿姐是在告诉她,卖奶的事已经翻篇了。 以后,再也不用为了此事,提心吊胆了。 第11章 卖人的是你吧 “今日又麻烦里正爷爷了。” 徐圆朝还站在院子里的何里正道谢。 何里正摆了摆手,“谢我就不必了,要谢就谢了二嫂嫂。” 他本来是出门去喊钱老头的,结果却在半道上碰见了张氏。 听说了徐婆子过来找徐圆的麻烦,他才跟着一道赶了过来。 “要谢二嫂嫂,也要谢里正爷爷您呀。”徐圆笑着说,怪不得张氏和何里正一块过来的。 何里正摇了摇头。 他这会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还好,他跟张氏赶了过来,不然他们就都中了老徐家的阴谋算计。 徐圆倒是不怕,毕竟面对徐婆子她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只是今日之事确实欠下了张氏的情,改日要还给人家才行。 何里正见钱老头还在这,便拉着他进去给柳氏看一看。 钱老头坐下给柳氏把脉,那两道眉便紧紧的拧在一起。 党参,也有这般好的效果?! 本就心里有事的徐桃看在眼里,觉得是她娘没救了。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钱老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哭什么?” 徐桃吸了吸鼻子,“我娘、、、” “你娘又没事。” 徐桃收住了泪,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眸底好似在说,“没事,你眉头紧皱干嘛。” 钱老头看着小姑娘还挂在脸上的泪珠,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头道,“你娘的身体恢复的不错,不出意外的话应当今日就会醒来。” 徐桃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徐圆。 原来,阿姐真的会把脉。 阿姐好厉害呀! 知晓柳氏没事了,何里正这才放下下来,拉着钱老头就要往沈家去。 到底是村里的希望之星,何里正不想沈风因为这次意外前途尽毁,昨日钱老头说回去翻看祖传医书,说是上面兴许有法子救他。 所以他一早便出门找钱老头了。 但钱老头却道,“给风小子治腿的药,我没带来,你先回去给我拿一下,我还要给柳氏施针。” 何里正没有多想,点头应下,便往着屋外而去。 徐桃见何里正走的不见身影,而钱老头还没有将银针拿出来。 有些不懂了。 “钱爷爷,您不是要给我娘施针吗?” 徐圆笑了笑,是她低估乡村大夫的医术了。 “你先出去给娘热药,钱爷爷他啊,要给娘服了药再施针。” 徐桃懵懵的看着钱老头,眼里好似在说,是这样的吗。 “去。” 钱老头昂首回应。 得了钱老头的回应后,徐桃便快步走了出去,她想让娘亲快点治病,也有话要问阿姐。 徐桃刚出去,钱老头就道,“卖人的是你?” “您方才,为何不在人前说我阿奶被灌了蒙汗药?”徐圆反问他,她想钱老头将人散去了再问她,定是没有要害她的心,只是她有一点摸不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钱老头不答,反问,“若是我方才说了实话,你当如何?” 徐圆一脸认真的回答:“我奶为了将我赶出村子,不惜在自己头上泼冷水,就是再给自己灌蒙汗药陷害我,也没什么奇怪的。” 钱老头明白了,“怪不得,我适才见你脸上并未没有露出一丝慌张。” 徐圆没有答话。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钱老头不再停留,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一停,转身望着徐圆,“你自己把事情藏好,我不会拆穿你,但也不会帮你。” “他日事情一旦暴露,我顶多担一个医术不好的名声,可你就不一样了。” 徐圆明白,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钱老头一走,徐桃便跑了过来。 方才钱老头的话,她也听见了的,“阿姐,钱爷爷知道是我们卖阿奶了?!” 徐圆点头回应。 徐桃面露心慌,“那他真的不会跟别人说?” “不会,他要讲早讲了。”徐圆垂目,“不过,即使他讲了也不怕。” 徐桃放心下来,随即想到阿姐把自己支开的事,有些生气。 “阿姐,你怎么能将我支开呢,奶那么吓人,阿姐一个人怎么对付她。” 徐桃只是小,但不傻,一回来瞧见一屋子的人,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阿姐知道错了,,以后有什么事阿姐都跟桃桃说,桃桃不生气了,原谅阿姐了好不好。” “阿姐——” 徐桃被徐圆道歉的样子逗笑,她笑着间,突然瞧见了徐圆手心的伤痕。 “阿姐,你的手怎么伤成这样了?” 她赶紧将徐圆的手拉过来放到嘴边吹。 以前她的手受伤时,阿姐就是这样帮她弄的。 徐圆将手抽回,“你等着阿姐给你变个魔法。” 徐桃一脸懵懵的看着她。 直到徐圆将手心的伤口扯开一截露出本身的肌肤时,她才惊讶道:“阿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徐圆笑着同她解释,“这是阿姐昨晚从那豚肉上切下的肉皮。” 像徐婆子那样的人,在她手上吃了瘪,肯定会找她找回场子。 所以她在昨晚切肉皮时,便想好了对策。 军人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这是她末日前在部队当军医耳濡目染养成的习惯。 “这个看起来跟真的伤口一样。”徐桃被徐圆的技术惊艳到,拿起手去摸那假伤口,真豚皮,“阿姐,你这是怎么做的。” “我把猪皮先切薄了,然后在地上不断的擦蹭,擦的差不多了,我就用昨晚剩那点米饭将它贴到我的手心,膝盖,胳臂肘子。” 其实不然。 事实哪有这么简单,徐圆将猪肉打磨跟人皮相似后,才拿着手术刀在上面不停雕刻,直到模样差不多了,她才从针头在她手指刺出血滴在上面。 新鲜的血液滴上去,和昨日不一样,她又在上面加了颜料才做成如今这副模样。 最后为了看起来更真实,她用了胶水死死贴在她的皮肤上。 所以,方才为了让徐桃放心,扯下一截伤口给她看时,她手心的肉都红了。 徐桃指着上面的伤口问,“那这血,阿姐是怎么来的,不会是把额头的伤口弄出血弄的。” “不是。” 她可不想作死让脑门的伤口感染啊。 好不容易才捡回的小命,要格外珍惜。 听见徐圆这么说,徐桃就放心了。 只是刚刚把心放下的她,又提了起来。 “怎么办?奶今日没有从阿姐手上讨到好,肯定会报复回来的。” 当然了。 徐婆子如此睚眦必报的人,眼下连着在她手上吃了两次瘪,她不报复回来才怪。 “你放心,一时半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今日有何里正那番话,徐老头肯定会把她看好的。 至少目前来讲,不用担心徐婆子上门来烦她。 第12章 买羊 姐妹俩说着话的功夫,老徐家的人也到了屋里。 “啪——” 一进屋子徐婆子便一巴掌打在了陈氏脸上,“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田氏嘴角偷偷勾起。 她在这老徐家虽不像柳氏那般被徐婆子磋磨,但徐婆子待她却远不如陈氏的。 像像如今这样的扇耳光她都被打过好几次。 陈氏,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呢。 “娘,这事能怪我嘛!要怪只能怪那丫头运气好。”陈氏拳头握紧,在心里也冤起了徐婆子,觉得是她不中用才把事情搞成如今这局面。 “本来我们说的好好的,你去她那里,我们去找来里正和族老,等里正和族老到了,你就在那丫头头上按不孝的罪名,这样我们就能把那死丫头赶出村子了。” 徐婆子暴怒,“好什么好!” “送上门被那丫头打,还被那丫头泼水!” “够了。” 徐老头大声喝斥。 他看见徐婆子就鬼火冒,“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近日把你们娘看好,别让她出去生事了。” 徐婆子瞪着徐老头,“老头子,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忘记今日里正是怎么说的。”徐老头拍着桌子道,“还是你进祠堂,你想进祠堂你自己进,别祸害着一家子都跟着你进祠堂。” 饶是徐婆子再蛮横,不讲理,听见祠堂二字还是恢复了几分理智。 她后槽牙咬的死死的。 让她就这么放过那小蹄子,休想! 老徐家的情况,徐圆不清楚,她只知道她得抓紧时间赚钱了。 不过赚钱之前,她得先去一趟县里。 现在家里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什么都要买。 首先就是小弟的口粮问题,柳氏的身子一时半会恢复不了,短时间她好意思麻烦别人,可时间久了,她怎么好意思麻烦田家帮忙喂养小弟。 所以她得去县里看看有没有卖母羊的,买一头回来给他喂羊奶。 还有一个就是她和徐桃如今盖的被子都是何里正家的,睡的垫子,不对,那算什么垫子,她不过是和徐桃在门板上垫了一点谷草。 就那谷草都还是何里正给的。 所以被褥也是必须要买的。 另外就是她小弟的尿布。 今早她发现那尿布里面装的都是草木灰,草木灰是可以抑制病毒,可它同样也容易引起尿道感染。 要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徐圆数都数不过来,只能先紧着紧张的先买,不然她担心手中的钱不够。 徐圆运气比较好,村口李大爷刚好要驾着牛车跑第二趟。 这会差不多早上九十点的样子,赶集卖菜的乡亲早就出门了,是以牛车上加上徐圆不过四个人。 车上另外三个人都是村里的小媳妇大姑娘,这个点去县里都是去卖绣活的。 她们瞧见徐圆,都下意识的朝她看了看。 但到底面皮薄并未开口说什么。 老徐家分家断亲一事,村里传的沸沸扬扬,就是家里养的狗也知道了此事。 老徐家卖掉他们一事,她们都是不耻的。 对于十三岁的徐圆就敢带着她病重的娘,年小的妹妹以及几个月大的奶娃子分家独自生活,她们是既佩服,又感到唏嘘。 徐圆发现其中一个小媳妇看着她的眼神好像有些心虚,与她对视的眼神里充满闪躲。 她蹙了蹙眉,觉得有些奇怪。 牛车到县里二文钱,下车前,徐圆将钱递给了李大爷。 牛车在集市旁边稳稳停下,徐圆从牛车上下来,径直往着集市里面走去。 “姑娘,买菜吗?” 一个卖小菜的大娘问徐圆。 徐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少说有五个补丁的衣裳。 那大娘尴尬的笑了笑。 她这菜实在是卖不出去了,不然怎么会问穿的还不如她的徐圆。 “你买吗?我跟你算便宜一点。” 徐圆摇了摇头。 没瞧见卖牲畜的她,朝大娘打听,“您知道哪儿有卖羊的吗?” 大娘眸子一动,“你要买羊?” “嗯,不过我要买产奶的母奶,不是吃的样子。”当下羊肉盛行,徐圆怕大娘误会了,赶紧解释一下。 “那可太巧了,你跟我走!” 大娘的女儿也是刚生了娃不久,但不管用了什么法子,她女儿的奶总是不够小外孙喝,为此她把她医术不精的儿子还好好的骂了一顿,可骂儿子又不能解决小外孙的饿,所以啊,便寻人买了这头母羊来。 本想着有了羊奶,她小外孙就能填饱肚子啦,哪成想,她那小外孙闻着那羊骚味就嗷嗷的吐,没办法这羊又给她牵了回来。 她把母奶给那店家退回去,结果人转头就砍了她一半的价格。 把大娘气的呀! 赶紧就把羊牵了回来。 正愁着,实在不行要将羊宰了羊肉的大娘,听见徐圆要买母羊,喜的拉着她就要走。 徐圆将手抽回,“你那羊怎么卖的?” “你去看了再说,我跟你说啊姑娘,我家这母羊产奶可厉害了,一头羊至少能养活二个娃。”大娘生害怕徐圆不买,对着母羊就是一顿吹嘘。 王婆卖瓜的道理,徐圆懂。 不过,她确实要买羊,去看看也无妨。 大娘的家离这里不远,就在市集后面的巷子里面。 刚到家门口,徐圆就听见了绵绵的声音。 大娘将母羊牵出后,让徐圆试着给羊挤奶看看。 看看刚刚所言是否属实。 徐圆接过手并没有马上手去挤奶,而是先看母羊的乳房形状,见是松弛下垂型,她才伸手去摸羊的乳房有没有硬块,确认没有硬块后,才伸手挤几滴奶出来。 大娘咋舌。 原以为是个什么都不懂乡下丫头。 她扯了扯嘴角,“怎么样,我这羊不错!” 徐圆对这羊还挺满意的,但面上不显,只问,“你这羊多少钱。” “二两银子。”大娘想赚点。 徐圆是不了解这儿的物价,可下车的时候,她可是专程问过李大爷母羊的市场价。 很明显,大娘这价格给的不太地道。 她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大娘。 “一两二钱总不能少了。”大娘想保本。 “再少可真不行了。” 大娘咬牙道:“一两!” 徐圆眉眼弯起,“好,成交。” 就这样,徐圆一声不吭的情况下,击破了大娘的心理防线,以一两银子成交,买下了中意的母羊。 徐圆高高兴兴将一两银子递给大娘,大娘咬着后槽牙把钱收下,同样一声不吭的将徐圆送了出去。 徐圆嘴角噙起一抹笑,牵着羊从大娘面前走过。 黑心的丫头!!! 大娘气呼呼的将门阖上。 出了门,徐圆才笑出声。 这大娘还挺可爱的。 小弟的吃奶的问题得到解决,接下来她就要去忙其他的去了。 第13章 商机 解决好了小弟的口粮,徐圆没有急着去买东西,而是寻着药铺而去。 她想去问一问药铺现在都收什么药,她如今这身份这年纪行医是不好医,但卖草药是没问题的呀! 她走的这条路过来,去药铺的话,必须经过河边才行。 河岸两边种了不少柳树,这个季节刚好是杨花到处飘的时候,是以这条路并没有什么人走。 起初徐圆还在纳闷,为何此处没有什么人。 直到她听见前方有人不断打喷嚏,瞧见飘扬在上空中的杨花,她才知道为何此处人少了。 杨花可沾不得,一旦沾上不是弄的一身痒,就是会将人弄成过敏性鼻炎。 过敏鼻炎。。。 她想她或许想到了挣钱的法子。 想到了法子,徐圆便不再往药铺而去,毕竟,这条路有这么长,她没必要为了芝麻过去活受罪。 牵着羊就往回走。 从那出来后,徐圆便去了杂货铺子买了好几大个竹罐子。 将竹罐子买好,她才去布庄买被褥扯里布。 从布庄走出来,她便直接往着集市而去,在集市上买了一把剪刀、两个木桶、五斤肉、四个包子,才走出集市去找李大爷。 当她牵着一头羊,拎着两个木桶,背着满满当当的一背篓出出现在李大爷面前时,差点没将李大爷吓到,他一边帮徐圆将东西抬到牛车上去,一边说,“圆丫头,你咋买这么多!” 徐圆抱着母羊上了牛车,“没办法,我刚分家,家里什么都缺。” “你们刚分家,手中也没几个钱,要省点花,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你娘的身子还要钱养着的。” 李大爷是真担心徐圆一窝蜂的将钱花光了,到时候一家子的日子过着才难啊! 徐圆还未出声,坐牛车上的一个穿着半新衣裳的婶子就阴阳怪气道,“到底是分了家好啊!想买啥就买啥。” 另外有个媳妇,也跟着附和“是呀!分家好啊!你看圆丫头以前连县里都难得来上一趟的,你看如今都大丰收了。” 李大爷转过身看着她们俩人,“怎么你们俩也想分家?!等回头,我问下你公爹是他们做了什么,让你想分家的。” “没有,没有,我不想分家。” 那婶子被吓一激灵。 她不过是眼红徐圆买了那么多东西而已,哪里想真分家。 这话要是落在她公婆耳中,她还能讨到好,“李叔,我这张破嘴就是喜欢瞎说,你别放在心上。” “李大爷,我就是胡乱说说的,你别当真。”另外一人也吓的赶紧澄清,要知道这事闹到她婆子那儿去,她得脱层皮。 李大爷没回她俩,转头驾着牛车就往村里而去。 到了村口,李大爷将村里其他人放下后,直接把徐圆送到了屋门口。 下了车,李大爷帮着徐圆把东西和羊搬到地上后,李大爷交待了一句,“你别管别人怎么说,将自己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便驾着牛车走了。 那些个嘴碎的婆娘回去后,肯定又要瞎编造,李大爷怕徐圆回头听见什么风声,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 “李爷爷谢谢你。”徐圆明白他的意思。 见李大爷走远,徐圆才牵着羊儿背着背篓,提着木桶往屋里走。 “阿姐——” 一直守在门前的徐桃,瞧见徐圆回来,立马朝她小跑过来,在看到羊儿后,她惊讶的不行,“阿姐,你买羊了?” “对呀!” 徐圆点头,“小弟在田婶儿家里待太久不好,我买头羊回来给他喂羊奶喝。” “可钱爷爷不是说娘亲今日就要醒了嘛!”徐桃懵懵的看着她,一边将她手中的木桶接过。 “娘亲就算醒了,可她的身子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还需要吃药调养,等她等喂奶了,可能都没有奶了。” 徐桃不懂,她只知道,阿姐说的都是对的。 她听阿姐的就行。 回到家里,徐圆见徐桃已经将粥熬好了,虽熬的不如她做的浓稠,但至少不用再现熬粥了。 这个点差不多下午二三点的样子,她和徐桃都饿了,两人吃着包子就着粥,将肚子填饱后,才开始收拾买回来的东西。 将东西收拾好,徐桃兴致勃勃的背起背篓去给羊儿割草。 而徐圆则趁着她不在,偷偷的跑到空间里做花茶。 毕竟她今日买羊花了一两银子,被褥一两五钱,剪刀花了五百文,里布花了六百七十五文,竹罐罐六个花了三十文,两个木桶九十文,五斤肉六十五文,包子八文钱,牛车四文钱。 已经花了二两八百七十二文,要知道她总资产就七两银子又八百八十文,其中还有三两是黑钱。 等于她现在明面上的钱就只有一两银子多,所以她得抓紧时间挣钱啊! 而且她不光要脱贫,她还得赚钱跑路。 是以,赚钱任务重之又重啊! 她记得书中提过针对杨花过敏,这里的大夫大多只能开药剂缓解,但也仅仅只是缓解,有的人吃了甚至只有一个心理作用。 是以,当她看见杨花时,第一反应就是商机,妥妥的商机呀! 上一世,她身边有很多人都对杨花过敏,一般过敏吃一粒盐酸左西替利嗪片便可药到病除。 她空间里中药材确实没有,但像盐酸左西替利嗪片这样的西药简直不要太多。 只是西药到底是这片时空没有的,她不想标新立异,所以她才想到了买小罐罐做成花茶卖给药铺。 徐圆先是将盐酸左西替利嗪片磨成粉末,然后将其放在茉莉花中,再将茉莉花揉成团放在小罐罐内。 徐圆凑近闻了下。 嗯,没有药味,只有茉莉花的清香。 想了想这个时代的人多是附庸诗雅之人,她又拿起她的手术刀在上面雕刻了,“清涧饮”三字。 “涧户寂无人,芳菲自通灵。” 六罐花茶,徐圆很快便做好,从空间里闪现了出来。 做好了花茶她便想着赶紧去山里采药,毕竟花茶还不能拿到明面上来,不然她从前不会这些,突然会做了这犹如灵丹妙药般的花茶,这柳氏和徐桃不觉得她有问题,都会觉得她有问题的,好! 第14章 乌龙 不过采药之前她得把小弟接回家,还得跟何里正送点肉,二奶奶家她也得去一趟。 徐桃背着青草回来的时候,徐圆刚拿着瓦罐从走屋里出来,她瞧见徐圆手中的罐子,猜想徐圆要挤羊奶,立马朝着徐圆小跑了过来。 “阿姐,我来。” “慢点,不着急。” 徐圆把瓦罐放在地上,走过去将徐桃的背篓放在地上。 “阿姐,我能先给它喂点草吗?”徐桃想她方才没吃饭的时候好饿,羊儿到现在还没有吃草,肯定更饿。 那自然是可以的。 徐圆把背篓提过去,让徐桃羊儿喂草。 为了让徐桃有更好的体验,将羊儿喂好,徐圆只给她示范一下,便让徐桃自己上手将羊奶挤到瓦罐里。 挤好的羊奶端进屋,徐桃负责生火,而徐圆则把从“县里”买回来茉莉花清洗干净放入瓦罐里,跟着羊奶一起小火熬煮。 趁着奶还没煮热,徐圆赶紧把小弟的新屁粮拿出来清洗干净,准备一会过滤羊奶用。 另外洗了个大海碗出来,一会好装过滤的羊奶。 奶香味很快煮了出来,徐圆装了点尝了尝,确认膻味去除后,她才开始进行过滤。 奶过滤好,她和徐桃把后面的猪圈收拾出来将羊关进去,又把手用草木灰洗了几次确定没有羊膻味后,她才提着篮子去了田家。 毕竟卖羊的大娘说她的外孙闻到羊骚味就吐,她担心一会小宝也这样,那这样羊不就白买了。 虽然她觉得这羊子并不是很骚,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篮子里,除了给田家奶娃的尿布,她还把在县里买的肉也给田家切了一块过去,另外还带了个空碗。 她不光怕小弟不喝奶,她还担心小弟喝奶会过敏,所以今日她只打算给他喝一勺羊奶,确认没问题后再喝羊奶。 羊奶暂时不能喝,她便带着个碗去让田家嫂嫂帮忙挤一碗母乳给小弟喝。 刚到田家门前,徐圆就听见了婴儿的咯咯笑声。 听声音是从堂屋里发出来的。 她走近一看,原来是彩云嫂子抱着她的孩子,去逗被素芬婶子抱在怀里的小弟,两个孩子发出的咯咯笑声。 看来小弟在这儿很开心,田家婆媳也很喜欢他。 嗯,甚至,他的小伙伴,田家奶娃也满喜欢他的,对着他“嗯咯嗯咯”的笑不停。 “圆丫头。” 素芬婶子瞧见走过来的徐圆,热络的朝她招手,“快过来坐。” 徐圆进了屋子,同两人打招呼,“素芬婶子,采云嫂子。” 素芬婶子赶忙将旁边的板凳挪开,“来,坐这。” “好。” 坐下说了一会话后,徐圆便表示了自己的目的,将放在桌子底下的篮子朝田婶儿递了过去。 一阵推诿后,素芬婶子还是收下了徐圆给的尿布和豚肉。 不为其他的,只为徐圆说了一句,婶子莫不是看不起我送的东西。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别人上门送礼,收礼也是一种尊重,饶是素芬婶子不想让徐圆破费也只好收下。 彩云嫂子听见徐圆要将小宝接走还有些不舍,不过还是进了屋里给小宝挤奶去了。 堂屋里,徐圆看着怀里笑呵呵的小弟,也跟着笑了起来。 抱着自家孙子的田婶儿,看着笑呵呵的徐圆,朝她打听起柳氏的病情。 “你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昨日田婶儿在外面洗菜听见有人说柳氏不行了,她便赶紧将菜洗了往家里赶。 本来说去村尾的屋子看看柳氏,到底是不是和村里婆子说的一样,结果她刚到家,就碰见要来她家拿小宝尿布去洗的徐桃。 从徐桃口中得知柳氏的病钱老头能治好后,她那心才放下来。 要知道这一日她看着小宝是真的喜欢,可不想他那么小就没娘的。 只是徐桃到底人小,太多的她也问不出什么来,眼下瞧见徐圆来了,素芬婶子便将柳氏的病情又翻了出来。 “我娘的病已经好很多,钱爷爷说她应当今日就会醒来。” “那就好。” 徐圆瞧见彩云嫂嫂端着母乳走了出来,正准备让田婶儿帮她把篮子腾出来,她要带着小宝回去了,结果她却听见素芬婶子说,“那些个嘴碎的婆子,一个个胡说八道,竟说你娘,快不行了,将我吓的不行。” 难道,昨日老徐家的人想将她赶走还不够,还要借此机会害死她娘吗? 所以才提前散发谣言。 素芬婶子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也怨我,当时竟差点信了丁婆子的话。” 徐圆蹙眉道,“婶子,你可知道这消息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 素芬婶子知道,徐圆跟她一样都怀疑是老徐家那窝黑心肝做的。 可她打听了,不是。 这消息,是从一个小媳妇口中传出来的。 徐圆拧了拧眉,“小媳妇?!” 素芬婶子赶紧给徐圆解释,“听那小媳妇说,昨日她看见你推着你娘从里正家回去时,一边走一边哭,那哭的真的不要好伤心。” “她再看躺在你娘躺在躺车上,面色惨白的吓人,就以为你娘可能……” 后面的话素芬婶,不好当着徐圆的面说出来,便接着把话往下说,“她家和丁婆子家住的很近,她和她婆母说的时候正好被丁婆子听了去。” 徐圆扯了扯嘴角。 丁婆子家,她有印象,昨日她从里正家回去时,确实有经过。 丁婆子家旁边的小媳妇。 徐圆想起来了,昨日她眼睛进虫子流泪时,是听见听见在她上方的地里传来声响。 当时她没多想,只是想着推着柳氏赶紧回家。 没想成这一幕,刚好被那小媳妇瞧见,自己一阵脑补。 误以为柳氏快不行了。 素芬听见徐圆说明缘由,也是顿感无语。 “不过,你放心,婶子后来找那小媳妇和丁婆子说道去了,让她们别有事没有的就瞎说。” 这也就是为什么,徐婆子赶到徐圆那里闹时,素芬婶子没有过来声援的原因。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今日在牛车上,有个小媳妇与她对视时眼神总是闪躲。 误会解除后,徐圆便起身告辞连篮子都没让田婶儿帮她腾出来,就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拿着奶,往着屋外走去。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收拾好一篮子菜又装了一袋红枣的田婶儿,赶紧拦住她。 徐圆一手抱了个娃,一手端了一碗奶,哪里敢和田婶儿进行推诿,只能乖乖的接受田婶儿的好意,不然那母乳掉下来或是小弟掉下来,就完了。 田婶儿见徐圆抱着个娃,再拿着个篮子端着碗奶根本走不动路,就提出送她回去。 顺道去看看他们娘。 徐圆能说什么呢。 当然只能接受,不然今日儿的奶是弄不回去了。 第15章 过敏 一直守在门口的徐桃,瞧见徐圆抱着小弟过来,立马朝她小跑过去。 “阿姐,刚刚林家嫂嫂给我们送了一篮子鸡蛋过来。” 徐圆扯了扯嘴角。 林家嫂嫂就是那个制造谣言的小媳妇。 看到素芬婶子,徐桃立马甜滋滋的喊她。 “素芬婶子。” 徐桃很喜欢素芬婶子,因为素芬婶子会给她糖吃。 小孩子喜欢一个大人,就是这么简单。 素芬婶子见小宝在舔口搭嘴,看样子是饿了,“圆丫头,你快些将奶热了给小宝喝。” “好。” 徐圆忙把小宝给徐桃抱着,转身从素芬婶子手中拿过母乳,拿到温着羊奶的瓦罐里温着,直到温热徐圆才将那碗母乳和羊奶端了进来。 小宝似乎是闻到了奶香味,朝着徐圆的碗蹭了过来。 “别着急啊,阿姐,马上给你喂。” 说着,徐圆舀了一勺羊奶给他喝。 小宝喝进嘴里好像觉得有点不太对,蹙了蹙眉。 就在徐圆以为他尝到味道不对要哭时,结果他吮吸了嘴巴又过来。 真好,不挑食。 徐圆笑了笑,给他喂方才温好的母乳。 徐桃疑惑的看着她,“阿姐,为何不给小弟继续喂羊奶啊?” 她本以为,阿姐将采云嫂子的奶热了放一旁,是怕小宝不吃才这样做的。 可小宝明明愿意吃羊奶,阿姐却给他喂了一勺就不喂了。 徐桃小小的脑子,有些弄不明白。 一脸懵懵的看着徐圆。 素芬婶子笑着说,“你阿姐是怕小宝喝了羊奶会长红疹疹。” 起先,素芬婶子也和徐桃一样以为她是担心小宝不喝羊奶,才找她媳妇要的奶。 后来她才知道徐圆是怕小宝喝了会长红疹疹。 经徐圆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之前听说有娃喝羊奶喝出事出来的,在后怕之余也佩服徐圆小小年纪考虑事情考虑的那么周到。 听到长红疹疹,徐桃觉得好吓人。 她记过二奶奶家孙子铁蛋吃鸡蛋也长红疹疹。 铁蛋一吃鸡蛋身上就会长红疹疹。 二奶奶他们怕他出事,就不让他吃,可鸡蛋好吃呀,铁蛋人小又馋。 有次趁着二奶奶他们出去干活时,偷偷在家里煮鸡蛋吃,等二奶奶他们回来时,他人都晕倒了。 二奶奶他们吓的不行,生害怕唯一的孙子没了,好在他肚子小没将锅里的鸡蛋吃完,这才将人救了出来。 那会铁蛋都几岁了,吃了鸡蛋都弄成这样,她小弟才这么还这么小,喝了羊奶会不会更严重? 徐桃好害怕。 越想越吓人,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担心与害怕。 徐圆将她的担心看在眼里,同她解释,“没事,阿姐只给小弟喝了一小勺羊奶,即使小弟喝了不舒服,顶多就是长一点点红疹疹,不会出大问题的。” 徐桃放下心来。 她想起来了,之前铁蛋吃鸡蛋也是,吃一小口鸡蛋他脸上只是长一点点红疹疹而已。 吃多了才会变严重。 但,随即她又苦着脸。 要是小宝不能喝羊奶,那这羊买了不是浪费钱。 “若是小宝喝不了羊奶,阿姐回头再把它卖掉就是了。就算卖不掉,留着给我们喝也行,这羊奶喝了对身体好,我们这一家子都需要补。” 徐圆将后路都想的好好的。 只是她同徐桃说话时,手上突然突然传来一阵痒意,起初她还能忍受,但后面实在是越来越痒,让她实在是忍不住用手去挠。 没办法,她只能把碗递给田婶儿让她帮忙喂奶。 被以为是被蚊虫咬到的她,在看到手上的红疹疹时都惊了。 她忘记了,现在的身子不是她以前的身子,她以前对羊奶不过敏,不代表现在的身子就不过敏了。 “阿姐,你怎么了?” 徐桃面对着她,瞧见她面上的神色不太对,赶紧问她。 徐圆一边掐着自己的手,一边问她,“桃桃,你身上,手上可痒?” 徐桃一脸懵懵的看着她,“没有啊?” 徐圆松了一口气,看来只有她一个人过敏了。 徐桃年纪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刚刚给小宝拍完嗝的素芬却反应了过来。 她转头看着徐圆,“圆丫头,你是不是长红疹疹了?” 徐圆无奈的点了点头。 素芬婶子瞪大了双眼,“呀!那小宝不是也是不是也会长红疹疹?!” 要是小宝也长疹子,那就麻烦了。 素芬婶子和徐圆想到了一块。 好在两人将小宝检查了一通并未发现小宝身上有任何红疹疹,而且精神状态也很良好。 见小宝没事,素芬婶子那颗心才放下来,赶紧让徐桃去钱老头过来给徐圆瞧瞧。 一身疹子弄在身上,可不好受。 徐圆垂着眉,没说话。 按理说她这个年纪还会过敏,应当是遗传跑不了了,可徐桃和小宝都没发作倒是让她有些疑惑了。 难不成是两人潜伏期比她长? 徐圆突然感觉呼吸变的有些困难。 “阿姐——”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就见钱老头坐在她床前,他右侧边站着的正哇哇哇哭不停的徐桃。 很快,她又没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天才蒙蒙亮了。 屋子里,不见小宝的身影,想来是素芬婶子又将他抱回去了。 而,徐桃和柳氏还未醒。 徐圆赶紧进了空间,给自己来一针抗敏针。 接着又给自己喂了两颗过敏药。 她叹了一口气,从空间回到了她和徐圆睡的床板上。 希望这药下去,明日一早便能好。 在床上躺了快一天的徐圆,终于在下午有了丝精气神。 从素芬婶子那里得知,昨日又被她抱回去的小宝身上还是没长红疹疹,她心里那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虽说她给小宝喂的少,但问题是,她也没喝多少就搞成这样了。 这让她不免不担心才三个月大的小宝。 担心他要是真过敏了,遭不遭得住。 “看来阿姐是遗传了娘的体质。” 铁蛋不能吃鸡蛋正是因为他娘不能吃,所以徐桃觉得铁蛋是这样那阿姐也是遗传的,爹爹喝羊奶不过敏的。 那就只能是没喝过羊奶的娘了。 徐圆觉得大概率也是这样了。 徐桃拍着胸口一阵后怕,“还好,娘没喝羊奶。” 徐圆也觉得。 第16章 黄精 在床上快躺了一天的徐圆,实在是躺不住了。 打算下床去将昨日买的猪肉分一分,给何里正和二奶奶家送过去。 还有就是小宝既然喝羊奶没事了,那她得把他接回来才行,不然老麻烦田婶儿她们,她也不好意思。 可她才刚刚下床,就被柳氏给拦住了。 昨日徐圆晕倒一事柳氏还历历在目。 她还是听见徐桃撕心裂肺的哭声醒来的,一醒来就瞧见徐桃抱着徐圆嗷嗷的哭。 徐圆知道柳氏在担心她。 可眼下还有那些事要做,她要把这些事处理好了明日才好一早就去采山药。 “您看我没事,我跳……”徐圆为了让柳氏放心,在柳氏面前表演起了跳高,可还未蹦起来呢,她的头就一阵晕眩,倒在了床边。 这把柳氏吓的更不敢让她下床了,赶紧让徐桃去将钱老头喊过来。 钱老头有些弄不懂了。 她们这家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病都比别人家的好的快这么多? 柳氏看在眼里,却觉得是徐圆病的很严重,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钱叔,我家圆儿没事?” 钱老头直言,“没事,再躺一下就可以生龙活虎了。” 柳氏松了一口气。 朝钱老头发出真诚的感谢,“钱叔,这次又多亏你了。十三年前你就救了我们圆儿一条命,如今您又救了我和圆儿,您的大恩大德我都不知道拿什么来还。” 钱老头的眸子不自觉往上偏移,瞳孔微微放大,过了半响他才道,“还什么还,给了诊金的。” 话落交待几句,便提着箱子走了出去。 钱老头前脚一走,后脚徐桃就探着脑子过来问柳氏,“娘,十三年前,钱爷爷就救了我阿姐啊?” 这事别说徐桃没听过,就是“徐圆”也没听过。 徐圆饶有兴趣的,也探着脑袋听。 柳氏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你奶作的孽。” 那就徐圆出生不久的事。 她生下来就比一般的娃娃要小上很多,身子也孱弱的很,需要用钱养着才行,徐婆子嫌她是个药罐子又是女娃,想把她拿去扔了,但被徐三河盯着,她没扔成功,后来就找了借口将她带到寺庙,说是去里面祈福,结果却把她扔到了寺庙山脚下。 徐三河将她找回后,连夜找了钱老头给她治病,被钱老头这一治,徐圆的身子就开始变的好起来,就是风寒都难得遭一回。 为此柳氏在心里一直记着钱老头的恩情。 徐圆蹙了蹙眉。 她没想到原主在出生不久时,就差点被徐婆子搞死。 “奶的心怎么这么狠!”徐桃知道奶不喜欢她们,但没想到她阿姐那么小,她都狠的下心。 “以后见了面别喊她奶,就喊她徐婆婆。” 对于徐圆说喊徐婆子徐婆婆一事柳氏没有意见,徐婆子卖他们一事她醒来不久就从素芬婶子口中得知了,她对徐婆子的惧意和孝道全被怨恨替代。 说完陈年旧事,徐圆便让徐桃将灶房里的豚肉划成两半给何里正和二奶奶家拿去,柳氏和钱老头不让她下床,但这谢礼总得给人家送过去。 本来就欠着人家人情,今日张氏和宋婆婆知道她晕倒的消息,又拿着鸡蛋过来看她。 乡下的鸡蛋可都是精贵玩意,寻常他们都舍不得吃,攒起来拿去卖钱的,这两日搬家加上她晕倒,搭上人家不少鸡蛋了,徐圆感觉很不好意思,打算挣了钱一定要重新买一份谢礼感谢他们。 还有田家也是。 徐桃像个小陀螺一样,跑完了两家,又赶着回来做饭,吃了饭烧了水给她和柳氏擦拭后,她便累趴了倒在床上睡着了。 徐圆见她睡了,对面床的柳氏也睡着了,趁着天还未完全黑,赶紧下床给柳氏打针喂药。 昨儿的药因为她的晕倒给耽误了,今日不能再耽误了。 这样想着,她从空间里拿出注射器和药,在柳氏的静脉上用碘伏涂抹,然后快狠准的把针头扎到柳氏的血管里。 柳氏的眉头微微蹙起。 徐圆心提了起来,但手上动作不受影响,快速将剩下的药剂打到柳氏体内,用棉签按住针孔。 柳氏眉头又平复了下去。 徐圆松了一口气。 虽说她能做到打针一点都不疼的效果,可她还是担心柳氏会突然醒来。 见打针的位置不再出血,徐圆才把给柳氏调理身子的口服液灌进她的口中。 像贼一样同柳氏打完了针喂完了药后,徐圆才轻脚轻生的爬回她和徐桃的床上,倒头便睡了。 翌日一早,徐圆也是一家子里面起的最早的。 毕竟柳氏病的太重,而徐桃昨儿又累到了。 徐圆心里惦记着事,从床上起来洗漱好,便去了灶屋做饭去了。 原本想着买了羊,以后的早餐可以加羊奶的。 但因为这次的过敏,把她整的有阴影了,暂时不想看见羊,也不想看见羊奶。 徐桃起来时,徐圆刚好把红糖鸡蛋做好。 吃完早饭后,徐圆便去田家将小弟接了回去,接完小弟她同徐桃交待了几句后,她便背着背篓去去到何里正家借锄头挖药去了。 柳氏听说徐圆今日便要去挖药是不愿让她去的,但手中没两个钱的徐圆哪坐不住,在柳氏面前接连蹦了好几下。 瞧着都可以打头牛的徐圆,又硬要去采药的徐圆,柳氏还能说啥。 只能让她自己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从何里正家出来,徐圆没有直接选择去她家的后山,而是往着何里正家后面的山包包而去。 在山包包上走了没多久,徐圆就发现一片黄精,而且看着年份都不浅。 她担心挖坏了黄精破坏品相,挖的时候都特别小心,基本都是看见黄精之后就用手刨,十来株黄精挖下来她手指缝里面弄的全部都是黑色泥土,有几个指甲缝甚至弄出了血。 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手上带了彩,可徐圆挖的黄精一个个品相完好,且都是七年以上的种,最老的一株已经十年了。 只是她有些纳闷,按说何里正家后面的山包包和钱老头也离的也不远,这么多黄精钱老头没道理看不见啊。 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这儿不收黄精了,不然这么一片,钱老头经常上山,怎么会错过。 第17章 换药?卖药 纳闷归纳闷,徐圆把这一片挖完后,还是在这周边搜索了一圈。 但也不知道,是运气耗光了还是就这一片长了药,徐圆将这附近搜了一圈,硬是一根草药也没瞧见。 既然这一片没有药了,徐圆自然是要换地方了。 他们这一片就属她家后面的山最高,徐圆打算去她家后面的山上去看一下。 为了省时间,徐圆选择了抄近道,直接从山包走到她家后山。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徐圆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将自己原本就笑口常开的鞋子,彻底骨肉分离了。 徐圆看着破了几个洞的鞋面和鞋底彻底分开,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后,从空间里拿出了胶水出来在谢底和鞋面上均匀涂抹好胶水,将其用力的按在了一起。 “原来是你啊!” 还在按鞋的徐圆突然听见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她反应灵敏的将胶水扔进空间,转头望去,见是说话的人是同样背着背篓来采药的钱老头。 钱老头是听见徐圆摔到地上的声音,赶了过来,她见徐圆坐在地上,连忙问,“你怎么……” 坐地上这三个字还未说出口,钱老头就瞧见了徐圆背篓里的黄精,将口中的话直接拐了个弯, “你这黄精在哪儿挖的?” 他瞧见徐圆背篓里的个个饱满的黄精羡慕的不行,以至于他都忘记徐圆不识药这件事。 这片山包太小了,钱老头没看上,他每次都是从这儿走过便往后山而去,因此便错过了徐桃看见了那十来颗黄精。 徐圆坐在地上往后指了指,“哪儿。” 瞧见她指的方向,钱老头气的直跺脚。 那片地和他每日的必经之地就,仅仅只差一丈距离。 就这一丈距离。 就让他痛失了这一个个肉肥饱满的黄精,钱老头表示自己的心好疼!!! 他好想哭。 错过了黄精,钱老头只好将算盘打在徐圆身上。 “你要不把你背篓里的黄精都卖给我。” 黄精九晒九蒸后,可比新鲜的要卖的贵的多! 钱老头不认为徐圆会这项工艺,是以他不想浪费了眼前这宝贵的黄精。 “不行。” 徐圆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她自然是不会这项工艺的,但她需要这药走明路。 “我跟你收的稍稍贵一些,你拿新鲜的去卖不划算,太亏了。”钱老头不想就此放弃,继续游说她。 毕竟错过这店就没这店了。 徐圆眉眼弯起,没说话。 “如何?” 不知为何,钱老头瞧见她这个笑莫名怵得慌。 “你拿药给我换。” 钱老头问她,“你拿药干嘛?” 他搞不懂,她一个没钱的丫头不要钱,要药材做什么。 “我拿去卖钱呀。” 钱老头eo了。 他给的难道不是钱? “你难不成觉得我会坑你?” 徐圆无语了,这哪跟哪呀,“你就说你换不换,不换我就将这药拿到县里去买。” “换换换!” 钱老头生害怕他说迟了,徐圆就不肯给他换了。 他不理解徐圆为何不直接卖给他,要同他换药,但他表示尊重。 屁话,不尊重那黄精就不是他的了。 他当然要尊重。 “只是我今日还未采到什么好的药,你若要换的只能同我回去一趟。” “那没问题啊。” 徐圆起身,拖着她的破鞋子艰难前进。 钱老头走在前面,瞧见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还以为是她方才将腿扭伤了。 结果一问才知,是鞋子伤了。 到了家,钱老头将宝贝的药拿出来让徐圆自个选。 徐圆不懂行情况,能选出个什么花出来,直接将选择权交到了钱老头手上。 钱老头无奈接受。 但他没有因为徐圆不懂行就给她乱换药,反而因为他主动提出要黄精的,在换的时候还给徐圆加着一点换的。 只是,送走徐圆,他才发现方才给徐圆的药还有差不多一半都在他屋子里。 这孩子,怎么这么奇怪? 钱老头口中奇怪的孩子,此时已经坐上了李大爷的牛车往县里去了。 大半个时辰后,徐圆来到了钱老头跟她推荐的同心堂。 同心堂很大,里面人来人往,只不过进往的人穿着都较不错,像徐圆这样衣服上有好几个补丁的还是难得一见。 毕竟现在的药材都很贵,同徐圆一样的穷人家没几个有钱上县里的医馆来,他们多是熬过去,实在不能熬了再去请像钱老头那样的乡村大夫。 所以当徐圆出现在药铺时,伙计觉得惊讶但却没有主动搭理徐圆。 或许他潜意识就觉得徐圆不像是买的起药的人,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徐圆见伙计直接越过她,朝她身后穿着较好的一人招呼时,心中莫名起了一阵火。 莫欺少年穷!!! 她转过头去,直接朝在柜台的伙计打听,“请问周大夫在吗?” 她口中的周大夫便是钱老头给她推荐的大夫。 伙计扫了徐圆一眼,冷眼道:“不在。” 其实是周大夫收一些乡村大夫和药人的药给的价格太公道了,掌柜的知道后将他开了,但此事伙计怎么可能同徐圆讲。 伙计瞧见徐圆身后的熟面孔,立马将脸上的冷脸切换成热络的模样,“陈老爷,您今儿是抓药还是看病?” 徐圆咋舌。 这家伙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钱老头推荐的大夫不在,这里的伙计又一个个恨不得拿鼻孔对着她,徐圆受不了,走了出去。 她背着药漫无目的的走着,抬头便见眼前有一家医馆。 这医馆与周围修缮整洁的商铺格格不入,牌匾上的招牌因岁月的洗礼而模糊不清,徐圆只能通过部分显现的字猜出“百草堂”三字。 百草堂的位置和方才的慈安堂相差不远,都是在极好的位置,可因为陈设太旧让过往的行人注意不到,没人往里间走去。 徐圆往里间走发现里面更是冷清,里间的窗户小,铺面又不大,还没点灯,光线不好,看起来很是昏暗。 连坐在柜台的伙计都扒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 “怀生!” 徐圆还未行动,她身后就响起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来客人了,睡什么睡?” 徐圆转头望去就见她身后,站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五官较好的年纪男子。 那男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将脸上的怒气立马切换成了笑脸,“姑娘,你是要抓要还是治病呀?” 徐圆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我是来卖药的,不知道你们这收不收药?” “什么药?”见徐圆不是上门消费的,叶榆的脸马上就变了。 徐圆将背篓中的药打开给他看,里面是钱老头炮制好的五斤当归和一斤黄莲。 “炮制的还不错。”叶榆熟练的拿起药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他说出的价格却是另外一回事,“当归六百文一斤,黄莲一两银子一斤。” 徐圆蹙了蹙眉。 这个价格比钱老头讲的还少两层。 “可方才同心堂的周大夫按当归八百文,黄莲一两二钱收的。” 同心堂是黑心,可同心堂的周大夫却是里面难得的好人,这个价格若是他开的倒也正常。 叶榆漫不经心道:“那你怎么不让周大夫收你的,跑到我这儿来了。” 徐圆胡诌,“进那医馆里的人都是穿着较好的人,他们的药都是卖给有钱人的,而你的不一样。” 你是卖给穷人的。 叶榆的脸都快黑了,谁想光做穷人生意。 不过,他最终还是按照同心堂的价格收下了徐圆的钱。 第18章 那花茶呢? 五斤当归四两银子,三两黄莲三两六钱。 合计七两六钱。 虽然卖抗敏药才是她的主要目的,可一下进账了大几两银子,徐圆还是好开心。 接过银钱徐圆从怀里实则空间里拿出她揉好的花茶递给他,“这个花茶我算作添头送给你了,如今杨花漫漫搅天飞,有人因此皮肤瘙痒,有人因此犯鼻鼽。” “这花茶便是专治此症状的。” 叶榆接过手,了无兴趣的看了一眼,态度敷衍道,“谢了。” 话落将六罐花茶随意的甩在柜台上。 徐圆瞧见不语,只是勾唇走了出去。 见人一走,怀生立马探着脑袋过来,“东家,你为啥要按照那小村姑的价格来收那药呀?” 叶榆白了他一眼,将背上的药箱也放到柜台上,“还能为啥,我能让那药流到同心堂手里?!” 怀生想起与同心堂的渊源明白了。 让同心堂买到东家想收的药,这比杀了他还痛苦。 自老东家走后,同心堂的掌柜便使坏挖了铺子里的大夫,又到处传言老东家是被少东家治死的,本是荒缪离谱的说法,结果愣是有那么多人信,将生意搅成了只靠着以前老掌柜的生前的挚友前来支持。 但日子久了,那些人来的也少了。 毕竟东家的医术真是半吊子,加上人又都是惜命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叶榆深吸了一口气。 他是不会承认,其实他有被徐圆那句你家是卖给穷人的打动。 他还小的时候,老头子就同他说过,百草堂的百是百姓的百,他们开药铺不是为了挣黑钱,而是要让那些穷苦百姓买的起药,看的起病。 怀生瞧见被压的死死的罐罐,蹙眉道,“东家,那小村姑给的花茶真有这么好的效果吗?” “好个屁呀好!” 叶榆拿起手往怀生头上拍去。 “真要有那么好的效果那丫头至于穿的像个乞丐一样,这玩意不晓得她从哪儿弄来的呢,一会记得将这药扔了,要是让客人吃到就麻烦了。” 话才刚落,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就走了进来,“什么麻烦了?” “赵叔,您来啦!”叶榆转过头瞧见是大客户赵员外上门了,立马热络的同他打招呼,随即当着赵员外的面呵责怀生,“没眼里见的东西,我叔来了,赶紧上茶呀!” 怀生习以为常的跑了进去。 赵员外刚落座,叶榆便问,“赵叔,今儿是来抓补药的。” 怀生将茶碗放在赵员外桌前,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这世上冤大头本就不多,既愿意当冤大头又不计较的,怀生只见过赵员外一人。 赵员外同叶老爷本是相熟多年的好友,两人明着虽是好友可却暗暗相争,两人斗了大半辈子,突然有一天叶老爷没了,他心里的斗志也散了。 自叶榆他爹死后,赵员外就对各种补药情有独钟,一方面是叶榆他爹的死提醒了他,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还是自个的身体。 另一方面是,他瞧见叶老爷所谓的挚友,一个个都听信谗言不敢再进这百草堂来,他便有了英雄主义。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是他把买百草堂买药,当作继续他和叶老爷的斗争,他想告诉叶老爷,他的眼光不行,所谓好友不过是狗屁。 “对,给叔抓点补药,另外再来一点治祛风散寒的药,最近杨花漫天都是将我这鼻鼽又给弄出来了。” 叶榆这才发现,同他说话的赵员外不知几时将他手中的巾帕拿了出来,蒙在了鼻子上。 “叔,您喝点茶,这茶喝了可以通口鼻的。”到底是大客户,这样关切的话叶榆跟不要钱似得冒出来。 赵员外拿着杯中的茶水抿了一口,心中对叶榆的话并不起任何波澜,这茶他来次次都喝,若真要那效果他鼻鼽早都好了。 叶榆见赵员外拿起茶碗在喝,转过身去让怀生给他抓药,“除了补药外,另外在里面再放点治祛风散寒的药。” 怀生觉得徐圆做的花茶蛮香的,正准备放进去抽屉里时,被叶榆的声音吓到,将手中的花茶摔了下去。 叶榆狐疑的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怀生眼神闪躲道,“没做什么,我马上就收拾。” “贤侄啊,要依叔的想法,你的机灵劲应当放在读书上,若你当初不半路跟着你爹学医术,你只怕都读出名堂来了……” 又来了,又来了。 老生常谈的话题。 赵员外回回来,回回都要拉着他好好说一番,让他弃医从文。 那书他读的进去,老爹怎么让他跟着去学医术啊。 纵使他家有医馆有医术需要传承,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他真是个读书苗子,老爹能不让他读,他能不读? 老娘不让他读? 叶榆还是如从前那般洗耳恭听,但实际却是搪塞糊弄过去。 “叔,侄儿愚钝不是读书的料。” 赵员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还是没听进去。 一碗茶下肚,赵员外走了出去,叶榆跟在后面,将药塞进了他的马车里,“叔,近日杨花漫漫,您多保重身子,尽量少出门。” 叶榆说的情真意切,可真赵员外的马车走远,他立马跨下了脸,“累死我了,总算把酸儒送走走了。” “东家,人都说有奶便是娘。”怀生看着他笑,“你这又吃又骂的不行啊。” “臭小子,我看你是想吃打!” 叶榆撸起袖子就要揍怀生,怀生可不会傻傻的站在这里让他揍,踮起脚就跑。 两主仆打闹间,徐圆终于给自己选到了一双合适的布鞋。 她脚下这双鞋,本就开边了,今早摔的那一摔,直接将鞋底板都给她摔分开了。 饶是她用五零二胶水沾了又沾,还是松松垮垮,一路上她都是拖着鞋在走。 是以,当有了钱,她第一件事便是给自己买一双新鞋子,不然这个穿着可太难受。 许是悲欢离合总是不相通的,在徐圆为买到一双中意的鞋子而高兴时,叶榆两主仆,却是在大眼瞪小眼。 “方才那丫头给的茶药呢?!” 吃完饭,叶榆想着把徐圆给的茶药拿去扔掉,可是那柜台寻了遍,他愣是连竹罐罐也没瞧见。 第19章 侄儿,特地过来感谢叔的 “你说什么!?”叶榆瞪大眼睛看着怀生,“你再说一遍。” 怀生心虚的道,“那花茶多半在赵员外手中。” 叶榆想到了先前怀生躲躲闪闪不敢与他对视,“你做了什么?!” 怀生扯了扯嘴角,“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觉得那花茶闻起来还满好的,放进了抽屉里去了。” 格子里,叶榆想了起来,他这儿也有竹罐罐花茶,方才送赵员外走时,他急急忙忙从柜子里拿了几罐给他根本没细看那罐罐。 叶榆不死心,一把将怀生推开,打开抽屉,发现里面还有五罐药茶,那药茶该死不死正好全是他的。 “你等着我回来给你算账。” 叶榆将花茶带到身上,垫脚往赵员外家里跑去。 ………… 赵员外此时也吃完了饭,悠闲的坐在桌前,打开先叶榆给他装的药,他一眼就被放在最上面的“清涧饮”吸引住目光。 罐身上雕刻的字,自成一派,行云流水。 赵员外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字,看来榆之这孩子还是没有忘记功课雕刻的字都比从前好上许多。” “今日我就喝这茶了。” 候在一旁的小厮点头应下,从他手中接过茶罐。 一旁在算账的秦氏听见他和小厮说的话,诧异的看着他,“你不是平时里都不喝他那茶吗?怎的今日要泡他的药喝。” 赵员外笑了一声,将茶罐上雕刻的字递给秦氏看,“这茶确实没有什么好喝的,可榆之的字却是让我很欣慰呀!” 被他提到让他很欣慰的榆之此时正飞奔在大街小巷里。 叶榆跑着跑着就感觉自己的耳朵发烫,他还以为是跑热了,拿起手在一旁小心的扇着。 秦氏凑近看了看,蹙眉道:“字再好,人家不领情有什么用。” 秦氏说的是他买药贴补叶家一事。 她就搞不懂了,明明叶老爷活着的时候他们两人见了谁也看不过谁,如今人没了,他倒好,发起了善心,照拂叶家生意了。 若是叶家子领情还好,可她瞧着叶家子明明就不领情。 偏偏他乐在其中。 说都说不听。 这话赵员外听了没有十次也有二十次,他全当没听见,悠哉的的哼起了小曲,从小厮手中接过了新泡好的茶水。 抿了一口后,他才想起问秦氏今日给叶榆介绍的活计。 “什么!你是说让榆之去给牛接生!真是有辱斯文。” “如今,我的本事能给他找到这活计,已经算是不错了。” 叶榆的医术本就是个半吊子,又出了治死亲爹的传闻,哪怕没有实证,门庭上也没几个人去找他看病。 起初还有叶老爷的挚友看在叶老爷的面上请他治病,可后来治了许久都没见好,大伙想起之前的谣言,也不敢找他看病了,最多偶尔去药铺里找一两剂药。 现在只有实在没有钱以前受过叶老爷恩惠的穷人,敢头铁去找叶榆治病。 可这年头,穷苦人家又有几个人看的起病呀,穷人生了病不是自己熬,就是请乡里大夫或是找巫医。 赵员外心想叶榆这局面唯有给人治病才能扭转,是以他便想办法给叶榆介绍病人,可同他有往来的,都是家境殷实的。 家境殷实的,一个个都怕死的要命,没办法赵员外才找到了自己的夫人帮忙。 秦氏以前娘家条件也不好,认得一些家境不好那么好的人。 可他没想到答应他的夫人,竟是让叶榆去接生牛。 赵员外愁眉苦脸,想同自己夫人再游说游说,可话还未说出口,小斯就带着叶榆走了进来。 赵员外站起来,热络的同他打招呼,“榆之,快来。” 叶榆面上不动,心里却十分的诧异。 太阳从西边出来啦?几百年不喊的称呼,现在提了起来。 秦氏见叶榆进来,起身给两人腾位置让两人方便说话。 叶榆瞧见秦氏时同她拱手一礼,见她走远才同赵员外打招呼,“赵叔。” 他走近,赵员外才瞧见他因为奔跑,弄的满脸通红的模样,“榆之,你跑的一脸通红的找叔是有什么急事?” “侄儿,……” 叶榆说话间瞧见赵员外已经将药茶喝了,立马哽住喉咙没说出口的话,转了个弯说了出来。 “侄儿,今日听叔说的很是羞愧,特地过来感谢叔的。” 叶榆说的真切,加上茶罐上的字,让赵员外完全相信了他的话。 赵员外一脸感动的看着他,“好孩子,叔知道你是好样子的。” 以前他觉得叶榆不上进,对他说教里总是参杂了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不像现在,他觉得叶榆长进了,且进步飞快。 是真心诚意的想带好他。 怀生,在铺子前来回转了很多次,终于在第一百次的时候,瞧见拎着个包回来的东家。 这次换着怀生张大嘴巴惊讶,“您是说赵员外把那药茶喝了?!” 话落,他一直不停的小声嘀咕,“”完了,完了。” 他听叶榆讲了那花茶的危险性,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现在是真怕赵员外出事。 那可是他们铺子唯一的冤大头了,呸!唯一的金主了。 虽东家嫌他唠叨,但怀生可不想他出事。 他要出事了,他们吃什么啊! 而且赵员外这人,除了喜欢吹嘘,喜欢炫耀、喜欢唠叨,喜欢说教,喜欢…… 他人还是很好的。 “还有个药茶是不是在你手里?” 怀生面上闪过迟疑。 他东家不会想把那药拿出来让他喝! 他才不要! 要喝,东家喝! 他还没娶媳妇呢! 叶榆一巴掌呼到怀生头上。 难道他就娶媳妇啦! 死就死,反正都得死。 怀生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从抽屉里拿出了方才从地上拾起来的茶罐。 见叶榆只是用银针在那药茶中戳来戳去,怀生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都忘了他东家是个大夫了。 能用银针看有没有毒,干嘛要以身试毒。 但问题是那银针根本就试不出毒来。 叶榆眉头紧皱让怀生把药茶拿去冲泡了。 怀生:…… 将药茶泡好后,俩人虎视耽耽盯着那碗茶药。 盯了许久,两人都下不了手。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 都想让对方当小白鼠。 毕竟银针试不出有毒,但也不代表那茶药就绝对的安全,再不济有点泻药什么的,也够的他们消的。 僵持了半天,最后那碗茶药还是进了两人的肚子。 第20章 了却一桩心事 徐圆并不知道她的一碗花茶竟引起了那么大的波澜, 她正背着背篓在山路上行走,回来买的东西太多,她不想引起太多人的瞩目,回来时一路走的小路回来的。 毕竟人性是复杂的,你比别人穷,别人可能会同情你可怜你,但你一个比谁都穷的突然间开始大肆的买买买,那别人就不见得能见的你好了,尤其她还是一拖三的情况,她实在是没必要去考验人性。 他们这儿没有什么山匪,是以不用担心半道上被山匪打劫,再加上现在村里人一般去县里都坐的牛车,不坐牛车的大多是来卖菜的乡亲,这个点他们也早都回去了。 所以她也不用担心会在路上碰见谁。 就是走路走的有些费脚。 快下山时,徐圆才将买的那些东西都从空间里拿出来放进背篓里,怕被人瞧见,她还扯了不少青草放在背篓上遮住里面的东西,正好那青草可以拿回去给小花吃,一举两得。 小花就是她买的那头母羊,昨日傍晚徐桃给它给它喂草时,见它头顶沾了一朵小花,就给它取了小花这么个名字。 徐桃不知道徐圆去了县里,她见徐圆去山里采药,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担心她是不是遇见了危险,一个人在门前来往的不知道看了多少次。 终于在她都不知道是多少次后,看见徐圆背着背篓从山下走了过来。 “阿姐——” 一看见她,徐桃就朝她飞奔过去,瞧见她满满当当背了一背篓的青草,惊讶道,“阿姐,小花也吃不了这么多青草啊,你割这么多会不会放坏呀。” 徐圆笑了笑,“阿姐只给小花割了一点青草。” 那下面都是草药呀?! 阿姐可真厉害。 徐圆摸了摸她的她头,带着她往屋里走,“走,回去,阿姐给你带好吃的了。” 回到家,不光是徐桃就是柳氏,看着那青草下面满满当当的东西也惊讶的不行。 柳氏惊讶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么多东西,圆儿你哪来的钱?” 昨日醒来后,徐圆就把家里的财务情况同柳氏交了个底,当然了,那三两银子没同柳氏说。 同时把家里仅有的一两多银子交了一两给柳氏保管,眼下这么多东西,别说几百文就是一两银子也是买不下来的。 不说其他的,就光是那布就拿不下来,更不要说买的那些点心果子了。 “我今日运气好,在山上挖到了名贵的药材,这些东西就是卖了药得来的。” 怕她们多问,徐圆没将她是挖了黄精同钱老头换了药去县城里卖的,只说是自己运气好挖了草药卖的钱。 柳氏昨日听同徐圆讲她,在县里偷学了采药人的本领。 她本以为就是点皮毛,能一日挣个几十文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没成想她竟识得名贵的药材。 “那些药一共卖了七两多一点,买这些东西花了快二两银子。”徐圆说着话,将剩下的银子交到柳氏手里。 “这钱你好好收着,娘就不拿了。”柳氏拉过徐圆的手,将那剩下的银子朝徐圆推了回去。 “现在家里的一切事宜都要你管着,你手中没钱不行,加上你现在也大了,再过两年就要嫁人了,要学着管家了,这钱你自己放着,要置办什么大件你同娘商量商量,其余的你自己拿定主意。” 徐圆咋舌。 她现在一个豆芽菜的年纪考虑什么嫁人啊。 不过,对于柳氏不管钱一事,徐圆倒是没和她多推诿,毕竟钱在她自己手上,以后做什么也方便。 钱的事儿说好,徐圆才拿出放在怀里的包子,拿出来和柳氏徐桃分着吃。 一共六个包子,徐圆吃了三个,徐桃吃了两个,柳氏那一个都是好不容易才吃完的。 将肚子填饱,徐圆才将徐桃和柳氏的鞋子拿出来给两人试穿,当然了,柳氏的病还太重不能下床,穿鞋一事,还得徐圆爬到床上辅佐她。 徐桃穿着新鞋,在地上兴奋的走来走去。 “阿姐,新鞋穿着原来是这样的呀。” 新鞋。 徐圆给柳氏穿鞋的动作顿了一下。 也是,新棉鞋在老徐家可是珍贵玩意,别说徐桃了印象中原主好像也没怎么穿过,她们的鞋子都是捡大房二房穿剩下的。 不光是鞋子,就是衣服也是穿他们穿剩下的。 想到这里,徐圆将柳氏的鞋穿上,确定她穿的合脚,将鞋拿走,走到徐圆身边,摸了摸她的头道:“不光有新鞋穿,还有新衣服穿。” 徐桃有新鞋穿已经很满足了,“阿姐,我有衣服穿的,你要出去采药,山林里荆棘多,你多做两身衣服好换着穿。” “阿姐买了这么多布,都有的,只是阿姐现在挣的钱不多,没办法都买小弟那种细棉布,等有钱了到时候阿姐再扯细棉布给你做衣服。” 对于徐圆讲的细棉布,徐桃可不敢想,她觉得能穿上新棉布已经是很奢侈的事了。 徐圆知道徐桃没相信她方才说的话,不过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日子还久着呢。 她把自家东西归纳好,便去给何里正家、二奶奶家、田家送礼去了。 三家的谢礼都是三斤肉+一盒点心果子,只不过田家有个和小弟差不多大的小奶娃,除了同两家正常的谢礼外,她还给小奶娃准备了和她小弟一样的细棉布,让彩云嫂子给他做身衣裳。 另外他们自家做衣服的布料,她也拿给了彩云嫂子让她帮忙做。 原本柳氏是想自己她来做衣服的,可她都那样了,徐圆哪敢让她来,最后还是以让彩云嫂子帮忙做衣服让人家挣点钱,也算是感谢这两日人家帮忙喂小弟的恩情,她才松口的。 只是彩云嫂子和素芬婶子瞧见她又是拿肉又是买糕点,又是给小宝宝买布,说什么都不肯收她的钱,有些恼火。 三家收了谢礼,总算是了却了徐圆的一桩心事。 这几日她欠了他们三家他们太多,连睡觉都想着快点给他们送谢礼。 不论是田家帮忙喂养小弟,还是何里正帮忙主持公道,甚至在她过敏晕倒的时候让何大力几人帮她修缮屋子。 还有张氏那日的帮忙以及搬家那日她没有水桶和扁担,二奶奶慷慨解围。 这些恩情她都记着的。 从三家回来,太阳都快下山了,徐圆把给小弟温的奶拿起,便开始做今晚的饭。 考虑到有柳氏病还重着,不能吃太油荤了,夜晚徐圆便熬了个瘦肉粥,加一个炒青菜,简简单单的吃了一餐。 柳氏的病再调养再调养月余差不多就可以出远门了,她得抓紧把钱攒够,到时候带着他们舒坦一点去安全的位置。 还有村里的人也是…… 屋顶昨日已经被何大力几人修缮好了,同柳氏鬼鬼祟祟治完病的徐圆,没法抬头看星空,只好望着屋顶,想着后面的计划。 第21章 她不来,你去找她便是 徐圆知道她的花茶没那么容易收网,所以这两天她不着急去县里。 这几日她不是去山里采药就是在收拾屋子,当然了,这期间她也偷偷的做了不少罐的药茶。 除了采药和收拾屋子,徐圆还做了个大事。 那就是,她把家里的灶做了升级 将几块破土搭建成的灶,升级成了用石块和黄泥巴做成的土石灶。 虽说同人家正经瓦匠师傅的手艺相差很大,但到底不用蹲着做饭了,而且也有了灶面。 另外她还在两个灶的中间加了一个凹槽,这样烧火的时候就可以把里面的水烧热,就是不用火了,灶膛里用灰埋着的火苗也有余温,几个时辰内那凹槽里水都是温热的。 她怕装水的凹槽不防水,还专程去里正家里弄了点糯米石灰浆以达到防水的效果,将凹槽部分涂完还剩了些,徐圆便用来涂抹灶面。 经过糯米石灰浆涂抹的灶面,有点子像后世用水泥糊的感觉了。 相比徐圆这边岁月静好的田园生活,叶榆主仆就差的多了,两人前几日虽喝了那花茶啥事都没有,可药铺里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呀。 从那日给牛接生后,店里就迎来了方才才走的老人。 叶榆嘴巴说的是,只要有人进来,他肯定当黑店,能宰一个算一个。 可瞧着老人佝偻的身形,袖口衣领都是补丁的衣服,叶榆别说坑钱了,连本钱都没收回来。 “好啦。”叶榆垂头丧气道,“关门算了。” 怀生在一旁,叹了口气,没说话。 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他们窄仄的门前。 怀生正面对着门外,一眼就瞧见了从马车下走下来的赵员外,他赶紧扯了把叶榆的衣袖。 叶榆抬起头,正欲说干嘛,结果一眼就看见门外走进来的赵员外。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难不成,那日他喝的花茶有问题,上门来找他麻烦了? 可不对呀,他和怀生喝了都没事呀! 叶榆虽心中充满了疑惑,可还是挂着一张笑脸朝赵员外迎了上去,“叔,你今天怎么来了?” 往常不是大半个月才来一次的嘛! “花茶……” 赵员外“花茶”的音才冒出来,怀生就特别眼力见的给他递了花茶过来。 他看了一眼,就发现不对,“我说的不是这个花茶。” 叶榆猛地吞了一口唾液。 难道那日他和怀生喝的花茶,恰恰是没毒的,有毒的都让赵叔喝了? 叶榆心里悔呀! 他就不该收下那几罐破烂玩意。 现在好了,唯一的大客户怕是要和他彻底闹僵了。 他的饭碗不保啦! 叶榆脑子飞速转动,决定再挽留挽留大客户,将锅甩出去,“那个花茶是一个药人送过来的……” “那花茶极好。” 赵员外的话让叶榆还未说出口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赵员外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些年只要是杨花漫漫,我的鼻鼽就会找上门,这两个鼻子不是一起堵,就是两个换着堵。” 叶榆在一旁特别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赵员外拍拍他的肩膀,神采飞扬道:“可自从那日服下你这儿的花茶后,我一觉醒来这两个鼻孔竟然通了,就是去河边也不受影响。” 叶榆心中惊喜万分,随即换做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能让同叔一样在这杨花漫漫时节犯鼻鼽的人,能在这杨花漫漫的时节,大口吸气,一直都是侄儿的愿望。” 赵员外一脸感激的看着他,“叔就知道没看错,你一直都是个有长进的孩子,只是被那些个谣言猛虎祸害了。” “叔,好些年没在这杨花漫漫的时节自由呼吸过了,这还得多亏你呢!” “不过叔也不能让你吃亏,如此妙药不能让你就那么送给我,这是十两银子,你收着。” 叶榆看见那十两银子嘴巴都忍不住翘了起来,不过他还是给赵员外表演了一番推诿,最后实在是因为赵员外硬是要给,他才勉为其难的收下的。 见叶榆将钱收下,赵员外才想起适才他说的话,“你方才这花茶是那药人送来的?” 死嘴! 让你说的那么快! “我的医术,叔您也是知道的,这么好的药方我哪做的出来。”叶榆半真半假道,“这是跟我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做的,她做好了给我送了几罐过来。” 若说平常赵员外肯定能听出叶榆说话的漏洞,明明先还是药人,现在就是朋友了,还是特别好的朋友。 谁家称呼特别好的朋友叫药人。 不过现在嘛,赵员外的精力都被几罐吸引住了。 几罐,叶榆已经给了五罐,那不就意味着叶榆手中没什么货,甚至于没货了。 “榆之,你手中可还有这花茶?” 叶榆勉强的笑了笑,“这花茶,实不相瞒我手中一罐都没有了。” 跟他猜的一样。 瞧见赵员外露出失望的神情,叶榆赶紧说,“虽现在没货,但等她再送来了便有了。” 赵员外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 随即又问,“那她可有说过几时送来?” 叶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可以瞎编,“这不好说,这药她也是才悟出来的,制作手艺太过复杂,这时间她自己一时半会也拿不好。” 这话,赵员外相当认同。 那花茶瞧着着寻常花茶没有什么区别,可却是如此的见,就是说句神药也不为过。 他想大概这就是大道至简,往往看似简单的东西却是最难,也是最难把握的。 既然,买不到花茶,那他就只有先回去了。 叶榆和以往一样,将他送上了马车,“叔,到时我那好友送上花茶,我再让怀生上门告知您” 赵员外点了点头,将车夫驾马离去。 赵员外前脚刚走,叶榆一张笑脸便藏不住了,“怀生,我们准备准备咸鱼翻身啦!” 如此疗效的神药,就算他名声再不好,也拦不住财神爷硬要找他呀! 怀生觉得事情没他想的那么好,“可万一那小村姑不来怎么办,我们又不会做那药。” 叶榆对着他,就是一顿暴击。 她不来,你去找她便是。 怀生:我?! 为什么不是你?!! 第22章 收她高价了 翌日一早,徐圆起了个早准备背着自己药材去县里卖,顺便去检验一下自己的药有没有成果。 她在牛车上碰见了,同样要去县里卖药的钱老头。 钱老头问她,“你也去卖药?” 徐圆点头,“嗯。” “那行,正好我们可以一路去同心堂。” 徐圆摇了摇头,“我不去同心堂,我要去百草堂,我跟人约好了,下次还到他们那卖。” “百草堂。” 钱老头蹙了蹙眉,“你怎么去百草堂了,我上次不是让你去同心堂找周大夫的吗?” 徐圆以为钱老头是生气她没听他的推荐,“我去了同心堂,可周大夫不在,他们伙计又一个个鼻子长在头顶,我才去的百草堂。” “那你也不该去百草堂呀!” 原来不是怪她没听他的意见啊。 “这百草堂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怪嫌弃他的呢。” 将自己亲爹都治死的医馆,平常人家决计不会踏进去的医馆,谁不嫌弃呀! 他自己都要跨了,拿什么收药。 徐圆扯了扯嘴角。 她只当百草堂是太不注重陈设了,才将铺子经营成这样的,没成想这里面还有这么个故事。 如此一来她的抗敏药还有人买吗? 徐圆不禁为她的药做起了担心。 不过,他的店都要跨了,为何还要收下她那么多药? 在徐圆沉入思考时,怀生又来集市打卡了。 昨日叶榆和他分析了一圈,根据徐圆的穿着,口音,推算出来她肯定是这县下面的某个村子的人。 安宁县下面那么多村,一个个找犹如海底捞针。 既然去村里找不行,那么他们就在县里守着。 像穷人来县里必来地就是集市,饶是舍不得花钱坐牛车,到了县里不会不来这集市转的。 所以从他们俩昨日分析下来后,怀生昨日便来市集寻了一波。 昨日来的太晚,寻到的概率看肯定会低,所以昨日跑空怀生也不丧气。 可今日他一早便到了这地,呆着这气味混杂,声音嘈杂,还看着一辆辆牛车从他眼前走过都不见徐圆的身影,怀生都绝望了。 他好想回去,可东家说了,敢回去就卖了他!!! 没法呀,他只能在这儿守着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害怕错过了那个小村姑。 许是老天听见了他的欢呼,他终于在迎面来的牛车上看见徐圆的身影。 瞧着徐圆,怀生感觉她像是头顶带着光环似得。 不光怀生看到了徐圆,在怀生瞧见徐圆没多久,她便感觉到了一股视力在注视着她。 她跟着感觉望过去,就看着怀生巴巴的朝着走了过来。 就仿佛像小狗终于等到了自己的主人,终于可以回家一样。 “那你先去同心堂,我还有点事。” 下个牛车徐圆同钱老头打了招呼后,便朝着怀生走了过来。 徐圆看着怀生,故意装做一脸惊讶,道:“好巧,在这也能碰见你。” 怀生扯了扯嘴角,“是啊。” 徐圆眉眼笑起,“我还要去逛集市,就先不跟你聊了。” 怀生急了。 正常的情况,不应该是她瞧见他在这儿,就知道他来干嘛的呀! 徐圆瞧见他着急的模样,也不逗他了。 直接挑明主题。 “你来找我,可是那花茶确实有奇效?” 怀生点了点头,想起叶榆同他交待过的话,又赶紧摇了摇头。 叶榆同他说过,切莫在那徐圆面前表露出这东西效果很好,他们急着找她买的样子,不然他们就被动了。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若你们觉得不好,我就找别人去了。” 听见徐圆这么说,怀生哪里还记得叶榆交待的话,赶紧说好。 生怕说完了,徐圆就后悔了。 可话落瞧见徐圆嘴角露出的笑意时,怀生才发现他被眼前的小丫头拿捏了。 怀生只求东家自求多福。 怀生带着徐圆上门时,叶榆的娘刚好从外面回来了。 刘氏一瞧见那日买她羊的丫头片子,气的都鼓起来了,赶紧对着叶榆讲,“你记得一会将价格给那丫头收的高一些。” 叶榆懒洋洋的坐在柜台后,听见他娘的声音才看见是怀生将徐圆带上了门,他赶紧道,“知道了,你去后院。” 刘氏不情不愿的离去,临走前不忘又交待了一句,让他记得收高价。 叶榆敷衍的点了点头。 刘氏听见叶榆这么说才放心的走了,临走前还一脸笑嘻嘻的看了徐圆一眼。 徐圆看到她那熟悉的笑,终于想起她是谁了,“原来是卖羊的大姨啊!” 大娘听到羊这个字眼,气的她气呼呼的走进了后院。 随着大娘进去的身影,徐圆发现原来上次买羊的院子竟然是这医馆的后院。 叶榆扯了扯嘴角。 总算明白他娘方才为何要那么说了。 他从后面的柜台走了出来,特别热情的将徐圆请到了一旁的桌前坐下,还让她享受了大客户赵员外才享受的服务,专程给她沏了花茶。 徐圆也不说话,他给他倒茶她就喝,他笑她也笑。 今儿这笔买卖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风。 一盏茶过后,叶榆开了口,“姑娘,那花茶不知道你还有多少。” “实不相瞒,这花茶我也不是很多,主要是这花茶太难弄了。” 这叶榆相信,要是简单,其他家的医馆早就做出来,何至于让他吃这碗饭。 叶榆又给徐圆盏满了茶,“姑娘,可是差药材,若是差药材可以同我说,我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这是想打听她怎么做的。 徐圆抿了一小口茶水,“药材只是其一,难的是法子。” 这是在告诉他,你知道是什么药材也没用。 叶榆笑了笑,“那不知姑娘能不能将那剩下的花茶都卖给我。” “可以,只要价格合适,毕竟我上一次同样的价格连同心堂都不卖,就说明我很信的过你。” 叶榆扯了扯嘴角。 睁眼说瞎眼。 若不是他后边知道了,周大夫早好几天前就被同心堂的人开了,恐怕他又要被她忽悠了。 “你放心价格绝对公道,我以每罐二百文的价格同你收购如何?” 徐圆仿佛没听见一样捧起茶,继续喝,不说话。 叶榆自知价格报的不公道,往上加了加。 “三百文。” 徐圆只看了他一眼。 叶榆咬了咬牙,“五百文一罐总可以了!” 徐圆将茶碗放下,“成交。” 将背篓里的花茶拿了出来。 徐圆一走,刘氏便凑上来问他,“你收她高价了吗?” “收了。” 不过是高价收的她的花茶。 不光是她的花茶,连后来找上门的老头,他也高价收了的。 刘氏听见他这么说,就放心了。 第23章 叔,总算知道你为何不读书了 徐圆一脸笑嘻嘻的从百草堂走了出来。 除了因为花茶买卖搞定的事,更重要的是,她适才从叶榆口中得知,去县衙和州府办的路引有一月的时效性,也就是她可以在天灾来临前一个月一托三带着村里人往别地跑。 这样等他们路引失效时,他们那处刚好发生天灾也不会将他们遣回。 接下来的日子她只需要放手搞钱,然后再想办法让他们跟着她走。 当然了,徐圆也知道要让一群不知道他们这里会发生天灾的人跟她一起走,是很具有挑战的一件事。 但毕竟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除了老徐家的人村里人待她们都很好,尤其是何里正他们几家,她做不到明明知道他们留在这里会有危险还什么都不做。 虽目前她还没想到法子,但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她相信她会想出法子来的。 一脸笑嘻嘻的她,望着同样一脸笑嘻嘻的钱老头问,“周大夫还是不在吗?” 听见周大夫的名字钱老头嘴角的笑意,立马敛了去,“周大夫不在同心堂了。” 他和徐圆分道扬镳后,就往着同心堂而去,还是和以往一样去找周大夫卖药,结果去了里面不见周大夫就算了,那里面的伙计还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样子。 他看不惯他们的作风,同他们吵了起来,这一争执引来掌柜的,才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周大夫不在同心堂的事。 徐圆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今日那百草堂的东家听见她提及周大夫的时候,笑的有些奇怪。 敢情是人家都知道了真相。 钱老头扭过头诧异的看着她,“对了,适才怎么你说了一嘴,那百草堂的东家就同意收下我的药了,还收的比以往周大夫给的价格还合适。” 不同于那日换给徐圆的好药材,钱老头卖到县里的药材都是些普通药材,那些药材叶榆大客户根本就不需要,是以当他看到后,想都没想就挂出职业假笑婉拒了。 徐圆脸上也挂上了假笑,“那是他心善呀,百草堂的东家长的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个好人。” 叶榆那张脸皮确实长的蛮好看的,虽说笑起来像个奸商,但不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文弱书生的气质。 眉清目秀。 钱老头担心徐圆年纪小被哄骗,以脸皮识人,赶紧提醒她。 不过,看见笑的一脸贼兮兮的她,他觉得他的担心完全多虑了。 这丫头胆子大的很,都敢卖亲奶了,有几个人能哄骗她,她不哄骗别人都是好的。 比如现在,她同他说那百草堂的东家心善,他都忘记继续追问为何她提一嘴那东家便同意的事。 他才不相信那小子是心善收下的,无利不起早,定是他们俩之间有什么秘密。 徐圆催促着还在脑补的钱老头,“钱爷爷,你快点啊,我还得去买锅呢。” “好。” 钱老头赶紧将心思收下,跟上徐圆的脚步去铁匠铺子买锅具。 在两人去买锅的同时,百草堂也迎来了一位常客。 其实严格来说这人应当是百草堂的对家,宿敌,只不过,上门为客便姑且把他当作一个客人。 坐在柜台后,翘着二郎腿好不悠哉的叶榆,一眼便瞧见了来人,他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赶紧进入备战模式,“雷掌柜不在自铺子待着,来我这做甚?”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同心堂掌柜的,自叶老爷去世后,他先是挖了百草堂的大夫,后又在叶榆的谣言上推波助澜,如今又是看上了百草堂的铺子。 他每每经过百草堂的铺子都是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位置将生意经营成这样,真是浪费了!!! 于是他没事就往着百草堂来,想让叶榆将这铺子转给他。 雷望川露出假笑,“贤侄,你叫叔掌柜的,太见外了。” 叶榆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演戏。 雷望川见叶榆不理他,也不尴尬,笑了两声,开始他的话题,“上次叔给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叶榆装作记忆不好的样子,使劲回忆,“您上次来说的事儿可多了,我不知您说的到底是何事?是说我年纪大了该娶亲了,还是说我应当去考取功名?还是……” 若说叶榆是讨厌赵员外每次一来就同他说教,那雷望川他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他了。 赵员外人说教,到底人是衣食父母,听他说两句也不碍事。 可他雷望川呢,挖去他医馆里的大夫,在他谣言后面加火,如今想盘下他老爹留下的铺子,却不直接说要盘下他的铺子,还字字句句说着为他好,为他打算,将铺子盘给他雷望川,他还得感激不及的谢他。 我呸! 人土匪还知道直接抢。 这龟孙子,又想要他的铺子,还想要名声,美的他呢。 末了,叶榆一脸抱歉的看着董望川,“这么多事,也不知道您说的究竟是何事呀?” 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什么都提了,就独独不提铺子的事儿。 雷望川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也不和叶榆继续捉迷藏。 “叔上次同你说的,你将铺子盘给叔,也有更多时间去考取功名,这世道本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话才落下,大腹便便的赵员外就走了进来。 “雷掌柜,你怎么有空上这儿来了呀?!” 雷望川转过头就见赵员外同怀生一起走了进来,他看着赵员外嘴角面色僵了僵。 若说叶榆最讨厌的人是雷望川,那雷望川最讨厌的人便是赵员外。 雷望川烦死赵员外了,原本是他那儿的常客,结果因为叶老爷的离世,与叶老爷不对付的他竟时常光顾着百草堂,因为有着他的照拂,这百草堂迟迟没跨下来了。 他觉得赵员外就是有病! 生前明明与叶老爷不对付,人死了,搞的比谁都积极了。 但到底是有头有面的人物,雷望川不想同他撕破脸面,笑呵呵的同他说话,“我过来同叶贤侄谈谈人生聊聊抱负,倒是您怎么今日过来了,今儿没到日子。” 赵员外每半月来一次的事不是秘密,这一片的街坊邻居都知道。 “我买药还需要什么日子,想来便来了。” 雷望川点头头,“是,是,是,是你说的这个理。” “雷掌柜,不好意思,贵客上门怒我不能招待你了。”叶榆朝雷望川发出了逐客令,他可不想让他知道他手中有此妙药。 要他知道,好事都得变成坏事了。 饶是雷望川想知道赵员外到底是什么原因,今日会同怀生一起来铺子,但也架不住人家发了逐客令。 他假兮兮同二人告辞,咬牙踏步走出了铺子。 他一走,叶榆便将赵员外请到坐下,熟络的同他沏茶。 赵员外接过茶就问,“贤侄,听说那花茶有货了,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只是那花茶,我那朋友做起来确实不太容易,这个价格……” 赵员外秒懂,“你不用说,叔都明白,那同心堂喝了没有任何作用的花茶都要收人五百文一罐,你这个就是收一两银子也不为过。” 一两银子。 叶榆眼睛都亮了。 “侄儿不是想赚你的钱,只是这花茶确实是她家的看门手艺,难得做出来的。” 赵员外很认同的点了点头,“叔都明白,若是容易,就都做出来了。” 徐圆一共送来了二十罐,赵员外一人就买走了十罐,剩余的十罐他本想一起包圆的,但叶榆一身正气的表示,想让更多的人都能在这儿杨花漫漫下自由呼吸,赵员外感动不已。 同时,将花茶拿到府中,便去那柳岸树下转悠去了。 临走时,赵员外还特别惋惜的同叶榆说了一嘴,“叔,总算知道你为何不愿意再读书了。” 再读书,这家业都保不住了。 第24章 徐婆子上门闹,磕了头 相比叶榆那边,徐圆这边的境况就没那么好了。 徐圆从李大爷的牛车上背着铁锅下来时,不见徐桃在门口守着就有些奇怪,等到她回到屋子见到狼藉的一片才知道出了事。 走进她们睡觉的屋子,她发现徐桃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一个又深又红的巴掌印。 柳氏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脸色看起来比她出门时要白的多,屋里唯一啥事都没有的应该就只有在睡觉的小弟。 徐圆摸着徐桃脸上红红的印子,问“这怎么回事?” “奶打的。” 原来徐圆走后不久,一直像条毒蛇似得盯着她们的徐婆子便上了门。 徐婆子本就对徐圆怀恨在心,听说她买了羊和那些东西,更气的牙痒痒了。 只是她到底是徐圆手上贼过几次坑,怕了,便趁着徐圆不在打上了门,想把羊和那些东西都抢回去,还想把这一切的账都算在徐桃和柳氏身上。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徐桃居然敢拿起地上的板凳打她,连躺在床上的病秧子柳氏也下了床拿起扫把追着她打。 徐婆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被狠狠的打了两下。 等到她反应过来,拿起板凳要往徐桃头上砸去时,刚好被过来量柳氏身形的素芬婶子瞧见,素芬婶子反应极快的将徐婆子拦下。 在素芬婶子和徐婆子僵持不下时,何里正听见徐婆子上徐家来闹,闻风赶了过来,看着徐桃脸上又红又肿的印子,还有素芬婶子的人证,何里正气的不打一处的勒令徐老头将徐婆子拉回去看好,要看不好,就到祠堂里关着。 徐婆子倒是大吵大骂的说徐桃和柳氏打了她,可她的伤在背上和胸前又不像徐桃伤在脸上明晃晃的,加上她的话就如同狼来了一样,说多了根本没有人听。 觉得颜面尽失的徐老头气哼哼的将徐婆子拖回去,徐婆子不愿回去,两人拉扯间徐婆子磕到了头,直接晕了过去。 徐圆扯了扯嘴角。 她觉得徐婆子有点衰神附体的样子。 徐桃见她没说话,以为是怪她殴打亲奶不孝顺,“阿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徐圆不解的问她,“你做错了什么?” 徐桃埋着头道,“我打阿奶了,不对,我打徐婆婆了,虽说断了亲,但她到底是爹爹的亲娘,打了她算大逆不道。” 徐圆看着她的眼睛道:“阿姐不怪你,你还记得那日我们逃出来时,阿姐在山上对你说的话吗?” 桃桃,你记得若是以后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还回去,你不还别人就会变本加厉,越发的欺负你。 徐桃记得。 她就是记得阿姐说的这句话,才在阿奶再次打她时,勇敢的还回去。 柳氏蹙了蹙眉。 自保是没错,可百善孝为先,殴打亲奶的事传出去,名声就完了。 柳氏顾虑的,徐圆也考虑到了。 “但有一点你要记住,她是我们爹爹的亲娘,你在护着你自己身体不受伤害的同时,也要将自己的名声护好,万不可将把柄给她送上。” 徐桃懵懵的问,“是不是不让人知道就行?” 孺子可教也。 徐圆将从徐桃身上挪开,瞧见柳氏的身子在颤抖。 她以为是柳氏勉强下床,伤到了身子,赶紧上前给她把脉。 要知道这几日,柳氏方便都是她将木桶拿进房里,在上面放了块结实的板子,她扶着她坐在桶上方便的。 柳氏瞧着徐圆将手指放在她的经脉上,有些诧异,“圆儿,你这是?” 徐桃兴奋道,就仿佛会把脉看病的人是她一样,“娘,阿姐会把脉,她在给你看病。” 这么一说,柳氏就更懵了。 她的女儿,几时会把脉了? 她怎么不知道。 “阿姐在钱爷爷那里学的。”徐桃笑着解释,“之前娘亲晕倒没醒来,阿姐给您把了脉说了当日能醒,你果真当日能醒。” 柳氏更惊讶了。 她女儿这么厉害了?! 随即,她想了想,自打她身子不好后,圆儿便喜欢找钱大夫,想来就是那些日子在他手上学的医术。 恐怕她识得草药都是钱老教她的,只是,她不明白,圆儿为何不直接说是钱老教她的,反而要说是去县里偷看药人采药学的。 柳氏想来想去,最终将这一切归于是钱老头不愿意说的头上。 徐圆没想到,之前随意的一句话,竟让徐桃当了真还让柳氏也当了真。 徐桃见徐圆眉头微微蹙起,担忧道:“阿姐,娘亲的身子没事?” “娘的身子没有大碍,只是那药还需要多吃一段时日了。” 听说没有大碍徐桃便放心了下来。 可她瞧着柳氏身子颤抖的模样,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又提起了心,“阿姐,可娘为什么会颤抖呀?” 徐圆将手放在柳氏身上。 从脉象上来看,柳氏经此一事,病情是又加重了一些,但也没到发抖的地步。 她想令她发抖的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徐婆子在她面前已经嚣张了大半辈子了,如今她为了徐桃能向她反抗,但不代表打了她之后,她不后怕。 “您别怕,我们如今已经与她分家断亲,她再也不能将手伸进来对我们如何。” “圆儿,你不怪娘,不怪娘没护你们,让你们跟着娘在她手下吃下的那么的苦头。”柳氏现在一看到徐圆额间的血窟窿,就恨死了她自己。 “我不怪你。” 原主的记忆里,对柳氏只有疼惜,疼惜她大着肚子还有干不完的活,疼惜她生下小弟亏了身子,到死小姑娘都在担心她娘。 她一个外来者,又有什么资格去怪小姑娘放在心上的娘。 “我以为,你在心里怨恨我,怪我没护好你,所以我醒来后,你一声娘都没叫过。”柳氏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徐圆的伤口,可怕伤到她。 徐圆没想到,因为她别扭不喊娘的缘故,让柳氏多想了这些。 “娘。” 她有些别扭的开口,随即又道,“我不怪你,相反我觉得你今天很厉害。” 柳氏骨子里还惧怕着徐婆子,可她愿意为了徐桃去对抗徐婆子,没有哭哭滴滴的拖后腿就已经是质的蜕变了。 毕竟她被徐婆子磋磨了太多年,哪怕现在对着徐婆子有着满满的恨意,也是需要时间慢慢的改变。 “圆儿——” 柳氏抱着徐圆嚎啕大哭,这几日的心结终于放下。 徐桃见娘亲抱着阿姐哭,也跟着抱着哭了起来。 徐圆被两人抱着嗷嗷的哭,感觉此时她们才算她真正的一家人。 第25章 他的腿能治好 “嘤嘤嘤——” 一家子环抱一起伤心哭泣的画面最终被徐安的婴啼声,划上句号。 给徐安喂了奶换了尿布,两姐妹把堂屋里乱哄哄的一片收拾好,才开始到灶房里做饭。 一进灶房徐桃便看见了徐圆买的大铁锅,对着那铁锅一顿夸夸夸。 “阿姐,这是你买的铁锅呀,真亮堂。” 徐圆挑眉,起了逗她的心思,“是阿姐买的亮堂,还是铁锅亮堂。” 徐桃不假思索道:“那自然是阿姐买的亮堂。” 徐圆笑了笑,徐桃就跟末世前,在视频软件上看见硬夸姐姐的妹妹一样。 笑完之后,徐圆把水淘洗好放在瓦罐中让徐桃小火熬煮,而她则去了河边挑了一点河沙回来。 买回来的铁锅是生铁锅,里面还有不少毛刺,用高温加河沙翻炒就是一个不错的去毛刺方式。 徐桃一人身兼两灶,徐圆负责开锅,在开好锅后,她往着锅边和灶膛口都抹上了她方才挑河沙时,带回来的稀泥巴。 将锅那一圈都抹匀后,徐圆净了手,才开备菜正式做饭。 因为考虑到柳氏的身子,徐圆除了她想了很很久的回锅肉稍微油腻了一点,白灼青菜和蒸蛋都是偏清淡的。 三个人三个菜,全部一扫而空。 这里面有部分是饿了的原因,有部分是因为她许久没有吃这样有锅气的食物,她们则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不是说这里没有炒菜和蒸蛋,而是在老徐家,她们根本没什么机会能含荤腥量的菜。 更别说是做了回锅肉这样的肉菜,和嫩的一点气孔都没有的蒸蛋。 饭后,徐圆去了何里正家。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徐婆子那定时炸弹还是得防着,毕竟也不能次次都那么倒霉呀! 况且还有老徐家那些人在呢,是以同和柳氏商量了一下,徐圆决定在院子里修个半人高的土墙。 徐圆刚到何里正家门口,在屋前菜园子忙活的宋婆婆就瞧见了她,“圆丫头,你是来找你里正爷爷的?” 徐圆点头,“嗯。” “那你先来屋里坐着等会,里正爷爷他去了沈家。”宋婆婆领着她进去,给她端了杯糖水。 “可是县里来了大夫,给沈家哥哥看病的?” 徐圆记得按照原着,差不多这会沈风的腿就要被庸医彻底判了死刑,沈家两口子得知,天之骄子陨落成了废物,不久便找了理由将他从沈家送到沈家老宅。 按照书中描写,沈风后来待的沈家老宅不得比她现在住的屋子好啊。 “你也听到消息啦?”送婆婆叹了口气,“风小子是我们村难得考中童生的人,眼瞅马上要去参加院试,可他如今……,唉!但愿老天爷保佑能让他熬过此劫。” 话落,何里正从外面走了进来,虽未说话,可从老人疲惫的眼神里看的出来沈风和书里一样的走向。 何里正瞧见徐圆,精彩痒痒道:“圆丫头,来啦!” 宋婆婆见他回来了,立马打听起了沈风的病情。 何里正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多年的夫妻了,宋婆婆哪里不知道他叹气代表的是什么。 她在心里为沈风感到叹息,起身走了出去,“圆丫头,有事找你,你和她说着,我地里还有活,先去忙了。” 何里正点头应下。 见宋婆婆离去,他才看着徐圆道:“圆丫头,你有什么事找我?” “我想请你帮我找人把院子里的围墙修一下,然后在外面再加道牢固一点的大门。” 今日之事给了徐圆一个警示,那便是徐婆子真的随时会发疯,必须防着。 之前徐婆子来闹那一次,她其实就有想过做一道围墙和大门防着她,可她想了想过了不久她们就要离开那里,修了也是浪费钱便想想就作罢了。 可经过今日过后,她觉得有的钱该花还是要花,哪怕围墙届时带不走,但至少可以在这段时日保家人平安。 那便足够了。 何里正真心诚意道:“这样一来就要请泥瓦匠师傅了,你这才分家,手中没有多少钱,你娘也还病着,要不先做个篱笆围墙。” 他知道徐圆这么做是为了防着老徐家的人。 可如此下来,徐圆分家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便要去的七七八八了。 她摇了摇头,“篱笆围墙拦不住我阿奶的。” “麻烦您帮我算算,做道围墙加上大门要多少钱。” 何里正想了想,“约莫二两银子出头,修外墙用到的土坯和石灰约莫要二两,泥瓦匠和木匠的工钱差不多三四百文的样子。” “只是这样一来,你手中的银子连三两都没有了。” 徐圆笑了笑,这个金额比她想的要便宜,“我前几日在山里挖了点草药,挣了点银子。” 虽今日卖花茶的钱被她花的来,只剩二两银子不到,可加上之前剩的几两银子,这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草药哪有那么好挖的,你能省就省点。” 前半句,徐圆非常认同,自那日挖了值钱的黄精后,她便再也没有挖过值钱的玩意了。 在山上忙活一天,也就百八十文,这还是他对药物熟悉呢,要不熟悉的人,两眼一摸黑,能找三十文都算不错的了。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其他地方我能省,可这个钱不敢省。” 何里正想了想也是,虽说他警告了徐老头,可徐婆子真要上门来找她们麻烦,一时半会谁也不知道,比如今日若不是林氏去了找柳氏,她们俩娘母怕是被徐婆子打死也没人知道。 “那做围墙的土和石灰是我去买?还是泥瓦匠师傅带过来?” 何里正笑了笑,“这个泥瓦匠可不包,你要自个去买。” 要自己去买啊。 “不过,我们隔壁村子就有卖做围墙的材料的,离的近他们也愿意送。” 那就太好了。 “我等一会先去给你问问泥瓦匠师傅什么时候有空,等和他确认好时间,我再让他们送材料过来。” “嗯。” “不过,做门的话就要等一段时日了,明日我先让你大力叔给你去山上砍两根木头,等木头晾晒好了才能做成门。” 这个徐圆知道,除了要晾晒,做好的门还需涂上一层桐油,以防腐朽。 “我先把钱给您。” 徐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裸子递给何里正,“这是三两银子,若是不够,我回头再补给了,若是有多的你留的买杯小酒喝。” “我要你什么钱。”何里正摆手道,“等回来围墙做好,该多少算多少。” 两人将具体事宜谈好后,徐圆便起身准备回去。 可不知为何,何里正看到徐圆就会想到沈风,他莫名冒了一句,“你觉得沈家小子的腿还有的治?” “他的腿能治好。” 看着老人满含希望的眸子,徐圆把后面的剧情告诉了他。 第26章 这样的人,嫁不得 徐圆从何里正家回来,便从家里提着十来个鸡蛋和她在县里买的点心果子,往大奶奶家而去。 除了做围墙,她还准备养条狗看家护院。 而狗,她方才问了何里正,他们村子就只有她大奶奶家有两只狗崽子。 大奶奶和徐婆子两人结怨已深,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但她和毕竟在血缘上还是徐婆子的亲孙女,也不知道她去她家能不能成功的讨到小狗。 徐圆这样想着,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圆儿,你提着东西是要去哪儿?” 她抬头望去,是二嫂嫂张氏,“二嫂嫂。” 徐圆先是与她打了招呼,再同她讲提着篮子去大奶奶家讨要小狗的事。 “正好,我也要回去,我跟你一道去大奶奶家。” 徐老头和已故的大爷爷还有二爷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随着徐老爷子的离世,他们三兄弟便分了家,最得宠的徐老头分得徐家老宅,而原配生下的大爷爷和二爷爷两兄弟则分了一点点薄产分了出去。 分出去的两兄弟,挣了钱后便将两家房子修到了一起,直到现在两家房子还是挨着的。 徐圆点头应下,“行。” 多个人陪她去自然好。 张氏见徐圆没再说话,以为她是担心去了大奶奶家不受待见,忙宽慰她,“你放心,你大奶奶人很好,不会为难你一个小辈的,而且你大奶奶其实也很关心你们,知道你们分家断亲后,也在朝我打探你们的消息,只是她毕竟一直没有与你们往来,便没有过来看你们。” 徐圆听她这么说来稍稍放心了一些。 虽说有了围墙不养狗也行,可多一道保障,她才能更安心的去搞钱。 徐圆和张氏上门的时候,大奶奶和大伯母两人正垂头丧气的说着话,看见张氏的到来,两人脸上挂起了笑容忙请她进来坐。 对于张氏这个堂侄媳,她们两还是很喜欢的,是以当瞧见张氏两人郁郁的面上,也挂上了几分真的笑容。 “大奶奶,大伯母。” 两人听见声音才发现站在张氏身后的徐圆。 两人愣了好久,过了半响大伯母林氏才愣愣的回了她一声,“欸”将她请了过去。 正如张氏所言,两人对她的到来虽很惊讶,但却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怠慢或者不友好的地方。 只是大家到底不熟,坐下喝了杯糖水后,徐圆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林氏看了眼,没说话的婆母何氏。 见她没有任何表情,便知道她是愿意将狗给徐圆,忙起身推开徐圆递过来的篮子,“那狗你要抓你就抓一个去,拿什么东西,你抓走一个我还少喂点粮食。” 话是这么说,但将小狗养的肉乎乎也花了不少粮食,和精力。 占别人便宜的事,徐圆不爱做,也不喜欢做。 是以,她便又开始了她最不喜欢的推诿比赛。 比到最后,还是徐圆胜了,不是徐圆力气大赢过了大伯母林氏,而是大奶奶见她头一次上门提东西来不好拂了,便让林氏收下了。 只是,在回去的时候,徐圆那篮子里面被她们装了东西换回来。 徐圆叹了口气,感觉在这里,真真正正把东西送出去好难。 张氏瞧见抱着小狗的徐圆,发出叹气,不禁笑道,“怎么抓到了小狗,还摇头叹气的?” 徐圆摇头说什么,随即想到适才去大奶奶家时大奶奶和大伯母也是愁容满脸的模样,便向她打听了起来。 “我听方才大奶奶和大伯母是在说小生哥,可是小生哥出了什么事?” 张氏左右看了看,见这附近没了人,才叹气道:“这事儿,说来也是你小生哥和那姑娘有缘无份。” 姑娘。 莫不是,棒打鸳鸯的戏码? “和你猜的差不多,你小生哥和村里秦童生的姑娘互生情愫,本想着去山里打猎多挣点钱,回来让你大伯母找媒婆上门提亲的。” 张氏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结果现在你小生哥为了让聘礼看起来更客气一些,去那大云山上打猎至今还未回来,那姑娘……” 结果,那姑娘就成了人家的媳妇?! 她小生哥要不要这么悲催。 张氏瞧着徐圆的表情也知道她脑洞大开了,忙将话头接着说下去,“那姑娘倒还没和人成亲,不过也快了,昨日已经在相看了。” 还没成亲,那就是有机会的嘛! 张氏问她,“你知道那姑娘相看的是谁吗?” 徐圆摇头。 这,她哪知道。 “那姑娘昨日相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徐家的金孙徐耀祖。” 什么!? 徐耀祖。 不是,老徐家都这样了,那秦童生那两口子还把姑娘往火坑里推啊! 他们还是那姑娘的亲爹娘吗? “娘,不是亲娘。” 张氏无奈道,“有了后娘再有后爹也正常,加上那秦童生考了一辈子也没考中个秀才,如今见徐耀祖是读书人加上还年轻就把考中秀才的希望放在了他身上。” 徐圆咋舌。 为了所谓的希望,就将自家姑娘往火坑里推,这爹可真行。 况且,那徐耀祖就不是个读书料,读了那么多年至今连个童生的身份都没有,也不知道那秦童生是怎么看出他是潜力股的, “这话,嫂子也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就当烂到肚子里去。” 张氏是觉得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别让别让太多人知道这事了,不然传出去对姑娘名声不好。 徐圆自然明白这事传出去对姑娘的名声不好,可这事就这么认命了吗? 不做些什么吗? 不然,她小生哥多可怜。 为了喜欢的姑娘冒险去大山里打猎,一回来就听到姑娘同人定亲的消息,还是那个定亲对象还是徐耀祖,这让他怎么受的了。 若是定亲对象是个靠谱的,或许他只会觉得是他和那姑娘有缘无份,可问题是,不光徐家是个火坑外,那徐耀祖也是个火坑。 原主的记忆里,徐耀祖自诩是读书人,整日鼻孔长在头顶,不拿正眼看人就算了,他还觉得让你给他做点什么,是给你面子,你应该对他感激不尽。 而且最关键的是…… 总之这样的人,嫁不得。 第27章 秦秀兰上门 徐圆对于那姑娘的际遇虽很同情,但也是爱莫能助啊。 大奶奶和大伯母都没做什么,她总不能冲到那姑娘家里,拦着秦童生两口子不让他们给自己女儿相看对象。 有缘无份,真是让人感到可惜。 徐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正在舔着她衣服的小狗笑了笑。 还是你好呀,不懂情爱,只知道吃。 徐桃抱着刚喝完羊奶的小弟,走出来就看见徐圆,她赶紧朝她小跑过去。 “阿姐——” 徐圆瞧见她抱着小弟,往她这边跑来,赶紧道:“别跑,小心摔了。” 徐桃闻言赶紧慢了下来,朝徐圆走过去,看见徐圆怀中抱的小狗,徐桃感觉自己要被萌坏了。 “阿姐,小狗狗好乖呀!就是毛发颜色丑了点。” 徐圆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审美。 这黑色的毛发,丑吗? 小弟弯着眼睛看小狗。 看样子小弟是觉得小狗毛发不丑的。 徐圆觉得,她找到了与自己共频的人。 虽小狗的毛发不是徐桃喜欢的,但她还是好喜欢它,她要给它取名字。 名字。 徐圆突然想起来,她们小弟到现在还没有取名字呢。 至今还是小宝,小弟的喊着。 柳氏突然听见徐圆说要给小宝取名时,愣了一下,“取名?” 徐圆点头道,“对呀,取名。” 柳氏垂眸。 三河去服徭役前,就说要给小宝取名,可她怕,取了名三河就不回来了,就没让他取。 如今他走了,小宝的名字也没取。 徐圆瞧见柳氏眸子里流露出哀伤之色,猜也知道,她想到已故的徐三河了。 马上将方才的话头捡了起来,“屋子里羊有了名字,马上小狗也要有名字了,总不能小宝没有名字。” 小宝自然是要取名字的。 柳氏一脸为难道:“我没念过书,怕给小宝取不好名字,要不回头找你里正爷爷帮忙取一下。” “我爹也没读过书呀,不也给我们取名了嘛,您先试试给他取一个不行再找里正爷爷。” 徐桃也在一旁附和,“对呀,我还给小花取名了呢。” 柳氏笑了笑,低头苦想,过了半响她才道。 “叫徐安如何?” 她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两姐妹。 徐圆和徐桃异口同声道,“可以呀!” 柳氏舒了一口气,“那就行,娘也不祈求什么,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 徐桃喃喃自语道:“娘给小弟取的名字,比爹给我们取的好听多了。” 柳氏笑了笑,没说话。 徐圆当初因为病弱,一张小脸瘦的皱巴巴的像个老太太,徐三河做梦都想她一小脸能长的圆圆的,后来便给她取了“圆”这个名。 而徐桃就更简单了,柳氏吃了个桃发动了,徐三河便觉得这孩子是闻着桃味才肯出来的,就跟她取了徐桃这么个名字。 小宝取好了名字,徐桃也给小狗取了个小灰的名字。 叫小灰不是因为小狗的毛发是灰色的,而是徐桃受到柳氏方才给徐安取名的启发。 柳氏给徐安取“安”字意在平平安安,而她给小狗取名小灰,是因为她喜欢灰色的狗狗,她想着给小狗取小灰,以后小狗长大了也能成为灰狗狗。 徐圆扯了扯嘴角。 还没忍心告诉她真相。 将徐安哄睡着后,徐桃便拉着徐圆出来给小灰做狗窝。 只是,两人刚从屋子里走出来,就瞧见屋外迎面走过来,一个着交领短襦、素色长裙,头梳包髻,面容清秀的女子。 徐桃惊讶道:“那个好像是秀兰姐姐?” 徐圆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 秀兰不就是和小生互生情愫的姑娘吗? 她过来干嘛? “秀兰姐。” 徐桃乖巧的喊了声,走到跟前的秦秀兰。 秦秀兰朝着她微微一笑的浅浅昂首,而后将眸子看向徐圆,“圆儿,我能和你聊两句吗?” 徐圆不知道,她和她有什么好聊的,但还是对一旁的徐桃道,“你先去给小灰做窝,阿姐一会再来。” “嗯。” 徐桃点头应下,小跑着往灶房而去。 秦秀兰侧目见徐桃走远,才对着徐圆道,“圆儿,我求你帮帮我?” 纳尼?! “我想让你帮我把婚事搞砸。” 徐圆不解道:“你为什么来找我?” 找谁也不该找她呀。 她们俩又没有什么交集。 “因为只有你能帮我。” 若不是秦秀兰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徐圆都要以为她上门逗她闹来了。 她现在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娃,对着一个十三岁的娃说只有你能帮我,徐圆觉得不是秦秀兰求救无门胡乱找人帮忙,就是她笃定她一定能帮她。 相比前者,徐圆更倾向于后者。 只是她不知道,秦秀兰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你为什么觉得只有我能帮你?” 秦秀兰表情迟疑,似在犹豫要不要对徐圆说出真相。 “你若不为什么……” “我说。” 秦秀兰打断了徐圆的话。 “我那日瞧见你背着柳姨,带着弟妹从老徐家走到山林里。” 徐圆眸子一敛,冷眼看向她,“所以,你想借此来威胁我?” “不是。”秦秀兰赶紧摇头,生害怕徐圆误会了。 “我只是想你帮我,以你的聪慧帮我毁掉亲事应该不难。” “若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就会出去将真相说出去。”徐圆嘴角勾起,显然是对秦秀兰知道这事儿一点都不怕。 秦秀兰垂着眼。 “我就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我说出去干嘛。” “我只是想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嫁给徐耀祖。” 徐圆抬起眼帘看向她,“正如你所说的,你说或不说对我都没有任何影响,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秦秀兰啪一声跪在地上,“只要你愿意帮我,我愿意帮你做任何事。” 徐圆看着秦秀兰没说话。 说实话,她本来对秦秀兰有同情的念头,可她说出了那日真相的来求她,反倒让她对了戒备。 如今见她跪在地上求她,她心里也起了怜悯。 过了半响,徐圆才道:“我有一个条件,你若是能做到我便可以帮你把这桩婚约搞砸。” 秦秀兰抬眼看着她,“我答应你。” 第28章 收网啦! 那日徐圆同秦秀兰讲的条件很简单,只需要她在土墙没做好之前,在她没在家的时候,来这屋子里帮她陪着柳氏和徐桃就行。 那日何里正帮她问过泥瓦匠师傅和木工,他们都要大半月的时间,才有空来她这给她做这点活计。 本就考虑这半月余怎么办的徐圆在秦秀兰跪在她眼前,她便想到了此事。 若是找素芬婶子或是找张氏也可以,但这样一来又要麻烦别人,徐圆不喜欢麻烦别人,是以当她看到跪在眼前的秦秀兰,便打起了这个念头。 而她之所以那么信誓旦旦的答应她,是因为她,不对,是原主知道徐耀祖的秘密。 这些日子除了徐圆听何里正的话,请了何大力几人帮忙种地在家里做饭,没让秦秀兰来这家里,其余日子不论是她是采药,还是去县里卖药,秦秀兰都过来帮她看家了。 今日便是徐圆和秦秀兰约好的收网日子。 秦秀兰有些不确定的问,“圆儿,你说的真的能行吗?” 徐圆微微弯起嘴角。 怎么会不行。 今日可是徐耀祖半月一次的沐休,加上上次他已经有一月没找过张寡妇了,开过荤的男人看见相好再次相约,怎么可能能忍住不去赴约。 到嘴的肥肉,他徐耀祖怎么可能,能忍住不下嘴。 更何况那块肥肉,本就是他沾过的。 “你让小生哥,把张寡妇门前的灯笼换了没有?” “换了。” 秦秀兰不解,那灯笼有何作用。 徐圆不语,只是拉着她一味的去看好戏。 “圆儿,你……”这是要拉我去哪儿? 后面的话被秦秀兰吞进了喉咙里,她瞧见一个穿着长衫的男子鬼鬼祟祟的往着前面的小路而去。 看着男子的方向,秦秀兰瞪大双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转头看着徐圆,“圆儿,……” 圆儿,不让她继续往下说了。 圆儿,她要去看现场去啦! 哈哈哈哈…… 真刺激。 秦秀兰瞧着才13岁的徐圆。露出些许猥琐的神情,有些害怕。 徐圆不给她更多时间去考虑,拉着她就鬼鬼祟祟的跟在同样鬼鬼祟祟的徐耀祖身后。 随着,“嘎吱一声”的声音,张寡妇将徐耀祖拉进了屋。 “死鬼,你怎么又想起我这个旧人来了呀!你不是和村里童生老爷的女儿说了亲。” 一道尖声尖气的声音,传入徐圆和秦秀兰耳中。 接着,另外一道带着些许猥琐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那日不过是同那豆芽菜打了个照面而已。” 徐圆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她身旁的秦秀兰。 嗯··· 确实是,要屁股有脸。 要胸有脸。 秦秀兰被徐圆太过直接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和耳朵不知觉的红了起来。 “秀兰姐,你可以吃吃木瓜的。” “哈?!”秦秀兰似没听清楚徐圆说的是什么,又似乎是下意识的这么说了一嘴。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那豆芽菜哪能跟小心肝你比呀?” “快些,让相公香一个。” 张寡妇笑着推开他,“相公?你马上都要成为别人的相公了,我可不同别人的相公香。” “亲亲,我的心肝呀,我此生只会娶你一个娘子,若有违背,我愿被天打雷轰。” 张寡妇等他说完誓言,才拿起手指,放在他的唇边,一脸害怕道:“死鬼,别瞎说,我信你还不成。” 徐耀祖撅起个嘴朝张寡妇亲过去,“亲亲,快让我香一口。” “不行,你得说,什么时候娶我过门的。”张寡妇躲了过去,用手打在徐耀祖胸前,娇嗔道,“我不得再这么无名无份的被你这坏蛋欺负了。” 徐耀祖捂着张寡妇的手,大气喘了出来,“你等我回去,就同我娘说。” 张寡妇挑眉,“真的?” 徐耀祖将张寡妇的手,穿过衣服摸进他的胸口,“自然是真的,心肝你摸摸我的心,这阵子没有你为滋润,我这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张寡妇娇嗔的笑了笑,“你这张嘴就会骗人。” 徐耀祖见到手的肉马上就可以吃了,立马对着张寡妇的脖子啃了起来。 徐圆眼前突然多了双手,“圆儿,我们走。”秦秀兰羞红了脸道。 听着屋内发出稀稀疏疏脱衣服的声音,徐圆觉得有些可惜了。 从张寡妇的门前走出来,秦秀兰脸还是发红着,有些不自在道,“你说小生哥去喊人了没有?” 喊了。 肯定喊了。 来之前她就同小生哥说过,让他换好灯笼后,便爬上河边的黄果树上观察张寡妇的动静。 那颗黄果树果木高,爬在那树上,绝大半个村子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这张寡妇家就是在那绝大半个村子中。 只是那果树同张家有一段距离,为了防止徐耀祖不中用草草了事,他肯定一瞧见徐耀祖进了屋,就下了树找村里的娃娃喊人去了。 话落,几个娃就带着村子里的人跑了过来。 “里正爷爷,我方才和二娃玩的时候瞧见贼人进了张婶子家里,你们快些帮她抓贼,不然张婶子一个人怎么对付那贼人。” 何里正和村里其他村民当真以为是贼子进了张寡妇的屋,赶紧让几个娃子退后,他们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何里正和带头的村民便听见了里面发出了脸红耳赤的喘气声和哼声。 这哪是,偷东西的贼。 这明明,就是偷人的贼。 院子外还有几个娃子在,何里正和几个乡亲一时间为难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张寡妇在外面干活的婆母林氏听见屋子遭了贼,也闻风赶了过来,她大喊着,“哪里来的贼人?” 屋外的声音,传进了屋里,徐耀祖想出去看看,可奈何关键时候他卡住了,出不去。 林氏走到院子前,也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作为过来人的她,哪里不知道这屋里是什么贼。 想到她儿子早死,他们一家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没下成想,那贱人竟在她眼皮子底下,偷起了手。 林氏拿起木棍就往着屋里冲。 一推开门,就见两条白花花的身体缠到了一块。 徐耀祖见有人闯了进来更紧张了,竟在张寡妇的体内又动了几下。 何里正瞧见和张寡妇偷欢的人竟然是,村里为熟不多的读书人徐耀祖气的不行,见他当着众人的面还在胡来。 赶紧让人将两人拉开,把衣服穿好拉出来问话。 后面的问话环节,徐圆没多大兴趣听了,左右结果她也能猜到。 第29章 我们普通人,哪里买的起那么贵的花茶 翌日一早,徐圆起了个早往着县里而去。 因明儿便是瓦匠师傅帮她做围墙的日子,是以,徐圆打算去县里买点肉菜回来为这两日包饭做准备。 另外她打算趁着这次出来买肉菜,添些物件,家里缺的物件可太多了。 这些日子她虽也来过两次百草堂,可来的时候钱老头也在旁边,让她不太方便大肆的买买买。 那日她和钱老头一起去买了铁锅后,又去买了些豚肉和糕点,最后还定做了桌椅板凳,将她还未捂热和的银子花的来就只剩下不到二两银子,一旁的钱老头以为,她是将那日同他换的药卖的钱都霍霍了。 所以徐圆只好收住花钱的脚步。 哪怕后两次她同叶榆也偷偷交易了花茶,也不敢当着钱老头的面大肆的买买买了。 毕竟现在的她,在钱老头眼里不过是靠着卖草药能勉强度日的人,她要当着他的面大肆花钱,那他不得怀疑她钱的来处,是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加上屋里暂时也没缺什么大件,这两次和钱老头来县里徐圆不过就是买一点豚肉和点心而已。 屋里的瓦罐破了口要买,她不想吃粥和箜饭了,也不想在炒菜的锅里蒸饭浪费时间,所以甑子她也必须买,买了甑子她还得买个鬲,不然两个灶的意义就不大了。 天天上山跑来跑去的,她一双鞋子穿着都有味了,鞋子也要买。 还有那全是缺口的菜刀,还有像老太太的牙全霍了口的水缸,还有枕头,她现在日日睡旧衣裳头都快睡落枕了。 还有雨伞上次来县里,她和钱老头都没带伞,两人差点被淋成了落汤鸡。 还有砍柴的刀和锄头以及铲锄,她日日借着里正家的也不好,自己也得买。 还有徐桃头上的头绳,柳氏的木簪子也都破的破,断的断。 还有洗衣服的肥皂团,不然她从空间拿点洗衣液出来跟做个贼一样,买了肥皂团至少洗着洗着她能加点肥皂进去。 还有…… 徐圆叹了一口气。 起初她以为只需要买个甑子、买双鞋、买把菜刀买双枕头就行,没想到要买的东西这么多。 水缸和鬲太大了,徐圆准备留到最后再买,毕竟就算她有空间也不能当着人的面操作呀,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背上一阵的,所以能少背一会就少背一会。 这两大物件徐圆反正是放到了最后。 她先去买的刀,因为铁匠铺子离她是最近的。 不过,不论是砍刀还是刀都没有现货,需要定做才行。 徐圆交了定金后,便去买小玩意去了。 首先买的便是她要换洗的鞋子,除了她的,柳氏和徐桃的,她也准备了,包括她们小弟的虎头鞋,她也买了。 买了鞋子后,她又去买了老贵的肥皂团,买了肥皂团她又…… 本以为自己是富婆的徐圆经过这一阵阵买买买后,经过这一阵买买买,发现自己的荷包都快空了。 她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呢,比如鬲,比如水缸,比如小鸡比如母鸡…… 手中没了几个钱,让徐圆立马有了危机感,赶紧背着背篓又去百草堂“进”钱去了。 在徐圆往着百草堂去的路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倒在了百草堂门口。 “爷爷——”在他身旁的孩童赶紧抱着他,大喊起来。 随着孩童的大喊,周围围了好些人上来,在铺子里正打着算盘笑的叶榆也听见了声音赶了出来。 一出去,他便看见一个满是补丁的老者倒在了地上,他身侧半蹲着一个孩童哭着喊着叫爷爷,叶榆赶紧穿过了人群,准备过去给老者看看。 谁知,抱着老者的孩童一看见他,就指着他大喊大叫,“都是你!” 叶榆被吼的有些懵。 这跟他有啥关系?! 他爹说是他治死的,至少他还给他爹开过药,担着治死亲爹的名头到底还是有点说法的。 可眼下这老者并未来过他医馆,人都没有治过,何来怪他之理。 叶榆是知道自己没同那老者治过病,可一旁的围观群众不知道啊。 本因为这次出了“清涧饮”让不少人对叶榆改变看法的人,因着老者的晕倒让不少对叶榆又产生了怀疑对他进行了围剿。 “叶东家,你不会治病就别治病,你看你把人老丈治成什么样了。” “就是,你看你把别人都治成啥了!” 跟着赶过来的怀生,真以为是叶榆将人治的倒在了地上。 心里咯噔一下,咬死后槽牙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死就死! 他不去护着东家,回头到了下面他都没脸见老爷了。 “啊——” 怀生抱着必死的心冲到前线。 这…… 老头他就没来过医馆呀! 不怪他和叶榆记忆好,对来往的病人都记得的一清二楚,实在是他们那医馆除了赵员外那个大客户还有叶老爷之前几个亲友,其余的病人真没几个踏进他百草堂。 “呸!” 怀生如一个战斗的公鸡般进入了战斗模式。 “谁治死人了呀!这老者就没有来过我们店里,我们的医注上都清楚记录了每个病人的情况,病况、名士、籍贯都登记的清清楚楚的,你们若不信,大可去我们店里翻上一番” 见怀生说的如此有底气,且把医嘱都提了出来,众人心里犯起了疑惑。 难道,这老者真不是他治成这样的?! 就在众人心里犯起了难时,那孩童哭着说,“都怪他将花茶的价格卖的那么贵,才害的我爷爷晕倒的。” 众人不解了。 “你这孩童好生不讲道理,自古以来这买卖都是双方自愿的,既然你觉得贵,不卖便是,何至于怪在这百草堂东家头上。” “我奶奶有鼻鼽,每每杨花漫漫都两个鼻子都堵的难受,整日打喷嚏流眼泪,连门都不能出。”孩童说着顿了顿, “我爷爷心疼她,听说百草堂的花茶可以治鼻炎,便想着买一罐花茶给我奶奶喝,让她也能在这杨花漫漫下双鼻通畅。” “可那一罐花茶就要一两银子啊!” “我们普通人家,哪里买的起这么贵的花茶。” 脸上带着笑的徐圆刚好听见孩童方才说的话,眸子溢出的喜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30章 平价花茶 徐圆攥紧了拳头。 孩童的话,让她很羞愧。 曾几何时,她学医的初心就是为了救人。 可眼下她为了更快的赚够钱跑路,却将初心忘了。 她忘记了,穷人也是会生病的。 孩童的哭声还在继续,“为了给我奶奶挣钱买药,我爷爷已经有数日都未吃过饭了。” “眼下,爷爷他好不容易给奶奶攒够了买药的钱,可他却晕倒在地上。” 叶榆抬眼看着,百草堂的牌匾露出自嘲的笑。 孩童的话,似乎把他带到他爹带着他看自家招牌的事。 叶老爷指了指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字问,“榆儿,你知道那牌匾上的是什么字吗?” “我知道,是我们医馆的名字百草堂。”叶榆露出小虎牙道,他虽未启蒙,不认得上面的字,可他记得叶老爷同他讲过那牌匾上写的是他们医馆的名字——百草堂。 叶老爷笑了笑,“那爹爹再问你,你可知道这个字念什么?” 叶榆按照百草堂的顺序,蒙了“百”。 叶老爷使用了大多老师和家长的伎俩,“你确定这个字真念百?” 才三岁的叶榆哪经得住这么拷问,立马将字改成了“堂”。 叶老爷笑了笑,“确定是堂了?” 叶榆其实也不太肯定,只是他觉得方才爹爹就是那么问他,现在又这样问他,让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他想看一会才肯定的说,“确定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蒙对时,他却听见了叶老爷说,“榆儿答错了,这个字念百。” 叶榆不解。“那爹爹方才为何还如此问。” “因为,方才是榆儿蒙的呀!你说是与不是。” 小叶榆埋着头不说话了。 他方才就是蒙的。 “爹爹,之所以要这么问你,是想让你将此字牢牢记住心中。” 叶榆抬着头,懵懵的看着他。 叶老爷耐心的同他解释,“这个百是我们百草堂的百,但同样也是百姓的百,你祖父当年给我们医馆取百草堂时,意在开一间让百姓买的起药看的病的药铺。” “爹爹,希望你以后也能做到你祖父的初衷。” 那时的叶榆不懂,只知道是爹爹说的,他答应就好。 如今他将医馆经营成了只有有钱人才能进来的铺子,也不知道老头子知道了,会不会来找他。 一个路人,对着还在哭唧唧的孩童道:“小娃,这世道就是这样,有钱才能看病,没钱啊,那就只能熬了,熬的过去算命好,熬不过去,那就是个人的命。” 有人附和道:“就是,你没钱看什么病,没钱看病你怪自己穷啊,哪能怪到人医馆头上来。” “不是的。” 徐圆站出来反驳那人,“穷人一样可以看病,只要将药的价格降下来,那穷人也是有病可看的。” 怀生本想说这是哪个多管闲事的出来多嘴的。 结果一看正是卖他们花茶的徐圆。 他不禁扯了扯嘴角。 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你说这话怕是不合适! 你不把花茶卖的那么贵,他们东家也不会在那价格上跟着涨。 徐圆身上的衣服虽是让张氏帮她做的新衣服,可着粗棉布穿着交领衣和长裤的她,在县城人眼里,她同躺在地上的老者一样都是没钱人。 “你这丫头怕是家中也有人得了这病,才站出来替了老者说话的。”他们以为徐圆站出来说话,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毕竟无利不起早。 徐圆没同那那人继续掰扯,而是越过人群,上前给老者把脉。 有人瞧见,惊呼道。 “你这丫头,在干嘛,难不成你还会看病?” 徐圆没有理说话的那人,而是抬头对着叶榆道。 “我们将他抬进医馆里看看。” 叶榆点了点头,让怀生回医馆拿了担架出来。 那位抱着爷爷在哭的孩童,此时瞧见怀生将担架端来,眼神中漂浮不定的闪过。 孩童下意识的道:“你们要干嘛?!” 徐圆同他解释,“自然是救你爷爷!” 孩童怯怯的说,“可我们没钱看病。” “不用钱,你爷爷只是饿晕了,不需要花钱治病。”徐圆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带着孩童进了百草堂。 进了百草堂,叶榆很快便让怀生从后厨端了一碗白粥过来。 一碗白粥下肚,老者终于恢复了意识。 “爷爷——” 孩童见爷爷醒来,扑到他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众人见老者醒来,也没有兴趣往下看了,都散了。 老者醒来看见自己躺在医馆里面,本想说孙子带他去医馆干嘛,他们如今的条件哪看的起病。 可直到他瞧到叶榆,他才知道自己如今正躺在百草堂里面。 这一年来老者是没来过百草堂,可叶老爷在的时候,他还是来过不少次的,是以一瞧见叶榆他便知道自己躺在百草堂里面。 他赶紧起身,将自己攒了很久的一贯钱拿出来递给叶榆,“少东家,我要买一罐花茶。” 叶榆赶紧过去将老者扶着,“老丈,您才从昏迷中醒来不可大幅度的动。” 晕倒一事,老者现在想来也很后怕。 还好他晕倒时,被林儿扶了一把,不然他怕是…… 倒不是他怕死,而是老伴身子不好,唯一的孙子又太小,他怕他一走,两人便没了着落。 老者后怕的点头道:“是是是,少东家你说的对。”顿了顿,他将手中的花茶递给叶榆,笑着说,“麻烦少东家帮我拿一罐花茶,我家老婆子还等着那花茶呢。” 叶榆看着那上面还沾着不少黄泥的铜钱愣了愣,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老者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擦了擦上面的黄泥,“少东家可是嫌我这钱太脏了。” 叶榆摆手道:“不是,不是。” 只往卖花茶时,叶榆从那些穿着较好的人手上接过钱时,不要太高兴,可如今同样是钱,反倒让叶榆觉得很烫手不敢去接。 过了许久,叶榆终于在老者满含希翼的眸子里接过银钱。 老人走去,徐圆对着叶榆打趣道,“没想到,将医馆当作做生意的叶东家也有不爱钱的时候。” 叶榆面上闪过不自在,随即转瞬即逝,恢复成了从前那副生意人模样,“谁说我不爱财,我不过是担心那老头饿死了,回头将罪名担在我头上罢了。” “一两银子,和一条人命我还是分的清楚。” 徐圆点了点头。 不再打趣他,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我们做平价花茶。” 第31章 高价版和平价版 听到平价花茶,叶榆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不行。” “之前卖了很多高价花茶出去了,眼下推出平价花茶,那些买过高价花茶的不成了冤大头了。” 怀生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叶榆知道怀生所想,拿起手,给了他一顿暴击。 “来店里买花茶的人不乏有权有势的人,你敢把人家当冤种,人家就敢来搞你。” 这也是他为何反对徐圆提出做平价花茶的原因,纵使他想挣钱,但他还没到去挣连饭都吃不上的穷人头上。 徐圆同他解释,“或许是我刚刚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再增加一款平价的,专门卖给穷人的花茶。” 叶榆还是拒绝,“不行。” 他虽不忍挣穷人的钱,可他也不想放过富人的荷包。 “出了平价的,谁还愿意买高价的,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消的。” 徐圆勾了勾唇,“即是平价,那定然是和高价不一样的。” 这,叶榆有兴趣了。 怀生也是。 两人齐齐的瞪着眼睛看向徐圆。 徐圆慢慢同两人道来,“平价既是平价,那它肯定从药效上就不能和贵价的一样,其次包装也不能一样,不然就和你讲的一样,出了平价谁还愿意买高价。” 徐圆和叶榆一样,也不想放过富人的荷包。 那它肯定从药效上就不能和贵价的一样。 叶榆被徐圆这句话吸引住。 “你当真能做出来?!” “当真。”她会想办法做出药效不同的花茶出来的。 “那你得保证两者之间有明显的药效,不然手里有点钱但又不是很多的人,可能就不舍不得买贵的了。” 这是自然。 花高价,享受快的药效。 少花钱,能治,但周期长,且要喝上好几包才有效。 这样下来,哪怕是手中有些钱不太舍得花高价的,买了平价后,也会换回之前的花茶。 “那就这样来。”叶榆立马拍板定下,“你今日带了那平价的药吗?” 徐圆没说话,只是翻了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这低价花茶都是她临时想出来,她哪能立马给他变个出来。 她又不是妖怪。 叶榆也想到了这里,他讪讪的笑了笑,“那你今日可带了往日的花茶来?”贵价的花茶也快没了。 “带了。” 徐圆从背篓里将花茶拿递给叶榆。 叶榆让怀生接过花茶,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同徐圆说,“你这花茶就不能便宜一些?” 徐圆瞪了他一眼。 挣了富人的,还想挣她的? “我就说说而已。”叶榆见好就收,将四十五两银子老老实实的递给她,“那平价花茶你什么时候给我送来?” “过两天,这两天家里有事走不开。”明天泥瓦匠师傅就要来了,她肯定走不开,要给人做饭的。 “那行。” 叶榆点头道,很热络的将她送了出去。 徐圆前脚刚走,后脚林氏就拎着菜篮子走了回来。 林氏蹙了蹙眉,“那丫头怎么又来了?” 叶榆笑嘻嘻从他娘手中接过篮子,“人家给我们送钱来不好?” 林氏看了看已经快看不见身影的徐圆,“可我怎么瞧着她比以前穿的好了许多,别是你给她钱。” 怀生使劲压住嘴角,不让自己笑出声。 老夫人真是慧眼呀! 叶榆瞪了他一眼,而后看着林氏道,“那怎么可能,儿子开的是医馆又不是善堂。” 林氏想想也是,她儿子虽不靠谱,但他儿子爱钱呀! 叶榆心虚的同她岔开话题,“小外甥的奶娘找好了吗?” “找好了,你姐夫挣了钱会还给你的。” 叶榆摸了摸鼻子,“我要他还什么还,小外甥不饿着就行。” 他姐夫不过是县里酒楼的账房,挣的银子根本不够给小外甥请奶娘,所以这次他挣了钱便赶紧拿了钱出来,让他娘给小外甥请个奶娘。 不然小外甥天天吃不饱,天天抱着去别人家蹭奶吃,他也心疼。 母子两说话间,徐圆也买了小鸡和母鸡,坐上瓷行的牛车往家里赶。 本来徐圆是准备走回去的,毕竟买了这么多东西,她不想太打眼。 但刚好她买鬲和水缸的瓷行要下村送货,就顺道把她送了回来。 “阿姐,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徐桃看到徐圆从牛车上下来,第一反应是觉得她阿姐买了一个家回来,等走近看到徐圆笼子里提的小鸡和母鸡时,她笑着小虎牙都露出了。 “阿姐,你买小鸡啦!还买了母鸡。” 徐桃昨日同徐圆讲过她想要养小鸡,想将小鸡养大了以后有鸡蛋吃,可今日出门时,她忘了同徐圆讲此事,没想她忘了提醒,徐圆却将小鸡给她带了回来。 而且还带了母鸡,徐桃好高兴,和秦秀兰一起帮徐圆把搬回去家后,便蹦蹦跳跳的要去给小鸡喂小花吃的青草。 “慢点。” 看着徐桃一蹦一跳的样子,徐圆小声提醒她。 见徐桃慢了步子,徐圆才目光落到说好今日不用来的秦秀兰身上,“你怎么来了?” “我答应过你,这些日子要帮你看着家的。”秦秀兰说着话,注意到徐圆背在肩上的背篓,走过去帮她把背篓放在地上。 “可我昨日夜里说了,今日不用你来了呀。” 昨日夜里秦秀兰和徐小生过来感谢徐圆,顺道把徐耀祖和张寡妇两人的后续也和她说了。 同徐圆猜的倒差不差,与寡妇苟合虽不至于沉塘,但到底是败坏村子名声和张寡妇名声一事,是以何里正和几位族老做主,将两人拉去祠堂各打了十大板子。 另外两人的事情到底被太多人看到,张寡妇夫家那边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她留在家里败坏名声,所以何里正和族老便做主让老徐家的人给张寡妇夫家五两银子,作为赔偿也作为聘礼将她娶回家。 这老徐家怎么肯干,眼看着有个童生的女儿都相看好了,谁愿意娶个寡妇做媳妇啊! 不光老徐家的人不愿意,就是徐耀祖自己也不愿意。 但不愿意又有什么用呢,那么多人看着的。 当天晚上,村里人就帮着把张寡妇抬到了老徐家。 眼下老徐家要忙治徐耀祖屁股上的伤,还要对付新进门的张寡妇,根本抽不出别的精力去对付其他的。 所以,这也是徐圆让秦秀兰今日不用再来的原因。 “我知道,可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唯一能做的便是帮你看着屋子。” 徐圆瞧着说话的秦秀兰,打趣道:“你和小生哥的亲事是不是成了” 秦秀兰的脸颊很快爬上了一片红晕。 看样子是成了。 第32章 磨刀霍霍向公鸡 秦秀兰虽与徐耀祖没有正儿八经的定下婚约,可二家相看的事,村子里都传遍了,将姑娘推进火坑的爹娘他们可不愿意同他做亲家。 是以徐耀祖这事爆出来后,村里人都对着秦童生两口子指指点点。 被人指点了一番,第二天徐小生带着媒婆和聘礼说亲时,秦童生就像看到救星一般,当下就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那聘礼是徐小生刚打猎回来,徐圆就让他备下的。 那日的准备就是为今日备下的。 “圆儿——” 在秦秀兰脸颊红通通时,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是徐小生提着两只鸡走了过来。 徐小生也瞧见了她,两人对视了一会,脸都羞红了。 徐圆看着马上都要成亲的人,还如此纯情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徐小生听见她的声音,转过头来,将手中的鸡给了她,“圆儿,这两只鸡是我娘让我抓过来给三婶补身体的。” 徐圆没有伸手去接,“你昨日不是给了我两只兔子了嘛!” 想到昨晚干锅的兔子,徐圆不禁吞了吞口水。 “那是我给的,这是我奶给三婶补身体的。” 大奶奶统共就喂了两只公鸡,如今都给她抓了过来,想来她应当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才让他将家里的唯二的公鸡都拿了过来。 既然是因为那事的谢礼,徐圆便不再同他推诿,爽快的收下了谢礼。 只是两只大公鸡可不便宜,尤其是大奶奶将这两只大公鸡养的毛发发亮,看着跟斗鸡似的。 所以,徐圆赶紧收下大公鸡后,赶紧从背篓里给他递了一大块豚肉。 只不过,徐小生说什么都不要。 无法徐圆只好从里面找出一盒点心递给他,说这是孝敬大奶奶,徐小生推迟不过才替他奶奶收下。 回好了礼,徐圆才向他打听,“你们俩的婚期定了吗?” 两人的脸颊和耳朵,又不约而同的添上了一层红红的色彩。 徐小生腼腆的笑了笑,“没有那么快,还没合八字呢。” “那你们回头定了日子可要通知我,我可是要喝你们喜酒的。”不管是对古代人成亲现场的好奇,还是因为她促成了两人,徐圆都想去他们结婚现场看看的。 徐小生笑的露出他的牙龈,承诺道:“那是自然,到时候一定让你坐主桌。” 一旁的秦秀兰扯了扯他的衣袖,娇嗔一句,“呆子。” 徐小生这才反应过来,歉意的看着徐圆,一个劲的“我我我……”不停。 坐主桌的都是长辈,要是让徐圆坐上主桌反倒是让别人起了怀疑,到时老徐家的人将账算到她身上就不好了。 徐圆笑了笑。 她才不管是坐主桌还是小孩那一桌,只要能观礼,能捞席就行。 见徐圆不介意,徐小生才放心下来。 瞧着要走的两人,徐圆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徐小生道,“小生哥,若是可以,你们最好将日期选在夏收前,在这两个月最好了。” 两人只当徐圆是在调侃他们,羞红了脸同她做了道别便走了回去。 徐圆看着两人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她才不是调侃他们,而是夏收便会发生洪灾。 在天灾之前成亲,总比天灾后成亲好。 “旺旺旺——” 徐圆低下头瞧见小灰朝她摇尾巴跑了过来。 “还是你好呀!” 徐圆将手中的公鸡放下,把小灰抱了起来,用手轻轻的戳了戳它的鼻头。 同小灰打趣了一会,徐桃也跑了出来。 “阿姐,小鸡和……”母鸡住在哪儿呀?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徐桃便瞧见了地上的两只公鸡,惊讶道:“阿姐,这公鸡哪来的呀?” “方才你小生哥哥给阿姐送过来的,说是大奶奶给娘补身子用的。” 徐桃不知道她和秦秀兰的事,只知道她阿姐和未来嫂嫂突然走近了。 是以徐圆便将着徐小生给的理由,说给徐桃听。 “可大奶奶家就两只公鸡呀!大公鸡好贵的,她把大公鸡给了我们,她们就没有了怎么办?” 徐圆很高兴徐桃并未收到大公鸡而高兴,而是去考虑大奶奶家没有大公鸡了怎么办。 徐圆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阿姐,给了小生哥回礼的。” 听见阿姐说回了礼,徐桃这才放心下来。 将系好脚的两只大公鸡抱了起来,“这么大的鸡,阿姐过几天拿到县里去卖,应当都可以卖不少钱。” 想到大公鸡能卖到不少钱,徐桃将出来的目的都忘了。 “这公鸡我们不卖,留着自己吃。” 这么大的公鸡不拿去卖钱多可惜呀。 徐桃舍不得。 “这公鸡是大奶奶拿过来送过娘补身子用的,若是她知道我们将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大公鸡,拿去卖钱你说大奶奶会不会不高兴。” 徐桃想了想若是她将阿姐给她买的,她自己都舍不得戴的头绳送给二妞送了头绳,结果二妞转头就拿去卖钱。 那她会好伤心。 因为她是觉得,二妞是她的好朋友,才将自己都舍不得用的东西分享给她的。 她会伤心,那大奶奶也会伤心的。 她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大公鸡送给娘亲补身子,可她们却没将她的心意放在心上,拿去换了钱。 徐圆见徐桃不吱声,便将小灰放下,抬着背篓回了屋。 把东西收拾好,徐圆才磨刀霍霍向母鸡。 公鸡虽肉质多,吃起来口感更好,可公鸡也属于发物,现在柳氏的身子没完全好,她不想在有母鸡的情况下,还吃公鸡。 徐桃见她要霍霍母鸡赶紧拦了起来。 那母鸡,可以下好多鸡蛋。 到时候,她们就有鸡蛋可以吃了。 看着徐桃的眸子,徐圆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无奈将刀放下,走进屋里给还未醒来的柳氏把了脉。 同柳氏偷偷喂了药后,她才重新拾起刀磨刀霍霍向公鸡。 “咯咯咯——”的声音中,公鸡逐渐失去了挣扎。 杀好的公鸡先是泡了热水澡,而后被扒光了湿透的衣服,最后一身裸露露的被开肠破肚后洗了几道凉水澡,徐圆才开始对它剁剁剁。 不过因为大公鸡太大了,徐圆只宰了四分一下来剁剁剁,剩余的留着明后天包饭吃。 经过了剁剁剁剁环节便是下油锅了。 大公鸡不太适合炖汤,徐圆将剁好的鸡块和前几日张氏给的芋头,做了个芋儿烧鸡。 考虑到柳氏的身子,徐圆将公鸡尽量的做的清淡一些,没有放辛辣刺激一味的东西。 可到底是大荤呀,而且还是可以做味精的大荤,一大盆公鸡烧芋儿一家子吃的不要太香。 尤其是徐桃。 她吃的都哭了。 因为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许是悲欢合离不相同,在徐圆几人在大快朵颐时,老徐家又吵起来了。 金孙子徐耀祖从未挨过打,现在一下打了十大板子直接发起了热,将老徐家的人急的不行。 几人拿着他的病没法,只好将火发泄到张寡妇头上。 躺在以前三房住过的屋子的张寡妇,对着几人低声卖好。 几人只当她没皮没脸。 只是她们没瞧见,在她们瞧不见的地方,张寡妇将手攥的死死的。 第33章 你说的东家是我?!!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徐圆借着去县里看桌椅板凳进度的理由,来给叶榆送平民版的花茶。 在她百草堂的去往百草堂路上时,董望川正在账房里扒拉着算盘气的不行。 原因很简单。 他以为要垮的了百草堂,结果这一日日的生意还变的好了起来。 最开始他以为是赵员外帮叶榆的,可想了下若是赵员外能帮他何至于等到现在。 察觉到不对劲的他,赶紧让人去一探究竟。 得知叶榆出了鼻鼽神药还未想出法儿的他,又听说了昨日老者在百草堂晕倒一事,将百草堂花茶名声打的更响了。 这将他气的不要,不要的。 且,他刚刚查了这两个月的账目,他铺子里的花茶收益环比上月少了足足四成。 这是叶榆卖花茶的时间还不久,要再久一点他简直不敢想…… “大夫,快救救我的兄弟——” 正盘算着,怎么对付叶榆时,董望川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大喊。 他蹙了蹙眉和账房一起走了出去。 医馆大堂里,只见两个穿着粗布短打皮肤黝黑的男子,将一个昏迷不醒腿上不知是被什么利器砸的血骨嶙嶙的男子,抬到章大夫身前。 章大夫上前看了看骨头都被砸断的男子,二话没说,就让两兄弟将受伤的男子抬走。 老大林木头听见大夫让他们把弟弟林水生抬走,立马跪在地上求他,“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兄弟,您是我们这医术最好的大夫,若是您不能救他吗,就没人能救他了,他还这么年轻,要是断了腿,他以后还怎么活啊……” 站在一旁的林石头也连忙跟着跪了下去,“是啊,大夫我兄弟都还没有成亲,如此年纪便断了双腿,这让他这以后该怎么活啊!求求您救救他!” 前者将希望寄托在后者身上,不停给他磕头,可后者却冷冰的打破了他们的希望。 “断腿都是好的,你们兄弟失血这么多,能将命保住都算不错了的。” 两兄弟闻言表情一滞。 本以为,他们五弟断了腿,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可没成想,如今却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与性命比起来,断腿又算的了什么。 他们三人父母早亡,兄弟三人相依为命,感情自是深厚,听见大夫的话,两人泪珠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林石头哽咽的朝章大夫开口,“大夫,我求您帮我把兄弟的命保住。” 站在他身旁的林石头也是,泪眼盈眶的看着章大夫。 只可惜,他们眼前的章大夫还是打破了他们最后的希望,“你们将他抬走,我救不了他。” 这人都快死了,将他接下不是砸他的招牌嘛! 两兄弟没有办法,只能将重伤的兄弟抬走了。 两兄弟一走,站在楼上看热闹的董望川走了下来 他找来章大夫打听,方才那抬进来又抬出去的男子情况。 得知那男子是快要死的人,董望川眸子一转,露出狡黠的神情。 徐圆到百草堂的时候,见百草堂斋这的门前又围了许多人。 这怎么回事? 难道今日又来了个,饿晕的老大爷亦或是饿晕的老婆婆? 徐圆按住心中想法,从人群中穿了过去,“麻烦借过,借过一下。” 穿过人群,徐圆就看见叶榆正蹲在地上给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腿部被伤的血肉模糊的男子,做检查。 男子的腿似被什么锐利重物砸断了骨头。 “我家靠着金沙河旁边,农闲时都会去河里捞点鱼贴补家用,这不刚刚忙完地里,我们兄弟就去河里捞点鱼,谁知鱼没捞到,刚走到堤坝下,我兄弟就被上面的落石滚下来砸中了腿,晕了过去。” “我们两若不是走在他身后,恐怕我们三都被那滚石砸到了。” 堤坝。 徐圆蹙了蹙眉。 她记得在书中所写,这里是因为接连下雨水位上涨才导致堤坝泄洪的。 难道洪水泄洪不光是天灾? 徐圆一双眸子倏地睁的硕大。 林木头见叶榆没有说话,跪在地上求他,“大夫,我求你救救我兄弟,我们兄弟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在他一旁的林石头见大哥朝叶榆磕头,他也朝叶榆磕了起来,“大夫,我求求您。” 叶榆赶紧将两个汉子拉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别磕坏头了。” “求大夫救救我兄弟。” 两人没有动,只是跪在地上抱拳求叶榆,看样子大有叶榆不同意救他们兄弟,他们就不起来。 叶榆叹了一口气。 他倒是想救。 可问题,要他能救啊! 他赶紧让怀生过来同他一起,将两兄弟拉起来,然后发自内心的同他们建议,“你们赶紧将你们兄弟抬到同心堂去,他们的章大夫或许能救你们兄弟。” 叶榆虽讨厌那个老爹刚走就去了同心堂的章大夫,但他不得不承认,章大夫的医术在他之上,他救不了,或许老章可以。 人命面前,什么个人意见都是次要的,是以将两人拉起来,他便发自内心的同他们这么建议。 叶榆本以为两兄弟听到他这么说,会马上将人抬走的。 可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汉子却说,“同心堂的大夫说救不了我们兄弟。” 老章都救不了,他更没撤了。 他一个半调子,他一上手,只能保证那人死的更快。 人群中有人站出来说了老实话,“那同心堂的章大夫救不了,叶东家就更救不了你们兄弟,你们还是将他抬回去,看看别地还有没有什么大夫。” 其实那人是想说,你们赶紧将他抬回去,准备后世,可看着两汉子眼眶打转的泪珠还是哽住了后面的话。 林木头不可思议看着方才说话的那人,“不是说,这县里医术最好的是这百草堂的大夫吗?”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仿佛像听见什么稀奇古怪的笑话一样。 “你是不是太久没来这县里了,这安宁县一年前医术最好的确实是这百草堂的叶老大夫,可如今嘛……” 两兄弟确实是许久都没来这县里,所以当“好心人”同他们说百草堂的大夫能救他们兄弟时,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将兄弟抬着就往百草堂来了。 可如今,却有人告诉他们,百草堂的大夫还不如那方才的大夫。 这…… 这定是,那董忘川那个龟儿子搞的鬼。 叶榆在内心默默腹诽。 那老东西定是想让这男子死在他铺子里,让他沾上个死人官司。 那老东西的心怎么就,那么恶毒…… 叶榆在内心默默骂董望川时,两兄弟也失去了希望,准备将自家兄弟抬回家。 可就在他们准备抬走林水生时,发现在林水生旁边不知何时蹲了个小姑娘。 “别动。” 徐圆按住汉子的手,“我东家可以救你们兄弟!” 叶榆:?! 你说的东家是我?!! 第34章 手术 那汉子的瞳孔逐渐放大,显然他是被徐圆惊到了。 不光是他,叶榆本人也是呀! 他,他什么时候能救这半死不活的人啦?! 围在一旁的吃瓜群众,也是一样的,惊呆了!!! 有人认出徐圆是上次嚷着花茶要便宜一点卖的穷家姑娘,误以为是上次没便宜买到叶榆的花茶,便怀恨在心,要报复他。 好心站出来为叶榆说话,“小姑娘,人叶东家不过是没将花茶便宜卖你而已,你何至于这样害他。” 汉子眸子才刚亮起的光,又熄灭了。 “谁要害他了。” 徐圆抬眼看着方才为叶榆说话的那人,“叶榆是我东家,他什么实力我最清楚不过,他方才不过是见他们三人穿着破旧,拿不出钱医治,这才拒绝医治的。” 叶榆:?!!! 那人很惊讶的看了看他旁边的人,好似在说,叶榆有这么厉害?! 他旁边的人,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朝一直没说话的叶榆发问,“叶东家,她真是你医馆的?!!” 你医术,真有她说的那么好,其实那人更想这样问,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总要给人留点面子不是。 叶榆张了张嘴,想说不是,可他看着徐圆看他的眼神,莫名将喉咙里的话,变成了,“是!” 话刚说出口,叶榆就后悔了。 他不止,要背上了一个吹牛的锅,他还要,背上一个爱钱,见死不救的锅! 那林木头见叶榆说的是,黯淡的眸子马上亮了起来,拉着一旁的林石头跪在地上恳求叶榆,“叶大夫,麻烦您帮我救救我兄弟,你若是能救他,以后我们我们兄弟三的命都是你的了。” 俩人准备磕头,被徐圆拦住了,“别磕了,快将你们兄弟抬到后面的屋子去。” 俩人没动,只是红着眼看着叶榆。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叶榆瞧见汉子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他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拍了把惊讶的嘴巴都没合拢的怀生,“愣着干嘛,带路啊!” 怀生:哈?! 叶榆又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带路!” 怀生似被拍傻了似的,楞楞的走在前面给俩兄弟带路。 还围在外面的人,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 仿佛都在问,叶榆这医术真有这么厉害?!! 此时有一个人,嘴角勾起,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同心堂。 董望川方才派出去潜伏在百草堂门口的伙计毛涛子,此时已经回到同心堂,将百草堂发生的一切都同他添油加醋的说了。 董望川眸子的一片喜色溢了出来,“我就知道叶榆那小子同他老爹一样,长了颗菩萨心肠。”说着他眸子里闪过一片狡黠,“可光有菩萨心肠有何用,那小子的医术就跟他名字一样业余。” “他能将那人救活,我董望川名字都可以倒过来写。” 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将伙计招来,同他附耳低语。 “去,等此事办成,我升你做管事。” 毛涛子应下,喜滋滋的跑了出去。 看着伙计远走的身影,董望川嘴角的笑意肆无忌惮的显露出来。 ………… 将男子抬进之前叶老爷救治患者的床上,徐圆便让两兄弟和怀生出去了。 门一阖上,徐圆便将背篓放下从里面,实则是空间里拿出了她的医药箱。 本想质问她,为何要这么做的叶榆,瞧见她拿了个奇奇怪怪的箱子出来后,连质问的话,都忘了。 惊讶看着她,“你这是什么?!” “药箱。”徐圆一边说话,一边将药箱打开。 药箱。 叶榆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很吓人的想法。 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的问,“难不成,是你来救他?!” “不然呢?难不成靠你?”徐圆说着话手上动作不停,从里面找出一会需要用到的工具。 叶榆被徐圆这句话刺激到了,连她手中的东西都顾不上瞧,就在一旁像个怨妇一样,抱怨了起来。 “我是不行,可我知道将人推出去啊!你倒好,将麻烦给我招了进来。” “你说我对你,也不赖呀,你干嘛这么坑我呀!” “你走开,还是让我来,我虽然医术不咋样,可我到底会啊,你……” “呱噪——” 徐圆打断他的吐槽,一边将一会手术需要的东西拿出来,并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叶榆:我还聒噪了?! 你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还不让我说两句。 徐圆从里面拿出一双手套,戴到自己手上,而后拿出剪刀将男子的裤子剪开。 叶榆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我在救他。”徐圆说着话将男子裤脚全剪开了。 你救他?! 你才十三岁,你怎么救!? “你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徐圆一边趁着叶榆不注意,给男子打完了麻醉剂,一边让叶榆给她打下手,“你在那箱子里,拿一双手套戴在自己手上,然后把桌子上那根针和线都给我拿过来。” 不知为何,叶榆看着如此专注的徐圆,竟生出了,或许她真能救那人的想法。 叶榆赶紧狠狠的打了自己脑袋一下。 他一定是脑袋进水了,才会冒出这个可怕的想法。 徐圆一脸凶巴巴的道:“你还愣着干嘛,快点。” 瞧着她凶巴巴的模样,叶榆莫名觉得徐圆或许真是个隐士高人的弟子。 再一想到徐圆拿出了别人都弄不出来的花茶,他心里又多了两分信心。 但也仅仅只是两分,叶榆瞧着比她还小几岁的徐圆,还是不太敢相信她真有那医术,他站在一旁弱弱的问,“你,你当真能救他。” “当真能,你快过来给我搭把手。”徐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专着于手中的工作。 许是徐圆太过于专业,又许是叶榆瞧见了桌上还有许圆手中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亦或是因为花茶。 总之,叶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从许圆医药箱里拿起手套戴在手上,然后听着她的安排给她递工具。 起初两人配合不太默契,但奈何徐圆实在太强,硬生生将弱鸡的叶榆练了出来。 在徐圆有条不紊的同男子进行手术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 第35章 治死人了?! “让一让,别堵在这门口了。” 围在百草堂的吃瓜群众,听见声音转过头去,才看见是捕头童力带着几个带刀捕快走了过来。 众人心里一咯噔。 这几爷子来干嘛?! 莫不是他们这里面有贼子?!! 有人同那为首的捕快打了几照面,朝他打听道,“童捕快,你们往这百草堂来做甚?” 童力看了那人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们接到消息说是百草堂东家叶榆,将人治死了,我们看看。” 听到叶榆将人治死了,围在门口的吃瓜群众,眼睛瞪的一个比一个大。 眼神里满是惊讶与惊愕。 他们一直在外面守着,都不曾经听见叶榆治死人的消息,怎么不在这儿的捕快却知道了。 虽叶榆的医术确实不咋样,到底治死的罪过可太大,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可不想看着叶榆背上这么大的一口锅。 纷纷站出来为他说话。 “童捕头,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这叶东家是在里面给人治病,可至今人还未出来,更没有听到治死人的消息。” “对呀,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啊?” 童力面无表情的看了说话那人一眼,“没有误会,我们接到消息就是百草堂的东家将人治死了。” 这,这…… 众人瞧见童捕头说的言之凿凿的样子,不禁怀疑难道叶榆真将人治死了?! 可他们守在这里,都不知道,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叶榆将人治死了? 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阴谋算计。 众人感觉自己真相了。 毕竟这童捕头,可是与那同心堂掌柜的董望川往来密切。 许是众人的眼神太过直白,童力在后面又加了一句,“若我们知道的事,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们身上这身衣服就该脱下来了。” 听见童力这么说,围在一旁的吃瓜群众越发觉得叶榆被人陷害了。 “你们快空一条路出来,别影响我们进去查案。” 守在后院的怀生和林木头两兄弟听见童力高声一喝的声音,从里面走了出去。 怀生走出来瞧见为首的童力,恨不得拿眼睛刀他,可走近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热情的模样同他打招呼,“童捕头,你怎么来了?!” 语气热络到让不知情的人,误以为怀生在捧着他一样。 童力冷冷的看了一眼怀生,“有人同我讲,你们东家把人治死了,我们要去里面查看,别在这挡着。” 治死了人。 怀生第一反应是觉得——瞎扯淡。 可想到说出此话的人童力时,他莫名有种心慌的感觉。 莫不是,东家中了他们的诡计?! 所以,他们才在东家都还没有出来,便找上了门,将他们打的措手不及。 “怎么回事?” 这一系列的变故,将林木头两兄弟的心提了起来。 难不成,五弟真的…… 同怀生说了一句后,童力便带头往着后院而去。 从惊愕中缓过来的怀生,瞧见童力带着人去了后院,快步跟了上去。 怀生快步走到童力身前,同他笑呵呵道:“童捕头,我家东家正在里面给人治病,如今正是重要关头,您莫听了谗言,影响了病人治病。” 说着怀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要不你们先去我们铺上,我给你们沏壶茶,你们喝着茶等着可好?” “不好。” 童力一口回绝,“命案当头,我等不能渎职公务。” 怀生心里骂了娘,脸上还是笑嘻嘻,“想来这里面定有什么误会,我东家如今还在屋里同人医治,他人都还未出来,又岂会出什么命案,若真治死了人,那也应该是我,还有在坐的大伙先知道呀。” 就算真治死了人,也不该是你这龟儿子先知道。 “大伙说是?” “对呀!叶东家进去就没出过来,他都没出来,那人又是怎么知道叶东家将人治死了呀,童捕头要不还是等叶东家出来再说,莫因为这点时间影响他给人治病。” 饶是童力的眼睛像刀子一样看向说话的那人,那人还是硬着头皮将话说了下去,毕竟今日童力可以说叶榆将人治死了,那他日他也可以说屠夫卖肉砍死了人,裁缝拿刀捅死人,账房拿起算盘将人砸死。 若此时不站出来,那下一次有可能就是他们害死人了。 又有人出来说话,“就是啊,左右叶东家也在里面,您就坐在这等上一等,不碍事的。” 一个个刁民。 童力的脸垮了下来。 同童力一起来的小捕快,也担心因为他们冲进去,导致叶榆治死人,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头儿,不然我们先去外面等等。” 童力鼓着眼,看着那小捕快。 小捕快埋着头,不敢说话了。 现场气氛很微妙,双方僵持不下,谁也没有要让谁的意思,就在这时,那道阖的死死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叶榆从里面淡定神闲的走了出去,故作惊讶道,“呀!童捕头,您今儿怎么有闲情逸致到我这寒舍来了。” 童力没心情和叶榆掰扯,板着脸道:“有人说你将人治死了,出了人命官司,我过来看一看。” 叶榆笑着说,“那怕是让你白跑一趟了。 他什么意思?! 童力错愕间,林水生的两兄弟很快反应过来。 难道是,叶东家救了他们兄弟?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两人快速的往屋里跑去。 见两人跑了进去,叶榆和童力也跟上了他们俩的脚步。 此时同时,在不起眼角落里站着的徐圆,背上背篓从百草堂后门走了出去。 两人将颤抖的手放在他们五弟的鼻息,试探鼻息。 两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在他们心中石头落下来的同时,叶榆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 “这次不光命保住了,腿也给你们兄弟保住了。” 两兄弟这才发现他们五弟的腿伤被包扎的好好的。 鬼知道,他们两兄弟方才是有多煎熬。 从不能治,到能治,再到不能治,再再能治,然后又说他们兄弟被治死了,现下又听说他们兄弟不光保住了命,还保住了腿。 “恩人,以后我们三的命都是你的了。” 两人碰的一下跪在地上,方才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在此时流了出来。 童力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又不是来看什么感人画面的。 他不死心的将手伸向男子的鼻息,接着脸色更难看的将手甩开,对一旁的手下道:“我们走。” “今儿真是麻烦我们童捕头,白跑一趟。”叶榆见童力拂袖而去,在他身后大声嚷嚷,“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故意传谣言让您白跑一趟,若我知道是谁定替您好好收拾他一顿。” 童力步子一顿,接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第36章 此事,或许是个机会 虽发生了意外,可徐圆到底是把带来的花茶给了叶榆。 五十罐平价花茶,一罐五十文,一共二两五钱。 二两五钱虽不是很多,只是她卖五罐高价花茶的钱,可到底是把心中的一件事解释了,让徐圆走在街上也放松了许多。 徐圆走在路上盘算了一下,加上上次的四十五两,还有之前剩的银子,她手里都快有五十两银子了。 五十两看着多,但她要想跑路时过的舒坦,到了目的地还有钱造房子,这点钱还是远远不够的。 革命尚未完成,还需继续努力呀。 徐圆这样想着,不知觉间便走到了木匠铺子。 在徐圆走到木匠铺子时,毛涛子也回到了同心堂将童力带着人上百草堂的事给董望川说了。 “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你。” 董望川眉眼满是得意与兴奋。 他笑着拍了拍毛涛子的肩膀,“等将百草堂收入囊中后,我便让你做新药铺的管事。” 毛涛子立马谄媚的跑上前,给董望川敲起肩膀,“小的,多谢掌柜的赏识。以后定会对掌柜的肝脑涂地,孝敬犬马之劳。” 董望川对他的话很很是受听,嘴角都翘到耳朵边上了,却还装作一脸淡然的模样,“你跟我……”好好干。 还未说出口,就被“嘭——”的一声破门声,惊的嘎然而止。 董望川随着声音方向望去,便见是童力冲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董望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童力对他大吼,“董掌柜,是觉得我很闲吗?” 董望川眸子一转,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忙挥手让跟在童力身后的伙计退下。 门刚一阖上,童力就对着他破口大骂。 童力前脚刚走,董望川脸上挤出的赔笑脸立马切换成了阴沉脸。 他一脸阴沉的看着毛涛子,“这就是你给我说的办妥了!” 跟他讲叶榆将人治死了,童力带着人去了百草堂,叶榆这次肯定完了。 结果呢!!! 结果人不止没死,还被叶榆救活了,而且,还保住了性命。 这让他怎么不气。 毛涛子心虚为自己辩解,“章大夫说过的那人肯定是要死的,我想了想,反正都是死,不如早点过来给掌柜的你报喜,让你高兴高兴。” 高兴个垂直!! 怕是,想看着他的笑话高兴! “没有,没有。” 毛涛子忙摇头,生怕晚了,董望川就不相信他了。 “这事说来也是叶榆那小子运气好,明明那人都要死了的,谁成想他竟活了过来。” 竟活了过来。 董望川听到这句都气笑了。 咬牙道:“竟活了过来,你忘了我是怎么同你说的。” 自然是记得的。 你说过,若是那人没死,便趁着人多,趁乱将那人弄死,左不过是个将死的贱民,死了就死了。 可他想着以叶榆的医术,将一个将死之人治死也不是什么难事,便没想着候在那里浪费时间,左不过结局都那样。 毛涛子绞尽脑汁为自己辩解,可想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掌柜的,我,我……” 董望川气的直接要把毛涛子开了,“蠢货,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搞不好,我要你有何用,你给我滚!” 毛涛子见状赶紧跪在董望川脚下,表忠心,“掌柜的,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能帮你把百草堂夺过来的。” 董望川剜了他一眼,“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毛涛子闻言赶紧滚了出去。 蠢东西! 这么好的机会都浪费了。 董望川瞧着毛涛子滚出去的身影,气的后槽牙都咬死了。 与此同时,董望川口中的混小子,正在同林木头两兄弟交待医嘱。 “你们兄弟的腿虽保住了,但他到底伤的太重,不宜挪动身子,还得留在这里继续治疗。” 两兄弟对于叶榆说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当然对他说的话没有任何意见。 毕竟叶榆是帮着他们从绝望里面拉出来的人,两人当即跪在地上向叶榆道谢,“叶大夫,我兄弟的命是您救的,以后我们兄弟三的命就都是你的了,以后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去做。” 叶榆吓得,赶紧将两人拉起来。 他受之有愧! “快别跪了,你们看看是谁留在这里照顾他?” 叶榆说完走了出去,将时间留给他们自己商量。 一出去,跟在他身后的怀生,就凑上来问他,“东家,那屋里的人真是你救的?” “不是我救的,还是你救的。”叶榆没好气道,给了怀生一个暴击。 怀生摸了摸被暴击的后脑勺,一脸的不相信,“你说是小村姑救的,都比你救的靠谱。” 话不多,但有够戳心窝子,肺管子。 这字字句句都写满了,他对叶榆医术的不信任。 往往实话,总是让人破防。 虽然不是他救的,但叶榆听在耳里,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抡起拳头,就要往怀生砸去。 头一次是叶榆不讲武德,搞突然袭击,怀生才被他打到了后脑勺,现在身经百战的他,有了防备的他,怎么可能让叶榆挨到他。 本是一句话,玩笑话,结果却让叶榆破了防,这让怀生不得不怀疑,救那男子的人不是他。 “你这么生气,不会那人真是那小村姑救的?!” 叶榆放下手,想到徐圆对他的交待,硬着头皮道:“怎么可能!” 叶榆越这么说,怀生越不相信他。 可怀生也不敢相信,将男子救下来的是年仅十三岁的徐圆呀! 这比让他相信是他业余的东家救的人,还要令他难以置信。 怀生想不通,最后只好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叶老爷显灵,毕竟一个太业余,一个太年小。 徐圆不知道怀生宁愿相信是死去的叶老爷显灵,也不相信是她治的,她这会正坐着送桌椅板凳的车回村。 村里的消息总是灵通的,徐圆还没到屋,她买了气派透亮的桌椅板凳,很快就传遍了村子,连最不想听到她任何好消息的徐婆子,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老徐家。 徐婆子在院子里,拿着棍子不停的在院子里敲敲打打,嘴巴里也不停的骂骂咧咧。 “早知道,我当初就把那个小蹄子扔进了河里,让她淹死好了……” 徐婆子和徐圆之间的事,躺在三房屋里的张寡妇,不对,人现在是徐耀祖的新媳妇了。 躺在三房破屋里的张桂枝以前在陈家时,就听说了不少徐圆和徐婆子之间的事,从前的她只当故事,听一听就算了。 可如今躺在这破烂的屋子里,却让她觉得,此事,或许是个机会。 或许她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可以改变她在老徐家的局面。 第37章 她的法子 徐婆子的咒骂声还在继续。 “那个小蹄子她合该成为千人骑万人枕的娼妇,她凭什么拿着我的钱在我的眼皮底下转来转去的,还要我来忍受她,凭什么!” 徐婆子骂的正起劲,突然看见原本躺在以前三房屋里的张寡妇,走了出来,火更大了。 徐婆子见了她就跟看见苍蝇一样,恶心的很。 本就心里有火,本就厌恶张寡妇的她,见着张寡妇走来,一个巴掌将她打在了地上。 “你这个没脸没皮的玩意,能下床了,不去照顾耀祖,跑在这外面晃悠什么。” “难不成,你还想给我们耀祖也戴一顶绿帽子不成。” 张寡妇手心攥的死死的。 她同徐耀祖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现在事情被捅破了一个个都怪在她头上来。 包括那个与她缠绵时,口口声声说要娶她之人,也是如此。 许是怒火太重,打了一巴掌,徐婆子根本止不了怒火,伸手便要去掐张寡妇的脖子。 屋里的陈氏,见徐婆子要去掐张寡妇的脖子,全当没看见,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对于张寡妇将她儿子拖下神堂一事,陈氏的恨意不比徐婆子少,是以瞧着徐婆子打张寡妇,亦或者是要去掐张寡妇,她都是乐意见成的。 就在她以为徐婆子会死死掐着张寡妇的脖子,让她难以窒息,让她痛苦难耐,张寡妇却一把拦住了徐婆子的手。 “阿奶,我是听见您在这院子骂人,专程拖着这疼痛不已的身子来帮你的。”张寡妇手掌心全是自己的指印,可说话间,却是眉眼带笑的。 帮你的。 这三个字,直戳徐婆子的心窝子,让她觉得一个破烂玩意居然也敢来看她的笑话。 “呸!” 徐婆子一口唾液吐到了张寡妇脸上,“什么玩意,就你也配。” 张寡妇衣袖下的手又紧了两分,提起手将脸上的唾液擦掉,“奶,不管怎么样,我现在都是耀祖的媳妇,你骂我也是在骂耀祖。” “屁的玩意,你不过是我们耀祖的一个妾。”提到徐耀祖,徐婆子的怒火又加重了,嘴里一边骂着,一边拿起手去抓张寡妇的头发,“你知道什么是妾嘛,妾不过是下人,日后等我们耀祖娶了正房媳妇你是要给人端茶递水的。” 张寡妇眸子暗了暗。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妾是什么,只是那日的情况,被抬进老徐家做妾已然是她最好的选择。 张寡妇按住徐婆子的手,直接说出令徐婆子无法拒绝的点,“我之前听说过你和那丫头的事,你难道就不想对付那丫头,将她买的桌椅板凳都收回来。” 徐婆子手上的动作松了松,张寡妇乘机把自己的头发从她手中扯回来。 “听说,当时分家我们家一共就给了他们三房五两银子。” 听到这里徐婆子来了兴趣,可张寡妇却像鱼儿上了勾一样,讲到此处停了下来。 徐婆子瞪了她一眼,“你接着说。” 张寡妇清了清嗓子,只说饿了。 老徐家因为族老和何里正的警告,不敢对张寡妇做的太过份,但饿一饿肚子,他们还是好做的。 毕竟张寡妇如今这样也跑不出去,她不说出去,谁又能知道呢。 是以,这两日到老徐家,张寡妇那肚子里就没填饱过,眼下,有了机会她自然要为自己争取利益的。 徐婆子晓得是张寡妇在拿乔,但她太想对付徐圆,便咬紧后槽牙让陈氏给张寡妇端了饭菜来。 吃个屁呀吃! 想是这样想,但陈氏还是咬着牙的把饭菜给张寡妇端了过来。 饭后,张寡妇不着急同徐婆子说法子,而是慢条斯理的将被徐婆子弄乱的衣裳,还有发髻整理好。 见徐婆子实在没有了耐心,她才小声的同徐婆子讲了她的法子。 徐圆不知道徐婆子她们的算计,她和徐桃刚送走送桌椅板凳的师傅。 除了放在堂屋里的桌椅板凳,徐圆还买了坐在灶下的小凳子和放在房里的椅子。 徐桃拿着小凳子去了灶下,而徐圆则拿着椅子去了他们睡觉的屋子。 徐圆拿着椅子去房里时,柳氏正靠在床头缝补衣裳,而徐安像个猪娃娃一样在睡觉。 “回来啦。” 柳氏听见脚步声,抬眼望去是徐圆回来,露出温婉的笑容。 “嗯。” 徐圆拿着小凳子坐在她旁边,同她说话,“您的身子还没好,等养好了再给我缝这些衣裳,反正破的不厉害,也能穿的。” 她在山上跑来跑去的难免会将衣裳划破,衣裳坏的不厉害她懒得去找彩云嫂子帮忙缝补,就凑合着穿,可没想到身子刚好一点的柳氏瞧见她衣裳破了,竟给她悄悄缝补了。 起初她都没注意到,直到有次她从山里回来,才知道原来她的破衣裳都被柳氏缝补好了。 柳氏停下手中的针线活,看着她。 “娘的身子好的快差不多了,别说给你缝补衣裳了,就是做绣活也可以了,你下次去县里给娘接一点绣活,虽说现在身子没大好,可做一点绣活贴补家用还是可以的。” 徐圆想都没想的就拒绝她。 她的身子本就虚弱,而且还要同徐桃一起带徐安,要再做绣活,她身体受不了的。 柳氏伸手将徐圆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摊开,放在她的手掌心,“你是娘的孩子,你心疼娘,娘也心疼你呀,自打你采药后,这双手就没好过,不是这里破皮就是这里被划伤,你虽嘴里不喊疼,可娘看在眼里,好难受。” 徐圆突然感觉脸颊上传来一阵温热。 柳氏也红了眼眶,她抬起手将徐圆用剪刀剪的刘海撩了起来。 脑门上,除了之前那个大骷髅,旁边又添了一道长长的印子,那道印子是徐圆前几日上山采药时被荆棘所刺。 “你看你额间上的伤口还未好,如今又在上面划了一个口子。” 柳氏抬起手,想去触碰徐圆额间的新伤口,可怕伤到她,又把手放下了,“这伤口疼吗?” 徐圆握住柳氏的手,正欲说,不疼,可到嘴边的话,还未说出口,她便听着小灰对着屋外警惕性的吼叫。 随着而来的还有一阵“嘭嘭嘭——”拍门声。 第38章 人伢子,莫不是在做慈善 屋外徐婆子对着里面不停的大喊大叫。 “小贱蹄子,赶紧将门打开。” 在灶房的徐桃听见声音,赶紧跑到了房里来。 “阿姐,怎么办,奶来了。” 虽上次动手打了徐婆子,可徐桃心里还是怕她的。 “别怕。” 徐圆拍了拍她的背,“我们大门做的很牢靠,她闯不进来的。” 话是这么说,可徐桃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毕竟老徐家好几个男丁呢,要都来了,那道门不见得能拦得住他们。 徐圆也担心老徐家的人都来了,准备将那日她让河大力专门砍来给她做抵门的柱子,抵在门后。 可她和徐桃才刚走到院子,就又听到徐婆子嚷嚷了。 这次的声音不同于方才的大吵大闹,这次的声音明显透露着得意之色。 “死丫头快开门,你里正爷爷和你几个族老爷爷来了。” 徐圆透过门缝望去,见果然是何里正和几个族老走了过来。 她蹙了蹙眉。 何里正和几位族老都处事公道,徐婆子将他们喊过来,这里面到底搞的什么名堂, “快——” 徐圆在徐婆子再一次说快开门时,从里面将门打开了。 “哎呀——” 徐婆子用力拍打着门,门框一拉开,她一个踉跄没站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徐婆子咬牙切齿的看着徐圆,吃力地上爬起来,欲将怒火发在她身上,“都是你这个死蹄子!你看我不撕了你。” “你要撕掉谁。” 一道洪亮且威严的声音传入徐婆子耳中。 徐圆嘴角扯了扯。 看来这徐婆子是拿着衰气值的坏人。 这道声音,徐婆子这几日听的比较多,她都不用转身,都知道,方才发出大声一呵的人就是何里正。 徐婆子僵硬着身子,转过身去,恶人先告状,“何里正,方才是这丫头先将我推倒在地,我才说撕掉她的。” 什么叫颠倒黑白,这就叫颠倒黑白。 她不过是开了个门,还好她躲的快,不然徐婆子得砸在她身上。 “不信你问张寡妇。” 说到这的时候,徐婆子连忙呸了一下,不管她再怎么讨厌张寡妇,可现在张寡妇到底是她金孙的人了,叫她寡妇不是在诅咒她金孙死了嘛。 “你可以问张桂枝,你问她是不是那丫头将我推下地的。”似察觉到自己说话没人相信,徐婆子赶忙给自己找了个人证。 被提到的张寡妇一直看着徐圆两姐妹。 她记得分家不久前,她见过她们两姐妹,她们一个个都廋的跟猴精一样,可如今才短短数日,两人脸颊上都长起了肉,脸色也比从前红润许多。 难道,她们真卖了徐婆子才将自己的日子过好的。 张寡妇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她虽同徐婆子说相信是徐圆卖了她,可说是那样说,并不代表她是真的信啊! 徐婆子见张寡妇没反应,连着又催了她几声。 张寡妇忙反应过来说是,即使徐圆有本事卖了徐婆子又如何,可眼下当着何里正和族老的面,她就是妖怪也没法。 何里正铁青着脸道:“你确定是圆丫头将徐婆子推下去的。” 何里正的眼神似要把她看穿一般吗,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是,毕竟她现在和徐婆子是同一根绳子上的人。 见张寡妇还是说的是,何里正黑着脸将她和徐婆子又苛责了一番。 他都和几位族老看见了,还要瞎说。 何里正没心情和徐婆子耗下去,直接开门见山道:“你说你有圆丫头卖你的证据,你到底是有何证据。” 何里正虽一句话都不想再问,但到底是一村的里正,是以他还是给了徐婆子说话的机会。 “何里正,你可还记得这丫头当初与我分家时,一共分了多少银子,” “你想说明什么?” 他分的家,他能不知道分的是多少银子。 见何里正没了耐心,徐婆子便将张寡妇同她说的,一一道了出来,“这丫头当初不过分了五两银子,可你看她如今花了多少银子了。” 何里正无奈的呼了一口气,一旁的族老却皱起了眉头。 不算其他的,光是买羊、围墙建大门,还有如今的桌椅板凳,圆丫头少说花了十来两银子。 分家总归才五两银子,现在她一花便花了十来两。 难道,圆丫头真卖了徐婆子?! 族老瞳孔逐渐睁大。 徐婆子见族老和不少村民都开始对徐圆产生了怀疑,赶紧乘胜追击,“那日分家不过五两银子,可你们看她如今给这家里置办的,少说都花费了十两银子了。” “这么多钱,你们还真信她是在这山头挖草药得来的呀,这山里的草药要这么好挖,那钱老头还至于跟我们过的一样的日子啊!” 钱老头:你这就不礼貌了哈。 “你们想这钱不是她挖草药来的,那还能是怎么来的。” 徐圆的视线落在徐婆子一旁的张寡妇身上。 张寡妇没注意到徐圆的视线,她的注意力全在徐婆子那里,看着事情按照她设想的发展,她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原来如此。 徐圆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军师也不行呀。 “那徐婆婆的意思是说,我那些银子都是卖你的?” 瞧着徐圆从容淡定的模样,徐婆子心里发起了怵,要知道她前几次掉进这丫头挖的坑里时,就是这样的。 徐婆子虽心里虽发起了怵,但她嘴还是很硬,“不是卖我的,难不成是卖你的。” “按照你说的,除了分家的钱,我少说还花了五六两银子。”徐圆笑了笑,“五六两银子买一个既不识字又不会针线的乡下老太太,这人伢子莫不是在做慈善?”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那六两银子,张寡妇早就同她说过了,让她就实话实说,反正又没卖成功。 徐婆子得意洋洋道:“那银子自然不是卖我的,而是卖你和徐桃那个死丫头的。” 话音落下,现场就像开水砸开了锅,沸腾了。 有人真相道:“难不成是徐婆子卖她们两姐妹没成功,结果被圆丫头反卖了吗?” “要真是这样那徐婆子也是活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婆子闻言脸垮了下来,拿地上的棍子就要和那人打起来。 “好了——” 眼看战火即将爆发,何里正赶紧喝止了这场混乱。 战火停止,徐婆子立马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指着徐圆道,“何里正,不管怎么样那死丫头卖了我,你得替我做主啊!” 何里正抬眼看着她,只问了一句,“你确定是圆丫头卖的你?” 徐婆子想都没想就说,“那是自然。” “好一个那是自然。”何里正被气的不打一处,“我知道你是气没捞到钱,还被人伢子打了一餐,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这气发到这孩子身上呀。” “上次我就警告过你,若是再来闹便把你关进祠堂里,看来你是觉得我不会那样做才肆无忌惮的。” “既然如此,你便去祠堂好好的去礼礼佛,将一身的戾气去掉。” 徐婆子眼睛瞪的硕大,不敢相信的看着何里正,“我不服,她卖的我,你不管她,反倒来管我了,何里正莫不是这小蹄子给了你什么好处!” “不服!” 何里正铁青着脸,“我来告诉你为何。” “圆丫头的钱是在我屋后的山包包上,挖的黄精得来的。” 第39章 还与你和风儿定下了婚事!!! “那日圆丫头来还锄头时,我刚好在家,我亲眼瞧见她背篓里装了十来颗黄精,且,都是大年年份的。” 家财万贯,不如黄金一两。 这个金,在很多时候指的都是黄精的“精”。 若是徐圆采了黄精,换了钱,买这些桌椅板凳,倒也正常。 毕竟黄精贵呀! 徐婆子不甘心,又这么败给徐圆,歇斯底里大喊大叫,“不可能!!!” 何里正没有理她,而是让村里两个妇人将她架去祠堂。 徐婆子捡起方才她扔掉的棍子,将两个妇人挥开,然后举起棍子朝徐圆的面门重重砸去。 “我得不到好,你也别想讨到好。” 徐婆子发疯发的太快,饶是徐圆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冲着自己来。 就在她条件反射的准备伸手挡住那根木棍时,她突然落入了一个怀抱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木棍打在身上的击打声。 是屋里的柳氏,听见徐婆子来了,不放心,吃力的从床上走了下来。 结果一出来,她就瞧见,徐婆子拿着一根木棍朝着徐圆袭去,她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使不使得上劲,走路难不难受,一股脑想的便是不能让徐婆子打到徐圆。 所幸,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徐圆看到柳氏为了护她,被徐婆子打中,心里燃起了一团火,衣袖下攥的死死的手,将掌心的指印越按越深。 柳氏看在眼里,赶紧拉住了她。 她不想徐圆为了她,将自己的名声毁掉。 那样比杀了她还难受。 随着,柳氏这一挡,被徐婆子挥开的两个妇人也很快将她擒住。 徐婆子使劲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但随着她的挣扎,又加入了两个妇人将她死死按住。 何里正看着被妇人架住的徐婆子,厉声道:“钱氏,我已经警告你很多次,不要想着怎么祸害三河的孩子,把心思放在经营自家上。” “可你就是听不进去,非要无休止的报复。” “既然听不进去,那就去祠堂好好反省!” 徐老头赶过来时,刚好听见何里正方才说的话。 他赶紧上前质问何里正,“何里正,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将她关进祠堂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众人瞧了瞧,能一把将两妇人推开的徐婆子。 村里大嘴巴丁婆子打趣道:“徐老头,就你家徐婆子这身板,只怕是别人进去的熬不住,她也不会熬不住的。” 徐老头的脸色变的很难看,硬着头皮道:“不管怎么说,我家老婆子也这把年纪了,进祠堂总归是吃不消的。” 徐老头的心思,丁婆子哪里不知道,他无非是担心徐婆子去了祠堂辱了他老徐家的颜面。 她搞不懂了,就他老徐家这样,还讲什么颜面啊。 “徐老头,你担心徐婆子是假,担心你老徐家的名声是真!” 心里的想法被戳穿,让徐老头脸色变的非常难看,他指着丁婆子大骂,“关你屁事,一天天的比谁的话都多。” “好了——” 丁婆子可不是什么孬种,听见徐老头骂她,撸起袖子就要干,不过被何里正喝止了。 “之前我已经给你们很多次机会了,可你们一直不珍惜,眼下要被关进祠堂里,才说自己管好。” “迟了,我告诉你。” 何里正真的对徐婆子一二再,再二而三的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动怒了。 若此时不动真格,日后人人都学着她来,他这个里正还如何管理村子。 “贵溪媳妇,大田媳妇把徐婆子押去祠堂。” 话落,何里正率先走出这院子,往着祠堂方向而去。 “何里正——” 徐老头见状赶紧追了上去,他可不能让徐婆子被关进祠堂。 他老徐家可丢不起这么大的脸。 跟着来的王氏,没说话,只翻了个白眼,默默跟在徐老头几人后面去了祠堂。 被堵在院子里,还没走出去的丁婆子抱怨道:“好好的一锅鸡汤,全被这老徐家和沈家两颗耗子屎毁了。” 沈家。 柳氏的眸子一垂,忙问,“婶子,你说的婶子是?” 丁婆子有些诧异一向不八卦的柳氏竟向她,打听起了八卦来。 不过一向喜欢与人八卦的她,也没多想,同柳氏说了起来,“能是哪个沈家呀,还不是贵才叔那房的沈家。” “贵才叔。”柳氏喃喃自语道。 贵才叔已经死了,现在他们那房就只剩下沈大勇了。 柳氏继续向她打听,“婶子,他们沈家出了什么事了?” 丁婆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昨儿夜里,沈大勇那心杆的两口子,竟然把重伤的风小子,抬到沈家老宅去了。” “他们也不想想,他们眼下能过这日子是靠的谁,眼下听说风小子的腿没的救了,便转头就将人抬进了沈家老宅。” “他们说的好听,说是沈二郎要成亲了没屋子住,才让风小子暂时搬到老宅去的,但谁都知道,他的暂时只怕是……今日个何里正发怒将徐婆子关进祠堂,这里面也有一部分是因为风小子的事,迁怒到她身上的。” 后面的话,柳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脑子里全是丁婆子那句,“风小子的腿没的救了。” 丁婆子说的起劲,忽然发现柳氏没接着往下问,停下来一看,柳氏已经呆呆定在那里了。 丁婆子忙问,“你怎么了?” 柳氏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摇了摇头,“没事。” 丁婆子虽好奇柳氏到底怎么了,但她更好奇老徐家的后续,因此她见柳氏不接着说,便跟上大部队的脚步往着祠堂而去。 徐圆也发现了柳氏的异常,送走众人,将门阖上后,她便问,“娘,您怎么了?” 当着外人的面,柳氏不好说,可眼下只有自己的女儿在,柳氏便不再藏着掖着,将心中的事说了出来。 “你锦儿姨母是娘在这村里交的第一好友,也是唯一的一个好友,你风儿哥哥是她和你大权叔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眼下他被沈大勇这样苛待,若是不做点什么,我如何对得起你锦儿姨母。” 徐圆虽不愿意与沈风扯上关系,但既然他和柳氏之间有这样的关联,她还是愿意拉他一把的。 徐圆张了张嘴,正欲说,那以后多帮衬他一些。 结果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柳氏接下来的这句,“说来,那时你锦儿姨母在世的时候,还与你和风儿定下了婚事。”哽住了喉咙。 还与你和风儿定下了婚事!!! 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狠狠的打在徐圆身上。 第40章 我帮你治腿,你取消婚约 徐圆有些eo了。 她觉得天老爷还是想噶了她。 原着里大反派陈阁老的孙女对沈风情深已重,非君不嫁,硬是说服了大反派同意她嫁给沈风,不过两人的婚事最终还是没有成,因为沈风以要给死去未婚妻守孝婉拒了。 书里陈阁老并未因为沈风的拒绝而生气,相反他觉得沈风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更加看重他。 陈阁老的孙女虽对沈风同死去未婚妻守孝,很不是滋味,但面对的到底是一个死人,她也不好做什么,只能乖乖的听着陈阁老的话,等沈风守孝期满了再谈婚事。 在书里陈阁老的孙女,没做什么,那是因为她面对的是一个死人。 可她面对的要是她这个活人呢? 徐圆不敢想了。 要知道,那个恋爱脑可是会因为沈风同别家姑娘说了一句话,就会设计搞死人家姑娘的人啊! 因着这事,徐圆中午吃饭都吃不安了。 同柳氏将背后的伤痕又滚了一道鸡蛋后,她便以看望沈风的名义,提着方才没吃完的饭菜,去了沈家老宅。 沈家老屋和徐家现在所在的屋离的很近,她家是在村尾最后一座山也是最大的一座山下,而沈家老宅则是毗邻着的山脚下。 徐圆走到门前蹙了蹙眉。 这沈家老宅不比当初她刚搬到的破屋强啊。 一样的稀疏屋顶,一样的开裂的墙。 徐圆见大门只是虚掩着,将门推开往里面走去。 “嘎吱一声响”的声音,传进了沈风房里。 他蹙了蹙眉,以为又是老徐家的徐婉之送着馍馍过来了。 “我现在不过是个废人,你不必在我身上费什么心思。” 这声音好苏,一听就让人觉得这人长的一定很好看。 不过,他说的废心思是什么鬼? 难不成他都这样色了,还有小迷妹往他身上扑? 徐圆按下心中的疑问,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徐圆便见靠坐在床头的沈风。 此时窗牖外的阳光,像碎金般的打在眼前这张特别俊朗的脸上,就仿佛像一副古画一样,特别的静谧,特别的美好。 因为颜值和气质的加持,就连他额间包扎的伤口,都自动为他增加了一份破粹的美感。 书中提到沈风的描写是,他沾了渣爹的光,一张脸长的极为好看,气质矜贵,若不是别人知道他是乡下来的,还以为他是世家公子。 她知道沈风好看,但她没想到他竟然长的这么绝。 若不是那陈阁老的孙女是真要噶人,徐圆觉得有这么个便宜夫君也不错,至少养眼啊!!! 对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她就是干饭,也能多干一碗。 唉! 可惜了。 在徐圆感叹时,对着窗牖走神的沈风也注意到了她。 他原本低垂的睫毛忽地一颤,像是对徐圆的到来很是诧异,又或是看着这张脸,这双眸子感觉很诧异。 “你怎么来了?” 徐圆以为他只是对自己的到来感到诧异,没有多想,将手中的篮子提了起来,“我娘听人说你被你二叔他们抬到这儿来了,担心你饿肚子,让我来给你送些吃的。” 沈风没说话,只是低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圆篮子放在桌子上,将碗筷拿出来,递给他,“吃。” 就在徐圆以为他不会吃时,他端起碗吃了起来, 趁着沈风吃饭的时候,许圆借机把他身上的被子撩了起来。 “你做什么?”沈风被徐圆这个突然的行动惊到。 “我想看一看你的腿。”说着话,徐圆将手伸向了沈风的裤子。 “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虽然有婚约,但到底还未完婚,你这样于理不合。”沈风有些不自在的腾出一只手,去拦住徐圆的动作。 婚约。 她记得那不是很久之后沈风才知道他有婚约的嘛,怎么这会就知道了,难道是穿书卡bug了? 徐圆想不通,干脆不想了,用手按住沈风的手,不让他乱动。 “你别动,一会别把自己弄伤了,我就是看看你的腿伤,你别瞎想。” 手掌突然被一只略微有些粗糙的柔荑捏住,让沈风感觉有些奇怪,一双耳朵不自觉都被爬上了红。 徐圆不晓得他的情况,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腿上。 “嘶——” 伤口被弄开,将沈风疼的忍不住,发出了疼痛声。 他咬牙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自然是看你的腿能不能治呀。 “抱歉,将你的腿弄疼了。”徐圆一边将他的伤口重新包扎一边同他说话。 沈风没说话。 他现在的身子太虚弱了,手中的力气连个小姑娘都比不过,这让他有些难受。 将伤口重新包好后,徐圆看着他道:“我帮你把腿治好,你同我取消婚约如何?” 沈风的眸子闪过一丝错愕,不过稍纵即逝,他反问道:“你会医术?” 徐圆瞎编了一句,“我怎么会,我找人跟你治罢了。” 沈风冷着眸子道:“你若想同我取消婚约,大可直接取消,不必如此麻烦。” 我倒是想啊。 可大哥,你是大奸臣呀! 我是疯了!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和你取消了婚约,他日,你起来了,你不报复我,你报复谁呀! 想是这样想,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找的那人真能治你的腿,今日他治了个比你腿还严重的,都治好了。” 沈风的低垂的长睫动了一动。 “你说的人是谁?” “百草堂东家叶榆,今儿个刚治好了一个断了腿的人。” 沈风垂下眸子没说话。 叶榆他听过,医术同他的名字一样——业余。 “你别被外面的风言风语影响啊,那都是同心堂的掌柜造的谣。” 沈风拧了拧眉似在思考。 “你放心我肯定会将你的腿治好,再同你取消婚约的,我绝不是那种小人。” 沈风问,“这是你的主意,还是柳姨的主意。” “我的。”徐圆实话实说,怕后面东窗事发。 沈风看着她的眸子,“为何?” 为何不直接退? 还能为啥,当然是为了苟住小命呀! “因为他们都说你有官拜内阁之相,而我一个不过是个小农女,并不能给与你什么帮忙,若是有朝一日你金榜题名,被人榜下捉婿,我怕我会碍了你的路啊。” 许是感觉这样说,太过高善不符合人性,徐圆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我这么做,其实也算是给自己提前找条后路嘛,毕竟我同你成婚是拖累了你,但我与你取消婚约是成全了你,他日你发达了说不定会记得我的好呢。” 沈风嘴角噙起一抹笑,“若我真能封官加爵,你与我成婚不是更好,毕竟你我有婚约,你又治好了我的腿,我不论如何都不会抛弃你的,做个官夫人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 官夫人,也要有命享啊。 她不认为她能搞的过那陈阁老的孙女,别人有权有势而她不过一介平民,弄死她不过如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沈风将徐圆的反应尽收于底,他嘴角微微勾起,“不过,你若是想这样,那便如此。” 第41章 百草堂的东家,宅心仁厚 徐圆的眸子亮了起来,“你方才说的什么?!” 沈风吃饭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她,“我答应你说的,可你有钱给我治腿吗?” 徐圆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粗布衣裳。 这身衣裳看起来,确实不像有钱的。 但她有钱呀,只是为了保持人设加上老是要去山里才穿的这样的。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法子。” 沈风睨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将碗里最后的一口饭吃完,把碗筷递了给徐圆。 不浪费食物真好。 同他说了一声晚上还过来给他送饭,徐圆便提着篮子走了出去。 看着徐圆的背影,沈风长睫微动,似在思考什么。 “沈风哥哥,我来……”给你送吃的了。 话还未说完,徐婉芝瞧见从沈家老宅出来的徐圆,上扬的嘴角立马拉了下来,将哽在喉咙里的话,换成了,“你怎么来了?” 徐圆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没说话,静止往前走。 许是爱屋及乌,徐婆子最疼的儿子是徐一川,连带着极其重男轻女的徐婆子都看重徐婉之,在老徐家徐婉之是除了耀祖外,同二房长子一样的存在。 因此有着徐婆子撑腰的她,在老徐家格外的蛮横不讲理,经常欺负原主两姐妹。 许是觉得从前不过是自己眼前的一条狗,如今竟敢不理她了,让徐婉之很是生气。 “慢着。” 徐婉之伸手拦住了徐圆,“你这个贱人,你将家里害成这样就算了,如今竟还想勾起我沈风哥哥,真是不要脸。” 说着,徐婉之扬起手,往徐圆的脸上打去。 “啪——”的一声,巴掌印死死的牢在徐婉之脸上。 徐婉之不可思议的看着徐圆,扬起手又要朝徐圆打去,“贱人,你竟敢打我。” 徐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这是遇上脑子不清醒的了。 这徐婉之凭什么认为她会乖乖的站在这里任由她打,难道徐婆子的教训不够她吃的。 “啪——” 又是徐圆捏住她的手,反手打在她的脸上。 “这两巴掌是还给你的,你若再是左一口贱人,右一口贱人,别怪我将你的嘴巴撕烂。” 说完,徐圆将徐婉之的手甩下。 徐婉之用把按住方才被徐圆打中的脸颊,惊鄂的看着徐圆。 她真的像娘说的一样,变的跟恶鬼一样。 徐圆不再看她,大步往前走去。 可就在这时,对面来了个人,将她的来路堵住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婉之的舔狗铁柱。 “婉之,你怎么了?” 他瞧见徐婉之脸颊两边都有红红的印子,立马朝着她跑了过去。 徐婉之平日里最讨厌铁柱了,觉得他不过就是她面前的一条哈巴狗。 可现在她正是需要铁柱的时候,也顾不得讨厌不讨厌了,立马在铁柱面前表演起了梨花带泪。 铁柱本就紧张徐婉之,瞧着她落下了金豆子,这比刀扎在他心口还疼。 他一脸紧张道:“婉之,你别哭啊,谁打的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打回来。” 蠢货,这儿除了她和死丫头,哪还有他人。 徐碗之眸底全是嫌恶,可抬起眼帘却又变成了楚楚可怜的模样,“是徐圆打的,我不知道怎么招她惹她了,她竟连着打我好几巴掌……许是她怨恨我招阿奶喜欢。” 是徐圆打的。 这几个字瞬间点燃了铁柱的怒火,“我这就把那丫头抓过来,让你加倍的打回来。” “死丫头,站住。” 话落,铁柱撸起袖子快步跑到徐圆前面,拦住了她,“你打了碗之,哪能这么走掉。” 徐圆瞧着眼前突然多了个黑小子,蹙了蹙眉,“你想怎么样?” “你过去让碗之打回来,这事就算了。” 徐圆气笑了,“若我不呢。” 铁柱恶狠狠的看着她,“死丫头,你别逼我动手。” 徐圆瞧见他身后的徐碗之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摇摇头。 看来,不管是哪里,都有眼瘸子的。 “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徐圆摇头的动作,铁柱看在眼里只觉得是她在挑衅他,更气了,也不管徐圆是比他小了几岁的女娃,撸起拳头就要往徐圆头上砸去。 徐碗之见铁柱朝徐圆打去,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起来,只是笑容还未展开,她便看见铁柱的手被徐圆拿住,将他甩在了地上。 “抱歉啊,我还小,不喝酒。” 徐圆拍了拍手,提起放在地上的篮子,转身往屋里走去。 徐碗之和铁柱两人,眼睛瞪的硕大的看着徐圆离去的身影。 她,她…… 怎么那么大手劲了。 怎么那么大的手劲?原主的手劲本就比一般人要大一些,加上徐圆这些日子日日都有在操练,能徒手将一个十几岁的男子甩出来,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难事虽不是什么难事,可徐圆往回走的路上还是觉得有些吃力。 嗯,看来还得加强训练啊,不然以后遇见个有点实力的她都搞不定。 “阿姐——” “汪汪汪——” 刚到门前,一人一狗就朝她拥了过来。 徐桃拉着她的手问,“阿姐,沈风哥哥他的腿真的不能治了?” 小灰也在一旁旺旺旺,就好似它也认识沈风一样,跟着打听他的消息。 “我们进去说。” 徐圆牵着她的手往家里走,小灰兴高采烈的跟在两人身后。 一到家,徐圆就将沈风的情况说给了柳氏听。 当听到沈风的腿或许百草堂的东家还能救时,柳氏一双眸子亮了起来,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道,“谢天谢地。” 不过随即,她脸上又挂了愁容,“风儿的腿伤的这般严重,就算你说的百草堂的东家能救,他这诊金怕也不便宜啊。” 徐圆明白,柳氏这是在担心没钱给沈风治腿。 她将方才走在路上时,想到的借口说给柳氏听,“百草堂的东家对读书人很是看重,若他知道沈风哥哥因为腿伤而不能继续走仕途之路,想必他就是不要钱也会给沈风哥哥医治的。” 于此同时,坐在柜台后将脚搭在椅子上睡觉的睡觉的叶榆,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将他从睡梦中,打醒了过来。 柳氏听见百草堂的东家如此宅心仁厚,心里那份担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第42章 帮我再治个人,我就告诉你 翌日一早,徐圆早早的就去了县里。 可原本应该大门敞开的百草堂,如今却关门闭户,将门关的死死的。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徐圆蹙了蹙眉,往百草堂门前走去。 “咚咚咚——” 她才刚敲响门,就听见叶榆在里面说,“看病去同心堂,我家东家被同心堂弄怕了不敢给人治病了,若是要买花茶……” “是我。” 徐圆蹙起眉头,将他的话打断。 听见徐圆的声音,叶榆赶紧将门打开,从里面探了个脑袋出来。 他环顾四周,见外面只有徐圆一个人站在那里,赶紧一把将她拉了进来。 徐圆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在里面不开门,还装做怀生说话呀?” 叶榆无精打采道:“这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原来自打昨日徐圆以叶榆的名给那男子做了手术,保住他的命,从昨儿下午起,就来了好多穷苦人家,要来找叶榆治病。 有摔断腿的,有摔断手的,有肚子疼的,有脑壳疼的。 总之从昨日下午到现在百草堂门口就没消停过。 今日正好是赵员外上门买花茶的日子,他怕关门闭户将大买主吓跑,只好让怀生将那花茶给他送过去 没有伙计的他,只能在门后扮演伙计,不然别人直接求到他头上,他怕心软。 叶榆走到柜台后的椅子上坐下,无精打采的道:“这铺子关不关门我都无所谓,可就是这铺子一关,这花茶还怎么卖,要知道杨花可飘不了多久的。” 徐圆颦眉道:“你没觉得不对劲吗?” 叶榆一双眼睛转了转。 徐圆坐在八仙桌前,继续道:“就算昨日替那男子治病的事传了出去,可昨日那男子也只是没死而已,他并未醒来,就算他没死,也不应该涌进那么多患者进来。” “要知道你的医术,……在这县里还是赫赫有名的。” 医术差的人人皆知,可不算赫赫有名嘛。 叶榆战术性的,喝了口他放在眼前的茶水。 “那男子没醒来,短时间内不可能涌进很多人进来的,就算那男子醒来,恐怕很多人也只是觉得你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运气好。” “而且来的都还是些穷苦人家,要知道穷人的消息都是落后的,来的都是穷人,只怕是……” “同心堂干的。” 叶榆和徐圆想到了一块。 于此同时,毛涛子刚给一群穿着破旧的人发完钱,回到同心堂。 “掌柜的,看来那叶榆昨日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从昨日到今日过去的人,他没一个敢治。” 董望川喜不自胜道:“我猜也是那小儿,运气好刚好碰上了。” “这也是掌柜的您厉害呀,不然大伙还真以为真是那叶榆医术变好了呢。”毛涛子一脸谄媚道,“如此,这百草堂都不用我们做什么,他自己就关起了门来。” 董望川乐不自已,除了因为他觉得马上能将百草堂收到囊中,还有个原因,那便是他同心堂也做出了清间饮。 与此同时,叶榆正趴在柜台上一脸头疼的看着徐圆。 话是这么说,这里面有董望川那龟孙子的手笔。 可那人好了,定会有人慕名找上门的,特别是手上没什么钱的穷人。 他要是有这本事,他巴不得别人上门找他看病,何至于把这铺子关上。 可问题就是,他没那本事啊! 叶榆眼睛转了转,贼溜溜的看着徐圆。 “你休想。” 徐圆直接打破他的希翼。 叶榆撇了撇嘴,“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休想。” 徐圆只淡淡抬眼看着他,“你无非想同昨日那般,以你的名行医,实则是我在医治。” 叶榆摸了摸鼻子,被徐圆识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而是从柜台后走出来,走到徐圆旁边停下,挪了把凳子坐下,然后特别熟练的同徐圆盏起了茶。 “我也想直接请你做大夫的呀,但你这年纪属实太小,我就算请你做大夫,只怕也没两个人上门呀。” 见徐圆没有拿起茶碗,叶榆又加了一句,“等你年岁再大些,我便直接请你做座堂大夫,行?” 叶榆满含希望的看着徐圆。 只可惜,徐圆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行。” 叶榆eo了。 为何不行。 徐圆拿起茶碗,抿了一小口,“我师傅他不让我出来救人,他说我的医术还未练出来。” 这医术都叫没练出来。 那练出来得多吓人呀?! 突然,想到了什么,叶榆高声道:“你没练出来,那你昨日还给那人治病,你存心祸害我?!” “那人的伤我看过能治,才给他治的。”徐圆又喝了一小口茶水,脸不红心不慌的继续往下圆。 叶榆心里舒了一口气,眼睛又转了起来。 这次他还未张口嘴说话,徐圆便同他说了不行。 叶榆觉得徐圆的师傅能带出如此厉害的徒弟出来,想来就是同宫里的御医比,也是不遑多让的,是以听见徐圆拒绝她并没有感到什么失落。 只觉得很正常。 毕竟人家医术那么厉害,来他这医馆,也着实浪费了。 人虽挖不到,可叶榆对徐圆的师傅却充满了兴趣,他一脸好奇的向徐圆打听,“你师傅,不会是这两日跟你一起来的老头?” 徐圆摇了摇头。 钱老头,怎么可能是她的师傅呀。 见法子想不出来,隐世高人他也猜不出来。 叶榆摆烂了,一手托起下巴,一手给自己倒起了茶。 就在他借茶消愁时,他却听到徐圆说,“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 主意。 叶榆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拿着手中的茶壶就给徐圆盏茶,“你说。” 徐圆嘴角噙起了一抹笑,“以你的名义,帮我再治个人,我就告诉你。” “算了。” 叶榆又恢复成了方才无精打采的模样,想都不想就拒绝,“你可别再霍霍我了,一次是运气好,两次到时候大家都相信了,来找我治病怎么办。” “我的医术,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圆笑了笑,继续问他,“那你到底想不想解决这个问题?” 叶榆白了她一眼,“废话,当然想。” 他还指望着花茶翻身呢,这日日关门。 他翻屁的身,关门还差不多。 徐圆将茶碗放下,眼睑微垂,“那你听我的。” 第43章 垂死挣扎,还是来了神医?(PK来了,求追读) 怀生从赵员外家回来,见大门已经敞开,而叶榆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瘫坐在八仙桌前。 “东家,外面不是没有人了嘛,你怎么还……”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后面的话,怀生没敢说出来,他怕叶榆捶他。 叶榆看了他一眼,叹气道:“因为,你东家我啊,又遭进坑里。” 得知叶榆答应徐圆以他的名义再治一人,换取了等到屋里那位快要好时,从后院出去的法子。 怀生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也不烧呀,怎么就老犯傻啊?” 他现在一想起病患涌入他们医馆时的场景,他都后怕。 要知道昨儿,他前脚刚知晓躺在后院那人不是他东家救的,后脚那些病患就一窝蜂的涌了进来。 叶榆咬着牙喊他,“怀生。” 怀生见叶榆动了怒,赶紧溜了,一边跑一边违背良心道,“兴许,是好事呢。” 叶榆停下了步子,问他,“真的?” 不是真的,怀生也得说真的呀。 毕竟答应都答应了,还能怎样,总不能连夜跑路。 就算他们能跑,他们也不能把躺在床上那位扛走。 怀生在叶榆旁边挪了张凳子坐下,也给自己倒了碗茶,“总之也不算什么坏事,正如那小村姑说的,昨日到今日这阵仗不过是那董望川所为,再来我们躲过去不就行了。” 怀生拿起茶碗抿了一口,接着说,“反正你就是再治两个人,也没几个人会相信你医术变好了。” 叶榆没搭理怀生。 因为,他觉得或许真的有可能是好事。 毕竟徐圆的医术那么好,多同她接触接触指不定哪天她就愿意到他医馆来了。 届时,什么同心堂,什么老章,统统都是渣渣好。 怀生瞧着叶榆突然笑了起来,以为他中邪了,拿着手在叶榆眼前晃悠。 这一晃悠,把叶榆又惹毛了。 叶榆拿着拳头就要给怀生一个暴栗。 在叶榆追着怀生要给他暴栗时,徐圆也坐着李大爷的牛车到了家。 回到家,徐圆便将一早编好的话,说给柳氏听, “我已经和百草堂的东家说好了,他愿意为沈家哥哥医治。” “太好了。” 柳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就是我一会要坐着李大爷的牛车跟着一块去县里,不然百草堂东家不认识他们不好给他们医治。” “那是应当的,你放心去,家里有我。” 似乎觉得自己这个身体状态好像不太让人放心,柳氏又在后面加了一嘴,“还有桃桃,桃桃现在忙前忙后,都可以的。” “对呀,阿姐你放心,屋里有我呢。” 徐桃在一旁笑嘻嘻的附和。 徐圆当然知道徐桃现在忙前忙后的一把好手。 这些日子,她要去山里或者她要去县里,家里的一切都是徐桃来负责的。 以她的年纪,在末世前不过是个小学三年级的孩子。 可如今却好多事都要让她做,徐圆觉得对她好亏欠。 她揉了揉徐桃的头发,“阿姐,一定会尽快挣够钱的,到时候阿姐挣到钱了,就送你去读书。” 读书。 徐桃简直不敢想。 在她眼里读书可是很费钱的一件事,阿姐挣钱那么辛苦,她不想花那么多钱去读书。 毕竟像大人说的,女娃读书就是浪费钱,读了书既不能做官又不能做个账房。 学那么多钱,就为了识点字,真没有必要。 徐圆耐心同徐桃解释,“桃桃,读书不光是为了做官,当账房,读书更是为了让我们能够知理,懂理。遇到不明白的事,也可以从书中获取答案。” 徐桃懵懵的看着徐圆。 阿姐说的怎么和他们那些大人不一样,虽然阿姐年纪比他们小,但她觉得阿姐说的应该是真的。 靠坐在床头的柳氏,虽没读过书,但也觉得徐圆说的在理。 只是她不知道,徐圆这些大道理是听谁讲的。 她思来想去,将这功劳归在了叶榆身上,她想医馆的东家定是读了很多书学了很多道理的,会这些大道理也正常。 而徐圆这些一直往那百草堂送药,能在他那里学到东西也属正常。 她想了想还是同牵着徐桃往外走的徐圆,嘱咐了一句,“圆儿,你一会把家里面的鸡蛋给那百草堂的东家送一些过去,这麻烦人家也不好。” “好。” 徐圆没多想同意了柳氏的话,将前几日素芬婶送来的鸡蛋放进了她的背篓。 毕竟在她看来,要借用叶榆的名义,还要借用他的地方,虽然她会给钱,但还是拿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为了省时间,李大爷和他儿子李二牙在徐圆家门口等着的,一出来,她便坐着李大爷的牛车去了沈风家。 到了沈风家,徐圆便让李大爷和李二牙在沈家老宅去取门板,一会好抬沈风去牛车上。 而她则去了沈风房里,将方才说给柳氏的话,讲给了沈风听。 沈风抬眼看着她,“你是说,你已经同百草堂的东家讲好,一会便可给我医治?” 她要医治可不得。 “对。” 话音刚落,李大爷和李二牙就抬着门板走了进来。 徐圆松了一口气,跟着他们把门板擦干净,才让李大爷和李二牙小心的把沈风抬到上面,而后才将他抬上牛车。 将沈家大门合好后,牛车缓缓前行。 这会子虽好多人下了地里,但还是有人没出门,就在自家的院子里。 比如在家休息的徐二爷,正好瞧见躺在李大爷牛车上的沈风。 他高声问,“李老头,你将风小子拖去哪儿?” 李大爷拉着缰绳道:“我带他去县里治腿。” 治腿。 这两个字对徐二爷来说,太过震惊。 以至于李大爷走了老久,他还在那里呆呆的看着。 一个扛着锄头回来的人,瞧见徐二爷呆愣愣的立在那里,还以为他中邪了,赶紧高声呼喊他,“徐二爷,你咋了,愣在自己的院坝门口。” 被喊到的徐二爷赶紧摇了摇头。 “没事——” “没事,你像个呆头鹅立在那儿干嘛。” “我方才听李老头说要带风小子去县里治腿。” 沈风的腿,早就被判了死刑,治不好。 眼下拉着他去县里,到底是垂死挣扎,还是来了神医? 第44章 治腿,各方反应 李大爷将牛车停在百草堂门前时,瞧见门前冷冷清清的样子,不禁怀疑那些流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坐在牛车上的李二牙依是如此,李大爷在前面车架上,徐圆看不到他的神情。 可在她对面的李二牙,徐圆可是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的。 她猜到也知道,无非李二牙是瞧见这百草堂门可罗雀的模样,对叶榆的医术又起了疑心。 为什么是又呢,实在是因为叶榆治死叶老爷的名声太响,天天往着县里跑的李大爷想听不到都难。 哪怕是,李大爷后来听说了,叶榆昨日治了一个同心堂的都不接收的患者,都不太放心他。 但奈何沈风愿意相信叶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将他拖到这来。 徐圆问,“牙子叔,可是不放心这百草堂东家的医术?” 被徐圆挑明,李二牙憨厚的笑了笑。 毕竟流言和徐圆说的那样,这百草堂应该有人来才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都没有啊。 徐圆将昨日的事,说给他听,“昨天百草堂东家还未从房里出来,那带了刀的捕快就来了,说是他治死了人,可我们在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人了,他们没在这的却知道了,好奇怪。” 李大牙蹙了眉,李大爷拉紧手中的缰绳。 “后来那捕快硬要闯进屋子将他带走,是在大伙拦着他,百草堂东家才能继续在屋里给人治病。” “得知那人没事,那带头来的捕快没说因为少死一条性命而高兴,反而因为百草堂的东家没有将人治死而生气暴走。” 李二牙眼睛睁的硕大,显然是对这个事情的真相感到惊讶。 徐圆接着说,“百草堂东家同人治个病,都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想来当初叶老爷的离世肯定也有误会在里面,毕竟外面都只是听别人说,并未亲眼所见。” 李二牙听了徐圆的话,仔细回忆这一年来对叶榆医术的传言,真的都只是听别人说而已。 他恍然道:“都在说如今这百草堂东家医术差,我看这里面多半是有名堂的。” 坐上车架子前的李大爷附和道:“对,想来叶老爷的死也不是那么简单。” 徐圆扯了扯嘴角。 果然,通过另一件事引发联想和脑补,比她干巴巴的解释更有效果。 躺在门板上的沈风从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只是眸子有细微的变化,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李大爷将牛车缓缓停到百草堂门前,在里面的叶榆和怀生听到声音立马赶了出来。 趁着几人抬沈风的缝隙,徐圆去了不远处的包子铺子买了几个包子。 李大爷和李二牙刚从后院走出来,便见徐圆拿了油纸包走了进来。 徐圆将手中的油纸包,递给两人,“李爷爷,二牙叔你们吃。” 李大爷两爷子瞧着徐圆递上来的包子,推搡的不要,毕竟在他们眼里徐圆的日子可难过了,一个小女娃要养全家,他们哪好意思占她的便宜。 “买都买了,又不能退回去。” 最后还是徐圆硬塞到了他们手上。 见他们腼腆的吃着手中的包子,徐圆起身道:“那我把手中的包子给沈家哥哥拿过去。” 李大爷发现徐圆手中不过两个包子,连忙问,“那你呢?” “我吃过了。” 话落,徐圆拉开后院的竹帘,一边走一边吃着手中的包子。 吃完手中的包子,在灶房净了手,同怀生交待了后面的事,她才推门进了沈风躺的那间屋子。 徐圆刚进去,叶榆便迎了上来,“他吃了你给的药,已经昏睡过去了。” 徐圆点了点头,将背篓放下,从里面将自己医药箱拿出来。 叶榆昨天已经见过一次医药箱了,再次看见已经不惊讶了,很自觉的从徐圆的医药箱里找出手套给自己戴上。 虽沈风已经喂了药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但徐圆还是担心他会因为疼痛提前醒来,还是给他打了局部麻药。 上了麻药,徐圆便开始有条不紊的给他动手术,叶榆则和昨日一样当起了助理的活。 有了昨日的配合,今日两人比昨日要契合许多。 屋里的手术在有条不紊开展时,坐在铺子外面的李大爷迟迟不见徐圆的身影,和李二牙小声嘀咕道,“这圆丫头怎么给风小子送个包子还不出来啊?” “徐姑娘和我家老太太有些交情,正好老太太在后院,她们在一块说话呢。” 被安排做善后工作的怀生,从后院走出来正好听见李大爷方才的话,立马按照徐圆方才给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我说呢。” 李大爷对怀生说的话,一点都没怀疑,毕竟徐圆经常往这跑,同这儿的老太太有交情也正常。 怀生扯了扯嘴角。 幸好这几日老太太去了姑奶奶家。 不然这谎,可不好圆。 要知道,这小村姑同他家老太太不止没交情,甚至还有些过节。 李大爷两父子在外面耐心等待时,清泉村就像是开水炸开了锅,都沸腾了。 沈风治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有人对沈风这一次治腿抱有希望,有人觉得瞎折腾,有人担心真治好。 对沈风治腿抱有希望的,大多是希望沈风这颗希望之星能再起来拉动村子的,这一类人大多是像何里正还有族老这样的人。 觉得瞎折腾的不外乎是些老古板。 至于担心真治好的,那就只有沈大勇一家了。 得知沈风被拖到县里去治腿,沈大勇在家里都坐不安了,他怕沈风起来,会报复他,他更怕…… 在屋里转了一番,沈大勇决定去何里正那里,探探虚实。 可赶到何里正家,他发现何里正同他一样都不知道,李大爷将沈风拖到了哪儿医治。 最后还是在徐二爷那里得知,在牛车上的除了沈风和李大爷两父子外还有徐圆,于是一波人马便浩浩荡荡的去了徐圆家。 从柳氏口中得知,李大爷将沈风拖去了百草堂,以何里正为首对沈风治疗抱有希望的人,眸底亮起的光又变的黯淡起来。 没办法,叶榆的名声太响,哪怕是泉水村,也有不少人知道他的事。 与他们相反的是沈大勇,他听说是叶榆同沈风治病,一颗心妥妥的放了下来。 还特别假面假意的说,“要不我们去百草堂看看” 第45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好,我们这便去县里看看。” 何里正和几个族老,还想着让沈风以后在村子里教村里的娃读书认字的,眼下听到他去了百草堂,立马同意了沈大勇的提议,带着人马从徐圆家离开。 瞧着何里正一行人,风风火火的离去,徐桃侧过头问柳氏,“娘,他们说的和阿姐说的怎么不一样呀?那百草堂的东家医术到底好还是不好啊?” 柳氏其实也不知道叶榆的医术到底怎么样。 只是以她对何里正和徐圆的了解,她觉得两边都没有说谎。 徐桃不明白了。 不解的看着她,“可他们说的完全是相反的呀。” “阿姐说百草堂的东家医术高明,昨日亲眼看见了那东家救了一个比沈风哥哥腿伤更严重的人,而里正爷爷他们说的是,那东家医术不行,将自己的爹爹都治死了。” “阿姐,他们说的不像是一个人啊。” 柳氏轻轻揉揉她的脑袋,“娘相信他们都没有说谎,说的也都是同一个人。” 啊!? 为何? “因为这世上有种东西叫人亦亦云,娘虽然对百草堂的东家不了解,但能给你沈风哥哥治腿说明品性是极好的,这样的人又怎么样会将他爹治死呀。 徐桃明白了。 里正爷爷他们是听了谣言。 母女俩说话间,一行人也到了何里正家,将他家里已经拿去耕田的牛拉回来套上车架子,往着县城而去。 大半个时辰后,一行人马终于浩浩荡荡的到了百草堂门前。 看着门前突然又多了一行人马,怀生已经习惯了,迎了上去,“诸位是来看病还是抓药的?” “我们是来看人。” 坐在八仙桌前的李大爷听见何里正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来发现正是何里正带了几位族老和沈大勇走过来了。 他看着几人惊讶道:“何里正,七叔公、五叔公你们怎么来了?” 怀生见他们是一伙的,赶紧将何里正几人请到坐下,见桌上的茶水没多少了,便拿着茶壶去后院给几人装茶水去了。 何里正坐下后,“我听说你将风小子拖到了这医馆来治,赶过来看看,风小子人呢?” 李老头还未开口,坐在何里正身旁的沈大勇便吱了声。 “李老头,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听一个丫头片子的话,将风儿拖到这儿来了呀,你真是糊涂。” “糊涂啊!” 怀生同他们端着茶水出来时,刚好听见了沈大勇方才的话,尤其是那句“糊涂啊!” “糊涂?” 他端着茶水,语气不好道,“您怕是没听说昨儿,我们东家给一个患者治病的事!” “也是,您这身衣裳也不像常常来县里的人,没听到消息也正常。” 沈大勇涨红了脸,他这身衣裳可是按照县里人穿的细棉,刚添置的。 他想与怀生理论,可他还未开口,怀生又朝他怼了过来。 “我告诉你,屋里头那位,这整个安宁县除了我家东家,没人能治。” 怀生这一句吹牛的话,就是在后院的徐圆和叶榆都听见了。 叶榆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你,你……别听怀生瞎说。” “我觉得怀生说的挺对的。” 不管真的还是假的,至少得唬住对方。 见徐圆不介意,叶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想着,以后要把怀生这张嘴好好管管,别以后把牛吹大了惹了祸事。 “你记得等他醒来,将这些药给他吃,除了黑色的那个药丸,其他的都是饭后给他喂。” 同昨日那般将那些奇奇怪怪的药递给叶榆后,徐圆又交待了一句。 “记得这药不能让他看见。” “我知道,给隔壁房里那男子的药,我都是给他放进没什么药效的补药里。” 见叶榆这么说,徐圆也就放了心,背着背篓同他一起走了出去。 “好啦!好啦!别……” 吵了,还未说出口,何里正便瞧见了穿着灰色长衫,一头束发,书生模样的叶榆走了过来,将哽在喉咙还未说出的话,换成了,“叶东家,不知我那族侄孙现在怎样?” 其余几人瞧见叶榆走过来,也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只见这位面容姣好的男子脸上,虽有倦意但眸底是充满放松与自信的。 这是成功了?! 叶榆按照徐圆方才在屋里教他的话,同何里正搬了出来,“我方才已将贵侄孙的腿接好了,等再过数月他这腿便可站立,行走……” 听到沈风的腿还有机会站起来,何里正和几位老族长眸子又亮了起来,特别是何里正那双眸子都有些红了。 这些年村里难得出了读书厉害的人,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人才就如此…… 幸好呀!幸好呀! 所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何里正几人听到了沈风的腿还能站起来,为他高兴时,沈大勇那假笑的面容下,全是恐惧。 为了让几人更放心,叶榆将他们请到沈风的病房里。 瞧着未醒来的沈风,何里正面上还是有些担心,“叶东家,不知我这侄孙何时能醒来?” “我方才跟他做手术时,打了麻醉散,等药效过了,他便会醒来。” 麻醉散。 这可是军里的军医才有的东西。 听见叶榆说用了麻醉散,何里正几人心里那颗石头落的都差不多了,同时为适才怀疑叶榆的医术感到羞愧。 “那我们现在能将沈家哥哥接回去吗?” 从外面走进来的徐圆,将后面的问题抛了出来。 “对,我们现在可能将他接回去?”何里正看了眼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徐圆,附和道。 叶榆按照先前徐圆同他讲的原封不动的,搬了出来,“他的骨头虽说我已帮他接好了,也安上了木块甲板,但他毕竟伤的太重,暂时还不能挪动。” 不能回去,那就得放一个人在这里照顾他才行。 来的几人除了沈大勇和赶牛车的何大力,其余的都是老头子,沈大勇何里正几人是不放心他的,而何大力还要将牛车赶回去明儿个继续给乡亲们耕田,于是几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李二牙。 李二牙摸了摸头,正欲答应时,就听见叶榆说,“这个你们不用操心,我医馆里的伙计会照顾他的。” 这…… 何里正几人不愿再替沈风承下叶榆的情,毕竟沈风腿好了以后,以他的才学走仕途问题不大的,现在替他欠下太多的情,日后对他不好。 徐圆无奈让叶榆答应他们,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大不了往后来的时候,再想法子支开李二牙。 因着城门快要关了,只能让李二牙先行用百草堂的被褥,明日他们再将东西和被褥都一并拿过来。 回到家里,徐圆第一时间将沈风治疗结果告诉了柳氏。 柳氏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吊上来的那份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虽嘴巴上同徐桃讲她相信叶榆,但大夫毕竟不是神仙,加上那么多大夫都说了不能救,所以她的一颗心也是悬着的。 当然了,除了柳氏知道这个消息,村里大部分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绝大多数人都在为这个消息而感到高兴,毕竟他们或多或少都是亲戚,能出一个读书厉害的,对他们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当然,也有例外。 譬如,沈大勇家。 一回到家,沈大勇便惊恐的问杨氏,“你说这怎么办,那小子的腿要是好了,那人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第46章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沈风的病,如今不过是成功了第一个阶段。 想要让他直立,并且同常人一般行走,后续的治疗也很重要。 但她若不去县里,沈风后续的治疗根本没法医治。 是以,徐圆同柳氏讲了沈风的情况后,便乘机同柳氏讲起了要给食补的事,“我听百草堂的东家讲,沈家哥哥这个病情,除了药物治疗还可以通过食补。” “食补?”柳氏颦眉道,显然这个词她很陌生。 “食补就是食物来补充,简单一点来说就像沈风哥哥这样伤了腿的,可以多吃点猪腿补补脚。” “这样啊。”柳氏恍然,“可我们家里没猪脚啊。” “没猪脚,吃点好吃的也行啊,毕竟人是铁饭是铁,猪脚我可以改日买了跟他炖。”徐圆将自己的目的抛了出来,“只是他伤的很重,一时半会也不能从百草堂出来,我只怕要给他送一段日子的饭菜呀。” “给他送饭菜,怕是连采药都没时间去了。” 对于徐圆去照顾沈风,柳氏当然是乐意见成的。 原本因着沈全两口子的离世,沈风读书越发厉害,又因为沈大勇的原因,两人的婚事一直没再被提及, 眼下徐圆帮着照顾沈风,在柳氏看来这或许就是两人的缘分,也是俩人培养感情的方式。 她并不是因为沈风读书厉害,以后可能会金榜题名,想沾他的光才这样想的。 而是因为沈风是她好友留下的唯一血脉,加上是一直看着沈风长大的,人品上知根知底,所以他们两要是能按照当初说的那样能成婚是最好的。 当然后面俩人相处的不行做个兄妹,她也可以接受,只是她想着这是她好友留下的唯一骨肉,且生前又给俩孩子留了婚约是以,她想凑和凑合俩人。 翌日,徐圆一早便坐着李大爷的牛车去县里。 牛车上拉了很多东西,除了何里正和几位族老还有徐圆,李大爷谁也没拉,不是他们不拉,而是村里人得知沈风还要在医馆养病后,村里人连夜送了很多东西到李大爷这儿来,让他帮着给沈风带过去。 就这只能容下几个人的容身之地,都是李大爷劝退了一波,不然他们几人连脚都放不下。 徐圆看着这满满一牛车的东西,扯了扯嘴角。 当真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啊。 以后她也要送徐桃、徐安去读书。 徐圆知道村里这么多人给沈风送他们都舍不得吃的东西,除了因为他们朴实热情外,更多的是沈风这个希望之星又起来了。 徐圆一行人到百草堂时,沈风已经醒来了。 瞧着那些东西,饶是沈风,心里都感受颇多。 何里正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看见你醒来,我们这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能放下来了。” 沈风靠坐在床头,吃力的微微鞠躬,“是我让大家操心了。” “你身子,还没好,不用做这些虚礼。” 何里正瞧着他这副模样,哪里敢让他鞠躬,赶紧上前将他拦住。 “对,身体最重要。”族老在一旁附和。 几个族老也围过来寻问沈风的情况,而徐圆则在这时把用稻草包好的食盒拿了出来。 “这是我给沈家哥哥和二牙叔带的吃的,还是热的你们赶紧趁热吃。” 早饭除了适合像沈风这样的病号吃的粥,徐圆还给李二牙带来了管肚子的薄饼。 “当真是年纪小,脑壳活络,知道用这稻草编成个篮子保温。”李大爷看着徐圆拿出的食盒笑了笑,原本他也准备带点吃食过来的,但怕冷了,想了想便作罢了。 “里正爷爷,我要到市集去买点东西,你们先聊着,若是我一会没回来,你们便先回去,不用等我。” 徐圆趁着李二牙给沈风喂饭间,借故出去。 正在喝粥的沈风,听见她的话,吃饭的动作顿了顿。 何里正没多想,挥手道:“好,那你去了早点回来,等搭上我们的车就搭我们的车,省得去花那两文钱。” “好。” 徐圆点头走了出去,只是她出去后,却是悄悄的溜进了隔壁林水生的屋子。 林石头这会正在后厨熬粥,正好方便了她的操作。 林水生腿伤不比沈风的轻,他是由高空坠物将腿生生砸断了的,甚至还砸碎了一些骨头,所以他的伤也不容小视。 除了给他打常规的抗凝、镇痛、消肿针剂,徐圆还给他打了他们部队研制出来的特效药。 叶榆见她溜进林水生屋子,赶忙让怀生把药给沈风送过去。 服了药,沈风没多久便精神不济的晕睡了过去。 “二牙,风小子就麻烦你多多照看了,等回头我定让你宋婶她们做顿好吃的犒劳你。” 何里正见他晕睡了过去,起身拍着李二牙的肩膀交待他。 一旁的李大爷闻言,赶紧道:“何里正,你同他说这些干啥,风小子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如今二牙不过照顾他几日,这又没什么。” “是啊,里正叔,我这也没做什么。”李二牙摸了摸头后脑勺道。 何里正笑着拍了拍李二牙的肩膀,而后对着屋里几个族老道:“既然风儿睡过来了,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在这里吵他休息了。” 这话得到几位族老的认同,几人点了点头,一同出了屋子。 “对了,一会圆丫头回来了,你记得跟她说,我们先回去了。” 坐在牛车上,何里正想到去市集还未回来的徐圆,朝李二牙高声交待。 李二牙点头道:“好的,叔,圆丫头回来我会同她讲的。” 看着一车子都是村子的骨干,李二牙站在医馆门前叮嘱了一句,“爹,你路上慢一点啊。” “我知道了。” 话落,李大爷便驾着牛车往着家里的方向走了。 见他们不见了身影,李二牙才转身往着医馆里走去,只是他还未迈开步子,便被怀生喊住了,“李大哥,能不能麻烦您同我去一趟外面拿一点东西。” 李二牙担心沈风一会就会醒来,有些犹豫,“远吗?” 怀生尴尬的笑了笑,“不远的,一会就能回来的,你能帮我去拿一下吗?我一个人不太好拿。” “那行,我跟你一块去。” 怀生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李二牙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同他一起出去啦。 不过他担心这中间沈风万一醒来,要方便或是喝水找不到他就麻烦了,临走前他还特意的托付了叶榆,让叶榆帮他看着些。 他去去就来。 “你放心去,这儿有我呢。” 得到叶榆肯定的回复后,李二牙便赶紧同怀生往外走了出去。 他一走,叶榆便朝着刚从林水生房里出来的徐圆道: “方才给他喂了药,他这会已经昏睡过去了。” 徐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正欲推门进去时,却听见叶榆说,“为何你们村的人,对屋里那人那么重视。” 叶榆有些想不通。 不过就是个读书人嘛,而且一个个都不是一个姓,搞的那么热情干嘛。 徐圆想这或许是大伙对读书的敬仰。 毕竟士农工商,做了一辈子的农民,肯定是希望下一代能出一个有才的,即使那人不是自家娃,可是自己一个村子的,也是与有荣焉的。 第47章 嘎的比较早的小可爱——江临 徐圆将沈风的伤口拆开,发现他的伤口同林水生一样都有些红肿,甚至比林水生还要严重一些。 给他换药前,徐圆给他拿碘伏消了几次毒,才给他拿生肌粉散在伤口上,待包好伤口,徐圆在他的用药上,比林水生多加重了消肿的针剂。 不知道是因为药放在中药里稀释了药性,还是她加重了用药,她刚给沈风打完最后一针,就见沈风醒了过来。 “你醒啦。”徐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注射器扔进空间里。 沈风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那双深幽的眸子里,看不任何情绪,可却让徐圆莫名有些心虚,就在她以为他发现了端倪时,却听见他说,“你帮我找个人。” 找人? 约莫二十分钟后,徐圆的身影便伫立县里第一书院——安仁书院,门前。 沈风让她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书中徐圆比较喜欢,比较心疼,嘎的比较早的小可爱——江临。 只是她不知道,沈风这个时候让她帮忙找江临是为何,要知道现在他们俩可没有交际了,而且此时作为吊车尾的江临,是最讨厌什么都是排名第一的沈风。 正想着,守门小厮喊住了她,“你来这干嘛?” 徐圆赶紧将心思按下,将面上挂上一副着急的神情,对着小厮道:“小哥,您能帮我叫一下我家少爷吗?我家小姐在外面突然晕倒了。” 小厮狐疑的看着她,“你家少爷是谁?” “甲班江临。”徐圆按照沈风同他讲的报出江临的班级。 甲班是书院里面成绩最好的一个班次,当然了,从古至今优秀的班级里面总有两个关系户和暴发户,而江临恰恰就是后者。 是以当小厮听见江临的名字,立马就对徐圆的身份起了疑。 江临乃隔壁宜州府茶商之子,不说是当地的首富,但也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巨富,就算是仆人,也不会穿着如此破烂的衣裳,且,江家离这儿有几百里的路程,江家的小姐又怎会独自到这里来。 小厮一脸严肃的看着徐圆,“你说你是江学子的仆人,怎穿的如此破烂?你到底是谁?” 徐圆掩鼻抽泣起来,“我家姑娘想少爷了,便和我乔装打扮一路从州府过来的,还麻烦小哥帮我进去叫一下我家少爷,不然我家姑娘一个人在医馆我不放心……” 小厮见徐圆哭的情真意切,加上他确实也听到一些富家少年或是姑娘大着胆子一个人去外地的事,心里便动摇了起来。 一刻钟后,徐圆便见一身长衫,头戴玉冠,面色着急的少年郎从书院里面跑了出来。 这少年郎不是别人,正是嘎的比较早的小可爱江临。 江临书中对他的描写是,长的极好看的富二代,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看起来很单纯就很好骗。 确实从眼神里就透露出清澈的愚(单)蠢(纯)。 “我家仆人呢?” 徐圆的神游被江临着急的声音拉了回来。 她立马进入状态,扮演起了丫鬟,“少爷,我就在你眼前呀。” 江临狐疑的看着她,家中丫鬟是多,但他妹妹出来玩不至于带个面生的丫鬟来。 “你是谁?” 徐圆垂眉道:“我是小姐出去玩救下的丫鬟,圆儿。” 江临蹙了蹙眉,没说话,似在考虑徐圆说话的真实性。 “少爷,小姐这会还在医馆,您赶紧同我过去看看她。” 饶是江临知道徐圆说的很有可能是假话,还是同她一起去了医馆。 毕竟担心妹妹已经大于了自身安危。 江临蹙眉看着眼前的医馆,“你是说我妹妹就在这百草堂里面?” “嗯,当时晕的时候离这家医馆比较近,我就送小姐来了这家医馆。” 徐圆嘴里说着嗯,心里却对叶榆这个名声摇了摇头。 好在江临只是蹙了蹙眉,并未多说什么,就走了进去。 一进去坐在柜台后,翘着二郎腿的叶榆便看见了他,一脸嫌弃道:“你怎么来了?” 他们俩认识?! 果然下一秒她就看见,江临也不拿正眼看着叶榆说话。 “我来找我妹妹。” 叶榆小声嘟囔了一句,“妹妹?!” 青天大老爷,他这医馆别说是妹妹了,就是女的也没有好。 眼看叶榆要穿帮,徐圆赶紧道,“叶东家,您忘了,适才是您将我家小姐救了的呀。” 叶榆虽不知徐圆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他知道还是很给面子的配合她来。 “对,你带他往里面去。” 话落,徐圆把江临带去了后院的病房。 原以为可以见到自己妹妹的江临,却在病床上看见了与他不是很熟,甚至关系不咋好的沈风。 他虽成绩不太好,但脑子还是很好的,是以一看到沈风他便知道,哪有什么妹妹。 不过是沈风这王八蛋有事找他,扯的谎罢了。 他蹙眉道:“你不是同魏寻一块去麓山书院了嘛,找我做什么,我同你又没什么阵仗,你至于搞这么大的阵仗将我请来。” 沈风没说话,只是抬眼看了看徐圆。 徐圆明白他们俩有秘密要说,而这个秘密恰恰是不能对她说的,是以她很配合的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徐圆一走,沈风便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揭了起来。 “你怎么伤成这样?” 江临瞧见沈风腿间包裹着的纱布和绑在腿伤上的夹板,惊讶道。 沈风表情淡然,就仿佛说的是别人一样,“我那日从书院回去后,在路上便被人用马车撞了,醒来后我就这样了。” 饶是作为差生的江临最讨厌,人人都在夸的沈风,此时瞧见他这个模样,还是忍不住为他感到惋惜和可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沈风不愿同江临多讲,而是拜托他另外一件事,“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件事。” 江临扯了扯嘴角,“我们俩平日的关系又不好,你有事不去找平日里与你往来较多的魏寻,来找我干嘛,人家魏寻背后可是有魏家啊,有权有势你不找,你找我这个商人子做甚,” “说句不好听的,就我们俩以前的关系,你现在这样我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你怎么会想到让我帮我呢,” 沈风睨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此事,只有你能帮我,其他人我信不过。” 其他人我信不过。 江临听见这一句心里莫名有些小雀跃,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不过心里雀跃归雀跃,他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就算此事,只有我能帮你,我干嘛要帮你,我们俩的关系又没到那份上。” 沈风抬眼看着他,“你会答应我的。” 从百草堂出去时,江临都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邪,居然就答应帮沈风的忙。 第48章 燕子堰堤坝,出了问题 在江临从百草堂出来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同他刚好擦肩而过。 前者是一脸无奈的从百草堂走了出来,后者是鬼鬼祟祟的进了百草堂。 翌日一早,江临便风尘仆仆的往着百草堂而来。 在江临往着百草堂来时,徐圆刚好坐上李大爷的牛车,往着县里来。 牛车上几个婆子媳妇正在闲聊,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关在祠堂的徐婆子。 “你们听说了没有,那徐婆子去了祠堂也不老实,在祠堂里不礼服,非说自己这疼,那疼,祠堂里的钱婆子拿她没法,将何里正和几位族老请来。” “何里正和几位族老见她礼佛都不愿意,干脆让人打了她十大板,抬了回去,省得在祠堂里霍霍人。” “你说这徐婆子,咋就这么坏啊,去了祠堂也不老实,这村子的名声,都要被她霍霍完了。” ………… 徐圆听着一旁婆子的话,勾起了嘴角。 徐婆子其实不是装疼,她是真的这疼,哪儿也疼。 她比任何的清楚徐婆子有多难受,有多疼。 只不过,身上看不出伤,别人都以为她是装的罢了。 ———————— 不同于昨日出门时的无奈,今日江临上门脸上挂着的全是严肃的神情。 进了屋子,江临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便同沈风讲,自己查到的事。 “昨日我出了这百草堂的大门后,便直接去了燕子堰堤坝,那堤坝果然与你说的一样,外里是石料,里面全是麦咭。”说到这里江临就忍不住气愤,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纂了起来,他属实没想到堤坝这么大的事,竟搞了这么的纰漏出来。 “而且,听说前两日那一处还掉了石料下来,砸伤了一人,说来也凑巧,那位被砸中的人就住在你隔壁。” 沈风的长睫微微颤动,很显然此事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事发后,村里人便找了里正,里正将这事上报给了上面,可几日过去根本没人来管,没法他们只好自己用糯米粉加石块自己修补,也就是这一次修补他们才发现了里面麦咭。” 沈风垂眉,没说话。 江临说累了,走到八仙桌前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那些村民听到我提及堤坝之事,听我口音是外乡来的,朝他们打听此事,一个个像瘟疫似得的躲着我,不肯同我多说一句,最后还是找到了那个重伤男子的家人,旁敲侧击才问出了此事。” “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饶是江临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可他知道此事影响甚大,堤坝如若不处理好,他日泄洪他和这安宁县的百姓都将会成为了这水下的冤魂。 但他学识有限并不知道此事最优的法子是什么,是以他才问以前他讨厌但又不得不承认优秀的沈风。 沈风侧目道:“找知府。” 江临蹙了蹙眉,不太赞成找知府。 主要是,他听说这知府也是个贪财之人。 来州府不过两月,就光想着各种法子来捞钱。 沈风看着他,“那你可知道,他为何要捞钱?” 江临撇嘴道:“这还能为啥,他想贪钱呗。” 沈风提出假设性的问题,问他,“若你是一州最大的掌权人,你所到的府城是个空壳子,而你又发现了州府太多地方都需要用钱,可库银又拿不出钱,你怎么做?” “你的意思是那章知府,没办法才这样做的?”江临蹙了蹙眉,“可若真是这样,他为何不陈情,将此事汇报给圣上。” “若他不能解决,还要他来此地作甚。”沈风抬起眼帘看向他,“且,你又怎知他没陈情。”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江临惊讶的看着他,“魏寻也不可能同你说这些。” 这些自然不是魏寻同他讲的。 魏寻背后的魏家背靠陈阁老,他们与无门无派的章昉本就是政敌,弄他过来做知府不过是让他做替罪羔羊罢了,又怎会同他说章昉的好话。 说章昉的好话,不就变相的在说他们做的那些事。 江临见沈风垂眸不说话,也不再问他,而是说,“既然,你说你章知府是好官,那我即刻便启程将此事报给他。” 沈风摇头,“不可,你去找知府恐怕会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江临虽学识不行,但也不傻,他哪不知道,这里面盘知错根,稍有不慎,他恐怕就会落得跟沈风一样的下场,或者下场还不如他。 但少年都有一颗英雄就义的心,都想当英雄,哪怕是常说自己是偷生怕死之辈的江临也不例外。 “届时,你就是没了,这堤坝一事也得不到解决。” 沈风的一句话,直接将江临的英雄梦击破。 江临一下就焉了,“那你说怎么办?” 沈风没有同他说怎么办,而是同他讲起了另一桩事,“听闻章知府是他老母独自抚养长大,对他的老母极为孝顺,听说这些日子他老母的头疾犯了,他请了诸多大夫都没什么用,看不得老母受苦的他,这月余都带着一家老小去了两次寺庙给他老母祈福。” 江临蹙了蹙眉。 章知府有个老母他是听说过,可章知府的老母有头疾一事,他都没有听说过,沈风一个重病在身的人,又是到哪儿听说的? 倏地,江临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沈风为何会知道这些事给忽略了。 “你的意思是,通过他老母接触章知府?” 沈风昂首回应。 他眼尾倏然挑起凛冽的弧度,睫毛掩住瞳中翻涌的诡谲云涛。 自他醒来后,便想通过章知府老母作为他计划的一块砖。 知道了方法,江临便不再耽误,丢下一句,“我去找治头疾的大夫。”便准备离开。 “慢着。” 沈风喊住了他,“大夫已经有了,不用再花费功夫去找。” 江临惊讶的看着他,“你说的那人不会是叶榆?” 饶是亲眼看见叶榆将沈风的腿治的没出什么纰漏出来,但在他手上治过病的他,还是不放心叶榆的医术。 经过叶榆的手,他觉得或许不用别人对付他,知府就得弄他了。 沈风点了点头。 “你先回去,等确定好了,再通知你。” 虽说对叶榆医术不相信,但见沈风都这样说了,江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点头说好。 “好。” 江临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别再让那丫头冒充我家仆人,说是我妹妹出事了,怪吓人好。” 话落,他便走了出去。 沈风蹙了蹙眉,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离开。 第49章 能帮我治一个人吗? 江临往外走出去时,徐圆正在往着百草堂来的路上。 李二牙从后厨端着刚烧好的热水走进屋,发现不见江临的身影,笑哈哈的问沈风,“方才,那公子走了啊?” 沈风轻轻“嗯”了一声,随后道:“二牙叔,可否麻烦你帮我叫一下百草堂的东家过来一趟。”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李二牙赶紧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沈风床前的八仙桌上,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沈风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有点事想请教他一下。” 听他这样讲来,李二牙才放心。 “好,叔这就给你去叫叶东家过来。” 说完,他倒了一碗热水放在桌上,才走出去喊叶榆。 “找我?” 叶榆和李二牙一样,听说沈风要找他,第一反应便是沈风的腿出现什么问题了,将手中的算盘放下,跟着李二牙就往着屋里来。 徐圆走进医馆只见怀生,不见叶榆,朝他打听一嘴,“你们东家呢?” 怀生一边擦桌椅,一边道:“你们村里的书生有事找我们东家,东家这会在他屋里。” 徐圆只当沈风是朝叶榆打听他自己腿的事,并未多想。 得知林水生已经喂了药睡了过去,林石头在后厨给他熬粥,徐圆便背着往林水生的屋子而去。 她刚走进屋子就听见隔壁屋子传来声音,“叶东家,能帮我治一个人吗?” 这是沈风的声音,他要让叶榆给他治谁? 才这样想,她下一秒就听见叶榆问,“你要我治谁?” “章知府的母亲。” 徐圆的长睫微微颤动,一边听隔壁的对话,一边同林水生换药,打针。 在她千转百回时,叶榆也向他问起了原因,“你为何要救章知府的老母?” 沈风表情严肃的同他说起另一件事,“听说住在我隔壁的人同我一样都是伤了腿,只不过我是被马车撞的,而他是被堤坝落石砸中的。” 叶榆心里似想了什么,可他还是在问,“可这与你让我救章知府的母亲有何关系?” 沈风不徐不疾的同他讲,他适才从江临那里得知的真相,“前几日住在我隔壁的那位被堤坝上的落石砸伤后,他们村的人才发现堤坝外面是石头,可里面全是麦咭,他们担心夏季水位上涨冲垮了堤坝,赶紧将事情禀明了县令。” 徐圆深吸了一口气。 从得知堤坝有问题后,她就在想与其跑路,不如解决掉问题。 可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农女,怎么能解决如此大的问题,想要拯救豆腐渣工程,最快的方式肯定是找一县之长。 可她后来想了想,还是作罢。 毕竟,自古以来水利建筑都是贪污腐败的重地,这堤坝有问题县令怕是与县令也脱不了关系,与他说明这些情况又有何用呢。 若遇到的是一个懒政的县令,指不定不去解决问题,反而去解决发现问题的人。 毕竟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水灾了,时间太久,让坐在那座上本该对百姓负责的父母官都懈怠了。 果然,她下一刻就听见沈风说,“他们落水村的里正除了从县令那里得到搪塞回复,另外还不许他、也不许村民将此事说出来。” 狗官!!! 徐圆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 接着她又听到叶榆在问,“你让我去给知府的母亲治病,不会是想借着治病之由接近知府,将此事告知知府?” 沈风很坦诚的承认,“对,但你不用担心此事会牵扯到你,你只负责同知府母亲治病就行。” 叶榆咋舌。 这他咋办,这里面旁差错跟稍有不慎,他的小命就会不保。 且,就他这医术,想帮也帮不了呀。 叶榆张了张嘴,正想说,他医术有限,让他另请高明,结果这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徐圆略显着急的声音,“叶东家,我有急事找你,能不能麻烦你出来一下?” 听到徐圆的话,叶榆松了一口气。 明明心里松了一口气,叶榆还做的一脸为难的看着沈风,眼里好似在说,啊这,不是我不帮你啊,我这真有急事。 沈风抬手道:“请。” 得了沈风的这句“请”叶榆像脚底抹油的走了。 沈风蹙了蹙眉看着叶榆离去的身影。 于此同时,坐在医馆八仙桌前的叶榆,像看救星似得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徐圆。 “你去治知府老母。” 叶榆嘴角的笑意还未展开,就被徐圆这句话,给收了回去。 “不行。” 这事太大了,他怕万一…… 且,就算没有万一,他也怕出名。 人怕出名,猪怕壮。 他要给知府的娘治好了病,以后不人人都要来找他治病。 届时,可咋办。 要知道,他最拿不出手的,便是这医术。 而且那可是知府老母啊,稍有差池要治出问题来了,他这医馆还开不开,他这小命还保不保。 虽说有律法,可知府要想捏死他一个小老百姓,简直不要太容易啊。 对于叶榆的拒绝,徐圆没放在心上,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问“你真不给她治?” 叶榆被徐圆这个平静的眼神看着有点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那是自然。” “那行,你不给她治,我把花茶卖给同心堂好了,让同心堂的大夫给她治。” 话落,徐圆作势便往外走。 虽知道徐圆是在威胁他,可偏偏叶榆就被她威胁住了。 没办法,他如今大半个经济命脉都在徐圆手上呢。 就是现在进铺子的唯二的人,都是来买这花茶的。 徐圆笑着问,“你这是同意了?” 叶榆摸了摸鼻子,“那倒没有。” 徐圆扬眉道:“没有,你把我喊住干嘛,你不跟我合作,别耽误我找同心堂的人合作呀。” 叶榆推心置腹的同她道:“咱们没必要去淌这浑水,我们就只是小小的老百姓而已,这些事有人管的。” “谁管?” 徐圆收起脸上的笑,一脸严肃的问他,“我们喝着这金沙河水的人,都不去管这事,谁来管?” “届时洪水冲了堤坝,谁来管我们?” 叶榆被徐圆一脸严肃的神情吓到,就好像现在同他说话的,不是一个十三的小村姑,而是一个阅历丰富的长者。 但他还是头铁,抱着侥幸心理道:“可我们这都多久没发生水灾了,你别自己吓自己。” 是呀。 那些贪钱,做豆腐渣工程的哪个不是这样想的。 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水灾,他都这样搞了,我这样做也没事。 做的次数越多,越麻痹。 可事实就是因为这份侥幸心理,让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四处、家无可归。 第50章 那一年死了很多人 “你可听家里大人讲过,二十年前我们安宁县发生的水灾?” 声音不大,但屋子很小,徐圆的说话声刚好被迈进来的铺子的一个长衫老者听到。 老者朝徐圆走了过来,“小姑娘,你说的可是二十年前燕子堰堤坝被冲垮的那次?” 徐圆起身朝老者微微俯身,“老先生也知道那场祸事?” “我岂止是知道啊。”老者摇头叹气道,“我亲身经历过这场祸事。” 徐圆见老者是当时的受灾者,赶紧请他坐下,为他盏茶。 老者坐下眼里尽显哀伤,“那年水势过大,洪水直接冲垮了燕子堰,这安宁县被冲了十乡二十八村,死伤太重,失魂遍野……” “那一年死的人很多,伤的人也很多……” “好在后来朝廷派来了,那时还是指挥使的宋思退将军,宋将军带着他的飞虎兵将被困灾民一个个背到了安全的位置……” 徐圆的瞳孔逐渐放大。 宋思退。 她记得原书中男主宋景之的父亲也叫宋思退。 “当年若不是宋将军带着飞虎兵,在这燕子堰开山引水,只怕这些年这水灾还会找上我们安宁县,我们这安宁县也得不到安宁啊。” 是了。 她记得在原着中,男主爹的番外里面就有写他少年将军时期,带着飞虎军为百姓炸山引水一事,那次很凶险,险些让他丢了命。 也就是那次回去,他才和还在闺中的宋夫人解除隔阂,两人最终走在一起。 老者的话还在继续,他的眸子里除了哀伤还透出了惋惜,“一晃眼,竟二十年了,那年的宋将军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将军,这可惜啊……” 只可惜好人命不长,宋思退和他夫人早在十三年就去世了。 老者眸底的哀伤久久不能散去,就在这时,跟在他后面的老夫人从怀生手里买好了花茶,朝他走了过来。 老妇人走近看,见他情绪不对,忙问,“你这怎么了?” “没事。”老者摇摇头,转头看着她,“花茶买好了吗?” “买好了,走。” “嗯。” 话落,老者起身朝徐圆和叶榆作揖告辞。 两人忙起身回礼。 待老者走的不见身影,叶榆才趴在桌子上道:“没想到当初这场祸事竟死了这么多人。” 那场祸事对活下来的人也是一种难以磨灭的伤害,饶是自己活下来了,自己的亲人或朋友或多或少都在那场灾难中遇难,所以大家伙对这场都很少提及,像今日这般细致听来,对叶榆来讲还是第一次。 徐圆问他,“你现在还觉得这祸事离我们远吗?” 叶榆eo了。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知府老夫人在州府,我们这一来一去少说要两天时间,更别说与他治病了。” 徐圆蹙了蹙眉。 这倒是个问题。 虽说现在徐婆子现在暂时作不了妖,但,把柳氏几人放在屋里,她一个人出去,她也不放心啊。 不过,她想了想同全县的安危比,她觉得她这点可以先放下。 找县令不行,如今看来只有去找知府了,按照书中所写那章知府是好官,只不过用的法子与常人不太一致,被人误以为是贪官罢了。 收拾好了心情,徐圆赶紧让叶榆去答复沈风,让他告诉沈风,就说愿意去给老夫人治病。 叶榆进了屋子便谦逊的道:“不好意思啊,方才有事耽误了。” “无妨。”沈风轻声道,“不知,方才与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如何?” “既是为了全县,那我叶榆又岂能做个贪生怕死之辈。”叶榆说的大义凌然,仿佛他就要去献身一般,“你放心知府老夫人,我救定了。” 沈风微微昂首,“如此,便麻烦叶大夫了。” “你这话说的,有什么好谢的,大家都是这安宁县的一员,哪有麻烦不麻烦,届时要真的发生泄洪,我们谁也跑不脱的。”叶榆将徐员方才说过的话翻了出来。 沈风眸子微微一眯,嘴角上扬,“你说的是。” “那我们何时去州府与那老夫人治病?”叶榆想起徐圆交待他的话。 “我们不去州府。”沈风摇了摇头。 徐圆问出了,方才叶榆问出的同款话。 “不去州府,难不成等着老夫人上门来治?” 还真是。 知府老母,还真就在这月二十八就会到他们县里的灵云寺来。 徐圆颦眉问,“他怎么知道的?” 几分钟前,叶榆也这样问过沈风。 得到的回答,却是这样的,“我自有我的法子,你只需要在那日同我一起去灵云寺便可。” 别的徐圆不清楚。 但沈风这个黑芝麻汤圆却是不会打无准备的战的,既然,他这么说,那想必错不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徐圆便叶榆同沈风送药过去。 她今日过来的目的,是与他和林水生两人治病的,虽意外知道了这个事,但治病的事,也不能落下。 见叶榆离去,徐圆也小步跟着往后院而去,她蹙了蹙眉,小声嘟囔,“灵云寺。”总感觉这寺庙好像在哪听过,倏地,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灵云寺那不是徐婆子借着带原主去烧香,结果却将原主扔到了山脚下,要不是她爹,原主早死透了。 “徐姑娘——” 这时从后厨走出来的林石头,将徐圆的神思拉了回来。 徐圆笑着同他打招呼,“石头大哥,你这是给水生大哥熬的粥啊?” 林石头点头道,“嗯。” “说来还没感谢徐姑娘你呢,若不是姑娘你,只怕我们兄弟都……” 沈风眸子转了转,好似在想什么。 外面的话,还在继续,“那日若不是你说叶东家能救我们兄弟,将他架了上去,只怕叶东家也不愿意救我们,毕竟我们也拿不出很多钱来,叶东家不愿意治我们兄弟也正常。” 叶榆面色有些尴尬的,朝沈风笑了笑。 刚刚才上的大义凛然的人设,不过一刻钟就塌方了。 沈风朝他微微昂首回应,随即,端起手中的药大口大口的喝掉。 只是,在木碗遮住时,他那双波浪不惊的眸子,倏地变的锐利起来。 隔壁林家兄弟治腿,有徐圆的参与。 他治腿也是徐圆求的叶榆。 只怕叶榆突然改变主意,同意救知府老夫人,也有她的原因。 她到底是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才能如此顺利的说服叶榆? 第51章 生辰快乐 回到家里,徐圆第一时间,将十日之后要去灵云寺的事告诉了柳氏。 “四月十二。”柳氏闻言小声嘟囔道。 虽声音很小,可坐在她床脚下的徐圆却听到了,徐圆抬起眼帘看向她,“娘,四月十二怎么了?” “四月十二,正是你当初被你阿奶扔到灵云寺山脚下的日子。”想到了不好的回忆,柳氏的眸底满是不忿,“那时你生下来不过八日……” 八日。 她上次听柳氏讲徐婆子将生下来不久的原主扔到山脚下,还以为至少是满月后将原主扔了的,没成想竟然才八日就把原主扔了。 八日!!!原主就是再身子孱弱,也不至于费太多的钱。。。 徐圆侧目瞧见柳氏手心攥的死死的,手心恰的都是她的指印,忙将心思按下,伸出手将她的手掰开,安慰道:“那可日,也是我被爹找回家的日子呀。” “嗯,你说的对。” 柳氏不忿的脸上挂上了笑容,拉过徐圆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想来也是菩萨保佑,才让你爹将你寻了回来。” “嗯。” 徐圆和徐桃两姐妹,特别配合的点了点头。 柳氏接着说,“虽说我们现在的日子也不好太好过,但既然去了灵云寺,还是给那些菩萨供奉点香火点。” 徐圆点头应下。 她以前是无神论者,可经历了这穿越、穿书…… 她的无神论,好像没有那么坚强了。 去拜一拜也可以。 反正去都去了。 “说来,我也应该去灵云寺去拜拜,感谢菩萨保佑,能让你爹找回你,可这些年一直没机会去,现在又不好,更去不了。” 柳氏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徐圆反拉过柳氏的手,拍了拍,“等你身子好了,我们一起去呀。” 徐桃在一旁附和道:“好呀,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把小弟也带上。” 躺在床上的徐安,好像听懂了一样,发出咯咯的笑声。 柳氏眸眼含笑的看着,他们姐弟三人,“好,到时候等我好了,我们一家子一起去。” “等有钱了,到时候我在灵云寺给爹供奉一个往生牌。”徐圆在这时说出了另一个目标。 提到死去的徐三河,柳氏眸底溢出温柔之色,哪怕觉得徐圆说的往生牌遥不可及,她也笑着说好。 —————————— 光阴如流水,一晃眼,两日便过去了。 这日,是徐圆十三岁的生辰,饶是柳氏是身子没有大好,她也早早的起床给徐圆做了碗汤饼。 徐圆看着眼前这碗堆满窝了鸡蛋的汤饼,一时间有些感慨。 不管是她,还是原主,生日好像都是很久远的事。 原主一家子在老徐家不受待见,就是徐三河还在时,她都难得在生日那天吃上一个鸡蛋,像今日这般有汤饼、鸡蛋,还有新衣裳,简直想都不要想。 而她末世前没有心思过生日,末日后光想着怎么活下去,哪里还有精力去想这些。 “怎么了,可是不喜欢吃汤饼。” 柳氏见她迟迟不动,筷子以为是她不喜欢。 “没有,我很喜欢。” 说完,徐圆便拿起筷子将面条往嘴里送。 在徐圆正准备咬断汤饼时,柳氏在一旁提醒道:“生辰的汤饼不能咬断哦,这样才能长命百岁。” 她要当老妖怪。 徐圆点了点头,慢慢的吸溜汤饼。 “阿姐,生辰快乐。” “对,生辰快乐,娘还没同你说呢。”柳氏笑着道,“圆儿,生辰快乐。” 她们家里没有食不言的习惯,吃饭间,徐桃和柳氏都向她送了生辰祝福,包括徐安,也在用咯咯笑的方式同她说生辰快乐。 饭后,徐桃和柳氏将徐圆送到了门前。 临走时,徐桃踮起脚尖凑到徐圆耳边神神秘秘的道:“阿姐,你一会早点回来,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 徐圆笑着,拍了拍徐桃的肩头,“好,阿姐一定早点回来,看你给阿姐准备的礼物。” 说完,她站起身,看向柳氏,“娘,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一些。”柳氏挥手道,“一会早些回来,晚上娘给你做好吃的。” “嗯。” 徐圆点头回应,话落走了出去。 “姑娘,你是要买花茶,还是抓药?” 坐在八仙桌前喝茶的叶榆,一眼便瞧见从外面走进来的徐圆,热情的迎了上去。 “原来是你啊。” 结果,他走近一看,发现来的人居然是徐圆,立马将上扬的嘴角收了回去。 徐圆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我,你都认不出来啦。” 叶榆从衣服兜里掏出一面小铜镜,面向徐圆,“你自个瞧瞧,你和往日长的像吗?” 铜镜里的姑娘,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娇艳明媚的海棠花。 “怎么了,这不和以前一样好看。”这张脸徐圆早几天就用镜子看过了,虽和她从前那张偏英气的脸不同,但和她原来那张脸一样,都是明媚的美人胚子。 叶榆这才想起,手中的镜子太小了,根本不够徐圆照全身,赶紧将镜子收了回来,“脸是没变,变的是你的扮相和穿着。” 往日里,徐圆为了上山方便,整日穿的都是灰色的短衫和胫衣,头发更是直接扎了个后世的丸子头,同男儿的发髻也没有太大差异。 若是有的话,那便是男儿的发髻更工整,她的更散乱,男儿有簪子,她有筷子所削的簪子。 而今日,她却是穿上了柳氏这些日子为她缝制的粉嫩襦裙,为了搭配这身衣裳,柳氏还用她给徐桃买的头绳,梳了个双丫髻。 两者间,风格确实相差甚大。 徐圆扯了扯嘴角,“今日是是我生辰。” 话落,徐圆便往着后院走了进去。 别说是叶榆瞧着她这般模样不习惯,就是沈风也是。 不是说徐圆作这身打扮不好看,相反,五官好看的她,扮作小姑娘打扮给人很是眼前一亮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不习惯,那约莫是从毛坯房变成简装房的不适感。 徐圆也瞧见了沈风的神情,她扯了扯嘴角,解释了一句,“今儿是生辰,才这么穿的。” 她平时里才不穿这身衣裳呢,干活一点都不方便, 今日是扭不过柳氏才穿上的。 沈风抬起眸子看向她,不过没说什么。 徐圆见李二牙没在屋里,便把食盒放在桌上,准备溜进林水生的屋子,可她刚要出门,便听沈风说,“生辰快乐。” 第52章 你有血光之灾,你要小心啊! 四月十二。 江临一早便让马夫驾着马夫,往着百草堂来接沈风和叶榆。 当然了,最重要的徐圆————他也去接了。 接完两人后,他便让马夫马不停蹄的去清水村的村口,去接她。 灵云寺地处安宁县交界,同州府挨的很近,几人怕错过与老夫人偶遇,早早便起来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人到这寺庙时也不过辰时而已。 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瞬间吸引了那些来拜烧香的吸引力。 除了几人个顶个的好看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坐上轮椅便来烧香的沈风。 其实,坐轮椅来烧香也不算,特别稀奇的事,毕竟偶尔也有腿脚不方便的人,坐的轮椅而来。 可别人坐着轮椅是那双腿可没缠纱布,更不绑木板。 瞧着沈风腿上的板子还没拆,就带着大夫和药童一同来烧香,众信徒只觉得——输了。 人那么惨,都惦记着来烧香,他们往这来一日还要各种寻日子,如此看来菩萨不保佑他,那保佑谁? 于是呼,在很长的一断日子里,来灵云寺烧香的信徒,卷起了各种上香的高度。 走在寺庙的路上,徐圆越看江临那双透露出清澈愚蠢的眸子,越觉得可惜。 多单纯的少年,可惜命不长。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让江临觉得怵的慌。 他问,“你这么看我干嘛?!” 许圆特别可怜的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有血光之灾,你要小心啊!” “你这丫头!”江临瞪了眼许圆,而后看着叶榆道,“你说我们去办正经事,你将这还未出师的小丫头带上干嘛!” 话才刚落,屋檐上突然飞下一块碎瓦砸到江临的头上。 江临被砸的眼冒金花,晕了过去。 走在前面领着药箱的叶榆,瞧着瓦片就那么巧,刚好砸中江临,不偏不倚,没砸中他推着的沈风,也没砸到他身后的徐圆。 有些害怕的问徐圆,“那个,你能帮我看看,我有没有血光之灾?” 徐圆扯了扯嘴角。 这纯属意外啊。 见徐圆不再说话,叶榆害怕的望了望上方的屋檐,盯了许久见上面没有碎瓦,他才小心的将江临背了起来。 明明是来偶遇老夫人的,现在晕了一个可咋整。 沈风拧了拧眉,“先去找师傅借一间客房。” 去客房,会不会碰不到知府的老母啊。 不过,看着江临额间渗出了血,叶榆到底是没把这话说出口。 他瞧了瞧一共四个人,三个人头上带了都受了伤,唯独他…… 他得保护好自己呀! 叶榆背着江临小心谨慎的往前走,生怕步入了他们三的后尘。 没走几步,徐圆就看见了洒扫的僧人,推着沈风走了过去,“师傅,能不能借一间客房给我们,我们朋友被贵寺屋檐上的碎瓦掉下来,砸中了脑袋,晕了过去。” 饶是出家人,断了七情六欲,但听见徐圆说江临被他们寺庙的碎瓦打中,面上还是闪过了急色,嘴上念过一句“阿弥陀佛”,随即带着几人去了后面的客房。 去了客房,那僧人本想给江临请个大夫来的,但瞧见他们自己就带了大夫,只好作罢。 只是走出去将此事说给负责这些事务的师兄,而后两人又一同去将此事告知了住持,毕竟有人在自己的寺庙里出了事,作为住持还是应该出面一下的。 “徐圆你来,正好给你练练手。”僧人刚走,叶榆就将包扎伤口的活甩给了徐圆。 为了这次能带上徐圆一块来灵云寺,叶榆同沈风、江临两人编造了,徐圆现在是她关门弟子的谎言。 师傅出门行医,做弟子的当然不能停下脚步,自当是跟着师傅出去观摩学习,医术才能得以提升。 他是这次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所以沈风两人对于他要不要带人,带的是何人并未有什么意见。 “好。” 徐圆化作乖乖的徒儿,得令,从叶榆手中接过了活。 她先是给叶榆清理了伤口,再给他用金创药、实则是消肿、消炎的药散在他额间。 沈风瞧着徐圆给江临包扎的纱布样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包裹的伤口。 于此同时,适才走出去的僧人也同的师兄也来到了住持的院子。 他们走进住持院子时,住持正同坐在他对面的身着华服的老妇人讲话。 这个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章母。 两人站到门前单手做了“阿弥陀佛”,而后才在门后唤,“师父。” 坐在方丈对面的章母也瞧见了两人,她抬手道,“师傅,请便。” 道海住持知晓两人不会在有贵客的情况贸然上前,是以同坐在他对面的老妇人做了阿弥陀佛后,便朝两人走了过去。 得知院里有人被碎瓦片砸的晕倒后,他走上前同章母道:“老夫人往着这寺庙来,一路舟车劳顿,不若先去客房休息一番。” 章母猜想道海住持定是有事,故而,她二话没说就昂首道,“如此便叨扰了。” 话落,道海便同弟子一同引路将她和在廊下侯着她的老嬷嬷,引到了后面的客房去。 将老妇人送到客房后,道海住持才同弟子一起来到江临躺着的那间屋子。 他来时,徐圆已经为江临包扎好了伤口。 道海住持单手竖掌道:“阿弥陀佛,贵施主可有大碍。” 徐圆没想到,江临晕倒竟把院里的住持给引了过来。 心里对住持和这灵云寺的好感加上一份,要知道她上一世的寺庙,你在寺庙里被瓦片砸晕了,想让主持过来怕是难。 是以,她没作任何隐瞒,微微昂首道:“多谢住持关心,我们朋友没有大碍,只是砸晕了过去,一会便会醒来。” 道海心里松了一口气,刚好在此时,他看到了徐圆抬头时的模样。 那双眸子。 让他觉得好熟悉,似在哪儿看过。 为当事人的徐圆和旁观者的叶榆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江临身上没有注意到方丈方才一闪而过的恍然。 只有坐上轮椅上的沈风瞧见了端倪,他拧了拧眉看向道海。 而此时,他们不远处的屋子,突然有人惊慌的喊着一声,“老夫人。” 第53章 好,你来治 听见声响,道海师徒赶紧赶了过去。 而徐圆几人,则相互点了点头,也跟了过去。 他们到老夫人所在的屋子时,便见老嬷嬷正抱着昏迷不醒的老夫人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对着外面大喊,“来人,快来人啊……” 徐圆走上前,去观察老夫人。 察觉她周边有呕吐物,另外眉心有一条深深的印子。 徐圆心里有了初步的判断,她对着嬷嬷道,“快将老夫人放在地上。” 那位老嬷嬷蹙眉道,“你是谁。” “大夫——的弟子。”徐圆想到此时的身份,赶紧将后面的话补了上去。 “不劳姑娘费心,我家老夫人带了随行大夫的。”得知徐圆只是一个学徒后,老嬷嬷没好气道。 灵云寺此行,章昉没能扭过老母前来,但他也不放心老母就这么往着灵云寺而来,故而,此行他专程让近日同老夫人看病的大夫也一同随行。 只不过,方才老夫人与方丈有话要讲,退去了众人,只留贴身老嬷嬷在廊下候着。 徐圆蹙眉坚持道:“你先将你家老夫人放在地面上,平躺着,她耽搁不起。” 那嬷嬷瞧着徐圆一脸认真的模样,一时有些拿不住主意,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又涌了几人进来。 “母亲——” 是知府夫人姚氏得到章母来到客房的消息,赶了过来,可一进屋子,她便看见躺在地上的章母,将她吓的面上失色,但到底是当家主母,很快姚氏便稳住了情绪,对着她身后提着药箱的大夫道。 “葛大夫,您快过来给我家母亲看一下。” 葛大夫提着药箱快步走过了过去,蹲在地上同老夫人把脉。 这、、、 到底是老大夫,虽心里惊讶不已,可面上并无什么波动。 这让站在一旁的人,心都提了上去。 老夫人那边的人是担心,老夫人出了什么意外。 而叶榆是担心那大夫能救老夫人。 要是那大夫能救老夫人,他们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往这来,还砸晕了一个,不是白忙活了嘛。 同时,他也担心眼前要是眼前这位救不了,徐圆还能不能救? 毕竟眼前这位葛大夫,须发皆白,一看就很靠谱的样子。 葛大夫抽回手,对着站在他身后的妇人作揖道:“夫人,老夫人如今的情况,请怒老夫医术浅薄,不能给她救治……” 不能救治!!! 这四个字就像利器一般刺进姚氏的心窝上。 于此同时,方才蹲守在老夫人身侧的徐圆走到了叶榆身边,小声的同他讲起老夫人的病情。 其余人的注意力全在老夫人和那名夫人身上,没人注意到窃窃私语的两人。 不对,也不是全是,坐在轮椅上的沈风便注意到了徐圆和叶榆的窃窃私语。 他蹙了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此时姚氏也很快的惊鄂缓过来。 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道,“老先生,我家母亲的病你当真没办法。” “老夫人没晕倒,我还可以给她缓解病情。”葛大夫摇头叹气道,“可如今……” “夫人,我们还在尽快将老夫人抬下山,看看别的大夫有没有法?” 葛大夫已经是府城医术最好的大夫了,若是他都没法,那其他大夫…… 想到这里,妇人脚下一阵无力,险些摔倒在地。 “夫人——” 一旁的嬷嬷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扶起,与此同时,屋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不能,抬去山下。” 随着声音方向望去,众人见说话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衫,年岁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大夫。 他们很自觉的为他空出一条道来,叶榆见状走了上去。 葛大夫看着走过来叶榆蹙眉道:“小友,你莫要胡闹,你可知道晕倒的人是谁。” 叶榆走上前同上前同姚氏、葛大夫作揖道,“眼前这位老夫人,乃是阳亢晕厥了过去,若是此时挪动她的身子,反倒会令她不治身亡。” 不治身亡,这话一出,让知府家眷包括姚氏在内的人彻底慌了神。 葛大夫怒道:“你莫要胡说,有我给她用银针封住血脉定能保她无虞到达府城。” 叶榆厉眼看着他,“可到了府城后呢,到了府城后若是其他大夫也没法,届时你的封针之法又能保住老夫人到几时?” 最多不过半日。 葛大夫突然颓废了 “老夫人要尽快救治,不能抬下山。” 葛大夫也知道,老夫人如今的情况是要尽快救治。 可问题是,要能救治啊! 下一刻,他便听见叶榆说,“老夫人的病,我能救。” “休得胡言,老夫人的病,可是你这个年轻小儿能救的。”葛大夫厉声道。 随即朝姚氏作揖道,“夫人,老夫人的病耽误不得,烦你快安排车马救治老夫人。” 姚氏没有回葛大夫,而是看着叶榆问,“你说你能救家母?可是真的?” 因为她清楚,回了府城也不见得寻到比葛大夫医术更好的大夫。 与其回府城去冒险,不如将希望放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 虽说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并不是精通歧黄之术的模样。 叶榆作揖道:“我能治,老夫人的阳亢之症,刚好家父会治。” 姚氏黯淡的眸子忽亮了一些,“你家父是谁?” “家父叫叶天河,生前是我们安宁县医术最好的大夫。” 听说叶天河不过是个县城大夫,姚氏刚亮一点的眸子又暗了起来。 站在叶榆身后的徐圆瞧见老夫人此时的情况,却是等不及姚氏的回复,一把走上前将抱着老夫人的老嬷嬷推开。 “你做什么——” 反应过来的嬷嬷对着徐圆大声呵责。 随着她这一声呵责,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落在了徐圆身上。 徐圆仿佛没有瞧见这些注意力似得,行云流水的将老夫人平躺在了地上,随即扭过头一脸着急的对着叶榆道,“师父,老夫人情况变严重了,要马上救治才行。” 叶榆对着姚氏作揖道:“夫人,请您赶紧下决策,晚了,只怕是我也无力回天。” 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都静静的看着姚氏。 姚氏扭过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夫人,又看了看站在她眼前的叶榆。 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 “好,你来治” 第54章 抢救 “夫人——”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老嬷嬷忙出言劝阻姚氏。 主要是叶榆那个年纪太不值得人放心了。 而且又不是师出名门。 若是是出了问题,那可如何是好。 徐圆仿佛没看见她着急的神色,将她的话打断,对着叶榆道:“师父,你快些。” 叶榆对徐圆的医术还是很放心的。 眼下,见她都着急了,便知道老夫人的病已经很紧张了。 是以,他赶紧对众人发出请的手势。 众人没动,只是看着姚氏,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章昉是出了名的孝顺。 可姚氏看了叶榆一眼,最终说了句“走”便带头走了出去。 饶是众人对姚氏这一抉择不太认同,但奈何她是知府夫人,还是听从她的安排走了出去。 沈风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同老夫人检查的徐圆,也推着轮椅出去了。 他一走叶榆便将门重重的阖在一起。 随着一声咯吱,徐圆赶紧将背后的背篓放在了地上。 叶榆走上前问,“老夫人的病,你可有把握。” 徐圆一边从背篓里拿出医药箱,一边道:“方才有七成,现在五成。” 五成。 那不就是一半生,一半死。 这不完全是赌。 “姑奶奶,你早说是五臣呀,若我知道是五成,我方才哪会如此信誓旦旦的说话。” “你这搞的我方才跟唱大戏似的,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 “你救不了,我们可以想别的法子接近知府嘛,何至于找这么冒险的法子,听说那章知府孝顺的很,若是把他老母治死了,他怕是要一锅把我们端了。” “聒噪——” 徐圆在背篓里找东西的动作不停,一边对叶榆道,“你从里面找双手套戴在手上,然后给老夫人嘴里没吐出的污秽清理掉。” 清理污秽。 叶榆感觉自己要吐了。 “要不,还是你来。” 徐圆白了他一眼,“我来可以呀,那你给老夫人治病。” 他给老夫人治病。 算了,还是清理污秽妥当。 有味道归有味道,但直接比直接送命强。 叶榆认命的从医药箱找出了手套和口罩给自己戴上。 怕有味,他给自己戴上了几个手套和口罩,才开始给老夫人清理口中的污秽。 而与此同时,徐圆从背篓里翻出了许多叶榆没见过的玩意。 叶榆惊讶的看着徐圆手中的血压计,“你这是什么?” 徐圆抬头看了他一眼,“口腔可清理干净了。” 叶榆闻言赶紧将老夫人都的嘴掰开,从嘴里还未吐出的污秽掏出来。 清理完污秽的他,正要同徐圆说话,却听见徐圆嘴里冒了一串数字。 “你嘴里念叨的是什么意思?” 徐圆没搭理他,只是将手中的血压计放下,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充电款呼吸机给老夫人上上。 叶榆又问,“这又是什么?” 徐圆没空编理由同他解释,只让他给老夫人十个食指放血。 而她则在一旁留意老夫人的脉搏,见她的脉搏平缓了一些,她才开始给老夫人上吊瓶。 叶榆看着徐圆没有表现出一丝慌张,镇静自若的同老夫人抢救,他心里仿佛上了一份强心剂一样,心里头那份慌张一下便少了许多。 屋内叶榆是瞧见了徐圆的抢救过程,将心里的那份慌张按了下去。 可屋外就不一样了呀,对于看不见的情况,以及年轻不熟悉的大夫同老夫人医治,他们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包括,同意让叶榆给老夫人治病的姚氏也是如此。 她坐在客房一旁的大堂里,椅子下像是按了钉子一般让她难受、煎熬。 站在她身后的张嬷嬷见状,宽慰道:“夫人,你放心,老夫人定会化险为夷的。” 姚氏点了点头,“嗯。” 不过她虽点头回应,可从她纂紧的锦帕的手不难看出,她心中的那份担忧并未因为张嬷嬷的一句宽慰而变好转。 与此同时,躺在隔壁客房的江临也醒了过来,他瞧见自己躺在客房里身边还无一人,心中猜想沈风几人定是偶遇知府老夫人去了。 于是乎,也顾不上还有些发晕的头,便扶着门墙走了出去。 本准备找人去打听几人下落的他,却在出了屋子拐角处瞧见了侯在廊下的沈风。 见沈风独自呆在门外,江临心中有了猜想。 赶紧扶着门框快步走了上去,“叶榆给老夫人治上病了?” 沈风抬眼一看,见走过来的人是脑袋瓜子带彩的江临,“你没事?” 江临摇头道,“我没事。” 见沈风还没回答自己方才的问题,江临接着又问,“是叶榆在里面给老夫人治病吗?” “嗯——” 沈风点头回应。 速度可真快呀! 江临看了看里面的屋子,好奇的又问,“你们说服老夫人,让她同意叶榆给她治病的?” “老夫人没同意。” “啊!?” 得知是老夫人晕倒,连从府城来的大夫都没法医治她时。 江临心里只想到两个字——完了! 屋内的情况,确实也快完了。 徐圆眉头紧锁。 她发现给老夫人上了降血压药剂和降颅压后,老夫人的情况并未得到明显的改善。 再这样下去,只怕不死,也会瘫的。 叶榆瞧见徐圆眉头紧锁的模样,不由将心提了起来。 要知道,这是他第一次瞧见徐圆在治疗时,露出眉头紧锁的神情。 他紧张的看着徐圆,“你怎么了,老夫人的病,没……没,有好转吗?” 往往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个定律在此时也灵验了。 听见徐圆嘴里吐出,“是”这一字时,叶榆感觉天都要塌了。 要是知府老夫人,真经他的手死了,知府大人会不会将此事都算在他头上…… 在叶榆在天热交际时,徐圆通过神识进入了空间,突然她在特效药那里,看见一个黑色瓶子的药剂。 这是、、、 这是他们教授在末世发生前研究出来的特效药。 老夫人目前的情况正是此药能救的范围。 可。 可这药还没有进行试药末日便来了。 如今这药她也拿不准,到底有没有后遗症,或者是有什么后遗症。 天人交际完的叶榆见徐圆一动不动的呆愣在那里,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欸,你怎么了?” 徐圆被他拉回神识。 不管了。 随即徐圆将那瓶药从空间里拿出来,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化成水后,用喂药剂喂进老夫人嘴里。 见药喂完,叶榆探过头,问她,“这药有用吗?” 徐圆摇了摇头,“不知道。” 第55章 他,会来的 一句不知道,直接让叶榆,眼前一昏又一昏。 就在他嘴里念叨着“要完”的时候,耳边却听到徐圆说,“好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徐圆,眼里好似在说,“好了?!是他想的那个好了吗?” 徐圆没有回他,而是将她那些本不该存于这世上的东西,全部收进了她的医药箱和背篓。 随着,“嘎吱一声响”的声音,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开门的徐圆身上。 “姑娘,我家老夫人,她……” 守在门前的老嬷嬷,最先迎了上来。 “我师父说,老夫人没事了。” 听到这句“没事了”,老嬷嬷眸里的泪花都出来了。 嘴里念了两句“阿弥陀佛”后,忙让丫鬟去将坐在一旁大堂等待的姚氏几人请了过来,随即往着屋子跑了进去。 江临虽对徐圆这个乌鸦嘴,不对,是神算子有点发怵,但总归此事牵扯过大,是以哪怕他对徐圆感到发怵。 老嬷嬷一走,他还是凑了上去,“真的没事啦?” 沈风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可通过他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他对这结果也是很感兴趣的。 徐圆看了看江临被被她包裹的很好的伤口,又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沈风才道,“真没事了。” 话才刚落,姚氏便领着人围了过来。 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一直担心章母出事受牵连一直没走的葛大夫。 “大夫,我家母亲真的没事了吗?” 一进去,徐圆便听见姚氏在问叶榆。 “老夫人的病虽凶险,但方才总算扭转了过来。” 叶榆说的不假,方才他都要以为老夫人要被徐圆治死了,都想要是治死了,他怎么办,他的铺子怎么办,他娘怎么办,阿姐和小外甥怎么办,怀生怎么办…… 可最后,徐圆还是扭转了乾坤。 姚氏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着还未醒来的章母,心里那颗石头还是不能落下,“那我母亲几时能醒来?” “一会便会醒来。” 这是徐圆说的,虽叶榆拿不准,可徐圆都这么说了,他也这么说。 一会。 这多久算一会?是一盏茶?还是一炷香?亦或是半日? 站在姚氏一旁的葛大夫,怀疑叶榆在说假话,快步走到床前为章母把脉。 这、、、 葛大夫不敢相信自己把的脉,忙换了只手给章母把脉。 姚氏被他这举动弄的有些摸不到头脑了,“葛大夫,我家母亲,她……?” 章大夫颓废了。 他没想到,半只脚都踏进阎罗殿的人,竟被拉了回来。 这让他既高兴又深受打击。 高兴的是,老夫人没事,他不会受到牵扯。 打击。 则是因为他被眼前这个不知道小了多少岁的小子给超了,这让他多少有些受不了。 “老夫人的脉像平和应当一会便会醒来。” 听到这话,姚氏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虽叶榆说章母会醒,但到底是个陌生的年纪大夫,谁也拿不准他的医术到底怎么样。 但葛大夫就不同了,他是府城里医术最好的大夫,哪怕不能救章母,但他也不至于不会把脉象,也不至于是和那年纪大夫是一伙的联手骗她。 知道章母没事后,姚氏赶紧让张嬷嬷给叶榆赏钱。 同张嬷嬷礼节性的推诿了一番,叶榆才将钱收下。 “既如此,那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将银钱收下,叶榆又说了一句,“老夫人的病若要根治,还需到我的医馆来才行。” 姚氏忙问,“不知,叶大夫的医馆叫什么名字?” “百草堂。” 话落,叶榆便同姚氏告辞走了出去。 待他走远,姚氏才想起没让叶榆留下药方。 与此同时跟着叶榆一起出去葛大夫,也一同随他走出了寺庙二门。 叶榆走上马车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葛大夫问道,“老头,你跟着我们做甚?” 葛大夫朝他追了上去,“老夫人,你怎么救的?” “你想知道啊?” 叶榆扬眉道。 葛大夫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这是我家的秘术,你又不是我叶家的人,我怎么能告诉你。” 葛大夫闻言,朝叶榆露出了抱歉的笑容。 这老头还不错。 叶榆这样想着,马夫便驾着马车往着山脚下而去。 出了这灵云寺,叶榆才将方才的赏钱拿出来,数了数。 乖乖,足足有十两银子呢! 此时他已经忘了,方才救老夫人的凶险了,心里想着要天天有这种生意就好了。 同他高兴不同的是江临。 江临担心,知府不上门为章母寻医。 毕竟是知府,再孝顺也不至于到下面县里请大夫去救他老母 以他的权位,完全可以找个人过来请便可。 沈风将他的顾虑看在眼里,轻声道,“不会的,章知府定会亲自登门的。” 江临有些不太敢相信,“就算章知府为人孝顺,可他到底是知府,救了他老母他就要上门请我去救治他母亲,这未必也太……” 太平易近人。 沈风看向他,“他上门,不全是为了让你给他母亲治病。” 江临拧眉道:“那还能是为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堤坝的事?” 一旁数好钱的叶榆白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知府上门不全是为了他娘的病,那定是为了堤坝的事,难不成还上门看你长的好不看,让你去他家做赘婿。” “你才废话。”江临呛了回去,“我就是在想知府他怎么会因为堤坝的事找上门呀?” 叶榆张了张嘴,正欲说,“你傻啊,人知府什么不知道!”可话刚出说口,他便发现不对,知府到现在还真就不知道这堤坝的事。 他赶紧扭过头看着沈风,“这知府到底是为了什么上门啊?” 沈风抬眼看向他,“自然是堤坝之事。” 啊?! 为了堤坝之事。 可他们看起来,和堤坝之事没有任何关系呀! 沈风接着道:“上位者多疑,定会对我们的身份都进行彻查的。” “我知道了。” 叶榆明白过来,嘴角溢出笑。 “那知府一查便会发现,百草堂前些日子救了一个被堤坝砸伤的村民……” 可笑容还未绽放,他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可如今他们已经回家了,要问堤坝的事,直接去他们村子不好,或者直接去堤坝查看不就好了。” 沈风捧起眼前的茶碗,“静心等待。” 江临皱起眉头,不知道沈风到底卖的什么药,叶榆见猜不出来,转转头阖上帘子安心坐在车架子上看外面的风景。 唯有徐圆,用一种看不清的眼神看着沈风。 在原着中因着沈风不是男主,所以对他在安宁县的事并没有过多的描写。 但徐圆知道,沈风他定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或者是什么事,才会如此笃定知府会上门来。 她想他如此笃定,或许这个秘密就在他身上。 第56章 你的腿,是不是与这个秘密有关? 在一行人,往着安宁县而去时,府衙的章昉也下了衙。 一下衙,章昉便往着章母所在慈安堂而去。 别人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到了章昉这儿,便成了母去烧香,儿子忧。 到了院子见章母还未回来,他心里的担忧更重了。 待在家里是干着急,还不若出去找找,心里还踏实一些。 是以,章昉赶紧让着下人准备车马,准备出去寻母。 可车马才刚刚牵到门前,他便听到了马蹄声。 他扭头去看,正是他家里的马车。 章昉赶紧命人将马车放下,朝着章母迎了上去。 “什么?!” 回了屋子,章昉得知章母今日竟晕倒在了庙里,将他惊的不行。 他正要对着姚氏呵责时,便听见章母说,“肃清,好了,此事都怪我,是我要去灵云寺的。” 章昉哪里敢怪老母,只好说,“母亲安然便好。” 此话引得章母的认同。 她昂首道,“不过,今日能得安然还多亏那数未蒙面的大夫啊。” 章昉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救人的,不是葛大夫? 站在一旁的姚氏见状忙道,“救母亲的是一位年轻大夫。” 章昉蹙眉看着姚氏,“年轻大夫?” 姚氏道,“那大夫年岁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顿了顿,姚氏又道,“听那大夫说,母亲的病要想要痊愈,得送到他们医馆医治才行。” 章昉蹙了蹙眉,“他们医馆叫什么?” 姚氏答,“百草堂。” 百草堂。 从慈安堂出来,章昉便让属下去查查百草堂是什么情况。 在章昉让属下去查百草堂什么情况时,徐圆趁着江临和叶榆拌嘴间,支开李二牙偷偷的溜进了沈风的房里。 一进屋,徐圆便开门见山的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秘密?” 对于徐圆的来到,沈风眸底并未表现出惊讶之色,只淡淡的看着她,“何以见得?” “你若不知道什么秘密,为何会如此笃定知府会上门?” 见沈风没吭声,徐圆看着他那双腿道,“你的腿,是不是与这个秘密有关?” 沈风低垂的睫毛忽地一颤。 沈风的反应,徐圆看在眼里,她试探性的问,“你是发现了了他们什么把柄?所以那日你回家才会伤成这样。” 话才说出口,她就察觉不对劲。 水利腐败,盘根错杂,影响甚大,若沈风真知道了这里面的秘密,他们不可能让沈风活的走出去。 就算当时误以为他死了,饶过了他,可后面应该也会注意到他的动静,不可能不知道他还活着的事。 那就不能是这个原因。 若是这个事,他们哪能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 沈风看着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徐圆笑了笑,“确实不是这个原因。” 徐圆赶紧问他,“那是什么?” 沈风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那日,他如约应了魏寻的邀约去了他家,可是那日酒后他却不见魏寻的身影,本想着主不在,他便回自己的院子,可就在他回自己所在院子时,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等他推开门—— 回忆到这里,沈风突然停住了。 听到关键节点,就没了下文,这搁谁,谁也受不呀! 徐圆赶紧催促他,“你继续啊。” 沈风看着她,神色怪异道,“后面的没什么好讲的,左不过是些家族辛秘。” 徐圆蹙了蹙眉,“你未必撞破了别人奸情?” 原本这只是她随意的一个猜想,却不想在沈风面上看见了不自然的神情。 还真是啊! 徐圆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是撞破那魏家公子偷他爹的人吗?” “因为撞见魏寻同他爹漂亮且年轻的小妾苟合,儿子给老爹戴绿帽子如此败坏名声的事,被外人撞破他们家要想除了你,也正常。 沈风敛了敛眉。 那日他是撞见了魏寻与他人苟合。 只是,那人却不是魏寻老爹的小妾,那人是。。。 那日他将房门推开,屋内的人瞧见推开门的是他,大声的发出惊叫。 这一叫,把魏家夫人也引了过来。 赶过来的魏家夫人瞧着,躺在床上与魏寻苟合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魏伯汉,吓的她差点没晕过去。 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魏家夫人只能硬撑着身体解决。 不然此事一旦传,她儿子女儿的前程便都要毁了。 家里的仆人好办,生死契在她手上,秘密处死就行,可唯独作为外人还有功名的沈风她不好处理。 沈风也知道这件事,牵扯甚大,不能说出来,是以没等魏家夫人发难,他便主动立誓,发誓绝不会将此事透露给他人。 魏家夫人相信了。 让人送他回去了,可谁知,回去的路上却对他下了死手。 徐圆瞧着沈风的神情不对对,还以为是她猜对了,结果她却听沈风说,“魏寻的爹早死了。” 啊?! 不是啊。 “那更不得了啦!”徐圆蹙眉道,“他是直接继承了他的人呀,好家伙,继承遗产还包括这个部分啊!” 沈风看了她一眼,言语中透着无奈,“你还是个未及笄的姑娘。” 我可不是未及笄的姑娘! 徐圆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嘴,还是意犹未尽的将这话头放下,同他又讲到章知府的事。 她有些不明白,饶是这魏家家大业大,可这家族辛秘,作为知府的章昉应该不感兴趣? 徐圆颦眉,“他一个知府又不是什么八婆,未必这魏府的辛秘,还值得他大老远的抓着两把南瓜籽,过来听八卦。” 沈风敛了敛眉,“那自然不是。” “那你为何笃定,章知府会来百草堂找你。” 徐圆之所以说的“找你”是因为她确定,沈风一定知道什么东西。 沈风笑了笑,“我知不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知府觉得我知道什么。” 徐圆疑惑的看着他。 沈风倒也没有像方才那般卖关子,而是将这话继续说了下去,“只是刚好凑巧罢了。” 他睨眼看向徐圆,“那魏家刚好是负责修缮堤坝的其中之一,你说你若是知府,你知道我前脚去了魏家,后脚便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事,你会不会起疑?” 往日都回家都无事,就偏偏去了魏家回来才出事,且,报了官还不顶用。 这让知府想不怀疑,都不行啊! 第57章 上门了,但来的不是知府 “你徒弟呢?” 屋外传来江临的声音,将徐圆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二话没说,赶紧推门走了出去。 迎面走上来的江临问她,“你去哪儿了?” “我去茅房了。” 沈风:。。。。。。 仿佛徐圆坑掉坑里似的,江临赶紧一手捏着鼻子,一只手不停在鼻子前扇啊扇,“你这丫头说话真是好生粗鲁,真是有辱斯文。” 徐圆瞪大眼睛看着他,刚要说什么,便见他跑去了前面的铺子。 等他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个熏香。 “欸,你这是干嘛!”叶榆瞧着他把自己专门招待贵客的熏香拿了过来,着的上手去抢。 “不干嘛,就是拿着这香薰给这丫头熏一熏,省的一会将我的车熏出味了。”江临腾出一只手去挡叶榆,“看你这小气劲,不就是熏香嘛,回头我给你买十个。” 徐圆蹙了蹙眉。 她收回,江临是小可爱的话。 “你休想!”叶榆一把从江临手中抢过了熏香。 没有熏香,江临只能捂住鼻子让徐圆上了他的香车。 临走前,徐圆给叶榆眼神示,让他记得给沈风换药,喂药。 这些日子下来,沈风其实可以回家休养了,只是在乡里出现马车太过打眼,所以为了让知府寻上门不易被人察觉,他才选择继续留在叶榆这里。 在徐圆从江临车上下来坐着牛车往着村里而去时,章昉的下属也查到了关于百草堂的信息正在给他汇报。 ———————— 这两日,江临跟上课一样,课一结束,立马就坐着马车往着百草堂而来。 到了百草堂得知章昉还未来时,江临有些嫣了。 不光是江临,叶榆也是呀。 他还想着,和宋思退一样,成为这安宁县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可这知府日日不上门,让他有些受挫了。 两人的反应,沈风尽收眼底,他对着两人道,“快了。” 话才落下,门外便响起了车轱辘的声音。 叶榆和江临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往着外铺子外面跑了去。 徐圆也是饶有兴趣的将沈风推了出去。 “骗子——” 刚出去,徐圆便看见来者站在门前指着叶榆大声呵责,“你这个骗子。” 徐圆蹙了蹙眉。 叶榆什么时候骗人了? 很快,那人便给了答案,那人高声吆喝道,“快过来看一看啊,这百草堂卖假药!!!” 卖假药,这三个字一词,来围观的人,都一个个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卖假药,那可犯法的事呀。 就是同心堂,那也只是高价卖真、药,没敢给人卖假药。 叶榆被那人方才几声大喝,吼的有些懵。 直到现在他才缓过来。 “你说我卖假药,你可有证据。” 那人听叶榆这么说,来气了,他一边用巾帕蒙住自己的口鼻,一边对着叶榆大声一喝,“瞧瞧,这卖假药的,居然还敢厚着脸皮问我有无证据。” 说话间,那人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将鼻涕都打了出来。 在众人面前擦起来鼻涕,这让那人火直接上来了,对着一旁的小厮道:“把他要的证据,拿给他。” 小厮闻言立马将他放在包袱里的花茶,递给叶榆,对着他一阵输出,“拿着,这就是你家的假花茶。” “就是你的花茶,让我家老爷遭了罪,丢了面。” “骗钱的玩意,就你这花茶,怎么有脸说喝了便可治鼻鼽的,还说什么就是去那柳树下也没有事。” “我呸!” 那小厮朝着叶榆口吐唾液,“屁的没有事,我家老爷都被那祸害完了。” 叶榆被小厮这阵仗弄的有些懵了,不禁怀疑,这花茶是不是失效了。 那小厮看在眼里,只觉得是叶榆心虚了。 用手指着他道,“就是他和那赵员外联手弄的骗局。” 刚好经过此地的赵员外,听到突然有人在q他,马上让小厮停了下来。 “他们两一个卖假药,一个骗人买假药,那赵员外口口声声说,那药他吃了去柳树下,一点事都没有,结果呢……” 赵员外走近刚好听见,那小厮说的这话。 他火冒三丈,赶紧穿过人群,挤了进去。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龟儿子敢在这背后这样诋毁他。 结果一进人群众,便见正拿着巾帕蒙住口鼻的钱员外。 “钱员外,怎么是你?” 钱员外见跟他推销的赵员外冒了出来,对他也是火冒三丈。 若不是赵员外同他讲,这百草堂有一款叫住清涧饮神仙茶,喝了便可治鼻鼽,喝了就是到那柳树下,也一个鼻涕都不打,他便不会买这鬼花茶。 他不买这贵花茶,便不会去那柳岸边。 更不会在那柳树底下,笔还未提起,便把那鼻涕和喷嚏打到了竹纸上,害他丢死了人。 “怎么不是我,赵文亚我问你,我是哪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我?” 得知是钱员外喝了他推荐花茶还如此难受后,赵员外不解了。 那花茶他明明吃的很好啊! 在赵员外未出来前,徐圆还以为这是有人眼红这花茶生意,因此并未吭声,她想看他们到底能演到什么程度。 可现在瞧着叶榆的大买主的神情,不像是作假的模样,她赶紧上前将叶榆手中的花茶拿了过来。 “清间饮” 三个字赫然印入徐圆的眼帘。 这三个字不光徐圆瞧见了,就是一旁的叶榆也看见了。 他气笑了。 “钱员外,你确定你的清间饮是在我百草堂买的?” “那是自然,这安宁县只有你家在卖清涧饮,我不在你这买的,我在哪儿买的。” “可你这根本就不是我百草堂的清涧饮,你的清间饮是人间的间,而我的清涧饮则是清涧的涧。” 钱员外不相信,认为是叶榆在说谎。 他张嘴便要对着叶榆大声喝斥,可话还未说出来,便看见怀生从医馆里拿出的清涧饮与他的清间饮不一样。 钱员外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家小厮,“这是怎么回事?” “我买的是清涧饮啊,那日我就在这门口买的。” 小厮拿起手指着百草堂,忽然他见了被董望川派来查探敌情的毛涛子。 小厮指着他道:“就是他卖给我的!” 他? 有人认出了他。 “他不是同心堂的伙计嘛!” 见有人认出他,毛涛子拔腿便要跑。 可围过来的人这么多,他哪里跑的掉。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同心堂为何要在我百草堂卖假药。” 毛涛子“我我我……”个不停,说不出所以然来。 那钱员外也不是傻的,从毛涛子出来时,他便嗅到了不寻常的味,赶紧同叶榆道了歉,赔了钱,便让小厮拎着猴精一般毛涛子往着同心堂而去。 围在这里看热闹的,包括赵员外也跟着围了过去。 同心堂——账房。 董望川坐在桌前,刚盘算出了这些日子清涧饮增加的收入。 他那笑容还未从眸底溢出,一个接一个的喷嚏便找上了门。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喧哗的声音。 第58章 真知府来了 人群都往着同心堂而去了,百草堂门前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清静的模样。 徐圆几人虽好奇同心堂的的情况,也想凑上去看看热闹,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毕竟章昉还没上门,万一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章昉便来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多的时间都花了,要是看热闹而错过知府上门,想想就好亏呀。 所以他们哪怕再有一颗八卦的心,也生生按住了。 只是与着董望川水火不容的叶榆,实在是不想错过董望川此时的模样,连忙拉过怀生,让他去同心堂观战,一会回来向他汇报。 见叶榆同怀生交待完,江临在一旁道,“进去。” “行。” 话音刚落,几人转身正要往着铺子回时,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车轱辘的声音。 他们转过身去,便见他们眼前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刚刚停好,一个穿着衣服灰色袍子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在他之后还有一个着素缎的中年男子。 大雍取士,沿用前朝故例,考的不只是文章还有相貌,所谓牧民者必有官相,无官相则无官威,因此取士时,便有一个条件也就是必要条件,就是要五官端正,六宫齐全。 所以当徐圆几人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素缎男子,一眼便猜出了他便是知府——章昉。 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根据衣着扮相,朝着叶榆走了过来,“不知公子是否是叶小大夫?” 是了。 果然是。 叶榆朝灰袍男子作揖道,“正是。” 章昉朝灰袍男子微微昂首,灰袍男子见状,抬手指向章昉对叶榆道,“那位是我家老爷,前几日公子救了我家老夫人,我家老爷专程过来感谢公子的。” 章昉闻言走了过来,朝着叶榆微微颌首。 “不敢当,不敢当。” 知道眼前之人是知府,叶榆哪敢让他道谢啊,赶紧邀着他,进了铺子。 “您里边请。” 章昉昂首抬步走了进去。 见他和灰袍男子进了进去,江临才推着沈风跟在他们身后,而徐圆则在他们一旁并行。 一进去,徐圆便见叶榆既谨慎又热情的将章昉请到座下。 许是觉得他们平时喝的水不够上档次,叶榆又将章昉请到座下后,又把沈风和江临拉了过来招待章昉,他要起身换赵员外来时,才会用上的茶叶。 章昉把拦住他,“不用如此麻烦,你们喝什么,我喝什么就行。” “好。” 叶榆略显谨慎的道,随即拿起茶壶,将茶给章昉盏上。 “叶大夫不必如此客气,都坐下说话。”章昉接过叶榆笑着接过叶榆手中的茶盏。 叶榆本看着灰袍男子都没坐,拘谨着不坐的,可这时站在他身后的徐圆却把凳子给他挪开了。 叶榆无奈只好一屁股坐了下来,毕竟现在他还不知道知府的身份的,客人上门他一个主人搞的如此拘谨,未免太惹人生疑。 不过,他落座的同时,也把江临拉了下来。 落座后,章昉便让灰色男子将他备下的谢礼递给叶榆。 叶榆收了姚氏给的赏银,哪好意思再要章昉给的谢礼,忙推迟道,“谢礼,夫人已经给过了,您不必再给。” 章昉抬手道:“叶大夫,收下,这算下来,这是我欠你们百草堂第二次情。” 第二次? 叶榆不解的看着他。 “您是不是记错了,我只救过您母亲一次呀。” 章昉拿起了茶盏同他讲起了,昨日下属打听到的消息,“你虽只救过我家母一次,可数年前您的父亲却救过宋将军的夫人。” 叶榆一惊又一惊。 可救了宋夫人和章知府有何关系? “多年前我深陷困境,是家母找到宋夫人才帮我脱离的险境。” 章昉感慨万千的看着叶榆,“所以你父亲救了宋夫人,也等同于救了我。” 徐圆在一旁听着惊讶的不行。 她没想到叶老爷竟和宋家和章昉都这么有渊源。 坐在轮椅上的沈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讲完往事,章昉端起手中的茶盏道,,“我听内人说,我家母亲的病,你有法子根治?” 叶榆昂首道:“没错。” 那日徐圆便同他说过,只要老夫人能醒来,她便有法子根治。 看着徐圆将老夫人救醒的他,当然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 “家母年纪大了,若是让她独自往着这儿来,我着实不太放心。”章昉试探性的问,“不知,叶大夫可否去我府中为家母治病。” 这个问题不大。 早在章昉来之前,徐圆便同叶榆讲好了,若是知符要让他们上门,那便上门去治。 只要能让章昉重建堤坝就行。 且他们也也不好拒绝知府。 此事定下来,章昉才将目光落在叶榆身上。 “你的腿是怎么伤的?” 沈风坐在轮椅上微微昂首,“学生的腿是在回去的路上被马车撞成这样的。” “学生?”章昉眼睛眯了眯,“你是读书人?” “正是,学生本打算今年秋围下场的。”沈风脸上实时露出落寞的神情,“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章昉也是读书人出身,自然知道一双腿对于读书人的重要性。 一双腿毁了,仕途基本也毁了。 科举除了靠学识,对五官、身体有无缺陷都有考究的。 腿毁了,想科考那是不可能的了。 章昉略显惋惜的看着沈风,“你可有报官?” “报了,但……” 没用。 章昉没说话,只是看了看他身后的灰袍男子。 那男子马上秒懂过来,对着叶榆几人作揖道:“我家老爷想与这位公子单独聊两句,不知道贵地可有地让他们单独说话的地方。” “有的,有的。” 叶榆赶紧推着沈风,将章昉邀到了后院堂屋。 将章昉引屋子,叶榆便很自觉的拉上门走了出去。 随着咕嘎一声,坐在上首的章昉才向沈风发问,“你可知道我是谁?” 沈风作揖回答,“学生不知。” 章昉沉声道:“我便是这宜州府的知府。” 沈风适时的做出惊讶状,坐在轮椅上朝他微微俯身行礼。 “不用讲这些虚礼,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你这腿是谁弄?” 第59章 账本 “我……” 沈风瞳孔放大,身子微微颤抖的看着他。 他越是这样害怕不敢说,章昉就觉得他这腿与魏家脱不了关系。 否则,怎么会前脚出了魏家,后脚便出了事。 他不相信这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且,报了官都没能查什么。 章昉站起身,走到身风面前停下,“你放心大胆的说,县官不能给你主持的公道,我章肃清会给你。” 沈风看着他似很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章昉看在眼里,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想,“你的伤是魏家给你弄的。” 沈风闻言瞪大眼睛的看着他,眼神里有惊讶,也有害怕。 章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看着沈风,“你将那日在魏家看到的听到的,都一并说给我听。” “大人不怕魏家后面的……” 后面的话,沈风没说完,章昉便打断了他,“不论魏家背后是谁,你只需要告诉我,那日你在魏家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沈风看了他许久,终开口,“那日……” 他同前两日讲给徐圆听的相差不大,都是受魏寻邀约去了魏家,只不过将酒后醒来的部分改了一些罢了。 在两人在屋里秘密独聊时,屋外江临和叶榆正对着灰袍男子傻笑,显然两人想去偷听沈风和章昉到底讲了什么,但碍于灰袍男子在这儿,迟迟不敢行动。 只一个劲的给灰袍男子倒茶傻笑,以解除心里面那点好奇心。 好在,沈风和章昉的对话不算太长,江临和叶榆那颗猫抓一样的心,没有痒太久。 临走前,章昉看了一眼沈风,才对着灰袍男子道,“走。” “叶大夫,那我后日便在府衙等着你的到来。”灰袍男子微微昂首,朝叶榆说了一句后,便跟在章昉的身后走了出去。 “行,我后日一定准时到府上来。”叶榆将两人送到马车上,临走时,还往灰袍男子手中塞了两罐花茶,“如今杨花漫漫,大人若是有相识的人有鼻渊,可服用此花茶便可药到病除。” 没错,叶榆在瞧见知府和灰袍男子时,便想到把花茶通过他们的途径推广到宜州府去。 灰袍男子瞧见叶榆放进马车里的花茶本想下意识的推掉,但听说此花茶治鼻渊他便承情收了下来,只不过,他不愿白白的收叶榆的花茶。 从荷包里掏出一银裸子递给他。 银子不多,不过才三两银子,就是买叶榆递了几罐花茶都不够,但通过男子穿的半旧衣裳来看,这已经是他能给的很慷概的银钱了。 “多谢大人。”叶榆嘴甜的从他手中接过银子。 灰袍男子微微昂首,将帘子放下,才让马夫驾着马儿离去。 他们一走,江临和叶榆便朝着沈风围了过去,“你方才与知府都说了些什么,怎么说了这么久。” 沈风笑了笑,“不过是问他腿伤是如何来的罢了。” 江临和叶榆面露失望。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没同知府大人说,堤坝的事啊?” 他们忙活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堤坝的事。 结果知府大人来了,还与你密谈了,你竟然没说?! 这让人如何受得了。 沈风抬眼看着他们俩,“说了。” 他不光说了堤坝的问题,他还同章昉说了魏家在找当初做堤坝账目的那人。 章昉听见沈风的话,眸子眯了一眯,似在考虑他说的真实性,“你是说那账房不在魏家,他偷偷跑了出来?” 沈风微微昂首,“学生正是因为听见了这个,那日出门时,才会被魏家的人撞成今日这般模样。” “那日醒来,我都还不能理解,为何魏家要除我这么一个书生。”沈风疑惑的眸子逐渐清明,“直到前阵子我被叶大夫治了腿,知晓隔壁同样同我一样躺了一个腿被砸断的人,我才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章昉睨眼看向他,“你知道为何?” 沈风抬眼看着他,少年若病弱,可说出的话却字字有力,“他们的堤坝出了纰漏,那有问题的账本被账房带了出去,他们怕我知道了泄露了他们的秘密,所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不错。”章昉长叹道,“只是此事牵扯甚大,你万不能泄露出去。” “学生明白。”沈风谢过章昉。 知道拿着账本的账房在外面,章昉便一刻不再停留,迈着步子就要走出去。 只是他的手还未碰到门闩时,便听到沈风在他身后道:“大人若是要找哪位账房的话,我或许可以线索。” 章昉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 叶榆和江临见堤坝一事被知府知道了,心里那块石头也落了下来。 徐圆心里也稍稍的放松一些,这些日子她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如何劝村里人跟她一起背井离乡。 要让在扎根已久的村里人跟她走,不用想都很难,但只是一个小农女的她也做不了别的,只能想着带大家跑。 眼下知府插手,这堤坝能重建,那么书里的悲剧,就可能不会发生。 他们也不用背井离乡,往着其他州府而去。 沈风并没有像他们这般放松,相反还有一些担心。 章昉来到这宜州府不久,可这宜州府到他手上的时间也不过两三月,如今空壳子一般的州府要拿出来一大笔钱重修这堤坝——难啊。 这笔钱肯定是不能等朝廷拨款下来,宜州府堤坝修缮一事,年前朝廷才拨过款重修过,如今又说出了问题。 只怕朝廷要派钦差下来核实,一来一去少说都要月余届时钱就算下来了,这修建堤坝修好的时间怕也赶不上询季了。 所以这个钱,章昉只能自己想办法。 还有魏家,宜州魏家是陈老夫人的母家旁支,有着这层关系在,想要凭借此事将魏家绊倒怕是难了。 ———— 马车里,章昉也正在同下属周宣商谈此事。 “找到那账房,那我们便多了扳倒陈党的机会。” 章昉摇了摇头,眉目蹙起,“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且,我不准备现在扳倒他们。”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大人不利用起来,届时哪还有机会掰倒这些奸你。” “我只是说现在不掰倒。”章昉道,“并不代表秋后算账。” 第60章 马上就要徭役了 “今日,便可回去了吗?” 被徐圆支走的李二牙,刚迈进铺子便听到今日便能回去的消息,惊讶道。 “嗯,对,我师父说了沈家哥哥可以回去了。”徐圆昂首道。 对于叶榆是她师父一事,前几日徐圆便同他讲过,所以他对于徐圆喊叶榆师父并不惊讶什么,只是惊讶于马上可以回家了。 不对,应该是高兴。 其实在这儿照顾沈风,比李二牙在家干农活或出去干活都要轻松的多,他在这儿不过就是洗一洗他和沈风的换洗衣裳,扶着沈风起来方便,帮着沈风擦一下身体,热两餐饭吃…… 大多时间,他都是闲的,干活干习惯的他,突然这么闲下来一点都不习惯,要不是他拿不了绣花针,他都要去秀坊接点绣活来做了。 再者,离家也有些日子了,他想家里人了。 李二牙兴奋道,“真的呀!那我马上去收拾东西。” 话落他便往着,他和沈风现在住的屋子里去。 徐圆追了上去,“二牙叔,你等着我,我和你一块收拾。” 两人的东西看着不多,但收起来起来还是占了小小的一块地呀! 当然了,这里面李二牙是没什么东西的,大多都是沈风的,怕沈风在医馆里无聊,也怕他落了功课,何里正甚至还去了宋家将沈风之前的书,托李大爷拿了些过来。 因为物件确实多,加上在这里叨扰了叶榆许久,沈风便让李二牙将村民给的那些没吃完的菜和鸡蛋都给了叶榆。 “这……” 都给,李二牙有些舍不得,要知道鸡蛋在乡下可是稀罕物,加上沈风如今的身子,正是要吃鸡蛋补的时候。 “二牙叔,我欠叶大夫太多,这些东西不给,我心里恐难安。” 听见沈风这样讲来,李二牙就是再舍不得也只好将那些鸡蛋都给叶榆送了过来。 许圆摇了摇头。 这家伙是知道李二牙的软肋的。 要知道何里正和族老可是交待过他,沈风是读书人,不能欠着百草堂东家的人情,也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这,……” 怎么好意思要你们的鸡蛋啊! 心虚的叶榆瞧着李二牙将大几十个鸡蛋都给他拿了过来,差点将实话说了出来,反应过来的他忙将未说出口的话改成,“二牙叔,你回去告诉你们沈学子,就说心意我都领了,但鸡蛋我着实不需要。” “这鸡蛋吃了是补身子的,我一个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吃什么鸡蛋啊,你给他都拿回去。” 说着这话时,叶榆心里其实有些不舍的,毕竟他是爱吃鸡蛋的,他喜欢吃水煮蛋、蒸蛋羹、还有荷包蛋,但他想了想沈风如今那情况,他还是不收为好。 “你收着,这是循然让我拿过来的,他说欠了你这么多,这些东西若是不给你,他心恐难安。” 循然是山长为取的字。 李二牙同其他村民一样一直管沈风叫风小子,那日被过来看沈风的何里正听见,说了他一通,让他以后不许再叫风小子,风小子风小子把读书那味儿都要去了。 叫他以后无论如何,都要改掉这习惯,以后喊沈风叫循然。 刚开始两日,李二牙还觉得文邹邹喊的怪别扭,可喊的次数多了,他觉得和喊风小子也没有变化。 叶榆听见李二牙这样说更不好意思了,但沈风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多推迟,便道,“那这样,你将这鸡蛋给我一半,剩下的你让他带回去。” 沈风看着李二牙拿回来的鸡蛋,没说什么。 李二牙松了一口气。 这鸡蛋终究是留住了一半。 因沈风是“临时通知出院”,所以李老头并没有过来接他们。 他们人江临可以送回去,但东西江临的马车却是带不完的,是以,只能先留一些到百草堂,明日再让钱老头过来拿。 今日是要送沈风回家,不像那日是在村口接的徐圆没几人瞧见。 马车一驶入村子,村民们便一个个看了过来。 那可是马车啊! 只有,有权有势的人家,才能坐的上马车,今日居然进了他们村子了。 在村民们的注视下,和各种传播下,村里人基本上都知道了今日傍晚有一辆马车进了他们村子,且那辆马车还是专程送着沈风回来的。 村里大多人都知道了,同样在村里的沈大勇自然也是知道了的。 他在屋里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然了,连沈大勇都知道的消息,何里正和几位族老也是听说了,他们比大多人得到的消息都要快些,是以赶过来的时候,他们还见到了卷起黄尘的画面。 “循然,你今日从医馆出来怎么不提前同我们说一声,我们好提前过来接你的。” 何里正进了院子,见李二牙正在给沈风搬东西。 沈风抬起眼帘看着何里正,“本来叶大夫是让我明日才回来的,但我听见了一个消息,便想着早点回来告诉你们。” 李二牙: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消息啊? 何里正蹙眉道:“是什么消息,竟让你连身子都不顾了。” 沈风知道何里正是出于对他的关心才呵责他的,所以他并不生气,而是一脸认真的同何里正等人说出了徭役一事。 何里正几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徭役。 要知道年才前征过啊,如今不过几月的时间,怎又要征了?! “循然,你这消息可保真?” 沈风轻轻昂首,“我那同窗认得不少权贵,从他口中出来消息做不了假。” 几人下意识的觉得,这消息定是方才送沈风回来的那位公子说的。 对于有权有势的人,他们都是持仰望的态度。 所以,对于沈风说的消息,何里正一群人,一点都没有作怀疑。 何里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循然,你可知道这次徭役是要作甚?” 堤坝一事到底还没有扯到面上来,沈风不准备将此事告知何里正他们。 只看着他们道了一句,“这个,我同窗并未告知我,只是说上面马上就要徭役了。” 第61章 徭役自古以来都是折腾人的 虽不知道,是何事,但何里正等人知道此事定然作不了假。 不然沈风不会拖着他这副身体就赶了回来。 何里正拍了拍沈风的肩头,“循然,消息我们几个老家伙已经知道了,你安心养身体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 他让何大力留在这里照料沈风,便领着一帮子人去了祠堂。 要知道,徭役自古以来都是折腾人的。 村里头的生活虽不是很差,但也没有好到可以餐餐顿顿吃大白米,大白面的。 平日里掺着粗粮一起做的馍馍,填肚子是可以,可要让去徭役之前的壮丁再吃这些定然是不行的。 那徭役的活苦还累,稍慢点可能还会被打鞭子,所以徭役之前村里人都会给自家要去徭役的壮丁好好补上一段日子,这样去了徭役也不至于太磋磨,将人折在那上面。 眼下马上又要徭役了,不知道村里头的壮丁还来不来及补身体啊。。。 何里正一想到这,就忍不住叹气。 一到了祠堂,他便让人把那铜锣敲响了起来。 铜锣声分为三个情况,连的声音越多,危险等级便越高,最高等级便是连响三声,意味着患匪来了。 而像此时一声一声的响起,便是危险等级最低的。 一声声响起,便是告诉村民有重要的事相告,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往祠堂来。 不一会儿,祠堂院子里便围满了村里的乡亲。 大伙看着何里正叽叽喳喳的都在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叽叽喳喳的声中,何里正看着众人高声道,“今日将你们喊过来,是要告诉你们马上就要徭役了。” 话音落下,院子里的声音更嘈杂了。 有人说,“不是才征过吗,怎地过了三两月又要徭役了。” 也有人问,“何里正,这徭役的消息,你打哪儿听来的?可保真?” “对呀,何里正,这消息可保真。” 这话一出,便得到很多人的认同,纷纷跟着附和,毕竟他们实在是不愿相信离的这么近又要徭役了,他们宁愿抱着侥幸心态,宁愿相信是何里正的消息有误。 也不想相信这是事实。 一时间院子变的嘈杂极了。 “诸位,静一静,都听我说。” 何里正清了清嗓子道,“这事,我是从循然那里听来的,方才送他回来的公子是有头有脸的人,消息定然错不了。” “何里正,循然是谁啊?”有个乡亲道。 沈风的字村里好多人都没听过,还以为又冒出了哪个读书人出来。 何里正趁此机会将沈风的字给乡亲都说了出来,“循然,就是风小子的字,以后你们一个个都要喊他循然,别一口一个的风小子。” 一个乡亲发出了笑声,“循然,这文绉绉喊的好别扭,我可喊不惯。” “我也是,叫风小子多好。” 他这话得到不少人的附和,毕竟大家伙都是泥腿子,平日里都是喊丫头,小子,如今让他们喊这文绉绉的名字,着实为难他们了。 何里正看着他们道,“循然日后是要入仕的,你们一个个喊风小子,这多难听,以后再有谁喊风小子,我便让你们将他的字会学,省得一个个喊的别扭。” 学写字。 可别。 见乡亲们一个个都不吭声了,何里正才将话题继续扯回方才徭役上面。 方才因为熏染的字而放松乡亲们,此刻听见徭役一颗心又紧绷了起来。 尤其是,要去服徭役的壮丁们。 何里正看着他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了,趁着现在官府的通知还未下来,你们都赶紧将自家的壮丁身体调养好,省得回头去徭役身子受不了。” 瞧着,里正说的这样,村里人也知道这事做不了假。 一个个嘴上骂的不行。 以往徭役还会提前个把月下通知,他们都有时间将家里壮丁养的健壮一些,这样去徭役也不至于身体抗不了折在了那上面。 眼下说要来了,还不知道几时来啊,万一他们给壮丁调养的时间不够,人折在上面,回不来怎么办? 何里正明白乡亲的怨言,但他也没办法,只好对着乡亲们道:“都回去抓紧跟家中的壮丁补补身子,告示还未下来就还有时间。” 话说到这个份上,乡亲们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认命的回去将家里吃食重新分配。 将吃的都好好紧着要去徭役的壮丁。 毕竟其余人,在家里少吃一点多吃一点,在家里总归饿不成什么样,但总归饿不成什么样。 在村里人往着家里赶时,徐圆也从沈家回到了家里。 一回去,她便把沈风从医馆的消息,同柳氏说了。 “真的呀!” 听见沈风回来的消息,柳氏心里放心了不少。 毕竟从医馆回来了,说明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了。 徐圆昂首,“是真的,而且师父他还说了,沈家哥哥的伤势恢复的还不错。” “那就好,这样你锦儿姨母他们在底下也能放心了。”话才落下,柳氏又道,“等过几日,你买上一些拜师礼,娘陪着你去一趟百草堂,给叶大夫正儿八经走一个拜师礼。” “我们家现在日子能这样,全靠了叶大夫啊。” 那日在百草堂,李二牙听见她管叶榆叫师父一事,为她高兴的同时,把这消息也说给了李大爷听,李大爷回了村…… 总之,那天回到家里,就连柳氏都知道她拜了叶榆为师了。 当下,柳氏便嚷着要她准备拜师礼,同她一起去拜师去。 古人重礼仪,拜师都要走拜师礼的。 可问题是叶榆不是她师父啊,这样日子下来,她倒像是叶榆的师父了,让她给叶榆拜师未必有些倒反天干了。 徐圆赶紧将此事推到了叶榆身上,“师父他说收我为徒只是因为我有天赋,要搞什么拜师礼的话,他可不要,他最怕这些琐事了。” 柳氏本想坚持,但想到叶榆到底年纪轻,可能真不喜欢弄这些,只好道,“不过拜师礼还是要备一份的,他教你医术,我们总要感谢他不是,这医术一般人可不教外人的。” 徐圆重重的点了点头,怕柳氏还跟她说什么拜师礼的这块,徐圆赶紧将话题又扯到沈风身上。 “今日,我去沈家哥哥家差点没将他的家认出来。” 沈家修缮一事,柳氏也听素芬婶子说过,可到底没去看过,不知道沈家老宅如今的变化,听徐圆这样说来,她赶紧道,“之前就听了素芬婶子说,里正让人给沈家老宅做了修缮,还一直没去看过,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你想去看,那我们便一起去看呗。”徐圆知道柳氏是担心沈风老宅太破了,不利于沈风养病。 想去柳氏是想去的,可徐安没醒来,她不放心呀。 “娘,你放心和阿姐去沈家哥哥家,屋里有我呢。”徐桃拍着胸口道,“要是小弟哭了,我就把他抱过来找你们。” 听徐桃这么说,柳氏便放心的同徐圆一块往着沈家老宅而去。 只是在两人刚走到沈家老宅前,却看到沈家老宅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第62章 山长上门 徐圆和柳氏相继看了看,才走到门前拍响沈家的大门。 随着“咚咚——”的敲门声,坐在堂屋的何大力赶了过来。 “圆丫头,嫂子。”何大力打开门,见来的人是徐圆和柳氏,有些惊讶,主要是一个刚刚才回去,一个好久都没出过门。 “大力叔,你知道这马车是谁的吗?” 徐圆踏进院子就朝何大力打听,原来他还以为是江临又折回来了呢,但走近一看这明显不是江临的马车,江临的马车所用的材质都是矜贵的,可这一辆就是很普通青原马车。 “这是风小子山长的马车。”何大力一边关门一边道,“你刚走一会,山长便上门来了。” 看来沈风的山长同书里说的一样,很看看重他。 她记得在书里有写沈风自爹娘去世后,沈大勇两口子便不再给钱让他继续读书,是他的山长惜才给院长说了情,加上沈风读书确实很有天赋,所以后来安仁书院都分文不取让沈风继续在里面读书。 柳氏担心他们进去会打断两师徒的谈话,建议道,“既然是山长来了,那我们便在这外面等着。” 徐圆被她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她引着柳氏去了一旁何大力几人为沈风在外面用木桩子做的凳子前。 何大力见两人过去,他也跟了过去。 屋里两师徒说话,他在大堂里听着也很别扭的。 怕打扰里面人说话,几人坐在外面的木桩上都没吭声,只静静的看着沈风屋子的窗户。 屋里。 董先生红着眼眶道:“要是那日书院没旬假就好了……” 他本以为自己的得意弟子去了州府的书院,有了更高的天地,没成想他竟是腿被马车撞断了。 这可是读书人的腿啊! 沈风打断懂先生的自责,“先生,我的腿还能站起来。” 董先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当真?” 要知道他听见有学子说,看见沈风坐着轮椅出现在百草堂,便赶着到百草堂去寻他,听见他不在百草堂回了家,便火急火燎的来了这儿。 他被沈风腿伤一事冲击到了,听说他回了家,连他病情也没多问便赶了过来。 如今听见沈风的腿还能再站起来,这对于他而言简直不要太惊喜。 “当真。”沈风微微昂首,虽他不知道几时能站起来,可他相信徐圆同他说的,他的腿明年便会站起来。 董先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看着沈风用纱布包裹的腿,他又道,“你这腿是不是和魏寻有关?” 很显然,同沈风一起去了州府书院的魏寻一下子便成了他的怀疑对象。 对于待自己视如己出的先生,沈风没有做任何隐瞒,自己微微昂首说“是。” 董先生有些丧气,“我早该知道的,你去州府书院就是个骗局。” “先生莫要伤感,这或是小说命中一劫。”重活一世的他,比上一世面对断腿要淡定从容许多。 伤感的话题,董先生也不愿意再聊下去,他怕说多反倒影响沈风的心境。 将话头转到了百草堂上,“说来我前些日子也去过百草堂,还和那东家聊的很投缘,还聊的很久,只是,没想到当时你就在后院的屋子里,若知道你在那,当时我们师徒便可以相见了。” 沈风有些惊讶自家先生同百草堂竟然还有这般渊源。 不光是他。 就是坐在门外木桩子上的徐圆,看见从屋里走出的董先生,也很惊讶。 那日同他们说二十年前安宁县水宅的老先生,竟然是沈风的先生。 她忽然觉得这世界有些小,这都能遇的到。 “小姑娘,是你啊!”董先生看见出现在眼前的徐圆同样很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徐圆朝着老先生走了过来,“我和沈家哥哥是一个村子的。” “难怪,难怪。”董先生笑着昂首,丝毫没有像徐耀祖那般觉得读书人就是高高在上的,拿着鼻孔瞧人的那种人。 徐圆笑着道,“我也没想到,那日给我们讲二十年年水灾的学生,竟然是沈家哥哥的先生。” 董先生瞧着徐圆也很欢喜,若不是担心晚了就进了城门,他还想和这小丫头多讲两句。 但奈何,时间不等人。 城门,它也不等人。 是以,董先生只好朝徐圆、柳氏、何大力三人作揖道,“熏染,就麻烦你们了。” 何大力和柳氏都是两个老实本分的乡下人,瞧着董先生朝他们俩作揖,俩人都惊的不行,赶忙回敬了回去,“先生,客气了。” “风儿,是我已故挚友留下的唯一血脉,我们照顾他一些是应当的。” 董先生若有其事的看了徐圆一眼。 他说那日这小丫头怎么会在医馆呢。 柳氏的话还在继续,“反倒是麻烦先生大老远的跑过来,探望风儿。” “对呀!麻烦先生了。” 何大力不知道说什么,连忙跟着柳氏附和。 董先生摸着胡须,微微昂首。 他本还在为了沈风不愿意去他家而苦恼的,他担心沈风一个人在这院子里,吃喝拉撒都成问题,更何况是那些学识。 眼下看见何大力和柳氏,他心里那颗担心的心便放心了许多。 他看两人,笑了笑,“我是他先生,知道他伤的如此重,理应过来看一看的。” “倒是麻烦你们,照顾他这般久了。” 两人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董先生抬头看了下天,对着两人道:“天色已晚,我就不和三位叨扰了,三位保重。” “先生,慢走。” 徐圆几人忙送着董先生上了马车。 见马车不见了身影,几人才将门阖上,往着屋里走去。 走在路上,柳氏想起方才董先生似乎认得徐圆一事,向她打听了起来,“圆儿,你怎么会认得董先生的呀?” 何大力没说话,但眼神里,满满的写着,对呀,你怎么会认识董先生的? 徐圆笑了笑,“说来也是巧,那日我和师父在铺子里提及二十年水灾一事,正好被上门买花茶的先生听见了,他……” 后面的话,徐圆还未说出口,便被屋外一阵嘈杂声打断。 第63章 沈大勇来接沈风回去 徐圆蹙了蹙眉。 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屋外的嘈杂声就给了他答案,“沈大勇,你哪来的脸呀!” 沈大勇?! 沈风那个短命鬼的叔叔,竟找上了门。 正想着,她突然听见嘎吱一声。 徐圆迎声望去,见是何大力将门打开了。 屋外除了沈大勇和站在他对面的乡亲,在两者之间还有一个板车。 他这是想接沈风回去? 何大力快一步的问出了徐圆心中的疑问,“沈大勇,你过来干嘛?” 沈大勇仿佛没看见何大力不喜的眼神一般,笑呵呵道:“大力啊,我过来接风儿回家呀。” “沈大勇,你咋好意思的,当初听说风小子的腿治不好了,便连夜将他抬到了这沈家老宅。”方才与沈大勇吵起来的乡亲,又与他吵了起来。 一旁的乡亲提醒他,“你不能叫风小子,得叫循然。” 那人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对,是循然。” 他拿起手指着沈大勇继续道,“你如今见循然的腿能治好了,便厚着脸皮过来寻了过来。” “我呸!这城墙拐子都没你脸皮厚。” 沈大勇的脸色很难看。 不过,他还未说什么,站在他身后的沈二郎便呛起了声,“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不过是因为我要成亲了,我爹才让大哥临时搬到了这儿。” “成亲。”那人冷哼一声,“难道你现在不成亲了?这几日我可没听见你家敲敲打打的声音,眼下你们将循然接回去,难不成是要把你现在的屋子还给他。” 沈二郎现在的屋子是沈风以前的屋子。 而他以前的屋子早被沈大勇和杨氏拆了墙,给沈三郎做出了书房,眼下要让他将屋子让出去,简直想都不要想。 沈二郎的神情村里人哪里看不明白,沈大勇这家子就没准备让沈风住之前的屋子。 眼下将人接回去,还不知道要让他住到哪儿呢。 指不定柴房都有可能。 不得不说,他们真相了啊。 这一家子,既要还要的模样,彻底恶心到了村民。 “沈大勇,你别忘了你能站在这,是因为谁,你如今有这样的日子又是因为谁。” “吃水不忘挖井人,你沈大勇如今这样,也不怕午夜梦回时,沈全两口子来找你。” 这些年村民动不动就提,你哥怎么样,你哥…… 早把当初他对沈全的感激消的一干二净。 他黑着脸道,“你们别忘了,不管如何,我都是风儿的亲叔叔,他日就算金榜题名也有我一份功劳。” “要知道,我大哥大嫂死后,风哥儿可一直都是我们在照料着。” 照顾个屁。 真不要脸!!! 饶是村里人知道他说的照料是假,可却不得不顾忌他是沈风唯一的亲叔叔。 看着众人哑了言,沈大勇得意了。 心中颇有一种,早知道我就早点这样说了,省得跟一群泥腿子吵吵吵,有损身份。 沈大勇仿若没瞧见何大力难看的脸色一样,笑嘻嘻的同他道,“大力,麻烦让一让,我要进去接风儿回家了。” 有村民对着何大力高声道:“大力,可不能让他接循然回去啊。” “对啊,这屋子何里正和族老才让我们给修缮好,要真让沈大勇将循然接回去了,这屋子不便宜他了。” 沈大勇眸底溢出了笑,来时看见这被半人高的围墙和重重的大门,他都险些没认出来。 如今他什么都不用做,这些东西都是他家的了。 真好啊! “就是,我去将何里正和族老请过来,定不能让沈大勇将循然接回去。”村民担心沈风为了名声,答应要同沈大勇一起往着沈家而去,说着便去请何里正和族老去了。 沈大勇眸底溢出了笑,淡了许多。 他阴沉着脸,将板车往前推了推。 可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沈二叔,你不想想怎么积德行善,跑到这来做甚。” 沈大勇听见这话第一反应是要骂回去的。 可他瞧着说这话的人,是站在何大力身后的徐圆时,莫名有些发怵。 没办法,实在是在徐家摔的那次摔的太疼了,到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脸上辣乎乎的。 村民看着不敢回呛徐圆的沈大勇,笑出声。 沈大勇瞪了眼发出嘲笑声的乡亲,而后,对着徐圆道,“徐家丫头,你少胡说八道。” 许是有些玄学成分,又许是沈大勇有些点背,他话才落,便被房梁上的一根柱子砸到了手,将他疼的嗷嗷叫。 本准备提醒徐圆,别搭理沈大勇这种人的柳氏,看着突然掉在沈大勇眼前的柱子,将的惊的不要不要的。 一张嘴惊的合不拢。 不光是她。 在场的村民也是如此。 主要是那柱子按理说,是挨着何大力更近,可他偏偏不往何大力那边砸去,而是往着沈大用袭来。 “沈家二叔,我同你说的你又不信,你非不日行一善,非要搞这些。”徐圆摇头叹息,“你再这样下去,当心有血光之灾啊!” “你别不相信我说的,你看你印堂发黑,一看就是——” 徐圆说到这,适时的将话停了下来。 沈大勇下意识的问,“就是什么?” “就是短命之相。” 此时突然吹起了一阵风,将徐圆的话,吹进了屋里沈风的耳中。 他好看的眸子微微颤动。 在屋里的沈风都感受到了那阵风,在屋外的沈大勇又岂会感觉不到。 那股风就像把徐圆说的话,一下吹进了他的心窝一般,一下便让他僵住了。 他身子僵住了,嘴巴还是硬的很,“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莫胡言乱语。” 对着徐圆他不敢说太多,便将火力对到了柳氏身上。 “柳氏,你好好管着你家丫头,这般胡言乱语,以后还嫁不嫁的出去呀!” 本以为,按照柳氏软弱可欺的模样,他说一句,柳氏便会认错,然后他便大发慈悲的原谅那死丫头,再去找那臭小子。 结果,他却听见柳氏说,“我家圆儿从不说谎话,她说你……。” “有血光之灾,短命之相,必然都是真的。” 真的?! 沈大勇不可思议的看着柳氏,简直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柳氏嘴里说出来的。 第64章 人死债清 他咬牙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沈大勇这话,引得乡亲们的哄堂大笑。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说他自个家还差不多。 沈大勇脸垮了下来,对着身后的沈二郎道,“二郎跟着爹去屋里将你大哥请回去。” 门口有何大力堵在那儿,板车不好推进去,沈大勇便改变了思路让沈二郎同他一起进去抬着沈风出来。 “好。” 话落,沈二郎跟着沈大勇走了走进去。 见两爷子走了进去,徐圆也挽着柳氏跟在村民后面往屋里走去。 “风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二叔这就接回去。” 徐圆一踏进屋子,便看见沈大勇哭红了眼眶,还抹了两把泪。 她蹙了蹙眉。 方才,在屋外你可不是这样的。 眼下在沈风面前表演这出好叔叔的戏码,真是怪恶心人的呀。 沈风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表演。 沈二郎见沈风没出声,便在一旁道,“是啊,大哥,你跟我们回去,我们一家子也有照料,总比你一个人在这里强。” 沈风冷冽的眸子看着,眼前心口不一的沈二郎,“二弟不成亲了吗?我搬回去二弟住在哪儿?” 成亲,怎么不成亲。 他可是和翠云相看好了,过阵子就成亲的。 要不是他爹哄着他说,沈风以后可是能做官的相,他们以后能跟着京城去享福,他才不愿意到这儿来。 眼下,听着沈风要抢回他现在的屋子时,他不愿意了。 要知道,他们家屋子除了他三弟的就是沈风那间屋子最通透敞亮。 要是把这间屋子让了出去,他不就得住他娘现在为沈风准备的屋子了。 他才不干。 沈大勇怕傻儿子说错了话,将沈风得罪了不跟他们回去,赶紧道,“你二弟自然是要成亲的,这不是屋后面还有位置嘛,到时候不行,我们在屋后再建一间屋子就行了。” 沈风勾起了嘴角,“那现在没屋子,我回去住什么,是住二弟现在住的那间房吗?” “那怎么行。”沈二郎才不干,好不容易有的敞亮屋子,他才舍不得让出去,而且,他都要成亲了。 沈大勇瞪了眼自己的傻儿子,才挤出笑容对着沈风道,“你别听你二弟瞎说,屋里叔给你准备屋子。” 见沈风不搭理他,沈大勇又挤出了两滴眼泪同他打起了感情牌,“叔知道你还怨恨着叔,可叔当时也没法呀。” 村民都没眼看他了。 你有什么没法的,你看人腿不行,就将人抛弃了,如今竟装的比谁还可怜。 真是不要脸。 沈大勇说着抹了两把眼泪,“你可是还在怪叔?” 沈风冷冷的看着沈风,说出的话,处处都在为他考虑,可言语间却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 “我怎么会怪二叔呢,二叔你也是有自己的难处的,只是我既然已经搬了出来,就没必要再搬回去了,毕竟二弟要成亲了,搬来搬去的也麻烦。” 沈大勇知道沈风这是怪他了。 但没办法,他得将沈风请回去,不说他起来,就是魏家找上门,都有的他呛的。 是以,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又开始卖力的表演起来了叔侄情深,“我知道,你是在怪叔,也是,当时你那样,叔将你请出来,你记恨叔也是应该的。” “你要是心里有气,不妨打叔两耳光解气,只要你能跟叔回去就行。” 沈风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这沈大勇是想借着孝道,要挟着他回去呀。 “二叔,我不曾记恨你,这些年爹娘去世,却一直在你们身边生活的,你和二婶虽不是我的父母,却胜似我的父母,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又怎么会怪你呢?眼下二弟要成亲了,我搬回去了,二弟就没合适的屋子住了,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好忍心当弟弟成婚还住着狭小的屋子。” 何里正几人进屋子刚好听见沈风说出这话。 不愧是读书人啊,心胸就是大。 何里正和族老一个个赞叹的看着他。 一边替沈风感到不值,遇到了这么个叔叔。 床头对着门外的沈风,一眼就瞧见了走进来的几人,对着他们道:“里正爷爷,七叔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对,是这个理。”何里正道,“大勇,你家二小子要成亲了,确实没必要让循然搬来搬去的,就这样,就让循然待在这老宅。” 沈大勇挤出一丝笑来,“可风儿如今的腿还没好,不说走路,就是去方便也是问题啊,他留在这儿没人照顾他怎么成。” 村民不想说他。 你将他抬过来的时候,怎么不关心他的腿能不能走,如今听说人能站起来了,倒是来关心了。 何里正哈哈一笑,“这有何妨,我让我家大力过来照看他就是了,之前去医馆前也是我家大力每日过来照看他的。” “可马上要徭役了呀,大力怕是也要去服徭役,届时谁能照顾风儿啊。”沈大勇露出遗憾的神色,生怕别人觉得他不是一个好叔叔。 有人直接呛了回去,“这有何妨,村子里又不是只有大力一人,就算大力去服徭役了,村里还有那么多未满十六的后生,再不济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 “对呀,还有我们。” 不少村民跟着附和,当年若不是沈全只怕他们早成了那水下或是山体下的冤魂了,眼下都给他照顾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何里正看着村民,满意的点了点头。 与何里正满意相反的是沈大勇。 沈大勇此时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不知道这些泥腿子这么护着沈风做什,这么多年过去了,沈全也死了,再大的恩情也该人死债清了。 想是这样想,可他还是把牙咬碎了吞进去。 对着何里正,几位族老,还有在场的乡亲挤出笑容来,“既然,风儿不愿意回去,那往后我也多多往这老宅来看他,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生怕气不到他似得,沈风还在后面特别贴心的说了一句,“如此,便麻烦二叔了。” 第65章 父债子还 沈大勇咬了咬牙道,“不麻烦,眼下天色也晚了,二叔就不叨扰你了,改日再来看你。” 沈风嘴角勾起,“二叔,慢走。” 沈大勇同何里正族老告辞后,便拉着沈二郎走了出去。 见他走了,屋子的人顿时觉得这屋子的气味都好了许多。 围着屋里的人对着沈大勇吐槽了一通,才拿出各自准备的东西递给何大力,让他帮沈风收下。 何大力没动而是看着沈风。 沈风看了看他们准备的东西,大多都是他们平日舍不得吃的鸡蛋、糖、甚至还有两个婶子带了鸡过来,轻声道,“各位叔伯婶婶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如今各家都有壮丁不日便要去徭役,这些东西还是紧着自家壮丁先补身体。” 一个乡亲摆手道:“循然,这些东西你放心放下,给家里壮丁补身子的我们都留了的。” 有人附和道:“对啊,放心收下,二十年前要不是你爹,说不定我们都不会被宋将军的飞虎军救下,都说父债子还,我们欠你爹的恩情,还不了你爹,就只能还给你了。” “这些东西又不值钱,你放心收着。” 父债子还,原来是这样用的。 徐圆站在一旁扯了扯嘴角。 沈风没在意村民引用错了成语,而是觉得面对他们如此大的盛情,有些承受不起。 “当初我爹救大家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些年各位叔伯婶子帮了我这么多,别说是还清我爹的恩情了,仔细算下来,就是我欠你们的也有了。” 方才说话的村民摆手道:“你爹救的可是我们一村的人,要没你爹,我们这些家伙都成骨头了,那还能站在这和你说话呀。” “对呀,你放心收着,你养好了身子日后入了仕,我们都能跟着你沾光,就是日后徭役我们也能比别人少吃些苦头。” 村民们说的真真切切,何里正也一旁听的也深有感触。 他微微昂首,“循然,这样,你就收下乡亲们一半的心意,不然乡亲心里也难安。” 沈风看了看乡亲们,又看了看何里正,点头道:“循然听里正爷爷的。” “这样好,这样好。” 村民们见沈风同意了何里正的话,忙附和,说着众人便将东西递给了屋里的何大力让他帮着给沈风收起来。 他们为首的一人,同沈风嘱咐道,“你好好养身体,等有空了,再来看你。” 沈风垂眸道,“今日就麻烦各位叔伯婶子,专程过来跑一趟了,等好了再请诸位来寒舍坐一坐。” 众人同沈风寒暄两句,又何里正打了招呼,才起身离开。 “循然,我们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我再看你。” 他们走后,何里正几人同他交待了一句,也跟着走了,包括何大力在内。 何大力见柳氏和徐圆在这儿便回来吃个饭,洗个澡再来。 屋子里,现在就剩下了沈风、徐圆、柳氏三人。 沈风唤了声进屋子便一直没有说话的柳氏,“柳姨——” “欸。” 柳氏昂首道,“柳氏的身子不太好,这么晚才来看你,你不会怪姨。” “怎么会。” 柳氏是他娘生前最好的好友,他能看着她好好的站在他眼前就很高兴了。 前世,他醒来后,便听见柳氏因为几个孩子掉进河中接受不了,也跟着去的消息。 那时,他便不信什么落水的消息,只是那时的他根本没办法去查她们的死因。 直到逃荒路上,他才给她们三房报了仇。 柳氏听见他怎么说,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来这路上时,他就怕这孩子会怪她。 她看着沈风的额间叹了一口气,“你和圆儿一样,额间都有这么大的印子,圆儿还好,是个姑娘用头发遮住,可你这额头……” 柳氏顿了顿又道,“我听说科举看六宫的,你这额间有这么大的印子会不会影响你仕途啊?” “柳姨,不碍事,过段时日,我这额间的印子便会长好。” 那么深的印子。 柳氏虽觉得这不过是沈风在安慰她罢了,不过还是微微昂道:“恩。” 话落,柳氏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见这屋子确实和徐圆说的一样,她心里那颗石头才落了下去,她转身看着沈风道,“今日是你从医馆出来的日子,柳氏跟你做一桌接喜宴。” 沈风下意识的拒绝,“柳姨,你不用麻烦,随便做点就行。” 柳氏笑着摇了摇头,“这怎么叫麻烦呢,你虽还未痊愈,但到底从医馆出来了,也是喜事一件,我做一顿接喜宴给你又不废什么神。” “我娘跟你做接喜宴,你就收着。” 徐圆本觉得自己做的饭还可以,可吃了柳氏做的饭以后,才知道什么是好吃,是以,她听见柳氏要给沈风做接喜宴,高兴的举两手赞成。 沈风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她。 柳氏看着两人笑了笑,同徐圆轻声道:“好了,你就留在这里陪着风儿,娘把饭菜做好了,再端过来一起吃。” “我回去帮你。” 徐圆虽想吃柳氏做的饭,但她可不想一个人操劳,要知道柳氏的身子还未完完全全的大好。 “我一个人搞的定,这又不是多累的活,你就在这陪着风儿说说话,娘一会就来了。” “好。” 徐圆想起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给沈风换药,便应了下来。 柳氏走后,徐圆将背篓放下后才给沈风检查伤口。 伤口虽然很深,但现在已经在愈合了,且没有发红发肿的情况。 徐圆先是给他上了消炎药,再开始给他上其他药,而后才开始进行包扎。 沈风看着徐圆为自己包扎伤口,穆地想起自他手术后,不论是他的伤口还是江临的伤口,都是徐圆包扎的,目前还没看见叶榆为他包扎过。 他心里突然划过一个大胆的想法,看着徐圆,试探的说道:“说来,自手术后,我腿上的伤还都是你包的。” 徐圆手下动作一顿,转头看着他,“师父说了,我现在正是需要多加练手,眼下有了机会,可不得好好把握了。” 她面上虽平静无色,可心里却起了波澜。 第66章 培养感情 徐圆表情虽收的很好,可还是被火眼金睛的沈风瞧出了端倪。 要知道沈风别的不行,洞察人心却是最在行的。 沈风的眉眼敛了敛。 他起初以为徐圆同他一样。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就在徐圆觉得沈风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时,她却听见沈风轻轻的“哦”了一声。 不过,这一声哦并未让徐圆放松下来。 要知道,在她眼前的可是未来的奸臣。 可不是光伟正。 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让她放松警惕的。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见沈风问,“我这腿真能站起来?” “当然能站起来,你断掉的骨头我师父都给你接好了,怎么不能站起来。”徐圆看着他的眸子道,她想从那双眸子里,看出不一样的情绪出来,可那双深幽的眸子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沈风没有她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将话题扯到另一个上面,“听说我做手术那日,你在后院同叶老夫人闲聊,可我后来听二牙叔说这些日子叶老夫人并不在百草堂。” 徐圆警惕的看着他,“所以呢,你是想说明什么?” “我在想,或许你那时并不是在和叶老夫人聊天,而是在我那间屋子里——” 徐圆的心提了起来。 “看叶榆给我做手术。” 沈风勾唇浅笑,“恐怕你在很久之前就拜了叶榆为师,之前住在我隔壁的林兄弟做手术时,只怕你也去观摩了的,所以你当初看了我腿伤便肯定叶榆能给我治腿。” 徐圆一时间将有些摸不准沈风到底是在点她,还是真就是这个意思。 察觉到危险的她,将他的伤口包扎好,便借着回去给柳氏帮忙的借口溜了。 从沈风出来,徐圆便在想,她回头一定要把叶榆的医术练出来,不然她这马甲迟早会被沈风揪出来。 正想着,徐圆便听到小灰汪汪汪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她抬头看去,小灰在徐桃开门的一瞬间便朝她迎了上来。 徐圆看着围到她脚边,不停摇尾巴的小灰,方才那点担忧都散了许多,她笑了笑,蹲下身子将它抱了起来。 不过一个多月,小灰抱起来就有些甸手。 抱着徐安后迎上来的徐桃,也说出和她类似的话,“阿姐,小灰现在好胖了。” 胖,这个词没人喜欢听。 包括狗,也是。 小灰闻言,发出一阵汪汪汪汪的狗叫声朝徐桃发出抗议。 徐桃被小灰的狗叫声惊到,“阿姐,小灰它好像能听懂我说话呀!” 小灰真这么聪明?! 连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徐圆拿起手一边摸小灰的狗毛,一边笑着说,“其实桃桃说你胖,是说你长的壮了,狗儿长的壮是好事呀!” 徐圆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小灰的动静,她见小灰停止了吠声,还把尾巴摇了起来。 为了证明这不巧合,徐圆接着对它进行了夸夸夸模式。 “强壮的小狗才可以保护主人,守护家宅。” 小灰的眼睛弯了起来。 徐桃也发现了小灰弯起眼的笑脸,“阿姐,小灰真能听懂我们的话呀!” “嗯,晚上给小灰加餐。” 她前世没养过狗儿,但也知道不是所有的狗儿都是这样聪明的。 意外养到这么乖,这么聪明的狗狗,徐圆当然要给它加鸡腿啦。 小灰的尾巴晃的更欢快了。 不过,它高兴了,徐圆怀里的徐安可不高兴了。 小家伙见阿姐回来,还没正眼看他,有些吃味了。 徐圆见状笑着逗笑了他,才和徐桃一起回到了屋里。 灶房里,柳氏刚把前些日子徐小生给的那只大公鸡,宰了放进锅里。 “娘——” 她正准备去灶下传根柴火时,便听见徐圆的声音传了过来,抬头一看,徐圆都已经走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柳氏愣了愣,笑着说,“娘不是让你在那儿,陪着你风哥哥说话的嘛。” 还风哥哥呢。 叫沈家哥哥就够为难她了。 徐圆把锅甩到了沈风身上,“是他怕娘一个人做饭太累了,便让我回来帮你。 她本来还说让两人独处,好培养培养感情的。 毕竟她再满意这女婿,也要姑娘喜欢呀。 若姑娘不喜欢,她也不能强求呀。 毕竟等沈风腿好了,就要去书院了,到时两人就没什么机会相处了。 不过,想到时间还久,柳氏虽觉得遗憾,但到底没多说什么。 “行,那你就坐在那给娘生火。” “好勒。” 徐圆将小灰放在地上,把后背的背篓放下,才坐下来生火。 虽是柴火,没什么烟,但徐安太小了,她怕烟子呛着他,赶紧扭过头去,对着一旁的徐桃道,“你把小弟抱出去玩。” “嗯——” 徐桃一走,徐圆脚下的小灰便有些坐立不安了。 徐圆瞧着它这幅模样,笑了笑,“去。” 得了令的小灰比谁跑的都快,生怕徐圆后悔了。 灶堂里的烧的霹雳啪啦,葛里面的鸡汤熬出了香味,锅里蒸的米饭也上了气。 徐圆凑近嗅了嗅,“好香啊。” 柳氏刚揭开甑盖子,检查饭是不是好时,便听见徐圆说了这么一句,她将盖子放下,笑着说,“香,一会多吃点呀。” “这只鸡大,我留了一半起来,这半边鸡除了炖的这锅鸡汤,娘还留了一半起来给你们做起来喜欢吃的小煎鸡。” 小煎鸡。 徐圆想了想忍不住流了口水下来。 虽少了辣椒的调味,可经过柳氏的调味,这干扁不放一滴水的小煎鸡,徐圆觉得香的骨头都要掉了。 就是这个菜比较费油。 柳氏很难得跟她们做一次。 今日也算是托沈风的福了。 徐圆想着快流口水时,抬头瞧见柳氏将锅里的甑子抬了起来。 她连忙起身道,“我来。” 这甑子又重又烫,要搁平时,柳氏都不愿意徐圆来抬饭。 但想到自己的身体,她还是松开了手。 腾开了一口锅,柳氏便开始做炒菜了。 除了小煎鸡,做的稍微费时一点,剩下的竹笋炒肉,清炒小白菜,就很快了。 除了几道炒菜和一锅汤,甑子里柳氏还蒸了一碗蛋羹。 一甑子饭,加上这些饭,还有碗筷,徐圆和徐桃跑了两趟才搞定。 到了沈风屋子,柳氏先是把徐安放在沈风床上,用东西将他挡好后,才将徐圆姐妹头一次拿过来的饭菜在沈风桌前放好。 等他们两人将第二次拿的饭菜,拿过来时他们便可直接开饭了。 只是,眼下何大力还没回来,这沈风躺在床上吃,柳氏觉得有些遗憾。 毕竟这接喜宴是为他做的,结果他还不能上桌子,感觉有些怪怪的。 “这有何难。” 徐圆听见柳氏的顾虑,一把将沈风床前的桌子挪开,而后一个公主抱将沈风抱了起来。 “你——”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沈风耳朵很快染上了一片红晕,他想出言阻止徐圆时,徐圆已经将他放到了床边上。 “坐这里吃,就好啦。” “哦。” 直到坐下,沈风耳朵上的那抹红还未散去。 原本还在惊讶,自家女儿何时有这么大力气的柳氏,瞧见沈风耳朵上的那抹红,眸底溢出了笑意。 第67章 辅食 不过,眼下两人都还小,柳氏看破并未点破,而是看着他们道,“好了,这下我们的接喜宴总算完美了。” 沈风作揖道:“麻烦柳姨给我做的这桌的接喜宴了。” 柳氏将盛好的饭递给了他,“客气什么,又不是外人。” 沈风微微昂首,从柳氏手中接过了碗,“恩。” “风儿,你吃鸡腿。” 徐圆讲的以形补形的话,还深深刻在柳氏的心里,她将鸡汤里单纯给沈风留的鸡腿给他夹了过去。 鸡腿这玩意,大多都是留给孩子吃的。 有徐桃在,沈风哪好意思接过来柳氏手中的鸡腿,忙推迟道,“柳姨,这个你给桃桃吃,我不要。” 徐桃一脸童真道:“风哥哥,阿姐说了以形补形,你多吃鸡腿好的快。” 以形补形。 怪不得,这些日子他不是吃猪脚,就是吃鸡腿。 徐圆见沈风朝她望了过来,心虚的朝别处望了去。 “你放心吃。”柳氏看着两人的神情笑了笑,将手中的鸡腿放到了沈风碗中,“我给桃桃留了鸡翅,不止是桃桃,圆儿我也留了的。” 说着话,柳氏将两个鸡翅夹进了徐圆和徐桃碗里。 “我不喜欢吃,你吃。”徐圆说的是实话,这种整个整个的鸡翅她不爱吃,而且她也不喜欢搞这种特殊性,在她的观念里,要不就是大家都有,要不就是都没有。 “你现在的发髻扎的乱糟糟的,还不吃呀,都说吃了鸡翅的姑娘,梳头发梳的好。” 柳氏也是会抓徐圆软肋的,一下便将她的软肋抓住了。 “好。” 徐圆将碗伸了出去。 吃饭前,徐圆还在担心沈风察觉了她的秘密,将她的马甲撕下来。 开饭后,秘密?她没有秘密。 徐圆吃的不要太香。 “恩咯——” 躺在床上的徐安瞧着他们吃的好香,也在一旁添口搭嘴起来。 “阿姐,小弟是不是饿了呀” 坐在徐安对面徐桃正好瞧见了添口搭嘴的模样。 徐圆扒了一口饭道:“哪会饿的那么快,来时才给他喂了一碗羊奶的。” 徐桃是真担心自家小弟饿了,“可,阿姐,你看小弟这样分明是饿了呀,不信你看嘛。” 柳氏也朝他看了过去,“还真是欸,可这儿也没奶,要不要给他喝碗鸡汤啊?” 躺在床上的徐安,闻言发出了笑声。 徐圆转过头去,刚好看到。 “他这哪里是饿了呀,他明明是馋了。” 得知自己儿子是个小馋猫,柳氏也笑了,“那要不给他喂点鸡汤。” 才四个来月的娃,肠胃还未发育完全,喝鸡汤容易腹泻。 但这些话,徐圆哪能对着柳氏讲。 这话头一讲就得讲多了,她旁边还坐着沈风呢,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着给他又新添疑虑。 徐圆想了想,寻了个通俗易懂又危险的理由,说给柳氏听,“小弟喝了羊奶还没一会,这会又给他喝鸡汤容易串堵肚子。” 听见串肚子,柳氏立马放下了慈母心。 她可不想“慈母多败儿”。 徐圆夹了一筷子菜道:“不过,小弟如今也有四个多月了,可以给他吃一点五谷杂粮了。” 徐桃问,“是给小弟喂粥吗?” 徐圆摇了摇头,“不是。” “是给小弟喂米糊糊。”徐圆边吃边说,“明日正好无事,我去磨坊给小弟磨点米浆做米糊糊。” 徐桃有些担心的皱起眉头,“可那磨盘大呀,一次性得搞不少呢,弄多了小弟怎么吃的完啊?” “吃不完,我们吃呀,那米粉可以做成米糕。” 米糕,徐桃很久都没吃过了,眼下听着徐圆提及米糕一双眼睛都亮了。 柳氏见两个女儿这样笑了起来,“明日磨好面了,娘给你做。” 怕冷落了沈风,说着话她扭头看着沈风,“姨母记得你小时候也喜欢吃米糕,,明日做好了我让圆儿给你送一点过来。” 本对甜食已经没什么兴趣的他,在看见扒饭正欢的徐圆后,笑着朝柳氏道谢,“如此就麻烦柳姨了。” 饭到吃尾声时,何大力才从家里赶了过来。 几人看到他手中端的鸡汤,才明白为何他到这会才来。 —————— 第二日吃了早饭,徐圆就和徐桃一起提着木桶将昨晚泡发好的大米往着村里的磨坊而去。 以前村里是没磨坊的,要磨东西还得去隔壁的大田村。 去大田村要走那么一截路不说,大田村还坐地起价,后来何里正和族老便起头在这村子里做了个磨坊。 这磨坊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人出钱,所以大伙都可以来磨东西,而且也很爱惜。 徐圆两姐妹去的比较早,去的时候时候磨坊还没人,她们俩抬着磨好的米浆从磨坊出来的时候,村里人才陆续往着这儿来。 两人从磨坊一出来便碰见了,当初传出柳氏差点不行的小媳妇和她婆母。 许久未见过两姐妹的小媳妇,差点没将两人认出来,直到她们都走远了,她都还在同后来的人讲两姐妹的变化,“我跟你们讲,徐三叔家的两个姑娘现在长的可水灵了,一点都没有当初刚分家时的模样了。” “那会儿,她们刚分家时,我们还担心她们一家子怕是熬不了多久,哪成想这不过一个来月,两姑娘的脸蛋就养的白里透红了,连身上的衣服都没补丁了……” 在小媳妇同后来的人讲着她们变化时,徐圆和徐桃也到了家。 回到家中,徐圆和徐桃便兵分了两路,徐桃负责去素芬婶子家借老面,她负责把徐安的米糊分出来给他单纯熬米糊糊。 “阿姐,这就是给小弟做的米糊糊吗?好香啊!” 徐桃拿着老面回到家时,徐圆刚给徐安熬好了米糊糊。 徐圆一边用勺子将碗中的米糊糊搅拌,一边看着徐桃道,“吃吗?这应该还有多的。” “我不要,我一会吃米粑粑的。”徐桃看着碗中的米糊道,“这个糊糊,小弟会吃吗?” “会吃的,试试就知道了。” 徐圆也不确定,所以这次只是给他先尝尝,他如果吃的话,她后面再磨干的米粉给他做。 若是不吃,就只能再过些时日给他吃果泥,吃蛋黄了。 不然光喝羊奶,后面营养跟不上。 第68章 好官,贪官 许是新鲜,也许是有些饿了,徐安吃下一口后,便又张着嘴巴迎了过来。 “阿姐,小弟喜欢吃呢。” 确实喜欢吃,小半碗的米糊糊一会就被徐安吃干净了。 “嗯,等从府城回来,我再去磨坊给他磨点米粉回来,到时再给他熬米糊糊吃。” 听到府城,徐桃都忽略了为何今天不直接磨米粉而是磨米浆的事了。 别说府城,就是县里,徐桃也没去过两次。 她激动的看着徐圆,“阿姐,你去府城转了回来跟我讲,府城有什么好玩的好不好?” 坐在床头给沈风做扶额遮住额间伤口的柳氏,停下手中动作,笑着说,“你阿姐又不是去府城玩的。” 对啊,阿姐去府城是去给叶大夫帮忙的。 徐桃的眸子黯然了许多。 徐圆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才发现来了这么久连县城都没带她去过一趟的。 小孩子都喜欢看稀奇看热闹,徐桃自然也不例外。 “阿姐,若是有空就去府城逛,到时候逛了回来告诉你,若是不能去,等我回来了,就带你去县里玩好不好。” 去县里玩。 当然好啊! 徐桃一双眸子立马亮了。 可随即她想到,去县城要多花她的牛车钱进城钱不说,阿娘和小弟在家里还没人照料。 她马上便摇起了头,“我不想去县城。” 徐桃想去。 不光徐圆看出来了,柳氏也是。 只不过她太懂事了,也节约惯了,不想去县里花钱。 对于,一直陪在家里照顾她的小女儿,柳氏心里一直是愧疚的,心疼的。 明明是孩童般的年纪,她的孩子却要考虑的那么多,做的也是那么多。 柳氏将手中扶额放下,拉过徐桃的手,红着眼眶道,“等你阿姐从府城回来,你就同她一块到县里好好玩一趟。” 徐桃看着柳氏红了眼眶,以为是她惹柳氏伤心了。 连忙糯糯的道,“阿娘,我不想去的。” 徐圆在一旁道,“阿娘让你去你就去。” “可是……”徐桃犹豫道。 “你只去半天,没什么可是,去玩了快点回来就行。” 柳氏将她的话打断,把此事定了下来。 到底是孩子。 虽担心花钱也牵挂着柳氏和徐安,可听见柳氏将此事定下来,徐桃心里还是充满了雀跃。 要知道,她都不知道上次是什么时候去的县城了。 徐圆和柳氏对视笑了笑。 三娘母在屋子聊了会,直到徐安睡下了,柳氏才带着她们出去做米糕。 明明就是就只是加了红糖,可柳氏做出来的就是好香啊。 不光是她,连来沈风屋里给他送书的江临也是这样觉得。 “好香呀!这米糕你们在哪儿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娘做的。” 听徐圆这么说,江临才察觉这米糕是没外面卖的精致。 可惜了,要是再精致一点都可以拿去他们铺子卖了。 徐圆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因为给沈风送完了糕点,她和徐桃又跑着给她们与之交好的四家送米糕。 刚开始徐圆其实不太适应这种你来我往的社交,可后来适应后,她觉得这种方式也不错。 大伙都不占彼此的便宜,有了好吃的都会拿出来分享。 就像前两日,徐圆就刚收到二奶奶家做的豆花,素芬婶子家的馍馍…… ———————— 第二日徐圆吃了昨日剩下的米糕后,便带上户籍早早的坐着李大爷的牛车来到了百草堂。 而后,在百草堂同叶榆集合后,两人又步行去了县衙办路引。 来县衙办路引的人不少,在县衙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到了叶榆和徐圆时,刚好捕头童力赶了过来。 他看着叶榆问,“你去府城做什么?” “我去治病呀。”叶榆脸上挂起了笑,同童力作揖道,“说来还得感谢童捕头你,那日若不是你,还没人相信我的医术呢。” 那日的事,县城大小茶馆都不知传播了多少个版本,当听见叶榆旧事再提时,众人又想起了那恶霸欺压良民的故事了。 一时间,众人看着童力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一个个虽嘴里没说什么,可眼里都写着,“看,这就是那恶霸。” 童力看着来了火,可偏偏他又不能对着众人或是叶榆发火,只好咬牙对着叶榆道,“不用谢,希望你去府城也有这个运气。” 话落,他便往着县衙里面走了进去。 他一走,县衙门口便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当着他的面不敢说,背着他,众人还是敢窃窃私语的。 一个人十文钱,叶榆和徐圆两人一共二十文。 从县衙出来两人才去车行,雇了一个马夫送着他们往府城而去。 从安宁县出发去宜州府路上要足足三个时辰的时间,本准备上了车就给叶榆恶补医术的徐圆,没一会就靠在车箱上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马车都快了宜州府了。 “醒醒——” 徐圆拍了拍在她对面同样睡过去的叶榆。 叶榆恍惚着问,“到了吗?” “没有。”徐圆摇了摇头。 “没有那你将我叫醒做什么。” “学习。” 话落,徐圆便从背篓里拿出她的医药箱和猪蹄子,教叶榆缝合之术。 叶榆惊讶道:“在这里怎么练?” “怎么不能。”徐圆凶巴巴的看着他,要知道她以前可是在晃的很厉害的情况蒙住眼睛做缝合的。 叶榆很想反抗,可是看着凶巴巴的徐圆,他还是没敢把“不”字说出口。 不过,好在他们这里离府城并不是很远。 叶榆并没操练两下,马车便缓缓的停下了。 他揭开帘子道,“到府城了。” 徐圆闻声,也探出头去看 府城和县城到底不一样。 县城基本上牛车和行人各排一列。 有时早上赶集时,城门还会堵一会。 可这府城却是两列车马,一列装人,一列装货,还有两列行人。 在县里很稀罕的马车在这变成了常态,像这会排在他们前面的便有三四辆马车。 “把马车帘子拉起来。” 守门的士兵嗓门很大,中间隔了一个车马徐圆还是听到了他的话。 马夫将帘子拉开,士兵数好了人头才让他放下。 “连着马夫这车上一共有三人,一人进城费是四文,三人进城费便是十二文。” 听到这,徐圆觉得还好。 毕竟进县城就要收费了。 虽少比这少了一倍,但到底一个是县城一个是府城,倒还能接受 结果,接下来她便听见了天价了。 “车马进城三十文。” 徐圆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书中说章昉是被世人误会的好官呢, 收这么高的进城费,就是她,也觉得章昉是个贪官。 第69章 治疗 不过,不管心里再怎么吐槽,进城都得交这么多钱。 哪怕是进城给章母治病的叶榆和徐圆。 马车上,叶榆同徐圆抱怨,“不行,一会这钱得从章大人手中挣回来。” “嗯,还有路费。” 徐圆也赞成,总不能上门给人治病还得倒贴。 “对对对,还有路费。” ……… 一路上两人你言我一语,盘算着要从章昉那里赚回的钱。 说着说着,马车便到了县衙角门。 马车停稳,两人从马车上走下来便径直走到门前,敲响了大门。 随着“嘭嘭嘭——”的敲门声,门很快从里间打开了。 站在门后的门房上下打量了下两人,“你们可是来给老夫人治病的?” 前日周宣一回来便让人同门房交待过,今日会有一个长的白净像文弱书生的大夫带着一个十来岁的药童上门给老夫人治病。 是以门房看见叶榆背的药箱,和他身后的徐圆,便猜出了两人的身份。 叶榆微微昂首,“劳驾通报一声。” “你等会,我进去叫人。” 话落,那人将门阖上,往里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一阵阵稀疏的脚步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大门打开,徐圆和叶榆便见门房将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领到了两人眼前。 那丫鬟见过两人,一眼便认出了叶榆便是那日救醒老夫人的年轻大夫,同叶榆作揖打了招呼后,便将人带进院子里。 走在府中的路上,叶榆朝小丫鬟打听起了章昉的消息,“姐姐,不知章大人可在府中?” “不在,这两日都鲜少看见大人。”丫鬟停下步子,扭过头看着叶榆,“你问大人有何事啊?” 叶榆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想把老夫人一会的情况告知大人罢了。” 走在叶榆身后的徐圆敛了敛眉。 看来章昉这两日应当是忙着堤坝的事情去了。 希望这事能尽快得到解决。 现在距离夏收也没有几月了,若还不重建堤坝,恐怕就来不及了。 同她有一样顾虑的还有江临。 他坐在沈风的床头叹气道:“你说这章大人为何还不通知人修堤坝,现在距离夏收不过三四月的时间了。” 沈风睨了他一眼,“不着急,快了。” 江临不解的看着他,“这知府可没任何动作啊!” “他有,最多不过几日的功夫,这重修堤坝的征徭役的消息便会下来。” 江临搞不懂了。 这知府回去后,不过就是抓了个赌徒,那赌徒未必还能修堤坝不成。 叶榆和丫鬟的话还在继续。 丫鬟听说叶榆只是想把老夫人的病状告知章昉,笑着同他讲,“无事,夫人在府上,你一会告知夫人也是一样的。” 叶榆微微昂首,“恩。” 从角门到老夫人的慈安堂并不远,过了垂花门,穿过游览抄手,再过一个小花园,便是老夫人的院子了。 刚进院子,里面的洒扫丫鬟便给里面的人做了通报,老夫人和姚氏身边的贴身嬷嬷便朝叶榆迎了上来。 老嬷嬷起身,做了请的手势,为叶榆领路,“叶大夫,烦劳您舟车劳顿了,里面请。” “劳驾了。” 叶榆轻声回应,跟在老嬷嬷身后,往屋里走去。 “叶大夫,那日还没来得及感谢您,今日又麻烦您上门给家母看病,真是麻烦您了。”一进屋子,侯在老夫人院里的姚氏便带着人迎了上来。 叶榆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 老夫人也是在这时候才看清救她的大夫,原来是这么年轻的小大夫。 “叶大夫,那日真真是感谢你了,若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只怕是……” 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最清楚,那日她真的以为自己命就交在了灵云寺,没想到,竟把一个年轻大夫救了回来。 且,这个大夫的爹以前还救过她儿子的恩人,章母看着叶榆眼眶都有些红润了。 “老夫人,莫要客气,这不过是我作为大夫的顺手之劳罢了。”叶榆心虚的道,这人不是他救的,他还不能说出来。 “您的顺手之劳,便是我的一条命,且,你父亲还曾救过我家儿子的恩情,算下来我章家都欠下你叶家两个恩情了。”老夫人说着话,把备在一旁的谢礼递给了叶榆。 “这谢礼虽不值什么钱,但也算是老身的一份心意,还望叶大夫笑纳。” “我已经收了夫人和大人给的谢礼了,再不能收您的了。”叶榆推迟不要,不是他清高,主要是这人都不是他救的,他收了礼心虚。 “拿着,若是日后碰见什么事不能解决,你便拿着这块玉佩上门寻我帮忙,当然也不可多,只此一件。” 叶榆以为是老夫人不想欠他家的人情,他想他应应该也没什么事找老夫人帮忙,便双手接下了老夫人给的谢礼。 谢礼收下后,叶榆便坐下给老夫人把脉,他一边诊脉一边问,“老夫人,这两日头可有胀痛晕眩的情况。” “这两日基本没什么晕厥或者头晕的情况了。”老夫人笑着说,“说来我都许久没有在这个时候,脑袋这般清明过了。” “这是好事,再治几个疗程您的头疾便可痊愈。” “当真?” 虽章昉和姚氏都同她讲过,那位年轻的叶大夫说可以治好她的头疾,但她并没当回事,此时听见“救命恩人”如此说来,她才觉得她这病是真的有可能会痊愈,眸子一下便亮了起来。 “当真。” 反正徐圆是这么同他说的,他也这么说。 在她身后的徐圆此时也在偷偷观察着章母的情况,其实说实话章母的病并不能真正的痊愈,说是痊愈不过是压制罢了。 “只是在下医治不方便有人在场,能不能麻烦……” 后面的话,叶榆还未说出口,老夫人便明白了,抬手退去了众人。 众人散人,屋子里便只剩下老夫人,叶榆,徐圆三人,躺在床上的老夫人无意间扫到了徐圆的眉眼,刚察觉那眉眼好似在哪里见过时,她便感觉一阵晕眩,晕了过去。 “好了,接下来,该你了。” 第70章 两百块金砖,不见了 “你还真能将人弄晕啊?”徐圆有些惊讶的看着叶榆。 她对叶榆说的本来不抱希望,准备自己出马的,没成想他还真能通过一根银针便能让老夫人晕过去。 “那啥,我的医术比你想象的厉害多了。”叶榆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其实银针之术,他就学只学会了能让人昏倒和醒来的穴位。 当初老爹教他银针之术时,他根本不感兴趣,只是觉得一根银针便能将人弄醒或者昏迷很好玩,才潜心学习那两个穴位。 后来被老爹知道,他把把银针之术当儿戏了,将他好好打了一顿。 徐圆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将背篓放下,从里面拿出血压计和她的医药箱。 还是和上次一样,徐圆先是拿出血压计给她量血压而后才给她进行治疗。 与此同时,章昉也被巡抚喊去了抚衙。 等他到了抚衙,那大堂下已经站满了人,其中最显眼的当属同知魏行光。 “章大人。” 魏行光一瞧见他便马上迎了过来,一脸带笑的看着他。 章昉扫了他一眼,“魏大人。”而后,才走到中间向巡抚卢清风行礼,“中丞大人”。 跟在他身后的周宣,也在他身后朝卢清风行礼。 卢清风抬手道,“章知府,你可知今日我喊你过来可是为了何事?” 章昉面露惶恐,“下官不知,还望中丞大人明示。” “章大人,他们不知他们这几个你可认识?” 魏行光朝着章昉走了过来,用手指着身后几个穿着短打衣服的男子。 章昉蹙了蹙眉,“他们怎会在这儿?” 魏行光得意的看着他,“章大人,你这是看见他们出现在这儿心虚了?” 章昉不虞道,“心虚,我为何要心虚,还请魏大人给个明示。” “你当然心虚了,那箱子里便是你章昉贪污钱财的铁证。”魏行光用手指着章昉,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别人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你章昉倒好,你来这宜州府不过三月,你就足足捞了十万的雪花银。” 说着,魏行光跪到了地上,朝卢清风作揖道:“卢中丞,下官要检举上司章昉贪污十万白银,偷偷运到他老家富宁去。” 坐在上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魏行光,才将目光放在从始至终眸子没有出现慌张的章昉身上,“他说的可是真的?” 章昉作揖道:“自然不是。” “章大人,那箱子里可都是你贪污的铁证呐。”魏行光高声道,“铁证在前,你还想抵赖吗?” “魏大人,你口口声声说章某贪污,说这箱子里是我贪污的铁证。”章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那我问你,你可知道这箱子里,放的是什么?” “这箱子里,放了足足两百块金砖,折合成白银有足足十万两啊!” “那我再问你,你可知道这两百块金砖,我拿去作甚的?” 魏行光被章昉这么一问,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好的感觉,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这金砖是你拿去你逸阳老家去的。” 章昉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错。” 而后朝卢清风作揖道:“卢中丞,这箱子里确实有两百块金砖不假,可这金砖却不是拿到某老家去的。” “这里面的二百块金砖是我召集乡绅,捐来去修安宁县和安南两县的堤坝的。” 章昉说着话,走到箱子前将箱子打开了。 然而,将其打开那里面,不过是用金色颜料涂成的金色砖头。 章昉看着金砖变成了金色的砖头,一时间气都喘不过来,“怎么回事,金砖呢?!” 坐在上首的卢清风和魏行光闻声走了过来。 章昉看着走过来的魏行光,恍然道,“魏大人,你将我给安宁安南两县的金砖拿去哪去了!” “章大人,你别血口喷人!”魏行光涨红脸道,“什么叫我拿了你的金砖,你这箱子我摸都没摸过。” 章昉瞪了魏行光一眼,而后对着卢清风俯首道:“卢中丞,这箱子里的金砖是下官为重修安宁县与安南县两处堤坝备下的,前些日子都出现了石料脱落砸中村民的事。若是此时不重修,等到汛季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还望中丞为两县百姓为主,将其金砖寻回,为百姓重修堤坝。” 周宣也紧随其后的跟着道,“还望大人为两县百姓做主。” 魏行光藏在衣袖下的手,死死的攥在了一起。 他到现在才明白。 这所谓的金砖不过是给他准备的罢了。 卢清风看了看章昉与周宣,又看了看一脸彷徨的魏行光,过了半响才道:“既如此,这两百块金砖还请魏同知还给章知府。” 魏行光不敢相信的看着卢清风,“大人,我并未拿那两百块金砖。” 他卢清风也是陈阁老的人,怎么就,怎么就站在章昉那边了。 只可惜,卢清风并未搭理他,而是背手看着章昉道:“好了,你先回去,我会让魏同知将二百块金砖送与你府中。” 章昉作揖道:“多谢大人,为两县百姓主持公道。” 卢清风微微昂首,“好了,你们先回去。” “是,大人。” 话落,章昉便带着人走了出去。 众人离去,卢清风也跟着散场,魏行光见状追了上去,“大人,你明明知道那两百块金砖是假的……” 卢清风背手看着他,“金砖是假,重修堤坝是真,魏大人还是回去好好准备金砖。” “这是二百块金砖啊,不是二十块,更不是二块,你让我怎么拿出来。”魏行光歇斯底里道。 “三日内,你将金砖送到府衙。” 话落,卢清风便抬脚往着里面的内院而去。 魏行光赶紧拦住了他,“大人,你别忘了你是给谁办事?” 卢清风瞥了他一眼,继续往里走,“某是大雍的巡抚,肩上担着的都是我大雍百姓,自然是大雍百姓办事。” 魏行光跟着他走在后面大喊,“卢大人这是将陈阁老忘了。” 卢清风转过头来,“某没有忘记阁老的提拔,今日之事若是阁老在此,亦然如此做的,魏大人与其在此与某干耗,不如赶紧去准备银钱。” “下官告退。” 魏行光气的拂袖而去。 第71章 魏家大抵到尽头了 魏行光刚走出抚衙便看见章昉的马车摇摇而去,将他气直挥袖。 马车里,周宣拿起茶壶为周宣盏茶,“大人,怎知卢中丞不会站在魏家?” 章昉拿起茶碗,“无他,若是安宁安南两地真发生泄洪,他卢清风得负首要责任。” 他抿一口茶后,道,“对了可打探到宋将军的飞虎军到哪里了?” “宋将军的飞虎军今日已经到坨县了,预计明日应当就会到到达安宁县境内。” 章昉蹙了蹙眉道,“你明日陪我去一趟灵云寺。” 周宣虽不知道章昉为何好好的要去灵云寺,但还是点头应下。 在两人往着府衙赶时,徐圆那边也结束了对章母的治疗,她和叶榆也正坐着租来的马车往着安宁县而去。 当周宣跟着章昉一起来到老夫人慈安堂寻叶榆,得知他已经离去的消息,面上露出失落的神色。 章昉看在眼里,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你这是?” 周宣叹了一口气,“我本想着今日找叶大夫再买点花茶的,哪成想他走了啊。” 花茶? 章昉蹙了蹙眉,“你说的可是那日我们走时,叶大夫给你的花茶。” “对呀。”周宣昂首道,“我本以为叶大夫给我的花茶同府城那些个寻心理安慰的花茶一样,没成想家母喝了后鼻子竟不堵了。” “那花茶当真这么好的效果?”章昉有些惊讶,要知道这府城也会售卖治疗鼻鼽,但效果微乎其微,不过想到叶榆能治他母亲的病,倒也正常,“看来这叶大夫是已经将叶老大夫的衣钵完全承下了。” 周宣认同的点了点头。“嗯。” 被章昉和周宣提到的叶大夫,此时正在靠在车厢上垂头丧气,“还说趁着这杨花还未散去,给这花茶多找条销路的,没成想今日竟没碰见周大人。” “可惜,真可惜啊!” 徐圆慢悠悠的道:“其实我这花茶除了可以治疗鼻鼽,还可以治鼻渊和荨麻疹,虽说这两者没有鼻鼽多,可到底不至于让你垂头丧气。” 趴在车厢上没精气神的叶榆,突然像被渡了气一样,活了过来,他眼睛亮汪汪的看着徐圆,“当真?” “当真。” 其实空间里的特效药她还有很多,只是眼下她和叶榆都太弱了,那些药根本没法拿出来卖。 得到了肯定的叶榆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眼睛打着圈的看着徐圆,“你还有别的神药?” 徐圆语气坚定的道,“没了。” 叶榆不相信,“真的?” 徐圆扫了他一眼,“如今只是花茶你就被同心堂盯上了,要再多了别的药,你能保吗?” 这话无异是在问他,钱和命哪个重要。 叶榆一下便蔫了,他爱钱,但他更怕死。 “算了,花茶就花茶。”他了无生气的靠在车厢上,拿着姚氏给的烧鸡啃起来。 徐圆也有些饿了,也拿着案上的烧鸡啃了起来。 原本老夫人是要留叶榆顺带加她这个“拖油瓶”在府中进餐留宿的,但叶榆这个好师父担心他的拖油瓶弟子赶不上城门关闭的时间,便匆匆请辞。 姚氏担心两人在路上饿了,便将今儿个特别去醉酒楼买的烧鸡和府中嬷嬷做的点心,都给两人打包了在路上吃。 马夫也想早点回去,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紧赶慢赶,总算在城门关闭前到达了城门口。 “圆丫头——” 徐圆一下马车便被便被,她一早交待在城门口等着她的李大爷瞧见了。 徐圆也看见了他,朝他跑了过去,“李爷爷,等久了。” 李大爷扭头看着她,“没有,刚来一会,快上来,一会城门关闭了。” “好。”徐圆背着背篓爬上了牛车。 听着她上了牛车,李大爷才拉紧缰绳往着清泉村而去。 “走。” 看着牛车逐渐隐去了身影,叶榆才对着马夫道。 徐圆入村子时天都黑尽了,还好李大爷一早就备了打火石和竹把,不然两人还得摸黑回来。 “吁——” 李大爷将徐圆送到家门口便要离去,被徐圆喊住了,“李爷爷,等一下。” “这是我在府城买的点心,你拿回去给二牙叔他们尝尝。” 徐圆想起她在府城买的特色美食还没拿出来,赶紧从背篓将那包点心递给他。 虽说从府衙出来,徐圆便急着回去,可想到徐桃同她说的,让她去了府城若是有时间便好好逛逛,回来给她分享,她便想到带着特色美食回来给她分享。 毕竟一个地方的美食也能代表一个的特色,既然不能逛,她想给她带点特产回来应该也是可以的。 既然要买她自然是不可能只给徐桃买,李大爷他们这几户的份,她也是考虑到了的,毕竟他们也是难得去一趟府城。 李大爷看着包装还是用木质盒子做的点心,想都不想便要拒绝,可他还未说出口,便被开门声给打断了。 举着火把的徐桃朝徐圆迎了上来,“阿姐——” 抱着徐安的柳安朝李大爷打招呼,“李大叔,进来坐会。” 徐桃听见柳氏喊李大爷,才注意到他,乖巧的朝他打招呼。 李大爷朝她笑了笑,才对着柳氏摆手道:“不了,不了,天色太晚了,圆丫头估摸着还没吃饭,你们先进屋给她做饭吃。” 话落,李大爷便驾着牛车回家去了。 见李大爷不见了身影,柳氏才温婉的看着徐圆,“走,回家了,娘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苦笋肉片汤。” 徐圆点头应下,和徐桃手挽着手,跟在她身后走了回去。 饭桌上,徐圆一边扒着饭,一边绘声绘色的同徐桃分享,今日在府城的所见所闻。 烛光下,满满都是一家子温馨的影子。 与此完全相反的是魏府。 魏光行自从抚衙出来后,便派人将喊安宁安南两县的县令。 可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两县的县令还未赶来,气的他在屋里砸起了茶碗。 收拾着残渣的魏家仆人,抬头看见上空乌压压的天。 心中隐隐觉得,魏家大抵到尽头了。 第72章 机会,你是指二百块金砖的机会?! 直到夜半时分,两县县令才姗姗来迟。 两人一到,魏行光便拿起刚换上的茶水扔到两人眼前。 “我问你们,为何堤坝上石料掉下来砸中村民的事,不上报与我。” 大腹便便的安宁县县令王阳,惊恐的看了一眼跪在他身旁的安南县县令李忠,才趴在地上为自己开脱,“大人,那堤坝砸中村民不过是小事一件,不值叨扰大人,且,我等已经自行解决。” 李忠跟着附和道,“对对对,我等已经解决了。” “解决?!” 魏行光厉眼看向两人,“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王阳心生不好,正欲为自己辩解,就被魏行光大声呵斥,“解决就是让这事被章昉知道!” 两人的瞳孔倏地睁大。 “解决就是让章昉知道这事,然后从老子这里坑走二百块金砖去重修堤坝吗?!” 两人听的一头雾水,不敢出声。 魏行光拿起手指,指着俩人道,“我问你们,是这样的解决吗?!” 俩人被魏行光这声大喝吓的一哆嗦,将脸趴在了地上。 “方才你们两个不能挺能说,怎么现在都成哑巴啦!” 王阳抬头看着魏行光为自己解释,“大人,下官真的让人把这事解决了,一得知了这事,我便派了人去堵住了村里人的口,不让他们到外面瞎嚷嚷。” “不让他们到外面瞎嚷嚷有屁用,眼下章昉不还是知道了。”魏行光大声一喝,“还给老子挖了二百块金砖的坑。” 王阳头埋的更深了不敢说话,李忠大着胆子胆子道,“大人,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魏行光白了两人一眼,让候在一旁的幕僚同他们细细讲来今日这事。 “这卢清风,他不是陈阁老派来的人嘛!”王阳瞪大眼睛,似不相信方才所闻,“他怎么站在那章昉那边。” 魏行光不虞道:“你问我,我问谁?” 王阳不敢说话了,将头好好埋着,而他一旁的李忠却觉得有些不对,皱起了眉头,“我觉得此事有些奇怪,这章昉知道这事,怎么没有上报上去,而是选择用这种方式坑我们出钱修金砖。” “这有什么奇怪的!等朝廷查下来,这堤坝得到什么时候才能修啊,他章昉可是这宜州府的知府,若是汛季真的泄洪,他能卸责?”王阳道,“再说了,我等后面可是有陈阁老,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想着法子将堤坝重修不是很正常的事。” 李忠想这样,他转了转眼睛对魏行光道,“大人,这或许是个机会。” “机会?!”魏行光没好气道,“你是指二百块的金砖吗?” 李忠仰头看着他,“大人,这安宁安阳重修堤坝的钱最后不还要到我们两县手上。” 魏行光转动着眼睛,没说话,李忠见状继续将话头说了下去,“如今这账本一直在外,对我们而言便塌天般的危险,如今重修堤坝或许与我们是次机会。” “届时,堤坝将造的个差不多的出来,哪怕后面账本落到了他人手中,可那堤坝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这样下来就是他人想从中做文章也没法。” 魏行光还未开口,一旁的王阳便唱了反调,“你说的倒是简单,这可是二百块金砖啊!那么多金砖你拿的出来?你拿的出来,我可拿不出来。” 李忠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猪队友,“你傻呀!那二百块金砖最后还不是得落在我们手里,修成什么样,不还是我们说了呀!” “你说的轻巧,如今有章昉插手,那银钱能轻易到你我手中。”王阳怒斥道,“我看你就是贪生怕死,为了一个还不知道在哪儿的账本,怕成这样。” “我贪生怕死,你难道不怕,先前与我拉着说,担心这账本落在他人之手,和我一起来找魏大人的又是谁?”李忠也同他吵了起来,“再说了,眼下这情况还容的了你我说不。” 王阳反呛回去,“谁说如今这情况容不得我们说不,我们将这情况上报给小阁老不就行了。” “我看你是傻,眼下这情况就是小阁老来,也无法。”李忠要被王阳这个猪队友气死,没管住辖的百姓,没看住账房就算了,关键时候还拉后腿。 “好,都别吵了。”魏行光被两人吵的头疼,“我让你们俩过来是想办法的,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是,大人说的是。” 两人低下了头,异口同声道。 “你们俩起来。”魏行光看着俩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金砖一事,我已上报给小阁老,但小阁老毕竟远在京城没那么快回信,我们自己要做好准备。” “是,大人。” 两人得令起身。 “那账房还没消息?”魏行光看着起身的两人。 两人埋着头道:“没有。” 魏行光看了两人一眼,过了半响才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俩下去一人准备三万白银。。” “大人,五万白银下官着实拿不出来啊!” 两人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眼睛瞪的硕大的看着魏行光。 魏行光死死的盯着俩人,“怎么当初拿钱的时候不觉得钱烫手?如今要让你们拿钱出来就说拿不出来了。” “当初那钱大人也知道我等手上沾了多少,三万两我等我决计拿不出来的。”王阳破罐子破摔。 魏行光眯了眯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与我算明账,你当这钱又都到我手上了?” “不敢。”李忠特别的识时务。 王阳被没骨气的队友气到,但一想到此事一旦牵扯出来,他和李忠绝对是替罪的羔羊,便硬着头皮道,“不敢。” 魏行光看了两人一眼,“行了,你们下去。” “是,大人。” 两人起身作揖离去。 看人两人离去的背影,候在一旁的幕僚才道:“大人,或许此举真如安南县令所言与我们是个机会。” 魏行光背手看着他,“你也这么觉得?” “也”字,说明魏光行也是如此认为。 幕僚微微昂首道:“是,安宁安南地处低洼,若是汛季发生堤坝泄洪,恐怕不用账本出现……” 他们便要被清算。 这也是魏行光所担心的,他背后虽有陈阁老,可这堤坝真将这两县十三乡二百五十八个村子都冲毁了,怕是陈阁老也无法保住他魏家。 想通这里,魏行光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连带着之前家里的阴郁都散了许多。 机会? 其实不然,章昉压根就没给他们机会,一大早章昉便同周宣出了城来到了灵云寺。 第73章 为两县百姓而来 要说这世上最恨陈党一党,且最有可能掰倒陈党这一党派的,除了大将军之子宋景之还能有谁。 宋将军与宋夫人当年惨遭奸人所害,虽当今圣上后来为二人主持了公道,斩杀了不少人,但明眼人都明白,真正的幕后之人,还好好活着,且,活的很好。 章昉想到将此证给宋景之,除了为安宁宁南两地百姓,未尝又没有想为宋将军夫妇报仇的心思。 只是他和宋景之都太打眼,若是直接与其见面,恐遭陈贼背地里下黑手。 故而,他才想到,在这灵云寺与他巧遇,将账本交于他。 走进寺庙,周宣面带担忧的看着章昉,“大人,小宋将军会不会不来此地?” “不会。”章昉摇了摇头,“他经过此地,不可能不来灵云寺的。” 章昉难得面上露出郁色,“走,同我一起进去,给宋将军宋夫人的往生牌拜拜。” “嗯——” 周宣点头应下。 两人一前一后,往着灵云寺最后的那间庙宇而去。 这间庙宇章昉刚任职不久,便带着家人来拜访过,里间的小沙弥一眼就认出了他,朝他走了过来,“阿弥陀佛,施主你又来了。” 章昉双手合十道:“小师傅,不知道今日可有人来来此祭拜过?” 小沙弥摇了摇头,“并未有人来过此地。” 章昉微微颌首,“多谢师傅解答。” “贫僧不打扰施主和友人叙旧了,告辞。”小沙弥做单手礼道。 章昉与周宣两人目送小沙弥离开后,才拿起一旁的香火为两人祭拜。 在两人正在把香火插在贡台之上,忽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闻声望去,见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便装仍有着金戈铁马凛然之意的的宋景之,和他的冷面护卫丁一。 “章大人——” 宋景之也看见了章昉两人,他脚步不停,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两人,“你怎会来此地?” 章昉作揖道:“章某年少时期兴得到宋将军与宋夫人的帮助,今任职于这宜州府内,自然应当过来与两位恩公烧一柱香的。” 宋景之扫了他一眼,只轻声道:“章大人,我们明眼人不说暗话,你今日来此地怕不是为了给我父母烧香的。” “瞒不过宋将军。”章昉笑了笑,将目光放在宋景之身后的丁一身上。 这是有机密只与他一个商谈,宋景之明白他的意思,侧目朝丁一微微昂首。 章昉也朝周宣眼神示意,周宣和丁一离去后,章昉才道:“今日到此,确不是为了祭拜两位故人而来。” 他知道,这几日他一早察觉出了有人在暗处观察他的动向。 也在这两日摸清了藏在暗中之人,观察他的动向的缘由。 章昉作揖道:“今日到此地的目的,想必宋将军也猜出来了,章某此行实为两县百姓而来的。” 宋景之看向他,“大人可是为了堤坝一事而来。” “正是。”章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章某来此地不久便发现了安宁安南两地堤坝各出现问题,但苦于没有证据,也不想打草惊蛇便一直没有行动,直到后来偶然得到线索才找到了这证明陈党贪墨水利一事。” 说着话,章昉将揣在他怀中已有数日的账本拿出来,递给宋景之,“这便是那本账本。” 宋景之从他手中接过账本,打开翻阅,越看他的眉头皱的越深,他将账本重重一合,扭过头看着章昉,“章大人手中可有人证?” 章昉昂首道:“有,只是今日前来不方便带着那人而来,故把关到城外。” 宋景之倏地想起一事,侧目看着他,“听说章大人昨日在乌鸦表演了出戏码,让魏家拿出两百块金砖为两县修建堤坝,此番又拿着账本给我,用意何在?” “那两百块金砖实乃宜州府乡绅所捐,金额数据字字在案,又怎么就成了魏家所出。” 听见章昉所言,宋景之满意的勾勒起了嘴角,“章大人,当年家母果然没有救错人。” 提及亡人,章昉并未吱声,而是取下三只香让宋景之与两位故人上香。 同宋思退贺穆慈上完香,宋景之便迈着步子大步往外走。 看着少年郎的背影,章昉突然道:“将军,可还在寻找家妹?” 宋景之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章大人可有家妹的线索?” 章昉摇了摇头。 他不过瞧见故人的往生牌,想到那个不知道流落的孩子罢了。 宋景之眸底闪过一丝失落之色,虽稍转即逝,但还是被章昉这个老狐狸看在眼中,他有些不忍道,“相信家妹不日便会找到。” “多谢。” 话落宋景之便大步迈了出去。 与此同时,徐圆带着不知道多久都没来县城的徐桃,来到了县里。 “好多人啊!” 一下牛车,徐桃便同徐圆说了句,她上世听过的经典名言。 人多小姑娘便害怕走丢,一下车便紧紧的牵着徐圆的手。 加上这集市卖的大多都是农副产品,徐桃的兴趣也不大,便没有放开徐圆的手。 直到走出去看到,有人叫卖糖葫芦,徐桃牵着徐圆的手才有些松动。 徐圆看着徐桃定定的看着糖葫芦,温声道,“想吃?” “不想的。”徐桃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想到大丫说的一串糖葫芦就要三文钱,她赶紧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生害怕徐圆跟她买了,破费钱。 徐圆笑了笑,“真不想。” “嗯,真不想。”徐桃看了眼不远处的糖葫芦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随即将目光转到别处去,目光坚定道。 “好,那阿姐就不跟你买了。” “嗯。” 听到不买徐桃松了一口气,但眸底还是控制不住的流露出了失落。 徐圆看在眼里笑了笑,赶紧让她在这等着她,她去旁边买包子。 不一会儿,徐圆便将她买回的“包子”递到了徐桃眼前,“这个包子喜欢吗?” 徐桃看着徐圆递过来的糖葫芦,又羞又气还有些感动,“阿姐,你……” 第74章 洗黑钱的机会 徐圆附在徐桃耳边耳低语,“桃桃,你不必这么省,你忘了昨日阿姐同你说的话了?” 徐桃记得。 昨日阿姐同她讲,去给知府老夫人看病时,老夫人除了给叶大夫诊金,还给了她五两银子,现在她手上加上老夫人上次给的还有之前剩的银子,手上有足足十一二两哪。 可是,她更清楚,阿姐现在要跟着叶大夫学医术,没那么多时间去山里采药。 所以手上的钱要攒着,不然会像大人说的会做吃山空的。 “阿姐同师父学了花茶,届时就算不能去山里采药,也可以通过花茶赚钱,且赚的钱不比采草药的少。徐圆揉了揉她的脑袋,决定把这门黑生意做成明路生意。 要知道她这一个来月,卖花茶足足卖了将近一百两银子,可这都是黑钱,她至今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花。 如今叶榆是他名义上的师父,正好是她将这花茶过明路的机会。 也是她洗黑钱的机会。 不然,她挣了钱也不好花。 “真的?” 这个消息对于徐桃而言就对于惊喜了。 徐圆点了点头,“自然。” 徐桃由衷道,“叶大夫真是个好人啊。” 说着话徐桃想起了来县里的任务,连街也顾不上逛,便要让徐圆带她去百草堂。 徐圆额前冒起了三条黑线。 其实,这些都是她的功劳。 可柳氏不知道,觉得如今能有这日子都多亏了叶榆,所以今日出门前,便让她把昨儿宋婆婆带过来的苦笋和前些日子她去山林采的山货,以及李大爷一早给的鸡蛋,都给叶榆拿了过来。 “不急,百草堂在那后面,我们一路逛着去,也不迟。” 徐桃有些犹豫,“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看你手上的冰糖葫芦都快化了,快吃糖葫芦,一边吃一边逛,看见喜欢的,就跟阿姐说,阿姐给你买。”徐圆特别豪气的道。 徐桃被徐圆逗笑,将目光放在了她馋了很久的糖葫芦上。 酸酸甜甜还拉着丝儿的糖葫芦,一直以来都是小孩子的心头好。 尤其像徐桃这种,许久都未吃上尤为想念糖葫芦的孩子。 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不断流的口水,将糖葫芦递到了徐圆面前,“阿姐,你先吃。” 徐圆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她不喜吃酸的。 哪怕换了个身子,她对酸的也不感兴趣。 可徐桃看在眼里却觉得是,徐圆舍不得吃,将好的都留给了她。 “阿姐,你说过的,要吃都吃,要不吃,都不吃,你不吃,我也不吃。” 徐圆没想到徐桃居然把她说给柳氏听的话,说给了她听。 她笑了笑,硬着头皮咬下了一颗糖葫芦。 记忆中那种酸掉牙的感觉,并未朝她袭来,这让她有些意外。 徐桃一双亮闪闪的眸子朝她看了过来,“阿姐,好吃吗?” “好吃。”徐圆点了点头,许是换了个身子的原因,这糖葫芦入口她并未觉得酸的她后槽牙都疼,反倒觉得甜丝丝中带着一点酸味,很是开胃。 尤其是在这种天。 徐圆算是理解为何,小娃娃都喜欢吃冰糖葫芦了。 听见徐圆说好吃,徐桃才高兴的咬下了一口糖葫芦。 入口甜滋滋加些许果酸味,一下便俘获了她的心。 徐圆见状拉着她一边逛一边吃,虽说徐桃舍不得花钱,可一路逛下来徐圆还是给她买了不少东西,例如小姑娘喜欢的头绳头花,徐圆都给她买了。 买到后面,徐桃实在是觉得破费,才拉着徐圆让她带着去百草堂的。 百草堂。 叶榆瞧着徐圆带着半篓子谢礼都懵了,最后还是在徐圆的眼神暗示着挤出笑收下谢礼。 看着叶榆放在脚边的背篓,徐圆笑着道,“桃桃,你和怀生哥哥一起把东西搬进去好不好。” “好。” 徐桃点头应下。 徐圆随即将她身后的小背篓取了下来,来时两姐妹一人背了一个背篓,一人的背篓里小半篓子给叶榆的谢礼,不过方才逛街时,徐圆已经将她那一小背篓都腾到了她的背篓里,眼下徐桃的就只有方才在街上买的那个玩意,以及她刚刚放进去的花茶。 徐桃一走,叶榆便惊讶的看着她,“怎么回事?你娘和妹妹都不知道你会医术。” “拜师一事,师父交待过我,不能透过过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所以我娘和妹妹都不知道我会医术的事。”徐圆说着话,一边将方才放进背篓里的花茶拿出来递给他。 “你师父到底是谁啊?这么神秘。”叶榆对徐圆口中的师父更好奇了,站起身子朝她打听。 “接着。” 很明显,他有兴趣听,徐圆没兴趣说。 叶榆只能识趣的接着徐圆递过来的那包花茶。 还是和前几日一样,三十罐高价花茶五十罐平价花茶,他从抽屉里数了十七两五钱递给徐圆。 徐圆接过钱又从“背篓里”翻出二本医书,一本递给他,一本捏在自己手上。 叶榆眉头微皱,眼神有些迷茫,“你这是什么意思?” “学医术。” 什么意思? 话还未问出口,他便听徐圆说,“师父,弟子定不辜负你的栽培,回去好好将此医书翻阅的。” 哈?! 叶榆更魔幻了。 直到他听见徐桃的那声阿姐,才明白徐圆又在演戏了。 徐圆接过徐桃后背的背篓道:“好了,我们回去。” 徐桃点了点头,转身冲着表情有些怪异的叶榆道别,才牵着徐圆的手走出去。 直到两人走远,叶榆还环抱着手问怀生,“你说,那小丫头的医术是在哪儿学的呀?” 怀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叶榆白了他一眼,也知道自己这是问错了人,自讨没趣的拿着徐圆给他的医书翻看了起来。 这本医书是徐圆在后世淘到的古医书,字体刚好和这里一样都用的是繁体字,且里面还有徐圆做的批注,叶榆看的倒是不难,只是他不知道像这种珍贵的医书,徐圆怎么舍得给他了? 难不成,她真要收他为徒? 第75章 买菜种 那决计是没有的。 徐圆给他医书自学,不过是担心马甲被护不住罢了。 要知道,沈风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 从百草堂出来徐圆和徐桃便径直走去市集买肉。 她们到猪肉铺子时,时间还早,摊子上还有不少肉。 不像往常徐圆来的太晚,都没有太多选择。 摊主一眼就认出了徐圆是连着上他这儿,买了许多天猪脚的姑娘,一边赶着苍蝇一边热络的同她打招呼,“姑娘,今儿还是买猪脚吗?” 徐圆扯了扯嘴角,“今儿不买猪脚了。” 摊主笑呵呵道:“今儿的肉还有不少,你看你想吃啥,随便挑。” 徐圆昂首,拿起手指着眼前的三线肉道:“这个怎么卖的?” “姑娘好眼光呀,这是我这儿最后一块五花肉了。”摊主将那块肉给徐圆拿了过来,“你是老主顾,我也不收你多的,跟你按十二文一斤的收摊价格算,你看行的话,我就跟你称了。” 十二文,这个价格是很公道,徐圆昂首让店家把那条猪肉给她都称了包起来。 一条五花肉二斤五两,合计三十文,临了摊主见她是老主顾还给她搭了一块猪肝做添头。 “阿姐,那个摊主人还不错,给我们送了这么大一副猪肝。” 这里的猪下水虽不至于像后世那般卖的比猪肉还贵,但也不至于到扔了都没人要的地步,毕竟大小是个荤腥,穷苦人家拿去开开荤也是好的。 “嗯。” 徐圆点了点头,她也觉得摊主人还不错,很会做生意,所以她一直都在他这儿买的肉,除非有时来的太晚,他收摊了,她才去的别地。 从猪肉摊子出来,徐圆带着徐桃买了两个热乎的包子,便准备去市集门口坐李大爷的门口回村了,毕竟柳氏和徐安在家里,她们也不好多待。 只是在出了猪肉铺子的拐角处,徐圆瞧见卖菜秧子的婆婆停下了脚步,朝她走了过去。 之前柳氏身子还未大好时,便让她将屋前的空地收拾出来种点菜,回来吃菜方便,不然老是吃人家送的不好。 那空地她是收拾出来了,可那些日子她忙着去山里,又因为后来林家兄弟和沈风腿的事,将买菜种一事给耽误了。 直到现在,她那块地里都还是空的。 今日看见菜秧子,她是务必要买回去自己种的,不然老是吃别人送的菜,她都不好意思。 “婆婆,你这是啥菜秧子?” 草药秧子徐圆认得,这菜秧子,她倒有些陌生了。 卖菜的婆婆道:“这是豆角,丫头,我家的这个豆角好啊,你放心买,一窝要结好多,要是不结,你回来找我,我每日都来这儿摆摊的。” 豆角,她喜欢吃,徐桃也爱。 徐圆问,“你这菜秧子怎么卖的?” 老婆婆笑着道,“一把二文钱,我这还有五把,丫头你要都要的话,我给你算八文钱。” 徐圆爽快的答应,数了八文钱递给老婆婆,“好,婆婆你给我包起来。” “诶,好勒。” 老婆婆说着话,麻利的将菜秧子打包递给了徐圆。 接过菜秧子,徐圆便牵着徐桃的手,往李大爷的牛车而去。 早已经习惯了徐圆买买买的李大爷,瞧见她背篓里的东西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还有些婆子没习以为常,尤其是很久没看见徐圆两姐妹,昨儿还听说了分家后的两姐妹长的水灵的婆子媳妇。 瞧见徐圆背篓里的东西,还有徐桃头上戴的头花,她们都酸了。 原本以为,徐圆同老徐家分家后,苦的还在后面呢。 结果没成想,不过月余两姐妹竟出落的如此水灵,连要死的柳也没死…… 徐圆不是没注意到她们的眼神,不过她们没说出声,她便当没看见。 所幸牛车启动,她们便开始了新话题,当然了新话题跟她也有关系,新话题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徐家的人。 随着她们蛐蛐老徐家时,宋景之也和章昉到达了关押那名账房的地儿。 一到地儿,章昉便让人把那账房押了上来。 宋景之端坐在木制椅子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账房关柳生,“我且问你,这账本上记录的可是真的?” 从进屋子关柳生便被端坐在上首的气场喝住,按理他见过不少大人物,不至于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唬住,可眼前这个少年郎一场凌厉之气。 就好像他上过战场,杀过人,且杀了不少人。 关柳生哆哆嗦嗦道:“禀大人,这账本都是真的,安宁县堤坝真实的账本便是此。” 那账本本是他为了防安宁县县令王阳,私下记录的,没想到后来竟成了要他命的匕首。 宋景之没说话,而是将账本翻开,将其慢慢读了出来。 “天启18年,十月十八,运麦咭五千五百一十八车,支出零,天启18年,十月十八条石木桩三千三百一十八车,支出一六百五两,天启18年,十月十八,黏土、沙土……” “十万白银的水利,他们竟花了不到一成就修建好了,好,真是好。” 宋景之说到后面,拳头下意识的攥到了一块。 关柳生瞧见宋景之肃杀之气满满,吓的一头趴到了地上,“大人,小人什么都没做,小人只是个账房。” 宋景之当然知道,此事不是他一个账房所为。 但要说他一个账房完全干净他也不相信,不过,这与这里面的贪污腐败相比都算不得什么。 他只冷冷的看了眼趴在地上的账房,便对丁一道,“带走。” 关柳生惊愕的仰头看着宋景之,“大人,这是……” 只可惜,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丁一一掌拍晕了扛了出去。 丁一走出去后,宋景之起身对着章昉道,“章大人,多谢了。” 话落,他便走了出去。 此番计划想要成功,必须要在堤坝推掉前就得让朝廷派的钦差过来查理此案,不然重修堤坝反而会给了陈党喘气的机会。 这样的结果不是章昉和宋景之想看的,所以从院子里出去后,宋景之便和丁一便一路快马加鞭往着京城而去。 第76章 “桃”之夭夭 在宋景之和丁一快马加鞭时,徐圆和徐桃也到了家。 徐圆本以为到了家还要现做饭的,所以她才买了两个包子先填填肚子,没成想,她们到家时,柳氏已经做好饭。 有柳氏做的饭,包子自然就不香了,徐圆和徐桃一致决定将包子留到明日早饭去吃。 两人把背篓放下后,一个帮着端菜摆饭,一个去房里看,睡觉的徐安醒来没有。 摆好饭,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干完饭,徐圆便领着徐桃给沈风和何大力送饭。 因为他们这是离沈家老宅最近的,所以柳氏便和何里正讲了何里正和沈风的饭菜都由她们负责,省得何大力也省得何里正他们跑来跑去的。 方案何里正采纳了,毕竟她家近,比回他家方便。 但徐圆她们一家子病的病小的小,何里正不愿意占她们便宜,何大力和沈风吃的饭菜,他拿了粮食和菜到徐圆家来的。 当然了,徐圆和柳氏也没有都收下何里正带来的粮食和菜,将其退了一半回去的。 “你把这给你风哥哥拿过去。” 徐圆找来那日让何大力做的案板准备将饭菜放上去时,便看见柳氏将她做好的扶额拿了过来。 “好。” 徐圆将其放进怀中,才和徐桃一起往着沈家老宅而去。 到了沈家老宅,徐圆将饭给何大力,便带着徐桃走了出来,从沈家老宅出来,她才想起柳氏要她给沈风的扶额还没给。 徐圆小声嘟囔,“算了,一会过来收碗再给。” 跟在身后的徐桃没听清,“阿姐,怎么了?” 徐圆转过头,笑了笑,“没事,回去。” “嗯。” 徐桃点头回应,跟在徐圆身后走了回去。 一回去,徐圆便拿起锄头去种菜,她挖挖坑,徐桃放菜秧子,小灰跟在后面埋土。 二人一狗有条不紊种菜时,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了沈家老宅。 是董先生又上门来给沈风开小灶了。 将菜秧子种好,徐圆才带着徐桃去沈家老宅收碗。 一到沈家老宅,徐圆便看见董先生的马车停在了沈家门前,她同坐在马车架子上的马夫打了个招呼才和徐桃一起敲响了大门。 “她是?”何大力打开门后,徐圆瞧见院子里还坐着一个和徐桃年岁差不多,梳着双丫髻长的很是乖巧的孩童。 何大力笑呵呵的同徐圆解释,“她是董先生的孙女,听董先生说,董小姑娘想来乡下玩便把她带过来了。” 小姑娘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朝徐圆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徐圆见状把一旁的徐桃支了过去。 屋子里董先生正在给沈风开小灶,院子外面都是朗朗的读书声,徐圆不好进去打扰他们,便走进堂屋和何大力一起去收碗。 “我叫董萋萋,你叫什么?” 徐圆前脚刚走,后脚便听见两个孩子的对话,莫名让她停住了脚步。 徐桃眉眼弯弯道:“我叫徐桃。” 董萋萋眼眸亮闪闪的看着她,“桃,桃之夭夭的桃吗?” “桃之夭夭。”徐桃小声嘟囔,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她的桃,不是桃子的桃。 董萋萋问,“你怎么了?” “没事。”徐桃腼腆的笑了笑,“只是第一次听见我的名字不是桃子,有些新奇。” 董萋萋这才想起,如今这世道大多女子是没有机会识字的,她若不是祖父坚持不让她做睁眼瞎,只怕她也只能跟着母亲学针线活,而不是像现在能识字,还能跟着祖父到这外面走。 她探过脑袋问徐桃,“你想不想识字?” 识字?! 这个问题徐桃从来没有想过。 哪怕从前阿姐同她讲要送她去念书,她都没想过。 毕竟,那时的她觉得读书离她,真的好遥远好遥远。 可如今,她听见她的名字还能有这样的一个说法后,倏地就对读书起了浓浓的兴趣,她想读书,她想从书里学到很多她没有听说过,没有见过的东西。 董萋萋看着徐桃的眼神,猜也知道她想读书,没等她的回答,便起身往外面跑去。 徐桃回过神来,问她,“你干嘛去?” “我去给你拿书,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说着话,她便小跑着开门去了。 徐桃的反应,被徐圆尽收眼底。 从穿来,她便想过要送徐桃去念书。 她不是这里的人,知道读书对女子是有多重要,尤其是在这信息闭塞的古代。 她本想着等天灾过后,再给徐桃找先生的,可如今看来怕是要提前了。 徐桃张了张嘴,我不读书,还没说出口,便看见朝她走过来的徐圆,她愣愣的道,“阿姐——” 徐圆走过来,将手放徐桃的肩头上,轻声问,“桃桃,是想读书吗?” “我不想读书”的声音,被董萋萋的一声,“来了”盖过。 董萋萋眉眼弯弯的看了徐圆一眼,就对徐桃道,“好了,我们来认字。” 徐桃没说话,而是扭过头看着徐圆。 小姑娘怕跟着董萋萋认字,会惹得阿姐不喜。 啊这,有人教她认字,徐圆怎么会不喜,她笑都笑不过来呢。 “你跟董姑娘学认字,阿姐不在这儿打扰你。”徐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便往屋里走去了。 徐圆一走,董萋萋便把手中的书摊开给徐桃读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随着小姑娘朗朗读书声,徐圆走到了堂屋里。 堂屋里,碗筷已经被何大力都清洗了出来放在八仙桌上。 只是不见他人,没看见他,徐圆打算拿了端着就往家里走,可就在这时,徐圆听见沈风好听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先生,您不必为了学生日日跑到这乡下来与我授课。” 于此同时,董萋萋的教学的声音也传入了徐圆的耳中,“我今日便先教你人之初。” 徐圆扭头过去便看见,董萋萋拿着竹枝在地上画着“人之初”三字,她写完了后,便拿起竹枝在地上一笔一画的书写,让徐桃也跟着她在地上练习。 第77章 原来他就是循然的爹啊! 不是,我家桃桃只有一节课的体验卡? 屋子里。 董先生听见沈风说的话,有些感慨万分。 这些年他教的学生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可教的那么多的学生里,就唯独沈风这么一个有读书天赋又喜欢读书的学生。 其他学生听见下课,多是高兴的疯跑出去,唯有沈风会找他继续开小灶。 同沈风开小灶时,他也能提升自己的知识。 可偏偏他这个喜欢开小灶的学生,如今伤了腿,不想拖累他,不愿让他开小灶了。 “循然,我与你授课,也是在为自己温故而知新。” 屋外的徐圆松了一口。 沈风不是单单的不想先生来为他授课,他是不想先生与他走的太近。 他不想像上一世那般拖累先生,先生这样好的人,应该继续在这杏坛发光发热,教育更多的学子,而不是被他拉入那泥泞里,出不来。 “先生,您该知道我断腿的原因,不单单是被马车撞了。” 徐圆长睫微动。 以她的猜测,魏家应当是有什么把柄在沈风手上,凭着这个把柄,魏家应该不久后便不会存在危险。 可他此时还把董先生推出去。。。 他是不是知道董先生的结局? 原着中,江临死后不久,沈风为了给他复仇,也为了给他娘复仇,向陈党示好。 可常年呆在阴沟里的陈党哪里是那么好骗的,对他自然是考验又考验。 董先生便是在一次考验中发生了意外,最后去了。 “先生自然知道,可我既然敢来就不怕魏家,更不怕他们后面的陈家。”董先生虽是书生,可一腔血血热的很。 “你好心养伤,我与院长讲过,等你伤势好一些,就让你回书院里去,你如今的任务是专心学习。” 沈风沉默不语。 他虽不想让先生参合进来,但不愿与先生说重话,伤了先生的心。 “你好好养伤,后面我再来看你。” 董先生见沈风不语,面带郁色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走了出去。 “小姑娘,是你啊!” 出了屋子,董先生瞧见站在门口的徐圆,那下压的嘴角不知觉的上扬起来。 徐圆也很喜欢这个知识渊博又平易近人的先生,笑脸盈盈的同她打招呼,“董先生好。” “这些日子,循然多亏你们照顾了。”董先生看见桌上的的碗筷,猜出这些日子是徐圆给沈风送饭,从怀中拿出一个银裸子递给她。 那银裸子有足足三两呢。 这徐圆哪能要。 她救沈风的目的本就不单纯,现在再收人先生的钱,她怎么好意思。 “你是不是嫌少了?”董先生见她不收,便换了个说法道。 徐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嫌少啊。” 董先生笑着道:“没有嫌少,小姑娘便收下。” “我们村里的人当初都受了沈伯伯的恩惠,照顾沈家哥哥都是应该的,若没有沈伯伯我们这村里的人只怕都没了。”徐圆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推迟了,便把沈老爹搬了出来。 “对呀!我们这村里的人当然都受了沈家大哥的恩惠,替他照顾他唯一的骨血是我们这些人应该做的,哪能收先生的钱。” 从茅房出来的何大力,正好听见徐圆和董先生说的话,赶忙跑了过来支援徐圆。 沈老爹的事,董先生没听过。 但听两人这样说来,沈大爹应当是一个大义之人,便朝两人打听道:“循然的父亲,当年怎么救你们的?” 徐圆这个外来货,只在书上看了点几十字,这可不好给董先生讲。 这任务自然落在了何大力头上。 “说起来也有二十年了,那年接连数日下雨,我们村里的河水一夜便涨了起来,村里好些人家都被淹了,我们便躲到山里去,可连连数日的雨水让山体也开始滑坡,再待下去村里人怕是要埋在了山里。” “我们不愿坐以待毙,便派出了一支壮年队伍出去找生路,可雨势太大,村里善水的青年都差点埋于那水中,一时间大家都绝望了,最后是大全用芭蕉做的小船冲了出去。” “可那芭蕉船没人知道会不会翻,我们就在那里焦急的等着他,本以为他被埋进了水里,连尸骨都找不到,可没想到大全却将宋将军的飞虎军喊了过来。” 何大力说到最后都有些哽咽了,灾难虽过去了二十年,可二十年前的那一幕他还是历历在目。 直到今天他都忘不了,沈全带着飞虎军将他们救走的画面。 也忘不了,灾难过后,他们回村看见山体滑坡心有余悸的那一幕。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成为了水中冤魂,或者埋于山间的冤魂。 董先生感慨道:“原来他就是循然的爹啊!” 二十年前他们被救不久后,便看见一个浑身湿透,身上皮肤都已经泡的发白的少年郎朝飞虎军走了过来。 那少年郎很狼狈,也很疲倦,可他却是挺着一股劲儿,将村子里的事告诉飞虎军才晕了过去。 如今想来,那少年应当是沈风的爹无疑了。 要知道,当初他听见那少年郎说的村子就是清泉村。 何大力惊讶道:“你见过循然他爹?” 董先生微微昂首道:“见过,我们当初刚好被救便见循然他爹赶看过来。” 只是,后来听说那少年郎后来跟随着飞虎军去了,他才没有想到那少年郎会是沈风的爹。 何大力叹气道:“大全他是跟着飞虎军去了,只是后来在战场上伤了手,这才回来了。” 直到现在大全人没了,飞虎军还每月都给发沈家抚恤金。 其他军营的战士哪怕战死到沙场都不见都领到抚恤金,可大全早早退了,飞虎军还每月将银钱发到县里,让县里发下来给沈家。 其他银钱县里敢吃,可独独飞虎军的钱,他们不敢动,那钱沈大勇都是每月按时去领的。 一想到这儿,何大力就气。 他沈大勇,如今能有这日子全靠着大全的抚恤金起来的,可风小子腿前脚说治不好,他后脚就将人抬了出来。 见人腿可以治好了,又上赶着将人请回去。 第78章 互相试探,或许我可以教她 屋内的沈风也听到了沈老爹的名字。 他的眸子猛地一颤。 沈老爹虽脸上被划了一刀,有一道又长又大的刀疤印,看上去有些吓人,可他觉得老爹却是这世上最好,最温和的人。 幼时他同村里其他孩童一样都很顽劣,可老爹从不说他,他只是笑笑,让阿娘别生气,孩子还小,我们慢慢教就是了。 哪怕他犯了错,老爹都只会责罚他自己,而不是罚在他身上。 因为老爹说子不教,父之过。 可这么好的爹,却因为他早早的死了。 他一直以老爹的儿子为荣的,可那日他却亲耳听见阿娘和老爹提及了他的亲爹。 他亲爹就是沈老爹,哪有什么亲爹!!! 他接受不了自己不是老爹的孩子,难受的跑了出去。 跑的不管不顾的他,根本没察觉危险朝他袭来。 还是从后面追上来的老爹,发现山体的石头滑下来,要砸到他了,跑过来一把将他推开了。 只是,他虽然躲过了落石,老爹却没有躲过。 他头上流了好多血,说话很费劲,可还是把那句,你沈风就是我沈大全的亲儿子,说完了才闭上眼睛。 ———— 屋外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董先生,感慨万千,他没想到当年那位如此坚韧的少年郎,竟然是他得意门生的父亲。 更没想到那少年郎竟早早就没了。 他记得沈风的爹是在五年前没的。 五年前,那少年郎也不过三十岁出头。 “哎——” 董先生为当初的少年郎唏嘘不已,也为自己的门生唏嘘。 “没想到他们父子俩都是命运多接的,循然他爹早早没了,循然的腿如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循然他爹有他娘作陪在下面作陪,至于循然的腿,大全在下面若是知道了,定会保佑他早早站起来的。”何大力见董先生摇头叹气忙出言安慰他,“要知道循然他爹在时,最疼他了。” 见气氛有些沉闷,何大力与董先生讲起了沈风幼时的事,“我们村里的娃没那个被没被当爹的揍过,可就是长的五大三粗,看着最会打孩子的大全,愣是一句重话都没对循然说过。” 董先生笑了笑,“循然这孩子懂事,不挨过打也正常。” “也不是,循然小时候也皮,他小时候还打了马蜂下来咬人。”何大力摇头笑道。 啊这,和他认识的循然怎么不一样呀。 董先生为自己找补道,“看来孩童小时候都顽劣。” “是呀!”何大力笑着附和他。 董先生同他又聊了几句,见天色不早,才作揖对何大力和徐圆道别,“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同二位叨扰了,改日再叙。” “循然就拜托二位了。” 何大力忙将他的手托起,“董先生,你太客气了,这本就是我们份内之事。” 徐圆附和道,“对。” “你看啊,初字是这样写的,你跟我一起写。” 几人说话间,院子里董萋萋还在认真教徐桃认字写字。 董先生被她的吸引过去,朝她走了过去,何大力见状跟了上去,而徐圆则是在堂屋里目送他出去。 董先生看着地上的字呵呵一笑,“不错啊,我们家的董姑娘都当小先生啦!” “祖父,要回去了吗?” 听见他的声音,董萋萋忙扭过头看他。 “董先生——” 徐桃也听见了他的声音,乖巧的朝他打招呼。 董先生微微颔是,而后对着孙女道,“走,你祖母还在等着我们呢。” “恩。”董萋萋将手中的竹枝放下,跟着董先生走了出去。 走了两步,她扭过头来叮嘱徐桃,“你回去要好好学哦,我明天再来教你。” “恩,我回去会好好练的。”徐桃点头应下,跟起身送她出去。 瞧着徐桃念念不舍的模样,徐圆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董萋萋还是孩童,她给徐桃当小先生的前提是董先生要能来。 若是董先生不能来了。 那她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跑这么远来给徐桃上课,就算她愿意,董先生一家子也不愿意。 所以,这事儿还得从沈风下手。 趁着他们送董先生祖孙俩的空隙,徐圆狗狗祟祟的溜进了沈风屋子。 她一进来,沈风便将自己眸子悲伤的情绪敛去了。 徐圆担心两人很快就进来,一进屋子就单刀直入道:“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沈风抬眼看向她,“你说。” “你能不能让董先生继续给你开小灶啊?”察觉到自己暴露了方才偷听两人说话是很不齿的行为,徐圆赶紧补了一句,“我刚刚收堂屋收碗筷,无意中听见的。” 沈风并未说什么,只是轻轻“哦”一声。 徐圆小心的问了一句,“所以你是能接受董先生继续来给你开小灶?” “不能。” 沈风很干脆的打破了她的希望。 徐圆接着问他,“为何?” 沈风垂眸道:“为何,你方才在门外不是听清了吗。” 正是听清了,她才想问为何。 “魏家此时应当分不出多的心神来对付你,你不让董先生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风漆黑的眸子看向她,“那你又为何会医术?” 徐圆眸子一颤。 饶是心里慌张万分,她面上还是故做镇静道:“我的医术是跟着我师父学的,会医术不是很正常。” 当然了,此师父非彼师父。 许圆这话也不算说谎。 沈风侧目看着她,“你与从前很不相同。”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识出了她不是她吗? “我被徐婆子卖了后,想清了许多,我不能和以前一样,我必须要站起来身来反坑,不然等着我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许是那句站起身来反抗,打动了他。 让沈风不再试探她。 而是对着她道,“你要让先生继续来我这是为何?” 许圆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让董先生的孙女教桃桃认字写字。” “那怕是不行。”沈风打破了她的希望,“董先生的儿子媳妇并未与她住在一起,此时不过是带着孩子来看他罢了,就算我让先生继续来,他孙女也来不了。” 这样啊。 徐圆有些eo了。 不知为何,看着姑娘垂下的眸子,沈风莫名说出了,“若是你不介意,或许我可以教她。” 第79章 沈风教学,怕耽误了他 介意? 她怎么会介意,要知道书中沈风可是考中状元的人。 让未来的状元郎教徐桃,她当然是一百给一千个愿意。 只是…… 沈风看出了她的顾虑,“你不用担心,何里正和族老那边我自有办法。” “也不全是因为里正爷爷他们,你身子好了还要参加科举的,你教桃桃会不会影响你后面的考试。”徐圆知道科举对读书人而言有多重要,尤其是沈风还有他的使命,若是因为教导徐桃让她落榜,徐圆觉得大可不必。 徐桃读书是很重要,但这不能建立在毁一个人的前途上,这样的话,她还不如去外面找夫子,看有没有夫子要收女学生的。 沈风抬眼看着她,“若是我每日教徐桃认字就耽误科考了,那我真的不用去参加科举了。” 也是,毕竟眼前的人,是未来的大奸臣。 许是怕沈风反悔,徐圆赶紧出去将徐桃寻了过来。 徐桃不敢相信的看着她,“阿姐,我没听错,你说沈家哥哥要教我读书?” 徐圆拉着她往沈风的屋子里去,“走,阿姐带你去拜见先生。” 读书,徐桃的想的。 可一想到读书要花好多好多的钱,徐桃就犹豫了。 徐圆一把将徐桃拉了过去,“走,阿姐有钱,且,你现在是初学,还费不了什么钱。” 徐桃懵懵的跟在徐圆的身后。 直到,听到沈风问她,“读书很苦,你确定要读书?”才回过神来。 徐桃眼睛坚定的道:“我不怕苦。” 她不怕苦,她只怕不能给阿姐分担。 “既如此,那你们回去将此事跟柳姨说一下。”教徐桃认字本是他计划之外的事,但既然他答应教徐桃认字,那他便会好好做好这个先生的。 “嗯,好。” 徐圆拉着徐桃便往屋外走,刚出去,她才想起踹在怀中的扶额还没给沈风,赶紧退回去将扶额递给了他。 徐圆两姐妹走后,站在一旁的何大力,皱起了眉头。 他为徐桃高兴,但他更担心沈风的身子,要知道他的腿伤还很严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而且他腿伤好了之后还要继续,教徐桃认字,他怕会耽误他的学业。 “大力叔,你去同里正爷爷说一声,就说我腿伤未好的这段日子,会在屋里教村子孩子读书认字,若是有兴趣来读书认字的,都可以来。” 啊这?! 本还有些羡慕徐桃的何大力,突然听见沈风方才的话,将他惊的不行。 但同时,他也担心他的身体能不能行。 教一个娃和一群娃,可不一样啊。 与此同时,徐圆也回到屋里将沈风要教徐桃读书认字的事告诉了柳氏。 柳氏听说沈风要教徐桃读书认字,高兴的不行。 可高兴过后,剩下的可都是担心了,将最初的高兴都散了。 徐桃能读书认字她当然高兴,但问题是沈风如今的身子又没痊愈,而且他腿伤本就耽误了他的学业,她担心她教徐桃读书认字会耽误了他。 而且,读书贵呀。 哪怕沈风不收束修,可读书的需要的笔墨纸砚,都是很贵的。 哪怕是这里面最便宜的纸,对于她们的家庭也很压力的。 看见柳氏满满的担心,徐桃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我就不跟着风哥哥读书了。”徐桃懦懦的道,“这几日董先生的孙女要过来,我跟着董先生的孙女学两天就好了。” 董先生的孙女。 柳氏诧异的看着她。 徐圆在一旁解释,“今日董先生的孙女来了,她和桃桃很聊得来,还教桃桃读书认字。” 柳氏眸底流出惊讶,“真的?” “嗯,我跟着萋萋学了几个字。”徐桃重重的点了点头。 学了几个字。 这是会了?! 徐桃将桌子上的茶碗的水倒了出来,在桌上用手指将今日董萋萋教她的“人之初”写了出来,。 柳氏虽不识字,可瞧着上面的字都像那么回事的,她有些激动,没想到她的桃桃那么短的时间就学会写字了。 她记得徐耀祖去学堂里,学了很久才学会一个字。 “娘,你放心让桃桃跟着沈家哥哥去读书认字,沈家哥哥每日上午可以教桃桃读书认字,下午有董先生来教他,应当不会影响他的学业的。” 徐圆看出柳氏起了犹豫,赶紧在一边加了火,“至于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桃桃现在还只是初学,暂时还不用花什么钱,字的话她可以用竹枝在地上写。” “嗯,我今日下午就是跟萋萋用竹枝写的。”徐桃在一旁点头附和。 柳氏皱起眉头,“但,也不能一直用竹枝呀。” 徐桃张了张嘴,很想说自己可以,却被徐圆的声音盖过,“我们还可以用炭呀,可以把炭放进竹子里面做成炭笔给桃桃练习,等桃桃写的顺的我们再买笔墨纸砚给她。” “县里的人都喜欢喝花茶,我跟师父学了炮制花茶,到时候供桃桃读书问题不大的。” 听徐圆这样说来,柳氏心里的担心少了很多。 与柳氏相反的是,何里正。 何里正从何大力那里听说沈风要给教村里孩子读书认字,急的跑去了沈风那里。 他不是不想村里孩子能读书认字,相反他作为里正,是最想村里孩子能有出息的。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论出息,论出头,有什么比的过读书? 他是想村里的孩子能有出息,能有出头之路,可他更担心沈风为了给孩子教书,把他自己耽误了。 要知道他可是村里难得会读书的人呀。 若是为了一群两眼一抹黑的孩子,去毁了一个有前景的孩子,这说什么何里正都不愿意。 到了沈家老宅,何里正气还没喘匀就道:“循然,我听你大力叔说你要教村里孩子读书认字?” 沈风昂首,“对。” 教一个也是教,不如一起教。 这段时间乡亲们对他的帮忙,他也是看在眼里,其他的他无能为报,也只能通过孩子们来回报了。 何里正面上起了着急,“可你本就因为腿受伤影响了学业,若是再教孩子们学习,我怕耽误了你。” 第80章 丫头片子,读了也是浪费钱 “里正爷爷,你所担心我都考虑过。”沈风郑重其事的看着何里正,“自我爹去世后,村里的乡亲对我很照顾,我在别的方面也帮不上大家,也只有通过读书这块来回报大家。” “村里头照顾你那是应该的,大伙都欠着你爹的命呢。”何里正走上前拍了拍沈风的肩头,“你不要有任何压力,好好养病就行。” “我不是觉得有压力,而是想帮他们一把,村里虽离着县里不远,可大伙因为不识字,去县里做的话都是体力活。”沈风看着何离正道,“上一辈这样就算了,我们不想孩子们延续上一代的路,若是他们识字可能就不一样了。” 何里正听着,有些泪眼盈眶了。 他本以为沈风只是单纯的想报答村里人的帮忙,却不曾想他竟是考虑到了孩子们的路。 不过感到归感到,他还是记得自己来的目的。 “可这样一来,你的学业就会受影响呀。”他红着眼道,“你本就因为腿伤耽误了学业,若再给孩子们上课把自己耽误了怎么?” “里正爷爷放心,学业的事肯定是放在第一位的,这个你不用担心。”沈风低头浅笑,“他朝我若是能金榜题名,村里的孩子也会沾光的,我不会为了报答大家而把自己的学业放下的。” 何里正有些意动。 俗话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沈风真能考中,那村里被他教过的孩子肯定也能跟着沾光的。 “当真不会影响你的学业?” “当真。”沈风昂首,语气坚定道,“前几日我同窗将我的课本全都拿了回来,这几日我自己也在翻看练习,加上这两日先生也上门跟我讲解,所以并不会影响什么。” 何里正这才想起,这两日董先生日日都往着沈家老宅而来。 “先生上午有课,每日都是下午才来,我上午空着也是空着,教孩子读书认字正好也可打发时间。” 听沈风这样说来,何里正心里那个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那行,我先和你几个叔公商量一下。” 沈风微微昂首,何里正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头,又交待了何大力好好照顾沈风他才往着几个族老家里而去。 与此同时,柳氏和徐圆商量着拜师礼的事。 虽说沈风是教学,可这年头读书读书人的身份难得,尤其徐桃是女孩子,沈风还愿意教她。 要知道好多学堂都不收女娃。 “明日你去县里扯一点布,娘给风儿做一身衣裳。” 徐圆昂首道,“恩,好,我明日把桃桃读书需要用的笔墨纸也买上,用竹枝学习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柳氏虽心疼银钱,但既然决定要让徐桃去读书认字,便咬牙同意了。 徐桃本以为本以为她能跟着沈风读书认字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没想到她阿姐和阿娘居然还要给她买昂贵的笔墨纸。 她红着眼道:“阿姐,阿娘,笔墨纸太贵了,我就先用竹枝跟着风哥哥学。” “既然要读书认字,那肯定要买工具,不然走个过场能学什么。”徐圆揉了揉她的头道。 “可我就是读书认字也不能去当账房,更不能去当先生,花这么钱会不会浪费了?”徐桃糯糯的看着她。 徐圆拉过她的手道:“你忘了阿姐之前同你说的吗。” “没忘。” 徐桃目光坚定道:“我记得阿姐说过,读书不是为了去当先生更不是为了去当账房,是为了明事理。” 说着,徐桃的眸子暗淡下来,“可是为了明事理,花这么多钱值不值呀。” 柳氏想的简单也比较实际,“读书虽不能挣钱,可是读了书以后日后就是找婆家也能好找一些的。” 谈到这个徐桃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徐圆虽觉得读书不单单是为了找婆家,但也没反驳,毕竟有实在的目的才能让柳氏更支持徐桃读书啊。 而此时,何里正也和族老商谈好了,去各家有娃的家里将沈风要给村里的娃读书一事一一相告。 村口李大爷家,就是何里正跑的第一户人家。 何里正刚走,李大爷家就吵起来。 李大爷有两个儿子,老大李大牙有两儿子,大的那个已经送去了乡里的学堂读书了,眼前听见何里正的话,便要把小的那个过去,李二牙的媳妇黄氏听说沈风是教村里孩子读书,便想着把女儿二丫送过去。 结果话才刚刚说出口,就得到妯娌徐氏的反驳,“老二家的,你瞎跟着掺和什么,二丫一个丫头片子她读什么书。” “这循然在村里教孩子们读书,二丫怎么就不能读!”黄氏呛了回去。 “他免也只能免束修啊,笔墨纸砚还得花钱啊,这笔钱可不少。”徐氏道,“家里还要供柱子和豆子读书,哪还供的起二丫一个丫头片子,她一个丫头片子读出来既不能去当账房,又不能当先生,读了也是浪费钱。” 这话不光黄氏听了不舒服,就是一向老实不吭声的李二牙听着心里也不是个味。 不过他还来不及发言,黄氏就呛了回去了。 “我家丫头读了是浪费钱,你家儿子读了就不浪费钱啦!” 李大牙扯了下徐氏的衣裳,随后笑着对黄氏说,“老二家的,你大嫂她也不是这个意思,这还是家里头没钱闹的,要是手上有钱我和你大嫂也愿意送二丫去读书认字,但现在……” 黄氏听出来了,他大伯明着是在劝架。 实则是在让她死了这条心。 “他大伯,我和二牙就二丫这么个妮子,二丫虽是个丫头,但读书总是好的,若是你和大嫂不同意让二丫读书,那不妨我们就将家分了。” 分家?! 这两字一说出来,屋子里立马安静了。 坐在上首,一直没吭声的李打爷听了出来,说是给二丫谋取读书,实际上黄氏也是对资源倾向于大房的不满。 他紧皱着眉头,过了半响,他才将二丫招了过来,“二丫,你想不想念书?” 想,怎么不想。 要知道柱子哥在家里念书的时候,她只要听见就会跑到他屋外去听。 第81章 二丫不去,豆子也不必去 在李大爷家为了二丫读书一事而发生争执时,徐圆同柳氏讲起了花茶的事。 从来这儿以后,徐圆便受了乡亲们很多恩惠,可以说在这儿短短一个月欠下里正他们几户的恩惠比她上辈子,欠下的恩惠还要多。 她又是个不喜欠人情债的人,这些日子一直想着怎么还大家的恩惠,可她人设是挖草药勉强糊口的农家长姐,就是想还大家恩惠也不好还呀。 如今将这花茶过了明路,想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与她交好的赚原材料的钱。 别问为啥不教他们采草药,问就是草药多了百草堂收不了那么多,而同心堂又是个宰人的。 上次经过花茶一事,同心堂虽对百草堂收敛了许多,但他坑人一事还是没什么变化。 柳氏对于徐圆要帮衬他们几家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要知道他们如今能住在这儿风不吹,雨不淋全靠大伙的帮忙。 只是,她先前以为徐圆说的花茶一事,只是匡威她的,没成想竟然是真的。 她虽然没怎么去过县里,可她也知道花茶是很贵的。 没想到这么贵的花茶,叶大夫也能传授出来。 她想了想,道:“你明儿多扯一点布,娘给你师父也做一身衣服。” 哈!? 这是她自己的本领呀! 可这话,徐圆也不能对柳氏讲,只好道:“我师父那人衣裳多的很,不必给他做衣裳,且桃桃要拜师你要给沈家哥哥做衣裳,多了你也做不过来。” “可是……”柳氏蹙眉,她感觉这样不太好,总不能给小女儿的先生做拜师礼,大女儿的不给,这样太厚此薄彼了,且叶大夫又帮了她们家那么多。 “没什么可是的,我家师父是个年轻小伙,又定亲了,我给他送衣裳不好。”徐圆胡诌道,“不妨,过些日子给他再送些菜,这些日子她娘不在,要吃菜还得花钱出去买。” —————— 在百草堂桌前趴着睡觉的叶榆,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将自己打醒了来。 睁开眼睛,他便见到许久没出现在他眼前的老娘,站在了他眼前。 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老娘太久没出现,想她出现幻觉了,没成想叶老夫人一巴掌给他呼了过来,“臭小子你就知道睡,你爹在世时跟你看好的媳妇今儿个都跟童力成亲啦!” 叶榆扯了扯嘴角,“那不过是我爹和老朋友的玩笑话,就你当真了。” 叶老夫人看着自己心仪的儿媳妇成了别人家媳妇,本就气的很,现在听到自家儿子这么说,心中更有火了,抄起在一旁的扫帚就要往他身上打去,“玩笑,我看你才是玩笑,若不是你一天天没个正形,人家月牙会嫁给童力呀!” 叶榆见他娘真要往他身上打,赶紧躲到同她娘一起进屋的阿姐身后,“不是!你来真的!” “真的!我还跟你煮的呢!” 叶老夫人火气上来便要跟叶榆打去,不过被抱着娃的叶嘉劝住了,“娘,阿弟跟李家姑娘的事本就是阿爹和李叔叔随口一说而已,当不得真的。” 叶嘉知道其实这事,主要是他的傻阿弟还没开窍。 两人有缘无分罢了。 “你护着他!” 叶老夫人虽嘴上说的凶,但还是将手中的扫帚放下,去抱她的乖外孙去了。 叶榆松了一口气,朝阿姐投出了感激的眼神。 —————— 柳氏不知道叶榆的情况,还当徐圆说的是真的,她想了想道:“光送人菜也不行,且,我们的菜也是他们给的,也没多少,恩,你这样,一会去你李爷爷家,让你二丫叔帮忙捞几条鱼。” 李大爷家相对村里其他人而言算日子好过一些的,家里除了李大爷跑牛车外,李二牙和李大牙两兄弟不时还会网鱼贴补家用。 临走时,柳氏提醒她,“该多少钱,我们就给多少钱。” “恩,我知道了。” 说着走了出去。 而此时李家正因为二丫想读书,李大爷同意让她去读书产生争执。 “爹,不是我这个当伯伯不让二丫去念书,实在是丫头去念书费那么多,读出来也没什么用啊!最多只能说亲的时候找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婆家,但这代价也太大了。” 李大爷看了一眼大儿子,“老大,爹问你柱子去乡里读书,你弟弟和弟媳是不是一句话都没吭声,刚刚你们说让豆子去念书,他们两口子是不是也一声也没吭?” “是。” 李大牙艰难的点头,“可爹,男娃读了不说去当官,但读出来总有去做账房先生的机会啊!” “可丫头子没有,丫头子读出来既不能当账房,又不能当先生。”李大牙倒也不是完全反对二丫读书,毕竟李二牙就二丫一个孩子,只是家里又不是很有钱,去供丫头读书,他觉得属实破费了,“我们这家里又不是好有钱,供个丫头子读书属实破费了,若是手上有钱,我肯定愿意让二丫去念书的。” “你也说了,小子读书起来是有机会当账房先生,而不是绝对能当。”李大爷有些失望的看着自家老大,“我让柱子去念书,也不是抱着他一定能去当账房先生或是什么的目的才让他去念书的,我只是想让孩子能比我们多点出路。” “别像我们一样当泥腿子。” “这丫头去念书我也不说指望她能怎么着,我只想着念了书,这孩子以后的路或许能好走一些。” “阿爹说的是。” 李大牙埋下了头,徐氏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衣袖。 李大爷看在眼里,不虞道:“老大家的,二丫虽是个丫头,可二牙就只有这么一个娃,算下来二牙都是亏的,总不能因为你们大房是儿子,就让二房吃亏。” “若是你们不愿意让二丫去念书,那豆子也不必去了。” 豆子也不必去了。 这话就像利刃一样刺进徐氏心窝里。 但面对的人是公爹,哪怕徐氏哪怕再不愿意,也不敢在此时在反驳李大爷。 只敢说声,“媳妇知道了。” 第1章 穿越被卖 大雍,清泉村。 一个破旧不起眼的农家院子里。 “赵牙婆说好的九两银子,咋就成六两银子啦?!” 徐圆脑袋阵阵疼痛。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尖锐的女声。 耳边传来的话语,让徐圆察觉自己好像还没噶。 只是,通过耳边的话语让她意识到自己仍处于危机中。 为了谨慎起见,她选择继续装晕,静静听一旁人说话。 此时,又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九两银子那是三个娃的价格,你现在有三个娃嘛!你就要九两银子,你是屁股比我大些,还是脸比我大些!” 三个娃??? 徐圆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徐婆子耍起无赖,拉着赵婆子的手掰扯。 “那咋没有,加上躺在地上的丫头,不正好三个!” 地上的丫头说的是她?! 听见一旁的声音远了一些,徐圆小心翼翼的将眼睛虚开。 一睁眼,便看见一个身形佝偻,穿着半旧衫子的老妇人,正唾液横飞的拉着一旁打扮花哨,头戴红花的妇人输出。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你地上那丫头气都没了,我买去有啥用?” 徐婆子拿着帕子捂脸,嗷嗷的干嚎,“我不管,这丫头就是看见你来了,才吓的撞了墙,你将人吓死了,得赔我才行,这丫头可是我的心尖尖,平日里我可是连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要不是日子不好过,我怎么会卖她……” 舍不得说重话,却舍得打骂。 徐婆子嗷嗷嚎叫的功夫,徐圆的脑海中涌入了许多画面。 这是属于大雍徐圆的记忆。 在这些记忆里,这个大雍只有十三岁的徐圆被徐婆子打骂是常有的事。 一年前,原主爹徐三河去服徭役,刚刚怀有身孕的原主娘带着原主姐妹在徐婆子手下生活。 自此,便过上了饥一餐饱一餐,整日干粗活,时常被打骂的日子。 原主三娘母被磋磨的不行。 几天前,徐三河干活掉进金沙河没了的消息传回村子,落下月子病的原主娘,听见消息哭的泣不成声,吐血晕了过去。 而徐婆子和徐老头却借着给徐三河办丧事的名义,收了一波份子钱。 昨日丧事刚办完,今日徐婆子就把人伢子领上了门。 原主临死前的画面,像放灯片一样浮现在徐圆脑海中。 【奶,我求求你,不要卖我们,别卖我们……】 小姑娘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哭着喊着求徐婆子不要卖她们姐弟,可徐婆子却摆出高高在上的嘴脸,打破了她的希翼。 【别在我面前哭丧,乖乖跟着牙婆走,不然我有你们好果子吃。】 小姑娘见求情无用,不舍的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妹妹,站起身毅然决然的撞在了墙上。 这一撞,才花骨一般大的小姑娘,便永远没有了气息。 徐圆攥紧双手,为原主感到不公。 想手撕了徐婆子。 可屋里有两婆子,外面还有两成年男子,隔壁上房还住着徐家一屋子。 一群豺狼,别说手撕徐婆子了,就是脱身都难。 “呜呜……” 徐圆听见声响,才看见在她左手边面还坐着原主被捆住手脚,塞住嘴巴的妹妹徐桃。 小姑娘看见徐圆睁开,激动的想喊她,可发出去的声音却是呜呜。 徐圆抬起手,将食指放在嘴边,小心翼翼的做了嘘。 眼下,她们还身在危险之中,要小心为上。 好在屋子里都是徐婆子嚎叫的声音,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发出的声响。 赵牙婆被徐婆子嚎的烦死了。 摆手叫停。 “我给你十五文,你自己把那丫头拿去埋了!” 徐婆子不愿意。 十五文和三两银子差太多了。 可,赵桂芬不是软骨头。 给十五文是嫌徐婆子吵。 花小钱图清静。 但,想讨价还价,赵桂芬可是多一分都不愿意吐出来。 “给你十五文,是我赵桂芬人好大发慈悲,你要嫌少,那这买卖就没的谈了。” 徐婆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见赵桂芬妥协给钱,便想多要。 见赵桂芬扬言,嫌少买卖都没的谈了,她便急了。 忙拉着赵桂芬,好言好语道,“赵妹子,我养大个娃不容易,你多少再加点。” “不然,你再加一两银子,我把那屋里她老子娘也一块卖给你。” 这死老太婆,是钻进钱眼里了嘛!居然连她们快死的娘都要卖。 赵桂芬摆了摆手,不想要。 “我不要,你那媳妇儿,人都快死了,我买在手上,说不定门都还没出就死了。” 见赵桂芬真的不要,徐婆子只能作罢,另作他想。 最终,按照六两十五文成交。 徐圆虚着眼睛,瞧见赵婆子朝徐婆子递了一个黄色的纸包。 “这是蒙汗药,你给两个娃一人喂一点,省得一会醒了在路上折腾我。” 徐婆子顺手接过赵婆子手中的蒙汗药,以及两块银裸子和十五个铜板。 随即把银子放进嘴里咬了一下,确认是真的,才道:“行,你把牛车拉到这院子里到,我喂了药就把人给你扛出来。” 赵婆子关门走了出去。 徐婆子将银子放进怀里,看着躺在地上的徐圆,觉得很晦气。 抬起腿就要去踢她。 “你这死丫头,早不死晚不死,非得在我要收钱的时候死,你就不能迟点死!” 倏地。 躺在地上的徐圆,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徐婆子面前。 看着死而复生的徐圆,徐婆子吓的忘记收腿,一个踉跄将自己摔在了地上,但她还是硬着嘴皮,怒骂,“好你个死蹄子,居然敢在我面前装死……” 话音还未落,徐婆子的双手便被徐圆用脚踩在地下,随即肚子也被徐圆一屁股坐下。 动作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她反应过来想发出呼救时,徐圆已经将方才同徐婆子一起掉在地上的蒙汗药,蒙住她的口鼻。 徐婆子使劲挣扎,可也只是散出一点蒙汉药。 徐圆一脸平静看着,还想挣扎的徐婆子,“阿奶,你既然喜欢卖人,如今我也让你尝尝被卖滋味。” 徐婆子瞪大眼睛看着徐圆,一眨眼的功夫,便停止了挣扎。 见徐婆子彻底晕了过去,徐圆赶紧给徐桃松了绑,一边提醒她把口鼻捂住,避免吸到刚刚被徐婆子挣扎散出来的蒙汗药晕过去。 “姐姐……”得了自由的徐桃抱着徐圆小声抽泣。 徐桃才八岁。 不管是被亲奶捆绑起来卖,还是看见亲姐姐撞死在她面前。 对于才八岁的她,都是难以承受的。 徐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细语,“桃桃乖,不要发出声响,等我先把阿奶解决了。” 小姑娘虽不知道姐姐要如何解决阿奶,可也明白现在情况危急容不得她多问。 见徐桃点头,徐圆忙将徐婆子装在了一旁的麻袋里,随即,用她部队里独特的打结方式将麻袋死死的系起来。 装好麻袋徐圆不再耽搁,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把徐婆子扔给刚刚走进院子的赵桂芬。 随即躲在门后,捏着嗓子模仿徐婆子说话。 “我家老头子临时变卦,不卖小子了,说是留在家里传香火,这是三两银子我退给你。” 配音还是她上一世为了任务学的,没想到这一世居然也能派上用场。 说完,徐圆便把方才从徐婆子身上搜刮的银子,扔了三两出去。 “隔壁的干活已经回来了,你赶紧将那丫头拉走,省得一会让人看见了。” 准备拉开麻袋检查的徐婆子,听见徐圆的话住了手。 乡下卖娃虽偶有发生,可到底律法不许。 是以赵婆子忙招来候在门口把风的儿子,将徐婆子搬上牛车往城里赶。 骡车离去,徐圆不敢放松。 将门阖上,立马拉着徐桃往柳三娘所在的屋子赶。 徐家上房见骡车离开院子,立马变的热闹起来。 第2章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姐,你把奶卖了?!” 到了柳氏的屋子,徐桃还没从惊恐中缓过来,双眼纳纳的看着徐圆。 徐婆子在徐桃眼里那可是绝对的权威,不能忤逆的。 不然会被骂,会被打,还会饿肚子…… 可眼下,这个权威居然被她姐反手给卖了!!! “桃桃,姐这叫正当防卫!如果我不卖她,就只能等着她来卖我们了,你愿意让奶把我们都卖掉吗?” 自然是不愿意的。 徐桃想也不想的就摇头。 “既然不愿意被卖,那我们就只能卖了她,桃桃,你记得若是以后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还回去,你不还别人就会变本加厉,越发的欺负你。” 原主一家子被徐婆子磋磨,除了原主爹不在,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们一个个都不会反抗,才让徐家人一个个将她们踩在脚下。 徐圆不愿徐桃以后成一个软柔可欺的人,借此机会提醒她。 毕竟她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她身边。 见徐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徐圆忙让徐桃抱起了还在睡觉的奶娃子小宝,而她则把昏迷不醒的柳氏背了起来。 原本她担心三个月大的小宝抱起来会惊醒的,可他却只在徐桃抱起时轻轻的哼哼两声,又接着睡了。 徐一川几人见徐婆子还没从三房的屋里过来,有些坐不住了,提步就往三房住的危房而来。 徐圆背着柳三娘刚走到徐家屋后,便听见一阵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在心中不禁冷笑。 一群耳聋眼瞎的人,此时眼睛又好了起来。 不过笑归笑,徐圆的脚下动作却是加快了的。 “娘,娘……” 徐一山推开三房的大门,朝里面雀跃的大喊。 “阿姐,怎么办,大伯……他们找过来了,要是……被他们抓住,我们会被打死的。” 徐桃听见徐一川的声音,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找过来? 他们才不会找过来。 骡车是他们看着从徐家院子里面走的,现在徐婆子和他们都不在屋子里。 那只能说明徐婆子是跟着人牙子一块去了镇上。 果然下一秒,徐一川就说出了和徐圆一样的话。 见徐家人没有怀疑他们逃了出来,徐桃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 但只是平静了一点点。 毕竟她们还带着昏迷的娘,和随时会醒来的弟弟。 若这时,弟弟突然醒来,发出哇哇的哭声。 那就麻烦了。 徐圆瞧见,徐桃身子还在发抖,温声道:“别怕,我们先往后山走。” 徐桃点了点头,两姐妹加快步伐往着后山而去,一路上两人都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避着村里人在走。 屋里的徐一川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额头道:“呀!老二两口子还不晓得娘将柳氏也卖了,得赶紧过去跟他们说一声。” 是了。 得赶紧过去通知他们一声。 不然,突然少了个柳氏,他们总不能把房子烧了。 在徐大川两口子着急忙慌的往河边而去时,两姐妹也到了后山。 徐桃抱着小弟坐在了地上,徐圆则把柳氏靠在树桩上,将方才从徐婆子那里搜出来的饼子从怀里掏了出来,给徐桃分了一半,给自己留了一半。 徐桃啃着饼子,小声问。 “阿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是一直躲在这后山吗?” 后山,怎么可能?! 先不说山上到了夜晚危险,不适合她们待。 就算能待,她也不愿意。 有地方去,没道理受罪啊! “去里正爷爷家?!” 徐桃显然被这个答案惊到了。 好不容易从人牙子的手里逃出来,可不得找里正做主了。 自古以来都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她受了这塌天的委屈,可不得找里正好好哭诉一番。 徐圆将自己额头上,脸上还未干掉的血,往徐桃脸上、嘴角、手上、膝盖上涂抹。 完了又给自己手上,膝盖上也抹了血。 确保达到惨兮兮的效果,才往里正家而去。 怕被村里人看见,她们没有选择下山走村里的路。 而是选择走山路,绕到里正家。 “哇……” 睡的跟小猪一样的小宝,到里正家门口时,醒了。 饿醒了。 饿醒的奶娃子,哭的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天爷!这是咋了?!” 在院子的里正媳妇宋婆婆,听见声音走出院子,就瞧见两姐妹伤痕累累,一人抱着正在正在哭泣的小弟,一人背着昏迷的娘,朝她走过来。 宋婆婆忙走上前,从徐桃手中抱过小宝,抱着他一边拍一边轻声安抚。 屋里的里正也听见声音,走出来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徐圆见状立马拉着徐桃跪在地上,用尽毕生的演技,嘤嘤的哭起来。 告状。 “里正爷爷,求你救救我们,我奶把我们卖了……” 在徐圆同里正哭泣时,抱着徐安的宋婆婆很快便发现了他是饿了,忙把他抱去刚生了孩子不久的张家。 里正脸色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徐婆子和徐老头,如此心狠,三河刚死,他们就要卖他的骨血。 连带着病的不行的媳妇都要卖。 真的是丧心病狂!!! “你快去徐家,将徐家一屋子都给我叫过来。” 这话是里正对大儿子何大力说的。 想到徐圆刚刚背进屋里的柳三娘。 何里正忙又交待,候在他一旁的孙子何小泉将村里的行脚大夫钱老头喊过来。 这厢何小泉刚走,那厢徐一川夫妇便带着人哭上了门来。 哭柳三娘带着三个娃跳进河里没了。 他们跳进河里去捞只捞了两双鞋。 三河刚死。 三孩子和弟媳也没了,现在连个尸骨都找不到,他们实在是无言面对死去的三河。 里正沉着脸,大声一喝“你们确实是没脸去见三河!” 哭的正嗨的陈氏,被这一喝吼的有些懵。 但随即一想,应当是里正责怪他们没照看好老三的遗孤。 便附和道,“没看好三弟妹确实是我们的错,若是知道她会带着几个孩子去追三弟的步子,我们说什么都会留两个人专门看着她的。” 跟着来的一个村民站出来为徐一川两口子说话,“这也怪不得你们,毕竟都要忙地里。要怪只能怪柳氏想不开,还把三孩子带上了。” 徐一川做出一脸凄凄状。 “我一想到三弟一家子一个人都没留住,我这心里就难受的紧。如今连个身首都寻不到。” 想到来的目的,徐一川更加卖力了一些。 “里正叔,麻烦你帮我找几个凫水厉害的去找找他们母子!若是找不到他们我这心难安啊!” 里正厉眼看着他。 “你确定他们母子是掉进河里了?” 对上里正那双眼,徐一山莫名觉得很心虚,就好似里正什么都知道一样。 但想到徐圆几人已经被赵牙婆的骡车装走了。 他赶紧做出悲痛不已的神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里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很是失望的看着徐一川。 然后朝着堂屋后面的房间大喊,“圆丫头。” 第3章 就怕对手不够坏 瞧见从屋里走出来的徐圆姐妹,徐一川就像活见鬼一样,一张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里正目光凌厉的看着他,“怎么哑巴了,不是说柳氏带着几个孩子跳河了!” 徐一川哑巴了。 陈氏也是。 哭了半天,他们竟成了小丑。 被何平喊过来的徐老头走在门口,正好听见里正方才的话。 他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但走都走到了这里,总不好转身回去。 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屋子,一脸讨好道,“里正,你把我喊过来干啥?” 能干嘛,当然是喊你过来算账的。 徐圆在心里默默腹诽。 里正扫了一眼刚进来的徐老头,不多说,直接开门见山,“你把三河的遗孤都卖了?” 徐圆两姐妹就在这屋里站着,没什么否认的。 徐老头皱着一张老脸,干笑道:“老三死了,柳氏也半死不活的,留下几个孩子我们也养不活啊,与其留在屋里饿的半死不活的,还不如找个好人家,送出去谋条生路。” 瞧着徐老头恬不知耻的模样,里正气的不打一处。 指着他,大声喝斥,“你那是将几个孩子送出去谋生路嘛!你送孩子出去谋生路,还需要把柳氏一个病重的人也送出去?!” “本来这是你家的家事不该我管,可三河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他才刚死,你就急着卖掉他的娃,卖掉他的媳妇,徐富田我们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徐老头脸上讨好的笑淡去,不虞道:“这是我徐家的家事,不劳里正费心,你有良心,你良心好,不妨你来养他们。” 里正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 他虽是里正,可日子也没有比大伙好太多,家里一下子要多养四口人,对于他而言也是很难的。 尤其柳氏和小奶娃。 一个病重一个太小,弄的不好,将人养死,那罪过就大了。 可如今老徐家不愿意养他们,再让他们留在老徐家也不行。 这次两姐妹能带着柳氏和小弟从人伢子手中逃出来,可下一次呢? 不可能,次次都这么幸运。 何大力前脚刚走,后脚徐一川夫妇就哭了进来,弄的他都没时间去想对策,眼下徐老头呛过来,反倒把他为难住了。 徐圆见何里正一头莫展的样子,立马拉着徐桃扑通一下跪在里正面前。 “我有一事想请里正爷爷成全。” “什么事?” 里正忙上前,把两姐妹扶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徐老头不悦的皱起眉头,“里正,你跟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说的。” 里正没说话,只是给了他一记瞪眼,他便老实了。 “里正爷爷,我爹才死,我爷奶便急着把我、我娘、我弟弟妹妹卖给人伢子。” “这次是我们运气好,我爹显灵了,把我们从人伢子手中救了出来,可下次呢?” 徐圆把里正的担忧说了出来。 “里正爷爷,我们不愿意被卖做贱籍,也不想当拖油瓶麻烦任何人,我想带着我娘还有我弟弟妹妹谋一条生路。” “求里正爷爷为三房主持公道,替我们与徐家分家,断亲!” 一听到分家断亲,徐老头几人便急了。 尤其是先前当哑巴的徐一川。 “分家断亲,能是你一个丫头片子说的话!” 说着话,他便要扬起手往徐圆脸上打去。 “住手。” 里正一把抓住他的手。 有的时候不怕对手坏,就怕对手不够坏。 徐圆当即化作嘤嘤怪,“里正爷爷,我大伯当着你的面都要打我,若是不分家断亲,我怕我们回到徐家去,我们会被他打个半死再卖出去。” 死丫头!不想活了。 徐一川还想作妖修理徐圆,但被里正一个瞪眼,摁了回去。 原本还在担心分家后,徐圆带着一家子难以生存,迟迟不敢应下来的里正,在瞧见徐一川方才的动作后,心里有了抉择。 带着一家子病小,是不好过,但好总过,被打个半死再被卖了强。 只是,里正看到已经到他肩膀的徐圆。 又犯了难。 “圆丫头,还有两年你就及笄了,若是分家断亲,届时你的婚事定会受到影响。” 里正的顾虑,徐圆明白。 但她对于现代人的她而言,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毕竟她如今的年纪搁现代还是个初中生,真让她过两年成亲她可接受不了。 “里正爷爷,我想好了,只要家人在身边,就算以后成老姑子嫁不出去,我也愿意,求您成全。” 说完,徐圆又拉着徐桃给里正跪下,齐齐朝他磕个头。 见两姐妹又跪下,里正赶紧拦住两人,将她们拉起来。 “快起来,别把头磕坏了,既然你想好了,那里正爷爷便做主给你把这家分了。” 见里正没问他的意见,就把分家一事定下来了,徐老头坐不住了。 “这是我徐家的家事,你就算是里正也无权过问。” 何里正目光凌厉的看着他,“你若好好的待他们,你看我过不过问。” “如今三河刚死,你便要卖了他们的遗孤,此事若传出去,村子的名声就完了。” 村子的名声一完,村里孩子的婚嫁就成问题了。 关系到村里的利益,跟着徐一川一起来的吃瓜村民也坐不住了。 站出来做正义使者,义愤填膺道:“徐老头,你不让里正过问,是不是还想卖三河的遗孤啊!” 后面赶过来的村民,没听到前面的瓜,朝方才那人打听。 “卖遗孤?咋回事啊?不是说柳氏带着几个孩子跳河自尽了嘛,说是三河是掉进河里死的,他们娘四个也要到河里寻他去。” “寻个屁呀寻,分明是他们徐家偷偷卖了三河的遗孤,怕让人知道面上挂不住,才搞了这么一出。” 真相被拆穿,徐老头面上挂不住了。 恼羞成怒道:“这是我徐家的事,关你们屁事。” 那人也是个硬脾气,可不怕徐老头,当即就呛了回去。 “呸!咋就是你们徐家的事了,没听方才里正说的,此事关乎我们整个村子的名声。我儿子还没说亲呢,要是你们影响我儿子讨不到媳妇,我跟你们没完。” “你!” 一看战事马上触发,里正立马呵斥了这场闹剧。 里正看着死心不改的徐老头,一字一眼道:“徐福田,律法是不许私下买卖人口,你若不同意分家断亲,我们便去衙门找知县大人,审判一二。” 大雍律法是不准私下买卖人口,若要买卖人口须通过官牙登记后才可交易。 只是官牙给的价格低,或者很多都不收,就导致乡镇很多人找人伢子私下买卖。 此事做的人虽然不少,可都是偷偷在做的,若捅上去,那么官府定会按照律法处理。 想到这里徐老头额头都冒汗了。 哪里还敢再出来放个屁。 里正一边着手准备分家断亲需要用的笔墨纸砚,一边让人去喊族老和其余徐家人。 从进来一直当哑巴的陈氏,搞不懂了。 怎么就分家断亲了。 第4章 穿越变穿书 正式分家时,徐家这边除了跟着牙婆去镇上的徐婆子不在场,其余的人都到了,包括下水打捞三房尸体的徐二山夫妇。 而三房这边则只有徐圆和徐桃两姐妹在场,毕竟柳氏还未醒来,小奶娃被抱去喝奶了。 分家断亲,徐家人是不愿意的。 可一想到里正方才说的,若是不同意分家,就找知县大人来审判,徐家人又不敢说不。 不管心里是再怎么不愿意,老徐家的人还是在那分家断亲的文书上,按上了属于自己的手印。 徐圆一家子分到了五两银子,三亩田地,两个瓦罐三个碗和两个盆,各自两身换洗补丁旧衣裳和一些粮食,还有他们三房子里的东西。 原本银子和田,老徐家的人是不愿意拿出来的,说没有银子,银子给柳氏看病用完了,是徐圆站出来揭穿他们的谎言,他们没办法才在里正和族老的压迫下同意拿出三两银子。 至于田,老徐家的人就更直接了。 直接说三房没有男丁,没有资格分田,结果被里正和族老以三房三个月大的男丁驳了回去。 因为不能住在一起了,里正便让徐圆他们一家子先搬到村尾荒废的房子暂住。 分家落定,几位族老和一些吃瓜村民便走了。 里正安排两个后生,帮徐圆把分好的粮食和一类重物挑到村尾的屋子去。 徐圆担心一会村里的大夫会来,便让徐桃先去里正家等着,而她则和三奶奶家的两个婶婶一个嫂子,抬着三房屋内的物件跟在后面。 瞧着徐圆把三房屋里的床板,门板都拆走了,徐老头气的青筋鼓起。 大喊,“关门!” 关上门后,老徐家彻底吵了起来。 不过这都与徐圆没有关系,她听见屋内的吵闹声笑了笑,便快步跟上了大部队。 村尾的位置离老徐家有些远,几人走了十来分钟,才看见那间荒废的茅草屋。 村尾这处屋子原本是一个孤寡老人住的,因为这处偏僻加上这屋子就是个茅草屋,所以老人去世后,村子人也不眼红这屋子,日子久了这屋子就彻底了下来。 屋子灶房、茅房、寝卧、堂屋都有,住他们四娘母完全没问题。 可就是常年失修,一进屋便可抬头透过稀疏的屋顶看见上方的天空。 跟着徐圆一起来的桂花婶,用手扇了扇灰,皱眉道:“这屋子怎么住。” 徐圆扫了这房子一圈,很知足。 这比她在末世时,睡个觉都有丧尸袭来,好太多了。 虽然这屋子布满蜘蛛网和灰尘,门也腐朽了,就连头顶的茅草也稀稀疏疏的。 可到底有这几道墙在,至少能给她们挡风不是。 桂花婶的妯娌丽华婶子看着这屋,也觉得不能住,“要不,你们先到我们那儿去挤挤,等屋子修缮好了,你们再搬过来。” 原主的印象里,三奶奶与徐婆子关系一直不怎么好。 就算她如今同老徐家分家断亲,只怕三奶奶瞧见她过去也不会怎么高兴,加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徐圆笑着摇摇头拒绝了。 “你说的也是。” 丽华婶子听见徐圆这么说,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丽华婶子的儿媳张氏瞧着徐圆额头顶着一个大窟窿,有些不忍,“娘,要不你先回去,我留在这里帮着圆姐儿一起收拾。” 让徐圆搬去家里丽华婶子担心会引起婆婆的不快,可这儿媳留在这里帮忙,丽华婶子确实很乐意的。 她正欲点头应下,就听徐圆说,“嫂子,这点活都不麻烦,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你们都有自己的活计要忙,不用管我。” 理是这个理。 可张氏看着徐圆的大窟窿还是不太放心。 丽华婶子看的出来,徐圆不是在讲客套,加上地里确实还有活没有干完,便拉了拉张氏的衣袖道:“那行,你自己先忙活,要是有帮忙的地方你就来喊我们。” 徐圆将他们送出屋子,“好,等我将屋子收拾好了,到时候再请你们过来喝杯热茶。” 对于徐圆说的请他们喝茶,他们都没放在心里。 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等他们离开徐圆便拿上旧衣服将口鼻包住,开始清理睡觉的屋子。 考虑到还要去里正家接柳氏和徐桃,还有不知道在里正家还是在别人家吃奶的奶娃子,徐圆快速将睡觉的屋子收拾出来,连口气都不带歇的就关门去接人了。 一路走过来看到的都是绿油油的农植物,徐圆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里不知道要比,她前世都是丧尸和变异的植物的末世好多少倍!!! 虽说不知道为何点燃炸弹和丧尸同归于尽的她,为何会来到这里,但一想到从今往后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那些只知道咬人的丧尸和吃人的植物。 她就好开心!!! 她想,她这就是世人常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过,很快徐圆就笑不出来了。 快走到里正家时,徐圆瞧见村口李大爷驾着牛车驮着一个少年郎从她旁边驶过。 看见少年郎的不止她,还有扛着锄头要去地里的乡亲。 有个扛着锄头的大爷喊住李大爷,“李老头,这风小子是咋的了,怎么头上搞了那么大个窟窿,腿上还都是血。” 李大爷叹气道:“我在回村的路上,就见他躺在了地上,看样子像是被马车撞了。” 徐圆眸子微垂。 风小子? 被马车撞了! 大爷着急道:“那撞他的人,可找到了?” 李大爷摇头,“没有,我到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个人躺在地上。” “是哪个王八羔子弄的!” 沈风不光是村里的希望之星,还是沈全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见他伤成这样还不见伤他者,大爷心里冒了火。 “行了,不跟你唠了,我得赶紧把他送到胡家去,让他们请钱老头给他看看。” 大爷赶紧道:“好,好,好。你快送他去,别耽搁了。” 看着他们的身影,大爷叹了口气,“真是可惜,这村里好不容易出了个读书厉害的,眼看就要出人头地了,怎么就成这样了,也不知沈大郎两口子瞧见他撞成这样……” 读书厉害,出人头地。 沈大郎两口子。 徐圆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刚刚那被抬走的人是沈风吗?” “是啊。” 大爷回过头,看着额间同样有血窟窿的徐圆,差点把扛在肩上的锄头掉下来。 徐圆眼睛瞪的像铜铃。 先前,她只是觉得大雍,清泉村很熟悉。 直到现在,大爷告诉她方才被抬走的少年郎是沈风。 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大爷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圆丫头,你这是咋了?” 徐圆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走了。 方才有多嘻嘻。 现在就有多不嘻嘻。 末日前她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个大奸臣就叫沈风。 书里的沈风和刚才的少年郎一样,被同村里的李大爷用牛车驮了回来。 对了,书里的大爷也叫李大爷。 徐圆欲哭无泪了,她以为她拿的是发家致富虐渣剧本。 结果,她拿的是逃荒剧本! 第5章 黑吃黑 徐圆现在都有想穿回末世的心了。 纵使末世有丧尸有变异植物,但饿不死,也不用成为水下亡魂,更不会甩起火腿去逃荒。 她觉得与其被水淹死、逃荒路上折腾死,不如穿回去让丧尸咬死。 至少有个痛快不是。 可一想到,她是点燃炸弹和丧尸同归于尽的,徐圆就打消这个念头。 好死不如耐活着。 况且,她还有时间不是。 按照原着所写,这里要到夏收后这里才会发生堤坝泄洪。 如今,还只是春季种粟米的日子。 还有时间。 她眼下最要紧的是想怎么救原主娘。 适才她与原主娘把脉的时,发现原主娘的身子亏空的很厉害。 她这个病,徐圆不认为村里的行脚大夫能救的了她,她倒能治,可她现在没有药也没有医药箱。 徐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要是她前世从丧尸手中抢来的空间戒指也跟着穿来就好了。 才刚刚冒出念头,就见自己站在了一个药房里。 这是什么情况??? “圆丫头,你咋了?” 扛着锄头的大爷,瞧着徐圆一会如行尸走肉般走着,一会又像中了邪一样,动也不动,把他吓坏了,赶紧拿起手不停的在她眼前晃动。 徐圆被大爷一声呼喊,收回思绪,瞧着近在咫尺的大爷,差点把她吓了一跳。 大爷又问,“你咋了?” “没事。” 徐圆拍了拍胸口,“我先去里正爷爷家,接我娘和妹妹了。” 大爷点了点头,直到瞧不见徐圆的身影,他都觉得适才是徐圆中邪了。 徐圆心里跟猫抓了一样,一直等到不见村里人的影子她才走到一棵树后,确认方才看见的是否是真实的。 同方才一样,她只要一想到空间便又站在了那间药房里。 这药房是她刚刚得到空间戒指时收刮的,除了药房她当时还收刮了一屋子的食物和物品。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徐圆将药房的后面那道门轻轻推开。 见她上一世还消耗完的粮食和物件都完好无损的摆在里面,徐圆一张豆花脸都要笑烂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失而复得更让人兴奋了,连带方才对穿越变穿书那点不快都冲的一干二净。 唯一遗憾的便是,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这空间可以一直保鲜食物,因此她所剩不多的食物,没几样是新鲜的蔬果肉食,基本都是些压塑饼干。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事。 从空间里出来后,徐圆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等快到里正家时,她才把嘴角压下去。 毕竟按照她如今的情况,哪里能笑的出来,一脸笑嘻嘻的,恐怕会引生疑。 徐圆到里正家时,村里的老大夫还没来,而且也不见里正和小奶娃弟弟。 老大夫是去山里采药还没来,而里正则是又去了老徐家,因为人伢子带着好些个打手冲到老徐家来了,至于小奶娃,则是因为宋婆婆见柳氏还未醒来,徐圆两姐妹还要收拾屋子,怕饿着他,便和田家打了招呼这两日就先放在田家。 事关奶娃子口粮的事,徐圆不好拒绝,只得感激的承下情宋婆婆和田家的情。 知道徐圆接了柳氏回去还要收拾屋子,宋婆婆也不磨叽,赶紧让高氏把板车拿回来,让她跟着把柳氏送回去。 但这点事,徐圆哪好麻烦高氏。 宋婆婆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和徐桃两人推着柳氏走了。 绿植多,蚊虫也多,徐圆走在路上被一个小虫子钻进了眼睛里。 将她难受的,眼泪直流。 徐桃心里一直想着人伢子来老徐家的事,担心事情败露,一路埋着头走,便没有看见徐圆流出的眼泪。 可从屋里出来摘菜的小媳妇,正好看见徐桃流泪的模样。 再一瞧板车上昏迷不醒的柳氏。 她菜都顾不上摘,转身就往屋里走。 徐圆并不知道因为这点眼泪,会让村里小媳妇脑补许多,她和徐桃一前一后的走着,走了约莫十分钟两姐妹终于到了屋门口。 对徐桃而言,徐婆子可是天一般的存在。 哪怕如今已经分家,这长年累月的思想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是以,当她知道人伢子找上老徐家来了,一颗心就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她怕别人发现是她们将徐婆子卖了,她怕徐婆子回来还和以前一样揪着她的头发打。 她怕…… “阿姐,你说……?” 徐圆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隔墙有耳这个道理是,徐圆上一世看了无数小说和影视作品总结出来的。 这儿虽隔壁左右都没人,可长久养成的习惯,还没那么容易改变。 “我们回屋里说。” 徐桃点头应下。 “咕嘎——”一声响,徐桃将大门轻轻推开了。 将房门推开后,她很快又跑了回去给徐圆帮忙。 徐圆将柳氏背起来后,徐桃又走到前面给徐圆开路,生怕地下不平会绊着徐圆的脚,将她和柳氏齐齐摔倒在地上。 将柳氏放下后,徐桃便忐忑不安的问。 “阿姐,你说,要是里正爷爷他们知道是我们把奶卖了,该怎么办?” 徐桃好害怕,要是别人知道了是她们卖了徐婆子,就完了! 徐桃到底年纪小,经不起自己吓自己。 她一多想,身子就害怕的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徐圆见状赶紧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 “你放心,人伢子是不可能说出奶是被我们卖的。” 为何? “因为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尤其是人伢子这种买卖人口的营生。 对于人伢子会打上门,徐圆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徐婆子一大把年纪也卖不上钱。 而伢子也不可能吃哑巴亏。 那可是三两银子呀! 徐桃懵懵的。 还是有些不明白。 “可,这和人伢子说不说是我们将奶卖了有什么关系?” 徐圆笑着给她解释,“你想如果是你人伢子,你带着人过来跑一场,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可以多捞一笔,另外一个是将你给出的钱收回去。” “你说你会选哪个?” “那我肯定选择多捞一笔。” 话音落下,徐桃便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开的硕大,用手捂住嘴巴,“阿姐,你是说?” 徐圆很满意小姑娘是个,一点就通的孩子。 笑着点了点头。 事实也确实同徐圆分析的一样。 当何里正赶去时,听见人伢子说的便是,徐圆带着他们一家子从她那儿跑了,如今上门不过是让老徐家把买人的十两银子还给她罢了。 十两银子。 别说老徐家没看到,就是看到了他们也不愿意给。 但,事实哪里容得下他们说不。 且,不说,还有个人质徐婆子在他们手上,就是站在院子里的打手也容不得他说不。 不过,事情总要解决,不能干耗在那里。 最后还是里正出面以五两银子谈妥了此事。 当然了,一开始两边都不愿意接受。 一个嫌钱少了。 一个觉得自己一分钱都没捞着亏了。 里正嫌烦了,让他们觉得不行,便报官。 两边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此事。 平定风波后,何里正安排村里几个壮硕的汉子,跟着徐家两兄弟一起去人伢子家里接徐婆子。 就在老徐家平定风波时,徐桃心中的那份不安也被徐圆抚平了下来。 她在破乱的就差杂草丛生的茅草屋里,兴奋的来回走动。 而徐圆则趁着她不注意从空间拿出了注射器和药,打在柳氏的静脉上。 第6章 阿姐,原来你真的会看相啊! 要干的活计还有很多,除了先前被徐圆收拾睡觉的这间屋子,其他屋子可还都是乱糟糟的。 徐圆将注射器扔进空间里,便拿起旧衣服蒙住她口鼻继续开干。 徐桃见状立马跑过来帮忙。 她拿起竹子打高处的蜘蛛网,而徐桃而负责打矮一些的蛛网,当发现小一点有薄膜的蜘蛛网时徐桃便会留起给徐圆敷额间的血窟窿。 蜘蛛网有止血的功效,是以当徐圆到里正家后,里正便在家里找了好几个薄膜敷在徐圆的伤口上。 两姐妹在打蜘蛛网的同时,沈家那边却为了要不要给沈风请大夫吵了起来。 “买药,三郎读书,多的是花钱的地方,哪有那么多钱给他请大夫。” “你就在墙上随便给他找点蜘蛛网把伤口敷住就行,穷人家的娃哪有那么娇气!” 躺在床上的少年郎,听见杨氏暴躁的声音,诧异的睁开了眼睛。 当他发现自己还躺在以前那张破破屋子时,瞳孔忍不住的放大。 外面的争吵还在继续。 “行了,有那么多人看着他被抬回来的。” “他头摔了那么大的窟窿,我不给他找个大夫,回来说出去,别人都该说你苛待他了。” 窟窿?! 少年的眸子逐渐清明。 杨氏大喊,“谁敢!” “糊涂!” “你可别忘了,这整个村子的人都护的他的紧,我若不给他请大夫,明日我们里出去都要被那唾沫星子淹死。” 杨氏不愿出钱,可她更不愿意被唾沫星子包围。 气不过的她,对着沈风的屋子骂骂咧咧。 沈大勇说了句行了,便从屋里走出来,往钱老头家里走去。 躺在床上的少年,看着屋外的方向,露出一抹笑,苍白的脸色下让面容姣好的少年笑起来显的特别的妖冶。 与此同时,徐圆两姐妹屋里的蜘蛛网和地面打扫干净了。 徐圆瞧着外面的天色,约莫四五点的样子,想到小奶娃娃弟弟都怕醒来了,赶紧回到她们睡觉的屋子将方才宋婆婆给的鸡蛋,还有小奶娃弟弟的尿布,用碎花布分开装进篮子给徐桃递了过去。 另外她又掏了一两银子递给她,让她去田家跑一趟。 眼下,让小奶娃娃弟弟在田家待在是最好的选择,但带娃不是一般的累啊,是以徐圆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田家善意的帮忙。 趁着徐桃离去,她赶紧跑去空间将从徐家分来的粗粮米倒了一半出来,又倒了一半大米进去,换完了米她马不停蹄的又给那最多只能刮出一筷子油的罐子凃了一层猪油。 完了又把粗粮和现代的细盐也进行了半对换,她刚把盐对换好,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她探出头去,便见迎面走来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 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里正先前让大孙子去请的村医,也是这附近这几个村子唯一的行脚大夫——钱老头。 钱老头瞧见徐圆额间用蛛网敷住伤口问。 “不是给你看病?” 徐圆摇了摇头,她就不用浪费这个钱了,她额间的伤口用蛛网效果蛮好,不行她再偷偷用药。 钱老头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她身后去屋里给柳氏看病。 钱老头落坐后给柳氏把脉,眉头便锁的紧紧的。 柳氏的脉象太奇怪了。 徐圆看在眼里,将心提了起来。 难道,这乡村大夫看出了所以然? 好在她下一秒听见钱老头说,“能治。” 徐圆松了一口气。 钱老头将手从柳氏手上拿开,抬眼看着徐圆,“你也不能高兴的太早,你们娘身子亏空的很厉害,要想治她,须得十年以上的老山参为药引给她治才行。” 徐圆吸了一口凉气。 老山参。 她虽是初来乍到,不清楚这儿的行情。 可她知道参肯定便宜不了的,尤其里面还带了个“老”字。 尤其是她有法子治柳氏,再多花钱,多少显得有些冤大头了。 “那老山参多少钱。” “八两。” 全身家当啊!!! “有没有其他法子能救我娘?”徐圆为难的说道,主要是让钱老头给原主娘治病不过就是为了幌子,为了个幌子花掉八两银子,她真的怪心疼的。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穷呢。 对于,徐圆的回答,钱老头一点都不意外,他也猜的出来,徐圆拿不出钱来。 要知道,之前他给柳氏看病,还是里正在场老徐家的人才不情不愿的将看病的钱拿出来。 现下他们被老徐家的人赶到这,老徐家的人愿意拿钱才怪。 对,钱老头以为他们是被老徐家的人撵了出来。 因为他不是个多嘴的人,从里正家得知柳氏现在在村尾的屋子后,他什么都没问,背着药箱便赶了过来。 钱老头实话实说,“难啊!” “我相信您有法子的。” 反正就拿你做个幌子。 钱老头于心不忍,想了想,“我给你换成党参。” “这个多少钱。” “一百文。” 相差八十倍!!! 徐圆立马道:“就这个。” 钱老头诧异的看着她,“你哪来钱的?” “分家来的。” 钱老头瞥了一眼徐圆额间上的血窟窿,脑补出了一出分家好戏。 只是,这出还分家好戏还没脑补完,他就听见一道捉急忙慌的声音传了进来。 “钱老,你快去给风小子瞧瞧。” 是何里正带着沈大勇走了过来。 何里正从老徐家出来得知村里的希望之星被马车撞伤的消息,便连忙赶到沈家去看,结果却在半道上遇见了沈大勇,两人就一路搭伙过来请钱老头。 沈风不光是村里的希望之星,他更是沈老爹留下的唯一血脉,不说里正和族老看重他,钱老头也是。 毕竟他们当初可都欠着沈老爹的恩情。 听见沈风出事了。 钱老头忙站起来问,“风小子怎么了?” 沈大勇叹气道,“唉!被马车撞了……” 原来,他就是书中沈风装模装样的假叔叔啊,让媳妇做坏人,在逃荒路上将沈风抛弃,结果自食恶果,反而被一群流民嘎掉了。 徐圆在心里默默的给他点了根香。 沈大勇说着话,突然瞧见徐圆一脸怪异的看着他,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让他心里有些发怵。 “圆丫头,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徐圆特别认真的道:“我就是瞧着,沈二叔你的印堂发有些黑,怕是有血光之灾。” 沈大勇恼了,“圆丫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咒我干嘛!……” 钱老头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你与这丫头计较什么。” “风小子的伤要紧。” 说着话,钱老头将放在地上的药箱拎了起来。 “况且,圆丫头也没说错,你印堂是发黑。” 何里正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看了沈大勇一眼。 钱老头背上药箱,同徐圆交待,“我先过去给风小子看病,你娘的药,我晚些时候给你送过来。” 徐圆点头应下,将他们三人送了出去。 结果刚走出屋子,她就听见“嘭——”的一声。 是沈大沈没注意到,方才徐圆两姐妹掉在地上的风土,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将自己一头栽到了地上。 徐圆忍不住蹙了蹙眉。 听声音就知道很疼! 见人走远,徐桃一脸崇拜的看着徐圆,“阿姐,原来你真的会看相啊!” 徐圆扯了扯嘴角。 纯属巧合。 第7章 箜饭 钱老头刚走,张氏又带着一个小篮子走了进来。 瞧着菜叶子下的蛋和红枣,徐圆可不敢收。 她担心是张氏瞧着她们分家断亲可怜,偷偷从家里拿的。 张氏笑了笑,“你放心收着,这菜都是地里摘的不值钱,至于这鸡蛋和红枣一个是你三奶奶给的,一个是你大奶奶给的。” 如果三奶奶是和徐婆子关系不好,那大奶奶则是和整个老徐家的关系都很僵硬。 听见她让张氏给她们送来的红枣,徐圆简直不要太惊讶。 “你大奶奶她啊……” 张氏看出徐圆的惊讶,想同她说点什么时,结果这时徐桃从外面跑了回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便笑着和徐圆道别。 “行了。” “把篮子腾给我,我也要回去做饭了。” 送走张氏,徐圆才瞧见徐桃的篮子里也有红枣甚至还带了红糖。 好家伙,这下送东西的成上门拿东西的了。 好在从徐桃口中得知他们收了那一两银子,这让她安心了不少。 同徐桃问了几句小弟的情况,徐圆便将从方才留下的荒废的灶台风土,搭建临时灶台,徐桃见状赶紧跑过去帮忙。 因天色渐晚,将灶台搭建后,徐圆和徐桃便兵分两路,一个去河里挑水,一个去后面的山林捡点柴火一会烧饭。 不然,等徐圆挑完水再去后面拾柴火就太晚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若徐桃跟她在一块,她就没有办法碰见村外来的卖货郎了。 在屋前等着她的徐桃,一瞧见她便远远的跑了过来。 “啊姐,我来帮你。” 徐圆笑着说,“你帮阿姐拿肉就行。” 徐桃走近才发现她阿姐手中还提着一块豚肉。 豚肉虽比不上羊肉,可对于她这种连顿饱饭都难得吃上的人,还是太奢侈了。 “阿姐,这肉你从哪来的呀?” “方才挑水时,碰见从村外来的卖货郎,他手中买的啊。” “阿姐,要不我们给他退回去。” 徐桃从徐圆手中接过豚肉,有些为难的说道。 她没有怀疑真假,毕竟村里偶尔也有卖货郎挑着扁担进来。 只是她舍不得,觉得吃肉真的太奢侈了!!! 她们现在真的,好穷。 徐圆用腾出的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可是卖货郎已经走了诶,阿姐找不到他了。” 徐桃有些伤心。 “这块肉是瘦肉又是最后一块,卖货郎半卖半送,只收了我几文钱。” 徐桃心里好受许多。 “走。” 徐圆勾唇接着说,“阿姐,一会给你做香喷喷的箜饭。” 到底是小孩子,听见香喷喷的箜饭,心里经历了一番天人大战后,便帮着徐圆提木桶一起走进了灶房。 回了屋里,徐圆将木桶放下,去了她们睡觉的屋子将先前宋婆婆给的春笋拿了出来。 徐桃瞧见徐圆要剥笋子便自告奋勇的要帮忙,想着以前在老徐家时,这些活都是她做的,徐圆便随了她去。 春笋处理不好便会苦涩发麻,是以徐圆将春笋切好后,便放进淘米水中浸泡。 侵泡春笋时,徐圆在她们的临时菜板上将豚肉去皮切好了,当然了,那皮她没有丢,而是扔进了空间里。 等将春笋浸泡好,徐圆才让徐桃烧火,开始放油炒肉和笋子然后将米放进去,等炒出香味她才加水盖上盖子。 灶里火烧的霹雳作响,瓦罐里也时不时的发出滋滋的声音。 给他们送药的钱老头,在这时把药拿了过来。 钱老头闻到了箜饭的香味,嗅了嗅,“你做的是什么?怎闻起来这般香。” “做的箜饭,你要不要留在我们这吃晚饭?” 连着党参钱老头一共收了她一百一十文,诊金钱没收她的,是以当徐圆听见钱老头这么说,便发起了邀请。 虽然,瓦罐里的米饭可能不太够。 因为她和徐桃都好饿。 钱老头咋可能吃她的饭啊。 想都没想就拒绝。 “不了,你张婆婆在家里给我做了饭的。” 临走前,钱老头同徐圆又交待了一遍用药事项,这才离去。 将他送走,徐圆回灶房,听着瓦罐里没有发出什么咕噜咕噜的声响,便用之前收拾屋子时蒙住口鼻的旧衣包住手将盖子揭了起来。 徐桃探出头来看,“阿姐,好了吗?” “好了。” 里面的水全干了。 “你把火苗埋起来,可以吃饭了。” 徐圆怕灶台下的灰弄进瓦罐里,将瓦罐抬走,才让徐桃用方才烧尽的灰埋火。 看着眼前的箜饭,徐桃不太敢下筷。 要知道以前在徐家时,她们喝的都是比米汤稍浓一点的稀饭。 像如今有肉有饭的箜饭,真的太奢侈了。 徐圆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放心吃。” “阿姐,要不我们省点吃。”徐桃捧起碗,还是觉得罪恶,“家里的粮少。” 徐圆腾出了只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放心吃,家里的粮没了,阿姐会有法子挣回来的,而且我们现在还小,要吃好了才行,不然省了吃的,花钱去买药多的钱都去了。” 花钱去买药,徐桃当然不愿意。 懵懵的点头,拿起饭碗就开启干饭模式。 在两姐妹一门心思干饭时,被人伢子打的像个猪头的徐婆子醒来了。 她醒来是在见自己屋子,急匆匆的便要冲出去活剐了徐圆。 “那个死丫头呢!” 徐婆子走出来见堂屋里没有徐圆的身影,咬牙道。 徐老头听见声音,抬眼望去是被人牙子打成熊猫眼的徐婆子走了出来,气的把手中的筷子都朝她扔了出去。 “老头子,你疯啦!居然朝我扔筷子。“ 徐婆子指着徐老头大喊,不小心扯到了她的伤口,将她疼的龇牙咧嘴,看起来又吓人又有些滑稽。 徐老头现在一看她,就会想到分给徐圆的赔命钱、四亩地,还有给人牙子的五两银子。 他拍着桌子,对着徐婆子劈头盖脸就是骂。 “我不光要扔你筷子,我还要跟你写休书。” 徐婆子听见休书也顾不上徐圆了,指着他就骂。 “你写,你写,你不写你就是孬种,我就知道你心里还……。” 徐老头脸色怪异的将她的话打断,“都是你,要卖了三房一家子。” “你不卖他们,三房就不会分家断亲,老三的赔命钱就不会没有,更不会给人牙子给五两银子。” 徐婆子眼睛瞪的像铜铃。 “你说什么!” 今日上午徐圆给她灌的蒙汗药太多了,导致人牙子用水泼用手打用脚踢都没能将她弄醒,所以她并不知道知道三房已经和老徐家分家一事,更不知道老徐家还给了那黑心的人牙子五两银子。 徐婆子气的直冒烟。 “我要杀了那死丫头!” 徐老头赶紧让徐一川和徐二山将她拦住,高声道:“你干嘛!你还嫌不够丢人!” 徐婆子几近爆走,“我丢什么人,是那丫头,是丫头,是她把我打晕了卖了。” 徐老头瞥了她一眼,皱眉道:“老大,老二,将你们娘拉进屋子。” 徐婆子挣扎道:“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徐老头没说话,只是一脸嫌弃的皱了皱眉,让徐一川两人把她带走。 徐婆子挣脱掉两人桎梏,难以置信道:“老大,老二,连你们也不相信我!” 徐一川和徐二山两人没说话,但很明显他们不相信徐婆子说的话,并且和徐老头一个想法,觉得现在这一切都是徐婆子害的。 徐婆子本就才过药效,加上情绪太过激动,跟两人挣扎间直接晕了过去。 第8章 奶,你怎么往自己头上泼水啊 翌日一早,徐圆是被打在窗牖外的阳光照醒的。 看着头顶如中年男人发量般的房顶,她才想起来自己穿越了,不对,是穿书了。 徐圆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睡觉不用担心丧尸出来嘎了自己,真好! “阿姐。” 徐桃的呼声拉回徐圆的思绪,“是阿姐吵醒你了吗?” 徐桃摇了摇头,看着躺在她们对面躺在架子床上还未醒来的柳氏,露出了担忧之色,“阿姐,你说娘什么时候会醒啊?” 徐圆下了床给柳氏看了看。 脉象逐渐平稳。 徐桃探过头来,“阿姐,你什么时候会把脉了?” 徐圆睁眼说瞎说,“我是昨儿看见钱爷爷给娘这么看的,我也这么试试。” “哦,那阿姐可看出些什么来?”徐桃可是姐控,对于阿姐说的话,没有一丝怀疑。 徐圆半真半假道,“瞧着娘的脉象好像变的平稳许多,以前听钱爷爷讲过,脉象平稳就明说身体没有大碍,想来娘应该是要醒了。” 徐桃双眼亮了起来,“真的。” 徐圆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她走了出去。 两人洗漱好,徐圆忙让徐桃去田家拿尿布。 东西她是不敢再让徐桃拿了,昨日她还在庆幸至少田家收了钱。 结果后来她将东西拿出来时,才见下面好好的躺着一块一两的银裸子。 “你记得一会走小路,走在路上时小心一些,别碰见老徐家的人。” 徐桃闻言,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有动。 徐圆知道她的顾虑,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抚,“奶不会过来找阿姐的麻烦,而且,阿姐向你保证,过了今日卖人一事,就彻底结束了。” 徐桃不解的看着她。 徐圆拍了拍她的肩,“快去,晚了,一会田婶儿就和昨日一样把小弟的尿布洗了。” 徐桃虽担心事情暴露,但也知道小弟的尿布再麻烦田婶洗不好。 是以当她听见徐圆这么说时,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徐圆想起昨日沈大勇摔的那个狗吃屎,赶紧提醒她,“慢点,别摔了。” 见徐桃走远,徐圆赶紧进了空间,将昨天放在里面的猪皮拿了出来。 一会还有一场战要打,她的动作得快些。 在徐徐圆修猪皮的同时,河边的八卦也正在开始。 村里的大嘴巴丁婆子吐出一口南瓜壳,摇头叹气道,“唉!圆丫头两姐妹可真可怜!” 蹲在她旁边洗菜的妇人,抬头看着她,“她们俩咋了?” “你不知道啊?”一个婆子压低声音道:“昨儿老徐家的人将他们三房包括柳氏在内,全卖给人伢子啦!” “这我知道啊!”那妇人拿起片菜叶道,“可不是听说里正昨儿已经给她们分家断亲了嘛!而且里正和族老还做主让徐老头给了她们五两银子。” “那她们可怜啥,从老徐家脱离出来不是喜事一件。” “对呀!”那片菜叶还没洗干净的妇人也跟着附和。 丁婆子磕着南瓜籽,神秘兮兮的道:“你们消息滞后啦!” 那妇人菜也不洗了,睁大眼睛看着她,“又发生了什么事?” “那柳氏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埋头蹲在河边没参与八卦的妇人,闻言眼里透出喜色,随意的将手中的菜叶涮两下,提着篮子便大步而去。 一个提着菜篮过来的的婶子,正好瞧见她离去的身影,指着她的背问:“刚刚走过去的人,是不是徐二山的媳妇田氏呀?” 丁婆子看了一眼田氏的身影,狠狠的吐了一口南瓜籽,“可不就是她。” 提篮子的婶子不解道:“她跑那么快干嘛,像是有谁在后面追她似得。” “可不就有人追她嘛!” “三河才被他们害死,柳氏马上也快了。” “接连害死两个人,你说她怕不怕。” “啊!” 那婶子惊讶道。 “啊!柳氏也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丁婆子拿着南瓜籽,还未塞进嘴里便道:“没,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昨儿我我亲耳听见我隔壁张家媳妇同她婆母说的,说这圆丫头从里正家将昏迷不醒的柳氏用板车推回去,那是一边走一边流泪啊,……” 在河边进行第二轮故事传播时,田氏也提着菜篮回到了家中。 虽说因为三房的分家,导致田氏和陈氏因为干活的事起了矛盾,但这并不妨碍,她笑脸盈盈的从屋外走进来和陈氏分享喜悦。 毕竟眼下老徐家人的人,都把三房一家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眼下听见柳氏不行的消息,田氏乐的快哉,连带着对陈氏那点不满也消了很多。 而躺在屋里的徐婆子,听见徐圆的名字,怒的从屋里冲了出来。 田氏和陈氏两人看着,突然从屋里冲出来的徐婆子吓了一激灵。 陈氏赶紧将怒气冲冲的要冲出去的徐婆子,拉住。 要知道她家大郎如今可要说亲了,昨儿名声毁成那样,再让徐婆子顶着这副尊容出去,她大郎都不用说亲了。 徐婆子一把便要将她削开,“滚开!别拦着我,我现在就过去将那死丫头活剥了!!!” 陈氏眼睛转了转,眸里露出算计的光芒。 她和徐家其他人一样,不相信是徐圆反手将她卖给了人伢子。 只以为是一直把自己当作天的徐婆子,在人伢子手中吃了瘪,要从徐圆手中找回来。 不过,对于徐婆子要从徐圆手中找回场子,陈氏是支持的。 毕竟昨儿非但没捞到钱,还倒亏了十两银子。 人伢子手上他们是拿不回来了,但徐圆手中那五两银子,陈氏却惦记着。 “娘,听我说。” “那丫头奸诈的很,你这样去,怕是要吃亏。” 徐婆子怒吼,“那你说怎么办,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死丫头,在我面前晃嘛!” 陈氏附在徐婆子耳边低语,“你别生气,你听我说……” 徐婆子闻言,眸子立马露出阴骘的光芒。 “嘭——” 徐圆突然感觉鼻息传来一阵痒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竟把手中的木瓢掉在了地上。 徐圆揉了揉鼻子,蹲下地,去捡木瓢。 “死丫头!我要杀了你!” 就在这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是徐婆子。 “死蹄子!我看今儿个,还有谁能救你!” 徐婆子迈着大步,走进灶房。 徐圆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没忍住发出了“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不怪她笑点低,着实是眼前的徐婆子长的太好笑了。 她两个眼睛被揍成了熊猫眼,鼻子和脸也被打的跟个馒头一样。 当然了,这还不是最好笑的,最好笑的是她门牙被打缺了一颗,现在说话还漏着风呢。 徐婆子看着笑出声的徐圆,更气了!!! 伸出手就要打她。 “你这个死丫头!你将我害成这样,居然还敢笑,你看我不打死你。” 随着一声“啪——”徐圆耳边响嗷嗷的吃疼声。 是徐圆拿住徐婆子的手,反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将她打在了地上。 仿佛怕气不死她一样,徐圆看着吃疼的徐婆子,嘴角微微上扬,“我还以为你回不来呢,结果这么快就看到你啦!” “真是太可惜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昨日人牙子只当是徐家人联手设计的,故意将一个八岁的女孩换成,年过六十的老妪,将徐婆子痛打一顿后才让人去喊徐家人拿钱赎人。 徐婆子站起身就要打徐圆,嘴里嚷嚷着我要杀了你,结果被徐圆一瓢冷水泼到了头上。 “奶,你怎么拿起木瓢往自己头上泼水啊!” 徐婆子瞪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你这个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 第9章 孝道,名声 反应过来的徐婆子立马从徐圆手中夺过木瓢,拿起木瓢就要往徐圆头上砸去。 “好你个死丫头,我今儿非要把你弄死。” 这一次徐圆没伸手挡她,也没伸手打她,只是在徐婆子砸过来的时候,徐圆把身子稍稍往旁边一躲。 结果用力过猛的徐婆子,一个狗吃屎摔到了地上。 徐圆身子发抖,嘴角噙起一抹笑,看着她,“奶,你没事!” 徐婆子看着嘴角带笑的徐圆,莫名感觉有股寒意从心头冒来。 这个死丫头,以前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自从她“死而复生”后,这个丫头就像地狱里来的恶鬼朝她讨命的一样。 徐婆子被自己心中的冒出的念头,吓的发怵。 她吓的背脊冒汗,可还是硬着嘴,怒骂,“你这个贱蹄子,居然敢给我躲开!” “不躲,就站在那里由着你打嘛!” 这个声比人更快到灶房的人是——张氏。 张氏快步走到徐圆身边停下,“别怕,嫂子来了。” “切!” 徐婆子不屑道。 “你来有屁用。” 话刚落,徐婆子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威严十足的声音。 “若是我呢!” 徐婆子转头望去,见何里正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脸色唰的的一下就白了。 但随即,想起先前陈氏同她说的,便立马坐在地上,卖力表演。 “里正,你可算来了,你快来给我治治这小蹄子,你看她将我的脸打的是又红又肿,还有我这一一身的水,都是她泼的。” 徐婆子指着徐婆子,嘶声大喊。 “这小蹄子没法没天,眼里没有孝道,里正你要把赶出村子,省得她毁了我们村子的名声。” 徐圆眼睛瞪的硕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婆子,身子颤抖,双手攥在一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用手狠狠的掐了她自己一把,将眼泪挤了出来。 “奶,你为什么要在我头顶上扣黑锅,我没做的事儿,你为什么要扣在我身上。” “没法没天,没有孝道,奶,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徐婆子,你自己做的……” 里正抬手打断了张氏的说话。 孝道! 名声!! 他还奇怪,刚刚在屋后时,为何圆丫头说,奶,你为何要拿起木瓢泼自己的水了。 原来,是在这等着的。 为了给圆丫头扣上没有孝道的帽子,竟不惜拿着木瓢给自己泼水。 好歹毒的心啊! “富田家的,即使分家了,这孩子也是三河的骨血!你何至于如此歹毒,给这孩子扣上一顶大逆不孝的帽子。” 徐婆子瞳孔睁的硕大的看着里正。 “里正,你不能偏帮着那死丫头啊,明明是这丫头将我的脸打的又红又肿,还泼了我一身的水。” 里正一双眸子仿佛要把徐婆子看穿一样。 “你的脸上的伤怎么来的,你心里有数,不用我给你说出来。” 徐婆子的眸子划过一丝慌张,随即被愤怒代替,“我脸上的脸本来都快好了,如今又被这死丫头打的又红又肿。” “还有我身上的水,总不可能是我自己泼的!” “何里正,你是一村的里正,你不能偏帮着这死丫头。” “这是怎么回事?” 被陈氏请过来的族老,刚好听见徐婆子的嚎叫声。 徐婆子见族老来了,嚎的更加卖力,“族老,你可算来了,您快来给我做主啊!!” 她拿手指着徐圆,咬紧后槽牙道:“那死丫头把我的脸打的又红又肿,还淋了我一身的冷水。” “可,何里正还偏袒她!” 眼睛扫到里正时,徐婆子眼神微闪。 陈氏见徐婆子不给力,急的自己上,“纵使圆丫头和我们已经断亲,可我们娘也是她的奶啊,这殴打亲奶的名声传出去,村子的名声就毁了!” 村子名声是不能毁! 但。。。 哭的泪流满面,身子颤抖的徐圆,真敢打徐婆子? 族老表示怀疑。 他朝着,比他先到的何里正,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里正抬眸正好瞧见,在吃瓜村民后面的徐老头,铁青着脸道:“徐富田,你来给族老说说怎么回事!” 他以为这只是钱氏一人想的阴损招,没成想是徐家人一块想的! 徐老头佝偻着背,被里正看着有些心虚,“里正,你让我说什么呀!” “我听老大媳妇说圆丫头打了老婆子,才赶过来的。” 徐二山附和道:“对呀!里正,你不问那死丫头,问我们干嘛。” “那死丫头,大逆不道,你该将她赶出村子。” 里正剜了他一眼,“你确定是圆丫头打了她奶。” 徐二山本被里正这副严厉的模样看的有些心虚,但人证物证都在这。 他怕个屁! “确定!” 里正怒吼道:“好,好一个确定!” “那我问你,既然陈氏说圆丫头打她奶,那她为何不阻止,你别告诉我是她们两婆媳打不过圆丫头一个人。” 瘦的跟个竹竿似得徐圆,怎么可能打的过她们俩婆媳。 徐二山涨红了脸,答不出来。 陈氏眼神漂浮,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在一起,“我,我拦着了的,只是我跟娘身后,圆丫头动作太快,等我反应过来时,娘已经被她打红了脸,还被泼了冷水。” “对,对,对。” 徐婆子点头如捣蒜。 “就是这样的,那小蹄子打了我,我自然是要让陈氏请你们过来帮我主持公道的。” 陈氏赶紧附和,“对。” “还你为何又偏偏和徐丫头待在一块,难道你不怕她又打你。” 这,这…… 徐婆子手心攥的死死的,答不出来。 “答不出来,是!” “那我来告诉你为何,因为今日这事,就是你们一家子故意陷害圆丫头的,想将她赶出村子。” “若不是我和张氏恰巧在屋后听见圆丫头说,奶,你为何要泼自己的水。” “只怕,我今日也会被你们糊弄过去,来不及想这么多。” 徐圆在此时很配合的挤出了一滴泪。 看着流泪的徐圆,徐家人气的想死。 这死丫头,运气真好!!! 只有徐婆子知道,她又栽到徐圆手上了!!! “是你!” 她像发了疯一样朝徐圆扑过去。 胆小可怜的徐圆被她吓的动都不敢动,就在众人以为徐婆子会打到徐圆时,张氏一把将徐婆子推开了。 几近暴走的徐婆子,指着张氏怒骂,“滚开!不然老娘连你也一块打。” 听见风声赶过来的二奶奶正好听见徐婆子方才的话,挽袖子就要和徐婆子开干,“徐婆子你要打谁,我丁家的媳妇能是你想打就打的!” 徐婆子吐着吐沫星子,回了回去,“打的便是你你家媳妇,谁让她方才推了我。” 本就不合的两妯娌,眼下听见对方这么说,哪有不开战的道理。 二奶奶随手捡起了扫把,徐婆子从地上找来的扁担。 “好了。” 眼看双方大战在即,里正赶紧叫停了这场闹剧。 “一大把年纪了还打什么打,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风波平静,何里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着徐老头。 “我知道你们是对昨日的事有怨气,将这气撒到了圆丫头身上。”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用这样算计来陷害圆丫头,不孝的帽子能是她这般年纪承受的起的?你们这是想逼死她,逼死三房一家子。” 何里正很是失望的看了徐老头一眼。 “徐富田,我们做人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第10章 结束了,翻篇了 “什么叫我们逼着她去死,明明就是她该死。” 徐老头还未说话,暴走中的徐婆子已经面目狰狞的指着徐圆,大喊大叫了。 “这死丫头,大逆不道竟把亲奶卖给人伢子。” “卖掉亲奶如此大的罪名,就是侵猪笼都是她该受的。” 卖掉亲奶,可比打两耳光,泼两瓢水的罪名重的多了。 闻风来吃瓜的村民一时间也被惊吓的不行。 他们不相信,徐圆如此瘦弱的身子能将快比她宽了快半个身子的徐婆子卖掉,但同时他们瞧见徐婆子面目狰狞几经暴走的模样,又不得不怀疑起事情的真实性。 陈氏见舆论风口开始转化,不少村民心里起了犹豫,转了转眼睛,露出一脸惊讶的神情。 “娘,你别吓我,当,当真是圆丫头将你卖给人伢子的?!” 徐婆子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昨晚就跟他们说过她是被徐圆那丫头卖的,他们一个个不信,现在反倒装作没听过的样子。 这是在搞什么?! 陈氏对徐婆子不能理解她的做法感到无语,她赶紧给徐婆子眼神示意。 现如今,不管徐婆子是谁卖的,只要她们咬死是徐圆卖的,将这脏水泼到徐圆身上不就行了。 徐婆子在陈氏眨眼的提醒下,终于明白过来。 立马配合她表演起来,“不是她卖的,我又怎会被人伢子,打成这样?!” 陈氏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可,人伢子说是她们姐妹几人从她手上逃出来的。” 徐婆子怒道,“那人伢子无非是为了钱,胡诌的!” 陈氏将村民的疑问,问了出来,“那她是怎么把你卖了的?” “那死丫头,给我灌了蒙汗药。” “啊!原来如此。” 仿佛俩人说的是别人一样,徐圆在一旁看的有滋有味。 就恨手中少了瓜子这一神器。 虽徐圆是在看戏,但也有不少人相信了徐婆子的话,就连赶过来的族老也有些动摇了。 主要是徐婆子说的太真了。 就跟真的一样。 “叔洪,你怎么看?” 一直未说话的何里正,是不相信徐婆子所言的。 “让钱老头过来看一下她有没有吃蒙汗药,再下定论。” 陈氏心里一激灵,忙拉了拉徐婆子的衣袖,谁知徐婆子却道:“检查就检查。” 陈氏不由瞪大了双眼。 难道真是那丫头搞的鬼?! 不论陈氏是提心吊胆还是胆战心惊,钱老头都被里正让人喊了过来。 院子里的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钱老头给徐婆子把脉,没注意被作为怀疑对象的徐圆,此时表情十分从容,仿佛一点都不担心,钱老头能查出徐婆子有没有被下蒙汗药。 同徐圆淡定从容相反的是陈氏,自看到钱老头那刻起,她一颗心就悬了起来。 她手心冒汗,不停在心里祈祷,希望钱老头能证明徐婆子被灌了蒙汗药。 可往往现实就是,你越想他这样,就越不会这样。 钱老头将徐婆子的手放下,“这,我把不出来。” 听见钱老头这句话,陈氏心都凉了,背脊生汗,一时间想不出好的计策。 而信心十足的徐婆子,听见这个答案仿佛像被雷劈了一样,指着钱老头大喊大叫,“一定是你给那死丫头作假证!” 两婆媳的反应徐圆尽收于底。 将埋在人后的淡然从容,换成泪眼朦胧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徐婆子。 “我知道,你恨我从人伢子手中逃了出来,害你被人伢子抓回去打了一顿。” “可我只是从人伢子手中逃出来,并未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你为何陷害我不成,还要往钱爷爷的头上泼脏水。” 说着话,徐圆将手心,胳膊肘子,膝盖的伤口都撩起来给徐婆子看。 “我昨日带着我娘,我妹妹,我小弟从骡车上弄的伤口都还在。” “怎么到你这就是我,卖掉你的,老徐家这么多人,我如何能将你卖掉,我若是有这个能力,何至于一头撞到墙上,想引起你的怜惜。” 面对徐圆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徐婆子气死了。 原本就没有多少理智的她,被徐圆激怒了,朝着徐圆扑了过去。 “够了。” 是徐老头拦住了她。 徐老头本寄予希望,想通过徐婆子将徐圆赶出村子的。 可如今徐圆赶出村子不成,他们老徐家的笑话倒是越来越大,让他不得不站出头来阻止徐婆子。 “你给我滚开……”徐婆子使劲想挣开他的桎梏。 “再闹就去祠堂。” 何里正一句祠堂,让徐婆子彻底闭上了嘴。 要知道村里的祠堂虽不如县衙的牢狱要命,可进去了也是要脱一层皮的。 见徐婆子老实下来,里正才厉眼看着徐老头道:“你们若还是一门心思的要害三河的骨血,想将村里的名声毁掉,那就别怪我送你们去祠堂反省。” “走,回去。” 徐老头不敢对何里正说什么,只好将怒火发在徐婆子身上,对着她怒吼。 徐桃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徐老头拉着徐婆子回去,她看见徐婆子身体便控制不住的发颤,但还是勇气的站在了徐圆身前。 想要保护自己的阿姐。 徐婆子看见徐桃,眼睛立马亮了,用手指着她,“这小蹄子可以作证,是那死丫头将我卖了的。” 徐桃害怕的缩起身子,声音发颤道,“是,是……,奶你将我们给人伢子,阿姐将我们救出来的。” “你骗人!明明……” “够了,你还想吓这孩子说假话!” 里正将徐婆子的话打断,“你若是想进祠堂,就继续说下去。” 徐婆子像条恶蛇一样狠狠的盯了徐圆许久,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咬着后槽牙走了。 随着她的散场,来吃瓜的村民也跟着散去了。 族老和里正讲了几句话也走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加上早饭还没吃,年事最高的长老都感觉有些头晕了。 即使徐婆子走了,徐桃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身子。 徐圆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背。 小姑娘,人很瘦,一双大眼睛下写满的害怕,这让同样有孙女的何里正起了怜悯,“孩子,别怕,都过去了,以后你奶再也不敢来烦你们了。” “对,这一切都结束了,翻篇了。” 何里正只当徐圆同他在安慰徐桃。 只有徐桃知道,阿姐是在告诉她,卖奶的事已经翻篇了。 以后,再也不用为了此事,提心吊胆了。 第11章 卖人的是你吧 “今日又麻烦里正爷爷了。” 徐圆朝还站在院子里的何里正道谢。 何里正摆了摆手,“谢我就不必了,要谢就谢了二嫂嫂。” 他本来是出门去喊钱老头的,结果却在半道上碰见了张氏。 听说了徐婆子过来找徐圆的麻烦,他才跟着一道赶了过来。 “要谢二嫂嫂,也要谢里正爷爷您呀。”徐圆笑着说,怪不得张氏和何里正一块过来的。 何里正摇了摇头。 他这会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还好,他跟张氏赶了过来,不然他们就都中了老徐家的阴谋算计。 徐圆倒是不怕,毕竟面对徐婆子她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只是今日之事确实欠下了张氏的情,改日要还给人家才行。 何里正见钱老头还在这,便拉着他进去给柳氏看一看。 钱老头坐下给柳氏把脉,那两道眉便紧紧的拧在一起。 党参,也有这般好的效果?! 本就心里有事的徐桃看在眼里,觉得是她娘没救了。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钱老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哭什么?” 徐桃吸了吸鼻子,“我娘、、、” “你娘又没事。” 徐桃收住了泪,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眸底好似在说,“没事,你眉头紧皱干嘛。” 钱老头看着小姑娘还挂在脸上的泪珠,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头道,“你娘的身体恢复的不错,不出意外的话应当今日就会醒来。” 徐桃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徐圆。 原来,阿姐真的会把脉。 阿姐好厉害呀! 知晓柳氏没事了,何里正这才放下下来,拉着钱老头就要往沈家去。 到底是村里的希望之星,何里正不想沈风因为这次意外前途尽毁,昨日钱老头说回去翻看祖传医书,说是上面兴许有法子救他。 所以他一早便出门找钱老头了。 但钱老头却道,“给风小子治腿的药,我没带来,你先回去给我拿一下,我还要给柳氏施针。” 何里正没有多想,点头应下,便往着屋外而去。 徐桃见何里正走的不见身影,而钱老头还没有将银针拿出来。 有些不懂了。 “钱爷爷,您不是要给我娘施针吗?” 徐圆笑了笑,是她低估乡村大夫的医术了。 “你先出去给娘热药,钱爷爷他啊,要给娘服了药再施针。” 徐桃懵懵的看着钱老头,眼里好似在说,是这样的吗。 “去。” 钱老头昂首回应。 得了钱老头的回应后,徐桃便快步走了出去,她想让娘亲快点治病,也有话要问阿姐。 徐桃刚出去,钱老头就道,“卖人的是你?” “您方才,为何不在人前说我阿奶被灌了蒙汗药?”徐圆反问他,她想钱老头将人散去了再问她,定是没有要害她的心,只是她有一点摸不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钱老头不答,反问,“若是我方才说了实话,你当如何?” 徐圆一脸认真的回答:“我奶为了将我赶出村子,不惜在自己头上泼冷水,就是再给自己灌蒙汗药陷害我,也没什么奇怪的。” 钱老头明白了,“怪不得,我适才见你脸上并未没有露出一丝慌张。” 徐圆没有答话。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钱老头不再停留,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一停,转身望着徐圆,“你自己把事情藏好,我不会拆穿你,但也不会帮你。” “他日事情一旦暴露,我顶多担一个医术不好的名声,可你就不一样了。” 徐圆明白,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钱老头一走,徐桃便跑了过来。 方才钱老头的话,她也听见了的,“阿姐,钱爷爷知道是我们卖阿奶了?!” 徐圆点头回应。 徐桃面露心慌,“那他真的不会跟别人说?” “不会,他要讲早讲了。”徐圆垂目,“不过,即使他讲了也不怕。” 徐桃放心下来,随即想到阿姐把自己支开的事,有些生气。 “阿姐,你怎么能将我支开呢,奶那么吓人,阿姐一个人怎么对付她。” 徐桃只是小,但不傻,一回来瞧见一屋子的人,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阿姐知道错了,,以后有什么事阿姐都跟桃桃说,桃桃不生气了,原谅阿姐了好不好。” “阿姐——” 徐桃被徐圆道歉的样子逗笑,她笑着间,突然瞧见了徐圆手心的伤痕。 “阿姐,你的手怎么伤成这样了?” 她赶紧将徐圆的手拉过来放到嘴边吹。 以前她的手受伤时,阿姐就是这样帮她弄的。 徐圆将手抽回,“你等着阿姐给你变个魔法。” 徐桃一脸懵懵的看着她。 直到徐圆将手心的伤口扯开一截露出本身的肌肤时,她才惊讶道:“阿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徐圆笑着同她解释,“这是阿姐昨晚从那豚肉上切下的肉皮。” 像徐婆子那样的人,在她手上吃了瘪,肯定会找她找回场子。 所以她在昨晚切肉皮时,便想好了对策。 军人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这是她末日前在部队当军医耳濡目染养成的习惯。 “这个看起来跟真的伤口一样。”徐桃被徐圆的技术惊艳到,拿起手去摸那假伤口,真豚皮,“阿姐,你这是怎么做的。” “我把猪皮先切薄了,然后在地上不断的擦蹭,擦的差不多了,我就用昨晚剩那点米饭将它贴到我的手心,膝盖,胳臂肘子。” 其实不然。 事实哪有这么简单,徐圆将猪肉打磨跟人皮相似后,才拿着手术刀在上面不停雕刻,直到模样差不多了,她才从针头在她手指刺出血滴在上面。 新鲜的血液滴上去,和昨日不一样,她又在上面加了颜料才做成如今这副模样。 最后为了看起来更真实,她用了胶水死死贴在她的皮肤上。 所以,方才为了让徐桃放心,扯下一截伤口给她看时,她手心的肉都红了。 徐桃指着上面的伤口问,“那这血,阿姐是怎么来的,不会是把额头的伤口弄出血弄的。” “不是。” 她可不想作死让脑门的伤口感染啊。 好不容易才捡回的小命,要格外珍惜。 听见徐圆这么说,徐桃就放心了。 只是刚刚把心放下的她,又提了起来。 “怎么办?奶今日没有从阿姐手上讨到好,肯定会报复回来的。” 当然了。 徐婆子如此睚眦必报的人,眼下连着在她手上吃了两次瘪,她不报复回来才怪。 “你放心,一时半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今日有何里正那番话,徐老头肯定会把她看好的。 至少目前来讲,不用担心徐婆子上门来烦她。 第12章 买羊 姐妹俩说着话的功夫,老徐家的人也到了屋里。 “啪——” 一进屋子徐婆子便一巴掌打在了陈氏脸上,“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田氏嘴角偷偷勾起。 她在这老徐家虽不像柳氏那般被徐婆子磋磨,但徐婆子待她却远不如陈氏的。 像像如今这样的扇耳光她都被打过好几次。 陈氏,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呢。 “娘,这事能怪我嘛!要怪只能怪那丫头运气好。”陈氏拳头握紧,在心里也冤起了徐婆子,觉得是她不中用才把事情搞成如今这局面。 “本来我们说的好好的,你去她那里,我们去找来里正和族老,等里正和族老到了,你就在那丫头头上按不孝的罪名,这样我们就能把那死丫头赶出村子了。” 徐婆子暴怒,“好什么好!” “送上门被那丫头打,还被那丫头泼水!” “够了。” 徐老头大声喝斥。 他看见徐婆子就鬼火冒,“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近日把你们娘看好,别让她出去生事了。” 徐婆子瞪着徐老头,“老头子,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忘记今日里正是怎么说的。”徐老头拍着桌子道,“还是你进祠堂,你想进祠堂你自己进,别祸害着一家子都跟着你进祠堂。” 饶是徐婆子再蛮横,不讲理,听见祠堂二字还是恢复了几分理智。 她后槽牙咬的死死的。 让她就这么放过那小蹄子,休想! 老徐家的情况,徐圆不清楚,她只知道她得抓紧时间赚钱了。 不过赚钱之前,她得先去一趟县里。 现在家里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什么都要买。 首先就是小弟的口粮问题,柳氏的身子一时半会恢复不了,短时间她好意思麻烦别人,可时间久了,她怎么好意思麻烦田家帮忙喂养小弟。 所以她得去县里看看有没有卖母羊的,买一头回来给他喂羊奶。 还有一个就是她和徐桃如今盖的被子都是何里正家的,睡的垫子,不对,那算什么垫子,她不过是和徐桃在门板上垫了一点谷草。 就那谷草都还是何里正给的。 所以被褥也是必须要买的。 另外就是她小弟的尿布。 今早她发现那尿布里面装的都是草木灰,草木灰是可以抑制病毒,可它同样也容易引起尿道感染。 要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徐圆数都数不过来,只能先紧着紧张的先买,不然她担心手中的钱不够。 徐圆运气比较好,村口李大爷刚好要驾着牛车跑第二趟。 这会差不多早上九十点的样子,赶集卖菜的乡亲早就出门了,是以牛车上加上徐圆不过四个人。 车上另外三个人都是村里的小媳妇大姑娘,这个点去县里都是去卖绣活的。 她们瞧见徐圆,都下意识的朝她看了看。 但到底面皮薄并未开口说什么。 老徐家分家断亲一事,村里传的沸沸扬扬,就是家里养的狗也知道了此事。 老徐家卖掉他们一事,她们都是不耻的。 对于十三岁的徐圆就敢带着她病重的娘,年小的妹妹以及几个月大的奶娃子分家独自生活,她们是既佩服,又感到唏嘘。 徐圆发现其中一个小媳妇看着她的眼神好像有些心虚,与她对视的眼神里充满闪躲。 她蹙了蹙眉,觉得有些奇怪。 牛车到县里二文钱,下车前,徐圆将钱递给了李大爷。 牛车在集市旁边稳稳停下,徐圆从牛车上下来,径直往着集市里面走去。 “姑娘,买菜吗?” 一个卖小菜的大娘问徐圆。 徐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少说有五个补丁的衣裳。 那大娘尴尬的笑了笑。 她这菜实在是卖不出去了,不然怎么会问穿的还不如她的徐圆。 “你买吗?我跟你算便宜一点。” 徐圆摇了摇头。 没瞧见卖牲畜的她,朝大娘打听,“您知道哪儿有卖羊的吗?” 大娘眸子一动,“你要买羊?” “嗯,不过我要买产奶的母奶,不是吃的样子。”当下羊肉盛行,徐圆怕大娘误会了,赶紧解释一下。 “那可太巧了,你跟我走!” 大娘的女儿也是刚生了娃不久,但不管用了什么法子,她女儿的奶总是不够小外孙喝,为此她把她医术不精的儿子还好好的骂了一顿,可骂儿子又不能解决小外孙的饿,所以啊,便寻人买了这头母羊来。 本想着有了羊奶,她小外孙就能填饱肚子啦,哪成想,她那小外孙闻着那羊骚味就嗷嗷的吐,没办法这羊又给她牵了回来。 她把母奶给那店家退回去,结果人转头就砍了她一半的价格。 把大娘气的呀! 赶紧就把羊牵了回来。 正愁着,实在不行要将羊宰了羊肉的大娘,听见徐圆要买母羊,喜的拉着她就要走。 徐圆将手抽回,“你那羊怎么卖的?” “你去看了再说,我跟你说啊姑娘,我家这母羊产奶可厉害了,一头羊至少能养活二个娃。”大娘生害怕徐圆不买,对着母羊就是一顿吹嘘。 王婆卖瓜的道理,徐圆懂。 不过,她确实要买羊,去看看也无妨。 大娘的家离这里不远,就在市集后面的巷子里面。 刚到家门口,徐圆就听见了绵绵的声音。 大娘将母羊牵出后,让徐圆试着给羊挤奶看看。 看看刚刚所言是否属实。 徐圆接过手并没有马上手去挤奶,而是先看母羊的乳房形状,见是松弛下垂型,她才伸手去摸羊的乳房有没有硬块,确认没有硬块后,才伸手挤几滴奶出来。 大娘咋舌。 原以为是个什么都不懂乡下丫头。 她扯了扯嘴角,“怎么样,我这羊不错!” 徐圆对这羊还挺满意的,但面上不显,只问,“你这羊多少钱。” “二两银子。”大娘想赚点。 徐圆是不了解这儿的物价,可下车的时候,她可是专程问过李大爷母羊的市场价。 很明显,大娘这价格给的不太地道。 她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大娘。 “一两二钱总不能少了。”大娘想保本。 “再少可真不行了。” 大娘咬牙道:“一两!” 徐圆眉眼弯起,“好,成交。” 就这样,徐圆一声不吭的情况下,击破了大娘的心理防线,以一两银子成交,买下了中意的母羊。 徐圆高高兴兴将一两银子递给大娘,大娘咬着后槽牙把钱收下,同样一声不吭的将徐圆送了出去。 徐圆嘴角噙起一抹笑,牵着羊从大娘面前走过。 黑心的丫头!!! 大娘气呼呼的将门阖上。 出了门,徐圆才笑出声。 这大娘还挺可爱的。 小弟的吃奶的问题得到解决,接下来她就要去忙其他的去了。 第13章 商机 解决好了小弟的口粮,徐圆没有急着去买东西,而是寻着药铺而去。 她想去问一问药铺现在都收什么药,她如今这身份这年纪行医是不好医,但卖草药是没问题的呀! 她走的这条路过来,去药铺的话,必须经过河边才行。 河岸两边种了不少柳树,这个季节刚好是杨花到处飘的时候,是以这条路并没有什么人走。 起初徐圆还在纳闷,为何此处没有什么人。 直到她听见前方有人不断打喷嚏,瞧见飘扬在上空中的杨花,她才知道为何此处人少了。 杨花可沾不得,一旦沾上不是弄的一身痒,就是会将人弄成过敏性鼻炎。 过敏鼻炎。。。 她想她或许想到了挣钱的法子。 想到了法子,徐圆便不再往药铺而去,毕竟,这条路有这么长,她没必要为了芝麻过去活受罪。 牵着羊就往回走。 从那出来后,徐圆便去了杂货铺子买了好几大个竹罐子。 将竹罐子买好,她才去布庄买被褥扯里布。 从布庄走出来,她便直接往着集市而去,在集市上买了一把剪刀、两个木桶、五斤肉、四个包子,才走出集市去找李大爷。 当她牵着一头羊,拎着两个木桶,背着满满当当的一背篓出出现在李大爷面前时,差点没将李大爷吓到,他一边帮徐圆将东西抬到牛车上去,一边说,“圆丫头,你咋买这么多!” 徐圆抱着母羊上了牛车,“没办法,我刚分家,家里什么都缺。” “你们刚分家,手中也没几个钱,要省点花,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你娘的身子还要钱养着的。” 李大爷是真担心徐圆一窝蜂的将钱花光了,到时候一家子的日子过着才难啊! 徐圆还未出声,坐牛车上的一个穿着半新衣裳的婶子就阴阳怪气道,“到底是分了家好啊!想买啥就买啥。” 另外有个媳妇,也跟着附和“是呀!分家好啊!你看圆丫头以前连县里都难得来上一趟的,你看如今都大丰收了。” 李大爷转过身看着她们俩人,“怎么你们俩也想分家?!等回头,我问下你公爹是他们做了什么,让你想分家的。” “没有,没有,我不想分家。” 那婶子被吓一激灵。 她不过是眼红徐圆买了那么多东西而已,哪里想真分家。 这话要是落在她公婆耳中,她还能讨到好,“李叔,我这张破嘴就是喜欢瞎说,你别放在心上。” “李大爷,我就是胡乱说说的,你别当真。”另外一人也吓的赶紧澄清,要知道这事闹到她婆子那儿去,她得脱层皮。 李大爷没回她俩,转头驾着牛车就往村里而去。 到了村口,李大爷将村里其他人放下后,直接把徐圆送到了屋门口。 下了车,李大爷帮着徐圆把东西和羊搬到地上后,李大爷交待了一句,“你别管别人怎么说,将自己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便驾着牛车走了。 那些个嘴碎的婆娘回去后,肯定又要瞎编造,李大爷怕徐圆回头听见什么风声,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 “李爷爷谢谢你。”徐圆明白他的意思。 见李大爷走远,徐圆才牵着羊儿背着背篓,提着木桶往屋里走。 “阿姐——” 一直守在门前的徐桃,瞧见徐圆回来,立马朝她小跑过来,在看到羊儿后,她惊讶的不行,“阿姐,你买羊了?” “对呀!” 徐圆点头,“小弟在田婶儿家里待太久不好,我买头羊回来给他喂羊奶喝。” “可钱爷爷不是说娘亲今日就要醒了嘛!”徐桃懵懵的看着她,一边将她手中的木桶接过。 “娘亲就算醒了,可她的身子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还需要吃药调养,等她等喂奶了,可能都没有奶了。” 徐桃不懂,她只知道,阿姐说的都是对的。 她听阿姐的就行。 回到家里,徐圆见徐桃已经将粥熬好了,虽熬的不如她做的浓稠,但至少不用再现熬粥了。 这个点差不多下午二三点的样子,她和徐桃都饿了,两人吃着包子就着粥,将肚子填饱后,才开始收拾买回来的东西。 将东西收拾好,徐桃兴致勃勃的背起背篓去给羊儿割草。 而徐圆则趁着她不在,偷偷的跑到空间里做花茶。 毕竟她今日买羊花了一两银子,被褥一两五钱,剪刀花了五百文,里布花了六百七十五文,竹罐罐六个花了三十文,两个木桶九十文,五斤肉六十五文,包子八文钱,牛车四文钱。 已经花了二两八百七十二文,要知道她总资产就七两银子又八百八十文,其中还有三两是黑钱。 等于她现在明面上的钱就只有一两银子多,所以她得抓紧时间挣钱啊! 而且她不光要脱贫,她还得赚钱跑路。 是以,赚钱任务重之又重啊! 她记得书中提过针对杨花过敏,这里的大夫大多只能开药剂缓解,但也仅仅只是缓解,有的人吃了甚至只有一个心理作用。 是以,当她看见杨花时,第一反应就是商机,妥妥的商机呀! 上一世,她身边有很多人都对杨花过敏,一般过敏吃一粒盐酸左西替利嗪片便可药到病除。 她空间里中药材确实没有,但像盐酸左西替利嗪片这样的西药简直不要太多。 只是西药到底是这片时空没有的,她不想标新立异,所以她才想到了买小罐罐做成花茶卖给药铺。 徐圆先是将盐酸左西替利嗪片磨成粉末,然后将其放在茉莉花中,再将茉莉花揉成团放在小罐罐内。 徐圆凑近闻了下。 嗯,没有药味,只有茉莉花的清香。 想了想这个时代的人多是附庸诗雅之人,她又拿起她的手术刀在上面雕刻了,“清涧饮”三字。 “涧户寂无人,芳菲自通灵。” 六罐花茶,徐圆很快便做好,从空间里闪现了出来。 做好了花茶她便想着赶紧去山里采药,毕竟花茶还不能拿到明面上来,不然她从前不会这些,突然会做了这犹如灵丹妙药般的花茶,这柳氏和徐桃不觉得她有问题,都会觉得她有问题的,好! 第14章 乌龙 不过采药之前她得把小弟接回家,还得跟何里正送点肉,二奶奶家她也得去一趟。 徐桃背着青草回来的时候,徐圆刚拿着瓦罐从走屋里出来,她瞧见徐圆手中的罐子,猜想徐圆要挤羊奶,立马朝着徐圆小跑了过来。 “阿姐,我来。” “慢点,不着急。” 徐圆把瓦罐放在地上,走过去将徐桃的背篓放在地上。 “阿姐,我能先给它喂点草吗?”徐桃想她方才没吃饭的时候好饿,羊儿到现在还没有吃草,肯定更饿。 那自然是可以的。 徐圆把背篓提过去,让徐桃羊儿喂草。 为了让徐桃有更好的体验,将羊儿喂好,徐圆只给她示范一下,便让徐桃自己上手将羊奶挤到瓦罐里。 挤好的羊奶端进屋,徐桃负责生火,而徐圆则把从“县里”买回来茉莉花清洗干净放入瓦罐里,跟着羊奶一起小火熬煮。 趁着奶还没煮热,徐圆赶紧把小弟的新屁粮拿出来清洗干净,准备一会过滤羊奶用。 另外洗了个大海碗出来,一会好装过滤的羊奶。 奶香味很快煮了出来,徐圆装了点尝了尝,确认膻味去除后,她才开始进行过滤。 奶过滤好,她和徐桃把后面的猪圈收拾出来将羊关进去,又把手用草木灰洗了几次确定没有羊膻味后,她才提着篮子去了田家。 毕竟卖羊的大娘说她的外孙闻到羊骚味就吐,她担心一会小宝也这样,那这样羊不就白买了。 虽然她觉得这羊子并不是很骚,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篮子里,除了给田家奶娃的尿布,她还把在县里买的肉也给田家切了一块过去,另外还带了个空碗。 她不光怕小弟不喝奶,她还担心小弟喝奶会过敏,所以今日她只打算给他喝一勺羊奶,确认没问题后再喝羊奶。 羊奶暂时不能喝,她便带着个碗去让田家嫂嫂帮忙挤一碗母乳给小弟喝。 刚到田家门前,徐圆就听见了婴儿的咯咯笑声。 听声音是从堂屋里发出来的。 她走近一看,原来是彩云嫂子抱着她的孩子,去逗被素芬婶子抱在怀里的小弟,两个孩子发出的咯咯笑声。 看来小弟在这儿很开心,田家婆媳也很喜欢他。 嗯,甚至,他的小伙伴,田家奶娃也满喜欢他的,对着他“嗯咯嗯咯”的笑不停。 “圆丫头。” 素芬婶子瞧见走过来的徐圆,热络的朝她招手,“快过来坐。” 徐圆进了屋子,同两人打招呼,“素芬婶子,采云嫂子。” 素芬婶子赶忙将旁边的板凳挪开,“来,坐这。” “好。” 坐下说了一会话后,徐圆便表示了自己的目的,将放在桌子底下的篮子朝田婶儿递了过去。 一阵推诿后,素芬婶子还是收下了徐圆给的尿布和豚肉。 不为其他的,只为徐圆说了一句,婶子莫不是看不起我送的东西。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别人上门送礼,收礼也是一种尊重,饶是素芬婶子不想让徐圆破费也只好收下。 彩云嫂子听见徐圆要将小宝接走还有些不舍,不过还是进了屋里给小宝挤奶去了。 堂屋里,徐圆看着怀里笑呵呵的小弟,也跟着笑了起来。 抱着自家孙子的田婶儿,看着笑呵呵的徐圆,朝她打听起柳氏的病情。 “你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昨日田婶儿在外面洗菜听见有人说柳氏不行了,她便赶紧将菜洗了往家里赶。 本来说去村尾的屋子看看柳氏,到底是不是和村里婆子说的一样,结果她刚到家,就碰见要来她家拿小宝尿布去洗的徐桃。 从徐桃口中得知柳氏的病钱老头能治好后,她那心才放下来。 要知道这一日她看着小宝是真的喜欢,可不想他那么小就没娘的。 只是徐桃到底人小,太多的她也问不出什么来,眼下瞧见徐圆来了,素芬婶子便将柳氏的病情又翻了出来。 “我娘的病已经好很多,钱爷爷说她应当今日就会醒来。” “那就好。” 徐圆瞧见彩云嫂嫂端着母乳走了出来,正准备让田婶儿帮她把篮子腾出来,她要带着小宝回去了,结果她却听见素芬婶子说,“那些个嘴碎的婆子,一个个胡说八道,竟说你娘,快不行了,将我吓的不行。” 难道,昨日老徐家的人想将她赶走还不够,还要借此机会害死她娘吗? 所以才提前散发谣言。 素芬婶子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也怨我,当时竟差点信了丁婆子的话。” 徐圆蹙眉道,“婶子,你可知道这消息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 素芬婶子知道,徐圆跟她一样都怀疑是老徐家那窝黑心肝做的。 可她打听了,不是。 这消息,是从一个小媳妇口中传出来的。 徐圆拧了拧眉,“小媳妇?!” 素芬婶子赶紧给徐圆解释,“听那小媳妇说,昨日她看见你推着你娘从里正家回去时,一边走一边哭,那哭的真的不要好伤心。” “她再看躺在你娘躺在躺车上,面色惨白的吓人,就以为你娘可能……” 后面的话素芬婶,不好当着徐圆的面说出来,便接着把话往下说,“她家和丁婆子家住的很近,她和她婆母说的时候正好被丁婆子听了去。” 徐圆扯了扯嘴角。 丁婆子家,她有印象,昨日她从里正家回去时,确实有经过。 丁婆子家旁边的小媳妇。 徐圆想起来了,昨日她眼睛进虫子流泪时,是听见听见在她上方的地里传来声响。 当时她没多想,只是想着推着柳氏赶紧回家。 没想成这一幕,刚好被那小媳妇瞧见,自己一阵脑补。 误以为柳氏快不行了。 素芬听见徐圆说明缘由,也是顿感无语。 “不过,你放心,婶子后来找那小媳妇和丁婆子说道去了,让她们别有事没有的就瞎说。” 这也就是为什么,徐婆子赶到徐圆那里闹时,素芬婶子没有过来声援的原因。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今日在牛车上,有个小媳妇与她对视时眼神总是闪躲。 误会解除后,徐圆便起身告辞连篮子都没让田婶儿帮她腾出来,就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拿着奶,往着屋外走去。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收拾好一篮子菜又装了一袋红枣的田婶儿,赶紧拦住她。 徐圆一手抱了个娃,一手端了一碗奶,哪里敢和田婶儿进行推诿,只能乖乖的接受田婶儿的好意,不然那母乳掉下来或是小弟掉下来,就完了。 田婶儿见徐圆抱着个娃,再拿着个篮子端着碗奶根本走不动路,就提出送她回去。 顺道去看看他们娘。 徐圆能说什么呢。 当然只能接受,不然今日儿的奶是弄不回去了。 第15章 过敏 一直守在门口的徐桃,瞧见徐圆抱着小弟过来,立马朝她小跑过去。 “阿姐,刚刚林家嫂嫂给我们送了一篮子鸡蛋过来。” 徐圆扯了扯嘴角。 林家嫂嫂就是那个制造谣言的小媳妇。 看到素芬婶子,徐桃立马甜滋滋的喊她。 “素芬婶子。” 徐桃很喜欢素芬婶子,因为素芬婶子会给她糖吃。 小孩子喜欢一个大人,就是这么简单。 素芬婶子见小宝在舔口搭嘴,看样子是饿了,“圆丫头,你快些将奶热了给小宝喝。” “好。” 徐圆忙把小宝给徐桃抱着,转身从素芬婶子手中拿过母乳,拿到温着羊奶的瓦罐里温着,直到温热徐圆才将那碗母乳和羊奶端了进来。 小宝似乎是闻到了奶香味,朝着徐圆的碗蹭了过来。 “别着急啊,阿姐,马上给你喂。” 说着,徐圆舀了一勺羊奶给他喝。 小宝喝进嘴里好像觉得有点不太对,蹙了蹙眉。 就在徐圆以为他尝到味道不对要哭时,结果他吮吸了嘴巴又过来。 真好,不挑食。 徐圆笑了笑,给他喂方才温好的母乳。 徐桃疑惑的看着她,“阿姐,为何不给小弟继续喂羊奶啊?” 她本以为,阿姐将采云嫂子的奶热了放一旁,是怕小宝不吃才这样做的。 可小宝明明愿意吃羊奶,阿姐却给他喂了一勺就不喂了。 徐桃小小的脑子,有些弄不明白。 一脸懵懵的看着徐圆。 素芬婶子笑着说,“你阿姐是怕小宝喝了羊奶会长红疹疹。” 起先,素芬婶子也和徐桃一样以为她是担心小宝不喝羊奶,才找她媳妇要的奶。 后来她才知道徐圆是怕小宝喝了会长红疹疹。 经徐圆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之前听说有娃喝羊奶喝出事出来的,在后怕之余也佩服徐圆小小年纪考虑事情考虑的那么周到。 听到长红疹疹,徐桃觉得好吓人。 她记过二奶奶家孙子铁蛋吃鸡蛋也长红疹疹。 铁蛋一吃鸡蛋身上就会长红疹疹。 二奶奶他们怕他出事,就不让他吃,可鸡蛋好吃呀,铁蛋人小又馋。 有次趁着二奶奶他们出去干活时,偷偷在家里煮鸡蛋吃,等二奶奶他们回来时,他人都晕倒了。 二奶奶他们吓的不行,生害怕唯一的孙子没了,好在他肚子小没将锅里的鸡蛋吃完,这才将人救了出来。 那会铁蛋都几岁了,吃了鸡蛋都弄成这样,她小弟才这么还这么小,喝了羊奶会不会更严重? 徐桃好害怕。 越想越吓人,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担心与害怕。 徐圆将她的担心看在眼里,同她解释,“没事,阿姐只给小弟喝了一小勺羊奶,即使小弟喝了不舒服,顶多就是长一点点红疹疹,不会出大问题的。” 徐桃放下心来。 她想起来了,之前铁蛋吃鸡蛋也是,吃一小口鸡蛋他脸上只是长一点点红疹疹而已。 吃多了才会变严重。 但,随即她又苦着脸。 要是小宝不能喝羊奶,那这羊买了不是浪费钱。 “若是小宝喝不了羊奶,阿姐回头再把它卖掉就是了。就算卖不掉,留着给我们喝也行,这羊奶喝了对身体好,我们这一家子都需要补。” 徐圆将后路都想的好好的。 只是她同徐桃说话时,手上突然突然传来一阵痒意,起初她还能忍受,但后面实在是越来越痒,让她实在是忍不住用手去挠。 没办法,她只能把碗递给田婶儿让她帮忙喂奶。 被以为是被蚊虫咬到的她,在看到手上的红疹疹时都惊了。 她忘记了,现在的身子不是她以前的身子,她以前对羊奶不过敏,不代表现在的身子就不过敏了。 “阿姐,你怎么了?” 徐桃面对着她,瞧见她面上的神色不太对,赶紧问她。 徐圆一边掐着自己的手,一边问她,“桃桃,你身上,手上可痒?” 徐桃一脸懵懵的看着她,“没有啊?” 徐圆松了一口气,看来只有她一个人过敏了。 徐桃年纪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刚刚给小宝拍完嗝的素芬却反应了过来。 她转头看着徐圆,“圆丫头,你是不是长红疹疹了?” 徐圆无奈的点了点头。 素芬婶子瞪大了双眼,“呀!那小宝不是也是不是也会长红疹疹?!” 要是小宝也长疹子,那就麻烦了。 素芬婶子和徐圆想到了一块。 好在两人将小宝检查了一通并未发现小宝身上有任何红疹疹,而且精神状态也很良好。 见小宝没事,素芬婶子那颗心才放下来,赶紧让徐桃去钱老头过来给徐圆瞧瞧。 一身疹子弄在身上,可不好受。 徐圆垂着眉,没说话。 按理说她这个年纪还会过敏,应当是遗传跑不了了,可徐桃和小宝都没发作倒是让她有些疑惑了。 难不成是两人潜伏期比她长? 徐圆突然感觉呼吸变的有些困难。 “阿姐——”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就见钱老头坐在她床前,他右侧边站着的正哇哇哇哭不停的徐桃。 很快,她又没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天才蒙蒙亮了。 屋子里,不见小宝的身影,想来是素芬婶子又将他抱回去了。 而,徐桃和柳氏还未醒。 徐圆赶紧进了空间,给自己来一针抗敏针。 接着又给自己喂了两颗过敏药。 她叹了一口气,从空间回到了她和徐圆睡的床板上。 希望这药下去,明日一早便能好。 在床上躺了快一天的徐圆,终于在下午有了丝精气神。 从素芬婶子那里得知,昨日又被她抱回去的小宝身上还是没长红疹疹,她心里那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虽说她给小宝喂的少,但问题是,她也没喝多少就搞成这样了。 这让她不免不担心才三个月大的小宝。 担心他要是真过敏了,遭不遭得住。 “看来阿姐是遗传了娘的体质。” 铁蛋不能吃鸡蛋正是因为他娘不能吃,所以徐桃觉得铁蛋是这样那阿姐也是遗传的,爹爹喝羊奶不过敏的。 那就只能是没喝过羊奶的娘了。 徐圆觉得大概率也是这样了。 徐桃拍着胸口一阵后怕,“还好,娘没喝羊奶。” 徐圆也觉得。 第16章 黄精 在床上快躺了一天的徐圆,实在是躺不住了。 打算下床去将昨日买的猪肉分一分,给何里正和二奶奶家送过去。 还有就是小宝既然喝羊奶没事了,那她得把他接回来才行,不然老麻烦田婶儿她们,她也不好意思。 可她才刚刚下床,就被柳氏给拦住了。 昨日徐圆晕倒一事柳氏还历历在目。 她还是听见徐桃撕心裂肺的哭声醒来的,一醒来就瞧见徐桃抱着徐圆嗷嗷的哭。 徐圆知道柳氏在担心她。 可眼下还有那些事要做,她要把这些事处理好了明日才好一早就去采山药。 “您看我没事,我跳……”徐圆为了让柳氏放心,在柳氏面前表演起了跳高,可还未蹦起来呢,她的头就一阵晕眩,倒在了床边。 这把柳氏吓的更不敢让她下床了,赶紧让徐桃去将钱老头喊过来。 钱老头有些弄不懂了。 她们这家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病都比别人家的好的快这么多? 柳氏看在眼里,却觉得是徐圆病的很严重,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钱叔,我家圆儿没事?” 钱老头直言,“没事,再躺一下就可以生龙活虎了。” 柳氏松了一口气。 朝钱老头发出真诚的感谢,“钱叔,这次又多亏你了。十三年前你就救了我们圆儿一条命,如今您又救了我和圆儿,您的大恩大德我都不知道拿什么来还。” 钱老头的眸子不自觉往上偏移,瞳孔微微放大,过了半响他才道,“还什么还,给了诊金的。” 话落交待几句,便提着箱子走了出去。 钱老头前脚一走,后脚徐桃就探着脑子过来问柳氏,“娘,十三年前,钱爷爷就救了我阿姐啊?” 这事别说徐桃没听过,就是“徐圆”也没听过。 徐圆饶有兴趣的,也探着脑袋听。 柳氏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你奶作的孽。” 那就徐圆出生不久的事。 她生下来就比一般的娃娃要小上很多,身子也孱弱的很,需要用钱养着才行,徐婆子嫌她是个药罐子又是女娃,想把她拿去扔了,但被徐三河盯着,她没扔成功,后来就找了借口将她带到寺庙,说是去里面祈福,结果却把她扔到了寺庙山脚下。 徐三河将她找回后,连夜找了钱老头给她治病,被钱老头这一治,徐圆的身子就开始变的好起来,就是风寒都难得遭一回。 为此柳氏在心里一直记着钱老头的恩情。 徐圆蹙了蹙眉。 她没想到原主在出生不久时,就差点被徐婆子搞死。 “奶的心怎么这么狠!”徐桃知道奶不喜欢她们,但没想到她阿姐那么小,她都狠的下心。 “以后见了面别喊她奶,就喊她徐婆婆。” 对于徐圆说喊徐婆子徐婆婆一事柳氏没有意见,徐婆子卖他们一事她醒来不久就从素芬婶子口中得知了,她对徐婆子的惧意和孝道全被怨恨替代。 说完陈年旧事,徐圆便让徐桃将灶房里的豚肉划成两半给何里正和二奶奶家拿去,柳氏和钱老头不让她下床,但这谢礼总得给人家送过去。 本来就欠着人家人情,今日张氏和宋婆婆知道她晕倒的消息,又拿着鸡蛋过来看她。 乡下的鸡蛋可都是精贵玩意,寻常他们都舍不得吃,攒起来拿去卖钱的,这两日搬家加上她晕倒,搭上人家不少鸡蛋了,徐圆感觉很不好意思,打算挣了钱一定要重新买一份谢礼感谢他们。 还有田家也是。 徐桃像个小陀螺一样,跑完了两家,又赶着回来做饭,吃了饭烧了水给她和柳氏擦拭后,她便累趴了倒在床上睡着了。 徐圆见她睡了,对面床的柳氏也睡着了,趁着天还未完全黑,赶紧下床给柳氏打针喂药。 昨儿的药因为她的晕倒给耽误了,今日不能再耽误了。 这样想着,她从空间里拿出注射器和药,在柳氏的静脉上用碘伏涂抹,然后快狠准的把针头扎到柳氏的血管里。 柳氏的眉头微微蹙起。 徐圆心提了起来,但手上动作不受影响,快速将剩下的药剂打到柳氏体内,用棉签按住针孔。 柳氏眉头又平复了下去。 徐圆松了一口气。 虽说她能做到打针一点都不疼的效果,可她还是担心柳氏会突然醒来。 见打针的位置不再出血,徐圆才把给柳氏调理身子的口服液灌进她的口中。 像贼一样同柳氏打完了针喂完了药后,徐圆才轻脚轻生的爬回她和徐桃的床上,倒头便睡了。 翌日一早,徐圆也是一家子里面起的最早的。 毕竟柳氏病的太重,而徐桃昨儿又累到了。 徐圆心里惦记着事,从床上起来洗漱好,便去了灶屋做饭去了。 原本想着买了羊,以后的早餐可以加羊奶的。 但因为这次的过敏,把她整的有阴影了,暂时不想看见羊,也不想看见羊奶。 徐桃起来时,徐圆刚好把红糖鸡蛋做好。 吃完早饭后,徐圆便去田家将小弟接了回去,接完小弟她同徐桃交待了几句后,她便背着背篓去去到何里正家借锄头挖药去了。 柳氏听说徐圆今日便要去挖药是不愿让她去的,但手中没两个钱的徐圆哪坐不住,在柳氏面前接连蹦了好几下。 瞧着都可以打头牛的徐圆,又硬要去采药的徐圆,柳氏还能说啥。 只能让她自己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从何里正家出来,徐圆没有直接选择去她家的后山,而是往着何里正家后面的山包包而去。 在山包包上走了没多久,徐圆就发现一片黄精,而且看着年份都不浅。 她担心挖坏了黄精破坏品相,挖的时候都特别小心,基本都是看见黄精之后就用手刨,十来株黄精挖下来她手指缝里面弄的全部都是黑色泥土,有几个指甲缝甚至弄出了血。 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手上带了彩,可徐圆挖的黄精一个个品相完好,且都是七年以上的种,最老的一株已经十年了。 只是她有些纳闷,按说何里正家后面的山包包和钱老头也离的也不远,这么多黄精钱老头没道理看不见啊。 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这儿不收黄精了,不然这么一片,钱老头经常上山,怎么会错过。 第17章 换药?卖药 纳闷归纳闷,徐圆把这一片挖完后,还是在这周边搜索了一圈。 但也不知道,是运气耗光了还是就这一片长了药,徐圆将这附近搜了一圈,硬是一根草药也没瞧见。 既然这一片没有药了,徐圆自然是要换地方了。 他们这一片就属她家后面的山最高,徐圆打算去她家后面的山上去看一下。 为了省时间,徐圆选择了抄近道,直接从山包走到她家后山。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徐圆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将自己原本就笑口常开的鞋子,彻底骨肉分离了。 徐圆看着破了几个洞的鞋面和鞋底彻底分开,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后,从空间里拿出了胶水出来在谢底和鞋面上均匀涂抹好胶水,将其用力的按在了一起。 “原来是你啊!” 还在按鞋的徐圆突然听见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她反应灵敏的将胶水扔进空间,转头望去,见是说话的人是同样背着背篓来采药的钱老头。 钱老头是听见徐圆摔到地上的声音,赶了过来,她见徐圆坐在地上,连忙问,“你怎么……” 坐地上这三个字还未说出口,钱老头就瞧见了徐圆背篓里的黄精,将口中的话直接拐了个弯, “你这黄精在哪儿挖的?” 他瞧见徐圆背篓里的个个饱满的黄精羡慕的不行,以至于他都忘记徐圆不识药这件事。 这片山包太小了,钱老头没看上,他每次都是从这儿走过便往后山而去,因此便错过了徐桃看见了那十来颗黄精。 徐圆坐在地上往后指了指,“哪儿。” 瞧见她指的方向,钱老头气的直跺脚。 那片地和他每日的必经之地就,仅仅只差一丈距离。 就这一丈距离。 就让他痛失了这一个个肉肥饱满的黄精,钱老头表示自己的心好疼!!! 他好想哭。 错过了黄精,钱老头只好将算盘打在徐圆身上。 “你要不把你背篓里的黄精都卖给我。” 黄精九晒九蒸后,可比新鲜的要卖的贵的多! 钱老头不认为徐圆会这项工艺,是以他不想浪费了眼前这宝贵的黄精。 “不行。” 徐圆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她自然是不会这项工艺的,但她需要这药走明路。 “我跟你收的稍稍贵一些,你拿新鲜的去卖不划算,太亏了。”钱老头不想就此放弃,继续游说她。 毕竟错过这店就没这店了。 徐圆眉眼弯起,没说话。 “如何?” 不知为何,钱老头瞧见她这个笑莫名怵得慌。 “你拿药给我换。” 钱老头问她,“你拿药干嘛?” 他搞不懂,她一个没钱的丫头不要钱,要药材做什么。 “我拿去卖钱呀。” 钱老头eo了。 他给的难道不是钱? “你难不成觉得我会坑你?” 徐圆无语了,这哪跟哪呀,“你就说你换不换,不换我就将这药拿到县里去买。” “换换换!” 钱老头生害怕他说迟了,徐圆就不肯给他换了。 他不理解徐圆为何不直接卖给他,要同他换药,但他表示尊重。 屁话,不尊重那黄精就不是他的了。 他当然要尊重。 “只是我今日还未采到什么好的药,你若要换的只能同我回去一趟。” “那没问题啊。” 徐圆起身,拖着她的破鞋子艰难前进。 钱老头走在前面,瞧见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还以为是她方才将腿扭伤了。 结果一问才知,是鞋子伤了。 到了家,钱老头将宝贝的药拿出来让徐圆自个选。 徐圆不懂行情况,能选出个什么花出来,直接将选择权交到了钱老头手上。 钱老头无奈接受。 但他没有因为徐圆不懂行就给她乱换药,反而因为他主动提出要黄精的,在换的时候还给徐圆加着一点换的。 只是,送走徐圆,他才发现方才给徐圆的药还有差不多一半都在他屋子里。 这孩子,怎么这么奇怪? 钱老头口中奇怪的孩子,此时已经坐上了李大爷的牛车往县里去了。 大半个时辰后,徐圆来到了钱老头跟她推荐的同心堂。 同心堂很大,里面人来人往,只不过进往的人穿着都较不错,像徐圆这样衣服上有好几个补丁的还是难得一见。 毕竟现在的药材都很贵,同徐圆一样的穷人家没几个有钱上县里的医馆来,他们多是熬过去,实在不能熬了再去请像钱老头那样的乡村大夫。 所以当徐圆出现在药铺时,伙计觉得惊讶但却没有主动搭理徐圆。 或许他潜意识就觉得徐圆不像是买的起药的人,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徐圆见伙计直接越过她,朝她身后穿着较好的一人招呼时,心中莫名起了一阵火。 莫欺少年穷!!! 她转过头去,直接朝在柜台的伙计打听,“请问周大夫在吗?” 她口中的周大夫便是钱老头给她推荐的大夫。 伙计扫了徐圆一眼,冷眼道:“不在。” 其实是周大夫收一些乡村大夫和药人的药给的价格太公道了,掌柜的知道后将他开了,但此事伙计怎么可能同徐圆讲。 伙计瞧见徐圆身后的熟面孔,立马将脸上的冷脸切换成热络的模样,“陈老爷,您今儿是抓药还是看病?” 徐圆咋舌。 这家伙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钱老头推荐的大夫不在,这里的伙计又一个个恨不得拿鼻孔对着她,徐圆受不了,走了出去。 她背着药漫无目的的走着,抬头便见眼前有一家医馆。 这医馆与周围修缮整洁的商铺格格不入,牌匾上的招牌因岁月的洗礼而模糊不清,徐圆只能通过部分显现的字猜出“百草堂”三字。 百草堂的位置和方才的慈安堂相差不远,都是在极好的位置,可因为陈设太旧让过往的行人注意不到,没人往里间走去。 徐圆往里间走发现里面更是冷清,里间的窗户小,铺面又不大,还没点灯,光线不好,看起来很是昏暗。 连坐在柜台的伙计都扒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 “怀生!” 徐圆还未行动,她身后就响起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来客人了,睡什么睡?” 徐圆转头望去就见她身后,站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五官较好的年纪男子。 那男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将脸上的怒气立马切换成了笑脸,“姑娘,你是要抓要还是治病呀?” 徐圆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我是来卖药的,不知道你们这收不收药?” “什么药?”见徐圆不是上门消费的,叶榆的脸马上就变了。 徐圆将背篓中的药打开给他看,里面是钱老头炮制好的五斤当归和一斤黄莲。 “炮制的还不错。”叶榆熟练的拿起药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他说出的价格却是另外一回事,“当归六百文一斤,黄莲一两银子一斤。” 徐圆蹙了蹙眉。 这个价格比钱老头讲的还少两层。 “可方才同心堂的周大夫按当归八百文,黄莲一两二钱收的。” 同心堂是黑心,可同心堂的周大夫却是里面难得的好人,这个价格若是他开的倒也正常。 叶榆漫不经心道:“那你怎么不让周大夫收你的,跑到我这儿来了。” 徐圆胡诌,“进那医馆里的人都是穿着较好的人,他们的药都是卖给有钱人的,而你的不一样。” 你是卖给穷人的。 叶榆的脸都快黑了,谁想光做穷人生意。 不过,他最终还是按照同心堂的价格收下了徐圆的钱。 第18章 那花茶呢? 五斤当归四两银子,三两黄莲三两六钱。 合计七两六钱。 虽然卖抗敏药才是她的主要目的,可一下进账了大几两银子,徐圆还是好开心。 接过银钱徐圆从怀里实则空间里拿出她揉好的花茶递给他,“这个花茶我算作添头送给你了,如今杨花漫漫搅天飞,有人因此皮肤瘙痒,有人因此犯鼻鼽。” “这花茶便是专治此症状的。” 叶榆接过手,了无兴趣的看了一眼,态度敷衍道,“谢了。” 话落将六罐花茶随意的甩在柜台上。 徐圆瞧见不语,只是勾唇走了出去。 见人一走,怀生立马探着脑袋过来,“东家,你为啥要按照那小村姑的价格来收那药呀?” 叶榆白了他一眼,将背上的药箱也放到柜台上,“还能为啥,我能让那药流到同心堂手里?!” 怀生想起与同心堂的渊源明白了。 让同心堂买到东家想收的药,这比杀了他还痛苦。 自老东家走后,同心堂的掌柜便使坏挖了铺子里的大夫,又到处传言老东家是被少东家治死的,本是荒缪离谱的说法,结果愣是有那么多人信,将生意搅成了只靠着以前老掌柜的生前的挚友前来支持。 但日子久了,那些人来的也少了。 毕竟东家的医术真是半吊子,加上人又都是惜命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叶榆深吸了一口气。 他是不会承认,其实他有被徐圆那句你家是卖给穷人的打动。 他还小的时候,老头子就同他说过,百草堂的百是百姓的百,他们开药铺不是为了挣黑钱,而是要让那些穷苦百姓买的起药,看的起病。 怀生瞧见被压的死死的罐罐,蹙眉道,“东家,那小村姑给的花茶真有这么好的效果吗?” “好个屁呀好!” 叶榆拿起手往怀生头上拍去。 “真要有那么好的效果那丫头至于穿的像个乞丐一样,这玩意不晓得她从哪儿弄来的呢,一会记得将这药扔了,要是让客人吃到就麻烦了。” 话才刚落,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就走了进来,“什么麻烦了?” “赵叔,您来啦!”叶榆转过头瞧见是大客户赵员外上门了,立马热络的同他打招呼,随即当着赵员外的面呵责怀生,“没眼里见的东西,我叔来了,赶紧上茶呀!” 怀生习以为常的跑了进去。 赵员外刚落座,叶榆便问,“赵叔,今儿是来抓补药的。” 怀生将茶碗放在赵员外桌前,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这世上冤大头本就不多,既愿意当冤大头又不计较的,怀生只见过赵员外一人。 赵员外同叶老爷本是相熟多年的好友,两人明着虽是好友可却暗暗相争,两人斗了大半辈子,突然有一天叶老爷没了,他心里的斗志也散了。 自叶榆他爹死后,赵员外就对各种补药情有独钟,一方面是叶榆他爹的死提醒了他,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还是自个的身体。 另一方面是,他瞧见叶老爷所谓的挚友,一个个都听信谗言不敢再进这百草堂来,他便有了英雄主义。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是他把买百草堂买药,当作继续他和叶老爷的斗争,他想告诉叶老爷,他的眼光不行,所谓好友不过是狗屁。 “对,给叔抓点补药,另外再来一点治祛风散寒的药,最近杨花漫天都是将我这鼻鼽又给弄出来了。” 叶榆这才发现,同他说话的赵员外不知几时将他手中的巾帕拿了出来,蒙在了鼻子上。 “叔,您喝点茶,这茶喝了可以通口鼻的。”到底是大客户,这样关切的话叶榆跟不要钱似得冒出来。 赵员外拿着杯中的茶水抿了一口,心中对叶榆的话并不起任何波澜,这茶他来次次都喝,若真要那效果他鼻鼽早都好了。 叶榆见赵员外拿起茶碗在喝,转过身去让怀生给他抓药,“除了补药外,另外在里面再放点治祛风散寒的药。” 怀生觉得徐圆做的花茶蛮香的,正准备放进去抽屉里时,被叶榆的声音吓到,将手中的花茶摔了下去。 叶榆狐疑的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怀生眼神闪躲道,“没做什么,我马上就收拾。” “贤侄啊,要依叔的想法,你的机灵劲应当放在读书上,若你当初不半路跟着你爹学医术,你只怕都读出名堂来了……” 又来了,又来了。 老生常谈的话题。 赵员外回回来,回回都要拉着他好好说一番,让他弃医从文。 那书他读的进去,老爹怎么让他跟着去学医术啊。 纵使他家有医馆有医术需要传承,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他真是个读书苗子,老爹能不让他读,他能不读? 老娘不让他读? 叶榆还是如从前那般洗耳恭听,但实际却是搪塞糊弄过去。 “叔,侄儿愚钝不是读书的料。” 赵员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还是没听进去。 一碗茶下肚,赵员外走了出去,叶榆跟在后面,将药塞进了他的马车里,“叔,近日杨花漫漫,您多保重身子,尽量少出门。” 叶榆说的情真意切,可真赵员外的马车走远,他立马跨下了脸,“累死我了,总算把酸儒送走走了。” “东家,人都说有奶便是娘。”怀生看着他笑,“你这又吃又骂的不行啊。” “臭小子,我看你是想吃打!” 叶榆撸起袖子就要揍怀生,怀生可不会傻傻的站在这里让他揍,踮起脚就跑。 两主仆打闹间,徐圆终于给自己选到了一双合适的布鞋。 她脚下这双鞋,本就开边了,今早摔的那一摔,直接将鞋底板都给她摔分开了。 饶是她用五零二胶水沾了又沾,还是松松垮垮,一路上她都是拖着鞋在走。 是以,当有了钱,她第一件事便是给自己买一双新鞋子,不然这个穿着可太难受。 许是悲欢离合总是不相通的,在徐圆为买到一双中意的鞋子而高兴时,叶榆两主仆,却是在大眼瞪小眼。 “方才那丫头给的茶药呢?!” 吃完饭,叶榆想着把徐圆给的茶药拿去扔掉,可是那柜台寻了遍,他愣是连竹罐罐也没瞧见。 第19章 侄儿,特地过来感谢叔的 “你说什么!?”叶榆瞪大眼睛看着怀生,“你再说一遍。” 怀生心虚的道,“那花茶多半在赵员外手中。” 叶榆想到了先前怀生躲躲闪闪不敢与他对视,“你做了什么?!” 怀生扯了扯嘴角,“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觉得那花茶闻起来还满好的,放进了抽屉里去了。” 格子里,叶榆想了起来,他这儿也有竹罐罐花茶,方才送赵员外走时,他急急忙忙从柜子里拿了几罐给他根本没细看那罐罐。 叶榆不死心,一把将怀生推开,打开抽屉,发现里面还有五罐药茶,那药茶该死不死正好全是他的。 “你等着我回来给你算账。” 叶榆将花茶带到身上,垫脚往赵员外家里跑去。 ………… 赵员外此时也吃完了饭,悠闲的坐在桌前,打开先叶榆给他装的药,他一眼就被放在最上面的“清涧饮”吸引住目光。 罐身上雕刻的字,自成一派,行云流水。 赵员外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字,看来榆之这孩子还是没有忘记功课雕刻的字都比从前好上许多。” “今日我就喝这茶了。” 候在一旁的小厮点头应下,从他手中接过茶罐。 一旁在算账的秦氏听见他和小厮说的话,诧异的看着他,“你不是平时里都不喝他那茶吗?怎的今日要泡他的药喝。” 赵员外笑了一声,将茶罐上雕刻的字递给秦氏看,“这茶确实没有什么好喝的,可榆之的字却是让我很欣慰呀!” 被他提到让他很欣慰的榆之此时正飞奔在大街小巷里。 叶榆跑着跑着就感觉自己的耳朵发烫,他还以为是跑热了,拿起手在一旁小心的扇着。 秦氏凑近看了看,蹙眉道:“字再好,人家不领情有什么用。” 秦氏说的是他买药贴补叶家一事。 她就搞不懂了,明明叶老爷活着的时候他们两人见了谁也看不过谁,如今人没了,他倒好,发起了善心,照拂叶家生意了。 若是叶家子领情还好,可她瞧着叶家子明明就不领情。 偏偏他乐在其中。 说都说不听。 这话赵员外听了没有十次也有二十次,他全当没听见,悠哉的的哼起了小曲,从小厮手中接过了新泡好的茶水。 抿了一口后,他才想起问秦氏今日给叶榆介绍的活计。 “什么!你是说让榆之去给牛接生!真是有辱斯文。” “如今,我的本事能给他找到这活计,已经算是不错了。” 叶榆的医术本就是个半吊子,又出了治死亲爹的传闻,哪怕没有实证,门庭上也没几个人去找他看病。 起初还有叶老爷的挚友看在叶老爷的面上请他治病,可后来治了许久都没见好,大伙想起之前的谣言,也不敢找他看病了,最多偶尔去药铺里找一两剂药。 现在只有实在没有钱以前受过叶老爷恩惠的穷人,敢头铁去找叶榆治病。 可这年头,穷苦人家又有几个人看的起病呀,穷人生了病不是自己熬,就是请乡里大夫或是找巫医。 赵员外心想叶榆这局面唯有给人治病才能扭转,是以他便想办法给叶榆介绍病人,可同他有往来的,都是家境殷实的。 家境殷实的,一个个都怕死的要命,没办法赵员外才找到了自己的夫人帮忙。 秦氏以前娘家条件也不好,认得一些家境不好那么好的人。 可他没想到答应他的夫人,竟是让叶榆去接生牛。 赵员外愁眉苦脸,想同自己夫人再游说游说,可话还未说出口,小斯就带着叶榆走了进来。 赵员外站起来,热络的同他打招呼,“榆之,快来。” 叶榆面上不动,心里却十分的诧异。 太阳从西边出来啦?几百年不喊的称呼,现在提了起来。 秦氏见叶榆进来,起身给两人腾位置让两人方便说话。 叶榆瞧见秦氏时同她拱手一礼,见她走远才同赵员外打招呼,“赵叔。” 他走近,赵员外才瞧见他因为奔跑,弄的满脸通红的模样,“榆之,你跑的一脸通红的找叔是有什么急事?” “侄儿,……” 叶榆说话间瞧见赵员外已经将药茶喝了,立马哽住喉咙没说出口的话,转了个弯说了出来。 “侄儿,今日听叔说的很是羞愧,特地过来感谢叔的。” 叶榆说的真切,加上茶罐上的字,让赵员外完全相信了他的话。 赵员外一脸感动的看着他,“好孩子,叔知道你是好样子的。” 以前他觉得叶榆不上进,对他说教里总是参杂了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不像现在,他觉得叶榆长进了,且进步飞快。 是真心诚意的想带好他。 怀生,在铺子前来回转了很多次,终于在第一百次的时候,瞧见拎着个包回来的东家。 这次换着怀生张大嘴巴惊讶,“您是说赵员外把那药茶喝了?!” 话落,他一直不停的小声嘀咕,“”完了,完了。” 他听叶榆讲了那花茶的危险性,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现在是真怕赵员外出事。 那可是他们铺子唯一的冤大头了,呸!唯一的金主了。 虽东家嫌他唠叨,但怀生可不想他出事。 他要出事了,他们吃什么啊! 而且赵员外这人,除了喜欢吹嘘,喜欢炫耀、喜欢唠叨,喜欢说教,喜欢…… 他人还是很好的。 “还有个药茶是不是在你手里?” 怀生面上闪过迟疑。 他东家不会想把那药拿出来让他喝! 他才不要! 要喝,东家喝! 他还没娶媳妇呢! 叶榆一巴掌呼到怀生头上。 难道他就娶媳妇啦! 死就死,反正都得死。 怀生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从抽屉里拿出了方才从地上拾起来的茶罐。 见叶榆只是用银针在那药茶中戳来戳去,怀生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都忘了他东家是个大夫了。 能用银针看有没有毒,干嘛要以身试毒。 但问题是那银针根本就试不出毒来。 叶榆眉头紧皱让怀生把药茶拿去冲泡了。 怀生:…… 将药茶泡好后,俩人虎视耽耽盯着那碗茶药。 盯了许久,两人都下不了手。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 都想让对方当小白鼠。 毕竟银针试不出有毒,但也不代表那茶药就绝对的安全,再不济有点泻药什么的,也够的他们消的。 僵持了半天,最后那碗茶药还是进了两人的肚子。 第20章 了却一桩心事 徐圆并不知道她的一碗花茶竟引起了那么大的波澜, 她正背着背篓在山路上行走,回来买的东西太多,她不想引起太多人的瞩目,回来时一路走的小路回来的。 毕竟人性是复杂的,你比别人穷,别人可能会同情你可怜你,但你一个比谁都穷的突然间开始大肆的买买买,那别人就不见得能见的你好了,尤其她还是一拖三的情况,她实在是没必要去考验人性。 他们这儿没有什么山匪,是以不用担心半道上被山匪打劫,再加上现在村里人一般去县里都坐的牛车,不坐牛车的大多是来卖菜的乡亲,这个点他们也早都回去了。 所以她也不用担心会在路上碰见谁。 就是走路走的有些费脚。 快下山时,徐圆才将买的那些东西都从空间里拿出来放进背篓里,怕被人瞧见,她还扯了不少青草放在背篓上遮住里面的东西,正好那青草可以拿回去给小花吃,一举两得。 小花就是她买的那头母羊,昨日傍晚徐桃给它给它喂草时,见它头顶沾了一朵小花,就给它取了小花这么个名字。 徐桃不知道徐圆去了县里,她见徐圆去山里采药,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担心她是不是遇见了危险,一个人在门前来往的不知道看了多少次。 终于在她都不知道是多少次后,看见徐圆背着背篓从山下走了过来。 “阿姐——” 一看见她,徐桃就朝她飞奔过去,瞧见她满满当当背了一背篓的青草,惊讶道,“阿姐,小花也吃不了这么多青草啊,你割这么多会不会放坏呀。” 徐圆笑了笑,“阿姐只给小花割了一点青草。” 那下面都是草药呀?! 阿姐可真厉害。 徐圆摸了摸她的她头,带着她往屋里走,“走,回去,阿姐给你带好吃的了。” 回到家,不光是徐桃就是柳氏,看着那青草下面满满当当的东西也惊讶的不行。 柳氏惊讶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么多东西,圆儿你哪来的钱?” 昨日醒来后,徐圆就把家里的财务情况同柳氏交了个底,当然了,那三两银子没同柳氏说。 同时把家里仅有的一两多银子交了一两给柳氏保管,眼下这么多东西,别说几百文就是一两银子也是买不下来的。 不说其他的,就光是那布就拿不下来,更不要说买的那些点心果子了。 “我今日运气好,在山上挖到了名贵的药材,这些东西就是卖了药得来的。” 怕她们多问,徐圆没将她是挖了黄精同钱老头换了药去县城里卖的,只说是自己运气好挖了草药卖的钱。 柳氏昨日听同徐圆讲她,在县里偷学了采药人的本领。 她本以为就是点皮毛,能一日挣个几十文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没成想她竟识得名贵的药材。 “那些药一共卖了七两多一点,买这些东西花了快二两银子。”徐圆说着话,将剩下的银子交到柳氏手里。 “这钱你好好收着,娘就不拿了。”柳氏拉过徐圆的手,将那剩下的银子朝徐圆推了回去。 “现在家里的一切事宜都要你管着,你手中没钱不行,加上你现在也大了,再过两年就要嫁人了,要学着管家了,这钱你自己放着,要置办什么大件你同娘商量商量,其余的你自己拿定主意。” 徐圆咋舌。 她现在一个豆芽菜的年纪考虑什么嫁人啊。 不过,对于柳氏不管钱一事,徐圆倒是没和她多推诿,毕竟钱在她自己手上,以后做什么也方便。 钱的事儿说好,徐圆才拿出放在怀里的包子,拿出来和柳氏徐桃分着吃。 一共六个包子,徐圆吃了三个,徐桃吃了两个,柳氏那一个都是好不容易才吃完的。 将肚子填饱,徐圆才将徐桃和柳氏的鞋子拿出来给两人试穿,当然了,柳氏的病还太重不能下床,穿鞋一事,还得徐圆爬到床上辅佐她。 徐桃穿着新鞋,在地上兴奋的走来走去。 “阿姐,新鞋穿着原来是这样的呀。” 新鞋。 徐圆给柳氏穿鞋的动作顿了一下。 也是,新棉鞋在老徐家可是珍贵玩意,别说徐桃了印象中原主好像也没怎么穿过,她们的鞋子都是捡大房二房穿剩下的。 不光是鞋子,就是衣服也是穿他们穿剩下的。 想到这里,徐圆将柳氏的鞋穿上,确定她穿的合脚,将鞋拿走,走到徐圆身边,摸了摸她的头道:“不光有新鞋穿,还有新衣服穿。” 徐桃有新鞋穿已经很满足了,“阿姐,我有衣服穿的,你要出去采药,山林里荆棘多,你多做两身衣服好换着穿。” “阿姐买了这么多布,都有的,只是阿姐现在挣的钱不多,没办法都买小弟那种细棉布,等有钱了到时候阿姐再扯细棉布给你做衣服。” 对于徐圆讲的细棉布,徐桃可不敢想,她觉得能穿上新棉布已经是很奢侈的事了。 徐圆知道徐桃没相信她方才说的话,不过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日子还久着呢。 她把自家东西归纳好,便去给何里正家、二奶奶家、田家送礼去了。 三家的谢礼都是三斤肉+一盒点心果子,只不过田家有个和小弟差不多大的小奶娃,除了同两家正常的谢礼外,她还给小奶娃准备了和她小弟一样的细棉布,让彩云嫂子给他做身衣裳。 另外他们自家做衣服的布料,她也拿给了彩云嫂子让她帮忙做。 原本柳氏是想自己她来做衣服的,可她都那样了,徐圆哪敢让她来,最后还是以让彩云嫂子帮忙做衣服让人家挣点钱,也算是感谢这两日人家帮忙喂小弟的恩情,她才松口的。 只是彩云嫂子和素芬婶子瞧见她又是拿肉又是买糕点,又是给小宝宝买布,说什么都不肯收她的钱,有些恼火。 三家收了谢礼,总算是了却了徐圆的一桩心事。 这几日她欠了他们三家他们太多,连睡觉都想着快点给他们送谢礼。 不论是田家帮忙喂养小弟,还是何里正帮忙主持公道,甚至在她过敏晕倒的时候让何大力几人帮她修缮屋子。 还有张氏那日的帮忙以及搬家那日她没有水桶和扁担,二奶奶慷慨解围。 这些恩情她都记着的。 从三家回来,太阳都快下山了,徐圆把给小弟温的奶拿起,便开始做今晚的饭。 考虑到有柳氏病还重着,不能吃太油荤了,夜晚徐圆便熬了个瘦肉粥,加一个炒青菜,简简单单的吃了一餐。 柳氏的病再调养再调养月余差不多就可以出远门了,她得抓紧把钱攒够,到时候带着他们舒坦一点去安全的位置。 还有村里的人也是…… 屋顶昨日已经被何大力几人修缮好了,同柳氏鬼鬼祟祟治完病的徐圆,没法抬头看星空,只好望着屋顶,想着后面的计划。 第21章 她不来,你去找她便是 徐圆知道她的花茶没那么容易收网,所以这两天她不着急去县里。 这几日她不是去山里采药就是在收拾屋子,当然了,这期间她也偷偷的做了不少罐的药茶。 除了采药和收拾屋子,徐圆还做了个大事。 那就是,她把家里的灶做了升级 将几块破土搭建成的灶,升级成了用石块和黄泥巴做成的土石灶。 虽说同人家正经瓦匠师傅的手艺相差很大,但到底不用蹲着做饭了,而且也有了灶面。 另外她还在两个灶的中间加了一个凹槽,这样烧火的时候就可以把里面的水烧热,就是不用火了,灶膛里用灰埋着的火苗也有余温,几个时辰内那凹槽里水都是温热的。 她怕装水的凹槽不防水,还专程去里正家里弄了点糯米石灰浆以达到防水的效果,将凹槽部分涂完还剩了些,徐圆便用来涂抹灶面。 经过糯米石灰浆涂抹的灶面,有点子像后世用水泥糊的感觉了。 相比徐圆这边岁月静好的田园生活,叶榆主仆就差的多了,两人前几日虽喝了那花茶啥事都没有,可药铺里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呀。 从那日给牛接生后,店里就迎来了方才才走的老人。 叶榆嘴巴说的是,只要有人进来,他肯定当黑店,能宰一个算一个。 可瞧着老人佝偻的身形,袖口衣领都是补丁的衣服,叶榆别说坑钱了,连本钱都没收回来。 “好啦。”叶榆垂头丧气道,“关门算了。” 怀生在一旁,叹了口气,没说话。 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他们窄仄的门前。 怀生正面对着门外,一眼就瞧见了从马车下走下来的赵员外,他赶紧扯了把叶榆的衣袖。 叶榆抬起头,正欲说干嘛,结果一眼就看见门外走进来的赵员外。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难不成,那日他喝的花茶有问题,上门来找他麻烦了? 可不对呀,他和怀生喝了都没事呀! 叶榆虽心中充满了疑惑,可还是挂着一张笑脸朝赵员外迎了上去,“叔,你今天怎么来了?” 往常不是大半个月才来一次的嘛! “花茶……” 赵员外“花茶”的音才冒出来,怀生就特别眼力见的给他递了花茶过来。 他看了一眼,就发现不对,“我说的不是这个花茶。” 叶榆猛地吞了一口唾液。 难道那日他和怀生喝的花茶,恰恰是没毒的,有毒的都让赵叔喝了? 叶榆心里悔呀! 他就不该收下那几罐破烂玩意。 现在好了,唯一的大客户怕是要和他彻底闹僵了。 他的饭碗不保啦! 叶榆脑子飞速转动,决定再挽留挽留大客户,将锅甩出去,“那个花茶是一个药人送过来的……” “那花茶极好。” 赵员外的话让叶榆还未说出口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赵员外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些年只要是杨花漫漫,我的鼻鼽就会找上门,这两个鼻子不是一起堵,就是两个换着堵。” 叶榆在一旁特别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赵员外拍拍他的肩膀,神采飞扬道:“可自从那日服下你这儿的花茶后,我一觉醒来这两个鼻孔竟然通了,就是去河边也不受影响。” 叶榆心中惊喜万分,随即换做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能让同叔一样在这杨花漫漫时节犯鼻鼽的人,能在这杨花漫漫的时节,大口吸气,一直都是侄儿的愿望。” 赵员外一脸感激的看着他,“叔就知道没看错,你一直都是个有长进的孩子,只是被那些个谣言猛虎祸害了。” “叔,好些年没在这杨花漫漫的时节自由呼吸过了,这还得多亏你呢!” “不过叔也不能让你吃亏,如此妙药不能让你就那么送给我,这是十两银子,你收着。” 叶榆看见那十两银子嘴巴都忍不住翘了起来,不过他还是给赵员外表演了一番推诿,最后实在是因为赵员外硬是要给,他才勉为其难的收下的。 见叶榆将钱收下,赵员外才想起适才他说的话,“你方才这花茶是那药人送来的?” 死嘴! 让你说的那么快! “我的医术,叔您也是知道的,这么好的药方我哪做的出来。”叶榆半真半假道,“这是跟我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做的,她做好了给我送了几罐过来。” 若说平常赵员外肯定能听出叶榆说话的漏洞,明明先还是药人,现在就是朋友了,还是特别好的朋友。 谁家称呼特别好的朋友叫药人。 不过现在嘛,赵员外的精力都被几罐吸引住了。 几罐,叶榆已经给了五罐,那不就意味着叶榆手中没什么货,甚至于没货了。 “榆之,你手中可还有这花茶?” 叶榆勉强的笑了笑,“这花茶,实不相瞒我手中一罐都没有了。” 跟他猜的一样。 瞧见赵员外露出失望的神情,叶榆赶紧说,“虽现在没货,但等她再送来了便有了。” 赵员外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 随即又问,“那她可有说过几时送来?” 叶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可以瞎编,“这不好说,这药她也是才悟出来的,制作手艺太过复杂,这时间她自己一时半会也拿不好。” 这话,赵员外相当认同。 那花茶瞧着着寻常花茶没有什么区别,可却是如此的见,就是说句神药也不为过。 他想大概这就是大道至简,往往看似简单的东西却是最难,也是最难把握的。 既然,买不到花茶,那他就只有先回去了。 叶榆和以往一样,将他送上了马车,“叔,到时我那好友送上花茶,我再让怀生上门告知您” 赵员外点了点头,将车夫驾马离去。 赵员外前脚刚走,叶榆一张笑脸便藏不住了,“怀生,我们准备准备咸鱼翻身啦!” 如此疗效的神药,就算他名声再不好,也拦不住财神爷硬要找他呀! 怀生觉得事情没他想的那么好,“可万一那小村姑不来怎么办,我们又不会做那药。” 叶榆对着他,就是一顿暴击。 她不来,你去找她便是。 怀生:我?! 为什么不是你?!! 第22章 收她高价了 翌日一早,徐圆起了个早准备背着自己药材去县里卖,顺便去检验一下自己的药有没有成果。 她在牛车上碰见了,同样要去县里卖药的钱老头。 钱老头问她,“你也去卖药?” 徐圆点头,“嗯。” “那行,正好我们可以一路去同心堂。” 徐圆摇了摇头,“我不去同心堂,我要去百草堂,我跟人约好了,下次还到他们那卖。” “百草堂。” 钱老头蹙了蹙眉,“你怎么去百草堂了,我上次不是让你去同心堂找周大夫的吗?” 徐圆以为钱老头是生气她没听他的推荐,“我去了同心堂,可周大夫不在,他们伙计又一个个鼻子长在头顶,我才去的百草堂。” “那你也不该去百草堂呀!” 原来不是怪她没听他的意见啊。 “这百草堂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怪嫌弃他的呢。” 将自己亲爹都治死的医馆,平常人家决计不会踏进去的医馆,谁不嫌弃呀! 他自己都要跨了,拿什么收药。 徐圆扯了扯嘴角。 她只当百草堂是太不注重陈设了,才将铺子经营成这样的,没成想这里面还有这么个故事。 如此一来她的抗敏药还有人买吗? 徐圆不禁为她的药做起了担心。 不过,他的店都要跨了,为何还要收下她那么多药? 在徐圆沉入思考时,怀生又来集市打卡了。 昨日叶榆和他分析了一圈,根据徐圆的穿着,口音,推算出来她肯定是这县下面的某个村子的人。 安宁县下面那么多村,一个个找犹如海底捞针。 既然去村里找不行,那么他们就在县里守着。 像穷人来县里必来地就是集市,饶是舍不得花钱坐牛车,到了县里不会不来这集市转的。 所以从他们俩昨日分析下来后,怀生昨日便来市集寻了一波。 昨日来的太晚,寻到的概率看肯定会低,所以昨日跑空怀生也不丧气。 可今日他一早便到了这地,呆着这气味混杂,声音嘈杂,还看着一辆辆牛车从他眼前走过都不见徐圆的身影,怀生都绝望了。 他好想回去,可东家说了,敢回去就卖了他!!! 没法呀,他只能在这儿守着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害怕错过了那个小村姑。 许是老天听见了他的欢呼,他终于在迎面来的牛车上看见徐圆的身影。 瞧着徐圆,怀生感觉她像是头顶带着光环似得。 不光怀生看到了徐圆,在怀生瞧见徐圆没多久,她便感觉到了一股视力在注视着她。 她跟着感觉望过去,就看着怀生巴巴的朝着走了过来。 就仿佛像小狗终于等到了自己的主人,终于可以回家一样。 “那你先去同心堂,我还有点事。” 下个牛车徐圆同钱老头打了招呼后,便朝着怀生走了过来。 徐圆看着怀生,故意装做一脸惊讶,道:“好巧,在这也能碰见你。” 怀生扯了扯嘴角,“是啊。” 徐圆眉眼笑起,“我还要去逛集市,就先不跟你聊了。” 怀生急了。 正常的情况,不应该是她瞧见他在这儿,就知道他来干嘛的呀! 徐圆瞧见他着急的模样,也不逗他了。 直接挑明主题。 “你来找我,可是那花茶确实有奇效?” 怀生点了点头,想起叶榆同他交待过的话,又赶紧摇了摇头。 叶榆同他说过,切莫在那徐圆面前表露出这东西效果很好,他们急着找她买的样子,不然他们就被动了。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若你们觉得不好,我就找别人去了。” 听见徐圆这么说,怀生哪里还记得叶榆交待的话,赶紧说好。 生怕说完了,徐圆就后悔了。 可话落瞧见徐圆嘴角露出的笑意时,怀生才发现他被眼前的小丫头拿捏了。 怀生只求东家自求多福。 怀生带着徐圆上门时,叶榆的娘刚好从外面回来了。 刘氏一瞧见那日买她羊的丫头片子,气的都鼓起来了,赶紧对着叶榆讲,“你记得一会将价格给那丫头收的高一些。” 叶榆懒洋洋的坐在柜台后,听见他娘的声音才看见是怀生将徐圆带上了门,他赶紧道,“知道了,你去后院。” 刘氏不情不愿的离去,临走前不忘又交待了一句,让他记得收高价。 叶榆敷衍的点了点头。 刘氏听见叶榆这么说才放心的走了,临走前还一脸笑嘻嘻的看了徐圆一眼。 徐圆看到她那熟悉的笑,终于想起她是谁了,“原来是卖羊的大姨啊!” 大娘听到羊这个字眼,气的她气呼呼的走进了后院。 随着大娘进去的身影,徐圆发现原来上次买羊的院子竟然是这医馆的后院。 叶榆扯了扯嘴角。 总算明白他娘方才为何要那么说了。 他从后面的柜台走了出来,特别热情的将徐圆请到了一旁的桌前坐下,还让她享受了大客户赵员外才享受的服务,专程给她沏了花茶。 徐圆也不说话,他给他倒茶她就喝,他笑她也笑。 今儿这笔买卖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风。 一盏茶过后,叶榆开了口,“姑娘,那花茶不知道你还有多少。” “实不相瞒,这花茶我也不是很多,主要是这花茶太难弄了。” 这叶榆相信,要是简单,其他家的医馆早就做出来,何至于让他吃这碗饭。 叶榆又给徐圆盏满了茶,“姑娘,可是差药材,若是差药材可以同我说,我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这是想打听她怎么做的。 徐圆抿了一小口茶水,“药材只是其一,难的是法子。” 这是在告诉他,你知道是什么药材也没用。 叶榆笑了笑,“那不知姑娘能不能将那剩下的花茶都卖给我。” “可以,只要价格合适,毕竟我上一次同样的价格连同心堂都不卖,就说明我很信的过你。” 叶榆扯了扯嘴角。 睁眼说瞎眼。 若不是他后边知道了,周大夫早好几天前就被同心堂的人开了,恐怕他又要被她忽悠了。 “你放心价格绝对公道,我以每罐二百文的价格同你收购如何?” 徐圆仿佛没听见一样捧起茶,继续喝,不说话。 叶榆自知价格报的不公道,往上加了加。 “三百文。” 徐圆只看了他一眼。 叶榆咬了咬牙,“五百文一罐总可以了!” 徐圆将茶碗放下,“成交。” 将背篓里的花茶拿了出来。 徐圆一走,刘氏便凑上来问他,“你收她高价了吗?” “收了。” 不过是高价收的她的花茶。 不光是她的花茶,连后来找上门的老头,他也高价收了的。 刘氏听见他这么说,就放心了。 第23章 叔,总算知道你为何不读书了 徐圆一脸笑嘻嘻的从百草堂走了出来。 除了因为花茶买卖搞定的事,更重要的是,她适才从叶榆口中得知,去县衙和州府办的路引有一月的时效性,也就是她可以在天灾来临前一个月一托三带着村里人往别地跑。 这样等他们路引失效时,他们那处刚好发生天灾也不会将他们遣回。 接下来的日子她只需要放手搞钱,然后再想办法让他们跟着她走。 当然了,徐圆也知道要让一群不知道他们这里会发生天灾的人跟她一起走,是很具有挑战的一件事。 但毕竟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除了老徐家的人村里人待她们都很好,尤其是何里正他们几家,她做不到明明知道他们留在这里会有危险还什么都不做。 虽目前她还没想到法子,但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她相信她会想出法子来的。 一脸笑嘻嘻的她,望着同样一脸笑嘻嘻的钱老头问,“周大夫还是不在吗?” 听见周大夫的名字钱老头嘴角的笑意,立马敛了去,“周大夫不在同心堂了。” 他和徐圆分道扬镳后,就往着同心堂而去,还是和以往一样去找周大夫卖药,结果去了里面不见周大夫就算了,那里面的伙计还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样子。 他看不惯他们的作风,同他们吵了起来,这一争执引来掌柜的,才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周大夫不在同心堂的事。 徐圆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今日那百草堂的东家听见她提及周大夫的时候,笑的有些奇怪。 敢情是人家都知道了真相。 钱老头扭过头诧异的看着她,“对了,适才怎么你说了一嘴,那百草堂的东家就同意收下我的药了,还收的比以往周大夫给的价格还合适。” 不同于那日换给徐圆的好药材,钱老头卖到县里的药材都是些普通药材,那些药材叶榆大客户根本就不需要,是以当他看到后,想都没想就挂出职业假笑婉拒了。 徐圆脸上也挂上了假笑,“那是他心善呀,百草堂的东家长的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个好人。” 叶榆那张脸皮确实长的蛮好看的,虽说笑起来像个奸商,但不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文弱书生的气质。 眉清目秀。 钱老头担心徐圆年纪小被哄骗,以脸皮识人,赶紧提醒她。 不过,看见笑的一脸贼兮兮的她,他觉得他的担心完全多虑了。 这丫头胆子大的很,都敢卖亲奶了,有几个人能哄骗她,她不哄骗别人都是好的。 比如现在,她同他说那百草堂的东家心善,他都忘记继续追问为何她提一嘴那东家便同意的事。 他才不相信那小子是心善收下的,无利不起早,定是他们俩之间有什么秘密。 徐圆催促着还在脑补的钱老头,“钱爷爷,你快点啊,我还得去买锅呢。” “好。” 钱老头赶紧将心思收下,跟上徐圆的脚步去铁匠铺子买锅具。 在两人去买锅的同时,百草堂也迎来了一位常客。 其实严格来说这人应当是百草堂的对家,宿敌,只不过,上门为客便姑且把他当作一个客人。 坐在柜台后,翘着二郎腿好不悠哉的叶榆,一眼便瞧见了来人,他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赶紧进入备战模式,“雷掌柜不在自铺子待着,来我这做甚?”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同心堂掌柜的,自叶老爷去世后,他先是挖了百草堂的大夫,后又在叶榆的谣言上推波助澜,如今又是看上了百草堂的铺子。 他每每经过百草堂的铺子都是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位置将生意经营成这样,真是浪费了!!! 于是他没事就往着百草堂来,想让叶榆将这铺子转给他。 雷望川露出假笑,“贤侄,你叫叔掌柜的,太见外了。” 叶榆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演戏。 雷望川见叶榆不理他,也不尴尬,笑了两声,开始他的话题,“上次叔给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叶榆装作记忆不好的样子,使劲回忆,“您上次来说的事儿可多了,我不知您说的到底是何事?是说我年纪大了该娶亲了,还是说我应当去考取功名?还是……” 若说叶榆是讨厌赵员外每次一来就同他说教,那雷望川他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他了。 赵员外人说教,到底人是衣食父母,听他说两句也不碍事。 可他雷望川呢,挖去他医馆里的大夫,在他谣言后面加火,如今想盘下他老爹留下的铺子,却不直接说要盘下他的铺子,还字字句句说着为他好,为他打算,将铺子盘给他雷望川,他还得感激不及的谢他。 我呸! 人土匪还知道直接抢。 这龟孙子,又想要他的铺子,还想要名声,美的他呢。 末了,叶榆一脸抱歉的看着董望川,“这么多事,也不知道您说的究竟是何事呀?” 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什么都提了,就独独不提铺子的事儿。 雷望川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也不和叶榆继续捉迷藏。 “叔上次同你说的,你将铺子盘给叔,也有更多时间去考取功名,这世道本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话才落下,大腹便便的赵员外就走了进来。 “雷掌柜,你怎么有空上这儿来了呀?!” 雷望川转过头就见赵员外同怀生一起走了进来,他看着赵员外嘴角面色僵了僵。 若说叶榆最讨厌的人是雷望川,那雷望川最讨厌的人便是赵员外。 雷望川烦死赵员外了,原本是他那儿的常客,结果因为叶老爷的离世,与叶老爷不对付的他竟时常光顾着百草堂,因为有着他的照拂,这百草堂迟迟没跨下来了。 他觉得赵员外就是有病! 生前明明与叶老爷不对付,人死了,搞的比谁都积极了。 但到底是有头有面的人物,雷望川不想同他撕破脸面,笑呵呵的同他说话,“我过来同叶贤侄谈谈人生聊聊抱负,倒是您怎么今日过来了,今儿没到日子。” 赵员外每半月来一次的事不是秘密,这一片的街坊邻居都知道。 “我买药还需要什么日子,想来便来了。” 雷望川点头头,“是,是,是,是你说的这个理。” “雷掌柜,不好意思,贵客上门怒我不能招待你了。”叶榆朝雷望川发出了逐客令,他可不想让他知道他手中有此妙药。 要他知道,好事都得变成坏事了。 饶是雷望川想知道赵员外到底是什么原因,今日会同怀生一起来铺子,但也架不住人家发了逐客令。 他假兮兮同二人告辞,咬牙踏步走出了铺子。 他一走,叶榆便将赵员外请到坐下,熟络的同他沏茶。 赵员外接过茶就问,“贤侄,听说那花茶有货了,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只是那花茶,我那朋友做起来确实不太容易,这个价格……” 赵员外秒懂,“你不用说,叔都明白,那同心堂喝了没有任何作用的花茶都要收人五百文一罐,你这个就是收一两银子也不为过。” 一两银子。 叶榆眼睛都亮了。 “侄儿不是想赚你的钱,只是这花茶确实是她家的看门手艺,难得做出来的。” 赵员外很认同的点了点头,“叔都明白,若是容易,就都做出来了。” 徐圆一共送来了二十罐,赵员外一人就买走了十罐,剩余的十罐他本想一起包圆的,但叶榆一身正气的表示,想让更多的人都能在这儿杨花漫漫下自由呼吸,赵员外感动不已。 同时,将花茶拿到府中,便去那柳岸树下转悠去了。 临走时,赵员外还特别惋惜的同叶榆说了一嘴,“叔,总算知道你为何不愿意再读书了。” 再读书,这家业都保不住了。 第24章 徐婆子上门闹,磕了头 相比叶榆那边,徐圆这边的境况就没那么好了。 徐圆从李大爷的牛车上背着铁锅下来时,不见徐桃在门口守着就有些奇怪,等到她回到屋子见到狼藉的一片才知道出了事。 走进她们睡觉的屋子,她发现徐桃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一个又深又红的巴掌印。 柳氏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脸色看起来比她出门时要白的多,屋里唯一啥事都没有的应该就只有在睡觉的小弟。 徐圆摸着徐桃脸上红红的印子,问“这怎么回事?” “奶打的。” 原来徐圆走后不久,一直像条毒蛇似得盯着她们的徐婆子便上了门。 徐婆子本就对徐圆怀恨在心,听说她买了羊和那些东西,更气的牙痒痒了。 只是她到底是徐圆手上贼过几次坑,怕了,便趁着徐圆不在打上了门,想把羊和那些东西都抢回去,还想把这一切的账都算在徐桃和柳氏身上。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徐桃居然敢拿起地上的板凳打她,连躺在床上的病秧子柳氏也下了床拿起扫把追着她打。 徐婆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被狠狠的打了两下。 等到她反应过来,拿起板凳要往徐桃头上砸去时,刚好被过来量柳氏身形的素芬婶子瞧见,素芬婶子反应极快的将徐婆子拦下。 在素芬婶子和徐婆子僵持不下时,何里正听见徐婆子上徐家来闹,闻风赶了过来,看着徐桃脸上又红又肿的印子,还有素芬婶子的人证,何里正气的不打一处的勒令徐老头将徐婆子拉回去看好,要看不好,就到祠堂里关着。 徐婆子倒是大吵大骂的说徐桃和柳氏打了她,可她的伤在背上和胸前又不像徐桃伤在脸上明晃晃的,加上她的话就如同狼来了一样,说多了根本没有人听。 觉得颜面尽失的徐老头气哼哼的将徐婆子拖回去,徐婆子不愿回去,两人拉扯间徐婆子磕到了头,直接晕了过去。 徐圆扯了扯嘴角。 她觉得徐婆子有点衰神附体的样子。 徐桃见她没说话,以为是怪她殴打亲奶不孝顺,“阿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徐圆不解的问她,“你做错了什么?” 徐桃埋着头道,“我打阿奶了,不对,我打徐婆婆了,虽说断了亲,但她到底是爹爹的亲娘,打了她算大逆不道。” 徐圆看着她的眼睛道:“阿姐不怪你,你还记得那日我们逃出来时,阿姐在山上对你说的话吗?” 桃桃,你记得若是以后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还回去,你不还别人就会变本加厉,越发的欺负你。 徐桃记得。 她就是记得阿姐说的这句话,才在阿奶再次打她时,勇敢的还回去。 柳氏蹙了蹙眉。 自保是没错,可百善孝为先,殴打亲奶的事传出去,名声就完了。 柳氏顾虑的,徐圆也考虑到了。 “但有一点你要记住,她是我们爹爹的亲娘,你在护着你自己身体不受伤害的同时,也要将自己的名声护好,万不可将把柄给她送上。” 徐桃懵懵的问,“是不是不让人知道就行?” 孺子可教也。 徐圆将从徐桃身上挪开,瞧见柳氏的身子在颤抖。 她以为是柳氏勉强下床,伤到了身子,赶紧上前给她把脉。 要知道这几日,柳氏方便都是她将木桶拿进房里,在上面放了块结实的板子,她扶着她坐在桶上方便的。 柳氏瞧着徐圆将手指放在她的经脉上,有些诧异,“圆儿,你这是?” 徐桃兴奋道,就仿佛会把脉看病的人是她一样,“娘,阿姐会把脉,她在给你看病。” 这么一说,柳氏就更懵了。 她的女儿,几时会把脉了? 她怎么不知道。 “阿姐在钱爷爷那里学的。”徐桃笑着解释,“之前娘亲晕倒没醒来,阿姐给您把了脉说了当日能醒,你果真当日能醒。” 柳氏更惊讶了。 她女儿这么厉害了?! 随即,她想了想,自打她身子不好后,圆儿便喜欢找钱大夫,想来就是那些日子在他手上学的医术。 恐怕她识得草药都是钱老教她的,只是,她不明白,圆儿为何不直接说是钱老教她的,反而要说是去县里偷看药人采药学的。 柳氏想来想去,最终将这一切归于是钱老头不愿意说的头上。 徐圆没想到,之前随意的一句话,竟让徐桃当了真还让柳氏也当了真。 徐桃见徐圆眉头微微蹙起,担忧道:“阿姐,娘亲的身子没事?” “娘的身子没有大碍,只是那药还需要多吃一段时日了。” 听说没有大碍徐桃便放心了下来。 可她瞧着柳氏身子颤抖的模样,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又提起了心,“阿姐,可娘为什么会颤抖呀?” 徐圆将手放在柳氏身上。 从脉象上来看,柳氏经此一事,病情是又加重了一些,但也没到发抖的地步。 她想令她发抖的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徐婆子在她面前已经嚣张了大半辈子了,如今她为了徐桃能向她反抗,但不代表打了她之后,她不后怕。 “您别怕,我们如今已经与她分家断亲,她再也不能将手伸进来对我们如何。” “圆儿,你不怪娘,不怪娘没护你们,让你们跟着娘在她手下吃下的那么的苦头。”柳氏现在一看到徐圆额间的血窟窿,就恨死了她自己。 “我不怪你。” 原主的记忆里,对柳氏只有疼惜,疼惜她大着肚子还有干不完的活,疼惜她生下小弟亏了身子,到死小姑娘都在担心她娘。 她一个外来者,又有什么资格去怪小姑娘放在心上的娘。 “我以为,你在心里怨恨我,怪我没护好你,所以我醒来后,你一声娘都没叫过。”柳氏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徐圆的伤口,可怕伤到她。 徐圆没想到,因为她别扭不喊娘的缘故,让柳氏多想了这些。 “娘。” 她有些别扭的开口,随即又道,“我不怪你,相反我觉得你今天很厉害。” 柳氏骨子里还惧怕着徐婆子,可她愿意为了徐桃去对抗徐婆子,没有哭哭滴滴的拖后腿就已经是质的蜕变了。 毕竟她被徐婆子磋磨了太多年,哪怕现在对着徐婆子有着满满的恨意,也是需要时间慢慢的改变。 “圆儿——” 柳氏抱着徐圆嚎啕大哭,这几日的心结终于放下。 徐桃见娘亲抱着阿姐哭,也跟着抱着哭了起来。 徐圆被两人抱着嗷嗷的哭,感觉此时她们才算她真正的一家人。 第25章 他的腿能治好 “嘤嘤嘤——” 一家子环抱一起伤心哭泣的画面最终被徐安的婴啼声,划上句号。 给徐安喂了奶换了尿布,两姐妹把堂屋里乱哄哄的一片收拾好,才开始到灶房里做饭。 一进灶房徐桃便看见了徐圆买的大铁锅,对着那铁锅一顿夸夸夸。 “阿姐,这是你买的铁锅呀,真亮堂。” 徐圆挑眉,起了逗她的心思,“是阿姐买的亮堂,还是铁锅亮堂。” 徐桃不假思索道:“那自然是阿姐买的亮堂。” 徐圆笑了笑,徐桃就跟末世前,在视频软件上看见硬夸姐姐的妹妹一样。 笑完之后,徐圆把水淘洗好放在瓦罐中让徐桃小火熬煮,而她则去了河边挑了一点河沙回来。 买回来的铁锅是生铁锅,里面还有不少毛刺,用高温加河沙翻炒就是一个不错的去毛刺方式。 徐桃一人身兼两灶,徐圆负责开锅,在开好锅后,她往着锅边和灶膛口都抹上了她方才挑河沙时,带回来的稀泥巴。 将锅那一圈都抹匀后,徐圆净了手,才开备菜正式做饭。 因为考虑到柳氏的身子,徐圆除了她想了很很久的回锅肉稍微油腻了一点,白灼青菜和蒸蛋都是偏清淡的。 三个人三个菜,全部一扫而空。 这里面有部分是饿了的原因,有部分是因为她许久没有吃这样有锅气的食物,她们则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不是说这里没有炒菜和蒸蛋,而是在老徐家,她们根本没什么机会能含荤腥量的菜。 更别说是做了回锅肉这样的肉菜,和嫩的一点气孔都没有的蒸蛋。 饭后,徐圆去了何里正家。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徐婆子那定时炸弹还是得防着,毕竟也不能次次都那么倒霉呀! 况且还有老徐家那些人在呢,是以同和柳氏商量了一下,徐圆决定在院子里修个半人高的土墙。 徐圆刚到何里正家门口,在屋前菜园子忙活的宋婆婆就瞧见了她,“圆丫头,你是来找你里正爷爷的?” 徐圆点头,“嗯。” “那你先来屋里坐着等会,里正爷爷他去了沈家。”宋婆婆领着她进去,给她端了杯糖水。 “可是县里来了大夫,给沈家哥哥看病的?” 徐圆记得按照原着,差不多这会沈风的腿就要被庸医彻底判了死刑,沈家两口子得知,天之骄子陨落成了废物,不久便找了理由将他从沈家送到沈家老宅。 按照书中描写,沈风后来待的沈家老宅不得比她现在住的屋子好啊。 “你也听到消息啦?”送婆婆叹了口气,“风小子是我们村难得考中童生的人,眼瞅马上要去参加院试,可他如今……,唉!但愿老天爷保佑能让他熬过此劫。” 话落,何里正从外面走了进来,虽未说话,可从老人疲惫的眼神里看的出来沈风和书里一样的走向。 何里正瞧见徐圆,精彩痒痒道:“圆丫头,来啦!” 宋婆婆见他回来了,立马打听起了沈风的病情。 何里正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多年的夫妻了,宋婆婆哪里不知道他叹气代表的是什么。 她在心里为沈风感到叹息,起身走了出去,“圆丫头,有事找你,你和她说着,我地里还有活,先去忙了。” 何里正点头应下。 见宋婆婆离去,他才看着徐圆道:“圆丫头,你有什么事找我?” “我想请你帮我找人把院子里的围墙修一下,然后在外面再加道牢固一点的大门。” 今日之事给了徐圆一个警示,那便是徐婆子真的随时会发疯,必须防着。 之前徐婆子来闹那一次,她其实就有想过做一道围墙和大门防着她,可她想了想过了不久她们就要离开那里,修了也是浪费钱便想想就作罢了。 可经过今日过后,她觉得有的钱该花还是要花,哪怕围墙届时带不走,但至少可以在这段时日保家人平安。 那便足够了。 何里正真心诚意道:“这样一来就要请泥瓦匠师傅了,你这才分家,手中没有多少钱,你娘也还病着,要不先做个篱笆围墙。” 他知道徐圆这么做是为了防着老徐家的人。 可如此下来,徐圆分家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便要去的七七八八了。 她摇了摇头,“篱笆围墙拦不住我阿奶的。” “麻烦您帮我算算,做道围墙加上大门要多少钱。” 何里正想了想,“约莫二两银子出头,修外墙用到的土坯和石灰约莫要二两,泥瓦匠和木匠的工钱差不多三四百文的样子。” “只是这样一来,你手中的银子连三两都没有了。” 徐圆笑了笑,这个金额比她想的要便宜,“我前几日在山里挖了点草药,挣了点银子。” 虽今日卖花茶的钱被她花的来,只剩二两银子不到,可加上之前剩的几两银子,这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草药哪有那么好挖的,你能省就省点。” 前半句,徐圆非常认同,自那日挖了值钱的黄精后,她便再也没有挖过值钱的玩意了。 在山上忙活一天,也就百八十文,这还是他对药物熟悉呢,要不熟悉的人,两眼一摸黑,能找三十文都算不错的了。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其他地方我能省,可这个钱不敢省。” 何里正想了想也是,虽说他警告了徐老头,可徐婆子真要上门来找她们麻烦,一时半会谁也不知道,比如今日若不是林氏去了找柳氏,她们俩娘母怕是被徐婆子打死也没人知道。 “那做围墙的土和石灰是我去买?还是泥瓦匠师傅带过来?” 何里正笑了笑,“这个泥瓦匠可不包,你要自个去买。” 要自己去买啊。 “不过,我们隔壁村子就有卖做围墙的材料的,离的近他们也愿意送。” 那就太好了。 “我等一会先去给你问问泥瓦匠师傅什么时候有空,等和他确认好时间,我再让他们送材料过来。” “嗯。” “不过,做门的话就要等一段时日了,明日我先让你大力叔给你去山上砍两根木头,等木头晾晒好了才能做成门。” 这个徐圆知道,除了要晾晒,做好的门还需涂上一层桐油,以防腐朽。 “我先把钱给您。” 徐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裸子递给何里正,“这是三两银子,若是不够,我回头再补给了,若是有多的你留的买杯小酒喝。” “我要你什么钱。”何里正摆手道,“等回来围墙做好,该多少算多少。” 两人将具体事宜谈好后,徐圆便起身准备回去。 可不知为何,何里正看到徐圆就会想到沈风,他莫名冒了一句,“你觉得沈家小子的腿还有的治?” “他的腿能治好。” 看着老人满含希望的眸子,徐圆把后面的剧情告诉了他。 第26章 这样的人,嫁不得 徐圆从何里正家回来,便从家里提着十来个鸡蛋和她在县里买的点心果子,往大奶奶家而去。 除了做围墙,她还准备养条狗看家护院。 而狗,她方才问了何里正,他们村子就只有她大奶奶家有两只狗崽子。 大奶奶和徐婆子两人结怨已深,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但她和毕竟在血缘上还是徐婆子的亲孙女,也不知道她去她家能不能成功的讨到小狗。 徐圆这样想着,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圆儿,你提着东西是要去哪儿?” 她抬头望去,是二嫂嫂张氏,“二嫂嫂。” 徐圆先是与她打了招呼,再同她讲提着篮子去大奶奶家讨要小狗的事。 “正好,我也要回去,我跟你一道去大奶奶家。” 徐老头和已故的大爷爷还有二爷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随着徐老爷子的离世,他们三兄弟便分了家,最得宠的徐老头分得徐家老宅,而原配生下的大爷爷和二爷爷两兄弟则分了一点点薄产分了出去。 分出去的两兄弟,挣了钱后便将两家房子修到了一起,直到现在两家房子还是挨着的。 徐圆点头应下,“行。” 多个人陪她去自然好。 张氏见徐圆没再说话,以为她是担心去了大奶奶家不受待见,忙宽慰她,“你放心,你大奶奶人很好,不会为难你一个小辈的,而且你大奶奶其实也很关心你们,知道你们分家断亲后,也在朝我打探你们的消息,只是她毕竟一直没有与你们往来,便没有过来看你们。” 徐圆听她这么说来稍稍放心了一些。 虽说有了围墙不养狗也行,可多一道保障,她才能更安心的去搞钱。 徐圆和张氏上门的时候,大奶奶和大伯母两人正垂头丧气的说着话,看见张氏的到来,两人脸上挂起了笑容忙请她进来坐。 对于张氏这个堂侄媳,她们两还是很喜欢的,是以当瞧见张氏两人郁郁的面上,也挂上了几分真的笑容。 “大奶奶,大伯母。” 两人听见声音才发现站在张氏身后的徐圆。 两人愣了好久,过了半响大伯母林氏才愣愣的回了她一声,“欸”将她请了过去。 正如张氏所言,两人对她的到来虽很惊讶,但却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怠慢或者不友好的地方。 只是大家到底不熟,坐下喝了杯糖水后,徐圆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林氏看了眼,没说话的婆母何氏。 见她没有任何表情,便知道她是愿意将狗给徐圆,忙起身推开徐圆递过来的篮子,“那狗你要抓你就抓一个去,拿什么东西,你抓走一个我还少喂点粮食。” 话是这么说,但将小狗养的肉乎乎也花了不少粮食,和精力。 占别人便宜的事,徐圆不爱做,也不喜欢做。 是以,她便又开始了她最不喜欢的推诿比赛。 比到最后,还是徐圆胜了,不是徐圆力气大赢过了大伯母林氏,而是大奶奶见她头一次上门提东西来不好拂了,便让林氏收下了。 只是,在回去的时候,徐圆那篮子里面被她们装了东西换回来。 徐圆叹了口气,感觉在这里,真真正正把东西送出去好难。 张氏瞧见抱着小狗的徐圆,发出叹气,不禁笑道,“怎么抓到了小狗,还摇头叹气的?” 徐圆摇头说什么,随即想到适才去大奶奶家时大奶奶和大伯母也是愁容满脸的模样,便向她打听了起来。 “我听方才大奶奶和大伯母是在说小生哥,可是小生哥出了什么事?” 张氏左右看了看,见这附近没了人,才叹气道:“这事儿,说来也是你小生哥和那姑娘有缘无份。” 姑娘。 莫不是,棒打鸳鸯的戏码? “和你猜的差不多,你小生哥和村里秦童生的姑娘互生情愫,本想着去山里打猎多挣点钱,回来让你大伯母找媒婆上门提亲的。” 张氏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结果现在你小生哥为了让聘礼看起来更客气一些,去那大云山上打猎至今还未回来,那姑娘……” 结果,那姑娘就成了人家的媳妇?! 她小生哥要不要这么悲催。 张氏瞧着徐圆的表情也知道她脑洞大开了,忙将话头接着说下去,“那姑娘倒还没和人成亲,不过也快了,昨日已经在相看了。” 还没成亲,那就是有机会的嘛! 张氏问她,“你知道那姑娘相看的是谁吗?” 徐圆摇头。 这,她哪知道。 “那姑娘昨日相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徐家的金孙徐耀祖。” 什么!? 徐耀祖。 不是,老徐家都这样了,那秦童生那两口子还把姑娘往火坑里推啊! 他们还是那姑娘的亲爹娘吗? “娘,不是亲娘。” 张氏无奈道,“有了后娘再有后爹也正常,加上那秦童生考了一辈子也没考中个秀才,如今见徐耀祖是读书人加上还年轻就把考中秀才的希望放在了他身上。” 徐圆咋舌。 为了所谓的希望,就将自家姑娘往火坑里推,这爹可真行。 况且,那徐耀祖就不是个读书料,读了那么多年至今连个童生的身份都没有,也不知道那秦童生是怎么看出他是潜力股的, “这话,嫂子也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就当烂到肚子里去。” 张氏是觉得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别让别让太多人知道这事了,不然传出去对姑娘名声不好。 徐圆自然明白这事传出去对姑娘的名声不好,可这事就这么认命了吗? 不做些什么吗? 不然,她小生哥多可怜。 为了喜欢的姑娘冒险去大山里打猎,一回来就听到姑娘同人定亲的消息,还是那个定亲对象还是徐耀祖,这让他怎么受的了。 若是定亲对象是个靠谱的,或许他只会觉得是他和那姑娘有缘无份,可问题是,不光徐家是个火坑外,那徐耀祖也是个火坑。 原主的记忆里,徐耀祖自诩是读书人,整日鼻孔长在头顶,不拿正眼看人就算了,他还觉得让你给他做点什么,是给你面子,你应该对他感激不尽。 而且最关键的是…… 总之这样的人,嫁不得。 第27章 秦秀兰上门 徐圆对于那姑娘的际遇虽很同情,但也是爱莫能助啊。 大奶奶和大伯母都没做什么,她总不能冲到那姑娘家里,拦着秦童生两口子不让他们给自己女儿相看对象。 有缘无份,真是让人感到可惜。 徐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正在舔着她衣服的小狗笑了笑。 还是你好呀,不懂情爱,只知道吃。 徐桃抱着刚喝完羊奶的小弟,走出来就看见徐圆,她赶紧朝她小跑过去。 “阿姐——” 徐圆瞧见她抱着小弟,往她这边跑来,赶紧道:“别跑,小心摔了。” 徐桃闻言赶紧慢了下来,朝徐圆走过去,看见徐圆怀中抱的小狗,徐桃感觉自己要被萌坏了。 “阿姐,小狗狗好乖呀!就是毛发颜色丑了点。” 徐圆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审美。 这黑色的毛发,丑吗? 小弟弯着眼睛看小狗。 看样子小弟是觉得小狗毛发不丑的。 徐圆觉得,她找到了与自己共频的人。 虽小狗的毛发不是徐桃喜欢的,但她还是好喜欢它,她要给它取名字。 名字。 徐圆突然想起来,她们小弟到现在还没有取名字呢。 至今还是小宝,小弟的喊着。 柳氏突然听见徐圆说要给小宝取名时,愣了一下,“取名?” 徐圆点头道,“对呀,取名。” 柳氏垂眸。 三河去服徭役前,就说要给小宝取名,可她怕,取了名三河就不回来了,就没让他取。 如今他走了,小宝的名字也没取。 徐圆瞧见柳氏眸子里流露出哀伤之色,猜也知道,她想到已故的徐三河了。 马上将方才的话头捡了起来,“屋子里羊有了名字,马上小狗也要有名字了,总不能小宝没有名字。” 小宝自然是要取名字的。 柳氏一脸为难道:“我没念过书,怕给小宝取不好名字,要不回头找你里正爷爷帮忙取一下。” “我爹也没读过书呀,不也给我们取名了嘛,您先试试给他取一个不行再找里正爷爷。” 徐桃也在一旁附和,“对呀,我还给小花取名了呢。” 柳氏笑了笑,低头苦想,过了半响她才道。 “叫徐安如何?” 她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两姐妹。 徐圆和徐桃异口同声道,“可以呀!” 柳氏舒了一口气,“那就行,娘也不祈求什么,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 徐桃喃喃自语道:“娘给小弟取的名字,比爹给我们取的好听多了。” 柳氏笑了笑,没说话。 徐圆当初因为病弱,一张小脸瘦的皱巴巴的像个老太太,徐三河做梦都想她一小脸能长的圆圆的,后来便给她取了“圆”这个名。 而徐桃就更简单了,柳氏吃了个桃发动了,徐三河便觉得这孩子是闻着桃味才肯出来的,就跟她取了徐桃这么个名字。 小宝取好了名字,徐桃也给小狗取了个小灰的名字。 叫小灰不是因为小狗的毛发是灰色的,而是徐桃受到柳氏方才给徐安取名的启发。 柳氏给徐安取“安”字意在平平安安,而她给小狗取名小灰,是因为她喜欢灰色的狗狗,她想着给小狗取小灰,以后小狗长大了也能成为灰狗狗。 徐圆扯了扯嘴角。 还没忍心告诉她真相。 将徐安哄睡着后,徐桃便拉着徐圆出来给小灰做狗窝。 只是,两人刚从屋子里走出来,就瞧见屋外迎面走过来,一个着交领短襦、素色长裙,头梳包髻,面容清秀的女子。 徐桃惊讶道:“那个好像是秀兰姐姐?” 徐圆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 秀兰不就是和小生互生情愫的姑娘吗? 她过来干嘛? “秀兰姐。” 徐桃乖巧的喊了声,走到跟前的秦秀兰。 秦秀兰朝着她微微一笑的浅浅昂首,而后将眸子看向徐圆,“圆儿,我能和你聊两句吗?” 徐圆不知道,她和她有什么好聊的,但还是对一旁的徐桃道,“你先去给小灰做窝,阿姐一会再来。” “嗯。” 徐桃点头应下,小跑着往灶房而去。 秦秀兰侧目见徐桃走远,才对着徐圆道,“圆儿,我求你帮帮我?” 纳尼?! “我想让你帮我把婚事搞砸。” 徐圆不解道:“你为什么来找我?” 找谁也不该找她呀。 她们俩又没有什么交集。 “因为只有你能帮我。” 若不是秦秀兰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徐圆都要以为她上门逗她闹来了。 她现在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娃,对着一个十三岁的娃说只有你能帮我,徐圆觉得不是秦秀兰求救无门胡乱找人帮忙,就是她笃定她一定能帮她。 相比前者,徐圆更倾向于后者。 只是她不知道,秦秀兰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你为什么觉得只有我能帮你?” 秦秀兰表情迟疑,似在犹豫要不要对徐圆说出真相。 “你若不为什么……” “我说。” 秦秀兰打断了徐圆的话。 “我那日瞧见你背着柳姨,带着弟妹从老徐家走到山林里。” 徐圆眸子一敛,冷眼看向她,“所以,你想借此来威胁我?” “不是。”秦秀兰赶紧摇头,生害怕徐圆误会了。 “我只是想你帮我,以你的聪慧帮我毁掉亲事应该不难。” “若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就会出去将真相说出去。”徐圆嘴角勾起,显然是对秦秀兰知道这事儿一点都不怕。 秦秀兰垂着眼。 “我就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我说出去干嘛。” “我只是想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嫁给徐耀祖。” 徐圆抬起眼帘看向她,“正如你所说的,你说或不说对我都没有任何影响,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秦秀兰啪一声跪在地上,“只要你愿意帮我,我愿意帮你做任何事。” 徐圆看着秦秀兰没说话。 说实话,她本来对秦秀兰有同情的念头,可她说出了那日真相的来求她,反倒让她对了戒备。 如今见她跪在地上求她,她心里也起了怜悯。 过了半响,徐圆才道:“我有一个条件,你若是能做到我便可以帮你把这桩婚约搞砸。” 秦秀兰抬眼看着她,“我答应你。” 第28章 收网啦! 那日徐圆同秦秀兰讲的条件很简单,只需要她在土墙没做好之前,在她没在家的时候,来这屋子里帮她陪着柳氏和徐桃就行。 那日何里正帮她问过泥瓦匠师傅和木工,他们都要大半月的时间,才有空来她这给她做这点活计。 本就考虑这半月余怎么办的徐圆在秦秀兰跪在她眼前,她便想到了此事。 若是找素芬婶子或是找张氏也可以,但这样一来又要麻烦别人,徐圆不喜欢麻烦别人,是以当她看到跪在眼前的秦秀兰,便打起了这个念头。 而她之所以那么信誓旦旦的答应她,是因为她,不对,是原主知道徐耀祖的秘密。 这些日子除了徐圆听何里正的话,请了何大力几人帮忙种地在家里做饭,没让秦秀兰来这家里,其余日子不论是她是采药,还是去县里卖药,秦秀兰都过来帮她看家了。 今日便是徐圆和秦秀兰约好的收网日子。 秦秀兰有些不确定的问,“圆儿,你说的真的能行吗?” 徐圆微微弯起嘴角。 怎么会不行。 今日可是徐耀祖半月一次的沐休,加上上次他已经有一月没找过张寡妇了,开过荤的男人看见相好再次相约,怎么可能能忍住不去赴约。 到嘴的肥肉,他徐耀祖怎么可能,能忍住不下嘴。 更何况那块肥肉,本就是他沾过的。 “你让小生哥,把张寡妇门前的灯笼换了没有?” “换了。” 秦秀兰不解,那灯笼有何作用。 徐圆不语,只是拉着她一味的去看好戏。 “圆儿,你……”这是要拉我去哪儿? 后面的话被秦秀兰吞进了喉咙里,她瞧见一个穿着长衫的男子鬼鬼祟祟的往着前面的小路而去。 看着男子的方向,秦秀兰瞪大双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转头看着徐圆,“圆儿,……” 圆儿,不让她继续往下说了。 圆儿,她要去看现场去啦! 哈哈哈哈…… 真刺激。 秦秀兰瞧着才13岁的徐圆。露出些许猥琐的神情,有些害怕。 徐圆不给她更多时间去考虑,拉着她就鬼鬼祟祟的跟在同样鬼鬼祟祟的徐耀祖身后。 随着,“嘎吱一声”的声音,张寡妇将徐耀祖拉进了屋。 “死鬼,你怎么又想起我这个旧人来了呀!你不是和村里童生老爷的女儿说了亲。” 一道尖声尖气的声音,传入徐圆和秦秀兰耳中。 接着,另外一道带着些许猥琐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那日不过是同那豆芽菜打了个照面而已。” 徐圆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她身旁的秦秀兰。 嗯··· 确实是,要屁股有脸。 要胸有脸。 秦秀兰被徐圆太过直接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和耳朵不知觉的红了起来。 “秀兰姐,你可以吃吃木瓜的。” “哈?!”秦秀兰似没听清楚徐圆说的是什么,又似乎是下意识的这么说了一嘴。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那豆芽菜哪能跟小心肝你比呀?” “快些,让相公香一个。” 张寡妇笑着推开他,“相公?你马上都要成为别人的相公了,我可不同别人的相公香。” “亲亲,我的心肝呀,我此生只会娶你一个娘子,若有违背,我愿被天打雷轰。” 张寡妇等他说完誓言,才拿起手指,放在他的唇边,一脸害怕道:“死鬼,别瞎说,我信你还不成。” 徐耀祖撅起个嘴朝张寡妇亲过去,“亲亲,快让我香一口。” “不行,你得说,什么时候娶我过门的。”张寡妇躲了过去,用手打在徐耀祖胸前,娇嗔道,“我不得再这么无名无份的被你这坏蛋欺负了。” 徐耀祖捂着张寡妇的手,大气喘了出来,“你等我回去,就同我娘说。” 张寡妇挑眉,“真的?” 徐耀祖将张寡妇的手,穿过衣服摸进他的胸口,“自然是真的,心肝你摸摸我的心,这阵子没有你为滋润,我这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张寡妇娇嗔的笑了笑,“你这张嘴就会骗人。” 徐耀祖见到手的肉马上就可以吃了,立马对着张寡妇的脖子啃了起来。 徐圆眼前突然多了双手,“圆儿,我们走。”秦秀兰羞红了脸道。 听着屋内发出稀稀疏疏脱衣服的声音,徐圆觉得有些可惜了。 从张寡妇的门前走出来,秦秀兰脸还是发红着,有些不自在道,“你说小生哥去喊人了没有?” 喊了。 肯定喊了。 来之前她就同小生哥说过,让他换好灯笼后,便爬上河边的黄果树上观察张寡妇的动静。 那颗黄果树果木高,爬在那树上,绝大半个村子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这张寡妇家就是在那绝大半个村子中。 只是那果树同张家有一段距离,为了防止徐耀祖不中用草草了事,他肯定一瞧见徐耀祖进了屋,就下了树找村里的娃娃喊人去了。 话落,几个娃就带着村子里的人跑了过来。 “里正爷爷,我方才和二娃玩的时候瞧见贼人进了张婶子家里,你们快些帮她抓贼,不然张婶子一个人怎么对付那贼人。” 何里正和村里其他村民当真以为是贼子进了张寡妇的屋,赶紧让几个娃子退后,他们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何里正和带头的村民便听见了里面发出了脸红耳赤的喘气声和哼声。 这哪是,偷东西的贼。 这明明,就是偷人的贼。 院子外还有几个娃子在,何里正和几个乡亲一时间为难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张寡妇在外面干活的婆母林氏听见屋子遭了贼,也闻风赶了过来,她大喊着,“哪里来的贼人?” 屋外的声音,传进了屋里,徐耀祖想出去看看,可奈何关键时候他卡住了,出不去。 林氏走到院子前,也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作为过来人的她,哪里不知道这屋里是什么贼。 想到她儿子早死,他们一家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没下成想,那贱人竟在她眼皮子底下,偷起了手。 林氏拿起木棍就往着屋里冲。 一推开门,就见两条白花花的身体缠到了一块。 徐耀祖见有人闯了进来更紧张了,竟在张寡妇的体内又动了几下。 何里正瞧见和张寡妇偷欢的人竟然是,村里为熟不多的读书人徐耀祖气的不行,见他当着众人的面还在胡来。 赶紧让人将两人拉开,把衣服穿好拉出来问话。 后面的问话环节,徐圆没多大兴趣听了,左右结果她也能猜到。 第29章 我们普通人,哪里买的起那么贵的花茶 翌日一早,徐圆起了个早往着县里而去。 因明儿便是瓦匠师傅帮她做围墙的日子,是以,徐圆打算去县里买点肉菜回来为这两日包饭做准备。 另外她打算趁着这次出来买肉菜,添些物件,家里缺的物件可太多了。 这些日子她虽也来过两次百草堂,可来的时候钱老头也在旁边,让她不太方便大肆的买买买。 那日她和钱老头一起去买了铁锅后,又去买了些豚肉和糕点,最后还定做了桌椅板凳,将她还未捂热和的银子花的来就只剩下不到二两银子,一旁的钱老头以为,她是将那日同他换的药卖的钱都霍霍了。 所以徐圆只好收住花钱的脚步。 哪怕后两次她同叶榆也偷偷交易了花茶,也不敢当着钱老头的面大肆的买买买了。 毕竟现在的她,在钱老头眼里不过是靠着卖草药能勉强度日的人,她要当着他的面大肆花钱,那他不得怀疑她钱的来处,是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加上屋里暂时也没缺什么大件,这两次和钱老头来县里徐圆不过就是买一点豚肉和点心而已。 屋里的瓦罐破了口要买,她不想吃粥和箜饭了,也不想在炒菜的锅里蒸饭浪费时间,所以甑子她也必须买,买了甑子她还得买个鬲,不然两个灶的意义就不大了。 天天上山跑来跑去的,她一双鞋子穿着都有味了,鞋子也要买。 还有那全是缺口的菜刀,还有像老太太的牙全霍了口的水缸,还有枕头,她现在日日睡旧衣裳头都快睡落枕了。 还有雨伞上次来县里,她和钱老头都没带伞,两人差点被淋成了落汤鸡。 还有砍柴的刀和锄头以及铲锄,她日日借着里正家的也不好,自己也得买。 还有徐桃头上的头绳,柳氏的木簪子也都破的破,断的断。 还有洗衣服的肥皂团,不然她从空间拿点洗衣液出来跟做个贼一样,买了肥皂团至少洗着洗着她能加点肥皂进去。 还有…… 徐圆叹了一口气。 起初她以为只需要买个甑子、买双鞋、买把菜刀买双枕头就行,没想到要买的东西这么多。 水缸和鬲太大了,徐圆准备留到最后再买,毕竟就算她有空间也不能当着人的面操作呀,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背上一阵的,所以能少背一会就少背一会。 这两大物件徐圆反正是放到了最后。 她先去买的刀,因为铁匠铺子离她是最近的。 不过,不论是砍刀还是刀都没有现货,需要定做才行。 徐圆交了定金后,便去买小玩意去了。 首先买的便是她要换洗的鞋子,除了她的,柳氏和徐桃的,她也准备了,包括她们小弟的虎头鞋,她也买了。 买了鞋子后,她又去买了老贵的肥皂团,买了肥皂团她又…… 本以为自己是富婆的徐圆经过这一阵阵买买买后,经过这一阵买买买,发现自己的荷包都快空了。 她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呢,比如鬲,比如水缸,比如小鸡比如母鸡…… 手中没了几个钱,让徐圆立马有了危机感,赶紧背着背篓又去百草堂“进”钱去了。 在徐圆往着百草堂去的路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倒在了百草堂门口。 “爷爷——”在他身旁的孩童赶紧抱着他,大喊起来。 随着孩童的大喊,周围围了好些人上来,在铺子里正打着算盘笑的叶榆也听见了声音赶了出来。 一出去,他便看见一个满是补丁的老者倒在了地上,他身侧半蹲着一个孩童哭着喊着叫爷爷,叶榆赶紧穿过了人群,准备过去给老者看看。 谁知,抱着老者的孩童一看见他,就指着他大喊大叫,“都是你!” 叶榆被吼的有些懵。 这跟他有啥关系?! 他爹说是他治死的,至少他还给他爹开过药,担着治死亲爹的名头到底还是有点说法的。 可眼下这老者并未来过他医馆,人都没有治过,何来怪他之理。 叶榆是知道自己没同那老者治过病,可一旁的围观群众不知道啊。 本因为这次出了“清涧饮”让不少人对叶榆改变看法的人,因着老者的晕倒让不少对叶榆又产生了怀疑对他进行了围剿。 “叶东家,你不会治病就别治病,你看你把人老丈治成什么样了。” “就是,你看你把别人都治成啥了!” 跟着赶过来的怀生,真以为是叶榆将人治的倒在了地上。 心里咯噔一下,咬死后槽牙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死就死! 他不去护着东家,回头到了下面他都没脸见老爷了。 “啊——” 怀生抱着必死的心冲到前线。 这…… 老头他就没来过医馆呀! 不怪他和叶榆记忆好,对来往的病人都记得的一清二楚,实在是他们那医馆除了赵员外那个大客户还有叶老爷之前几个亲友,其余的病人真没几个踏进他百草堂。 “呸!” 怀生如一个战斗的公鸡般进入了战斗模式。 “谁治死人了呀!这老者就没有来过我们店里,我们的医注上都清楚记录了每个病人的情况,病况、名士、籍贯都登记的清清楚楚的,你们若不信,大可去我们店里翻上一番” 见怀生说的如此有底气,且把医嘱都提了出来,众人心里犯起了疑惑。 难道,这老者真不是他治成这样的?! 就在众人心里犯起了难时,那孩童哭着说,“都怪他将花茶的价格卖的那么贵,才害的我爷爷晕倒的。” 众人不解了。 “你这孩童好生不讲道理,自古以来这买卖都是双方自愿的,既然你觉得贵,不卖便是,何至于怪在这百草堂东家头上。” “我奶奶有鼻鼽,每每杨花漫漫都两个鼻子都堵的难受,整日打喷嚏流眼泪,连门都不能出。”孩童说着顿了顿, “我爷爷心疼她,听说百草堂的花茶可以治鼻炎,便想着买一罐花茶给我奶奶喝,让她也能在这杨花漫漫下双鼻通畅。” “可那一罐花茶就要一两银子啊!” “我们普通人家,哪里买的起这么贵的花茶。” 脸上带着笑的徐圆刚好听见孩童方才说的话,眸子溢出的喜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30章 平价花茶 徐圆攥紧了拳头。 孩童的话,让她很羞愧。 曾几何时,她学医的初心就是为了救人。 可眼下她为了更快的赚够钱跑路,却将初心忘了。 她忘记了,穷人也是会生病的。 孩童的哭声还在继续,“为了给我奶奶挣钱买药,我爷爷已经有数日都未吃过饭了。” “眼下,爷爷他好不容易给奶奶攒够了买药的钱,可他却晕倒在地上。” 叶榆抬眼看着,百草堂的牌匾露出自嘲的笑。 孩童的话,似乎把他带到他爹带着他看自家招牌的事。 叶老爷指了指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字问,“榆儿,你知道那牌匾上的是什么字吗?” “我知道,是我们医馆的名字百草堂。”叶榆露出小虎牙道,他虽未启蒙,不认得上面的字,可他记得叶老爷同他讲过那牌匾上写的是他们医馆的名字——百草堂。 叶老爷笑了笑,“那爹爹再问你,你可知道这个字念什么?” 叶榆按照百草堂的顺序,蒙了“百”。 叶老爷使用了大多老师和家长的伎俩,“你确定这个字真念百?” 才三岁的叶榆哪经得住这么拷问,立马将字改成了“堂”。 叶老爷笑了笑,“确定是堂了?” 叶榆其实也不太肯定,只是他觉得方才爹爹就是那么问他,现在又这样问他,让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他想看一会才肯定的说,“确定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蒙对时,他却听见了叶老爷说,“榆儿答错了,这个字念百。” 叶榆不解。“那爹爹方才为何还如此问。” “因为,方才是榆儿蒙的呀!你说是与不是。” 小叶榆埋着头不说话了。 他方才就是蒙的。 “爹爹,之所以要这么问你,是想让你将此字牢牢记住心中。” 叶榆抬着头,懵懵的看着他。 叶老爷耐心的同他解释,“这个百是我们百草堂的百,但同样也是百姓的百,你祖父当年给我们医馆取百草堂时,意在开一间让百姓买的起药看的病的药铺。” “爹爹,希望你以后也能做到你祖父的初衷。” 那时的叶榆不懂,只知道是爹爹说的,他答应就好。 如今他将医馆经营成了只有有钱人才能进来的铺子,也不知道老头子知道了,会不会来找他。 一个路人,对着还在哭唧唧的孩童道:“小娃,这世道就是这样,有钱才能看病,没钱啊,那就只能熬了,熬的过去算命好,熬不过去,那就是个人的命。” 有人附和道:“就是,你没钱看什么病,没钱看病你怪自己穷啊,哪能怪到人医馆头上来。” “不是的。” 徐圆站出来反驳那人,“穷人一样可以看病,只要将药的价格降下来,那穷人也是有病可看的。” 怀生本想说这是哪个多管闲事的出来多嘴的。 结果一看正是卖他们花茶的徐圆。 他不禁扯了扯嘴角。 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你说这话怕是不合适! 你不把花茶卖的那么贵,他们东家也不会在那价格上跟着涨。 徐圆身上的衣服虽是让张氏帮她做的新衣服,可着粗棉布穿着交领衣和长裤的她,在县城人眼里,她同躺在地上的老者一样都是没钱人。 “你这丫头怕是家中也有人得了这病,才站出来替了老者说话的。”他们以为徐圆站出来说话,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毕竟无利不起早。 徐圆没同那那人继续掰扯,而是越过人群,上前给老者把脉。 有人瞧见,惊呼道。 “你这丫头,在干嘛,难不成你还会看病?” 徐圆没有理说话的那人,而是抬头对着叶榆道。 “我们将他抬进医馆里看看。” 叶榆点了点头,让怀生回医馆拿了担架出来。 那位抱着爷爷在哭的孩童,此时瞧见怀生将担架端来,眼神中漂浮不定的闪过。 孩童下意识的道:“你们要干嘛?!” 徐圆同他解释,“自然是救你爷爷!” 孩童怯怯的说,“可我们没钱看病。” “不用钱,你爷爷只是饿晕了,不需要花钱治病。”徐圆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带着孩童进了百草堂。 进了百草堂,叶榆很快便让怀生从后厨端了一碗白粥过来。 一碗白粥下肚,老者终于恢复了意识。 “爷爷——” 孩童见爷爷醒来,扑到他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众人见老者醒来,也没有兴趣往下看了,都散了。 老者醒来看见自己躺在医馆里面,本想说孙子带他去医馆干嘛,他们如今的条件哪看的起病。 可直到他瞧到叶榆,他才知道自己如今正躺在百草堂里面。 这一年来老者是没来过百草堂,可叶老爷在的时候,他还是来过不少次的,是以一瞧见叶榆他便知道自己躺在百草堂里面。 他赶紧起身,将自己攒了很久的一贯钱拿出来递给叶榆,“少东家,我要买一罐花茶。” 叶榆赶紧过去将老者扶着,“老丈,您才从昏迷中醒来不可大幅度的动。” 晕倒一事,老者现在想来也很后怕。 还好他晕倒时,被林儿扶了一把,不然他怕是…… 倒不是他怕死,而是老伴身子不好,唯一的孙子又太小,他怕他一走,两人便没了着落。 老者后怕的点头道:“是是是,少东家你说的对。”顿了顿,他将手中的花茶递给叶榆,笑着说,“麻烦少东家帮我拿一罐花茶,我家老婆子还等着那花茶呢。” 叶榆看着那上面还沾着不少黄泥的铜钱愣了愣,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老者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擦了擦上面的黄泥,“少东家可是嫌我这钱太脏了。” 叶榆摆手道:“不是,不是。” 只往卖花茶时,叶榆从那些穿着较好的人手上接过钱时,不要太高兴,可如今同样是钱,反倒让叶榆觉得很烫手不敢去接。 过了许久,叶榆终于在老者满含希翼的眸子里接过银钱。 老人走去,徐圆对着叶榆打趣道,“没想到,将医馆当作做生意的叶东家也有不爱钱的时候。” 叶榆面上闪过不自在,随即转瞬即逝,恢复成了从前那副生意人模样,“谁说我不爱财,我不过是担心那老头饿死了,回头将罪名担在我头上罢了。” “一两银子,和一条人命我还是分的清楚。” 徐圆点了点头。 不再打趣他,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我们做平价花茶。” 第31章 高价版和平价版 听到平价花茶,叶榆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不行。” “之前卖了很多高价花茶出去了,眼下推出平价花茶,那些买过高价花茶的不成了冤大头了。” 怀生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叶榆知道怀生所想,拿起手,给了他一顿暴击。 “来店里买花茶的人不乏有权有势的人,你敢把人家当冤种,人家就敢来搞你。” 这也是他为何反对徐圆提出做平价花茶的原因,纵使他想挣钱,但他还没到去挣连饭都吃不上的穷人头上。 徐圆同他解释,“或许是我刚刚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再增加一款平价的,专门卖给穷人的花茶。” 叶榆还是拒绝,“不行。” 他虽不忍挣穷人的钱,可他也不想放过富人的荷包。 “出了平价的,谁还愿意买高价的,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消的。” 徐圆勾了勾唇,“即是平价,那定然是和高价不一样的。” 这,叶榆有兴趣了。 怀生也是。 两人齐齐的瞪着眼睛看向徐圆。 徐圆慢慢同两人道来,“平价既是平价,那它肯定从药效上就不能和贵价的一样,其次包装也不能一样,不然就和你讲的一样,出了平价谁还愿意买高价。” 徐圆和叶榆一样,也不想放过富人的荷包。 那它肯定从药效上就不能和贵价的一样。 叶榆被徐圆这句话吸引住。 “你当真能做出来?!” “当真。”她会想办法做出药效不同的花茶出来的。 “那你得保证两者之间有明显的药效,不然手里有点钱但又不是很多的人,可能就不舍不得买贵的了。” 这是自然。 花高价,享受快的药效。 少花钱,能治,但周期长,且要喝上好几包才有效。 这样下来,哪怕是手中有些钱不太舍得花高价的,买了平价后,也会换回之前的花茶。 “那就这样来。”叶榆立马拍板定下,“你今日带了那平价的药吗?” 徐圆没说话,只是翻了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这低价花茶都是她临时想出来,她哪能立马给他变个出来。 她又不是妖怪。 叶榆也想到了这里,他讪讪的笑了笑,“那你今日可带了往日的花茶来?”贵价的花茶也快没了。 “带了。” 徐圆从背篓里将花茶拿递给叶榆。 叶榆让怀生接过花茶,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同徐圆说,“你这花茶就不能便宜一些?” 徐圆瞪了他一眼。 挣了富人的,还想挣她的? “我就说说而已。”叶榆见好就收,将四十五两银子老老实实的递给她,“那平价花茶你什么时候给我送来?” “过两天,这两天家里有事走不开。”明天泥瓦匠师傅就要来了,她肯定走不开,要给人做饭的。 “那行。” 叶榆点头道,很热络的将她送了出去。 徐圆前脚刚走,后脚林氏就拎着菜篮子走了回来。 林氏蹙了蹙眉,“那丫头怎么又来了?” 叶榆笑嘻嘻从他娘手中接过篮子,“人家给我们送钱来不好?” 林氏看了看已经快看不见身影的徐圆,“可我怎么瞧着她比以前穿的好了许多,别是你给她钱。” 怀生使劲压住嘴角,不让自己笑出声。 老夫人真是慧眼呀! 叶榆瞪了他一眼,而后看着林氏道,“那怎么可能,儿子开的是医馆又不是善堂。” 林氏想想也是,她儿子虽不靠谱,但他儿子爱钱呀! 叶榆心虚的同她岔开话题,“小外甥的奶娘找好了吗?” “找好了,你姐夫挣了钱会还给你的。” 叶榆摸了摸鼻子,“我要他还什么还,小外甥不饿着就行。” 他姐夫不过是县里酒楼的账房,挣的银子根本不够给小外甥请奶娘,所以这次他挣了钱便赶紧拿了钱出来,让他娘给小外甥请个奶娘。 不然小外甥天天吃不饱,天天抱着去别人家蹭奶吃,他也心疼。 母子两说话间,徐圆也买了小鸡和母鸡,坐上瓷行的牛车往家里赶。 本来徐圆是准备走回去的,毕竟买了这么多东西,她不想太打眼。 但刚好她买鬲和水缸的瓷行要下村送货,就顺道把她送了回来。 “阿姐,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徐桃看到徐圆从牛车上下来,第一反应是觉得她阿姐买了一个家回来,等走近看到徐圆笼子里提的小鸡和母鸡时,她笑着小虎牙都露出了。 “阿姐,你买小鸡啦!还买了母鸡。” 徐桃昨日同徐圆讲过她想要养小鸡,想将小鸡养大了以后有鸡蛋吃,可今日出门时,她忘了同徐圆讲此事,没想她忘了提醒,徐圆却将小鸡给她带了回来。 而且还带了母鸡,徐桃好高兴,和秦秀兰一起帮徐圆把搬回去家后,便蹦蹦跳跳的要去给小鸡喂小花吃的青草。 “慢点。” 看着徐桃一蹦一跳的样子,徐圆小声提醒她。 见徐桃慢了步子,徐圆才目光落到说好今日不用来的秦秀兰身上,“你怎么来了?” “我答应过你,这些日子要帮你看着家的。”秦秀兰说着话,注意到徐圆背在肩上的背篓,走过去帮她把背篓放在地上。 “可我昨日夜里说了,今日不用你来了呀。” 昨日夜里秦秀兰和徐小生过来感谢徐圆,顺道把徐耀祖和张寡妇两人的后续也和她说了。 同徐圆猜的倒差不差,与寡妇苟合虽不至于沉塘,但到底是败坏村子名声和张寡妇名声一事,是以何里正和几位族老做主,将两人拉去祠堂各打了十大板子。 另外两人的事情到底被太多人看到,张寡妇夫家那边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她留在家里败坏名声,所以何里正和族老便做主让老徐家的人给张寡妇夫家五两银子,作为赔偿也作为聘礼将她娶回家。 这老徐家怎么肯干,眼看着有个童生的女儿都相看好了,谁愿意娶个寡妇做媳妇啊! 不光老徐家的人不愿意,就是徐耀祖自己也不愿意。 但不愿意又有什么用呢,那么多人看着的。 当天晚上,村里人就帮着把张寡妇抬到了老徐家。 眼下老徐家要忙治徐耀祖屁股上的伤,还要对付新进门的张寡妇,根本抽不出别的精力去对付其他的。 所以,这也是徐圆让秦秀兰今日不用再来的原因。 “我知道,可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唯一能做的便是帮你看着屋子。” 徐圆瞧着说话的秦秀兰,打趣道:“你和小生哥的亲事是不是成了” 秦秀兰的脸颊很快爬上了一片红晕。 看样子是成了。 第32章 磨刀霍霍向公鸡 秦秀兰虽与徐耀祖没有正儿八经的定下婚约,可二家相看的事,村子里都传遍了,将姑娘推进火坑的爹娘他们可不愿意同他做亲家。 是以徐耀祖这事爆出来后,村里人都对着秦童生两口子指指点点。 被人指点了一番,第二天徐小生带着媒婆和聘礼说亲时,秦童生就像看到救星一般,当下就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那聘礼是徐小生刚打猎回来,徐圆就让他备下的。 那日的准备就是为今日备下的。 “圆儿——” 在秦秀兰脸颊红通通时,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是徐小生提着两只鸡走了过来。 徐小生也瞧见了她,两人对视了一会,脸都羞红了。 徐圆看着马上都要成亲的人,还如此纯情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徐小生听见她的声音,转过头来,将手中的鸡给了她,“圆儿,这两只鸡是我娘让我抓过来给三婶补身体的。” 徐圆没有伸手去接,“你昨日不是给了我两只兔子了嘛!” 想到昨晚干锅的兔子,徐圆不禁吞了吞口水。 “那是我给的,这是我奶给三婶补身体的。” 大奶奶统共就喂了两只公鸡,如今都给她抓了过来,想来她应当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才让他将家里的唯二的公鸡都拿了过来。 既然是因为那事的谢礼,徐圆便不再同他推诿,爽快的收下了谢礼。 只是两只大公鸡可不便宜,尤其是大奶奶将这两只大公鸡养的毛发发亮,看着跟斗鸡似的。 所以,徐圆赶紧收下大公鸡后,赶紧从背篓里给他递了一大块豚肉。 只不过,徐小生说什么都不要。 无法徐圆只好从里面找出一盒点心递给他,说这是孝敬大奶奶,徐小生推迟不过才替他奶奶收下。 回好了礼,徐圆才向他打听,“你们俩的婚期定了吗?” 两人的脸颊和耳朵,又不约而同的添上了一层红红的色彩。 徐小生腼腆的笑了笑,“没有那么快,还没合八字呢。” “那你们回头定了日子可要通知我,我可是要喝你们喜酒的。”不管是对古代人成亲现场的好奇,还是因为她促成了两人,徐圆都想去他们结婚现场看看的。 徐小生笑的露出他的牙龈,承诺道:“那是自然,到时候一定让你坐主桌。” 一旁的秦秀兰扯了扯他的衣袖,娇嗔一句,“呆子。” 徐小生这才反应过来,歉意的看着徐圆,一个劲的“我我我……”不停。 坐主桌的都是长辈,要是让徐圆坐上主桌反倒是让别人起了怀疑,到时老徐家的人将账算到她身上就不好了。 徐圆笑了笑。 她才不管是坐主桌还是小孩那一桌,只要能观礼,能捞席就行。 见徐圆不介意,徐小生才放心下来。 瞧着要走的两人,徐圆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徐小生道,“小生哥,若是可以,你们最好将日期选在夏收前,在这两个月最好了。” 两人只当徐圆是在调侃他们,羞红了脸同她做了道别便走了回去。 徐圆看着两人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她才不是调侃他们,而是夏收便会发生洪灾。 在天灾之前成亲,总比天灾后成亲好。 “旺旺旺——” 徐圆低下头瞧见小灰朝她摇尾巴跑了过来。 “还是你好呀!” 徐圆将手中的公鸡放下,把小灰抱了起来,用手轻轻的戳了戳它的鼻头。 同小灰打趣了一会,徐桃也跑了出来。 “阿姐,小鸡和……”母鸡住在哪儿呀?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徐桃便瞧见了地上的两只公鸡,惊讶道:“阿姐,这公鸡哪来的呀?” “方才你小生哥哥给阿姐送过来的,说是大奶奶给娘补身子用的。” 徐桃不知道她和秦秀兰的事,只知道她阿姐和未来嫂嫂突然走近了。 是以徐圆便将着徐小生给的理由,说给徐桃听。 “可大奶奶家就两只公鸡呀!大公鸡好贵的,她把大公鸡给了我们,她们就没有了怎么办?” 徐圆很高兴徐桃并未收到大公鸡而高兴,而是去考虑大奶奶家没有大公鸡了怎么办。 徐圆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阿姐,给了小生哥回礼的。” 听见阿姐说回了礼,徐桃这才放心下来。 将系好脚的两只大公鸡抱了起来,“这么大的鸡,阿姐过几天拿到县里去卖,应当都可以卖不少钱。” 想到大公鸡能卖到不少钱,徐桃将出来的目的都忘了。 “这公鸡我们不卖,留着自己吃。” 这么大的公鸡不拿去卖钱多可惜呀。 徐桃舍不得。 “这公鸡是大奶奶拿过来送过娘补身子用的,若是她知道我们将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大公鸡,拿去卖钱你说大奶奶会不会不高兴。” 徐桃想了想若是她将阿姐给她买的,她自己都舍不得戴的头绳送给二妞送了头绳,结果二妞转头就拿去卖钱。 那她会好伤心。 因为她是觉得,二妞是她的好朋友,才将自己都舍不得用的东西分享给她的。 她会伤心,那大奶奶也会伤心的。 她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大公鸡送给娘亲补身子,可她们却没将她的心意放在心上,拿去换了钱。 徐圆见徐桃不吱声,便将小灰放下,抬着背篓回了屋。 把东西收拾好,徐圆才磨刀霍霍向母鸡。 公鸡虽肉质多,吃起来口感更好,可公鸡也属于发物,现在柳氏的身子没完全好,她不想在有母鸡的情况下,还吃公鸡。 徐桃见她要霍霍母鸡赶紧拦了起来。 那母鸡,可以下好多鸡蛋。 到时候,她们就有鸡蛋可以吃了。 看着徐桃的眸子,徐圆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无奈将刀放下,走进屋里给还未醒来的柳氏把了脉。 同柳氏偷偷喂了药后,她才重新拾起刀磨刀霍霍向公鸡。 “咯咯咯——”的声音中,公鸡逐渐失去了挣扎。 杀好的公鸡先是泡了热水澡,而后被扒光了湿透的衣服,最后一身裸露露的被开肠破肚后洗了几道凉水澡,徐圆才开始对它剁剁剁。 不过因为大公鸡太大了,徐圆只宰了四分一下来剁剁剁,剩余的留着明后天包饭吃。 经过了剁剁剁剁环节便是下油锅了。 大公鸡不太适合炖汤,徐圆将剁好的鸡块和前几日张氏给的芋头,做了个芋儿烧鸡。 考虑到柳氏的身子,徐圆将公鸡尽量的做的清淡一些,没有放辛辣刺激一味的东西。 可到底是大荤呀,而且还是可以做味精的大荤,一大盆公鸡烧芋儿一家子吃的不要太香。 尤其是徐桃。 她吃的都哭了。 因为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许是悲欢合离不相同,在徐圆几人在大快朵颐时,老徐家又吵起来了。 金孙子徐耀祖从未挨过打,现在一下打了十大板子直接发起了热,将老徐家的人急的不行。 几人拿着他的病没法,只好将火发泄到张寡妇头上。 躺在以前三房住过的屋子的张寡妇,对着几人低声卖好。 几人只当她没皮没脸。 只是她们没瞧见,在她们瞧不见的地方,张寡妇将手攥的死死的。 第33章 你说的东家是我?!!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徐圆借着去县里看桌椅板凳进度的理由,来给叶榆送平民版的花茶。 在她百草堂的去往百草堂路上时,董望川正在账房里扒拉着算盘气的不行。 原因很简单。 他以为要垮的了百草堂,结果这一日日的生意还变的好了起来。 最开始他以为是赵员外帮叶榆的,可想了下若是赵员外能帮他何至于等到现在。 察觉到不对劲的他,赶紧让人去一探究竟。 得知叶榆出了鼻鼽神药还未想出法儿的他,又听说了昨日老者在百草堂晕倒一事,将百草堂花茶名声打的更响了。 这将他气的不要,不要的。 且,他刚刚查了这两个月的账目,他铺子里的花茶收益环比上月少了足足四成。 这是叶榆卖花茶的时间还不久,要再久一点他简直不敢想…… “大夫,快救救我的兄弟——” 正盘算着,怎么对付叶榆时,董望川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大喊。 他蹙了蹙眉和账房一起走了出去。 医馆大堂里,只见两个穿着粗布短打皮肤黝黑的男子,将一个昏迷不醒腿上不知是被什么利器砸的血骨嶙嶙的男子,抬到章大夫身前。 章大夫上前看了看骨头都被砸断的男子,二话没说,就让两兄弟将受伤的男子抬走。 老大林木头听见大夫让他们把弟弟林水生抬走,立马跪在地上求他,“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兄弟,您是我们这医术最好的大夫,若是您不能救他吗,就没人能救他了,他还这么年轻,要是断了腿,他以后还怎么活啊……” 站在一旁的林石头也连忙跟着跪了下去,“是啊,大夫我兄弟都还没有成亲,如此年纪便断了双腿,这让他这以后该怎么活啊!求求您救救他!” 前者将希望寄托在后者身上,不停给他磕头,可后者却冷冰的打破了他们的希望。 “断腿都是好的,你们兄弟失血这么多,能将命保住都算不错了的。” 两兄弟闻言表情一滞。 本以为,他们五弟断了腿,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可没成想,如今却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与性命比起来,断腿又算的了什么。 他们三人父母早亡,兄弟三人相依为命,感情自是深厚,听见大夫的话,两人泪珠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林石头哽咽的朝章大夫开口,“大夫,我求您帮我把兄弟的命保住。” 站在他身旁的林石头也是,泪眼盈眶的看着章大夫。 只可惜,他们眼前的章大夫还是打破了他们最后的希望,“你们将他抬走,我救不了他。” 这人都快死了,将他接下不是砸他的招牌嘛! 两兄弟没有办法,只能将重伤的兄弟抬走了。 两兄弟一走,站在楼上看热闹的董望川走了下来 他找来章大夫打听,方才那抬进来又抬出去的男子情况。 得知那男子是快要死的人,董望川眸子一转,露出狡黠的神情。 徐圆到百草堂的时候,见百草堂斋这的门前又围了许多人。 这怎么回事? 难道今日又来了个,饿晕的老大爷亦或是饿晕的老婆婆? 徐圆按住心中想法,从人群中穿了过去,“麻烦借过,借过一下。” 穿过人群,徐圆就看见叶榆正蹲在地上给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腿部被伤的血肉模糊的男子,做检查。 男子的腿似被什么锐利重物砸断了骨头。 “我家靠着金沙河旁边,农闲时都会去河里捞点鱼贴补家用,这不刚刚忙完地里,我们兄弟就去河里捞点鱼,谁知鱼没捞到,刚走到堤坝下,我兄弟就被上面的落石滚下来砸中了腿,晕了过去。” “我们两若不是走在他身后,恐怕我们三都被那滚石砸到了。” 堤坝。 徐圆蹙了蹙眉。 她记得在书中所写,这里是因为接连下雨水位上涨才导致堤坝泄洪的。 难道洪水泄洪不光是天灾? 徐圆一双眸子倏地睁的硕大。 林木头见叶榆没有说话,跪在地上求他,“大夫,我求你救救我兄弟,我们兄弟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在他一旁的林石头见大哥朝叶榆磕头,他也朝叶榆磕了起来,“大夫,我求求您。” 叶榆赶紧将两个汉子拉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别磕坏头了。” “求大夫救救我兄弟。” 两人没有动,只是跪在地上抱拳求叶榆,看样子大有叶榆不同意救他们兄弟,他们就不起来。 叶榆叹了一口气。 他倒是想救。 可问题,要他能救啊! 他赶紧让怀生过来同他一起,将两兄弟拉起来,然后发自内心的同他们建议,“你们赶紧将你们兄弟抬到同心堂去,他们的章大夫或许能救你们兄弟。” 叶榆虽讨厌那个老爹刚走就去了同心堂的章大夫,但他不得不承认,章大夫的医术在他之上,他救不了,或许老章可以。 人命面前,什么个人意见都是次要的,是以将两人拉起来,他便发自内心的同他们这么建议。 叶榆本以为两兄弟听到他这么说,会马上将人抬走的。 可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汉子却说,“同心堂的大夫说救不了我们兄弟。” 老章都救不了,他更没撤了。 他一个半调子,他一上手,只能保证那人死的更快。 人群中有人站出来说了老实话,“那同心堂的章大夫救不了,叶东家就更救不了你们兄弟,你们还是将他抬回去,看看别地还有没有什么大夫。” 其实那人是想说,你们赶紧将他抬回去,准备后世,可看着两汉子眼眶打转的泪珠还是哽住了后面的话。 林木头不可思议看着方才说话的那人,“不是说,这县里医术最好的是这百草堂的大夫吗?”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仿佛像听见什么稀奇古怪的笑话一样。 “你是不是太久没来这县里了,这安宁县一年前医术最好的确实是这百草堂的叶老大夫,可如今嘛……” 两兄弟确实是许久都没来这县里,所以当“好心人”同他们说百草堂的大夫能救他们兄弟时,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将兄弟抬着就往百草堂来了。 可如今,却有人告诉他们,百草堂的大夫还不如那方才的大夫。 这…… 这定是,那董忘川那个龟儿子搞的鬼。 叶榆在内心默默腹诽。 那老东西定是想让这男子死在他铺子里,让他沾上个死人官司。 那老东西的心怎么就,那么恶毒…… 叶榆在内心默默骂董望川时,两兄弟也失去了希望,准备将自家兄弟抬回家。 可就在他们准备抬走林水生时,发现在林水生旁边不知何时蹲了个小姑娘。 “别动。” 徐圆按住汉子的手,“我东家可以救你们兄弟!” 叶榆:?! 你说的东家是我?!! 第34章 手术 那汉子的瞳孔逐渐放大,显然他是被徐圆惊到了。 不光是他,叶榆本人也是呀! 他,他什么时候能救这半死不活的人啦?! 围在一旁的吃瓜群众,也是一样的,惊呆了!!! 有人认出徐圆是上次嚷着花茶要便宜一点卖的穷家姑娘,误以为是上次没便宜买到叶榆的花茶,便怀恨在心,要报复他。 好心站出来为叶榆说话,“小姑娘,人叶东家不过是没将花茶便宜卖你而已,你何至于这样害他。” 汉子眸子才刚亮起的光,又熄灭了。 “谁要害他了。” 徐圆抬眼看着方才为叶榆说话的那人,“叶榆是我东家,他什么实力我最清楚不过,他方才不过是见他们三人穿着破旧,拿不出钱医治,这才拒绝医治的。” 叶榆:?!!! 那人很惊讶的看了看他旁边的人,好似在说,叶榆有这么厉害?! 他旁边的人,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朝一直没说话的叶榆发问,“叶东家,她真是你医馆的?!!” 你医术,真有她说的那么好,其实那人更想这样问,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总要给人留点面子不是。 叶榆张了张嘴,想说不是,可他看着徐圆看他的眼神,莫名将喉咙里的话,变成了,“是!” 话刚说出口,叶榆就后悔了。 他不止,要背上了一个吹牛的锅,他还要,背上一个爱钱,见死不救的锅! 那林木头见叶榆说的是,黯淡的眸子马上亮了起来,拉着一旁的林石头跪在地上恳求叶榆,“叶大夫,麻烦您帮我救救我兄弟,你若是能救他,以后我们我们兄弟三的命都是你的了。” 俩人准备磕头,被徐圆拦住了,“别磕了,快将你们兄弟抬到后面的屋子去。” 俩人没动,只是红着眼看着叶榆。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叶榆瞧见汉子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他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拍了把惊讶的嘴巴都没合拢的怀生,“愣着干嘛,带路啊!” 怀生:哈?! 叶榆又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带路!” 怀生似被拍傻了似的,楞楞的走在前面给俩兄弟带路。 还围在外面的人,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 仿佛都在问,叶榆这医术真有这么厉害?!! 此时有一个人,嘴角勾起,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同心堂。 董望川方才派出去潜伏在百草堂门口的伙计毛涛子,此时已经回到同心堂,将百草堂发生的一切都同他添油加醋的说了。 董望川眸子的一片喜色溢了出来,“我就知道叶榆那小子同他老爹一样,长了颗菩萨心肠。”说着他眸子里闪过一片狡黠,“可光有菩萨心肠有何用,那小子的医术就跟他名字一样业余。” “他能将那人救活,我董望川名字都可以倒过来写。” 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将伙计招来,同他附耳低语。 “去,等此事办成,我升你做管事。” 毛涛子应下,喜滋滋的跑了出去。 看着伙计远走的身影,董望川嘴角的笑意肆无忌惮的显露出来。 ………… 将男子抬进之前叶老爷救治患者的床上,徐圆便让两兄弟和怀生出去了。 门一阖上,徐圆便将背篓放下从里面,实则是空间里拿出了她的医药箱。 本想质问她,为何要这么做的叶榆,瞧见她拿了个奇奇怪怪的箱子出来后,连质问的话,都忘了。 惊讶看着她,“你这是什么?!” “药箱。”徐圆一边说话,一边将药箱打开。 药箱。 叶榆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很吓人的想法。 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的问,“难不成,是你来救他?!” “不然呢?难不成靠你?”徐圆说着话手上动作不停,从里面找出一会需要用到的工具。 叶榆被徐圆这句话刺激到了,连她手中的东西都顾不上瞧,就在一旁像个怨妇一样,抱怨了起来。 “我是不行,可我知道将人推出去啊!你倒好,将麻烦给我招了进来。” “你说我对你,也不赖呀,你干嘛这么坑我呀!” “你走开,还是让我来,我虽然医术不咋样,可我到底会啊,你……” “呱噪——” 徐圆打断他的吐槽,一边将一会手术需要的东西拿出来,并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叶榆:我还聒噪了?! 你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还不让我说两句。 徐圆从里面拿出一双手套,戴到自己手上,而后拿出剪刀将男子的裤子剪开。 叶榆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我在救他。”徐圆说着话将男子裤脚全剪开了。 你救他?! 你才十三岁,你怎么救!? “你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徐圆一边趁着叶榆不注意,给男子打完了麻醉剂,一边让叶榆给她打下手,“你在那箱子里,拿一双手套戴在自己手上,然后把桌子上那根针和线都给我拿过来。” 不知为何,叶榆看着如此专注的徐圆,竟生出了,或许她真能救那人的想法。 叶榆赶紧狠狠的打了自己脑袋一下。 他一定是脑袋进水了,才会冒出这个可怕的想法。 徐圆一脸凶巴巴的道:“你还愣着干嘛,快点。” 瞧着她凶巴巴的模样,叶榆莫名觉得徐圆或许真是个隐士高人的弟子。 再一想到徐圆拿出了别人都弄不出来的花茶,他心里又多了两分信心。 但也仅仅只是两分,叶榆瞧着比她还小几岁的徐圆,还是不太敢相信她真有那医术,他站在一旁弱弱的问,“你,你当真能救他。” “当真能,你快过来给我搭把手。”徐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专着于手中的工作。 许是徐圆太过于专业,又许是叶榆瞧见了桌上还有许圆手中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亦或是因为花茶。 总之,叶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从许圆医药箱里拿起手套戴在手上,然后听着她的安排给她递工具。 起初两人配合不太默契,但奈何徐圆实在太强,硬生生将弱鸡的叶榆练了出来。 在徐圆有条不紊的同男子进行手术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 第35章 治死人了?! “让一让,别堵在这门口了。” 围在百草堂的吃瓜群众,听见声音转过头去,才看见是捕头童力带着几个带刀捕快走了过来。 众人心里一咯噔。 这几爷子来干嘛?! 莫不是他们这里面有贼子?!! 有人同那为首的捕快打了几照面,朝他打听道,“童捕快,你们往这百草堂来做甚?” 童力看了那人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们接到消息说是百草堂东家叶榆,将人治死了,我们看看。” 听到叶榆将人治死了,围在门口的吃瓜群众,眼睛瞪的一个比一个大。 眼神里满是惊讶与惊愕。 他们一直在外面守着,都不曾经听见叶榆治死人的消息,怎么不在这儿的捕快却知道了。 虽叶榆的医术确实不咋样,到底治死的罪过可太大,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可不想看着叶榆背上这么大的一口锅。 纷纷站出来为他说话。 “童捕头,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这叶东家是在里面给人治病,可至今人还未出来,更没有听到治死人的消息。” “对呀,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啊?” 童力面无表情的看了说话那人一眼,“没有误会,我们接到消息就是百草堂的东家将人治死了。” 这,这…… 众人瞧见童捕头说的言之凿凿的样子,不禁怀疑难道叶榆真将人治死了?! 可他们守在这里,都不知道,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叶榆将人治死了? 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阴谋算计。 众人感觉自己真相了。 毕竟这童捕头,可是与那同心堂掌柜的董望川往来密切。 许是众人的眼神太过直白,童力在后面又加了一句,“若我们知道的事,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们身上这身衣服就该脱下来了。” 听见童力这么说,围在一旁的吃瓜群众越发觉得叶榆被人陷害了。 “你们快空一条路出来,别影响我们进去查案。” 守在后院的怀生和林木头两兄弟听见童力高声一喝的声音,从里面走了出去。 怀生走出来瞧见为首的童力,恨不得拿眼睛刀他,可走近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热情的模样同他打招呼,“童捕头,你怎么来了?!” 语气热络到让不知情的人,误以为怀生在捧着他一样。 童力冷冷的看了一眼怀生,“有人同我讲,你们东家把人治死了,我们要去里面查看,别在这挡着。” 治死了人。 怀生第一反应是觉得——瞎扯淡。 可想到说出此话的人童力时,他莫名有种心慌的感觉。 莫不是,东家中了他们的诡计?! 所以,他们才在东家都还没有出来,便找上了门,将他们打的措手不及。 “怎么回事?” 这一系列的变故,将林木头两兄弟的心提了起来。 难不成,五弟真的…… 同怀生说了一句后,童力便带头往着后院而去。 从惊愕中缓过来的怀生,瞧见童力带着人去了后院,快步跟了上去。 怀生快步走到童力身前,同他笑呵呵道:“童捕头,我家东家正在里面给人治病,如今正是重要关头,您莫听了谗言,影响了病人治病。” 说着怀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要不你们先去我们铺上,我给你们沏壶茶,你们喝着茶等着可好?” “不好。” 童力一口回绝,“命案当头,我等不能渎职公务。” 怀生心里骂了娘,脸上还是笑嘻嘻,“想来这里面定有什么误会,我东家如今还在屋里同人医治,他人都还未出来,又岂会出什么命案,若真治死了人,那也应该是我,还有在坐的大伙先知道呀。” 就算真治死了人,也不该是你这龟儿子先知道。 “大伙说是?” “对呀!叶东家进去就没出过来,他都没出来,那人又是怎么知道叶东家将人治死了呀,童捕头要不还是等叶东家出来再说,莫因为这点时间影响他给人治病。” 饶是童力的眼睛像刀子一样看向说话的那人,那人还是硬着头皮将话说了下去,毕竟今日童力可以说叶榆将人治死了,那他日他也可以说屠夫卖肉砍死了人,裁缝拿刀捅死人,账房拿起算盘将人砸死。 若此时不站出来,那下一次有可能就是他们害死人了。 又有人出来说话,“就是啊,左右叶东家也在里面,您就坐在这等上一等,不碍事的。” 一个个刁民。 童力的脸垮了下来。 同童力一起来的小捕快,也担心因为他们冲进去,导致叶榆治死人,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头儿,不然我们先去外面等等。” 童力鼓着眼,看着那小捕快。 小捕快埋着头,不敢说话了。 现场气氛很微妙,双方僵持不下,谁也没有要让谁的意思,就在这时,那道阖的死死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叶榆从里面淡定神闲的走了出去,故作惊讶道,“呀!童捕头,您今儿怎么有闲情逸致到我这寒舍来了。” 童力没心情和叶榆掰扯,板着脸道:“有人说你将人治死了,出了人命官司,我过来看一看。” 叶榆笑着说,“那怕是让你白跑一趟了。 他什么意思?! 童力错愕间,林水生的两兄弟很快反应过来。 难道是,叶东家救了他们兄弟?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两人快速的往屋里跑去。 见两人跑了进去,叶榆和童力也跟上了他们俩的脚步。 此时同时,在不起眼角落里站着的徐圆,背上背篓从百草堂后门走了出去。 两人将颤抖的手放在他们五弟的鼻息,试探鼻息。 两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在他们心中石头落下来的同时,叶榆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 “这次不光命保住了,腿也给你们兄弟保住了。” 两兄弟这才发现他们五弟的腿伤被包扎的好好的。 鬼知道,他们两兄弟方才是有多煎熬。 从不能治,到能治,再到不能治,再再能治,然后又说他们兄弟被治死了,现下又听说他们兄弟不光保住了命,还保住了腿。 “恩人,以后我们三的命都是你的了。” 两人碰的一下跪在地上,方才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在此时流了出来。 童力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又不是来看什么感人画面的。 他不死心的将手伸向男子的鼻息,接着脸色更难看的将手甩开,对一旁的手下道:“我们走。” “今儿真是麻烦我们童捕头,白跑一趟。”叶榆见童力拂袖而去,在他身后大声嚷嚷,“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故意传谣言让您白跑一趟,若我知道是谁定替您好好收拾他一顿。” 童力步子一顿,接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第36章 此事,或许是个机会 虽发生了意外,可徐圆到底是把带来的花茶给了叶榆。 五十罐平价花茶,一罐五十文,一共二两五钱。 二两五钱虽不是很多,只是她卖五罐高价花茶的钱,可到底是把心中的一件事解释了,让徐圆走在街上也放松了许多。 徐圆走在路上盘算了一下,加上上次的四十五两,还有之前剩的银子,她手里都快有五十两银子了。 五十两看着多,但她要想跑路时过的舒坦,到了目的地还有钱造房子,这点钱还是远远不够的。 革命尚未完成,还需继续努力呀。 徐圆这样想着,不知觉间便走到了木匠铺子。 在徐圆走到木匠铺子时,毛涛子也回到了同心堂将童力带着人上百草堂的事给董望川说了。 “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你。” 董望川眉眼满是得意与兴奋。 他笑着拍了拍毛涛子的肩膀,“等将百草堂收入囊中后,我便让你做新药铺的管事。” 毛涛子立马谄媚的跑上前,给董望川敲起肩膀,“小的,多谢掌柜的赏识。以后定会对掌柜的肝脑涂地,孝敬犬马之劳。” 董望川对他的话很很是受听,嘴角都翘到耳朵边上了,却还装作一脸淡然的模样,“你跟我……”好好干。 还未说出口,就被“嘭——”的一声破门声,惊的嘎然而止。 董望川随着声音方向望去,便见是童力冲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董望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童力对他大吼,“董掌柜,是觉得我很闲吗?” 董望川眸子一转,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忙挥手让跟在童力身后的伙计退下。 门刚一阖上,童力就对着他破口大骂。 童力前脚刚走,董望川脸上挤出的赔笑脸立马切换成了阴沉脸。 他一脸阴沉的看着毛涛子,“这就是你给我说的办妥了!” 跟他讲叶榆将人治死了,童力带着人去了百草堂,叶榆这次肯定完了。 结果呢!!! 结果人不止没死,还被叶榆救活了,而且,还保住了性命。 这让他怎么不气。 毛涛子心虚为自己辩解,“章大夫说过的那人肯定是要死的,我想了想,反正都是死,不如早点过来给掌柜的你报喜,让你高兴高兴。” 高兴个垂直!! 怕是,想看着他的笑话高兴! “没有,没有。” 毛涛子忙摇头,生怕晚了,董望川就不相信他了。 “这事说来也是叶榆那小子运气好,明明那人都要死了的,谁成想他竟活了过来。” 竟活了过来。 董望川听到这句都气笑了。 咬牙道:“竟活了过来,你忘了我是怎么同你说的。” 自然是记得的。 你说过,若是那人没死,便趁着人多,趁乱将那人弄死,左不过是个将死的贱民,死了就死了。 可他想着以叶榆的医术,将一个将死之人治死也不是什么难事,便没想着候在那里浪费时间,左不过结局都那样。 毛涛子绞尽脑汁为自己辩解,可想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掌柜的,我,我……” 董望川气的直接要把毛涛子开了,“蠢货,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搞不好,我要你有何用,你给我滚!” 毛涛子见状赶紧跪在董望川脚下,表忠心,“掌柜的,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能帮你把百草堂夺过来的。” 董望川剜了他一眼,“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毛涛子闻言赶紧滚了出去。 蠢东西! 这么好的机会都浪费了。 董望川瞧着毛涛子滚出去的身影,气的后槽牙都咬死了。 与此同时,董望川口中的混小子,正在同林木头两兄弟交待医嘱。 “你们兄弟的腿虽保住了,但他到底伤的太重,不宜挪动身子,还得留在这里继续治疗。” 两兄弟对于叶榆说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当然对他说的话没有任何意见。 毕竟叶榆是帮着他们从绝望里面拉出来的人,两人当即跪在地上向叶榆道谢,“叶大夫,我兄弟的命是您救的,以后我们兄弟三的命就都是你的了,以后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去做。” 叶榆吓得,赶紧将两人拉起来。 他受之有愧! “快别跪了,你们看看是谁留在这里照顾他?” 叶榆说完走了出去,将时间留给他们自己商量。 一出去,跟在他身后的怀生,就凑上来问他,“东家,那屋里的人真是你救的?” “不是我救的,还是你救的。”叶榆没好气道,给了怀生一个暴击。 怀生摸了摸被暴击的后脑勺,一脸的不相信,“你说是小村姑救的,都比你救的靠谱。” 话不多,但有够戳心窝子,肺管子。 这字字句句都写满了,他对叶榆医术的不信任。 往往实话,总是让人破防。 虽然不是他救的,但叶榆听在耳里,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抡起拳头,就要往怀生砸去。 头一次是叶榆不讲武德,搞突然袭击,怀生才被他打到了后脑勺,现在身经百战的他,有了防备的他,怎么可能让叶榆挨到他。 本是一句话,玩笑话,结果却让叶榆破了防,这让怀生不得不怀疑,救那男子的人不是他。 “你这么生气,不会那人真是那小村姑救的?!” 叶榆放下手,想到徐圆对他的交待,硬着头皮道:“怎么可能!” 叶榆越这么说,怀生越不相信他。 可怀生也不敢相信,将男子救下来的是年仅十三岁的徐圆呀! 这比让他相信是他业余的东家救的人,还要令他难以置信。 怀生想不通,最后只好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叶老爷显灵,毕竟一个太业余,一个太年小。 徐圆不知道怀生宁愿相信是死去的叶老爷显灵,也不相信是她治的,她这会正坐着送桌椅板凳的车回村。 村里的消息总是灵通的,徐圆还没到屋,她买了气派透亮的桌椅板凳,很快就传遍了村子,连最不想听到她任何好消息的徐婆子,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老徐家。 徐婆子在院子里,拿着棍子不停的在院子里敲敲打打,嘴巴里也不停的骂骂咧咧。 “早知道,我当初就把那个小蹄子扔进了河里,让她淹死好了……” 徐婆子和徐圆之间的事,躺在三房屋里的张寡妇,不对,人现在是徐耀祖的新媳妇了。 躺在三房破屋里的张桂枝以前在陈家时,就听说了不少徐圆和徐婆子之间的事,从前的她只当故事,听一听就算了。 可如今躺在这破烂的屋子里,却让她觉得,此事,或许是个机会。 或许她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可以改变她在老徐家的局面。 第37章 她的法子 徐婆子的咒骂声还在继续。 “那个小蹄子她合该成为千人骑万人枕的娼妇,她凭什么拿着我的钱在我的眼皮底下转来转去的,还要我来忍受她,凭什么!” 徐婆子骂的正起劲,突然看见原本躺在以前三房屋里的张寡妇,走了出来,火更大了。 徐婆子见了她就跟看见苍蝇一样,恶心的很。 本就心里有火,本就厌恶张寡妇的她,见着张寡妇走来,一个巴掌将她打在了地上。 “你这个没脸没皮的玩意,能下床了,不去照顾耀祖,跑在这外面晃悠什么。” “难不成,你还想给我们耀祖也戴一顶绿帽子不成。” 张寡妇手心攥的死死的。 她同徐耀祖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现在事情被捅破了一个个都怪在她头上来。 包括那个与她缠绵时,口口声声说要娶她之人,也是如此。 许是怒火太重,打了一巴掌,徐婆子根本止不了怒火,伸手便要去掐张寡妇的脖子。 屋里的陈氏,见徐婆子要去掐张寡妇的脖子,全当没看见,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对于张寡妇将她儿子拖下神堂一事,陈氏的恨意不比徐婆子少,是以瞧着徐婆子打张寡妇,亦或者是要去掐张寡妇,她都是乐意见成的。 就在她以为徐婆子会死死掐着张寡妇的脖子,让她难以窒息,让她痛苦难耐,张寡妇却一把拦住了徐婆子的手。 “阿奶,我是听见您在这院子骂人,专程拖着这疼痛不已的身子来帮你的。”张寡妇手掌心全是自己的指印,可说话间,却是眉眼带笑的。 帮你的。 这三个字,直戳徐婆子的心窝子,让她觉得一个破烂玩意居然也敢来看她的笑话。 “呸!” 徐婆子一口唾液吐到了张寡妇脸上,“什么玩意,就你也配。” 张寡妇衣袖下的手又紧了两分,提起手将脸上的唾液擦掉,“奶,不管怎么样,我现在都是耀祖的媳妇,你骂我也是在骂耀祖。” “屁的玩意,你不过是我们耀祖的一个妾。”提到徐耀祖,徐婆子的怒火又加重了,嘴里一边骂着,一边拿起手去抓张寡妇的头发,“你知道什么是妾嘛,妾不过是下人,日后等我们耀祖娶了正房媳妇你是要给人端茶递水的。” 张寡妇眸子暗了暗。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妾是什么,只是那日的情况,被抬进老徐家做妾已然是她最好的选择。 张寡妇按住徐婆子的手,直接说出令徐婆子无法拒绝的点,“我之前听说过你和那丫头的事,你难道就不想对付那丫头,将她买的桌椅板凳都收回来。” 徐婆子手上的动作松了松,张寡妇乘机把自己的头发从她手中扯回来。 “听说,当时分家我们家一共就给了他们三房五两银子。” 听到这里徐婆子来了兴趣,可张寡妇却像鱼儿上了勾一样,讲到此处停了下来。 徐婆子瞪了她一眼,“你接着说。” 张寡妇清了清嗓子,只说饿了。 老徐家因为族老和何里正的警告,不敢对张寡妇做的太过份,但饿一饿肚子,他们还是好做的。 毕竟张寡妇如今这样也跑不出去,她不说出去,谁又能知道呢。 是以,这两日到老徐家,张寡妇那肚子里就没填饱过,眼下,有了机会她自然要为自己争取利益的。 徐婆子晓得是张寡妇在拿乔,但她太想对付徐圆,便咬紧后槽牙让陈氏给张寡妇端了饭菜来。 吃个屁呀吃! 想是这样想,但陈氏还是咬着牙的把饭菜给张寡妇端了过来。 饭后,张寡妇不着急同徐婆子说法子,而是慢条斯理的将被徐婆子弄乱的衣裳,还有发髻整理好。 见徐婆子实在没有了耐心,她才小声的同徐婆子讲了她的法子。 徐圆不知道徐婆子她们的算计,她和徐桃刚送走送桌椅板凳的师傅。 除了放在堂屋里的桌椅板凳,徐圆还买了坐在灶下的小凳子和放在房里的椅子。 徐桃拿着小凳子去了灶下,而徐圆则拿着椅子去了他们睡觉的屋子。 徐圆拿着椅子去房里时,柳氏正靠在床头缝补衣裳,而徐安像个猪娃娃一样在睡觉。 “回来啦。” 柳氏听见脚步声,抬眼望去是徐圆回来,露出温婉的笑容。 “嗯。” 徐圆拿着小凳子坐在她旁边,同她说话,“您的身子还没好,等养好了再给我缝这些衣裳,反正破的不厉害,也能穿的。” 她在山上跑来跑去的难免会将衣裳划破,衣裳坏的不厉害她懒得去找彩云嫂子帮忙缝补,就凑合着穿,可没想到身子刚好一点的柳氏瞧见她衣裳破了,竟给她悄悄缝补了。 起初她都没注意到,直到有次她从山里回来,才知道原来她的破衣裳都被柳氏缝补好了。 柳氏停下手中的针线活,看着她。 “娘的身子好的快差不多了,别说给你缝补衣裳了,就是做绣活也可以了,你下次去县里给娘接一点绣活,虽说现在身子没大好,可做一点绣活贴补家用还是可以的。” 徐圆想都没想的就拒绝她。 她的身子本就虚弱,而且还要同徐桃一起带徐安,要再做绣活,她身体受不了的。 柳氏伸手将徐圆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摊开,放在她的手掌心,“你是娘的孩子,你心疼娘,娘也心疼你呀,自打你采药后,这双手就没好过,不是这里破皮就是这里被划伤,你虽嘴里不喊疼,可娘看在眼里,好难受。” 徐圆突然感觉脸颊上传来一阵温热。 柳氏也红了眼眶,她抬起手将徐圆用剪刀剪的刘海撩了起来。 脑门上,除了之前那个大骷髅,旁边又添了一道长长的印子,那道印子是徐圆前几日上山采药时被荆棘所刺。 “你看你额间上的伤口还未好,如今又在上面划了一个口子。” 柳氏抬起手,想去触碰徐圆额间的新伤口,可怕伤到她,又把手放下了,“这伤口疼吗?” 徐圆握住柳氏的手,正欲说,不疼,可到嘴边的话,还未说出口,她便听着小灰对着屋外警惕性的吼叫。 随着而来的还有一阵“嘭嘭嘭——”拍门声。 第38章 人伢子,莫不是在做慈善 屋外徐婆子对着里面不停的大喊大叫。 “小贱蹄子,赶紧将门打开。” 在灶房的徐桃听见声音,赶紧跑到了房里来。 “阿姐,怎么办,奶来了。” 虽上次动手打了徐婆子,可徐桃心里还是怕她的。 “别怕。” 徐圆拍了拍她的背,“我们大门做的很牢靠,她闯不进来的。” 话是这么说,可徐桃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毕竟老徐家好几个男丁呢,要都来了,那道门不见得能拦得住他们。 徐圆也担心老徐家的人都来了,准备将那日她让河大力专门砍来给她做抵门的柱子,抵在门后。 可她和徐桃才刚走到院子,就又听到徐婆子嚷嚷了。 这次的声音不同于方才的大吵大闹,这次的声音明显透露着得意之色。 “死丫头快开门,你里正爷爷和你几个族老爷爷来了。” 徐圆透过门缝望去,见果然是何里正和几个族老走了过来。 她蹙了蹙眉。 何里正和几位族老都处事公道,徐婆子将他们喊过来,这里面到底搞的什么名堂, “快——” 徐圆在徐婆子再一次说快开门时,从里面将门打开了。 “哎呀——” 徐婆子用力拍打着门,门框一拉开,她一个踉跄没站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徐婆子咬牙切齿的看着徐圆,吃力地上爬起来,欲将怒火发在她身上,“都是你这个死蹄子!你看我不撕了你。” “你要撕掉谁。” 一道洪亮且威严的声音传入徐婆子耳中。 徐圆嘴角扯了扯。 看来这徐婆子是拿着衰气值的坏人。 这道声音,徐婆子这几日听的比较多,她都不用转身,都知道,方才发出大声一呵的人就是何里正。 徐婆子僵硬着身子,转过身去,恶人先告状,“何里正,方才是这丫头先将我推倒在地,我才说撕掉她的。” 什么叫颠倒黑白,这就叫颠倒黑白。 她不过是开了个门,还好她躲的快,不然徐婆子得砸在她身上。 “不信你问张寡妇。” 说到这的时候,徐婆子连忙呸了一下,不管她再怎么讨厌张寡妇,可现在张寡妇到底是她金孙的人了,叫她寡妇不是在诅咒她金孙死了嘛。 “你可以问张桂枝,你问她是不是那丫头将我推下地的。”似察觉到自己说话没人相信,徐婆子赶忙给自己找了个人证。 被提到的张寡妇一直看着徐圆两姐妹。 她记得分家不久前,她见过她们两姐妹,她们一个个都廋的跟猴精一样,可如今才短短数日,两人脸颊上都长起了肉,脸色也比从前红润许多。 难道,她们真卖了徐婆子才将自己的日子过好的。 张寡妇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她虽同徐婆子说相信是徐圆卖了她,可说是那样说,并不代表她是真的信啊! 徐婆子见张寡妇没反应,连着又催了她几声。 张寡妇忙反应过来说是,即使徐圆有本事卖了徐婆子又如何,可眼下当着何里正和族老的面,她就是妖怪也没法。 何里正铁青着脸道:“你确定是圆丫头将徐婆子推下去的。” 何里正的眼神似要把她看穿一般吗,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是,毕竟她现在和徐婆子是同一根绳子上的人。 见张寡妇还是说的是,何里正黑着脸将她和徐婆子又苛责了一番。 他都和几位族老看见了,还要瞎说。 何里正没心情和徐婆子耗下去,直接开门见山道:“你说你有圆丫头卖你的证据,你到底是有何证据。” 何里正虽一句话都不想再问,但到底是一村的里正,是以他还是给了徐婆子说话的机会。 “何里正,你可还记得这丫头当初与我分家时,一共分了多少银子,” “你想说明什么?” 他分的家,他能不知道分的是多少银子。 见何里正没了耐心,徐婆子便将张寡妇同她说的,一一道了出来,“这丫头当初不过分了五两银子,可你看她如今花了多少银子了。” 何里正无奈的呼了一口气,一旁的族老却皱起了眉头。 不算其他的,光是买羊、围墙建大门,还有如今的桌椅板凳,圆丫头少说花了十来两银子。 分家总归才五两银子,现在她一花便花了十来两。 难道,圆丫头真卖了徐婆子?! 族老瞳孔逐渐睁大。 徐婆子见族老和不少村民都开始对徐圆产生了怀疑,赶紧乘胜追击,“那日分家不过五两银子,可你们看她如今给这家里置办的,少说都花费了十两银子了。” “这么多钱,你们还真信她是在这山头挖草药得来的呀,这山里的草药要这么好挖,那钱老头还至于跟我们过的一样的日子啊!” 钱老头:你这就不礼貌了哈。 “你们想这钱不是她挖草药来的,那还能是怎么来的。” 徐圆的视线落在徐婆子一旁的张寡妇身上。 张寡妇没注意到徐圆的视线,她的注意力全在徐婆子那里,看着事情按照她设想的发展,她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原来如此。 徐圆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军师也不行呀。 “那徐婆婆的意思是说,我那些银子都是卖你的?” 瞧着徐圆从容淡定的模样,徐婆子心里发起了怵,要知道她前几次掉进这丫头挖的坑里时,就是这样的。 徐婆子虽心里虽发起了怵,但她嘴还是很硬,“不是卖我的,难不成是卖你的。” “按照你说的,除了分家的钱,我少说还花了五六两银子。”徐圆笑了笑,“五六两银子买一个既不识字又不会针线的乡下老太太,这人伢子莫不是在做慈善?”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那六两银子,张寡妇早就同她说过了,让她就实话实说,反正又没卖成功。 徐婆子得意洋洋道:“那银子自然不是卖我的,而是卖你和徐桃那个死丫头的。” 话音落下,现场就像开水砸开了锅,沸腾了。 有人真相道:“难不成是徐婆子卖她们两姐妹没成功,结果被圆丫头反卖了吗?” “要真是这样那徐婆子也是活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婆子闻言脸垮了下来,拿地上的棍子就要和那人打起来。 “好了——” 眼看战火即将爆发,何里正赶紧喝止了这场混乱。 战火停止,徐婆子立马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指着徐圆道,“何里正,不管怎么样那死丫头卖了我,你得替我做主啊!” 何里正抬眼看着她,只问了一句,“你确定是圆丫头卖的你?” 徐婆子想都没想就说,“那是自然。” “好一个那是自然。”何里正被气的不打一处,“我知道你是气没捞到钱,还被人伢子打了一餐,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这气发到这孩子身上呀。” “上次我就警告过你,若是再来闹便把你关进祠堂里,看来你是觉得我不会那样做才肆无忌惮的。” “既然如此,你便去祠堂好好的去礼礼佛,将一身的戾气去掉。” 徐婆子眼睛瞪的硕大,不敢相信的看着何里正,“我不服,她卖的我,你不管她,反倒来管我了,何里正莫不是这小蹄子给了你什么好处!” “不服!” 何里正铁青着脸,“我来告诉你为何。” “圆丫头的钱是在我屋后的山包包上,挖的黄精得来的。” 第39章 还与你和风儿定下了婚事!!! “那日圆丫头来还锄头时,我刚好在家,我亲眼瞧见她背篓里装了十来颗黄精,且,都是大年年份的。” 家财万贯,不如黄金一两。 这个金,在很多时候指的都是黄精的“精”。 若是徐圆采了黄精,换了钱,买这些桌椅板凳,倒也正常。 毕竟黄精贵呀! 徐婆子不甘心,又这么败给徐圆,歇斯底里大喊大叫,“不可能!!!” 何里正没有理她,而是让村里两个妇人将她架去祠堂。 徐婆子捡起方才她扔掉的棍子,将两个妇人挥开,然后举起棍子朝徐圆的面门重重砸去。 “我得不到好,你也别想讨到好。” 徐婆子发疯发的太快,饶是徐圆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冲着自己来。 就在她条件反射的准备伸手挡住那根木棍时,她突然落入了一个怀抱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木棍打在身上的击打声。 是屋里的柳氏,听见徐婆子来了,不放心,吃力的从床上走了下来。 结果一出来,她就瞧见,徐婆子拿着一根木棍朝着徐圆袭去,她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使不使得上劲,走路难不难受,一股脑想的便是不能让徐婆子打到徐圆。 所幸,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徐圆看到柳氏为了护她,被徐婆子打中,心里燃起了一团火,衣袖下攥的死死的手,将掌心的指印越按越深。 柳氏看在眼里,赶紧拉住了她。 她不想徐圆为了她,将自己的名声毁掉。 那样比杀了她还难受。 随着,柳氏这一挡,被徐婆子挥开的两个妇人也很快将她擒住。 徐婆子使劲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但随着她的挣扎,又加入了两个妇人将她死死按住。 何里正看着被妇人架住的徐婆子,厉声道:“钱氏,我已经警告你很多次,不要想着怎么祸害三河的孩子,把心思放在经营自家上。” “可你就是听不进去,非要无休止的报复。” “既然听不进去,那就去祠堂好好反省!” 徐老头赶过来时,刚好听见何里正方才说的话。 他赶紧上前质问何里正,“何里正,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将她关进祠堂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众人瞧了瞧,能一把将两妇人推开的徐婆子。 村里大嘴巴丁婆子打趣道:“徐老头,就你家徐婆子这身板,只怕是别人进去的熬不住,她也不会熬不住的。” 徐老头的脸色变的很难看,硬着头皮道:“不管怎么说,我家老婆子也这把年纪了,进祠堂总归是吃不消的。” 徐老头的心思,丁婆子哪里不知道,他无非是担心徐婆子去了祠堂辱了他老徐家的颜面。 她搞不懂了,就他老徐家这样,还讲什么颜面啊。 “徐老头,你担心徐婆子是假,担心你老徐家的名声是真!” 心里的想法被戳穿,让徐老头脸色变的非常难看,他指着丁婆子大骂,“关你屁事,一天天的比谁的话都多。” “好了——” 丁婆子可不是什么孬种,听见徐老头骂她,撸起袖子就要干,不过被何里正喝止了。 “之前我已经给你们很多次机会了,可你们一直不珍惜,眼下要被关进祠堂里,才说自己管好。” “迟了,我告诉你。” 何里正真的对徐婆子一二再,再二而三的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动怒了。 若此时不动真格,日后人人都学着她来,他这个里正还如何管理村子。 “贵溪媳妇,大田媳妇把徐婆子押去祠堂。” 话落,何里正率先走出这院子,往着祠堂方向而去。 “何里正——” 徐老头见状赶紧追了上去,他可不能让徐婆子被关进祠堂。 他老徐家可丢不起这么大的脸。 跟着来的王氏,没说话,只翻了个白眼,默默跟在徐老头几人后面去了祠堂。 被堵在院子里,还没走出去的丁婆子抱怨道:“好好的一锅鸡汤,全被这老徐家和沈家两颗耗子屎毁了。” 沈家。 柳氏的眸子一垂,忙问,“婶子,你说的婶子是?” 丁婆子有些诧异一向不八卦的柳氏竟向她,打听起了八卦来。 不过一向喜欢与人八卦的她,也没多想,同柳氏说了起来,“能是哪个沈家呀,还不是贵才叔那房的沈家。” “贵才叔。”柳氏喃喃自语道。 贵才叔已经死了,现在他们那房就只剩下沈大勇了。 柳氏继续向她打听,“婶子,他们沈家出了什么事了?” 丁婆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昨儿夜里,沈大勇那心杆的两口子,竟然把重伤的风小子,抬到沈家老宅去了。” “他们也不想想,他们眼下能过这日子是靠的谁,眼下听说风小子的腿没的救了,便转头就将人抬进了沈家老宅。” “他们说的好听,说是沈二郎要成亲了没屋子住,才让风小子暂时搬到老宅去的,但谁都知道,他的暂时只怕是……今日个何里正发怒将徐婆子关进祠堂,这里面也有一部分是因为风小子的事,迁怒到她身上的。” 后面的话,柳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脑子里全是丁婆子那句,“风小子的腿没的救了。” 丁婆子说的起劲,忽然发现柳氏没接着往下问,停下来一看,柳氏已经呆呆定在那里了。 丁婆子忙问,“你怎么了?” 柳氏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摇了摇头,“没事。” 丁婆子虽好奇柳氏到底怎么了,但她更好奇老徐家的后续,因此她见柳氏不接着说,便跟上大部队的脚步往着祠堂而去。 徐圆也发现了柳氏的异常,送走众人,将门阖上后,她便问,“娘,您怎么了?” 当着外人的面,柳氏不好说,可眼下只有自己的女儿在,柳氏便不再藏着掖着,将心中的事说了出来。 “你锦儿姨母是娘在这村里交的第一好友,也是唯一的一个好友,你风儿哥哥是她和你大权叔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眼下他被沈大勇这样苛待,若是不做点什么,我如何对得起你锦儿姨母。” 徐圆虽不愿意与沈风扯上关系,但既然他和柳氏之间有这样的关联,她还是愿意拉他一把的。 徐圆张了张嘴,正欲说,那以后多帮衬他一些。 结果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柳氏接下来的这句,“说来,那时你锦儿姨母在世的时候,还与你和风儿定下了婚事。”哽住了喉咙。 还与你和风儿定下了婚事!!! 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狠狠的打在徐圆身上。 第40章 我帮你治腿,你取消婚约 徐圆有些eo了。 她觉得天老爷还是想噶了她。 原着里大反派陈阁老的孙女对沈风情深已重,非君不嫁,硬是说服了大反派同意她嫁给沈风,不过两人的婚事最终还是没有成,因为沈风以要给死去未婚妻守孝婉拒了。 书里陈阁老并未因为沈风的拒绝而生气,相反他觉得沈风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更加看重他。 陈阁老的孙女虽对沈风同死去未婚妻守孝,很不是滋味,但面对的到底是一个死人,她也不好做什么,只能乖乖的听着陈阁老的话,等沈风守孝期满了再谈婚事。 在书里陈阁老的孙女,没做什么,那是因为她面对的是一个死人。 可她面对的要是她这个活人呢? 徐圆不敢想了。 要知道,那个恋爱脑可是会因为沈风同别家姑娘说了一句话,就会设计搞死人家姑娘的人啊! 因着这事,徐圆中午吃饭都吃不安了。 同柳氏将背后的伤痕又滚了一道鸡蛋后,她便以看望沈风的名义,提着方才没吃完的饭菜,去了沈家老宅。 沈家老屋和徐家现在所在的屋离的很近,她家是在村尾最后一座山也是最大的一座山下,而沈家老宅则是毗邻着的山脚下。 徐圆走到门前蹙了蹙眉。 这沈家老宅不比当初她刚搬到的破屋强啊。 一样的稀疏屋顶,一样的开裂的墙。 徐圆见大门只是虚掩着,将门推开往里面走去。 “嘎吱一声响”的声音,传进了沈风房里。 他蹙了蹙眉,以为又是老徐家的徐婉之送着馍馍过来了。 “我现在不过是个废人,你不必在我身上费什么心思。” 这声音好苏,一听就让人觉得这人长的一定很好看。 不过,他说的废心思是什么鬼? 难不成他都这样色了,还有小迷妹往他身上扑? 徐圆按下心中的疑问,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徐圆便见靠坐在床头的沈风。 此时窗牖外的阳光,像碎金般的打在眼前这张特别俊朗的脸上,就仿佛像一副古画一样,特别的静谧,特别的美好。 因为颜值和气质的加持,就连他额间包扎的伤口,都自动为他增加了一份破粹的美感。 书中提到沈风的描写是,他沾了渣爹的光,一张脸长的极为好看,气质矜贵,若不是别人知道他是乡下来的,还以为他是世家公子。 她知道沈风好看,但她没想到他竟然长的这么绝。 若不是那陈阁老的孙女是真要噶人,徐圆觉得有这么个便宜夫君也不错,至少养眼啊!!! 对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她就是干饭,也能多干一碗。 唉! 可惜了。 在徐圆感叹时,对着窗牖走神的沈风也注意到了她。 他原本低垂的睫毛忽地一颤,像是对徐圆的到来很是诧异,又或是看着这张脸,这双眸子感觉很诧异。 “你怎么来了?” 徐圆以为他只是对自己的到来感到诧异,没有多想,将手中的篮子提了起来,“我娘听人说你被你二叔他们抬到这儿来了,担心你饿肚子,让我来给你送些吃的。” 沈风没说话,只是低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圆篮子放在桌子上,将碗筷拿出来,递给他,“吃。” 就在徐圆以为他不会吃时,他端起碗吃了起来, 趁着沈风吃饭的时候,许圆借机把他身上的被子撩了起来。 “你做什么?”沈风被徐圆这个突然的行动惊到。 “我想看一看你的腿。”说着话,徐圆将手伸向了沈风的裤子。 “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虽然有婚约,但到底还未完婚,你这样于理不合。”沈风有些不自在的腾出一只手,去拦住徐圆的动作。 婚约。 她记得那不是很久之后沈风才知道他有婚约的嘛,怎么这会就知道了,难道是穿书卡bug了? 徐圆想不通,干脆不想了,用手按住沈风的手,不让他乱动。 “你别动,一会别把自己弄伤了,我就是看看你的腿伤,你别瞎想。” 手掌突然被一只略微有些粗糙的柔荑捏住,让沈风感觉有些奇怪,一双耳朵不自觉都被爬上了红。 徐圆不晓得他的情况,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腿上。 “嘶——” 伤口被弄开,将沈风疼的忍不住,发出了疼痛声。 他咬牙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自然是看你的腿能不能治呀。 “抱歉,将你的腿弄疼了。”徐圆一边将他的伤口重新包扎一边同他说话。 沈风没说话。 他现在的身子太虚弱了,手中的力气连个小姑娘都比不过,这让他有些难受。 将伤口重新包好后,徐圆看着他道:“我帮你把腿治好,你同我取消婚约如何?” 沈风的眸子闪过一丝错愕,不过稍纵即逝,他反问道:“你会医术?” 徐圆瞎编了一句,“我怎么会,我找人跟你治罢了。” 沈风冷着眸子道:“你若想同我取消婚约,大可直接取消,不必如此麻烦。” 我倒是想啊。 可大哥,你是大奸臣呀! 我是疯了!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和你取消了婚约,他日,你起来了,你不报复我,你报复谁呀! 想是这样想,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找的那人真能治你的腿,今日他治了个比你腿还严重的,都治好了。” 沈风的低垂的长睫动了一动。 “你说的人是谁?” “百草堂东家叶榆,今儿个刚治好了一个断了腿的人。” 沈风垂下眸子没说话。 叶榆他听过,医术同他的名字一样——业余。 “你别被外面的风言风语影响啊,那都是同心堂的掌柜造的谣。” 沈风拧了拧眉似在思考。 “你放心我肯定会将你的腿治好,再同你取消婚约的,我绝不是那种小人。” 沈风问,“这是你的主意,还是柳姨的主意。” “我的。”徐圆实话实说,怕后面东窗事发。 沈风看着她的眸子,“为何?” 为何不直接退? 还能为啥,当然是为了苟住小命呀! “因为他们都说你有官拜内阁之相,而我一个不过是个小农女,并不能给与你什么帮忙,若是有朝一日你金榜题名,被人榜下捉婿,我怕我会碍了你的路啊。” 许是感觉这样说,太过高善不符合人性,徐圆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我这么做,其实也算是给自己提前找条后路嘛,毕竟我同你成婚是拖累了你,但我与你取消婚约是成全了你,他日你发达了说不定会记得我的好呢。” 沈风嘴角噙起一抹笑,“若我真能封官加爵,你与我成婚不是更好,毕竟你我有婚约,你又治好了我的腿,我不论如何都不会抛弃你的,做个官夫人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 官夫人,也要有命享啊。 她不认为她能搞的过那陈阁老的孙女,别人有权有势而她不过一介平民,弄死她不过如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沈风将徐圆的反应尽收于底,他嘴角微微勾起,“不过,你若是想这样,那便如此。” 第41章 百草堂的东家,宅心仁厚 徐圆的眸子亮了起来,“你方才说的什么?!” 沈风吃饭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她,“我答应你说的,可你有钱给我治腿吗?” 徐圆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粗布衣裳。 这身衣裳看起来,确实不像有钱的。 但她有钱呀,只是为了保持人设加上老是要去山里才穿的这样的。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法子。” 沈风睨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将碗里最后的一口饭吃完,把碗筷递了给徐圆。 不浪费食物真好。 同他说了一声晚上还过来给他送饭,徐圆便提着篮子走了出去。 看着徐圆的背影,沈风长睫微动,似在思考什么。 “沈风哥哥,我来……”给你送吃的了。 话还未说完,徐婉芝瞧见从沈家老宅出来的徐圆,上扬的嘴角立马拉了下来,将哽在喉咙里的话,换成了,“你怎么来了?” 徐圆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没说话,静止往前走。 许是爱屋及乌,徐婆子最疼的儿子是徐一川,连带着极其重男轻女的徐婆子都看重徐婉之,在老徐家徐婉之是除了耀祖外,同二房长子一样的存在。 因此有着徐婆子撑腰的她,在老徐家格外的蛮横不讲理,经常欺负原主两姐妹。 许是觉得从前不过是自己眼前的一条狗,如今竟敢不理她了,让徐婉之很是生气。 “慢着。” 徐婉之伸手拦住了徐圆,“你这个贱人,你将家里害成这样就算了,如今竟还想勾起我沈风哥哥,真是不要脸。” 说着,徐婉之扬起手,往徐圆的脸上打去。 “啪——”的一声,巴掌印死死的牢在徐婉之脸上。 徐婉之不可思议的看着徐圆,扬起手又要朝徐圆打去,“贱人,你竟敢打我。” 徐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这是遇上脑子不清醒的了。 这徐婉之凭什么认为她会乖乖的站在这里任由她打,难道徐婆子的教训不够她吃的。 “啪——” 又是徐圆捏住她的手,反手打在她的脸上。 “这两巴掌是还给你的,你若再是左一口贱人,右一口贱人,别怪我将你的嘴巴撕烂。” 说完,徐圆将徐婉之的手甩下。 徐婉之用把按住方才被徐圆打中的脸颊,惊鄂的看着徐圆。 她真的像娘说的一样,变的跟恶鬼一样。 徐圆不再看她,大步往前走去。 可就在这时,对面来了个人,将她的来路堵住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婉之的舔狗铁柱。 “婉之,你怎么了?” 他瞧见徐婉之脸颊两边都有红红的印子,立马朝着她跑了过去。 徐婉之平日里最讨厌铁柱了,觉得他不过就是她面前的一条哈巴狗。 可现在她正是需要铁柱的时候,也顾不得讨厌不讨厌了,立马在铁柱面前表演起了梨花带泪。 铁柱本就紧张徐婉之,瞧着她落下了金豆子,这比刀扎在他心口还疼。 他一脸紧张道:“婉之,你别哭啊,谁打的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打回来。” 蠢货,这儿除了她和死丫头,哪还有他人。 徐碗之眸底全是嫌恶,可抬起眼帘却又变成了楚楚可怜的模样,“是徐圆打的,我不知道怎么招她惹她了,她竟连着打我好几巴掌……许是她怨恨我招阿奶喜欢。” 是徐圆打的。 这几个字瞬间点燃了铁柱的怒火,“我这就把那丫头抓过来,让你加倍的打回来。” “死丫头,站住。” 话落,铁柱撸起袖子快步跑到徐圆前面,拦住了她,“你打了碗之,哪能这么走掉。” 徐圆瞧着眼前突然多了个黑小子,蹙了蹙眉,“你想怎么样?” “你过去让碗之打回来,这事就算了。” 徐圆气笑了,“若我不呢。” 铁柱恶狠狠的看着她,“死丫头,你别逼我动手。” 徐圆瞧见他身后的徐碗之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摇摇头。 看来,不管是哪里,都有眼瘸子的。 “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徐圆摇头的动作,铁柱看在眼里只觉得是她在挑衅他,更气了,也不管徐圆是比他小了几岁的女娃,撸起拳头就要往徐圆头上砸去。 徐碗之见铁柱朝徐圆打去,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起来,只是笑容还未展开,她便看见铁柱的手被徐圆拿住,将他甩在了地上。 “抱歉啊,我还小,不喝酒。” 徐圆拍了拍手,提起放在地上的篮子,转身往屋里走去。 徐碗之和铁柱两人,眼睛瞪的硕大的看着徐圆离去的身影。 她,她…… 怎么那么大手劲了。 怎么那么大的手劲?原主的手劲本就比一般人要大一些,加上徐圆这些日子日日都有在操练,能徒手将一个十几岁的男子甩出来,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难事虽不是什么难事,可徐圆往回走的路上还是觉得有些吃力。 嗯,看来还得加强训练啊,不然以后遇见个有点实力的她都搞不定。 “阿姐——” “汪汪汪——” 刚到门前,一人一狗就朝她拥了过来。 徐桃拉着她的手问,“阿姐,沈风哥哥他的腿真的不能治了?” 小灰也在一旁旺旺旺,就好似它也认识沈风一样,跟着打听他的消息。 “我们进去说。” 徐圆牵着她的手往家里走,小灰兴高采烈的跟在两人身后。 一到家,徐圆就将沈风的情况说给了柳氏听。 当听到沈风的腿或许百草堂的东家还能救时,柳氏一双眸子亮了起来,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道,“谢天谢地。” 不过随即,她脸上又挂了愁容,“风儿的腿伤的这般严重,就算你说的百草堂的东家能救,他这诊金怕也不便宜啊。” 徐圆明白,柳氏这是在担心没钱给沈风治腿。 她将方才走在路上时,想到的借口说给柳氏听,“百草堂的东家对读书人很是看重,若他知道沈风哥哥因为腿伤而不能继续走仕途之路,想必他就是不要钱也会给沈风哥哥医治的。” 于此同时,坐在柜台后将脚搭在椅子上睡觉的睡觉的叶榆,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将他从睡梦中,打醒了过来。 柳氏听见百草堂的东家如此宅心仁厚,心里那份担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第42章 帮我再治个人,我就告诉你 翌日一早,徐圆早早的就去了县里。 可原本应该大门敞开的百草堂,如今却关门闭户,将门关的死死的。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徐圆蹙了蹙眉,往百草堂门前走去。 “咚咚咚——” 她才刚敲响门,就听见叶榆在里面说,“看病去同心堂,我家东家被同心堂弄怕了不敢给人治病了,若是要买花茶……” “是我。” 徐圆蹙起眉头,将他的话打断。 听见徐圆的声音,叶榆赶紧将门打开,从里面探了个脑袋出来。 他环顾四周,见外面只有徐圆一个人站在那里,赶紧一把将她拉了进来。 徐圆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在里面不开门,还装做怀生说话呀?” 叶榆无精打采道:“这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原来自打昨日徐圆以叶榆的名给那男子做了手术,保住他的命,从昨儿下午起,就来了好多穷苦人家,要来找叶榆治病。 有摔断腿的,有摔断手的,有肚子疼的,有脑壳疼的。 总之从昨日下午到现在百草堂门口就没消停过。 今日正好是赵员外上门买花茶的日子,他怕关门闭户将大买主吓跑,只好让怀生将那花茶给他送过去 没有伙计的他,只能在门后扮演伙计,不然别人直接求到他头上,他怕心软。 叶榆走到柜台后的椅子上坐下,无精打采的道:“这铺子关不关门我都无所谓,可就是这铺子一关,这花茶还怎么卖,要知道杨花可飘不了多久的。” 徐圆颦眉道:“你没觉得不对劲吗?” 叶榆一双眼睛转了转。 徐圆坐在八仙桌前,继续道:“就算昨日替那男子治病的事传了出去,可昨日那男子也只是没死而已,他并未醒来,就算他没死,也不应该涌进那么多患者进来。” “要知道你的医术,……在这县里还是赫赫有名的。” 医术差的人人皆知,可不算赫赫有名嘛。 叶榆战术性的,喝了口他放在眼前的茶水。 “那男子没醒来,短时间内不可能涌进很多人进来的,就算那男子醒来,恐怕很多人也只是觉得你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运气好。” “而且来的都还是些穷苦人家,要知道穷人的消息都是落后的,来的都是穷人,只怕是……” “同心堂干的。” 叶榆和徐圆想到了一块。 于此同时,毛涛子刚给一群穿着破旧的人发完钱,回到同心堂。 “掌柜的,看来那叶榆昨日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从昨日到今日过去的人,他没一个敢治。” 董望川喜不自胜道:“我猜也是那小儿,运气好刚好碰上了。” “这也是掌柜的您厉害呀,不然大伙还真以为真是那叶榆医术变好了呢。”毛涛子一脸谄媚道,“如此,这百草堂都不用我们做什么,他自己就关起了门来。” 董望川乐不自已,除了因为他觉得马上能将百草堂收到囊中,还有个原因,那便是他同心堂也做出了清间饮。 与此同时,叶榆正趴在柜台上一脸头疼的看着徐圆。 话是这么说,这里面有董望川那龟孙子的手笔。 可那人好了,定会有人慕名找上门的,特别是手上没什么钱的穷人。 他要是有这本事,他巴不得别人上门找他看病,何至于把这铺子关上。 可问题就是,他没那本事啊! 叶榆眼睛转了转,贼溜溜的看着徐圆。 “你休想。” 徐圆直接打破他的希翼。 叶榆撇了撇嘴,“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休想。” 徐圆只淡淡抬眼看着他,“你无非想同昨日那般,以你的名行医,实则是我在医治。” 叶榆摸了摸鼻子,被徐圆识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而是从柜台后走出来,走到徐圆旁边停下,挪了把凳子坐下,然后特别熟练的同徐圆盏起了茶。 “我也想直接请你做大夫的呀,但你这年纪属实太小,我就算请你做大夫,只怕也没两个人上门呀。” 见徐圆没有拿起茶碗,叶榆又加了一句,“等你年岁再大些,我便直接请你做座堂大夫,行?” 叶榆满含希望的看着徐圆。 只可惜,徐圆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行。” 叶榆eo了。 为何不行。 徐圆拿起茶碗,抿了一小口,“我师傅他不让我出来救人,他说我的医术还未练出来。” 这医术都叫没练出来。 那练出来得多吓人呀?! 突然,想到了什么,叶榆高声道:“你没练出来,那你昨日还给那人治病,你存心祸害我?!” “那人的伤我看过能治,才给他治的。”徐圆又喝了一小口茶水,脸不红心不慌的继续往下圆。 叶榆心里舒了一口气,眼睛又转了起来。 这次他还未张口嘴说话,徐圆便同他说了不行。 叶榆觉得徐圆的师傅能带出如此厉害的徒弟出来,想来就是同宫里的御医比,也是不遑多让的,是以听见徐圆拒绝她并没有感到什么失落。 只觉得很正常。 毕竟人家医术那么厉害,来他这医馆,也着实浪费了。 人虽挖不到,可叶榆对徐圆的师傅却充满了兴趣,他一脸好奇的向徐圆打听,“你师傅,不会是这两日跟你一起来的老头?” 徐圆摇了摇头。 钱老头,怎么可能是她的师傅呀。 见法子想不出来,隐世高人他也猜不出来。 叶榆摆烂了,一手托起下巴,一手给自己倒起了茶。 就在他借茶消愁时,他却听到徐圆说,“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 主意。 叶榆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拿着手中的茶壶就给徐圆盏茶,“你说。” 徐圆嘴角噙起了一抹笑,“以你的名义,帮我再治个人,我就告诉你。” “算了。” 叶榆又恢复成了方才无精打采的模样,想都不想就拒绝,“你可别再霍霍我了,一次是运气好,两次到时候大家都相信了,来找我治病怎么办。” “我的医术,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圆笑了笑,继续问他,“那你到底想不想解决这个问题?” 叶榆白了她一眼,“废话,当然想。” 他还指望着花茶翻身呢,这日日关门。 他翻屁的身,关门还差不多。 徐圆将茶碗放下,眼睑微垂,“那你听我的。” 第43章 垂死挣扎,还是来了神医?(PK来了,求追读) 怀生从赵员外家回来,见大门已经敞开,而叶榆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瘫坐在八仙桌前。 “东家,外面不是没有人了嘛,你怎么还……”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后面的话,怀生没敢说出来,他怕叶榆捶他。 叶榆看了他一眼,叹气道:“因为,你东家我啊,又遭进坑里。” 得知叶榆答应徐圆以他的名义再治一人,换取了等到屋里那位快要好时,从后院出去的法子。 怀生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也不烧呀,怎么就老犯傻啊?” 他现在一想起病患涌入他们医馆时的场景,他都后怕。 要知道昨儿,他前脚刚知晓躺在后院那人不是他东家救的,后脚那些病患就一窝蜂的涌了进来。 叶榆咬着牙喊他,“怀生。” 怀生见叶榆动了怒,赶紧溜了,一边跑一边违背良心道,“兴许,是好事呢。” 叶榆停下了步子,问他,“真的?” 不是真的,怀生也得说真的呀。 毕竟答应都答应了,还能怎样,总不能连夜跑路。 就算他们能跑,他们也不能把躺在床上那位扛走。 怀生在叶榆旁边挪了张凳子坐下,也给自己倒了碗茶,“总之也不算什么坏事,正如那小村姑说的,昨日到今日这阵仗不过是那董望川所为,再来我们躲过去不就行了。” 怀生拿起茶碗抿了一口,接着说,“反正你就是再治两个人,也没几个人会相信你医术变好了。” 叶榆没搭理怀生。 因为,他觉得或许真的有可能是好事。 毕竟徐圆的医术那么好,多同她接触接触指不定哪天她就愿意到他医馆来了。 届时,什么同心堂,什么老章,统统都是渣渣好。 怀生瞧着叶榆突然笑了起来,以为他中邪了,拿着手在叶榆眼前晃悠。 这一晃悠,把叶榆又惹毛了。 叶榆拿着拳头就要给怀生一个暴栗。 在叶榆追着怀生要给他暴栗时,徐圆也坐着李大爷的牛车到了家。 回到家,徐圆便将一早编好的话,说给柳氏听, “我已经和百草堂的东家说好了,他愿意为沈家哥哥医治。” “太好了。” 柳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就是我一会要坐着李大爷的牛车跟着一块去县里,不然百草堂东家不认识他们不好给他们医治。” “那是应当的,你放心去,家里有我。” 似乎觉得自己这个身体状态好像不太让人放心,柳氏又在后面加了一嘴,“还有桃桃,桃桃现在忙前忙后,都可以的。” “对呀,阿姐你放心,屋里有我呢。” 徐桃在一旁笑嘻嘻的附和。 徐圆当然知道徐桃现在忙前忙后的一把好手。 这些日子,她要去山里或者她要去县里,家里的一切都是徐桃来负责的。 以她的年纪,在末世前不过是个小学三年级的孩子。 可如今却好多事都要让她做,徐圆觉得对她好亏欠。 她揉了揉徐桃的头发,“阿姐,一定会尽快挣够钱的,到时候阿姐挣到钱了,就送你去读书。” 读书。 徐桃简直不敢想。 在她眼里读书可是很费钱的一件事,阿姐挣钱那么辛苦,她不想花那么多钱去读书。 毕竟像大人说的,女娃读书就是浪费钱,读了书既不能做官又不能做个账房。 学那么多钱,就为了识点字,真没有必要。 徐圆耐心同徐桃解释,“桃桃,读书不光是为了做官,当账房,读书更是为了让我们能够知理,懂理。遇到不明白的事,也可以从书中获取答案。” 徐桃懵懵的看着徐圆。 阿姐说的怎么和他们那些大人不一样,虽然阿姐年纪比他们小,但她觉得阿姐说的应该是真的。 靠坐在床头的柳氏,虽没读过书,但也觉得徐圆说的在理。 只是她不知道,徐圆这些大道理是听谁讲的。 她思来想去,将这功劳归在了叶榆身上,她想医馆的东家定是读了很多书学了很多道理的,会这些大道理也正常。 而徐圆这些一直往那百草堂送药,能在他那里学到东西也属正常。 她想了想还是同牵着徐桃往外走的徐圆,嘱咐了一句,“圆儿,你一会把家里面的鸡蛋给那百草堂的东家送一些过去,这麻烦人家也不好。” “好。” 徐圆没多想同意了柳氏的话,将前几日素芬婶送来的鸡蛋放进了她的背篓。 毕竟在她看来,要借用叶榆的名义,还要借用他的地方,虽然她会给钱,但还是拿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为了省时间,李大爷和他儿子李二牙在徐圆家门口等着的,一出来,她便坐着李大爷的牛车去了沈风家。 到了沈风家,徐圆便让李大爷和李二牙在沈家老宅去取门板,一会好抬沈风去牛车上。 而她则去了沈风房里,将方才说给柳氏的话,讲给了沈风听。 沈风抬眼看着她,“你是说,你已经同百草堂的东家讲好,一会便可给我医治?” 她要医治可不得。 “对。” 话音刚落,李大爷和李二牙就抬着门板走了进来。 徐圆松了一口气,跟着他们把门板擦干净,才让李大爷和李二牙小心的把沈风抬到上面,而后才将他抬上牛车。 将沈家大门合好后,牛车缓缓前行。 这会子虽好多人下了地里,但还是有人没出门,就在自家的院子里。 比如在家休息的徐二爷,正好瞧见躺在李大爷牛车上的沈风。 他高声问,“李老头,你将风小子拖去哪儿?” 李大爷拉着缰绳道:“我带他去县里治腿。” 治腿。 这两个字对徐二爷来说,太过震惊。 以至于李大爷走了老久,他还在那里呆呆的看着。 一个扛着锄头回来的人,瞧见徐二爷呆愣愣的立在那里,还以为他中邪了,赶紧高声呼喊他,“徐二爷,你咋了,愣在自己的院坝门口。” 被喊到的徐二爷赶紧摇了摇头。 “没事——” “没事,你像个呆头鹅立在那儿干嘛。” “我方才听李老头说要带风小子去县里治腿。” 沈风的腿,早就被判了死刑,治不好。 眼下拉着他去县里,到底是垂死挣扎,还是来了神医? 第44章 治腿,各方反应 李大爷将牛车停在百草堂门前时,瞧见门前冷冷清清的样子,不禁怀疑那些流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坐在牛车上的李二牙依是如此,李大爷在前面车架上,徐圆看不到他的神情。 可在她对面的李二牙,徐圆可是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的。 她猜到也知道,无非李二牙是瞧见这百草堂门可罗雀的模样,对叶榆的医术又起了疑心。 为什么是又呢,实在是因为叶榆治死叶老爷的名声太响,天天往着县里跑的李大爷想听不到都难。 哪怕是,李大爷后来听说了,叶榆昨日治了一个同心堂的都不接收的患者,都不太放心他。 但奈何沈风愿意相信叶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将他拖到这来。 徐圆问,“牙子叔,可是不放心这百草堂东家的医术?” 被徐圆挑明,李二牙憨厚的笑了笑。 毕竟流言和徐圆说的那样,这百草堂应该有人来才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都没有啊。 徐圆将昨日的事,说给他听,“昨天百草堂东家还未从房里出来,那带了刀的捕快就来了,说是他治死了人,可我们在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人了,他们没在这的却知道了,好奇怪。” 李大牙蹙了眉,李大爷拉紧手中的缰绳。 “后来那捕快硬要闯进屋子将他带走,是在大伙拦着他,百草堂东家才能继续在屋里给人治病。” “得知那人没事,那带头来的捕快没说因为少死一条性命而高兴,反而因为百草堂的东家没有将人治死而生气暴走。” 李二牙眼睛睁的硕大,显然是对这个事情的真相感到惊讶。 徐圆接着说,“百草堂东家同人治个病,都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想来当初叶老爷的离世肯定也有误会在里面,毕竟外面都只是听别人说,并未亲眼所见。” 李二牙听了徐圆的话,仔细回忆这一年来对叶榆医术的传言,真的都只是听别人说而已。 他恍然道:“都在说如今这百草堂东家医术差,我看这里面多半是有名堂的。” 坐上车架子前的李大爷附和道:“对,想来叶老爷的死也不是那么简单。” 徐圆扯了扯嘴角。 果然,通过另一件事引发联想和脑补,比她干巴巴的解释更有效果。 躺在门板上的沈风从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只是眸子有细微的变化,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李大爷将牛车缓缓停到百草堂门前,在里面的叶榆和怀生听到声音立马赶了出来。 趁着几人抬沈风的缝隙,徐圆去了不远处的包子铺子买了几个包子。 李大爷和李二牙刚从后院走出来,便见徐圆拿了油纸包走了进来。 徐圆将手中的油纸包,递给两人,“李爷爷,二牙叔你们吃。” 李大爷两爷子瞧着徐圆递上来的包子,推搡的不要,毕竟在他们眼里徐圆的日子可难过了,一个小女娃要养全家,他们哪好意思占她的便宜。 “买都买了,又不能退回去。” 最后还是徐圆硬塞到了他们手上。 见他们腼腆的吃着手中的包子,徐圆起身道:“那我把手中的包子给沈家哥哥拿过去。” 李大爷发现徐圆手中不过两个包子,连忙问,“那你呢?” “我吃过了。” 话落,徐圆拉开后院的竹帘,一边走一边吃着手中的包子。 吃完手中的包子,在灶房净了手,同怀生交待了后面的事,她才推门进了沈风躺的那间屋子。 徐圆刚进去,叶榆便迎了上来,“他吃了你给的药,已经昏睡过去了。” 徐圆点了点头,将背篓放下,从里面将自己医药箱拿出来。 叶榆昨天已经见过一次医药箱了,再次看见已经不惊讶了,很自觉的从徐圆的医药箱里找出手套给自己戴上。 虽沈风已经喂了药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但徐圆还是担心他会因为疼痛提前醒来,还是给他打了局部麻药。 上了麻药,徐圆便开始有条不紊的给他动手术,叶榆则和昨日一样当起了助理的活。 有了昨日的配合,今日两人比昨日要契合许多。 屋里的手术在有条不紊开展时,坐在铺子外面的李大爷迟迟不见徐圆的身影,和李二牙小声嘀咕道,“这圆丫头怎么给风小子送个包子还不出来啊?” “徐姑娘和我家老太太有些交情,正好老太太在后院,她们在一块说话呢。” 被安排做善后工作的怀生,从后院走出来正好听见李大爷方才的话,立马按照徐圆方才给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我说呢。” 李大爷对怀生说的话,一点都没怀疑,毕竟徐圆经常往这跑,同这儿的老太太有交情也正常。 怀生扯了扯嘴角。 幸好这几日老太太去了姑奶奶家。 不然这谎,可不好圆。 要知道,这小村姑同他家老太太不止没交情,甚至还有些过节。 李大爷两父子在外面耐心等待时,清泉村就像是开水炸开了锅,都沸腾了。 沈风治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有人对沈风这一次治腿抱有希望,有人觉得瞎折腾,有人担心真治好。 对沈风治腿抱有希望的,大多是希望沈风这颗希望之星能再起来拉动村子的,这一类人大多是像何里正还有族老这样的人。 觉得瞎折腾的不外乎是些老古板。 至于担心真治好的,那就只有沈大勇一家了。 得知沈风被拖到县里去治腿,沈大勇在家里都坐不安了,他怕沈风起来,会报复他,他更怕…… 在屋里转了一番,沈大勇决定去何里正那里,探探虚实。 可赶到何里正家,他发现何里正同他一样都不知道,李大爷将沈风拖到了哪儿医治。 最后还是在徐二爷那里得知,在牛车上的除了沈风和李大爷两父子外还有徐圆,于是一波人马便浩浩荡荡的去了徐圆家。 从柳氏口中得知,李大爷将沈风拖去了百草堂,以何里正为首对沈风治疗抱有希望的人,眸底亮起的光又变的黯淡起来。 没办法,叶榆的名声太响,哪怕是泉水村,也有不少人知道他的事。 与他们相反的是沈大勇,他听说是叶榆同沈风治病,一颗心妥妥的放了下来。 还特别假面假意的说,“要不我们去百草堂看看” 第45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好,我们这便去县里看看。” 何里正和几个族老,还想着让沈风以后在村子里教村里的娃读书认字的,眼下听到他去了百草堂,立马同意了沈大勇的提议,带着人马从徐圆家离开。 瞧着何里正一行人,风风火火的离去,徐桃侧过头问柳氏,“娘,他们说的和阿姐说的怎么不一样呀?那百草堂的东家医术到底好还是不好啊?” 柳氏其实也不知道叶榆的医术到底怎么样。 只是以她对何里正和徐圆的了解,她觉得两边都没有说谎。 徐桃不明白了。 不解的看着她,“可他们说的完全是相反的呀。” “阿姐说百草堂的东家医术高明,昨日亲眼看见了那东家救了一个比沈风哥哥腿伤更严重的人,而里正爷爷他们说的是,那东家医术不行,将自己的爹爹都治死了。” “阿姐,他们说的不像是一个人啊。” 柳氏轻轻揉揉她的脑袋,“娘相信他们都没有说谎,说的也都是同一个人。” 啊!? 为何? “因为这世上有种东西叫人亦亦云,娘虽然对百草堂的东家不了解,但能给你沈风哥哥治腿说明品性是极好的,这样的人又怎么样会将他爹治死呀。 徐桃明白了。 里正爷爷他们是听了谣言。 母女俩说话间,一行人也到了何里正家,将他家里已经拿去耕田的牛拉回来套上车架子,往着县城而去。 大半个时辰后,一行人马终于浩浩荡荡的到了百草堂门前。 看着门前突然又多了一行人马,怀生已经习惯了,迎了上去,“诸位是来看病还是抓药的?” “我们是来看人。” 坐在八仙桌前的李大爷听见何里正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来发现正是何里正带了几位族老和沈大勇走过来了。 他看着几人惊讶道:“何里正,七叔公、五叔公你们怎么来了?” 怀生见他们是一伙的,赶紧将何里正几人请到坐下,见桌上的茶水没多少了,便拿着茶壶去后院给几人装茶水去了。 何里正坐下后,“我听说你将风小子拖到了这医馆来治,赶过来看看,风小子人呢?” 李老头还未开口,坐在何里正身旁的沈大勇便吱了声。 “李老头,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听一个丫头片子的话,将风儿拖到这儿来了呀,你真是糊涂。” “糊涂啊!” 怀生同他们端着茶水出来时,刚好听见了沈大勇方才的话,尤其是那句“糊涂啊!” “糊涂?” 他端着茶水,语气不好道,“您怕是没听说昨儿,我们东家给一个患者治病的事!” “也是,您这身衣裳也不像常常来县里的人,没听到消息也正常。” 沈大勇涨红了脸,他这身衣裳可是按照县里人穿的细棉,刚添置的。 他想与怀生理论,可他还未开口,怀生又朝他怼了过来。 “我告诉你,屋里头那位,这整个安宁县除了我家东家,没人能治。” 怀生这一句吹牛的话,就是在后院的徐圆和叶榆都听见了。 叶榆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你,你……别听怀生瞎说。” “我觉得怀生说的挺对的。” 不管真的还是假的,至少得唬住对方。 见徐圆不介意,叶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想着,以后要把怀生这张嘴好好管管,别以后把牛吹大了惹了祸事。 “你记得等他醒来,将这些药给他吃,除了黑色的那个药丸,其他的都是饭后给他喂。” 同昨日那般将那些奇奇怪怪的药递给叶榆后,徐圆又交待了一句。 “记得这药不能让他看见。” “我知道,给隔壁房里那男子的药,我都是给他放进没什么药效的补药里。” 见叶榆这么说,徐圆也就放了心,背着背篓同他一起走了出去。 “好啦!好啦!别……” 吵了,还未说出口,何里正便瞧见了穿着灰色长衫,一头束发,书生模样的叶榆走了过来,将哽在喉咙还未说出的话,换成了,“叶东家,不知我那族侄孙现在怎样?” 其余几人瞧见叶榆走过来,也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只见这位面容姣好的男子脸上,虽有倦意但眸底是充满放松与自信的。 这是成功了?! 叶榆按照徐圆方才在屋里教他的话,同何里正搬了出来,“我方才已将贵侄孙的腿接好了,等再过数月他这腿便可站立,行走……” 听到沈风的腿还有机会站起来,何里正和几位老族长眸子又亮了起来,特别是何里正那双眸子都有些红了。 这些年村里难得出了读书厉害的人,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人才就如此…… 幸好呀!幸好呀! 所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何里正几人听到了沈风的腿还能站起来,为他高兴时,沈大勇那假笑的面容下,全是恐惧。 为了让几人更放心,叶榆将他们请到沈风的病房里。 瞧着未醒来的沈风,何里正面上还是有些担心,“叶东家,不知我这侄孙何时能醒来?” “我方才跟他做手术时,打了麻醉散,等药效过了,他便会醒来。” 麻醉散。 这可是军里的军医才有的东西。 听见叶榆说用了麻醉散,何里正几人心里那颗石头落的都差不多了,同时为适才怀疑叶榆的医术感到羞愧。 “那我们现在能将沈家哥哥接回去吗?” 从外面走进来的徐圆,将后面的问题抛了出来。 “对,我们现在可能将他接回去?”何里正看了眼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徐圆,附和道。 叶榆按照先前徐圆同他讲的原封不动的,搬了出来,“他的骨头虽说我已帮他接好了,也安上了木块甲板,但他毕竟伤的太重,暂时还不能挪动。” 不能回去,那就得放一个人在这里照顾他才行。 来的几人除了沈大勇和赶牛车的何大力,其余的都是老头子,沈大勇何里正几人是不放心他的,而何大力还要将牛车赶回去明儿个继续给乡亲们耕田,于是几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李二牙。 李二牙摸了摸头,正欲答应时,就听见叶榆说,“这个你们不用操心,我医馆里的伙计会照顾他的。” 这…… 何里正几人不愿再替沈风承下叶榆的情,毕竟沈风腿好了以后,以他的才学走仕途问题不大的,现在替他欠下太多的情,日后对他不好。 徐圆无奈让叶榆答应他们,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大不了往后来的时候,再想法子支开李二牙。 因着城门快要关了,只能让李二牙先行用百草堂的被褥,明日他们再将东西和被褥都一并拿过来。 回到家里,徐圆第一时间将沈风治疗结果告诉了柳氏。 柳氏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吊上来的那份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虽嘴巴上同徐桃讲她相信叶榆,但大夫毕竟不是神仙,加上那么多大夫都说了不能救,所以她的一颗心也是悬着的。 当然了,除了柳氏知道这个消息,村里大部分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绝大多数人都在为这个消息而感到高兴,毕竟他们或多或少都是亲戚,能出一个读书厉害的,对他们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当然,也有例外。 譬如,沈大勇家。 一回到家,沈大勇便惊恐的问杨氏,“你说这怎么办,那小子的腿要是好了,那人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第46章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沈风的病,如今不过是成功了第一个阶段。 想要让他直立,并且同常人一般行走,后续的治疗也很重要。 但她若不去县里,沈风后续的治疗根本没法医治。 是以,徐圆同柳氏讲了沈风的情况后,便乘机同柳氏讲起了要给食补的事,“我听百草堂的东家讲,沈家哥哥这个病情,除了药物治疗还可以通过食补。” “食补?”柳氏颦眉道,显然这个词她很陌生。 “食补就是食物来补充,简单一点来说就像沈风哥哥这样伤了腿的,可以多吃点猪腿补补脚。” “这样啊。”柳氏恍然,“可我们家里没猪脚啊。” “没猪脚,吃点好吃的也行啊,毕竟人是铁饭是铁,猪脚我可以改日买了跟他炖。”徐圆将自己的目的抛了出来,“只是他伤的很重,一时半会也不能从百草堂出来,我只怕要给他送一段日子的饭菜呀。” “给他送饭菜,怕是连采药都没时间去了。” 对于徐圆去照顾沈风,柳氏当然是乐意见成的。 原本因着沈全两口子的离世,沈风读书越发厉害,又因为沈大勇的原因,两人的婚事一直没再被提及, 眼下徐圆帮着照顾沈风,在柳氏看来这或许就是两人的缘分,也是俩人培养感情的方式。 她并不是因为沈风读书厉害,以后可能会金榜题名,想沾他的光才这样想的。 而是因为沈风是她好友留下的唯一血脉,加上是一直看着沈风长大的,人品上知根知底,所以他们两要是能按照当初说的那样能成婚是最好的。 当然后面俩人相处的不行做个兄妹,她也可以接受,只是她想着这是她好友留下的唯一骨肉,且生前又给俩孩子留了婚约是以,她想凑和凑合俩人。 翌日,徐圆一早便坐着李大爷的牛车去县里。 牛车上拉了很多东西,除了何里正和几位族老还有徐圆,李大爷谁也没拉,不是他们不拉,而是村里人得知沈风还要在医馆养病后,村里人连夜送了很多东西到李大爷这儿来,让他帮着给沈风带过去。 就这只能容下几个人的容身之地,都是李大爷劝退了一波,不然他们几人连脚都放不下。 徐圆看着这满满一牛车的东西,扯了扯嘴角。 当真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啊。 以后她也要送徐桃、徐安去读书。 徐圆知道村里这么多人给沈风送他们都舍不得吃的东西,除了因为他们朴实热情外,更多的是沈风这个希望之星又起来了。 徐圆一行人到百草堂时,沈风已经醒来了。 瞧着那些东西,饶是沈风,心里都感受颇多。 何里正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看见你醒来,我们这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能放下来了。” 沈风靠坐在床头,吃力的微微鞠躬,“是我让大家操心了。” “你身子,还没好,不用做这些虚礼。” 何里正瞧着他这副模样,哪里敢让他鞠躬,赶紧上前将他拦住。 “对,身体最重要。”族老在一旁附和。 几个族老也围过来寻问沈风的情况,而徐圆则在这时把用稻草包好的食盒拿了出来。 “这是我给沈家哥哥和二牙叔带的吃的,还是热的你们赶紧趁热吃。” 早饭除了适合像沈风这样的病号吃的粥,徐圆还给李二牙带来了管肚子的薄饼。 “当真是年纪小,脑壳活络,知道用这稻草编成个篮子保温。”李大爷看着徐圆拿出的食盒笑了笑,原本他也准备带点吃食过来的,但怕冷了,想了想便作罢了。 “里正爷爷,我要到市集去买点东西,你们先聊着,若是我一会没回来,你们便先回去,不用等我。” 徐圆趁着李二牙给沈风喂饭间,借故出去。 正在喝粥的沈风,听见她的话,吃饭的动作顿了顿。 何里正没多想,挥手道:“好,那你去了早点回来,等搭上我们的车就搭我们的车,省得去花那两文钱。” “好。” 徐圆点头走了出去,只是她出去后,却是悄悄的溜进了隔壁林水生的屋子。 林石头这会正在后厨熬粥,正好方便了她的操作。 林水生腿伤不比沈风的轻,他是由高空坠物将腿生生砸断了的,甚至还砸碎了一些骨头,所以他的伤也不容小视。 除了给他打常规的抗凝、镇痛、消肿针剂,徐圆还给他打了他们部队研制出来的特效药。 叶榆见她溜进林水生屋子,赶忙让怀生把药给沈风送过去。 服了药,沈风没多久便精神不济的晕睡了过去。 “二牙,风小子就麻烦你多多照看了,等回头我定让你宋婶她们做顿好吃的犒劳你。” 何里正见他晕睡了过去,起身拍着李二牙的肩膀交待他。 一旁的李大爷闻言,赶紧道:“何里正,你同他说这些干啥,风小子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如今二牙不过照顾他几日,这又没什么。” “是啊,里正叔,我这也没做什么。”李二牙摸了摸头后脑勺道。 何里正笑着拍了拍李二牙的肩膀,而后对着屋里几个族老道:“既然风儿睡过来了,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在这里吵他休息了。” 这话得到几位族老的认同,几人点了点头,一同出了屋子。 “对了,一会圆丫头回来了,你记得跟她说,我们先回去了。” 坐在牛车上,何里正想到去市集还未回来的徐圆,朝李二牙高声交待。 李二牙点头道:“好的,叔,圆丫头回来我会同她讲的。” 看着一车子都是村子的骨干,李二牙站在医馆门前叮嘱了一句,“爹,你路上慢一点啊。” “我知道了。” 话落,李大爷便驾着牛车往着家里的方向走了。 见他们不见了身影,李二牙才转身往着医馆里走去,只是他还未迈开步子,便被怀生喊住了,“李大哥,能不能麻烦您同我去一趟外面拿一点东西。” 李二牙担心沈风一会就会醒来,有些犹豫,“远吗?” 怀生尴尬的笑了笑,“不远的,一会就能回来的,你能帮我去拿一下吗?我一个人不太好拿。” “那行,我跟你一块去。” 怀生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李二牙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同他一起出去啦。 不过他担心这中间沈风万一醒来,要方便或是喝水找不到他就麻烦了,临走前他还特意的托付了叶榆,让叶榆帮他看着些。 他去去就来。 “你放心去,这儿有我呢。” 得到叶榆肯定的回复后,李二牙便赶紧同怀生往外走了出去。 他一走,叶榆便朝着刚从林水生房里出来的徐圆道: “方才给他喂了药,他这会已经昏睡过去了。” 徐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正欲推门进去时,却听见叶榆说,“为何你们村的人,对屋里那人那么重视。” 叶榆有些想不通。 不过就是个读书人嘛,而且一个个都不是一个姓,搞的那么热情干嘛。 徐圆想这或许是大伙对读书的敬仰。 毕竟士农工商,做了一辈子的农民,肯定是希望下一代能出一个有才的,即使那人不是自家娃,可是自己一个村子的,也是与有荣焉的。 第47章 嘎的比较早的小可爱——江临 徐圆将沈风的伤口拆开,发现他的伤口同林水生一样都有些红肿,甚至比林水生还要严重一些。 给他换药前,徐圆给他拿碘伏消了几次毒,才给他拿生肌粉散在伤口上,待包好伤口,徐圆在他的用药上,比林水生多加重了消肿的针剂。 不知道是因为药放在中药里稀释了药性,还是她加重了用药,她刚给沈风打完最后一针,就见沈风醒了过来。 “你醒啦。”徐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注射器扔进空间里。 沈风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那双深幽的眸子里,看不任何情绪,可却让徐圆莫名有些心虚,就在她以为他发现了端倪时,却听见他说,“你帮我找个人。” 找人? 约莫二十分钟后,徐圆的身影便伫立县里第一书院——安仁书院,门前。 沈风让她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书中徐圆比较喜欢,比较心疼,嘎的比较早的小可爱——江临。 只是她不知道,沈风这个时候让她帮忙找江临是为何,要知道现在他们俩可没有交际了,而且此时作为吊车尾的江临,是最讨厌什么都是排名第一的沈风。 正想着,守门小厮喊住了她,“你来这干嘛?” 徐圆赶紧将心思按下,将面上挂上一副着急的神情,对着小厮道:“小哥,您能帮我叫一下我家少爷吗?我家小姐在外面突然晕倒了。” 小厮狐疑的看着她,“你家少爷是谁?” “甲班江临。”徐圆按照沈风同他讲的报出江临的班级。 甲班是书院里面成绩最好的一个班次,当然了,从古至今优秀的班级里面总有两个关系户和暴发户,而江临恰恰就是后者。 是以当小厮听见江临的名字,立马就对徐圆的身份起了疑。 江临乃隔壁宜州府茶商之子,不说是当地的首富,但也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巨富,就算是仆人,也不会穿着如此破烂的衣裳,且,江家离这儿有几百里的路程,江家的小姐又怎会独自到这里来。 小厮一脸严肃的看着徐圆,“你说你是江学子的仆人,怎穿的如此破烂?你到底是谁?” 徐圆掩鼻抽泣起来,“我家姑娘想少爷了,便和我乔装打扮一路从州府过来的,还麻烦小哥帮我进去叫一下我家少爷,不然我家姑娘一个人在医馆我不放心……” 小厮见徐圆哭的情真意切,加上他确实也听到一些富家少年或是姑娘大着胆子一个人去外地的事,心里便动摇了起来。 一刻钟后,徐圆便见一身长衫,头戴玉冠,面色着急的少年郎从书院里面跑了出来。 这少年郎不是别人,正是嘎的比较早的小可爱江临。 江临书中对他的描写是,长的极好看的富二代,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看起来很单纯就很好骗。 确实从眼神里就透露出清澈的愚(单)蠢(纯)。 “我家仆人呢?” 徐圆的神游被江临着急的声音拉了回来。 她立马进入状态,扮演起了丫鬟,“少爷,我就在你眼前呀。” 江临狐疑的看着她,家中丫鬟是多,但他妹妹出来玩不至于带个面生的丫鬟来。 “你是谁?” 徐圆垂眉道:“我是小姐出去玩救下的丫鬟,圆儿。” 江临蹙了蹙眉,没说话,似在考虑徐圆说话的真实性。 “少爷,小姐这会还在医馆,您赶紧同我过去看看她。” 饶是江临知道徐圆说的很有可能是假话,还是同她一起去了医馆。 毕竟担心妹妹已经大于了自身安危。 江临蹙眉看着眼前的医馆,“你是说我妹妹就在这百草堂里面?” “嗯,当时晕的时候离这家医馆比较近,我就送小姐来了这家医馆。” 徐圆嘴里说着嗯,心里却对叶榆这个名声摇了摇头。 好在江临只是蹙了蹙眉,并未多说什么,就走了进去。 一进去坐在柜台后,翘着二郎腿的叶榆便看见了他,一脸嫌弃道:“你怎么来了?” 他们俩认识?! 果然下一秒她就看见,江临也不拿正眼看着叶榆说话。 “我来找我妹妹。” 叶榆小声嘟囔了一句,“妹妹?!” 青天大老爷,他这医馆别说是妹妹了,就是女的也没有好。 眼看叶榆要穿帮,徐圆赶紧道,“叶东家,您忘了,适才是您将我家小姐救了的呀。” 叶榆虽不知徐圆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他知道还是很给面子的配合她来。 “对,你带他往里面去。” 话落,徐圆把江临带去了后院的病房。 原以为可以见到自己妹妹的江临,却在病床上看见了与他不是很熟,甚至关系不咋好的沈风。 他虽成绩不太好,但脑子还是很好的,是以一看到沈风他便知道,哪有什么妹妹。 不过是沈风这王八蛋有事找他,扯的谎罢了。 他蹙眉道:“你不是同魏寻一块去麓山书院了嘛,找我做什么,我同你又没什么阵仗,你至于搞这么大的阵仗将我请来。” 沈风没说话,只是抬眼看了看徐圆。 徐圆明白他们俩有秘密要说,而这个秘密恰恰是不能对她说的,是以她很配合的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徐圆一走,沈风便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揭了起来。 “你怎么伤成这样?” 江临瞧见沈风腿间包裹着的纱布和绑在腿伤上的夹板,惊讶道。 沈风表情淡然,就仿佛说的是别人一样,“我那日从书院回去后,在路上便被人用马车撞了,醒来后我就这样了。” 饶是作为差生的江临最讨厌,人人都在夸的沈风,此时瞧见他这个模样,还是忍不住为他感到惋惜和可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沈风不愿同江临多讲,而是拜托他另外一件事,“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件事。” 江临扯了扯嘴角,“我们俩平日的关系又不好,你有事不去找平日里与你往来较多的魏寻,来找我干嘛,人家魏寻背后可是有魏家啊,有权有势你不找,你找我这个商人子做甚,” “说句不好听的,就我们俩以前的关系,你现在这样我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你怎么会想到让我帮我呢,” 沈风睨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此事,只有你能帮我,其他人我信不过。” 其他人我信不过。 江临听见这一句心里莫名有些小雀跃,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不过心里雀跃归雀跃,他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就算此事,只有我能帮你,我干嘛要帮你,我们俩的关系又没到那份上。” 沈风抬眼看着他,“你会答应我的。” 从百草堂出去时,江临都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邪,居然就答应帮沈风的忙。 第48章 燕子堰堤坝,出了问题 在江临从百草堂出来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同他刚好擦肩而过。 前者是一脸无奈的从百草堂走了出来,后者是鬼鬼祟祟的进了百草堂。 翌日一早,江临便风尘仆仆的往着百草堂而来。 在江临往着百草堂来时,徐圆刚好坐上李大爷的牛车,往着县里来。 牛车上几个婆子媳妇正在闲聊,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关在祠堂的徐婆子。 “你们听说了没有,那徐婆子去了祠堂也不老实,在祠堂里不礼服,非说自己这疼,那疼,祠堂里的钱婆子拿她没法,将何里正和几位族老请来。” “何里正和几位族老见她礼佛都不愿意,干脆让人打了她十大板,抬了回去,省得在祠堂里霍霍人。” “你说这徐婆子,咋就这么坏啊,去了祠堂也不老实,这村子的名声,都要被她霍霍完了。” ………… 徐圆听着一旁婆子的话,勾起了嘴角。 徐婆子其实不是装疼,她是真的这疼,哪儿也疼。 她比任何的清楚徐婆子有多难受,有多疼。 只不过,身上看不出伤,别人都以为她是装的罢了。 ———————— 不同于昨日出门时的无奈,今日江临上门脸上挂着的全是严肃的神情。 进了屋子,江临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便同沈风讲,自己查到的事。 “昨日我出了这百草堂的大门后,便直接去了燕子堰堤坝,那堤坝果然与你说的一样,外里是石料,里面全是麦咭。”说到这里江临就忍不住气愤,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纂了起来,他属实没想到堤坝这么大的事,竟搞了这么的纰漏出来。 “而且,听说前两日那一处还掉了石料下来,砸伤了一人,说来也凑巧,那位被砸中的人就住在你隔壁。” 沈风的长睫微微颤动,很显然此事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事发后,村里人便找了里正,里正将这事上报给了上面,可几日过去根本没人来管,没法他们只好自己用糯米粉加石块自己修补,也就是这一次修补他们才发现了里面麦咭。” 沈风垂眉,没说话。 江临说累了,走到八仙桌前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那些村民听到我提及堤坝之事,听我口音是外乡来的,朝他们打听此事,一个个像瘟疫似得的躲着我,不肯同我多说一句,最后还是找到了那个重伤男子的家人,旁敲侧击才问出了此事。” “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饶是江临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可他知道此事影响甚大,堤坝如若不处理好,他日泄洪他和这安宁县的百姓都将会成为了这水下的冤魂。 但他学识有限并不知道此事最优的法子是什么,是以他才问以前他讨厌但又不得不承认优秀的沈风。 沈风侧目道:“找知府。” 江临蹙了蹙眉,不太赞成找知府。 主要是,他听说这知府也是个贪财之人。 来州府不过两月,就光想着各种法子来捞钱。 沈风看着他,“那你可知道,他为何要捞钱?” 江临撇嘴道:“这还能为啥,他想贪钱呗。” 沈风提出假设性的问题,问他,“若你是一州最大的掌权人,你所到的府城是个空壳子,而你又发现了州府太多地方都需要用钱,可库银又拿不出钱,你怎么做?” “你的意思是那章知府,没办法才这样做的?”江临蹙了蹙眉,“可若真是这样,他为何不陈情,将此事汇报给圣上。” “若他不能解决,还要他来此地作甚。”沈风抬起眼帘看向他,“且,你又怎知他没陈情。”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江临惊讶的看着他,“魏寻也不可能同你说这些。” 这些自然不是魏寻同他讲的。 魏寻背后的魏家背靠陈阁老,他们与无门无派的章昉本就是政敌,弄他过来做知府不过是让他做替罪羔羊罢了,又怎会同他说章昉的好话。 说章昉的好话,不就变相的在说他们做的那些事。 江临见沈风垂眸不说话,也不再问他,而是说,“既然,你说你章知府是好官,那我即刻便启程将此事报给他。” 沈风摇头,“不可,你去找知府恐怕会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江临虽学识不行,但也不傻,他哪不知道,这里面盘知错根,稍有不慎,他恐怕就会落得跟沈风一样的下场,或者下场还不如他。 但少年都有一颗英雄就义的心,都想当英雄,哪怕是常说自己是偷生怕死之辈的江临也不例外。 “届时,你就是没了,这堤坝一事也得不到解决。” 沈风的一句话,直接将江临的英雄梦击破。 江临一下就焉了,“那你说怎么办?” 沈风没有同他说怎么办,而是同他讲起了另一桩事,“听闻章知府是他老母独自抚养长大,对他的老母极为孝顺,听说这些日子他老母的头疾犯了,他请了诸多大夫都没什么用,看不得老母受苦的他,这月余都带着一家老小去了两次寺庙给他老母祈福。” 江临蹙了蹙眉。 章知府有个老母他是听说过,可章知府的老母有头疾一事,他都没有听说过,沈风一个重病在身的人,又是到哪儿听说的? 倏地,江临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沈风为何会知道这些事给忽略了。 “你的意思是,通过他老母接触章知府?” 沈风昂首回应。 他眼尾倏然挑起凛冽的弧度,睫毛掩住瞳中翻涌的诡谲云涛。 自他醒来后,便想通过章知府老母作为他计划的一块砖。 知道了方法,江临便不再耽误,丢下一句,“我去找治头疾的大夫。”便准备离开。 “慢着。” 沈风喊住了他,“大夫已经有了,不用再花费功夫去找。” 江临惊讶的看着他,“你说的那人不会是叶榆?” 饶是亲眼看见叶榆将沈风的腿治的没出什么纰漏出来,但在他手上治过病的他,还是不放心叶榆的医术。 经过叶榆的手,他觉得或许不用别人对付他,知府就得弄他了。 沈风点了点头。 “你先回去,等确定好了,再通知你。” 虽说对叶榆医术不相信,但见沈风都这样说了,江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点头说好。 “好。” 江临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别再让那丫头冒充我家仆人,说是我妹妹出事了,怪吓人好。” 话落,他便走了出去。 沈风蹙了蹙眉,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离开。 第49章 能帮我治一个人吗? 江临往外走出去时,徐圆正在往着百草堂来的路上。 李二牙从后厨端着刚烧好的热水走进屋,发现不见江临的身影,笑哈哈的问沈风,“方才,那公子走了啊?” 沈风轻轻“嗯”了一声,随后道:“二牙叔,可否麻烦你帮我叫一下百草堂的东家过来一趟。”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李二牙赶紧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沈风床前的八仙桌上,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沈风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有点事想请教他一下。” 听他这样讲来,李二牙才放心。 “好,叔这就给你去叫叶东家过来。” 说完,他倒了一碗热水放在桌上,才走出去喊叶榆。 “找我?” 叶榆和李二牙一样,听说沈风要找他,第一反应便是沈风的腿出现什么问题了,将手中的算盘放下,跟着李二牙就往着屋里来。 徐圆走进医馆只见怀生,不见叶榆,朝他打听一嘴,“你们东家呢?” 怀生一边擦桌椅,一边道:“你们村里的书生有事找我们东家,东家这会在他屋里。” 徐圆只当沈风是朝叶榆打听他自己腿的事,并未多想。 得知林水生已经喂了药睡了过去,林石头在后厨给他熬粥,徐圆便背着往林水生的屋子而去。 她刚走进屋子就听见隔壁屋子传来声音,“叶东家,能帮我治一个人吗?” 这是沈风的声音,他要让叶榆给他治谁? 才这样想,她下一秒就听见叶榆问,“你要我治谁?” “章知府的母亲。” 徐圆的长睫微微颤动,一边听隔壁的对话,一边同林水生换药,打针。 在她千转百回时,叶榆也向他问起了原因,“你为何要救章知府的老母?” 沈风表情严肃的同他说起另一件事,“听说住在我隔壁的人同我一样都是伤了腿,只不过我是被马车撞的,而他是被堤坝落石砸中的。” 叶榆心里似想了什么,可他还是在问,“可这与你让我救章知府的母亲有何关系?” 沈风不徐不疾的同他讲,他适才从江临那里得知的真相,“前几日住在我隔壁的那位被堤坝上的落石砸伤后,他们村的人才发现堤坝外面是石头,可里面全是麦咭,他们担心夏季水位上涨冲垮了堤坝,赶紧将事情禀明了县令。” 徐圆深吸了一口气。 从得知堤坝有问题后,她就在想与其跑路,不如解决掉问题。 可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农女,怎么能解决如此大的问题,想要拯救豆腐渣工程,最快的方式肯定是找一县之长。 可她后来想了想,还是作罢。 毕竟,自古以来水利建筑都是贪污腐败的重地,这堤坝有问题县令怕是与县令也脱不了关系,与他说明这些情况又有何用呢。 若遇到的是一个懒政的县令,指不定不去解决问题,反而去解决发现问题的人。 毕竟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水灾了,时间太久,让坐在那座上本该对百姓负责的父母官都懈怠了。 果然,她下一刻就听见沈风说,“他们落水村的里正除了从县令那里得到搪塞回复,另外还不许他、也不许村民将此事说出来。” 狗官!!! 徐圆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 接着她又听到叶榆在问,“你让我去给知府的母亲治病,不会是想借着治病之由接近知府,将此事告知知府?” 沈风很坦诚的承认,“对,但你不用担心此事会牵扯到你,你只负责同知府母亲治病就行。” 叶榆咋舌。 这他咋办,这里面旁差错跟稍有不慎,他的小命就会不保。 且,就他这医术,想帮也帮不了呀。 叶榆张了张嘴,正想说,他医术有限,让他另请高明,结果这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徐圆略显着急的声音,“叶东家,我有急事找你,能不能麻烦你出来一下?” 听到徐圆的话,叶榆松了一口气。 明明心里松了一口气,叶榆还做的一脸为难的看着沈风,眼里好似在说,啊这,不是我不帮你啊,我这真有急事。 沈风抬手道:“请。” 得了沈风的这句“请”叶榆像脚底抹油的走了。 沈风蹙了蹙眉看着叶榆离去的身影。 于此同时,坐在医馆八仙桌前的叶榆,像看救星似得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徐圆。 “你去治知府老母。” 叶榆嘴角的笑意还未展开,就被徐圆这句话,给收了回去。 “不行。” 这事太大了,他怕万一…… 且,就算没有万一,他也怕出名。 人怕出名,猪怕壮。 他要给知府的娘治好了病,以后不人人都要来找他治病。 届时,可咋办。 要知道,他最拿不出手的,便是这医术。 而且那可是知府老母啊,稍有差池要治出问题来了,他这医馆还开不开,他这小命还保不保。 虽说有律法,可知府要想捏死他一个小老百姓,简直不要太容易啊。 对于叶榆的拒绝,徐圆没放在心上,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问“你真不给她治?” 叶榆被徐圆这个平静的眼神看着有点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那是自然。” “那行,你不给她治,我把花茶卖给同心堂好了,让同心堂的大夫给她治。” 话落,徐圆作势便往外走。 虽知道徐圆是在威胁他,可偏偏叶榆就被她威胁住了。 没办法,他如今大半个经济命脉都在徐圆手上呢。 就是现在进铺子的唯二的人,都是来买这花茶的。 徐圆笑着问,“你这是同意了?” 叶榆摸了摸鼻子,“那倒没有。” 徐圆扬眉道:“没有,你把我喊住干嘛,你不跟我合作,别耽误我找同心堂的人合作呀。” 叶榆推心置腹的同她道:“咱们没必要去淌这浑水,我们就只是小小的老百姓而已,这些事有人管的。” “谁管?” 徐圆收起脸上的笑,一脸严肃的问他,“我们喝着这金沙河水的人,都不去管这事,谁来管?” “届时洪水冲了堤坝,谁来管我们?” 叶榆被徐圆一脸严肃的神情吓到,就好像现在同他说话的,不是一个十三的小村姑,而是一个阅历丰富的长者。 但他还是头铁,抱着侥幸心理道:“可我们这都多久没发生水灾了,你别自己吓自己。” 是呀。 那些贪钱,做豆腐渣工程的哪个不是这样想的。 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水灾,他都这样搞了,我这样做也没事。 做的次数越多,越麻痹。 可事实就是因为这份侥幸心理,让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四处、家无可归。 第50章 那一年死了很多人 “你可听家里大人讲过,二十年前我们安宁县发生的水灾?” 声音不大,但屋子很小,徐圆的说话声刚好被迈进来的铺子的一个长衫老者听到。 老者朝徐圆走了过来,“小姑娘,你说的可是二十年前燕子堰堤坝被冲垮的那次?” 徐圆起身朝老者微微俯身,“老先生也知道那场祸事?” “我岂止是知道啊。”老者摇头叹气道,“我亲身经历过这场祸事。” 徐圆见老者是当时的受灾者,赶紧请他坐下,为他盏茶。 老者坐下眼里尽显哀伤,“那年水势过大,洪水直接冲垮了燕子堰,这安宁县被冲了十乡二十八村,死伤太重,失魂遍野……” “那一年死的人很多,伤的人也很多……” “好在后来朝廷派来了,那时还是指挥使的宋思退将军,宋将军带着他的飞虎兵将被困灾民一个个背到了安全的位置……” 徐圆的瞳孔逐渐放大。 宋思退。 她记得原书中男主宋景之的父亲也叫宋思退。 “当年若不是宋将军带着飞虎兵,在这燕子堰开山引水,只怕这些年这水灾还会找上我们安宁县,我们这安宁县也得不到安宁啊。” 是了。 她记得在原着中,男主爹的番外里面就有写他少年将军时期,带着飞虎军为百姓炸山引水一事,那次很凶险,险些让他丢了命。 也就是那次回去,他才和还在闺中的宋夫人解除隔阂,两人最终走在一起。 老者的话还在继续,他的眸子里除了哀伤还透出了惋惜,“一晃眼,竟二十年了,那年的宋将军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将军,这可惜啊……” 只可惜好人命不长,宋思退和他夫人早在十三年就去世了。 老者眸底的哀伤久久不能散去,就在这时,跟在他后面的老夫人从怀生手里买好了花茶,朝他走了过来。 老妇人走近看,见他情绪不对,忙问,“你这怎么了?” “没事。”老者摇摇头,转头看着她,“花茶买好了吗?” “买好了,走。” “嗯。” 话落,老者起身朝徐圆和叶榆作揖告辞。 两人忙起身回礼。 待老者走的不见身影,叶榆才趴在桌子上道:“没想到当初这场祸事竟死了这么多人。” 那场祸事对活下来的人也是一种难以磨灭的伤害,饶是自己活下来了,自己的亲人或朋友或多或少都在那场灾难中遇难,所以大家伙对这场都很少提及,像今日这般细致听来,对叶榆来讲还是第一次。 徐圆问他,“你现在还觉得这祸事离我们远吗?” 叶榆eo了。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知府老夫人在州府,我们这一来一去少说要两天时间,更别说与他治病了。” 徐圆蹙了蹙眉。 这倒是个问题。 虽说现在徐婆子现在暂时作不了妖,但,把柳氏几人放在屋里,她一个人出去,她也不放心啊。 不过,她想了想同全县的安危比,她觉得她这点可以先放下。 找县令不行,如今看来只有去找知府了,按照书中所写那章知府是好官,只不过用的法子与常人不太一致,被人误以为是贪官罢了。 收拾好了心情,徐圆赶紧让叶榆去答复沈风,让他告诉沈风,就说愿意去给老夫人治病。 叶榆进了屋子便谦逊的道:“不好意思啊,方才有事耽误了。” “无妨。”沈风轻声道,“不知,方才与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如何?” “既是为了全县,那我叶榆又岂能做个贪生怕死之辈。”叶榆说的大义凌然,仿佛他就要去献身一般,“你放心知府老夫人,我救定了。” 沈风微微昂首,“如此,便麻烦叶大夫了。” “你这话说的,有什么好谢的,大家都是这安宁县的一员,哪有麻烦不麻烦,届时要真的发生泄洪,我们谁也跑不脱的。”叶榆将徐员方才说过的话翻了出来。 沈风眸子微微一眯,嘴角上扬,“你说的是。” “那我们何时去州府与那老夫人治病?”叶榆想起徐圆交待他的话。 “我们不去州府。”沈风摇了摇头。 徐圆问出了,方才叶榆问出的同款话。 “不去州府,难不成等着老夫人上门来治?” 还真是。 知府老母,还真就在这月二十八就会到他们县里的灵云寺来。 徐圆颦眉问,“他怎么知道的?” 几分钟前,叶榆也这样问过沈风。 得到的回答,却是这样的,“我自有我的法子,你只需要在那日同我一起去灵云寺便可。” 别的徐圆不清楚。 但沈风这个黑芝麻汤圆却是不会打无准备的战的,既然,他这么说,那想必错不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徐圆便叶榆同沈风送药过去。 她今日过来的目的,是与他和林水生两人治病的,虽意外知道了这个事,但治病的事,也不能落下。 见叶榆离去,徐圆也小步跟着往后院而去,她蹙了蹙眉,小声嘟囔,“灵云寺。”总感觉这寺庙好像在哪听过,倏地,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灵云寺那不是徐婆子借着带原主去烧香,结果却将原主扔到了山脚下,要不是她爹,原主早死透了。 “徐姑娘——” 这时从后厨走出来的林石头,将徐圆的神思拉了回来。 徐圆笑着同他打招呼,“石头大哥,你这是给水生大哥熬的粥啊?” 林石头点头道,“嗯。” “说来还没感谢徐姑娘你呢,若不是姑娘你,只怕我们兄弟都……” 沈风眸子转了转,好似在想什么。 外面的话,还在继续,“那日若不是你说叶东家能救我们兄弟,将他架了上去,只怕叶东家也不愿意救我们,毕竟我们也拿不出很多钱来,叶东家不愿意治我们兄弟也正常。” 叶榆面色有些尴尬的,朝沈风笑了笑。 刚刚才上的大义凛然的人设,不过一刻钟就塌方了。 沈风朝他微微昂首回应,随即,端起手中的药大口大口的喝掉。 只是,在木碗遮住时,他那双波浪不惊的眸子,倏地变的锐利起来。 隔壁林家兄弟治腿,有徐圆的参与。 他治腿也是徐圆求的叶榆。 只怕叶榆突然改变主意,同意救知府老夫人,也有她的原因。 她到底是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才能如此顺利的说服叶榆? 第51章 生辰快乐 回到家里,徐圆第一时间,将十日之后要去灵云寺的事告诉了柳氏。 “四月十二。”柳氏闻言小声嘟囔道。 虽声音很小,可坐在她床脚下的徐圆却听到了,徐圆抬起眼帘看向她,“娘,四月十二怎么了?” “四月十二,正是你当初被你阿奶扔到灵云寺山脚下的日子。”想到了不好的回忆,柳氏的眸底满是不忿,“那时你生下来不过八日……” 八日。 她上次听柳氏讲徐婆子将生下来不久的原主扔到山脚下,还以为至少是满月后将原主扔了的,没成想竟然才八日就把原主扔了。 八日!!!原主就是再身子孱弱,也不至于费太多的钱。。。 徐圆侧目瞧见柳氏手心攥的死死的,手心恰的都是她的指印,忙将心思按下,伸出手将她的手掰开,安慰道:“那可日,也是我被爹找回家的日子呀。” “嗯,你说的对。” 柳氏不忿的脸上挂上了笑容,拉过徐圆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想来也是菩萨保佑,才让你爹将你寻了回来。” “嗯。” 徐圆和徐桃两姐妹,特别配合的点了点头。 柳氏接着说,“虽说我们现在的日子也不好太好过,但既然去了灵云寺,还是给那些菩萨供奉点香火点。” 徐圆点头应下。 她以前是无神论者,可经历了这穿越、穿书…… 她的无神论,好像没有那么坚强了。 去拜一拜也可以。 反正去都去了。 “说来,我也应该去灵云寺去拜拜,感谢菩萨保佑,能让你爹找回你,可这些年一直没机会去,现在又不好,更去不了。” 柳氏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徐圆反拉过柳氏的手,拍了拍,“等你身子好了,我们一起去呀。” 徐桃在一旁附和道:“好呀,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把小弟也带上。” 躺在床上的徐安,好像听懂了一样,发出咯咯的笑声。 柳氏眸眼含笑的看着,他们姐弟三人,“好,到时候等我好了,我们一家子一起去。” “等有钱了,到时候我在灵云寺给爹供奉一个往生牌。”徐圆在这时说出了另一个目标。 提到死去的徐三河,柳氏眸底溢出温柔之色,哪怕觉得徐圆说的往生牌遥不可及,她也笑着说好。 —————————— 光阴如流水,一晃眼,两日便过去了。 这日,是徐圆十三岁的生辰,饶是柳氏是身子没有大好,她也早早的起床给徐圆做了碗汤饼。 徐圆看着眼前这碗堆满窝了鸡蛋的汤饼,一时间有些感慨。 不管是她,还是原主,生日好像都是很久远的事。 原主一家子在老徐家不受待见,就是徐三河还在时,她都难得在生日那天吃上一个鸡蛋,像今日这般有汤饼、鸡蛋,还有新衣裳,简直想都不要想。 而她末世前没有心思过生日,末日后光想着怎么活下去,哪里还有精力去想这些。 “怎么了,可是不喜欢吃汤饼。” 柳氏见她迟迟不动,筷子以为是她不喜欢。 “没有,我很喜欢。” 说完,徐圆便拿起筷子将面条往嘴里送。 在徐圆正准备咬断汤饼时,柳氏在一旁提醒道:“生辰的汤饼不能咬断哦,这样才能长命百岁。” 她要当老妖怪。 徐圆点了点头,慢慢的吸溜汤饼。 “阿姐,生辰快乐。” “对,生辰快乐,娘还没同你说呢。”柳氏笑着道,“圆儿,生辰快乐。” 她们家里没有食不言的习惯,吃饭间,徐桃和柳氏都向她送了生辰祝福,包括徐安,也在用咯咯笑的方式同她说生辰快乐。 饭后,徐桃和柳氏将徐圆送到了门前。 临走时,徐桃踮起脚尖凑到徐圆耳边神神秘秘的道:“阿姐,你一会早点回来,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 徐圆笑着,拍了拍徐桃的肩头,“好,阿姐一定早点回来,看你给阿姐准备的礼物。” 说完,她站起身,看向柳氏,“娘,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一些。”柳氏挥手道,“一会早些回来,晚上娘给你做好吃的。” “嗯。” 徐圆点头回应,话落走了出去。 “姑娘,你是要买花茶,还是抓药?” 坐在八仙桌前喝茶的叶榆,一眼便瞧见从外面走进来的徐圆,热情的迎了上去。 “原来是你啊。” 结果,他走近一看,发现来的人居然是徐圆,立马将上扬的嘴角收了回去。 徐圆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我,你都认不出来啦。” 叶榆从衣服兜里掏出一面小铜镜,面向徐圆,“你自个瞧瞧,你和往日长的像吗?” 铜镜里的姑娘,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娇艳明媚的海棠花。 “怎么了,这不和以前一样好看。”这张脸徐圆早几天就用镜子看过了,虽和她从前那张偏英气的脸不同,但和她原来那张脸一样,都是明媚的美人胚子。 叶榆这才想起,手中的镜子太小了,根本不够徐圆照全身,赶紧将镜子收了回来,“脸是没变,变的是你的扮相和穿着。” 往日里,徐圆为了上山方便,整日穿的都是灰色的短衫和胫衣,头发更是直接扎了个后世的丸子头,同男儿的发髻也没有太大差异。 若是有的话,那便是男儿的发髻更工整,她的更散乱,男儿有簪子,她有筷子所削的簪子。 而今日,她却是穿上了柳氏这些日子为她缝制的粉嫩襦裙,为了搭配这身衣裳,柳氏还用她给徐桃买的头绳,梳了个双丫髻。 两者间,风格确实相差甚大。 徐圆扯了扯嘴角,“今日是是我生辰。” 话落,徐圆便往着后院走了进去。 别说是叶榆瞧着她这般模样不习惯,就是沈风也是。 不是说徐圆作这身打扮不好看,相反,五官好看的她,扮作小姑娘打扮给人很是眼前一亮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不习惯,那约莫是从毛坯房变成简装房的不适感。 徐圆也瞧见了沈风的神情,她扯了扯嘴角,解释了一句,“今儿是生辰,才这么穿的。” 她平时里才不穿这身衣裳呢,干活一点都不方便, 今日是扭不过柳氏才穿上的。 沈风抬起眸子看向她,不过没说什么。 徐圆见李二牙没在屋里,便把食盒放在桌上,准备溜进林水生的屋子,可她刚要出门,便听沈风说,“生辰快乐。” 第52章 你有血光之灾,你要小心啊! 四月十二。 江临一早便让马夫驾着马夫,往着百草堂来接沈风和叶榆。 当然了,最重要的徐圆————他也去接了。 接完两人后,他便让马夫马不停蹄的去清水村的村口,去接她。 灵云寺地处安宁县交界,同州府挨的很近,几人怕错过与老夫人偶遇,早早便起来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人到这寺庙时也不过辰时而已。 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瞬间吸引了那些来拜烧香的吸引力。 除了几人个顶个的好看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坐上轮椅便来烧香的沈风。 其实,坐轮椅来烧香也不算,特别稀奇的事,毕竟偶尔也有腿脚不方便的人,坐的轮椅而来。 可别人坐着轮椅是那双腿可没缠纱布,更不绑木板。 瞧着沈风腿上的板子还没拆,就带着大夫和药童一同来烧香,众信徒只觉得——输了。 人那么惨,都惦记着来烧香,他们往这来一日还要各种寻日子,如此看来菩萨不保佑他,那保佑谁? 于是呼,在很长的一断日子里,来灵云寺烧香的信徒,卷起了各种上香的高度。 走在寺庙的路上,徐圆越看江临那双透露出清澈愚蠢的眸子,越觉得可惜。 多单纯的少年,可惜命不长。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让江临觉得怵的慌。 他问,“你这么看我干嘛?!” 许圆特别可怜的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有血光之灾,你要小心啊!” “你这丫头!”江临瞪了眼许圆,而后看着叶榆道,“你说我们去办正经事,你将这还未出师的小丫头带上干嘛!” 话才刚落,屋檐上突然飞下一块碎瓦砸到江临的头上。 江临被砸的眼冒金花,晕了过去。 走在前面领着药箱的叶榆,瞧着瓦片就那么巧,刚好砸中江临,不偏不倚,没砸中他推着的沈风,也没砸到他身后的徐圆。 有些害怕的问徐圆,“那个,你能帮我看看,我有没有血光之灾?” 徐圆扯了扯嘴角。 这纯属意外啊。 见徐圆不再说话,叶榆害怕的望了望上方的屋檐,盯了许久见上面没有碎瓦,他才小心的将江临背了起来。 明明是来偶遇老夫人的,现在晕了一个可咋整。 沈风拧了拧眉,“先去找师傅借一间客房。” 去客房,会不会碰不到知府的老母啊。 不过,看着江临额间渗出了血,叶榆到底是没把这话说出口。 他瞧了瞧一共四个人,三个人头上带了都受了伤,唯独他…… 他得保护好自己呀! 叶榆背着江临小心谨慎的往前走,生怕步入了他们三的后尘。 没走几步,徐圆就看见了洒扫的僧人,推着沈风走了过去,“师傅,能不能借一间客房给我们,我们朋友被贵寺屋檐上的碎瓦掉下来,砸中了脑袋,晕了过去。” 饶是出家人,断了七情六欲,但听见徐圆说江临被他们寺庙的碎瓦打中,面上还是闪过了急色,嘴上念过一句“阿弥陀佛”,随即带着几人去了后面的客房。 去了客房,那僧人本想给江临请个大夫来的,但瞧见他们自己就带了大夫,只好作罢。 只是走出去将此事说给负责这些事务的师兄,而后两人又一同去将此事告知了住持,毕竟有人在自己的寺庙里出了事,作为住持还是应该出面一下的。 “徐圆你来,正好给你练练手。”僧人刚走,叶榆就将包扎伤口的活甩给了徐圆。 为了这次能带上徐圆一块来灵云寺,叶榆同沈风、江临两人编造了,徐圆现在是她关门弟子的谎言。 师傅出门行医,做弟子的当然不能停下脚步,自当是跟着师傅出去观摩学习,医术才能得以提升。 他是这次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所以沈风两人对于他要不要带人,带的是何人并未有什么意见。 “好。” 徐圆化作乖乖的徒儿,得令,从叶榆手中接过了活。 她先是给叶榆清理了伤口,再给他用金创药、实则是消肿、消炎的药散在他额间。 沈风瞧着徐圆给江临包扎的纱布样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包裹的伤口。 于此同时,适才走出去的僧人也同的师兄也来到了住持的院子。 他们走进住持院子时,住持正同坐在他对面的身着华服的老妇人讲话。 这个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章母。 两人站到门前单手做了“阿弥陀佛”,而后才在门后唤,“师父。” 坐在方丈对面的章母也瞧见了两人,她抬手道,“师傅,请便。” 道海住持知晓两人不会在有贵客的情况贸然上前,是以同坐在他对面的老妇人做了阿弥陀佛后,便朝两人走了过去。 得知院里有人被碎瓦片砸的晕倒后,他走上前同章母道:“老夫人往着这寺庙来,一路舟车劳顿,不若先去客房休息一番。” 章母猜想道海住持定是有事,故而,她二话没说就昂首道,“如此便叨扰了。” 话落,道海便同弟子一同引路将她和在廊下侯着她的老嬷嬷,引到了后面的客房去。 将老妇人送到客房后,道海住持才同弟子一起来到江临躺着的那间屋子。 他来时,徐圆已经为江临包扎好了伤口。 道海住持单手竖掌道:“阿弥陀佛,贵施主可有大碍。” 徐圆没想到,江临晕倒竟把院里的住持给引了过来。 心里对住持和这灵云寺的好感加上一份,要知道她上一世的寺庙,你在寺庙里被瓦片砸晕了,想让主持过来怕是难。 是以,她没作任何隐瞒,微微昂首道:“多谢住持关心,我们朋友没有大碍,只是砸晕了过去,一会便会醒来。” 道海心里松了一口气,刚好在此时,他看到了徐圆抬头时的模样。 那双眸子。 让他觉得好熟悉,似在哪儿看过。 为当事人的徐圆和旁观者的叶榆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江临身上没有注意到方丈方才一闪而过的恍然。 只有坐上轮椅上的沈风瞧见了端倪,他拧了拧眉看向道海。 而此时,他们不远处的屋子,突然有人惊慌的喊着一声,“老夫人。” 第53章 好,你来治 听见声响,道海师徒赶紧赶了过去。 而徐圆几人,则相互点了点头,也跟了过去。 他们到老夫人所在的屋子时,便见老嬷嬷正抱着昏迷不醒的老夫人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对着外面大喊,“来人,快来人啊……” 徐圆走上前,去观察老夫人。 察觉她周边有呕吐物,另外眉心有一条深深的印子。 徐圆心里有了初步的判断,她对着嬷嬷道,“快将老夫人放在地上。” 那位老嬷嬷蹙眉道,“你是谁。” “大夫——的弟子。”徐圆想到此时的身份,赶紧将后面的话补了上去。 “不劳姑娘费心,我家老夫人带了随行大夫的。”得知徐圆只是一个学徒后,老嬷嬷没好气道。 灵云寺此行,章昉没能扭过老母前来,但他也不放心老母就这么往着灵云寺而来,故而,此行他专程让近日同老夫人看病的大夫也一同随行。 只不过,方才老夫人与方丈有话要讲,退去了众人,只留贴身老嬷嬷在廊下候着。 徐圆蹙眉坚持道:“你先将你家老夫人放在地面上,平躺着,她耽搁不起。” 那嬷嬷瞧着徐圆一脸认真的模样,一时有些拿不住主意,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又涌了几人进来。 “母亲——” 是知府夫人姚氏得到章母来到客房的消息,赶了过来,可一进屋子,她便看见躺在地上的章母,将她吓的面上失色,但到底是当家主母,很快姚氏便稳住了情绪,对着她身后提着药箱的大夫道。 “葛大夫,您快过来给我家母亲看一下。” 葛大夫提着药箱快步走过了过去,蹲在地上同老夫人把脉。 这、、、 到底是老大夫,虽心里惊讶不已,可面上并无什么波动。 这让站在一旁的人,心都提了上去。 老夫人那边的人是担心,老夫人出了什么意外。 而叶榆是担心那大夫能救老夫人。 要是那大夫能救老夫人,他们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往这来,还砸晕了一个,不是白忙活了嘛。 同时,他也担心眼前要是眼前这位救不了,徐圆还能不能救? 毕竟眼前这位葛大夫,须发皆白,一看就很靠谱的样子。 葛大夫抽回手,对着站在他身后的妇人作揖道:“夫人,老夫人如今的情况,请怒老夫医术浅薄,不能给她救治……” 不能救治!!! 这四个字就像利器一般刺进姚氏的心窝上。 于此同时,方才蹲守在老夫人身侧的徐圆走到了叶榆身边,小声的同他讲起老夫人的病情。 其余人的注意力全在老夫人和那名夫人身上,没人注意到窃窃私语的两人。 不对,也不是全是,坐在轮椅上的沈风便注意到了徐圆和叶榆的窃窃私语。 他蹙了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此时姚氏也很快的惊鄂缓过来。 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道,“老先生,我家母亲的病你当真没办法。” “老夫人没晕倒,我还可以给她缓解病情。”葛大夫摇头叹气道,“可如今……” “夫人,我们还在尽快将老夫人抬下山,看看别的大夫有没有法?” 葛大夫已经是府城医术最好的大夫了,若是他都没法,那其他大夫…… 想到这里,妇人脚下一阵无力,险些摔倒在地。 “夫人——” 一旁的嬷嬷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扶起,与此同时,屋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不能,抬去山下。” 随着声音方向望去,众人见说话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衫,年岁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大夫。 他们很自觉的为他空出一条道来,叶榆见状走了上去。 葛大夫看着走过来叶榆蹙眉道:“小友,你莫要胡闹,你可知道晕倒的人是谁。” 叶榆走上前同上前同姚氏、葛大夫作揖道,“眼前这位老夫人,乃是阳亢晕厥了过去,若是此时挪动她的身子,反倒会令她不治身亡。” 不治身亡,这话一出,让知府家眷包括姚氏在内的人彻底慌了神。 葛大夫怒道:“你莫要胡说,有我给她用银针封住血脉定能保她无虞到达府城。” 叶榆厉眼看着他,“可到了府城后呢,到了府城后若是其他大夫也没法,届时你的封针之法又能保住老夫人到几时?” 最多不过半日。 葛大夫突然颓废了 “老夫人要尽快救治,不能抬下山。” 葛大夫也知道,老夫人如今的情况是要尽快救治。 可问题是,要能救治啊! 下一刻,他便听见叶榆说,“老夫人的病,我能救。” “休得胡言,老夫人的病,可是你这个年轻小儿能救的。”葛大夫厉声道。 随即朝姚氏作揖道,“夫人,老夫人的病耽误不得,烦你快安排车马救治老夫人。” 姚氏没有回葛大夫,而是看着叶榆问,“你说你能救家母?可是真的?” 因为她清楚,回了府城也不见得寻到比葛大夫医术更好的大夫。 与其回府城去冒险,不如将希望放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 虽说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并不是精通歧黄之术的模样。 叶榆作揖道:“我能治,老夫人的阳亢之症,刚好家父会治。” 姚氏黯淡的眸子忽亮了一些,“你家父是谁?” “家父叫叶天河,生前是我们安宁县医术最好的大夫。” 听说叶天河不过是个县城大夫,姚氏刚亮一点的眸子又暗了起来。 站在叶榆身后的徐圆瞧见老夫人此时的情况,却是等不及姚氏的回复,一把走上前将抱着老夫人的老嬷嬷推开。 “你做什么——” 反应过来的嬷嬷对着徐圆大声呵责。 随着她这一声呵责,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落在了徐圆身上。 徐圆仿佛没有瞧见这些注意力似得,行云流水的将老夫人平躺在了地上,随即扭过头一脸着急的对着叶榆道,“师父,老夫人情况变严重了,要马上救治才行。” 叶榆对着姚氏作揖道:“夫人,请您赶紧下决策,晚了,只怕是我也无力回天。” 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都静静的看着姚氏。 姚氏扭过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夫人,又看了看站在她眼前的叶榆。 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 “好,你来治” 第54章 抢救 “夫人——”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老嬷嬷忙出言劝阻姚氏。 主要是叶榆那个年纪太不值得人放心了。 而且又不是师出名门。 若是是出了问题,那可如何是好。 徐圆仿佛没看见她着急的神色,将她的话打断,对着叶榆道:“师父,你快些。” 叶榆对徐圆的医术还是很放心的。 眼下,见她都着急了,便知道老夫人的病已经很紧张了。 是以,他赶紧对众人发出请的手势。 众人没动,只是看着姚氏,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章昉是出了名的孝顺。 可姚氏看了叶榆一眼,最终说了句“走”便带头走了出去。 饶是众人对姚氏这一抉择不太认同,但奈何她是知府夫人,还是听从她的安排走了出去。 沈风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同老夫人检查的徐圆,也推着轮椅出去了。 他一走叶榆便将门重重的阖在一起。 随着一声咯吱,徐圆赶紧将背后的背篓放在了地上。 叶榆走上前问,“老夫人的病,你可有把握。” 徐圆一边从背篓里拿出医药箱,一边道:“方才有七成,现在五成。” 五成。 那不就是一半生,一半死。 这不完全是赌。 “姑奶奶,你早说是五臣呀,若我知道是五成,我方才哪会如此信誓旦旦的说话。” “你这搞的我方才跟唱大戏似的,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 “你救不了,我们可以想别的法子接近知府嘛,何至于找这么冒险的法子,听说那章知府孝顺的很,若是把他老母治死了,他怕是要一锅把我们端了。” “聒噪——” 徐圆在背篓里找东西的动作不停,一边对叶榆道,“你从里面找双手套戴在手上,然后给老夫人嘴里没吐出的污秽清理掉。” 清理污秽。 叶榆感觉自己要吐了。 “要不,还是你来。” 徐圆白了他一眼,“我来可以呀,那你给老夫人治病。” 他给老夫人治病。 算了,还是清理污秽妥当。 有味道归有味道,但直接比直接送命强。 叶榆认命的从医药箱找出了手套和口罩给自己戴上。 怕有味,他给自己戴上了几个手套和口罩,才开始给老夫人清理口中的污秽。 而与此同时,徐圆从背篓里翻出了许多叶榆没见过的玩意。 叶榆惊讶的看着徐圆手中的血压计,“你这是什么?” 徐圆抬头看了他一眼,“口腔可清理干净了。” 叶榆闻言赶紧将老夫人都的嘴掰开,从嘴里还未吐出的污秽掏出来。 清理完污秽的他,正要同徐圆说话,却听见徐圆嘴里冒了一串数字。 “你嘴里念叨的是什么意思?” 徐圆没搭理他,只是将手中的血压计放下,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充电款呼吸机给老夫人上上。 叶榆又问,“这又是什么?” 徐圆没空编理由同他解释,只让他给老夫人十个食指放血。 而她则在一旁留意老夫人的脉搏,见她的脉搏平缓了一些,她才开始给老夫人上吊瓶。 叶榆看着徐圆没有表现出一丝慌张,镇静自若的同老夫人抢救,他心里仿佛上了一份强心剂一样,心里头那份慌张一下便少了许多。 屋内叶榆是瞧见了徐圆的抢救过程,将心里的那份慌张按了下去。 可屋外就不一样了呀,对于看不见的情况,以及年轻不熟悉的大夫同老夫人医治,他们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包括,同意让叶榆给老夫人治病的姚氏也是如此。 她坐在客房一旁的大堂里,椅子下像是按了钉子一般让她难受、煎熬。 站在她身后的张嬷嬷见状,宽慰道:“夫人,你放心,老夫人定会化险为夷的。” 姚氏点了点头,“嗯。” 不过她虽点头回应,可从她纂紧的锦帕的手不难看出,她心中的那份担忧并未因为张嬷嬷的一句宽慰而变好转。 与此同时,躺在隔壁客房的江临也醒了过来,他瞧见自己躺在客房里身边还无一人,心中猜想沈风几人定是偶遇知府老夫人去了。 于是乎,也顾不上还有些发晕的头,便扶着门墙走了出去。 本准备找人去打听几人下落的他,却在出了屋子拐角处瞧见了侯在廊下的沈风。 见沈风独自呆在门外,江临心中有了猜想。 赶紧扶着门框快步走了上去,“叶榆给老夫人治上病了?” 沈风抬眼一看,见走过来的人是脑袋瓜子带彩的江临,“你没事?” 江临摇头道,“我没事。” 见沈风还没回答自己方才的问题,江临接着又问,“是叶榆在里面给老夫人治病吗?” “嗯——” 沈风点头回应。 速度可真快呀! 江临看了看里面的屋子,好奇的又问,“你们说服老夫人,让她同意叶榆给她治病的?” “老夫人没同意。” “啊!?” 得知是老夫人晕倒,连从府城来的大夫都没法医治她时。 江临心里只想到两个字——完了! 屋内的情况,确实也快完了。 徐圆眉头紧锁。 她发现给老夫人上了降血压药剂和降颅压后,老夫人的情况并未得到明显的改善。 再这样下去,只怕不死,也会瘫的。 叶榆瞧见徐圆眉头紧锁的模样,不由将心提了起来。 要知道,这是他第一次瞧见徐圆在治疗时,露出眉头紧锁的神情。 他紧张的看着徐圆,“你怎么了,老夫人的病,没……没,有好转吗?” 往往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个定律在此时也灵验了。 听见徐圆嘴里吐出,“是”这一字时,叶榆感觉天都要塌了。 要是知府老夫人,真经他的手死了,知府大人会不会将此事都算在他头上…… 在叶榆在天热交际时,徐圆通过神识进入了空间,突然她在特效药那里,看见一个黑色瓶子的药剂。 这是、、、 这是他们教授在末世发生前研究出来的特效药。 老夫人目前的情况正是此药能救的范围。 可。 可这药还没有进行试药末日便来了。 如今这药她也拿不准,到底有没有后遗症,或者是有什么后遗症。 天人交际完的叶榆见徐圆一动不动的呆愣在那里,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欸,你怎么了?” 徐圆被他拉回神识。 不管了。 随即徐圆将那瓶药从空间里拿出来,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化成水后,用喂药剂喂进老夫人嘴里。 见药喂完,叶榆探过头,问她,“这药有用吗?” 徐圆摇了摇头,“不知道。” 第55章 他,会来的 一句不知道,直接让叶榆,眼前一昏又一昏。 就在他嘴里念叨着“要完”的时候,耳边却听到徐圆说,“好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徐圆,眼里好似在说,“好了?!是他想的那个好了吗?” 徐圆没有回他,而是将她那些本不该存于这世上的东西,全部收进了她的医药箱和背篓。 随着,“嘎吱一声响”的声音,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开门的徐圆身上。 “姑娘,我家老夫人,她……” 守在门前的老嬷嬷,最先迎了上来。 “我师父说,老夫人没事了。” 听到这句“没事了”,老嬷嬷眸里的泪花都出来了。 嘴里念了两句“阿弥陀佛”后,忙让丫鬟去将坐在一旁大堂等待的姚氏几人请了过来,随即往着屋子跑了进去。 江临虽对徐圆这个乌鸦嘴,不对,是神算子有点发怵,但总归此事牵扯过大,是以哪怕他对徐圆感到发怵。 老嬷嬷一走,他还是凑了上去,“真的没事啦?” 沈风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可通过他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他对这结果也是很感兴趣的。 徐圆看了看江临被被她包裹的很好的伤口,又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沈风才道,“真没事了。” 话才刚落,姚氏便领着人围了过来。 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一直担心章母出事受牵连一直没走的葛大夫。 “大夫,我家母亲真的没事了吗?” 一进去,徐圆便听见姚氏在问叶榆。 “老夫人的病虽凶险,但方才总算扭转了过来。” 叶榆说的不假,方才他都要以为老夫人要被徐圆治死了,都想要是治死了,他怎么办,他的铺子怎么办,他娘怎么办,阿姐和小外甥怎么办,怀生怎么办…… 可最后,徐圆还是扭转了乾坤。 姚氏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着还未醒来的章母,心里那颗石头还是不能落下,“那我母亲几时能醒来?” “一会便会醒来。” 这是徐圆说的,虽叶榆拿不准,可徐圆都这么说了,他也这么说。 一会。 这多久算一会?是一盏茶?还是一炷香?亦或是半日? 站在姚氏一旁的葛大夫,怀疑叶榆在说假话,快步走到床前为章母把脉。 这、、、 葛大夫不敢相信自己把的脉,忙换了只手给章母把脉。 姚氏被他这举动弄的有些摸不到头脑了,“葛大夫,我家母亲,她……?” 章大夫颓废了。 他没想到,半只脚都踏进阎罗殿的人,竟被拉了回来。 这让他既高兴又深受打击。 高兴的是,老夫人没事,他不会受到牵扯。 打击。 则是因为他被眼前这个不知道小了多少岁的小子给超了,这让他多少有些受不了。 “老夫人的脉像平和应当一会便会醒来。” 听到这话,姚氏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虽叶榆说章母会醒,但到底是个陌生的年纪大夫,谁也拿不准他的医术到底怎么样。 但葛大夫就不同了,他是府城里医术最好的大夫,哪怕不能救章母,但他也不至于不会把脉象,也不至于是和那年纪大夫是一伙的联手骗她。 知道章母没事后,姚氏赶紧让张嬷嬷给叶榆赏钱。 同张嬷嬷礼节性的推诿了一番,叶榆才将钱收下。 “既如此,那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将银钱收下,叶榆又说了一句,“老夫人的病若要根治,还需到我的医馆来才行。” 姚氏忙问,“不知,叶大夫的医馆叫什么名字?” “百草堂。” 话落,叶榆便同姚氏告辞走了出去。 待他走远,姚氏才想起没让叶榆留下药方。 与此同时跟着叶榆一起出去葛大夫,也一同随他走出了寺庙二门。 叶榆走上马车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葛大夫问道,“老头,你跟着我们做甚?” 葛大夫朝他追了上去,“老夫人,你怎么救的?” “你想知道啊?” 叶榆扬眉道。 葛大夫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这是我家的秘术,你又不是我叶家的人,我怎么能告诉你。” 葛大夫闻言,朝叶榆露出了抱歉的笑容。 这老头还不错。 叶榆这样想着,马夫便驾着马车往着山脚下而去。 出了这灵云寺,叶榆才将方才的赏钱拿出来,数了数。 乖乖,足足有十两银子呢! 此时他已经忘了,方才救老夫人的凶险了,心里想着要天天有这种生意就好了。 同他高兴不同的是江临。 江临担心,知府不上门为章母寻医。 毕竟是知府,再孝顺也不至于到下面县里请大夫去救他老母 以他的权位,完全可以找个人过来请便可。 沈风将他的顾虑看在眼里,轻声道,“不会的,章知府定会亲自登门的。” 江临有些不太敢相信,“就算章知府为人孝顺,可他到底是知府,救了他老母他就要上门请我去救治他母亲,这未必也太……” 太平易近人。 沈风看向他,“他上门,不全是为了让你给他母亲治病。” 江临拧眉道:“那还能是为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堤坝的事?” 一旁数好钱的叶榆白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知府上门不全是为了他娘的病,那定是为了堤坝的事,难不成还上门看你长的好不看,让你去他家做赘婿。” “你才废话。”江临呛了回去,“我就是在想知府他怎么会因为堤坝的事找上门呀?” 叶榆张了张嘴,正欲说,“你傻啊,人知府什么不知道!”可话刚出说口,他便发现不对,知府到现在还真就不知道这堤坝的事。 他赶紧扭过头看着沈风,“这知府到底是为了什么上门啊?” 沈风抬眼看向他,“自然是堤坝之事。” 啊?! 为了堤坝之事。 可他们看起来,和堤坝之事没有任何关系呀! 沈风接着道:“上位者多疑,定会对我们的身份都进行彻查的。” “我知道了。” 叶榆明白过来,嘴角溢出笑。 “那知府一查便会发现,百草堂前些日子救了一个被堤坝砸伤的村民……” 可笑容还未绽放,他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可如今他们已经回家了,要问堤坝的事,直接去他们村子不好,或者直接去堤坝查看不就好了。” 沈风捧起眼前的茶碗,“静心等待。” 江临皱起眉头,不知道沈风到底卖的什么药,叶榆见猜不出来,转转头阖上帘子安心坐在车架子上看外面的风景。 唯有徐圆,用一种看不清的眼神看着沈风。 在原着中因着沈风不是男主,所以对他在安宁县的事并没有过多的描写。 但徐圆知道,沈风他定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或者是什么事,才会如此笃定知府会上门来。 她想他如此笃定,或许这个秘密就在他身上。 第56章 你的腿,是不是与这个秘密有关? 在一行人,往着安宁县而去时,府衙的章昉也下了衙。 一下衙,章昉便往着章母所在慈安堂而去。 别人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到了章昉这儿,便成了母去烧香,儿子忧。 到了院子见章母还未回来,他心里的担忧更重了。 待在家里是干着急,还不若出去找找,心里还踏实一些。 是以,章昉赶紧让着下人准备车马,准备出去寻母。 可车马才刚刚牵到门前,他便听到了马蹄声。 他扭头去看,正是他家里的马车。 章昉赶紧命人将马车放下,朝着章母迎了上去。 “什么?!” 回了屋子,章昉得知章母今日竟晕倒在了庙里,将他惊的不行。 他正要对着姚氏呵责时,便听见章母说,“肃清,好了,此事都怪我,是我要去灵云寺的。” 章昉哪里敢怪老母,只好说,“母亲安然便好。” 此话引得章母的认同。 她昂首道,“不过,今日能得安然还多亏那数未蒙面的大夫啊。” 章昉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救人的,不是葛大夫? 站在一旁的姚氏见状忙道,“救母亲的是一位年轻大夫。” 章昉蹙眉看着姚氏,“年轻大夫?” 姚氏道,“那大夫年岁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顿了顿,姚氏又道,“听那大夫说,母亲的病要想要痊愈,得送到他们医馆医治才行。” 章昉蹙了蹙眉,“他们医馆叫什么?” 姚氏答,“百草堂。” 百草堂。 从慈安堂出来,章昉便让属下去查查百草堂是什么情况。 在章昉让属下去查百草堂什么情况时,徐圆趁着江临和叶榆拌嘴间,支开李二牙偷偷的溜进了沈风的房里。 一进屋,徐圆便开门见山的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秘密?” 对于徐圆的来到,沈风眸底并未表现出惊讶之色,只淡淡的看着她,“何以见得?” “你若不知道什么秘密,为何会如此笃定知府会上门?” 见沈风没吭声,徐圆看着他那双腿道,“你的腿,是不是与这个秘密有关?” 沈风低垂的睫毛忽地一颤。 沈风的反应,徐圆看在眼里,她试探性的问,“你是发现了了他们什么把柄?所以那日你回家才会伤成这样。” 话才说出口,她就察觉不对劲。 水利腐败,盘根错杂,影响甚大,若沈风真知道了这里面的秘密,他们不可能让沈风活的走出去。 就算当时误以为他死了,饶过了他,可后面应该也会注意到他的动静,不可能不知道他还活着的事。 那就不能是这个原因。 若是这个事,他们哪能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 沈风看着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徐圆笑了笑,“确实不是这个原因。” 徐圆赶紧问他,“那是什么?” 沈风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那日,他如约应了魏寻的邀约去了他家,可是那日酒后他却不见魏寻的身影,本想着主不在,他便回自己的院子,可就在他回自己所在院子时,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等他推开门—— 回忆到这里,沈风突然停住了。 听到关键节点,就没了下文,这搁谁,谁也受不呀! 徐圆赶紧催促他,“你继续啊。” 沈风看着她,神色怪异道,“后面的没什么好讲的,左不过是些家族辛秘。” 徐圆蹙了蹙眉,“你未必撞破了别人奸情?” 原本这只是她随意的一个猜想,却不想在沈风面上看见了不自然的神情。 还真是啊! 徐圆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是撞破那魏家公子偷他爹的人吗?” “因为撞见魏寻同他爹漂亮且年轻的小妾苟合,儿子给老爹戴绿帽子如此败坏名声的事,被外人撞破他们家要想除了你,也正常。 沈风敛了敛眉。 那日他是撞见了魏寻与他人苟合。 只是,那人却不是魏寻老爹的小妾,那人是。。。 那日他将房门推开,屋内的人瞧见推开门的是他,大声的发出惊叫。 这一叫,把魏家夫人也引了过来。 赶过来的魏家夫人瞧着,躺在床上与魏寻苟合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魏伯汉,吓的她差点没晕过去。 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魏家夫人只能硬撑着身体解决。 不然此事一旦传,她儿子女儿的前程便都要毁了。 家里的仆人好办,生死契在她手上,秘密处死就行,可唯独作为外人还有功名的沈风她不好处理。 沈风也知道这件事,牵扯甚大,不能说出来,是以没等魏家夫人发难,他便主动立誓,发誓绝不会将此事透露给他人。 魏家夫人相信了。 让人送他回去了,可谁知,回去的路上却对他下了死手。 徐圆瞧着沈风的神情不对对,还以为是她猜对了,结果她却听沈风说,“魏寻的爹早死了。” 啊?! 不是啊。 “那更不得了啦!”徐圆蹙眉道,“他是直接继承了他的人呀,好家伙,继承遗产还包括这个部分啊!” 沈风看了她一眼,言语中透着无奈,“你还是个未及笄的姑娘。” 我可不是未及笄的姑娘! 徐圆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嘴,还是意犹未尽的将这话头放下,同他又讲到章知府的事。 她有些不明白,饶是这魏家家大业大,可这家族辛秘,作为知府的章昉应该不感兴趣? 徐圆颦眉,“他一个知府又不是什么八婆,未必这魏府的辛秘,还值得他大老远的抓着两把南瓜籽,过来听八卦。” 沈风敛了敛眉,“那自然不是。” “那你为何笃定,章知府会来百草堂找你。” 徐圆之所以说的“找你”是因为她确定,沈风一定知道什么东西。 沈风笑了笑,“我知不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知府觉得我知道什么。” 徐圆疑惑的看着他。 沈风倒也没有像方才那般卖关子,而是将这话继续说了下去,“只是刚好凑巧罢了。” 他睨眼看向徐圆,“那魏家刚好是负责修缮堤坝的其中之一,你说你若是知府,你知道我前脚去了魏家,后脚便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事,你会不会起疑?” 往日都回家都无事,就偏偏去了魏家回来才出事,且,报了官还不顶用。 这让知府想不怀疑,都不行啊! 第57章 上门了,但来的不是知府 “你徒弟呢?” 屋外传来江临的声音,将徐圆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二话没说,赶紧推门走了出去。 迎面走上来的江临问她,“你去哪儿了?” “我去茅房了。” 沈风:。。。。。。 仿佛徐圆坑掉坑里似的,江临赶紧一手捏着鼻子,一只手不停在鼻子前扇啊扇,“你这丫头说话真是好生粗鲁,真是有辱斯文。” 徐圆瞪大眼睛看着他,刚要说什么,便见他跑去了前面的铺子。 等他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个熏香。 “欸,你这是干嘛!”叶榆瞧着他把自己专门招待贵客的熏香拿了过来,着的上手去抢。 “不干嘛,就是拿着这香薰给这丫头熏一熏,省的一会将我的车熏出味了。”江临腾出一只手去挡叶榆,“看你这小气劲,不就是熏香嘛,回头我给你买十个。” 徐圆蹙了蹙眉。 她收回,江临是小可爱的话。 “你休想!”叶榆一把从江临手中抢过了熏香。 没有熏香,江临只能捂住鼻子让徐圆上了他的香车。 临走前,徐圆给叶榆眼神示,让他记得给沈风换药,喂药。 这些日子下来,沈风其实可以回家休养了,只是在乡里出现马车太过打眼,所以为了让知府寻上门不易被人察觉,他才选择继续留在叶榆这里。 在徐圆从江临车上下来坐着牛车往着村里而去时,章昉的下属也查到了关于百草堂的信息正在给他汇报。 ———————— 这两日,江临跟上课一样,课一结束,立马就坐着马车往着百草堂而来。 到了百草堂得知章昉还未来时,江临有些嫣了。 不光是江临,叶榆也是呀。 他还想着,和宋思退一样,成为这安宁县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可这知府日日不上门,让他有些受挫了。 两人的反应,沈风尽收眼底,他对着两人道,“快了。” 话才落下,门外便响起了车轱辘的声音。 叶榆和江临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往着外铺子外面跑了去。 徐圆也是饶有兴趣的将沈风推了出去。 “骗子——” 刚出去,徐圆便看见来者站在门前指着叶榆大声呵责,“你这个骗子。” 徐圆蹙了蹙眉。 叶榆什么时候骗人了? 很快,那人便给了答案,那人高声吆喝道,“快过来看一看啊,这百草堂卖假药!!!” 卖假药,这三个字一词,来围观的人,都一个个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卖假药,那可犯法的事呀。 就是同心堂,那也只是高价卖真、药,没敢给人卖假药。 叶榆被那人方才几声大喝,吼的有些懵。 直到现在他才缓过来。 “你说我卖假药,你可有证据。” 那人听叶榆这么说,来气了,他一边用巾帕蒙住自己的口鼻,一边对着叶榆大声一喝,“瞧瞧,这卖假药的,居然还敢厚着脸皮问我有无证据。” 说话间,那人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将鼻涕都打了出来。 在众人面前擦起来鼻涕,这让那人火直接上来了,对着一旁的小厮道:“把他要的证据,拿给他。” 小厮闻言立马将他放在包袱里的花茶,递给叶榆,对着他一阵输出,“拿着,这就是你家的假花茶。” “就是你的花茶,让我家老爷遭了罪,丢了面。” “骗钱的玩意,就你这花茶,怎么有脸说喝了便可治鼻鼽的,还说什么就是去那柳树下也没有事。” “我呸!” 那小厮朝着叶榆口吐唾液,“屁的没有事,我家老爷都被那祸害完了。” 叶榆被小厮这阵仗弄的有些懵了,不禁怀疑,这花茶是不是失效了。 那小厮看在眼里,只觉得是叶榆心虚了。 用手指着他道,“就是他和那赵员外联手弄的骗局。” 刚好经过此地的赵员外,听到突然有人在q他,马上让小厮停了下来。 “他们两一个卖假药,一个骗人买假药,那赵员外口口声声说,那药他吃了去柳树下,一点事都没有,结果呢……” 赵员外走近刚好听见,那小厮说的这话。 他火冒三丈,赶紧穿过人群,挤了进去。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龟儿子敢在这背后这样诋毁他。 结果一进人群众,便见正拿着巾帕蒙住口鼻的钱员外。 “钱员外,怎么是你?” 钱员外见跟他推销的赵员外冒了出来,对他也是火冒三丈。 若不是赵员外同他讲,这百草堂有一款叫住清涧饮神仙茶,喝了便可治鼻鼽,喝了就是到那柳树下,也一个鼻涕都不打,他便不会买这鬼花茶。 他不买这贵花茶,便不会去那柳岸边。 更不会在那柳树底下,笔还未提起,便把那鼻涕和喷嚏打到了竹纸上,害他丢死了人。 “怎么不是我,赵文亚我问你,我是哪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我?” 得知是钱员外喝了他推荐花茶还如此难受后,赵员外不解了。 那花茶他明明吃的很好啊! 在赵员外未出来前,徐圆还以为这是有人眼红这花茶生意,因此并未吭声,她想看他们到底能演到什么程度。 可现在瞧着叶榆的大买主的神情,不像是作假的模样,她赶紧上前将叶榆手中的花茶拿了过来。 “清间饮” 三个字赫然印入徐圆的眼帘。 这三个字不光徐圆瞧见了,就是一旁的叶榆也看见了。 他气笑了。 “钱员外,你确定你的清间饮是在我百草堂买的?” “那是自然,这安宁县只有你家在卖清涧饮,我不在你这买的,我在哪儿买的。” “可你这根本就不是我百草堂的清涧饮,你的清间饮是人间的间,而我的清涧饮则是清涧的涧。” 钱员外不相信,认为是叶榆在说谎。 他张嘴便要对着叶榆大声喝斥,可话还未说出来,便看见怀生从医馆里拿出的清涧饮与他的清间饮不一样。 钱员外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家小厮,“这是怎么回事?” “我买的是清涧饮啊,那日我就在这门口买的。” 小厮拿起手指着百草堂,忽然他见了被董望川派来查探敌情的毛涛子。 小厮指着他道:“就是他卖给我的!” 他? 有人认出了他。 “他不是同心堂的伙计嘛!” 见有人认出他,毛涛子拔腿便要跑。 可围过来的人这么多,他哪里跑的掉。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同心堂为何要在我百草堂卖假药。” 毛涛子“我我我……”个不停,说不出所以然来。 那钱员外也不是傻的,从毛涛子出来时,他便嗅到了不寻常的味,赶紧同叶榆道了歉,赔了钱,便让小厮拎着猴精一般毛涛子往着同心堂而去。 围在这里看热闹的,包括赵员外也跟着围了过去。 同心堂——账房。 董望川坐在桌前,刚盘算出了这些日子清涧饮增加的收入。 他那笑容还未从眸底溢出,一个接一个的喷嚏便找上了门。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喧哗的声音。 第58章 真知府来了 人群都往着同心堂而去了,百草堂门前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清静的模样。 徐圆几人虽好奇同心堂的的情况,也想凑上去看看热闹,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毕竟章昉还没上门,万一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章昉便来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多的时间都花了,要是看热闹而错过知府上门,想想就好亏呀。 所以他们哪怕再有一颗八卦的心,也生生按住了。 只是与着董望川水火不容的叶榆,实在是不想错过董望川此时的模样,连忙拉过怀生,让他去同心堂观战,一会回来向他汇报。 见叶榆同怀生交待完,江临在一旁道,“进去。” “行。” 话音刚落,几人转身正要往着铺子回时,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车轱辘的声音。 他们转过身去,便见他们眼前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刚刚停好,一个穿着衣服灰色袍子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在他之后还有一个着素缎的中年男子。 大雍取士,沿用前朝故例,考的不只是文章还有相貌,所谓牧民者必有官相,无官相则无官威,因此取士时,便有一个条件也就是必要条件,就是要五官端正,六宫齐全。 所以当徐圆几人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素缎男子,一眼便猜出了他便是知府——章昉。 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根据衣着扮相,朝着叶榆走了过来,“不知公子是否是叶小大夫?” 是了。 果然是。 叶榆朝灰袍男子作揖道,“正是。” 章昉朝灰袍男子微微昂首,灰袍男子见状,抬手指向章昉对叶榆道,“那位是我家老爷,前几日公子救了我家老夫人,我家老爷专程过来感谢公子的。” 章昉闻言走了过来,朝着叶榆微微颌首。 “不敢当,不敢当。” 知道眼前之人是知府,叶榆哪敢让他道谢啊,赶紧邀着他,进了铺子。 “您里边请。” 章昉昂首抬步走了进去。 见他和灰袍男子进了进去,江临才推着沈风跟在他们身后,而徐圆则在他们一旁并行。 一进去,徐圆便见叶榆既谨慎又热情的将章昉请到座下。 许是觉得他们平时喝的水不够上档次,叶榆又将章昉请到座下后,又把沈风和江临拉了过来招待章昉,他要起身换赵员外来时,才会用上的茶叶。 章昉把拦住他,“不用如此麻烦,你们喝什么,我喝什么就行。” “好。” 叶榆略显谨慎的道,随即拿起茶壶,将茶给章昉盏上。 “叶大夫不必如此客气,都坐下说话。”章昉接过叶榆笑着接过叶榆手中的茶盏。 叶榆本看着灰袍男子都没坐,拘谨着不坐的,可这时站在他身后的徐圆却把凳子给他挪开了。 叶榆无奈只好一屁股坐了下来,毕竟现在他还不知道知府的身份的,客人上门他一个主人搞的如此拘谨,未免太惹人生疑。 不过,他落座的同时,也把江临拉了下来。 落座后,章昉便让灰色男子将他备下的谢礼递给叶榆。 叶榆收了姚氏给的赏银,哪好意思再要章昉给的谢礼,忙推迟道,“谢礼,夫人已经给过了,您不必再给。” 章昉抬手道:“叶大夫,收下,这算下来,这是我欠你们百草堂第二次情。” 第二次? 叶榆不解的看着他。 “您是不是记错了,我只救过您母亲一次呀。” 章昉拿起了茶盏同他讲起了,昨日下属打听到的消息,“你虽只救过我家母一次,可数年前您的父亲却救过宋将军的夫人。” 叶榆一惊又一惊。 可救了宋夫人和章知府有何关系? “多年前我深陷困境,是家母找到宋夫人才帮我脱离的险境。” 章昉感慨万千的看着叶榆,“所以你父亲救了宋夫人,也等同于救了我。” 徐圆在一旁听着惊讶的不行。 她没想到叶老爷竟和宋家和章昉都这么有渊源。 坐在轮椅上的沈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讲完往事,章昉端起手中的茶盏道,,“我听内人说,我家母亲的病,你有法子根治?” 叶榆昂首道:“没错。” 那日徐圆便同他说过,只要老夫人能醒来,她便有法子根治。 看着徐圆将老夫人救醒的他,当然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 “家母年纪大了,若是让她独自往着这儿来,我着实不太放心。”章昉试探性的问,“不知,叶大夫可否去我府中为家母治病。” 这个问题不大。 早在章昉来之前,徐圆便同叶榆讲好了,若是知符要让他们上门,那便上门去治。 只要能让章昉重建堤坝就行。 且他们也也不好拒绝知府。 此事定下来,章昉才将目光落在叶榆身上。 “你的腿是怎么伤的?” 沈风坐在轮椅上微微昂首,“学生的腿是在回去的路上被马车撞成这样的。” “学生?”章昉眼睛眯了眯,“你是读书人?” “正是,学生本打算今年秋围下场的。”沈风脸上实时露出落寞的神情,“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章昉也是读书人出身,自然知道一双腿对于读书人的重要性。 一双腿毁了,仕途基本也毁了。 科举除了靠学识,对五官、身体有无缺陷都有考究的。 腿毁了,想科考那是不可能的了。 章昉略显惋惜的看着沈风,“你可有报官?” “报了,但……” 没用。 章昉没说话,只是看了看他身后的灰袍男子。 那男子马上秒懂过来,对着叶榆几人作揖道:“我家老爷想与这位公子单独聊两句,不知道贵地可有地让他们单独说话的地方。” “有的,有的。” 叶榆赶紧推着沈风,将章昉邀到了后院堂屋。 将章昉引屋子,叶榆便很自觉的拉上门走了出去。 随着咕嘎一声,坐在上首的章昉才向沈风发问,“你可知道我是谁?” 沈风作揖回答,“学生不知。” 章昉沉声道:“我便是这宜州府的知府。” 沈风适时的做出惊讶状,坐在轮椅上朝他微微俯身行礼。 “不用讲这些虚礼,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你这腿是谁弄?” 第59章 账本 “我……” 沈风瞳孔放大,身子微微颤抖的看着他。 他越是这样害怕不敢说,章昉就觉得他这腿与魏家脱不了关系。 否则,怎么会前脚出了魏家,后脚便出了事。 他不相信这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且,报了官都没能查什么。 章昉站起身,走到身风面前停下,“你放心大胆的说,县官不能给你主持的公道,我章肃清会给你。” 沈风看着他似很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章昉看在眼里,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想,“你的伤是魏家给你弄的。” 沈风闻言瞪大眼睛的看着他,眼神里有惊讶,也有害怕。 章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看着沈风,“你将那日在魏家看到的听到的,都一并说给我听。” “大人不怕魏家后面的……” 后面的话,沈风没说完,章昉便打断了他,“不论魏家背后是谁,你只需要告诉我,那日你在魏家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沈风看了他许久,终开口,“那日……” 他同前两日讲给徐圆听的相差不大,都是受魏寻邀约去了魏家,只不过将酒后醒来的部分改了一些罢了。 在两人在屋里秘密独聊时,屋外江临和叶榆正对着灰袍男子傻笑,显然两人想去偷听沈风和章昉到底讲了什么,但碍于灰袍男子在这儿,迟迟不敢行动。 只一个劲的给灰袍男子倒茶傻笑,以解除心里面那点好奇心。 好在,沈风和章昉的对话不算太长,江临和叶榆那颗猫抓一样的心,没有痒太久。 临走前,章昉看了一眼沈风,才对着灰袍男子道,“走。” “叶大夫,那我后日便在府衙等着你的到来。”灰袍男子微微昂首,朝叶榆说了一句后,便跟在章昉的身后走了出去。 “行,我后日一定准时到府上来。”叶榆将两人送到马车上,临走时,还往灰袍男子手中塞了两罐花茶,“如今杨花漫漫,大人若是有相识的人有鼻渊,可服用此花茶便可药到病除。” 没错,叶榆在瞧见知府和灰袍男子时,便想到把花茶通过他们的途径推广到宜州府去。 灰袍男子瞧见叶榆放进马车里的花茶本想下意识的推掉,但听说此花茶治鼻渊他便承情收了下来,只不过,他不愿白白的收叶榆的花茶。 从荷包里掏出一银裸子递给他。 银子不多,不过才三两银子,就是买叶榆递了几罐花茶都不够,但通过男子穿的半旧衣裳来看,这已经是他能给的很慷概的银钱了。 “多谢大人。”叶榆嘴甜的从他手中接过银子。 灰袍男子微微昂首,将帘子放下,才让马夫驾着马儿离去。 他们一走,江临和叶榆便朝着沈风围了过去,“你方才与知府都说了些什么,怎么说了这么久。” 沈风笑了笑,“不过是问他腿伤是如何来的罢了。” 江临和叶榆面露失望。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没同知府大人说,堤坝的事啊?” 他们忙活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堤坝的事。 结果知府大人来了,还与你密谈了,你竟然没说?! 这让人如何受得了。 沈风抬眼看着他们俩,“说了。” 他不光说了堤坝的问题,他还同章昉说了魏家在找当初做堤坝账目的那人。 章昉听见沈风的话,眸子眯了一眯,似在考虑他说的真实性,“你是说那账房不在魏家,他偷偷跑了出来?” 沈风微微昂首,“学生正是因为听见了这个,那日出门时,才会被魏家的人撞成今日这般模样。” “那日醒来,我都还不能理解,为何魏家要除我这么一个书生。”沈风疑惑的眸子逐渐清明,“直到前阵子我被叶大夫治了腿,知晓隔壁同样同我一样躺了一个腿被砸断的人,我才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章昉睨眼看向他,“你知道为何?” 沈风抬眼看着他,少年若病弱,可说出的话却字字有力,“他们的堤坝出了纰漏,那有问题的账本被账房带了出去,他们怕我知道了泄露了他们的秘密,所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不错。”章昉长叹道,“只是此事牵扯甚大,你万不能泄露出去。” “学生明白。”沈风谢过章昉。 知道拿着账本的账房在外面,章昉便一刻不再停留,迈着步子就要走出去。 只是他的手还未碰到门闩时,便听到沈风在他身后道:“大人若是要找哪位账房的话,我或许可以线索。” 章昉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 叶榆和江临见堤坝一事被知府知道了,心里那块石头也落了下来。 徐圆心里也稍稍的放松一些,这些日子她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如何劝村里人跟她一起背井离乡。 要让在扎根已久的村里人跟她走,不用想都很难,但只是一个小农女的她也做不了别的,只能想着带大家跑。 眼下知府插手,这堤坝能重建,那么书里的悲剧,就可能不会发生。 他们也不用背井离乡,往着其他州府而去。 沈风并没有像他们这般放松,相反还有一些担心。 章昉来到这宜州府不久,可这宜州府到他手上的时间也不过两三月,如今空壳子一般的州府要拿出来一大笔钱重修这堤坝——难啊。 这笔钱肯定是不能等朝廷拨款下来,宜州府堤坝修缮一事,年前朝廷才拨过款重修过,如今又说出了问题。 只怕朝廷要派钦差下来核实,一来一去少说都要月余届时钱就算下来了,这修建堤坝修好的时间怕也赶不上询季了。 所以这个钱,章昉只能自己想办法。 还有魏家,宜州魏家是陈老夫人的母家旁支,有着这层关系在,想要凭借此事将魏家绊倒怕是难了。 ———— 马车里,章昉也正在同下属周宣商谈此事。 “找到那账房,那我们便多了扳倒陈党的机会。” 章昉摇了摇头,眉目蹙起,“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且,我不准备现在扳倒他们。”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大人不利用起来,届时哪还有机会掰倒这些奸你。” “我只是说现在不掰倒。”章昉道,“并不代表秋后算账。” 第60章 马上就要徭役了 “今日,便可回去了吗?” 被徐圆支走的李二牙,刚迈进铺子便听到今日便能回去的消息,惊讶道。 “嗯,对,我师父说了沈家哥哥可以回去了。”徐圆昂首道。 对于叶榆是她师父一事,前几日徐圆便同他讲过,所以他对于徐圆喊叶榆师父并不惊讶什么,只是惊讶于马上可以回家了。 不对,应该是高兴。 其实在这儿照顾沈风,比李二牙在家干农活或出去干活都要轻松的多,他在这儿不过就是洗一洗他和沈风的换洗衣裳,扶着沈风起来方便,帮着沈风擦一下身体,热两餐饭吃…… 大多时间,他都是闲的,干活干习惯的他,突然这么闲下来一点都不习惯,要不是他拿不了绣花针,他都要去秀坊接点绣活来做了。 再者,离家也有些日子了,他想家里人了。 李二牙兴奋道,“真的呀!那我马上去收拾东西。” 话落他便往着,他和沈风现在住的屋子里去。 徐圆追了上去,“二牙叔,你等着我,我和你一块收拾。” 两人的东西看着不多,但收起来起来还是占了小小的一块地呀! 当然了,这里面李二牙是没什么东西的,大多都是沈风的,怕沈风在医馆里无聊,也怕他落了功课,何里正甚至还去了宋家将沈风之前的书,托李大爷拿了些过来。 因为物件确实多,加上在这里叨扰了叶榆许久,沈风便让李二牙将村民给的那些没吃完的菜和鸡蛋都给了叶榆。 “这……” 都给,李二牙有些舍不得,要知道鸡蛋在乡下可是稀罕物,加上沈风如今的身子,正是要吃鸡蛋补的时候。 “二牙叔,我欠叶大夫太多,这些东西不给,我心里恐难安。” 听见沈风这样讲来,李二牙就是再舍不得也只好将那些鸡蛋都给叶榆送了过来。 许圆摇了摇头。 这家伙是知道李二牙的软肋的。 要知道何里正和族老可是交待过他,沈风是读书人,不能欠着百草堂东家的人情,也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这,……” 怎么好意思要你们的鸡蛋啊! 心虚的叶榆瞧着李二牙将大几十个鸡蛋都给他拿了过来,差点将实话说了出来,反应过来的他忙将未说出口的话改成,“二牙叔,你回去告诉你们沈学子,就说心意我都领了,但鸡蛋我着实不需要。” “这鸡蛋吃了是补身子的,我一个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吃什么鸡蛋啊,你给他都拿回去。” 说着这话时,叶榆心里其实有些不舍的,毕竟他是爱吃鸡蛋的,他喜欢吃水煮蛋、蒸蛋羹、还有荷包蛋,但他想了想沈风如今那情况,他还是不收为好。 “你收着,这是循然让我拿过来的,他说欠了你这么多,这些东西若是不给你,他心恐难安。” 循然是山长为取的字。 李二牙同其他村民一样一直管沈风叫风小子,那日被过来看沈风的何里正听见,说了他一通,让他以后不许再叫风小子,风小子风小子把读书那味儿都要去了。 叫他以后无论如何,都要改掉这习惯,以后喊沈风叫循然。 刚开始两日,李二牙还觉得文邹邹喊的怪别扭,可喊的次数多了,他觉得和喊风小子也没有变化。 叶榆听见李二牙这样说更不好意思了,但沈风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多推迟,便道,“那这样,你将这鸡蛋给我一半,剩下的你让他带回去。” 沈风看着李二牙拿回来的鸡蛋,没说什么。 李二牙松了一口气。 这鸡蛋终究是留住了一半。 因沈风是“临时通知出院”,所以李老头并没有过来接他们。 他们人江临可以送回去,但东西江临的马车却是带不完的,是以,只能先留一些到百草堂,明日再让钱老头过来拿。 今日是要送沈风回家,不像那日是在村口接的徐圆没几人瞧见。 马车一驶入村子,村民们便一个个看了过来。 那可是马车啊! 只有,有权有势的人家,才能坐的上马车,今日居然进了他们村子了。 在村民们的注视下,和各种传播下,村里人基本上都知道了今日傍晚有一辆马车进了他们村子,且那辆马车还是专程送着沈风回来的。 村里大多人都知道了,同样在村里的沈大勇自然也是知道了的。 他在屋里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然了,连沈大勇都知道的消息,何里正和几位族老也是听说了,他们比大多人得到的消息都要快些,是以赶过来的时候,他们还见到了卷起黄尘的画面。 “循然,你今日从医馆出来怎么不提前同我们说一声,我们好提前过来接你的。” 何里正进了院子,见李二牙正在给沈风搬东西。 沈风抬起眼帘看着何里正,“本来叶大夫是让我明日才回来的,但我听见了一个消息,便想着早点回来告诉你们。” 李二牙: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消息啊? 何里正蹙眉道:“是什么消息,竟让你连身子都不顾了。” 沈风知道何里正是出于对他的关心才呵责他的,所以他并不生气,而是一脸认真的同何里正等人说出了徭役一事。 何里正几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徭役。 要知道年才前征过啊,如今不过几月的时间,怎又要征了?! “循然,你这消息可保真?” 沈风轻轻昂首,“我那同窗认得不少权贵,从他口中出来消息做不了假。” 几人下意识的觉得,这消息定是方才送沈风回来的那位公子说的。 对于有权有势的人,他们都是持仰望的态度。 所以,对于沈风说的消息,何里正一群人,一点都没有作怀疑。 何里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循然,你可知道这次徭役是要作甚?” 堤坝一事到底还没有扯到面上来,沈风不准备将此事告知何里正他们。 只看着他们道了一句,“这个,我同窗并未告知我,只是说上面马上就要徭役了。” 第61章 徭役自古以来都是折腾人的 虽不知道,是何事,但何里正等人知道此事定然作不了假。 不然沈风不会拖着他这副身体就赶了回来。 何里正拍了拍沈风的肩头,“循然,消息我们几个老家伙已经知道了,你安心养身体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 他让何大力留在这里照料沈风,便领着一帮子人去了祠堂。 要知道,徭役自古以来都是折腾人的。 村里头的生活虽不是很差,但也没有好到可以餐餐顿顿吃大白米,大白面的。 平日里掺着粗粮一起做的馍馍,填肚子是可以,可要让去徭役之前的壮丁再吃这些定然是不行的。 那徭役的活苦还累,稍慢点可能还会被打鞭子,所以徭役之前村里人都会给自家要去徭役的壮丁好好补上一段日子,这样去了徭役也不至于太磋磨,将人折在那上面。 眼下马上又要徭役了,不知道村里头的壮丁还来不来及补身体啊。。。 何里正一想到这,就忍不住叹气。 一到了祠堂,他便让人把那铜锣敲响了起来。 铜锣声分为三个情况,连的声音越多,危险等级便越高,最高等级便是连响三声,意味着患匪来了。 而像此时一声一声的响起,便是危险等级最低的。 一声声响起,便是告诉村民有重要的事相告,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往祠堂来。 不一会儿,祠堂院子里便围满了村里的乡亲。 大伙看着何里正叽叽喳喳的都在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叽叽喳喳的声中,何里正看着众人高声道,“今日将你们喊过来,是要告诉你们马上就要徭役了。” 话音落下,院子里的声音更嘈杂了。 有人说,“不是才征过吗,怎地过了三两月又要徭役了。” 也有人问,“何里正,这徭役的消息,你打哪儿听来的?可保真?” “对呀,何里正,这消息可保真。” 这话一出,便得到很多人的认同,纷纷跟着附和,毕竟他们实在是不愿相信离的这么近又要徭役了,他们宁愿抱着侥幸心态,宁愿相信是何里正的消息有误。 也不想相信这是事实。 一时间院子变的嘈杂极了。 “诸位,静一静,都听我说。” 何里正清了清嗓子道,“这事,我是从循然那里听来的,方才送他回来的公子是有头有脸的人,消息定然错不了。” “何里正,循然是谁啊?”有个乡亲道。 沈风的字村里好多人都没听过,还以为又冒出了哪个读书人出来。 何里正趁此机会将沈风的字给乡亲都说了出来,“循然,就是风小子的字,以后你们一个个都要喊他循然,别一口一个的风小子。” 一个乡亲发出了笑声,“循然,这文绉绉喊的好别扭,我可喊不惯。” “我也是,叫风小子多好。” 他这话得到不少人的附和,毕竟大家伙都是泥腿子,平日里都是喊丫头,小子,如今让他们喊这文绉绉的名字,着实为难他们了。 何里正看着他们道,“循然日后是要入仕的,你们一个个喊风小子,这多难听,以后再有谁喊风小子,我便让你们将他的字会学,省得一个个喊的别扭。” 学写字。 可别。 见乡亲们一个个都不吭声了,何里正才将话题继续扯回方才徭役上面。 方才因为熏染的字而放松乡亲们,此刻听见徭役一颗心又紧绷了起来。 尤其是,要去服徭役的壮丁们。 何里正看着他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了,趁着现在官府的通知还未下来,你们都赶紧将自家的壮丁身体调养好,省得回头去徭役身子受不了。” 瞧着,里正说的这样,村里人也知道这事做不了假。 一个个嘴上骂的不行。 以往徭役还会提前个把月下通知,他们都有时间将家里壮丁养的健壮一些,这样去徭役也不至于身体抗不了折在了那上面。 眼下说要来了,还不知道几时来啊,万一他们给壮丁调养的时间不够,人折在上面,回不来怎么办? 何里正明白乡亲的怨言,但他也没办法,只好对着乡亲们道:“都回去抓紧跟家中的壮丁补补身子,告示还未下来就还有时间。” 话说到这个份上,乡亲们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认命的回去将家里吃食重新分配。 将吃的都好好紧着要去徭役的壮丁。 毕竟其余人,在家里少吃一点多吃一点,在家里总归饿不成什么样,但总归饿不成什么样。 在村里人往着家里赶时,徐圆也从沈家回到了家里。 一回去,她便把沈风从医馆的消息,同柳氏说了。 “真的呀!” 听见沈风回来的消息,柳氏心里放心了不少。 毕竟从医馆回来了,说明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了。 徐圆昂首,“是真的,而且师父他还说了,沈家哥哥的伤势恢复的还不错。” “那就好,这样你锦儿姨母他们在底下也能放心了。”话才落下,柳氏又道,“等过几日,你买上一些拜师礼,娘陪着你去一趟百草堂,给叶大夫正儿八经走一个拜师礼。” “我们家现在日子能这样,全靠了叶大夫啊。” 那日在百草堂,李二牙听见她管叶榆叫师父一事,为她高兴的同时,把这消息也说给了李大爷听,李大爷回了村…… 总之,那天回到家里,就连柳氏都知道她拜了叶榆为师了。 当下,柳氏便嚷着要她准备拜师礼,同她一起去拜师去。 古人重礼仪,拜师都要走拜师礼的。 可问题是叶榆不是她师父啊,这样日子下来,她倒像是叶榆的师父了,让她给叶榆拜师未必有些倒反天干了。 徐圆赶紧将此事推到了叶榆身上,“师父他说收我为徒只是因为我有天赋,要搞什么拜师礼的话,他可不要,他最怕这些琐事了。” 柳氏本想坚持,但想到叶榆到底年纪轻,可能真不喜欢弄这些,只好道,“不过拜师礼还是要备一份的,他教你医术,我们总要感谢他不是,这医术一般人可不教外人的。” 徐圆重重的点了点头,怕柳氏还跟她说什么拜师礼的这块,徐圆赶紧将话题又扯到沈风身上。 “今日,我去沈家哥哥家差点没将他的家认出来。” 沈家修缮一事,柳氏也听素芬婶子说过,可到底没去看过,不知道沈家老宅如今的变化,听徐圆这样说来,她赶紧道,“之前就听了素芬婶子说,里正让人给沈家老宅做了修缮,还一直没去看过,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你想去看,那我们便一起去看呗。”徐圆知道柳氏是担心沈风老宅太破了,不利于沈风养病。 想去柳氏是想去的,可徐安没醒来,她不放心呀。 “娘,你放心和阿姐去沈家哥哥家,屋里有我呢。”徐桃拍着胸口道,“要是小弟哭了,我就把他抱过来找你们。” 听徐桃这么说,柳氏便放心的同徐圆一块往着沈家老宅而去。 只是在两人刚走到沈家老宅前,却看到沈家老宅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第62章 山长上门 徐圆和柳氏相继看了看,才走到门前拍响沈家的大门。 随着“咚咚——”的敲门声,坐在堂屋的何大力赶了过来。 “圆丫头,嫂子。”何大力打开门,见来的人是徐圆和柳氏,有些惊讶,主要是一个刚刚才回去,一个好久都没出过门。 “大力叔,你知道这马车是谁的吗?” 徐圆踏进院子就朝何大力打听,原来他还以为是江临又折回来了呢,但走近一看这明显不是江临的马车,江临的马车所用的材质都是矜贵的,可这一辆就是很普通青原马车。 “这是风小子山长的马车。”何大力一边关门一边道,“你刚走一会,山长便上门来了。” 看来沈风的山长同书里说的一样,很看看重他。 她记得在书里有写沈风自爹娘去世后,沈大勇两口子便不再给钱让他继续读书,是他的山长惜才给院长说了情,加上沈风读书确实很有天赋,所以后来安仁书院都分文不取让沈风继续在里面读书。 柳氏担心他们进去会打断两师徒的谈话,建议道,“既然是山长来了,那我们便在这外面等着。” 徐圆被她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她引着柳氏去了一旁何大力几人为沈风在外面用木桩子做的凳子前。 何大力见两人过去,他也跟了过去。 屋里两师徒说话,他在大堂里听着也很别扭的。 怕打扰里面人说话,几人坐在外面的木桩上都没吭声,只静静的看着沈风屋子的窗户。 屋里。 董先生红着眼眶道:“要是那日书院没旬假就好了……” 他本以为自己的得意弟子去了州府的书院,有了更高的天地,没成想他竟是腿被马车撞断了。 这可是读书人的腿啊! 沈风打断懂先生的自责,“先生,我的腿还能站起来。” 董先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当真?” 要知道他听见有学子说,看见沈风坐着轮椅出现在百草堂,便赶着到百草堂去寻他,听见他不在百草堂回了家,便火急火燎的来了这儿。 他被沈风腿伤一事冲击到了,听说他回了家,连他病情也没多问便赶了过来。 如今听见沈风的腿还能再站起来,这对于他而言简直不要太惊喜。 “当真。”沈风微微昂首,虽他不知道几时能站起来,可他相信徐圆同他说的,他的腿明年便会站起来。 董先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看着沈风用纱布包裹的腿,他又道,“你这腿是不是和魏寻有关?” 很显然,同沈风一起去了州府书院的魏寻一下子便成了他的怀疑对象。 对于待自己视如己出的先生,沈风没有做任何隐瞒,自己微微昂首说“是。” 董先生有些丧气,“我早该知道的,你去州府书院就是个骗局。” “先生莫要伤感,这或是小说命中一劫。”重活一世的他,比上一世面对断腿要淡定从容许多。 伤感的话题,董先生也不愿意再聊下去,他怕说多反倒影响沈风的心境。 将话头转到了百草堂上,“说来我前些日子也去过百草堂,还和那东家聊的很投缘,还聊的很久,只是,没想到当时你就在后院的屋子里,若知道你在那,当时我们师徒便可以相见了。” 沈风有些惊讶自家先生同百草堂竟然还有这般渊源。 不光是他。 就是坐在门外木桩子上的徐圆,看见从屋里走出的董先生,也很惊讶。 那日同他们说二十年前安宁县水宅的老先生,竟然是沈风的先生。 她忽然觉得这世界有些小,这都能遇的到。 “小姑娘,是你啊!”董先生看见出现在眼前的徐圆同样很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徐圆朝着老先生走了过来,“我和沈家哥哥是一个村子的。” “难怪,难怪。”董先生笑着昂首,丝毫没有像徐耀祖那般觉得读书人就是高高在上的,拿着鼻孔瞧人的那种人。 徐圆笑着道,“我也没想到,那日给我们讲二十年年水灾的学生,竟然是沈家哥哥的先生。” 董先生瞧着徐圆也很欢喜,若不是担心晚了就进了城门,他还想和这小丫头多讲两句。 但奈何,时间不等人。 城门,它也不等人。 是以,董先生只好朝徐圆、柳氏、何大力三人作揖道,“熏染,就麻烦你们了。” 何大力和柳氏都是两个老实本分的乡下人,瞧着董先生朝他们俩作揖,俩人都惊的不行,赶忙回敬了回去,“先生,客气了。” “风儿,是我已故挚友留下的唯一血脉,我们照顾他一些是应当的。” 董先生若有其事的看了徐圆一眼。 他说那日这小丫头怎么会在医馆呢。 柳氏的话还在继续,“反倒是麻烦先生大老远的跑过来,探望风儿。” “对呀!麻烦先生了。” 何大力不知道说什么,连忙跟着柳氏附和。 董先生摸着胡须,微微昂首。 他本还在为了沈风不愿意去他家而苦恼的,他担心沈风一个人在这院子里,吃喝拉撒都成问题,更何况是那些学识。 眼下看见何大力和柳氏,他心里那颗担心的心便放心了许多。 他看两人,笑了笑,“我是他先生,知道他伤的如此重,理应过来看一看的。” “倒是麻烦你们,照顾他这般久了。” 两人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董先生抬头看了下天,对着两人道:“天色已晚,我就不和三位叨扰了,三位保重。” “先生,慢走。” 徐圆几人忙送着董先生上了马车。 见马车不见了身影,几人才将门阖上,往着屋里走去。 走在路上,柳氏想起方才董先生似乎认得徐圆一事,向她打听了起来,“圆儿,你怎么会认得董先生的呀?” 何大力没说话,但眼神里,满满的写着,对呀,你怎么会认识董先生的? 徐圆笑了笑,“说来也是巧,那日我和师父在铺子里提及二十年水灾一事,正好被上门买花茶的先生听见了,他……” 后面的话,徐圆还未说出口,便被屋外一阵嘈杂声打断。 第63章 沈大勇来接沈风回去 徐圆蹙了蹙眉。 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屋外的嘈杂声就给了他答案,“沈大勇,你哪来的脸呀!” 沈大勇?! 沈风那个短命鬼的叔叔,竟找上了门。 正想着,她突然听见嘎吱一声。 徐圆迎声望去,见是何大力将门打开了。 屋外除了沈大勇和站在他对面的乡亲,在两者之间还有一个板车。 他这是想接沈风回去? 何大力快一步的问出了徐圆心中的疑问,“沈大勇,你过来干嘛?” 沈大勇仿佛没看见何大力不喜的眼神一般,笑呵呵道:“大力啊,我过来接风儿回家呀。” “沈大勇,你咋好意思的,当初听说风小子的腿治不好了,便连夜将他抬到了这沈家老宅。”方才与沈大勇吵起来的乡亲,又与他吵了起来。 一旁的乡亲提醒他,“你不能叫风小子,得叫循然。” 那人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对,是循然。” 他拿起手指着沈大勇继续道,“你如今见循然的腿能治好了,便厚着脸皮过来寻了过来。” “我呸!这城墙拐子都没你脸皮厚。” 沈大勇的脸色很难看。 不过,他还未说什么,站在他身后的沈二郎便呛起了声,“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不过是因为我要成亲了,我爹才让大哥临时搬到了这儿。” “成亲。”那人冷哼一声,“难道你现在不成亲了?这几日我可没听见你家敲敲打打的声音,眼下你们将循然接回去,难不成是要把你现在的屋子还给他。” 沈二郎现在的屋子是沈风以前的屋子。 而他以前的屋子早被沈大勇和杨氏拆了墙,给沈三郎做出了书房,眼下要让他将屋子让出去,简直想都不要想。 沈二郎的神情村里人哪里看不明白,沈大勇这家子就没准备让沈风住之前的屋子。 眼下将人接回去,还不知道要让他住到哪儿呢。 指不定柴房都有可能。 不得不说,他们真相了啊。 这一家子,既要还要的模样,彻底恶心到了村民。 “沈大勇,你别忘了你能站在这,是因为谁,你如今有这样的日子又是因为谁。” “吃水不忘挖井人,你沈大勇如今这样,也不怕午夜梦回时,沈全两口子来找你。” 这些年村民动不动就提,你哥怎么样,你哥…… 早把当初他对沈全的感激消的一干二净。 他黑着脸道,“你们别忘了,不管如何,我都是风儿的亲叔叔,他日就算金榜题名也有我一份功劳。” “要知道,我大哥大嫂死后,风哥儿可一直都是我们在照料着。” 照顾个屁。 真不要脸!!! 饶是村里人知道他说的照料是假,可却不得不顾忌他是沈风唯一的亲叔叔。 看着众人哑了言,沈大勇得意了。 心中颇有一种,早知道我就早点这样说了,省得跟一群泥腿子吵吵吵,有损身份。 沈大勇仿若没瞧见何大力难看的脸色一样,笑嘻嘻的同他道,“大力,麻烦让一让,我要进去接风儿回家了。” 有村民对着何大力高声道:“大力,可不能让他接循然回去啊。” “对啊,这屋子何里正和族老才让我们给修缮好,要真让沈大勇将循然接回去了,这屋子不便宜他了。” 沈大勇眸底溢出了笑,来时看见这被半人高的围墙和重重的大门,他都险些没认出来。 如今他什么都不用做,这些东西都是他家的了。 真好啊! “就是,我去将何里正和族老请过来,定不能让沈大勇将循然接回去。”村民担心沈风为了名声,答应要同沈大勇一起往着沈家而去,说着便去请何里正和族老去了。 沈大勇眸底溢出了笑,淡了许多。 他阴沉着脸,将板车往前推了推。 可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沈二叔,你不想想怎么积德行善,跑到这来做甚。” 沈大勇听见这话第一反应是要骂回去的。 可他瞧着说这话的人,是站在何大力身后的徐圆时,莫名有些发怵。 没办法,实在是在徐家摔的那次摔的太疼了,到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脸上辣乎乎的。 村民看着不敢回呛徐圆的沈大勇,笑出声。 沈大勇瞪了眼发出嘲笑声的乡亲,而后,对着徐圆道,“徐家丫头,你少胡说八道。” 许是有些玄学成分,又许是沈大勇有些点背,他话才落,便被房梁上的一根柱子砸到了手,将他疼的嗷嗷叫。 本准备提醒徐圆,别搭理沈大勇这种人的柳氏,看着突然掉在沈大勇眼前的柱子,将的惊的不要不要的。 一张嘴惊的合不拢。 不光是她。 在场的村民也是如此。 主要是那柱子按理说,是挨着何大力更近,可他偏偏不往何大力那边砸去,而是往着沈大用袭来。 “沈家二叔,我同你说的你又不信,你非不日行一善,非要搞这些。”徐圆摇头叹息,“你再这样下去,当心有血光之灾啊!” “你别不相信我说的,你看你印堂发黑,一看就是——” 徐圆说到这,适时的将话停了下来。 沈大勇下意识的问,“就是什么?” “就是短命之相。” 此时突然吹起了一阵风,将徐圆的话,吹进了屋里沈风的耳中。 他好看的眸子微微颤动。 在屋里的沈风都感受到了那阵风,在屋外的沈大勇又岂会感觉不到。 那股风就像把徐圆说的话,一下吹进了他的心窝一般,一下便让他僵住了。 他身子僵住了,嘴巴还是硬的很,“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莫胡言乱语。” 对着徐圆他不敢说太多,便将火力对到了柳氏身上。 “柳氏,你好好管着你家丫头,这般胡言乱语,以后还嫁不嫁的出去呀!” 本以为,按照柳氏软弱可欺的模样,他说一句,柳氏便会认错,然后他便大发慈悲的原谅那死丫头,再去找那臭小子。 结果,他却听见柳氏说,“我家圆儿从不说谎话,她说你……。” “有血光之灾,短命之相,必然都是真的。” 真的?! 沈大勇不可思议的看着柳氏,简直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柳氏嘴里说出来的。 第64章 人死债清 他咬牙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沈大勇这话,引得乡亲们的哄堂大笑。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说他自个家还差不多。 沈大勇脸垮了下来,对着身后的沈二郎道,“二郎跟着爹去屋里将你大哥请回去。” 门口有何大力堵在那儿,板车不好推进去,沈大勇便改变了思路让沈二郎同他一起进去抬着沈风出来。 “好。” 话落,沈二郎跟着沈大勇走了走进去。 见两爷子走了进去,徐圆也挽着柳氏跟在村民后面往屋里走去。 “风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二叔这就接回去。” 徐圆一踏进屋子,便看见沈大勇哭红了眼眶,还抹了两把泪。 她蹙了蹙眉。 方才,在屋外你可不是这样的。 眼下在沈风面前表演这出好叔叔的戏码,真是怪恶心人的呀。 沈风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表演。 沈二郎见沈风没出声,便在一旁道,“是啊,大哥,你跟我们回去,我们一家子也有照料,总比你一个人在这里强。” 沈风冷冽的眸子看着,眼前心口不一的沈二郎,“二弟不成亲了吗?我搬回去二弟住在哪儿?” 成亲,怎么不成亲。 他可是和翠云相看好了,过阵子就成亲的。 要不是他爹哄着他说,沈风以后可是能做官的相,他们以后能跟着京城去享福,他才不愿意到这儿来。 眼下,听着沈风要抢回他现在的屋子时,他不愿意了。 要知道,他们家屋子除了他三弟的就是沈风那间屋子最通透敞亮。 要是把这间屋子让了出去,他不就得住他娘现在为沈风准备的屋子了。 他才不干。 沈大勇怕傻儿子说错了话,将沈风得罪了不跟他们回去,赶紧道,“你二弟自然是要成亲的,这不是屋后面还有位置嘛,到时候不行,我们在屋后再建一间屋子就行了。” 沈风勾起了嘴角,“那现在没屋子,我回去住什么,是住二弟现在住的那间房吗?” “那怎么行。”沈二郎才不干,好不容易有的敞亮屋子,他才舍不得让出去,而且,他都要成亲了。 沈大勇瞪了眼自己的傻儿子,才挤出笑容对着沈风道,“你别听你二弟瞎说,屋里叔给你准备屋子。” 见沈风不搭理他,沈大勇又挤出了两滴眼泪同他打起了感情牌,“叔知道你还怨恨着叔,可叔当时也没法呀。” 村民都没眼看他了。 你有什么没法的,你看人腿不行,就将人抛弃了,如今竟装的比谁还可怜。 真是不要脸。 沈大勇说着抹了两把眼泪,“你可是还在怪叔?” 沈风冷冷的看着沈风,说出的话,处处都在为他考虑,可言语间却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 “我怎么会怪二叔呢,二叔你也是有自己的难处的,只是我既然已经搬了出来,就没必要再搬回去了,毕竟二弟要成亲了,搬来搬去的也麻烦。” 沈大勇知道沈风这是怪他了。 但没办法,他得将沈风请回去,不说他起来,就是魏家找上门,都有的他呛的。 是以,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又开始卖力的表演起来了叔侄情深,“我知道,你是在怪叔,也是,当时你那样,叔将你请出来,你记恨叔也是应该的。” “你要是心里有气,不妨打叔两耳光解气,只要你能跟叔回去就行。” 沈风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这沈大勇是想借着孝道,要挟着他回去呀。 “二叔,我不曾记恨你,这些年爹娘去世,却一直在你们身边生活的,你和二婶虽不是我的父母,却胜似我的父母,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又怎么会怪你呢?眼下二弟要成亲了,我搬回去了,二弟就没合适的屋子住了,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好忍心当弟弟成婚还住着狭小的屋子。” 何里正几人进屋子刚好听见沈风说出这话。 不愧是读书人啊,心胸就是大。 何里正和族老一个个赞叹的看着他。 一边替沈风感到不值,遇到了这么个叔叔。 床头对着门外的沈风,一眼就瞧见了走进来的几人,对着他们道:“里正爷爷,七叔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对,是这个理。”何里正道,“大勇,你家二小子要成亲了,确实没必要让循然搬来搬去的,就这样,就让循然待在这老宅。” 沈大勇挤出一丝笑来,“可风儿如今的腿还没好,不说走路,就是去方便也是问题啊,他留在这儿没人照顾他怎么成。” 村民不想说他。 你将他抬过来的时候,怎么不关心他的腿能不能走,如今听说人能站起来了,倒是来关心了。 何里正哈哈一笑,“这有何妨,我让我家大力过来照看他就是了,之前去医馆前也是我家大力每日过来照看他的。” “可马上要徭役了呀,大力怕是也要去服徭役,届时谁能照顾风儿啊。”沈大勇露出遗憾的神色,生怕别人觉得他不是一个好叔叔。 有人直接呛了回去,“这有何妨,村子里又不是只有大力一人,就算大力去服徭役了,村里还有那么多未满十六的后生,再不济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 “对呀,还有我们。” 不少村民跟着附和,当年若不是沈全只怕他们早成了那水下或是山体下的冤魂了,眼下都给他照顾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何里正看着村民,满意的点了点头。 与何里正满意相反的是沈大勇。 沈大勇此时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不知道这些泥腿子这么护着沈风做什,这么多年过去了,沈全也死了,再大的恩情也该人死债清了。 想是这样想,可他还是把牙咬碎了吞进去。 对着何里正,几位族老,还有在场的乡亲挤出笑容来,“既然,风儿不愿意回去,那往后我也多多往这老宅来看他,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生怕气不到他似得,沈风还在后面特别贴心的说了一句,“如此,便麻烦二叔了。” 第65章 父债子还 沈大勇咬了咬牙道,“不麻烦,眼下天色也晚了,二叔就不叨扰你了,改日再来看你。” 沈风嘴角勾起,“二叔,慢走。” 沈大勇同何里正族老告辞后,便拉着沈二郎走了出去。 见他走了,屋子的人顿时觉得这屋子的气味都好了许多。 围着屋里的人对着沈大勇吐槽了一通,才拿出各自准备的东西递给何大力,让他帮沈风收下。 何大力没动而是看着沈风。 沈风看了看他们准备的东西,大多都是他们平日舍不得吃的鸡蛋、糖、甚至还有两个婶子带了鸡过来,轻声道,“各位叔伯婶婶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如今各家都有壮丁不日便要去徭役,这些东西还是紧着自家壮丁先补身体。” 一个乡亲摆手道:“循然,这些东西你放心放下,给家里壮丁补身子的我们都留了的。” 有人附和道:“对啊,放心收下,二十年前要不是你爹,说不定我们都不会被宋将军的飞虎军救下,都说父债子还,我们欠你爹的恩情,还不了你爹,就只能还给你了。” “这些东西又不值钱,你放心收着。” 父债子还,原来是这样用的。 徐圆站在一旁扯了扯嘴角。 沈风没在意村民引用错了成语,而是觉得面对他们如此大的盛情,有些承受不起。 “当初我爹救大家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些年各位叔伯婶子帮了我这么多,别说是还清我爹的恩情了,仔细算下来,就是我欠你们的也有了。” 方才说话的村民摆手道:“你爹救的可是我们一村的人,要没你爹,我们这些家伙都成骨头了,那还能站在这和你说话呀。” “对呀,你放心收着,你养好了身子日后入了仕,我们都能跟着你沾光,就是日后徭役我们也能比别人少吃些苦头。” 村民们说的真真切切,何里正也一旁听的也深有感触。 他微微昂首,“循然,这样,你就收下乡亲们一半的心意,不然乡亲心里也难安。” 沈风看了看乡亲们,又看了看何里正,点头道:“循然听里正爷爷的。” “这样好,这样好。” 村民们见沈风同意了何里正的话,忙附和,说着众人便将东西递给了屋里的何大力让他帮着给沈风收起来。 他们为首的一人,同沈风嘱咐道,“你好好养身体,等有空了,再来看你。” 沈风垂眸道,“今日就麻烦各位叔伯婶子,专程过来跑一趟了,等好了再请诸位来寒舍坐一坐。” 众人同沈风寒暄两句,又何里正打了招呼,才起身离开。 “循然,我们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我再看你。” 他们走后,何里正几人同他交待了一句,也跟着走了,包括何大力在内。 何大力见柳氏和徐圆在这儿便回来吃个饭,洗个澡再来。 屋子里,现在就剩下了沈风、徐圆、柳氏三人。 沈风唤了声进屋子便一直没有说话的柳氏,“柳姨——” “欸。” 柳氏昂首道,“柳氏的身子不太好,这么晚才来看你,你不会怪姨。” “怎么会。” 柳氏是他娘生前最好的好友,他能看着她好好的站在他眼前就很高兴了。 前世,他醒来后,便听见柳氏因为几个孩子掉进河中接受不了,也跟着去的消息。 那时,他便不信什么落水的消息,只是那时的他根本没办法去查她们的死因。 直到逃荒路上,他才给她们三房报了仇。 柳氏听见他怎么说,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来这路上时,他就怕这孩子会怪她。 她看着沈风的额间叹了一口气,“你和圆儿一样,额间都有这么大的印子,圆儿还好,是个姑娘用头发遮住,可你这额头……” 柳氏顿了顿又道,“我听说科举看六宫的,你这额间有这么大的印子会不会影响你仕途啊?” “柳姨,不碍事,过段时日,我这额间的印子便会长好。” 那么深的印子。 柳氏虽觉得这不过是沈风在安慰她罢了,不过还是微微昂道:“恩。” 话落,柳氏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见这屋子确实和徐圆说的一样,她心里那颗石头才落了下去,她转身看着沈风道,“今日是你从医馆出来的日子,柳氏跟你做一桌接喜宴。” 沈风下意识的拒绝,“柳姨,你不用麻烦,随便做点就行。” 柳氏笑着摇了摇头,“这怎么叫麻烦呢,你虽还未痊愈,但到底从医馆出来了,也是喜事一件,我做一顿接喜宴给你又不废什么神。” “我娘跟你做接喜宴,你就收着。” 徐圆本觉得自己做的饭还可以,可吃了柳氏做的饭以后,才知道什么是好吃,是以,她听见柳氏要给沈风做接喜宴,高兴的举两手赞成。 沈风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她。 柳氏看着两人笑了笑,同徐圆轻声道:“好了,你就留在这里陪着风儿,娘把饭菜做好了,再端过来一起吃。” “我回去帮你。” 徐圆虽想吃柳氏做的饭,但她可不想一个人操劳,要知道柳氏的身子还未完完全全的大好。 “我一个人搞的定,这又不是多累的活,你就在这陪着风儿说说话,娘一会就来了。” “好。” 徐圆想起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给沈风换药,便应了下来。 柳氏走后,徐圆将背篓放下后才给沈风检查伤口。 伤口虽然很深,但现在已经在愈合了,且没有发红发肿的情况。 徐圆先是给他上了消炎药,再开始给他上其他药,而后才开始进行包扎。 沈风看着徐圆为自己包扎伤口,穆地想起自他手术后,不论是他的伤口还是江临的伤口,都是徐圆包扎的,目前还没看见叶榆为他包扎过。 他心里突然划过一个大胆的想法,看着徐圆,试探的说道:“说来,自手术后,我腿上的伤还都是你包的。” 徐圆手下动作一顿,转头看着他,“师父说了,我现在正是需要多加练手,眼下有了机会,可不得好好把握了。” 她面上虽平静无色,可心里却起了波澜。 第66章 培养感情 徐圆表情虽收的很好,可还是被火眼金睛的沈风瞧出了端倪。 要知道沈风别的不行,洞察人心却是最在行的。 沈风的眉眼敛了敛。 他起初以为徐圆同他一样。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就在徐圆觉得沈风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时,她却听见沈风轻轻的“哦”了一声。 不过,这一声哦并未让徐圆放松下来。 要知道,在她眼前的可是未来的奸臣。 可不是光伟正。 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让她放松警惕的。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见沈风问,“我这腿真能站起来?” “当然能站起来,你断掉的骨头我师父都给你接好了,怎么不能站起来。”徐圆看着他的眸子道,她想从那双眸子里,看出不一样的情绪出来,可那双深幽的眸子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沈风没有她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将话题扯到另一个上面,“听说我做手术那日,你在后院同叶老夫人闲聊,可我后来听二牙叔说这些日子叶老夫人并不在百草堂。” 徐圆警惕的看着他,“所以呢,你是想说明什么?” “我在想,或许你那时并不是在和叶老夫人聊天,而是在我那间屋子里——” 徐圆的心提了起来。 “看叶榆给我做手术。” 沈风勾唇浅笑,“恐怕你在很久之前就拜了叶榆为师,之前住在我隔壁的林兄弟做手术时,只怕你也去观摩了的,所以你当初看了我腿伤便肯定叶榆能给我治腿。” 徐圆一时间将有些摸不准沈风到底是在点她,还是真就是这个意思。 察觉到危险的她,将他的伤口包扎好,便借着回去给柳氏帮忙的借口溜了。 从沈风出来,徐圆便在想,她回头一定要把叶榆的医术练出来,不然她这马甲迟早会被沈风揪出来。 正想着,徐圆便听到小灰汪汪汪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她抬头看去,小灰在徐桃开门的一瞬间便朝她迎了上来。 徐圆看着围到她脚边,不停摇尾巴的小灰,方才那点担忧都散了许多,她笑了笑,蹲下身子将它抱了起来。 不过一个多月,小灰抱起来就有些甸手。 抱着徐安后迎上来的徐桃,也说出和她类似的话,“阿姐,小灰现在好胖了。” 胖,这个词没人喜欢听。 包括狗,也是。 小灰闻言,发出一阵汪汪汪汪的狗叫声朝徐桃发出抗议。 徐桃被小灰的狗叫声惊到,“阿姐,小灰它好像能听懂我说话呀!” 小灰真这么聪明?! 连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徐圆拿起手一边摸小灰的狗毛,一边笑着说,“其实桃桃说你胖,是说你长的壮了,狗儿长的壮是好事呀!” 徐圆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小灰的动静,她见小灰停止了吠声,还把尾巴摇了起来。 为了证明这不巧合,徐圆接着对它进行了夸夸夸模式。 “强壮的小狗才可以保护主人,守护家宅。” 小灰的眼睛弯了起来。 徐桃也发现了小灰弯起眼的笑脸,“阿姐,小灰真能听懂我们的话呀!” “嗯,晚上给小灰加餐。” 她前世没养过狗儿,但也知道不是所有的狗儿都是这样聪明的。 意外养到这么乖,这么聪明的狗狗,徐圆当然要给它加鸡腿啦。 小灰的尾巴晃的更欢快了。 不过,它高兴了,徐圆怀里的徐安可不高兴了。 小家伙见阿姐回来,还没正眼看他,有些吃味了。 徐圆见状笑着逗笑了他,才和徐桃一起回到了屋里。 灶房里,柳氏刚把前些日子徐小生给的那只大公鸡,宰了放进锅里。 “娘——” 她正准备去灶下传根柴火时,便听见徐圆的声音传了过来,抬头一看,徐圆都已经走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柳氏愣了愣,笑着说,“娘不是让你在那儿,陪着你风哥哥说话的嘛。” 还风哥哥呢。 叫沈家哥哥就够为难她了。 徐圆把锅甩到了沈风身上,“是他怕娘一个人做饭太累了,便让我回来帮你。 她本来还说让两人独处,好培养培养感情的。 毕竟她再满意这女婿,也要姑娘喜欢呀。 若姑娘不喜欢,她也不能强求呀。 毕竟等沈风腿好了,就要去书院了,到时两人就没什么机会相处了。 不过,想到时间还久,柳氏虽觉得遗憾,但到底没多说什么。 “行,那你就坐在那给娘生火。” “好勒。” 徐圆将小灰放在地上,把后背的背篓放下,才坐下来生火。 虽是柴火,没什么烟,但徐安太小了,她怕烟子呛着他,赶紧扭过头去,对着一旁的徐桃道,“你把小弟抱出去玩。” “嗯——” 徐桃一走,徐圆脚下的小灰便有些坐立不安了。 徐圆瞧着它这幅模样,笑了笑,“去。” 得了令的小灰比谁跑的都快,生怕徐圆后悔了。 灶堂里的烧的霹雳啪啦,葛里面的鸡汤熬出了香味,锅里蒸的米饭也上了气。 徐圆凑近嗅了嗅,“好香啊。” 柳氏刚揭开甑盖子,检查饭是不是好时,便听见徐圆说了这么一句,她将盖子放下,笑着说,“香,一会多吃点呀。” “这只鸡大,我留了一半起来,这半边鸡除了炖的这锅鸡汤,娘还留了一半起来给你们做起来喜欢吃的小煎鸡。” 小煎鸡。 徐圆想了想忍不住流了口水下来。 虽少了辣椒的调味,可经过柳氏的调味,这干扁不放一滴水的小煎鸡,徐圆觉得香的骨头都要掉了。 就是这个菜比较费油。 柳氏很难得跟她们做一次。 今日也算是托沈风的福了。 徐圆想着快流口水时,抬头瞧见柳氏将锅里的甑子抬了起来。 她连忙起身道,“我来。” 这甑子又重又烫,要搁平时,柳氏都不愿意徐圆来抬饭。 但想到自己的身体,她还是松开了手。 腾开了一口锅,柳氏便开始做炒菜了。 除了小煎鸡,做的稍微费时一点,剩下的竹笋炒肉,清炒小白菜,就很快了。 除了几道炒菜和一锅汤,甑子里柳氏还蒸了一碗蛋羹。 一甑子饭,加上这些饭,还有碗筷,徐圆和徐桃跑了两趟才搞定。 到了沈风屋子,柳氏先是把徐安放在沈风床上,用东西将他挡好后,才将徐圆姐妹头一次拿过来的饭菜在沈风桌前放好。 等他们两人将第二次拿的饭菜,拿过来时他们便可直接开饭了。 只是,眼下何大力还没回来,这沈风躺在床上吃,柳氏觉得有些遗憾。 毕竟这接喜宴是为他做的,结果他还不能上桌子,感觉有些怪怪的。 “这有何难。” 徐圆听见柳氏的顾虑,一把将沈风床前的桌子挪开,而后一个公主抱将沈风抱了起来。 “你——”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沈风耳朵很快染上了一片红晕,他想出言阻止徐圆时,徐圆已经将他放到了床边上。 “坐这里吃,就好啦。” “哦。” 直到坐下,沈风耳朵上的那抹红还未散去。 原本还在惊讶,自家女儿何时有这么大力气的柳氏,瞧见沈风耳朵上的那抹红,眸底溢出了笑意。 第67章 辅食 不过,眼下两人都还小,柳氏看破并未点破,而是看着他们道,“好了,这下我们的接喜宴总算完美了。” 沈风作揖道:“麻烦柳姨给我做的这桌的接喜宴了。” 柳氏将盛好的饭递给了他,“客气什么,又不是外人。” 沈风微微昂首,从柳氏手中接过了碗,“恩。” “风儿,你吃鸡腿。” 徐圆讲的以形补形的话,还深深刻在柳氏的心里,她将鸡汤里单纯给沈风留的鸡腿给他夹了过去。 鸡腿这玩意,大多都是留给孩子吃的。 有徐桃在,沈风哪好意思接过来柳氏手中的鸡腿,忙推迟道,“柳姨,这个你给桃桃吃,我不要。” 徐桃一脸童真道:“风哥哥,阿姐说了以形补形,你多吃鸡腿好的快。” 以形补形。 怪不得,这些日子他不是吃猪脚,就是吃鸡腿。 徐圆见沈风朝她望了过来,心虚的朝别处望了去。 “你放心吃。”柳氏看着两人的神情笑了笑,将手中的鸡腿放到了沈风碗中,“我给桃桃留了鸡翅,不止是桃桃,圆儿我也留了的。” 说着话,柳氏将两个鸡翅夹进了徐圆和徐桃碗里。 “我不喜欢吃,你吃。”徐圆说的是实话,这种整个整个的鸡翅她不爱吃,而且她也不喜欢搞这种特殊性,在她的观念里,要不就是大家都有,要不就是都没有。 “你现在的发髻扎的乱糟糟的,还不吃呀,都说吃了鸡翅的姑娘,梳头发梳的好。” 柳氏也是会抓徐圆软肋的,一下便将她的软肋抓住了。 “好。” 徐圆将碗伸了出去。 吃饭前,徐圆还在担心沈风察觉了她的秘密,将她的马甲撕下来。 开饭后,秘密?她没有秘密。 徐圆吃的不要太香。 “恩咯——” 躺在床上的徐安瞧着他们吃的好香,也在一旁添口搭嘴起来。 “阿姐,小弟是不是饿了呀” 坐在徐安对面徐桃正好瞧见了添口搭嘴的模样。 徐圆扒了一口饭道:“哪会饿的那么快,来时才给他喂了一碗羊奶的。” 徐桃是真担心自家小弟饿了,“可,阿姐,你看小弟这样分明是饿了呀,不信你看嘛。” 柳氏也朝他看了过去,“还真是欸,可这儿也没奶,要不要给他喝碗鸡汤啊?” 躺在床上的徐安,闻言发出了笑声。 徐圆转过头去,刚好看到。 “他这哪里是饿了呀,他明明是馋了。” 得知自己儿子是个小馋猫,柳氏也笑了,“那要不给他喂点鸡汤。” 才四个来月的娃,肠胃还未发育完全,喝鸡汤容易腹泻。 但这些话,徐圆哪能对着柳氏讲。 这话头一讲就得讲多了,她旁边还坐着沈风呢,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着给他又新添疑虑。 徐圆想了想,寻了个通俗易懂又危险的理由,说给柳氏听,“小弟喝了羊奶还没一会,这会又给他喝鸡汤容易串堵肚子。” 听见串肚子,柳氏立马放下了慈母心。 她可不想“慈母多败儿”。 徐圆夹了一筷子菜道:“不过,小弟如今也有四个多月了,可以给他吃一点五谷杂粮了。” 徐桃问,“是给小弟喂粥吗?” 徐圆摇了摇头,“不是。” “是给小弟喂米糊糊。”徐圆边吃边说,“明日正好无事,我去磨坊给小弟磨点米浆做米糊糊。” 徐桃有些担心的皱起眉头,“可那磨盘大呀,一次性得搞不少呢,弄多了小弟怎么吃的完啊?” “吃不完,我们吃呀,那米粉可以做成米糕。” 米糕,徐桃很久都没吃过了,眼下听着徐圆提及米糕一双眼睛都亮了。 柳氏见两个女儿这样笑了起来,“明日磨好面了,娘给你做。” 怕冷落了沈风,说着话她扭头看着沈风,“姨母记得你小时候也喜欢吃米糕,,明日做好了我让圆儿给你送一点过来。” 本对甜食已经没什么兴趣的他,在看见扒饭正欢的徐圆后,笑着朝柳氏道谢,“如此就麻烦柳姨了。” 饭到吃尾声时,何大力才从家里赶了过来。 几人看到他手中端的鸡汤,才明白为何他到这会才来。 —————— 第二日吃了早饭,徐圆就和徐桃一起提着木桶将昨晚泡发好的大米往着村里的磨坊而去。 以前村里是没磨坊的,要磨东西还得去隔壁的大田村。 去大田村要走那么一截路不说,大田村还坐地起价,后来何里正和族老便起头在这村子里做了个磨坊。 这磨坊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人出钱,所以大伙都可以来磨东西,而且也很爱惜。 徐圆两姐妹去的比较早,去的时候时候磨坊还没人,她们俩抬着磨好的米浆从磨坊出来的时候,村里人才陆续往着这儿来。 两人从磨坊一出来便碰见了,当初传出柳氏差点不行的小媳妇和她婆母。 许久未见过两姐妹的小媳妇,差点没将两人认出来,直到她们都走远了,她都还在同后来的人讲两姐妹的变化,“我跟你们讲,徐三叔家的两个姑娘现在长的可水灵了,一点都没有当初刚分家时的模样了。” “那会儿,她们刚分家时,我们还担心她们一家子怕是熬不了多久,哪成想这不过一个来月,两姑娘的脸蛋就养的白里透红了,连身上的衣服都没补丁了……” 在小媳妇同后来的人讲着她们变化时,徐圆和徐桃也到了家。 回到家中,徐圆和徐桃便兵分了两路,徐桃负责去素芬婶子家借老面,她负责把徐安的米糊分出来给他单纯熬米糊糊。 “阿姐,这就是给小弟做的米糊糊吗?好香啊!” 徐桃拿着老面回到家时,徐圆刚给徐安熬好了米糊糊。 徐圆一边用勺子将碗中的米糊糊搅拌,一边看着徐桃道,“吃吗?这应该还有多的。” “我不要,我一会吃米粑粑的。”徐桃看着碗中的米糊道,“这个糊糊,小弟会吃吗?” “会吃的,试试就知道了。” 徐圆也不确定,所以这次只是给他先尝尝,他如果吃的话,她后面再磨干的米粉给他做。 若是不吃,就只能再过些时日给他吃果泥,吃蛋黄了。 不然光喝羊奶,后面营养跟不上。 第68章 好官,贪官 许是新鲜,也许是有些饿了,徐安吃下一口后,便又张着嘴巴迎了过来。 “阿姐,小弟喜欢吃呢。” 确实喜欢吃,小半碗的米糊糊一会就被徐安吃干净了。 “嗯,等从府城回来,我再去磨坊给他磨点米粉回来,到时再给他熬米糊糊吃。” 听到府城,徐桃都忽略了为何今天不直接磨米粉而是磨米浆的事了。 别说府城,就是县里,徐桃也没去过两次。 她激动的看着徐圆,“阿姐,你去府城转了回来跟我讲,府城有什么好玩的好不好?” 坐在床头给沈风做扶额遮住额间伤口的柳氏,停下手中动作,笑着说,“你阿姐又不是去府城玩的。” 对啊,阿姐去府城是去给叶大夫帮忙的。 徐桃的眸子黯然了许多。 徐圆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才发现来了这么久连县城都没带她去过一趟的。 小孩子都喜欢看稀奇看热闹,徐桃自然也不例外。 “阿姐,若是有空就去府城逛,到时候逛了回来告诉你,若是不能去,等我回来了,就带你去县里玩好不好。” 去县里玩。 当然好啊! 徐桃一双眸子立马亮了。 可随即她想到,去县城要多花她的牛车钱进城钱不说,阿娘和小弟在家里还没人照料。 她马上便摇起了头,“我不想去县城。” 徐桃想去。 不光徐圆看出来了,柳氏也是。 只不过她太懂事了,也节约惯了,不想去县里花钱。 对于,一直陪在家里照顾她的小女儿,柳氏心里一直是愧疚的,心疼的。 明明是孩童般的年纪,她的孩子却要考虑的那么多,做的也是那么多。 柳氏将手中扶额放下,拉过徐桃的手,红着眼眶道,“等你阿姐从府城回来,你就同她一块到县里好好玩一趟。” 徐桃看着柳氏红了眼眶,以为是她惹柳氏伤心了。 连忙糯糯的道,“阿娘,我不想去的。” 徐圆在一旁道,“阿娘让你去你就去。” “可是……”徐桃犹豫道。 “你只去半天,没什么可是,去玩了快点回来就行。” 柳氏将她的话打断,把此事定了下来。 到底是孩子。 虽担心花钱也牵挂着柳氏和徐安,可听见柳氏将此事定下来,徐桃心里还是充满了雀跃。 要知道,她都不知道上次是什么时候去的县城了。 徐圆和柳氏对视笑了笑。 三娘母在屋子聊了会,直到徐安睡下了,柳氏才带着她们出去做米糕。 明明就是就只是加了红糖,可柳氏做出来的就是好香啊。 不光是她,连来沈风屋里给他送书的江临也是这样觉得。 “好香呀!这米糕你们在哪儿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娘做的。” 听徐圆这么说,江临才察觉这米糕是没外面卖的精致。 可惜了,要是再精致一点都可以拿去他们铺子卖了。 徐圆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因为给沈风送完了糕点,她和徐桃又跑着给她们与之交好的四家送米糕。 刚开始徐圆其实不太适应这种你来我往的社交,可后来适应后,她觉得这种方式也不错。 大伙都不占彼此的便宜,有了好吃的都会拿出来分享。 就像前两日,徐圆就刚收到二奶奶家做的豆花,素芬婶子家的馍馍…… ———————— 第二日徐圆吃了昨日剩下的米糕后,便带上户籍早早的坐着李大爷的牛车来到了百草堂。 而后,在百草堂同叶榆集合后,两人又步行去了县衙办路引。 来县衙办路引的人不少,在县衙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到了叶榆和徐圆时,刚好捕头童力赶了过来。 他看着叶榆问,“你去府城做什么?” “我去治病呀。”叶榆脸上挂起了笑,同童力作揖道,“说来还得感谢童捕头你,那日若不是你,还没人相信我的医术呢。” 那日的事,县城大小茶馆都不知传播了多少个版本,当听见叶榆旧事再提时,众人又想起了那恶霸欺压良民的故事了。 一时间,众人看着童力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一个个虽嘴里没说什么,可眼里都写着,“看,这就是那恶霸。” 童力看着来了火,可偏偏他又不能对着众人或是叶榆发火,只好咬牙对着叶榆道,“不用谢,希望你去府城也有这个运气。” 话落,他便往着县衙里面走了进去。 他一走,县衙门口便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当着他的面不敢说,背着他,众人还是敢窃窃私语的。 一个人十文钱,叶榆和徐圆两人一共二十文。 从县衙出来两人才去车行,雇了一个马夫送着他们往府城而去。 从安宁县出发去宜州府路上要足足三个时辰的时间,本准备上了车就给叶榆恶补医术的徐圆,没一会就靠在车箱上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马车都快了宜州府了。 “醒醒——” 徐圆拍了拍在她对面同样睡过去的叶榆。 叶榆恍惚着问,“到了吗?” “没有。”徐圆摇了摇头。 “没有那你将我叫醒做什么。” “学习。” 话落,徐圆便从背篓里拿出她的医药箱和猪蹄子,教叶榆缝合之术。 叶榆惊讶道:“在这里怎么练?” “怎么不能。”徐圆凶巴巴的看着他,要知道她以前可是在晃的很厉害的情况蒙住眼睛做缝合的。 叶榆很想反抗,可是看着凶巴巴的徐圆,他还是没敢把“不”字说出口。 不过,好在他们这里离府城并不是很远。 叶榆并没操练两下,马车便缓缓的停下了。 他揭开帘子道,“到府城了。” 徐圆闻声,也探出头去看 府城和县城到底不一样。 县城基本上牛车和行人各排一列。 有时早上赶集时,城门还会堵一会。 可这府城却是两列车马,一列装人,一列装货,还有两列行人。 在县里很稀罕的马车在这变成了常态,像这会排在他们前面的便有三四辆马车。 “把马车帘子拉起来。” 守门的士兵嗓门很大,中间隔了一个车马徐圆还是听到了他的话。 马夫将帘子拉开,士兵数好了人头才让他放下。 “连着马夫这车上一共有三人,一人进城费是四文,三人进城费便是十二文。” 听到这,徐圆觉得还好。 毕竟进县城就要收费了。 虽少比这少了一倍,但到底一个是县城一个是府城,倒还能接受 结果,接下来她便听见了天价了。 “车马进城三十文。” 徐圆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书中说章昉是被世人误会的好官呢, 收这么高的进城费,就是她,也觉得章昉是个贪官。 第69章 治疗 不过,不管心里再怎么吐槽,进城都得交这么多钱。 哪怕是进城给章母治病的叶榆和徐圆。 马车上,叶榆同徐圆抱怨,“不行,一会这钱得从章大人手中挣回来。” “嗯,还有路费。” 徐圆也赞成,总不能上门给人治病还得倒贴。 “对对对,还有路费。” ……… 一路上两人你言我一语,盘算着要从章昉那里赚回的钱。 说着说着,马车便到了县衙角门。 马车停稳,两人从马车上走下来便径直走到门前,敲响了大门。 随着“嘭嘭嘭——”的敲门声,门很快从里间打开了。 站在门后的门房上下打量了下两人,“你们可是来给老夫人治病的?” 前日周宣一回来便让人同门房交待过,今日会有一个长的白净像文弱书生的大夫带着一个十来岁的药童上门给老夫人治病。 是以门房看见叶榆背的药箱,和他身后的徐圆,便猜出了两人的身份。 叶榆微微昂首,“劳驾通报一声。” “你等会,我进去叫人。” 话落,那人将门阖上,往里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一阵阵稀疏的脚步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大门打开,徐圆和叶榆便见门房将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领到了两人眼前。 那丫鬟见过两人,一眼便认出了叶榆便是那日救醒老夫人的年轻大夫,同叶榆作揖打了招呼后,便将人带进院子里。 走在府中的路上,叶榆朝小丫鬟打听起了章昉的消息,“姐姐,不知章大人可在府中?” “不在,这两日都鲜少看见大人。”丫鬟停下步子,扭过头看着叶榆,“你问大人有何事啊?” 叶榆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想把老夫人一会的情况告知大人罢了。” 走在叶榆身后的徐圆敛了敛眉。 看来章昉这两日应当是忙着堤坝的事情去了。 希望这事能尽快得到解决。 现在距离夏收也没有几月了,若还不重建堤坝,恐怕就来不及了。 同她有一样顾虑的还有江临。 他坐在沈风的床头叹气道:“你说这章大人为何还不通知人修堤坝,现在距离夏收不过三四月的时间了。” 沈风睨了他一眼,“不着急,快了。” 江临不解的看着他,“这知府可没任何动作啊!” “他有,最多不过几日的功夫,这重修堤坝的征徭役的消息便会下来。” 江临搞不懂了。 这知府回去后,不过就是抓了个赌徒,那赌徒未必还能修堤坝不成。 叶榆和丫鬟的话还在继续。 丫鬟听说叶榆只是想把老夫人的病状告知章昉,笑着同他讲,“无事,夫人在府上,你一会告知夫人也是一样的。” 叶榆微微昂首,“恩。” 从角门到老夫人的慈安堂并不远,过了垂花门,穿过游览抄手,再过一个小花园,便是老夫人的院子了。 刚进院子,里面的洒扫丫鬟便给里面的人做了通报,老夫人和姚氏身边的贴身嬷嬷便朝叶榆迎了上来。 老嬷嬷起身,做了请的手势,为叶榆领路,“叶大夫,烦劳您舟车劳顿了,里面请。” “劳驾了。” 叶榆轻声回应,跟在老嬷嬷身后,往屋里走去。 “叶大夫,那日还没来得及感谢您,今日又麻烦您上门给家母看病,真是麻烦您了。”一进屋子,侯在老夫人院里的姚氏便带着人迎了上来。 叶榆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 老夫人也是在这时候才看清救她的大夫,原来是这么年轻的小大夫。 “叶大夫,那日真真是感谢你了,若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只怕是……” 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最清楚,那日她真的以为自己命就交在了灵云寺,没想到,竟把一个年轻大夫救了回来。 且,这个大夫的爹以前还救过她儿子的恩人,章母看着叶榆眼眶都有些红润了。 “老夫人,莫要客气,这不过是我作为大夫的顺手之劳罢了。”叶榆心虚的道,这人不是他救的,他还不能说出来。 “您的顺手之劳,便是我的一条命,且,你父亲还曾救过我家儿子的恩情,算下来我章家都欠下你叶家两个恩情了。”老夫人说着话,把备在一旁的谢礼递给了叶榆。 “这谢礼虽不值什么钱,但也算是老身的一份心意,还望叶大夫笑纳。” “我已经收了夫人和大人给的谢礼了,再不能收您的了。”叶榆推迟不要,不是他清高,主要是这人都不是他救的,他收了礼心虚。 “拿着,若是日后碰见什么事不能解决,你便拿着这块玉佩上门寻我帮忙,当然也不可多,只此一件。” 叶榆以为是老夫人不想欠他家的人情,他想他应应该也没什么事找老夫人帮忙,便双手接下了老夫人给的谢礼。 谢礼收下后,叶榆便坐下给老夫人把脉,他一边诊脉一边问,“老夫人,这两日头可有胀痛晕眩的情况。” “这两日基本没什么晕厥或者头晕的情况了。”老夫人笑着说,“说来我都许久没有在这个时候,脑袋这般清明过了。” “这是好事,再治几个疗程您的头疾便可痊愈。” “当真?” 虽章昉和姚氏都同她讲过,那位年轻的叶大夫说可以治好她的头疾,但她并没当回事,此时听见“救命恩人”如此说来,她才觉得她这病是真的有可能会痊愈,眸子一下便亮了起来。 “当真。” 反正徐圆是这么同他说的,他也这么说。 在她身后的徐圆此时也在偷偷观察着章母的情况,其实说实话章母的病并不能真正的痊愈,说是痊愈不过是压制罢了。 “只是在下医治不方便有人在场,能不能麻烦……” 后面的话,叶榆还未说出口,老夫人便明白了,抬手退去了众人。 众人散人,屋子里便只剩下老夫人,叶榆,徐圆三人,躺在床上的老夫人无意间扫到了徐圆的眉眼,刚察觉那眉眼好似在哪里见过时,她便感觉一阵晕眩,晕了过去。 “好了,接下来,该你了。” 第70章 两百块金砖,不见了 “你还真能将人弄晕啊?”徐圆有些惊讶的看着叶榆。 她对叶榆说的本来不抱希望,准备自己出马的,没成想他还真能通过一根银针便能让老夫人晕过去。 “那啥,我的医术比你想象的厉害多了。”叶榆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其实银针之术,他就学只学会了能让人昏倒和醒来的穴位。 当初老爹教他银针之术时,他根本不感兴趣,只是觉得一根银针便能将人弄醒或者昏迷很好玩,才潜心学习那两个穴位。 后来被老爹知道,他把把银针之术当儿戏了,将他好好打了一顿。 徐圆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将背篓放下,从里面拿出血压计和她的医药箱。 还是和上次一样,徐圆先是拿出血压计给她量血压而后才给她进行治疗。 与此同时,章昉也被巡抚喊去了抚衙。 等他到了抚衙,那大堂下已经站满了人,其中最显眼的当属同知魏行光。 “章大人。” 魏行光一瞧见他便马上迎了过来,一脸带笑的看着他。 章昉扫了他一眼,“魏大人。”而后,才走到中间向巡抚卢清风行礼,“中丞大人”。 跟在他身后的周宣,也在他身后朝卢清风行礼。 卢清风抬手道,“章知府,你可知今日我喊你过来可是为了何事?” 章昉面露惶恐,“下官不知,还望中丞大人明示。” “章大人,他们不知他们这几个你可认识?” 魏行光朝着章昉走了过来,用手指着身后几个穿着短打衣服的男子。 章昉蹙了蹙眉,“他们怎会在这儿?” 魏行光得意的看着他,“章大人,你这是看见他们出现在这儿心虚了?” 章昉不虞道,“心虚,我为何要心虚,还请魏大人给个明示。” “你当然心虚了,那箱子里便是你章昉贪污钱财的铁证。”魏行光用手指着章昉,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别人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你章昉倒好,你来这宜州府不过三月,你就足足捞了十万的雪花银。” 说着,魏行光跪到了地上,朝卢清风作揖道:“卢中丞,下官要检举上司章昉贪污十万白银,偷偷运到他老家富宁去。” 坐在上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魏行光,才将目光放在从始至终眸子没有出现慌张的章昉身上,“他说的可是真的?” 章昉作揖道:“自然不是。” “章大人,那箱子里可都是你贪污的铁证呐。”魏行光高声道,“铁证在前,你还想抵赖吗?” “魏大人,你口口声声说章某贪污,说这箱子里是我贪污的铁证。”章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那我问你,你可知道这箱子里,放的是什么?” “这箱子里,放了足足两百块金砖,折合成白银有足足十万两啊!” “那我再问你,你可知道这两百块金砖,我拿去作甚的?” 魏行光被章昉这么一问,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好的感觉,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这金砖是你拿去你逸阳老家去的。” 章昉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错。” 而后朝卢清风作揖道:“卢中丞,这箱子里确实有两百块金砖不假,可这金砖却不是拿到某老家去的。” “这里面的二百块金砖是我召集乡绅,捐来去修安宁县和安南两县的堤坝的。” 章昉说着话,走到箱子前将箱子打开了。 然而,将其打开那里面,不过是用金色颜料涂成的金色砖头。 章昉看着金砖变成了金色的砖头,一时间气都喘不过来,“怎么回事,金砖呢?!” 坐在上首的卢清风和魏行光闻声走了过来。 章昉看着走过来的魏行光,恍然道,“魏大人,你将我给安宁安南两县的金砖拿去哪去了!” “章大人,你别血口喷人!”魏行光涨红脸道,“什么叫我拿了你的金砖,你这箱子我摸都没摸过。” 章昉瞪了魏行光一眼,而后对着卢清风俯首道:“卢中丞,这箱子里的金砖是下官为重修安宁县与安南县两处堤坝备下的,前些日子都出现了石料脱落砸中村民的事。若是此时不重修,等到汛季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还望中丞为两县百姓为主,将其金砖寻回,为百姓重修堤坝。” 周宣也紧随其后的跟着道,“还望大人为两县百姓做主。” 魏行光藏在衣袖下的手,死死的攥在了一起。 他到现在才明白。 这所谓的金砖不过是给他准备的罢了。 卢清风看了看章昉与周宣,又看了看一脸彷徨的魏行光,过了半响才道:“既如此,这两百块金砖还请魏同知还给章知府。” 魏行光不敢相信的看着卢清风,“大人,我并未拿那两百块金砖。” 他卢清风也是陈阁老的人,怎么就,怎么就站在章昉那边了。 只可惜,卢清风并未搭理他,而是背手看着章昉道:“好了,你先回去,我会让魏同知将二百块金砖送与你府中。” 章昉作揖道:“多谢大人,为两县百姓主持公道。” 卢清风微微昂首,“好了,你们先回去。” “是,大人。” 话落,章昉便带着人走了出去。 众人离去,卢清风也跟着散场,魏行光见状追了上去,“大人,你明明知道那两百块金砖是假的……” 卢清风背手看着他,“金砖是假,重修堤坝是真,魏大人还是回去好好准备金砖。” “这是二百块金砖啊,不是二十块,更不是二块,你让我怎么拿出来。”魏行光歇斯底里道。 “三日内,你将金砖送到府衙。” 话落,卢清风便抬脚往着里面的内院而去。 魏行光赶紧拦住了他,“大人,你别忘了你是给谁办事?” 卢清风瞥了他一眼,继续往里走,“某是大雍的巡抚,肩上担着的都是我大雍百姓,自然是大雍百姓办事。” 魏行光跟着他走在后面大喊,“卢大人这是将陈阁老忘了。” 卢清风转过头来,“某没有忘记阁老的提拔,今日之事若是阁老在此,亦然如此做的,魏大人与其在此与某干耗,不如赶紧去准备银钱。” “下官告退。” 魏行光气的拂袖而去。 第71章 魏家大抵到尽头了 魏行光刚走出抚衙便看见章昉的马车摇摇而去,将他气直挥袖。 马车里,周宣拿起茶壶为周宣盏茶,“大人,怎知卢中丞不会站在魏家?” 章昉拿起茶碗,“无他,若是安宁安南两地真发生泄洪,他卢清风得负首要责任。” 他抿一口茶后,道,“对了可打探到宋将军的飞虎军到哪里了?” “宋将军的飞虎军今日已经到坨县了,预计明日应当就会到到达安宁县境内。” 章昉蹙了蹙眉道,“你明日陪我去一趟灵云寺。” 周宣虽不知道章昉为何好好的要去灵云寺,但还是点头应下。 在两人往着府衙赶时,徐圆那边也结束了对章母的治疗,她和叶榆也正坐着租来的马车往着安宁县而去。 当周宣跟着章昉一起来到老夫人慈安堂寻叶榆,得知他已经离去的消息,面上露出失落的神色。 章昉看在眼里,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你这是?” 周宣叹了一口气,“我本想着今日找叶大夫再买点花茶的,哪成想他走了啊。” 花茶? 章昉蹙了蹙眉,“你说的可是那日我们走时,叶大夫给你的花茶。” “对呀。”周宣昂首道,“我本以为叶大夫给我的花茶同府城那些个寻心理安慰的花茶一样,没成想家母喝了后鼻子竟不堵了。” “那花茶当真这么好的效果?”章昉有些惊讶,要知道这府城也会售卖治疗鼻鼽,但效果微乎其微,不过想到叶榆能治他母亲的病,倒也正常,“看来这叶大夫是已经将叶老大夫的衣钵完全承下了。” 周宣认同的点了点头。“嗯。” 被章昉和周宣提到的叶大夫,此时正在靠在车厢上垂头丧气,“还说趁着这杨花还未散去,给这花茶多找条销路的,没成想今日竟没碰见周大人。” “可惜,真可惜啊!” 徐圆慢悠悠的道:“其实我这花茶除了可以治疗鼻鼽,还可以治鼻渊和荨麻疹,虽说这两者没有鼻鼽多,可到底不至于让你垂头丧气。” 趴在车厢上没精气神的叶榆,突然像被渡了气一样,活了过来,他眼睛亮汪汪的看着徐圆,“当真?” “当真。” 其实空间里的特效药她还有很多,只是眼下她和叶榆都太弱了,那些药根本没法拿出来卖。 得到了肯定的叶榆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眼睛打着圈的看着徐圆,“你还有别的神药?” 徐圆语气坚定的道,“没了。” 叶榆不相信,“真的?” 徐圆扫了他一眼,“如今只是花茶你就被同心堂盯上了,要再多了别的药,你能保吗?” 这话无异是在问他,钱和命哪个重要。 叶榆一下便蔫了,他爱钱,但他更怕死。 “算了,花茶就花茶。”他了无生气的靠在车厢上,拿着姚氏给的烧鸡啃起来。 徐圆也有些饿了,也拿着案上的烧鸡啃了起来。 原本老夫人是要留叶榆顺带加她这个“拖油瓶”在府中进餐留宿的,但叶榆这个好师父担心他的拖油瓶弟子赶不上城门关闭的时间,便匆匆请辞。 姚氏担心两人在路上饿了,便将今儿个特别去醉酒楼买的烧鸡和府中嬷嬷做的点心,都给两人打包了在路上吃。 马夫也想早点回去,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紧赶慢赶,总算在城门关闭前到达了城门口。 “圆丫头——” 徐圆一下马车便被便被,她一早交待在城门口等着她的李大爷瞧见了。 徐圆也看见了他,朝他跑了过去,“李爷爷,等久了。” 李大爷扭头看着她,“没有,刚来一会,快上来,一会城门关闭了。” “好。”徐圆背着背篓爬上了牛车。 听着她上了牛车,李大爷才拉紧缰绳往着清泉村而去。 “走。” 看着牛车逐渐隐去了身影,叶榆才对着马夫道。 徐圆入村子时天都黑尽了,还好李大爷一早就备了打火石和竹把,不然两人还得摸黑回来。 “吁——” 李大爷将徐圆送到家门口便要离去,被徐圆喊住了,“李爷爷,等一下。” “这是我在府城买的点心,你拿回去给二牙叔他们尝尝。” 徐圆想起她在府城买的特色美食还没拿出来,赶紧从背篓将那包点心递给他。 虽说从府衙出来,徐圆便急着回去,可想到徐桃同她说的,让她去了府城若是有时间便好好逛逛,回来给她分享,她便想到带着特色美食回来给她分享。 毕竟一个地方的美食也能代表一个的特色,既然不能逛,她想给她带点特产回来应该也是可以的。 既然要买她自然是不可能只给徐桃买,李大爷他们这几户的份,她也是考虑到了的,毕竟他们也是难得去一趟府城。 李大爷看着包装还是用木质盒子做的点心,想都不想便要拒绝,可他还未说出口,便被开门声给打断了。 举着火把的徐桃朝徐圆迎了上来,“阿姐——” 抱着徐安的柳安朝李大爷打招呼,“李大叔,进来坐会。” 徐桃听见柳氏喊李大爷,才注意到他,乖巧的朝他打招呼。 李大爷朝她笑了笑,才对着柳氏摆手道:“不了,不了,天色太晚了,圆丫头估摸着还没吃饭,你们先进屋给她做饭吃。” 话落,李大爷便驾着牛车回家去了。 见李大爷不见了身影,柳氏才温婉的看着徐圆,“走,回家了,娘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苦笋肉片汤。” 徐圆点头应下,和徐桃手挽着手,跟在她身后走了回去。 饭桌上,徐圆一边扒着饭,一边绘声绘色的同徐桃分享,今日在府城的所见所闻。 烛光下,满满都是一家子温馨的影子。 与此完全相反的是魏府。 魏光行自从抚衙出来后,便派人将喊安宁安南两县的县令。 可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两县的县令还未赶来,气的他在屋里砸起了茶碗。 收拾着残渣的魏家仆人,抬头看见上空乌压压的天。 心中隐隐觉得,魏家大抵到尽头了。 第72章 机会,你是指二百块金砖的机会?! 直到夜半时分,两县县令才姗姗来迟。 两人一到,魏行光便拿起刚换上的茶水扔到两人眼前。 “我问你们,为何堤坝上石料掉下来砸中村民的事,不上报与我。” 大腹便便的安宁县县令王阳,惊恐的看了一眼跪在他身旁的安南县县令李忠,才趴在地上为自己开脱,“大人,那堤坝砸中村民不过是小事一件,不值叨扰大人,且,我等已经自行解决。” 李忠跟着附和道,“对对对,我等已经解决了。” “解决?!” 魏行光厉眼看向两人,“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王阳心生不好,正欲为自己辩解,就被魏行光大声呵斥,“解决就是让这事被章昉知道!” 两人的瞳孔倏地睁大。 “解决就是让章昉知道这事,然后从老子这里坑走二百块金砖去重修堤坝吗?!” 两人听的一头雾水,不敢出声。 魏行光拿起手指,指着俩人道,“我问你们,是这样的解决吗?!” 俩人被魏行光这声大喝吓的一哆嗦,将脸趴在了地上。 “方才你们两个不能挺能说,怎么现在都成哑巴啦!” 王阳抬头看着魏行光为自己解释,“大人,下官真的让人把这事解决了,一得知了这事,我便派了人去堵住了村里人的口,不让他们到外面瞎嚷嚷。” “不让他们到外面瞎嚷嚷有屁用,眼下章昉不还是知道了。”魏行光大声一喝,“还给老子挖了二百块金砖的坑。” 王阳头埋的更深了不敢说话,李忠大着胆子胆子道,“大人,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魏行光白了两人一眼,让候在一旁的幕僚同他们细细讲来今日这事。 “这卢清风,他不是陈阁老派来的人嘛!”王阳瞪大眼睛,似不相信方才所闻,“他怎么站在那章昉那边。” 魏行光不虞道:“你问我,我问谁?” 王阳不敢说话了,将头好好埋着,而他一旁的李忠却觉得有些不对,皱起了眉头,“我觉得此事有些奇怪,这章昉知道这事,怎么没有上报上去,而是选择用这种方式坑我们出钱修金砖。” “这有什么奇怪的!等朝廷查下来,这堤坝得到什么时候才能修啊,他章昉可是这宜州府的知府,若是汛季真的泄洪,他能卸责?”王阳道,“再说了,我等后面可是有陈阁老,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想着法子将堤坝重修不是很正常的事。” 李忠想这样,他转了转眼睛对魏行光道,“大人,这或许是个机会。” “机会?!”魏行光没好气道,“你是指二百块的金砖吗?” 李忠仰头看着他,“大人,这安宁安阳重修堤坝的钱最后不还要到我们两县手上。” 魏行光转动着眼睛,没说话,李忠见状继续将话头说了下去,“如今这账本一直在外,对我们而言便塌天般的危险,如今重修堤坝或许与我们是次机会。” “届时,堤坝将造的个差不多的出来,哪怕后面账本落到了他人手中,可那堤坝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这样下来就是他人想从中做文章也没法。” 魏行光还未开口,一旁的王阳便唱了反调,“你说的倒是简单,这可是二百块金砖啊!那么多金砖你拿的出来?你拿的出来,我可拿不出来。” 李忠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猪队友,“你傻呀!那二百块金砖最后还不是得落在我们手里,修成什么样,不还是我们说了呀!” “你说的轻巧,如今有章昉插手,那银钱能轻易到你我手中。”王阳怒斥道,“我看你就是贪生怕死,为了一个还不知道在哪儿的账本,怕成这样。” “我贪生怕死,你难道不怕,先前与我拉着说,担心这账本落在他人之手,和我一起来找魏大人的又是谁?”李忠也同他吵了起来,“再说了,眼下这情况还容的了你我说不。” 王阳反呛回去,“谁说如今这情况容不得我们说不,我们将这情况上报给小阁老不就行了。” “我看你是傻,眼下这情况就是小阁老来,也无法。”李忠要被王阳这个猪队友气死,没管住辖的百姓,没看住账房就算了,关键时候还拉后腿。 “好,都别吵了。”魏行光被两人吵的头疼,“我让你们俩过来是想办法的,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是,大人说的是。” 两人低下了头,异口同声道。 “你们俩起来。”魏行光看着俩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金砖一事,我已上报给小阁老,但小阁老毕竟远在京城没那么快回信,我们自己要做好准备。” “是,大人。” 两人得令起身。 “那账房还没消息?”魏行光看着起身的两人。 两人埋着头道:“没有。” 魏行光看了两人一眼,过了半响才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俩下去一人准备三万白银。。” “大人,五万白银下官着实拿不出来啊!” 两人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眼睛瞪的硕大的看着魏行光。 魏行光死死的盯着俩人,“怎么当初拿钱的时候不觉得钱烫手?如今要让你们拿钱出来就说拿不出来了。” “当初那钱大人也知道我等手上沾了多少,三万两我等我决计拿不出来的。”王阳破罐子破摔。 魏行光眯了眯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与我算明账,你当这钱又都到我手上了?” “不敢。”李忠特别的识时务。 王阳被没骨气的队友气到,但一想到此事一旦牵扯出来,他和李忠绝对是替罪的羔羊,便硬着头皮道,“不敢。” 魏行光看了两人一眼,“行了,你们下去。” “是,大人。” 两人起身作揖离去。 看人两人离去的背影,候在一旁的幕僚才道:“大人,或许此举真如安南县令所言与我们是个机会。” 魏行光背手看着他,“你也这么觉得?” “也”字,说明魏光行也是如此认为。 幕僚微微昂首道:“是,安宁安南地处低洼,若是汛季发生堤坝泄洪,恐怕不用账本出现……” 他们便要被清算。 这也是魏行光所担心的,他背后虽有陈阁老,可这堤坝真将这两县十三乡二百五十八个村子都冲毁了,怕是陈阁老也无法保住他魏家。 想通这里,魏行光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连带着之前家里的阴郁都散了许多。 机会? 其实不然,章昉压根就没给他们机会,一大早章昉便同周宣出了城来到了灵云寺。 第73章 为两县百姓而来 要说这世上最恨陈党一党,且最有可能掰倒陈党这一党派的,除了大将军之子宋景之还能有谁。 宋将军与宋夫人当年惨遭奸人所害,虽当今圣上后来为二人主持了公道,斩杀了不少人,但明眼人都明白,真正的幕后之人,还好好活着,且,活的很好。 章昉想到将此证给宋景之,除了为安宁宁南两地百姓,未尝又没有想为宋将军夫妇报仇的心思。 只是他和宋景之都太打眼,若是直接与其见面,恐遭陈贼背地里下黑手。 故而,他才想到,在这灵云寺与他巧遇,将账本交于他。 走进寺庙,周宣面带担忧的看着章昉,“大人,小宋将军会不会不来此地?” “不会。”章昉摇了摇头,“他经过此地,不可能不来灵云寺的。” 章昉难得面上露出郁色,“走,同我一起进去,给宋将军宋夫人的往生牌拜拜。” “嗯——” 周宣点头应下。 两人一前一后,往着灵云寺最后的那间庙宇而去。 这间庙宇章昉刚任职不久,便带着家人来拜访过,里间的小沙弥一眼就认出了他,朝他走了过来,“阿弥陀佛,施主你又来了。” 章昉双手合十道:“小师傅,不知道今日可有人来来此祭拜过?” 小沙弥摇了摇头,“并未有人来过此地。” 章昉微微颌首,“多谢师傅解答。” “贫僧不打扰施主和友人叙旧了,告辞。”小沙弥做单手礼道。 章昉与周宣两人目送小沙弥离开后,才拿起一旁的香火为两人祭拜。 在两人正在把香火插在贡台之上,忽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闻声望去,见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便装仍有着金戈铁马凛然之意的的宋景之,和他的冷面护卫丁一。 “章大人——” 宋景之也看见了章昉两人,他脚步不停,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两人,“你怎会来此地?” 章昉作揖道:“章某年少时期兴得到宋将军与宋夫人的帮助,今任职于这宜州府内,自然应当过来与两位恩公烧一柱香的。” 宋景之扫了他一眼,只轻声道:“章大人,我们明眼人不说暗话,你今日来此地怕不是为了给我父母烧香的。” “瞒不过宋将军。”章昉笑了笑,将目光放在宋景之身后的丁一身上。 这是有机密只与他一个商谈,宋景之明白他的意思,侧目朝丁一微微昂首。 章昉也朝周宣眼神示意,周宣和丁一离去后,章昉才道:“今日到此,确不是为了祭拜两位故人而来。” 他知道,这几日他一早察觉出了有人在暗处观察他的动向。 也在这两日摸清了藏在暗中之人,观察他的动向的缘由。 章昉作揖道:“今日到此地的目的,想必宋将军也猜出来了,章某此行实为两县百姓而来的。” 宋景之看向他,“大人可是为了堤坝一事而来。” “正是。”章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章某来此地不久便发现了安宁安南两地堤坝各出现问题,但苦于没有证据,也不想打草惊蛇便一直没有行动,直到后来偶然得到线索才找到了这证明陈党贪墨水利一事。” 说着话,章昉将揣在他怀中已有数日的账本拿出来,递给宋景之,“这便是那本账本。” 宋景之从他手中接过账本,打开翻阅,越看他的眉头皱的越深,他将账本重重一合,扭过头看着章昉,“章大人手中可有人证?” 章昉昂首道:“有,只是今日前来不方便带着那人而来,故把关到城外。” 宋景之倏地想起一事,侧目看着他,“听说章大人昨日在乌鸦表演了出戏码,让魏家拿出两百块金砖为两县修建堤坝,此番又拿着账本给我,用意何在?” “那两百块金砖实乃宜州府乡绅所捐,金额数据字字在案,又怎么就成了魏家所出。” 听见章昉所言,宋景之满意的勾勒起了嘴角,“章大人,当年家母果然没有救错人。” 提及亡人,章昉并未吱声,而是取下三只香让宋景之与两位故人上香。 同宋思退贺穆慈上完香,宋景之便迈着步子大步往外走。 看着少年郎的背影,章昉突然道:“将军,可还在寻找家妹?” 宋景之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章大人可有家妹的线索?” 章昉摇了摇头。 他不过瞧见故人的往生牌,想到那个不知道流落的孩子罢了。 宋景之眸底闪过一丝失落之色,虽稍转即逝,但还是被章昉这个老狐狸看在眼中,他有些不忍道,“相信家妹不日便会找到。” “多谢。” 话落宋景之便大步迈了出去。 与此同时,徐圆带着不知道多久都没来县城的徐桃,来到了县里。 “好多人啊!” 一下牛车,徐桃便同徐圆说了句,她上世听过的经典名言。 人多小姑娘便害怕走丢,一下车便紧紧的牵着徐圆的手。 加上这集市卖的大多都是农副产品,徐桃的兴趣也不大,便没有放开徐圆的手。 直到走出去看到,有人叫卖糖葫芦,徐桃牵着徐圆的手才有些松动。 徐圆看着徐桃定定的看着糖葫芦,温声道,“想吃?” “不想的。”徐桃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想到大丫说的一串糖葫芦就要三文钱,她赶紧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生害怕徐圆跟她买了,破费钱。 徐圆笑了笑,“真不想。” “嗯,真不想。”徐桃看了眼不远处的糖葫芦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随即将目光转到别处去,目光坚定道。 “好,那阿姐就不跟你买了。” “嗯。” 听到不买徐桃松了一口气,但眸底还是控制不住的流露出了失落。 徐圆看在眼里笑了笑,赶紧让她在这等着她,她去旁边买包子。 不一会儿,徐圆便将她买回的“包子”递到了徐桃眼前,“这个包子喜欢吗?” 徐桃看着徐圆递过来的糖葫芦,又羞又气还有些感动,“阿姐,你……” 第74章 洗黑钱的机会 徐圆附在徐桃耳边耳低语,“桃桃,你不必这么省,你忘了昨日阿姐同你说的话了?” 徐桃记得。 昨日阿姐同她讲,去给知府老夫人看病时,老夫人除了给叶大夫诊金,还给了她五两银子,现在她手上加上老夫人上次给的还有之前剩的银子,手上有足足十一二两哪。 可是,她更清楚,阿姐现在要跟着叶大夫学医术,没那么多时间去山里采药。 所以手上的钱要攒着,不然会像大人说的会做吃山空的。 “阿姐同师父学了花茶,届时就算不能去山里采药,也可以通过花茶赚钱,且赚的钱不比采草药的少。徐圆揉了揉她的脑袋,决定把这门黑生意做成明路生意。 要知道她这一个来月,卖花茶足足卖了将近一百两银子,可这都是黑钱,她至今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花。 如今叶榆是他名义上的师父,正好是她将这花茶过明路的机会。 也是她洗黑钱的机会。 不然,她挣了钱也不好花。 “真的?” 这个消息对于徐桃而言就对于惊喜了。 徐圆点了点头,“自然。” 徐桃由衷道,“叶大夫真是个好人啊。” 说着话徐桃想起了来县里的任务,连街也顾不上逛,便要让徐圆带她去百草堂。 徐圆额前冒起了三条黑线。 其实,这些都是她的功劳。 可柳氏不知道,觉得如今能有这日子都多亏了叶榆,所以今日出门前,便让她把昨儿宋婆婆带过来的苦笋和前些日子她去山林采的山货,以及李大爷一早给的鸡蛋,都给叶榆拿了过来。 “不急,百草堂在那后面,我们一路逛着去,也不迟。” 徐桃有些犹豫,“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看你手上的冰糖葫芦都快化了,快吃糖葫芦,一边吃一边逛,看见喜欢的,就跟阿姐说,阿姐给你买。”徐圆特别豪气的道。 徐桃被徐圆逗笑,将目光放在了她馋了很久的糖葫芦上。 酸酸甜甜还拉着丝儿的糖葫芦,一直以来都是小孩子的心头好。 尤其像徐桃这种,许久都未吃上尤为想念糖葫芦的孩子。 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不断流的口水,将糖葫芦递到了徐圆面前,“阿姐,你先吃。” 徐圆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她不喜吃酸的。 哪怕换了个身子,她对酸的也不感兴趣。 可徐桃看在眼里却觉得是,徐圆舍不得吃,将好的都留给了她。 “阿姐,你说过的,要吃都吃,要不吃,都不吃,你不吃,我也不吃。” 徐圆没想到徐桃居然把她说给柳氏听的话,说给了她听。 她笑了笑,硬着头皮咬下了一颗糖葫芦。 记忆中那种酸掉牙的感觉,并未朝她袭来,这让她有些意外。 徐桃一双亮闪闪的眸子朝她看了过来,“阿姐,好吃吗?” “好吃。”徐圆点了点头,许是换了个身子的原因,这糖葫芦入口她并未觉得酸的她后槽牙都疼,反倒觉得甜丝丝中带着一点酸味,很是开胃。 尤其是在这种天。 徐圆算是理解为何,小娃娃都喜欢吃冰糖葫芦了。 听见徐圆说好吃,徐桃才高兴的咬下了一口糖葫芦。 入口甜滋滋加些许果酸味,一下便俘获了她的心。 徐圆见状拉着她一边逛一边吃,虽说徐桃舍不得花钱,可一路逛下来徐圆还是给她买了不少东西,例如小姑娘喜欢的头绳头花,徐圆都给她买了。 买到后面,徐桃实在是觉得破费,才拉着徐圆让她带着去百草堂的。 百草堂。 叶榆瞧着徐圆带着半篓子谢礼都懵了,最后还是在徐圆的眼神暗示着挤出笑收下谢礼。 看着叶榆放在脚边的背篓,徐圆笑着道,“桃桃,你和怀生哥哥一起把东西搬进去好不好。” “好。” 徐桃点头应下。 徐圆随即将她身后的小背篓取了下来,来时两姐妹一人背了一个背篓,一人的背篓里小半篓子给叶榆的谢礼,不过方才逛街时,徐圆已经将她那一小背篓都腾到了她的背篓里,眼下徐桃的就只有方才在街上买的那个玩意,以及她刚刚放进去的花茶。 徐桃一走,叶榆便惊讶的看着她,“怎么回事?你娘和妹妹都不知道你会医术。” “拜师一事,师父交待过我,不能透过过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所以我娘和妹妹都不知道我会医术的事。”徐圆说着话,一边将方才放进背篓里的花茶拿出来递给他。 “你师父到底是谁啊?这么神秘。”叶榆对徐圆口中的师父更好奇了,站起身子朝她打听。 “接着。” 很明显,他有兴趣听,徐圆没兴趣说。 叶榆只能识趣的接着徐圆递过来的那包花茶。 还是和前几日一样,三十罐高价花茶五十罐平价花茶,他从抽屉里数了十七两五钱递给徐圆。 徐圆接过钱又从“背篓里”翻出二本医书,一本递给他,一本捏在自己手上。 叶榆眉头微皱,眼神有些迷茫,“你这是什么意思?” “学医术。” 什么意思? 话还未问出口,他便听徐圆说,“师父,弟子定不辜负你的栽培,回去好好将此医书翻阅的。” 哈?! 叶榆更魔幻了。 直到他听见徐桃的那声阿姐,才明白徐圆又在演戏了。 徐圆接过徐桃后背的背篓道:“好了,我们回去。” 徐桃点了点头,转身冲着表情有些怪异的叶榆道别,才牵着徐圆的手走出去。 直到两人走远,叶榆还环抱着手问怀生,“你说,那小丫头的医术是在哪儿学的呀?” 怀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叶榆白了他一眼,也知道自己这是问错了人,自讨没趣的拿着徐圆给他的医书翻看了起来。 这本医书是徐圆在后世淘到的古医书,字体刚好和这里一样都用的是繁体字,且里面还有徐圆做的批注,叶榆看的倒是不难,只是他不知道像这种珍贵的医书,徐圆怎么舍得给他了? 难不成,她真要收他为徒? 第75章 买菜种 那决计是没有的。 徐圆给他医书自学,不过是担心马甲被护不住罢了。 要知道,沈风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 从百草堂出来徐圆和徐桃便径直走去市集买肉。 她们到猪肉铺子时,时间还早,摊子上还有不少肉。 不像往常徐圆来的太晚,都没有太多选择。 摊主一眼就认出了徐圆是连着上他这儿,买了许多天猪脚的姑娘,一边赶着苍蝇一边热络的同她打招呼,“姑娘,今儿还是买猪脚吗?” 徐圆扯了扯嘴角,“今儿不买猪脚了。” 摊主笑呵呵道:“今儿的肉还有不少,你看你想吃啥,随便挑。” 徐圆昂首,拿起手指着眼前的三线肉道:“这个怎么卖的?” “姑娘好眼光呀,这是我这儿最后一块五花肉了。”摊主将那块肉给徐圆拿了过来,“你是老主顾,我也不收你多的,跟你按十二文一斤的收摊价格算,你看行的话,我就跟你称了。” 十二文,这个价格是很公道,徐圆昂首让店家把那条猪肉给她都称了包起来。 一条五花肉二斤五两,合计三十文,临了摊主见她是老主顾还给她搭了一块猪肝做添头。 “阿姐,那个摊主人还不错,给我们送了这么大一副猪肝。” 这里的猪下水虽不至于像后世那般卖的比猪肉还贵,但也不至于到扔了都没人要的地步,毕竟大小是个荤腥,穷苦人家拿去开开荤也是好的。 “嗯。” 徐圆点了点头,她也觉得摊主人还不错,很会做生意,所以她一直都在他这儿买的肉,除非有时来的太晚,他收摊了,她才去的别地。 从猪肉摊子出来,徐圆带着徐桃买了两个热乎的包子,便准备去市集门口坐李大爷的门口回村了,毕竟柳氏和徐安在家里,她们也不好多待。 只是在出了猪肉铺子的拐角处,徐圆瞧见卖菜秧子的婆婆停下了脚步,朝她走了过去。 之前柳氏身子还未大好时,便让她将屋前的空地收拾出来种点菜,回来吃菜方便,不然老是吃人家送的不好。 那空地她是收拾出来了,可那些日子她忙着去山里,又因为后来林家兄弟和沈风腿的事,将买菜种一事给耽误了。 直到现在,她那块地里都还是空的。 今日看见菜秧子,她是务必要买回去自己种的,不然老是吃别人送的菜,她都不好意思。 “婆婆,你这是啥菜秧子?” 草药秧子徐圆认得,这菜秧子,她倒有些陌生了。 卖菜的婆婆道:“这是豆角,丫头,我家的这个豆角好啊,你放心买,一窝要结好多,要是不结,你回来找我,我每日都来这儿摆摊的。” 豆角,她喜欢吃,徐桃也爱。 徐圆问,“你这菜秧子怎么卖的?” 老婆婆笑着道,“一把二文钱,我这还有五把,丫头你要都要的话,我给你算八文钱。” 徐圆爽快的答应,数了八文钱递给老婆婆,“好,婆婆你给我包起来。” “诶,好勒。” 老婆婆说着话,麻利的将菜秧子打包递给了徐圆。 接过菜秧子,徐圆便牵着徐桃的手,往李大爷的牛车而去。 早已经习惯了徐圆买买买的李大爷,瞧见她背篓里的东西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还有些婆子没习以为常,尤其是很久没看见徐圆两姐妹,昨儿还听说了分家后的两姐妹长的水灵的婆子媳妇。 瞧见徐圆背篓里的东西,还有徐桃头上戴的头花,她们都酸了。 原本以为,徐圆同老徐家分家后,苦的还在后面呢。 结果没成想,不过月余两姐妹竟出落的如此水灵,连要死的柳也没死…… 徐圆不是没注意到她们的眼神,不过她们没说出声,她便当没看见。 所幸牛车启动,她们便开始了新话题,当然了新话题跟她也有关系,新话题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徐家的人。 随着她们蛐蛐老徐家时,宋景之也和章昉到达了关押那名账房的地儿。 一到地儿,章昉便让人把那账房押了上来。 宋景之端坐在木制椅子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账房关柳生,“我且问你,这账本上记录的可是真的?” 从进屋子关柳生便被端坐在上首的气场喝住,按理他见过不少大人物,不至于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唬住,可眼前这个少年郎一场凌厉之气。 就好像他上过战场,杀过人,且杀了不少人。 关柳生哆哆嗦嗦道:“禀大人,这账本都是真的,安宁县堤坝真实的账本便是此。” 那账本本是他为了防安宁县县令王阳,私下记录的,没想到后来竟成了要他命的匕首。 宋景之没说话,而是将账本翻开,将其慢慢读了出来。 “天启18年,十月十八,运麦咭五千五百一十八车,支出零,天启18年,十月十八条石木桩三千三百一十八车,支出一六百五两,天启18年,十月十八,黏土、沙土……” “十万白银的水利,他们竟花了不到一成就修建好了,好,真是好。” 宋景之说到后面,拳头下意识的攥到了一块。 关柳生瞧见宋景之肃杀之气满满,吓的一头趴到了地上,“大人,小人什么都没做,小人只是个账房。” 宋景之当然知道,此事不是他一个账房所为。 但要说他一个账房完全干净他也不相信,不过,这与这里面的贪污腐败相比都算不得什么。 他只冷冷的看了眼趴在地上的账房,便对丁一道,“带走。” 关柳生惊愕的仰头看着宋景之,“大人,这是……” 只可惜,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丁一一掌拍晕了扛了出去。 丁一走出去后,宋景之起身对着章昉道,“章大人,多谢了。” 话落,他便走了出去。 此番计划想要成功,必须要在堤坝推掉前就得让朝廷派的钦差过来查理此案,不然重修堤坝反而会给了陈党喘气的机会。 这样的结果不是章昉和宋景之想看的,所以从院子里出去后,宋景之便和丁一便一路快马加鞭往着京城而去。 第76章 “桃”之夭夭 在宋景之和丁一快马加鞭时,徐圆和徐桃也到了家。 徐圆本以为到了家还要现做饭的,所以她才买了两个包子先填填肚子,没成想,她们到家时,柳氏已经做好饭。 有柳氏做的饭,包子自然就不香了,徐圆和徐桃一致决定将包子留到明日早饭去吃。 两人把背篓放下后,一个帮着端菜摆饭,一个去房里看,睡觉的徐安醒来没有。 摆好饭,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干完饭,徐圆便领着徐桃给沈风和何大力送饭。 因为他们这是离沈家老宅最近的,所以柳氏便和何里正讲了何里正和沈风的饭菜都由她们负责,省得何大力也省得何里正他们跑来跑去的。 方案何里正采纳了,毕竟她家近,比回他家方便。 但徐圆她们一家子病的病小的小,何里正不愿意占她们便宜,何大力和沈风吃的饭菜,他拿了粮食和菜到徐圆家来的。 当然了,徐圆和柳氏也没有都收下何里正带来的粮食和菜,将其退了一半回去的。 “你把这给你风哥哥拿过去。” 徐圆找来那日让何大力做的案板准备将饭菜放上去时,便看见柳氏将她做好的扶额拿了过来。 “好。” 徐圆将其放进怀中,才和徐桃一起往着沈家老宅而去。 到了沈家老宅,徐圆将饭给何大力,便带着徐桃走了出来,从沈家老宅出来,她才想起柳氏要她给沈风的扶额还没给。 徐圆小声嘟囔,“算了,一会过来收碗再给。” 跟在身后的徐桃没听清,“阿姐,怎么了?” 徐圆转过头,笑了笑,“没事,回去。” “嗯。” 徐桃点头回应,跟在徐圆身后走了回去。 一回去,徐圆便拿起锄头去种菜,她挖挖坑,徐桃放菜秧子,小灰跟在后面埋土。 二人一狗有条不紊种菜时,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了沈家老宅。 是董先生又上门来给沈风开小灶了。 将菜秧子种好,徐圆才带着徐桃去沈家老宅收碗。 一到沈家老宅,徐圆便看见董先生的马车停在了沈家门前,她同坐在马车架子上的马夫打了个招呼才和徐桃一起敲响了大门。 “她是?”何大力打开门后,徐圆瞧见院子里还坐着一个和徐桃年岁差不多,梳着双丫髻长的很是乖巧的孩童。 何大力笑呵呵的同徐圆解释,“她是董先生的孙女,听董先生说,董小姑娘想来乡下玩便把她带过来了。” 小姑娘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朝徐圆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徐圆见状把一旁的徐桃支了过去。 屋子里董先生正在给沈风开小灶,院子外面都是朗朗的读书声,徐圆不好进去打扰他们,便走进堂屋和何大力一起去收碗。 “我叫董萋萋,你叫什么?” 徐圆前脚刚走,后脚便听见两个孩子的对话,莫名让她停住了脚步。 徐桃眉眼弯弯道:“我叫徐桃。” 董萋萋眼眸亮闪闪的看着她,“桃,桃之夭夭的桃吗?” “桃之夭夭。”徐桃小声嘟囔,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她的桃,不是桃子的桃。 董萋萋问,“你怎么了?” “没事。”徐桃腼腆的笑了笑,“只是第一次听见我的名字不是桃子,有些新奇。” 董萋萋这才想起,如今这世道大多女子是没有机会识字的,她若不是祖父坚持不让她做睁眼瞎,只怕她也只能跟着母亲学针线活,而不是像现在能识字,还能跟着祖父到这外面走。 她探过脑袋问徐桃,“你想不想识字?” 识字?! 这个问题徐桃从来没有想过。 哪怕从前阿姐同她讲要送她去念书,她都没想过。 毕竟,那时的她觉得读书离她,真的好遥远好遥远。 可如今,她听见她的名字还能有这样的一个说法后,倏地就对读书起了浓浓的兴趣,她想读书,她想从书里学到很多她没有听说过,没有见过的东西。 董萋萋看着徐桃的眼神,猜也知道她想读书,没等她的回答,便起身往外面跑去。 徐桃回过神来,问她,“你干嘛去?” “我去给你拿书,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说着话,她便小跑着开门去了。 徐桃的反应,被徐圆尽收眼底。 从穿来,她便想过要送徐桃去念书。 她不是这里的人,知道读书对女子是有多重要,尤其是在这信息闭塞的古代。 她本想着等天灾过后,再给徐桃找先生的,可如今看来怕是要提前了。 徐桃张了张嘴,我不读书,还没说出口,便看见朝她走过来的徐圆,她愣愣的道,“阿姐——” 徐圆走过来,将手放徐桃的肩头上,轻声问,“桃桃,是想读书吗?” “我不想读书”的声音,被董萋萋的一声,“来了”盖过。 董萋萋眉眼弯弯的看了徐圆一眼,就对徐桃道,“好了,我们来认字。” 徐桃没说话,而是扭过头看着徐圆。 小姑娘怕跟着董萋萋认字,会惹得阿姐不喜。 啊这,有人教她认字,徐圆怎么会不喜,她笑都笑不过来呢。 “你跟董姑娘学认字,阿姐不在这儿打扰你。”徐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便往屋里走去了。 徐圆一走,董萋萋便把手中的书摊开给徐桃读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随着小姑娘朗朗读书声,徐圆走到了堂屋里。 堂屋里,碗筷已经被何大力都清洗了出来放在八仙桌上。 只是不见他人,没看见他,徐圆打算拿了端着就往家里走,可就在这时,徐圆听见沈风好听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先生,您不必为了学生日日跑到这乡下来与我授课。” 于此同时,董萋萋的教学的声音也传入了徐圆的耳中,“我今日便先教你人之初。” 徐圆扭头过去便看见,董萋萋拿着竹枝在地上画着“人之初”三字,她写完了后,便拿起竹枝在地上一笔一画的书写,让徐桃也跟着她在地上练习。 第77章 原来他就是循然的爹啊! 不是,我家桃桃只有一节课的体验卡? 屋子里。 董先生听见沈风说的话,有些感慨万分。 这些年他教的学生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可教的那么多的学生里,就唯独沈风这么一个有读书天赋又喜欢读书的学生。 其他学生听见下课,多是高兴的疯跑出去,唯有沈风会找他继续开小灶。 同沈风开小灶时,他也能提升自己的知识。 可偏偏他这个喜欢开小灶的学生,如今伤了腿,不想拖累他,不愿让他开小灶了。 “循然,我与你授课,也是在为自己温故而知新。” 屋外的徐圆松了一口。 沈风不是单单的不想先生来为他授课,他是不想先生与他走的太近。 他不想像上一世那般拖累先生,先生这样好的人,应该继续在这杏坛发光发热,教育更多的学子,而不是被他拉入那泥泞里,出不来。 “先生,您该知道我断腿的原因,不单单是被马车撞了。” 徐圆长睫微动。 以她的猜测,魏家应当是有什么把柄在沈风手上,凭着这个把柄,魏家应该不久后便不会存在危险。 可他此时还把董先生推出去。。。 他是不是知道董先生的结局? 原着中,江临死后不久,沈风为了给他复仇,也为了给他娘复仇,向陈党示好。 可常年呆在阴沟里的陈党哪里是那么好骗的,对他自然是考验又考验。 董先生便是在一次考验中发生了意外,最后去了。 “先生自然知道,可我既然敢来就不怕魏家,更不怕他们后面的陈家。”董先生虽是书生,可一腔血血热的很。 “你好心养伤,我与院长讲过,等你伤势好一些,就让你回书院里去,你如今的任务是专心学习。” 沈风沉默不语。 他虽不想让先生参合进来,但不愿与先生说重话,伤了先生的心。 “你好好养伤,后面我再来看你。” 董先生见沈风不语,面带郁色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走了出去。 “小姑娘,是你啊!” 出了屋子,董先生瞧见站在门口的徐圆,那下压的嘴角不知觉的上扬起来。 徐圆也很喜欢这个知识渊博又平易近人的先生,笑脸盈盈的同她打招呼,“董先生好。” “这些日子,循然多亏你们照顾了。”董先生看见桌上的的碗筷,猜出这些日子是徐圆给沈风送饭,从怀中拿出一个银裸子递给她。 那银裸子有足足三两呢。 这徐圆哪能要。 她救沈风的目的本就不单纯,现在再收人先生的钱,她怎么好意思。 “你是不是嫌少了?”董先生见她不收,便换了个说法道。 徐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嫌少啊。” 董先生笑着道:“没有嫌少,小姑娘便收下。” “我们村里的人当初都受了沈伯伯的恩惠,照顾沈家哥哥都是应该的,若没有沈伯伯我们这村里的人只怕都没了。”徐圆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推迟了,便把沈老爹搬了出来。 “对呀!我们这村里的人当然都受了沈家大哥的恩惠,替他照顾他唯一的骨血是我们这些人应该做的,哪能收先生的钱。” 从茅房出来的何大力,正好听见徐圆和董先生说的话,赶忙跑了过来支援徐圆。 沈老爹的事,董先生没听过。 但听两人这样说来,沈大爹应当是一个大义之人,便朝两人打听道:“循然的父亲,当年怎么救你们的?” 徐圆这个外来货,只在书上看了点几十字,这可不好给董先生讲。 这任务自然落在了何大力头上。 “说起来也有二十年了,那年接连数日下雨,我们村里的河水一夜便涨了起来,村里好些人家都被淹了,我们便躲到山里去,可连连数日的雨水让山体也开始滑坡,再待下去村里人怕是要埋在了山里。” “我们不愿坐以待毙,便派出了一支壮年队伍出去找生路,可雨势太大,村里善水的青年都差点埋于那水中,一时间大家都绝望了,最后是大全用芭蕉做的小船冲了出去。” “可那芭蕉船没人知道会不会翻,我们就在那里焦急的等着他,本以为他被埋进了水里,连尸骨都找不到,可没想到大全却将宋将军的飞虎军喊了过来。” 何大力说到最后都有些哽咽了,灾难虽过去了二十年,可二十年前的那一幕他还是历历在目。 直到今天他都忘不了,沈全带着飞虎军将他们救走的画面。 也忘不了,灾难过后,他们回村看见山体滑坡心有余悸的那一幕。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成为了水中冤魂,或者埋于山间的冤魂。 董先生感慨道:“原来他就是循然的爹啊!” 二十年前他们被救不久后,便看见一个浑身湿透,身上皮肤都已经泡的发白的少年郎朝飞虎军走了过来。 那少年郎很狼狈,也很疲倦,可他却是挺着一股劲儿,将村子里的事告诉飞虎军才晕了过去。 如今想来,那少年应当是沈风的爹无疑了。 要知道,当初他听见那少年郎说的村子就是清泉村。 何大力惊讶道:“你见过循然他爹?” 董先生微微昂首道:“见过,我们当初刚好被救便见循然他爹赶看过来。” 只是,后来听说那少年郎后来跟随着飞虎军去了,他才没有想到那少年郎会是沈风的爹。 何大力叹气道:“大全他是跟着飞虎军去了,只是后来在战场上伤了手,这才回来了。” 直到现在大全人没了,飞虎军还每月都给发沈家抚恤金。 其他军营的战士哪怕战死到沙场都不见都领到抚恤金,可大全早早退了,飞虎军还每月将银钱发到县里,让县里发下来给沈家。 其他银钱县里敢吃,可独独飞虎军的钱,他们不敢动,那钱沈大勇都是每月按时去领的。 一想到这儿,何大力就气。 他沈大勇,如今能有这日子全靠着大全的抚恤金起来的,可风小子腿前脚说治不好,他后脚就将人抬了出来。 见人腿可以治好了,又上赶着将人请回去。 第78章 互相试探,或许我可以教她 屋内的沈风也听到了沈老爹的名字。 他的眸子猛地一颤。 沈老爹虽脸上被划了一刀,有一道又长又大的刀疤印,看上去有些吓人,可他觉得老爹却是这世上最好,最温和的人。 幼时他同村里其他孩童一样都很顽劣,可老爹从不说他,他只是笑笑,让阿娘别生气,孩子还小,我们慢慢教就是了。 哪怕他犯了错,老爹都只会责罚他自己,而不是罚在他身上。 因为老爹说子不教,父之过。 可这么好的爹,却因为他早早的死了。 他一直以老爹的儿子为荣的,可那日他却亲耳听见阿娘和老爹提及了他的亲爹。 他亲爹就是沈老爹,哪有什么亲爹!!! 他接受不了自己不是老爹的孩子,难受的跑了出去。 跑的不管不顾的他,根本没察觉危险朝他袭来。 还是从后面追上来的老爹,发现山体的石头滑下来,要砸到他了,跑过来一把将他推开了。 只是,他虽然躲过了落石,老爹却没有躲过。 他头上流了好多血,说话很费劲,可还是把那句,你沈风就是我沈大全的亲儿子,说完了才闭上眼睛。 ———— 屋外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董先生,感慨万千,他没想到当年那位如此坚韧的少年郎,竟然是他得意门生的父亲。 更没想到那少年郎竟早早就没了。 他记得沈风的爹是在五年前没的。 五年前,那少年郎也不过三十岁出头。 “哎——” 董先生为当初的少年郎唏嘘不已,也为自己的门生唏嘘。 “没想到他们父子俩都是命运多接的,循然他爹早早没了,循然的腿如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循然他爹有他娘作陪在下面作陪,至于循然的腿,大全在下面若是知道了,定会保佑他早早站起来的。”何大力见董先生摇头叹气忙出言安慰他,“要知道循然他爹在时,最疼他了。” 见气氛有些沉闷,何大力与董先生讲起了沈风幼时的事,“我们村里的娃没那个被没被当爹的揍过,可就是长的五大三粗,看着最会打孩子的大全,愣是一句重话都没对循然说过。” 董先生笑了笑,“循然这孩子懂事,不挨过打也正常。” “也不是,循然小时候也皮,他小时候还打了马蜂下来咬人。”何大力摇头笑道。 啊这,和他认识的循然怎么不一样呀。 董先生为自己找补道,“看来孩童小时候都顽劣。” “是呀!”何大力笑着附和他。 董先生同他又聊了几句,见天色不早,才作揖对何大力和徐圆道别,“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同二位叨扰了,改日再叙。” “循然就拜托二位了。” 何大力忙将他的手托起,“董先生,你太客气了,这本就是我们份内之事。” 徐圆附和道,“对。” “你看啊,初字是这样写的,你跟我一起写。” 几人说话间,院子里董萋萋还在认真教徐桃认字写字。 董先生被她的吸引过去,朝她走了过去,何大力见状跟了上去,而徐圆则是在堂屋里目送他出去。 董先生看着地上的字呵呵一笑,“不错啊,我们家的董姑娘都当小先生啦!” “祖父,要回去了吗?” 听见他的声音,董萋萋忙扭过头看他。 “董先生——” 徐桃也听见了他的声音,乖巧的朝他打招呼。 董先生微微颔是,而后对着孙女道,“走,你祖母还在等着我们呢。” “恩。”董萋萋将手中的竹枝放下,跟着董先生走了出去。 走了两步,她扭过头来叮嘱徐桃,“你回去要好好学哦,我明天再来教你。” “恩,我回去会好好练的。”徐桃点头应下,跟起身送她出去。 瞧着徐桃念念不舍的模样,徐圆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董萋萋还是孩童,她给徐桃当小先生的前提是董先生要能来。 若是董先生不能来了。 那她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跑这么远来给徐桃上课,就算她愿意,董先生一家子也不愿意。 所以,这事儿还得从沈风下手。 趁着他们送董先生祖孙俩的空隙,徐圆狗狗祟祟的溜进了沈风屋子。 她一进来,沈风便将自己眸子悲伤的情绪敛去了。 徐圆担心两人很快就进来,一进屋子就单刀直入道:“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沈风抬眼看向她,“你说。” “你能不能让董先生继续给你开小灶啊?”察觉到自己暴露了方才偷听两人说话是很不齿的行为,徐圆赶紧补了一句,“我刚刚收堂屋收碗筷,无意中听见的。” 沈风并未说什么,只是轻轻“哦”一声。 徐圆小心的问了一句,“所以你是能接受董先生继续来给你开小灶?” “不能。” 沈风很干脆的打破了她的希望。 徐圆接着问他,“为何?” 沈风垂眸道:“为何,你方才在门外不是听清了吗。” 正是听清了,她才想问为何。 “魏家此时应当分不出多的心神来对付你,你不让董先生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风漆黑的眸子看向她,“那你又为何会医术?” 徐圆眸子一颤。 饶是心里慌张万分,她面上还是故做镇静道:“我的医术是跟着我师父学的,会医术不是很正常。” 当然了,此师父非彼师父。 许圆这话也不算说谎。 沈风侧目看着她,“你与从前很不相同。”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识出了她不是她吗? “我被徐婆子卖了后,想清了许多,我不能和以前一样,我必须要站起来身来反坑,不然等着我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许是那句站起身来反抗,打动了他。 让沈风不再试探她。 而是对着她道,“你要让先生继续来我这是为何?” 许圆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让董先生的孙女教桃桃认字写字。” “那怕是不行。”沈风打破了她的希望,“董先生的儿子媳妇并未与她住在一起,此时不过是带着孩子来看他罢了,就算我让先生继续来,他孙女也来不了。” 这样啊。 徐圆有些eo了。 不知为何,看着姑娘垂下的眸子,沈风莫名说出了,“若是你不介意,或许我可以教她。” 第79章 沈风教学,怕耽误了他 介意? 她怎么会介意,要知道书中沈风可是考中状元的人。 让未来的状元郎教徐桃,她当然是一百给一千个愿意。 只是…… 沈风看出了她的顾虑,“你不用担心,何里正和族老那边我自有办法。” “也不全是因为里正爷爷他们,你身子好了还要参加科举的,你教桃桃会不会影响你后面的考试。”徐圆知道科举对读书人而言有多重要,尤其是沈风还有他的使命,若是因为教导徐桃让她落榜,徐圆觉得大可不必。 徐桃读书是很重要,但这不能建立在毁一个人的前途上,这样的话,她还不如去外面找夫子,看有没有夫子要收女学生的。 沈风抬眼看着她,“若是我每日教徐桃认字就耽误科考了,那我真的不用去参加科举了。” 也是,毕竟眼前的人,是未来的大奸臣。 许是怕沈风反悔,徐圆赶紧出去将徐桃寻了过来。 徐桃不敢相信的看着她,“阿姐,我没听错,你说沈家哥哥要教我读书?” 徐圆拉着她往沈风的屋子里去,“走,阿姐带你去拜见先生。” 读书,徐桃的想的。 可一想到读书要花好多好多的钱,徐桃就犹豫了。 徐圆一把将徐桃拉了过去,“走,阿姐有钱,且,你现在是初学,还费不了什么钱。” 徐桃懵懵的跟在徐圆的身后。 直到,听到沈风问她,“读书很苦,你确定要读书?”才回过神来。 徐桃眼睛坚定的道:“我不怕苦。” 她不怕苦,她只怕不能给阿姐分担。 “既如此,那你们回去将此事跟柳姨说一下。”教徐桃认字本是他计划之外的事,但既然他答应教徐桃认字,那他便会好好做好这个先生的。 “嗯,好。” 徐圆拉着徐桃便往屋外走,刚出去,她才想起踹在怀中的扶额还没给沈风,赶紧退回去将扶额递给了他。 徐圆两姐妹走后,站在一旁的何大力,皱起了眉头。 他为徐桃高兴,但他更担心沈风的身子,要知道他的腿伤还很严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而且他腿伤好了之后还要继续,教徐桃认字,他怕会耽误他的学业。 “大力叔,你去同里正爷爷说一声,就说我腿伤未好的这段日子,会在屋里教村子孩子读书认字,若是有兴趣来读书认字的,都可以来。” 啊这?! 本还有些羡慕徐桃的何大力,突然听见沈风方才的话,将他惊的不行。 但同时,他也担心他的身体能不能行。 教一个娃和一群娃,可不一样啊。 与此同时,徐圆也回到屋里将沈风要教徐桃读书认字的事告诉了柳氏。 柳氏听说沈风要教徐桃读书认字,高兴的不行。 可高兴过后,剩下的可都是担心了,将最初的高兴都散了。 徐桃能读书认字她当然高兴,但问题是沈风如今的身子又没痊愈,而且他腿伤本就耽误了他的学业,她担心她教徐桃读书认字会耽误了他。 而且,读书贵呀。 哪怕沈风不收束修,可读书的需要的笔墨纸砚,都是很贵的。 哪怕是这里面最便宜的纸,对于她们的家庭也很压力的。 看见柳氏满满的担心,徐桃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我就不跟着风哥哥读书了。”徐桃懦懦的道,“这几日董先生的孙女要过来,我跟着董先生的孙女学两天就好了。” 董先生的孙女。 柳氏诧异的看着她。 徐圆在一旁解释,“今日董先生的孙女来了,她和桃桃很聊得来,还教桃桃读书认字。” 柳氏眸底流出惊讶,“真的?” “嗯,我跟着萋萋学了几个字。”徐桃重重的点了点头。 学了几个字。 这是会了?! 徐桃将桌子上的茶碗的水倒了出来,在桌上用手指将今日董萋萋教她的“人之初”写了出来,。 柳氏虽不识字,可瞧着上面的字都像那么回事的,她有些激动,没想到她的桃桃那么短的时间就学会写字了。 她记得徐耀祖去学堂里,学了很久才学会一个字。 “娘,你放心让桃桃跟着沈家哥哥去读书认字,沈家哥哥每日上午可以教桃桃读书认字,下午有董先生来教他,应当不会影响他的学业的。” 徐圆看出柳氏起了犹豫,赶紧在一边加了火,“至于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桃桃现在还只是初学,暂时还不用花什么钱,字的话她可以用竹枝在地上写。” “嗯,我今日下午就是跟萋萋用竹枝写的。”徐桃在一旁点头附和。 柳氏皱起眉头,“但,也不能一直用竹枝呀。” 徐桃张了张嘴,很想说自己可以,却被徐圆的声音盖过,“我们还可以用炭呀,可以把炭放进竹子里面做成炭笔给桃桃练习,等桃桃写的顺的我们再买笔墨纸砚给她。” “县里的人都喜欢喝花茶,我跟师父学了炮制花茶,到时候供桃桃读书问题不大的。” 听徐圆这样说来,柳氏心里的担心少了很多。 与柳氏相反的是,何里正。 何里正从何大力那里听说沈风要给教村里孩子读书认字,急的跑去了沈风那里。 他不是不想村里孩子能读书认字,相反他作为里正,是最想村里孩子能有出息的。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论出息,论出头,有什么比的过读书? 他是想村里的孩子能有出息,能有出头之路,可他更担心沈风为了给孩子教书,把他自己耽误了。 要知道他可是村里难得会读书的人呀。 若是为了一群两眼一抹黑的孩子,去毁了一个有前景的孩子,这说什么何里正都不愿意。 到了沈家老宅,何里正气还没喘匀就道:“循然,我听你大力叔说你要教村里孩子读书认字?” 沈风昂首,“对。” 教一个也是教,不如一起教。 这段时间乡亲们对他的帮忙,他也是看在眼里,其他的他无能为报,也只能通过孩子们来回报了。 何里正面上起了着急,“可你本就因为腿受伤影响了学业,若是再教孩子们学习,我怕耽误了你。” 第80章 丫头片子,读了也是浪费钱 “里正爷爷,你所担心我都考虑过。”沈风郑重其事的看着何里正,“自我爹去世后,村里的乡亲对我很照顾,我在别的方面也帮不上大家,也只有通过读书这块来回报大家。” “村里头照顾你那是应该的,大伙都欠着你爹的命呢。”何里正走上前拍了拍沈风的肩头,“你不要有任何压力,好好养病就行。” “我不是觉得有压力,而是想帮他们一把,村里虽离着县里不远,可大伙因为不识字,去县里做的话都是体力活。”沈风看着何离正道,“上一辈这样就算了,我们不想孩子们延续上一代的路,若是他们识字可能就不一样了。” 何里正听着,有些泪眼盈眶了。 他本以为沈风只是单纯的想报答村里人的帮忙,却不曾想他竟是考虑到了孩子们的路。 不过感到归感到,他还是记得自己来的目的。 “可这样一来,你的学业就会受影响呀。”他红着眼道,“你本就因为腿伤耽误了学业,若再给孩子们上课把自己耽误了怎么?” “里正爷爷放心,学业的事肯定是放在第一位的,这个你不用担心。”沈风低头浅笑,“他朝我若是能金榜题名,村里的孩子也会沾光的,我不会为了报答大家而把自己的学业放下的。” 何里正有些意动。 俗话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沈风真能考中,那村里被他教过的孩子肯定也能跟着沾光的。 “当真不会影响你的学业?” “当真。”沈风昂首,语气坚定道,“前几日我同窗将我的课本全都拿了回来,这几日我自己也在翻看练习,加上这两日先生也上门跟我讲解,所以并不会影响什么。” 何里正这才想起,这两日董先生日日都往着沈家老宅而来。 “先生上午有课,每日都是下午才来,我上午空着也是空着,教孩子读书认字正好也可打发时间。” 听沈风这样说来,何里正心里那个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那行,我先和你几个叔公商量一下。” 沈风微微昂首,何里正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头,又交待了何大力好好照顾沈风他才往着几个族老家里而去。 与此同时,柳氏和徐圆商量着拜师礼的事。 虽说沈风是教学,可这年头读书读书人的身份难得,尤其徐桃是女孩子,沈风还愿意教她。 要知道好多学堂都不收女娃。 “明日你去县里扯一点布,娘给风儿做一身衣裳。” 徐圆昂首道,“恩,好,我明日把桃桃读书需要用的笔墨纸也买上,用竹枝学习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柳氏虽心疼银钱,但既然决定要让徐桃去读书认字,便咬牙同意了。 徐桃本以为本以为她能跟着沈风读书认字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没想到她阿姐和阿娘居然还要给她买昂贵的笔墨纸。 她红着眼道:“阿姐,阿娘,笔墨纸太贵了,我就先用竹枝跟着风哥哥学。” “既然要读书认字,那肯定要买工具,不然走个过场能学什么。”徐圆揉了揉她的头道。 “可我就是读书认字也不能去当账房,更不能去当先生,花这么钱会不会浪费了?”徐桃糯糯的看着她。 徐圆拉过她的手道:“你忘了阿姐之前同你说的吗。” “没忘。” 徐桃目光坚定道:“我记得阿姐说过,读书不是为了去当先生更不是为了去当账房,是为了明事理。” 说着,徐桃的眸子暗淡下来,“可是为了明事理,花这么多钱值不值呀。” 柳氏想的简单也比较实际,“读书虽不能挣钱,可是读了书以后日后就是找婆家也能好找一些的。” 谈到这个徐桃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徐圆虽觉得读书不单单是为了找婆家,但也没反驳,毕竟有实在的目的才能让柳氏更支持徐桃读书啊。 而此时,何里正也和族老商谈好了,去各家有娃的家里将沈风要给村里的娃读书一事一一相告。 村口李大爷家,就是何里正跑的第一户人家。 何里正刚走,李大爷家就吵起来。 李大爷有两个儿子,老大李大牙有两儿子,大的那个已经送去了乡里的学堂读书了,眼前听见何里正的话,便要把小的那个过去,李二牙的媳妇黄氏听说沈风是教村里孩子读书,便想着把女儿二丫送过去。 结果话才刚刚说出口,就得到妯娌徐氏的反驳,“老二家的,你瞎跟着掺和什么,二丫一个丫头片子她读什么书。” “这循然在村里教孩子们读书,二丫怎么就不能读!”黄氏呛了回去。 “他免也只能免束修啊,笔墨纸砚还得花钱啊,这笔钱可不少。”徐氏道,“家里还要供柱子和豆子读书,哪还供的起二丫一个丫头片子,她一个丫头片子读出来既不能去当账房,又不能当先生,读了也是浪费钱。” 这话不光黄氏听了不舒服,就是一向老实不吭声的李二牙听着心里也不是个味。 不过他还来不及发言,黄氏就呛了回去了。 “我家丫头读了是浪费钱,你家儿子读了就不浪费钱啦!” 李大牙扯了下徐氏的衣裳,随后笑着对黄氏说,“老二家的,你大嫂她也不是这个意思,这还是家里头没钱闹的,要是手上有钱我和你大嫂也愿意送二丫去读书认字,但现在……” 黄氏听出来了,他大伯明着是在劝架。 实则是在让她死了这条心。 “他大伯,我和二牙就二丫这么个妮子,二丫虽是个丫头,但读书总是好的,若是你和大嫂不同意让二丫读书,那不妨我们就将家分了。” 分家?! 这两字一说出来,屋子里立马安静了。 坐在上首,一直没吭声的李打爷听了出来,说是给二丫谋取读书,实际上黄氏也是对资源倾向于大房的不满。 他紧皱着眉头,过了半响,他才将二丫招了过来,“二丫,你想不想念书?” 想,怎么不想。 要知道柱子哥在家里念书的时候,她只要听见就会跑到他屋外去听。 第81章 二丫不去,豆子也不必去 在李大爷家为了二丫读书一事而发生争执时,徐圆同柳氏讲起了花茶的事。 从来这儿以后,徐圆便受了乡亲们很多恩惠,可以说在这儿短短一个月欠下里正他们几户的恩惠比她上辈子,欠下的恩惠还要多。 她又是个不喜欠人情债的人,这些日子一直想着怎么还大家的恩惠,可她人设是挖草药勉强糊口的农家长姐,就是想还大家恩惠也不好还呀。 如今将这花茶过了明路,想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与她交好的赚原材料的钱。 别问为啥不教他们采草药,问就是草药多了百草堂收不了那么多,而同心堂又是个宰人的。 上次经过花茶一事,同心堂虽对百草堂收敛了许多,但他坑人一事还是没什么变化。 柳氏对于徐圆要帮衬他们几家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要知道他们如今能住在这儿风不吹,雨不淋全靠大伙的帮忙。 只是,她先前以为徐圆说的花茶一事,只是匡威她的,没成想竟然是真的。 她虽然没怎么去过县里,可她也知道花茶是很贵的。 没想到这么贵的花茶,叶大夫也能传授出来。 她想了想,道:“你明儿多扯一点布,娘给你师父也做一身衣服。” 哈!? 这是她自己的本领呀! 可这话,徐圆也不能对柳氏讲,只好道:“我师父那人衣裳多的很,不必给他做衣裳,且桃桃要拜师你要给沈家哥哥做衣裳,多了你也做不过来。” “可是……”柳氏蹙眉,她感觉这样不太好,总不能给小女儿的先生做拜师礼,大女儿的不给,这样太厚此薄彼了,且叶大夫又帮了她们家那么多。 “没什么可是的,我家师父是个年轻小伙,又定亲了,我给他送衣裳不好。”徐圆胡诌道,“不妨,过些日子给他再送些菜,这些日子她娘不在,要吃菜还得花钱出去买。” —————— 在百草堂桌前趴着睡觉的叶榆,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将自己打醒了来。 睁开眼睛,他便见到许久没出现在他眼前的老娘,站在了他眼前。 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老娘太久没出现,想她出现幻觉了,没成想叶老夫人一巴掌给他呼了过来,“臭小子你就知道睡,你爹在世时跟你看好的媳妇今儿个都跟童力成亲啦!” 叶榆扯了扯嘴角,“那不过是我爹和老朋友的玩笑话,就你当真了。” 叶老夫人看着自己心仪的儿媳妇成了别人家媳妇,本就气的很,现在听到自家儿子这么说,心中更有火了,抄起在一旁的扫帚就要往他身上打去,“玩笑,我看你才是玩笑,若不是你一天天没个正形,人家月牙会嫁给童力呀!” 叶榆见他娘真要往他身上打,赶紧躲到同她娘一起进屋的阿姐身后,“不是!你来真的!” “真的!我还跟你煮的呢!” 叶老夫人火气上来便要跟叶榆打去,不过被抱着娃的叶嘉劝住了,“娘,阿弟跟李家姑娘的事本就是阿爹和李叔叔随口一说而已,当不得真的。” 叶嘉知道其实这事,主要是他的傻阿弟还没开窍。 两人有缘无分罢了。 “你护着他!” 叶老夫人虽嘴上说的凶,但还是将手中的扫帚放下,去抱她的乖外孙去了。 叶榆松了一口气,朝阿姐投出了感激的眼神。 —————— 柳氏不知道叶榆的情况,还当徐圆说的是真的,她想了想道:“光送人菜也不行,且,我们的菜也是他们给的,也没多少,恩,你这样,一会去你李爷爷家,让你二丫叔帮忙捞几条鱼。” 李大爷家相对村里其他人而言算日子好过一些的,家里除了李大爷跑牛车外,李二牙和李大牙两兄弟不时还会网鱼贴补家用。 临走时,柳氏提醒她,“该多少钱,我们就给多少钱。” “恩,我知道了。” 说着走了出去。 而此时李家正因为二丫想读书,李大爷同意让她去读书产生争执。 “爹,不是我这个当伯伯不让二丫去念书,实在是丫头去念书费那么多,读出来也没什么用啊!最多只能说亲的时候找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婆家,但这代价也太大了。” 李大爷看了一眼大儿子,“老大,爹问你柱子去乡里读书,你弟弟和弟媳是不是一句话都没吭声,刚刚你们说让豆子去念书,他们两口子是不是也一声也没吭?” “是。” 李大牙艰难的点头,“可爹,男娃读了不说去当官,但读出来总有去做账房先生的机会啊!” “可丫头子没有,丫头子读出来既不能当账房,又不能当先生。”李大牙倒也不是完全反对二丫读书,毕竟李二牙就二丫一个孩子,只是家里又不是很有钱,去供丫头读书,他觉得属实破费了,“我们这家里又不是好有钱,供个丫头子读书属实破费了,若是手上有钱,我肯定愿意让二丫去念书的。” “你也说了,小子读书起来是有机会当账房先生,而不是绝对能当。”李大爷有些失望的看着自家老大,“我让柱子去念书,也不是抱着他一定能去当账房先生或是什么的目的才让他去念书的,我只是想让孩子能比我们多点出路。” “别像我们一样当泥腿子。” “这丫头去念书我也不说指望她能怎么着,我只想着念了书,这孩子以后的路或许能好走一些。” “阿爹说的是。” 李大牙埋下了头,徐氏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衣袖。 李大爷看在眼里,不虞道:“老大家的,二丫虽是个丫头,可二牙就只有这么一个娃,算下来二牙都是亏的,总不能因为你们大房是儿子,就让二房吃亏。” “若是你们不愿意让二丫去念书,那豆子也不必去了。” 豆子也不必去了。 这话就像利刃一样刺进徐氏心窝里。 但面对的人是公爹,哪怕徐氏哪怕再不愿意,也不敢在此时在反驳李大爷。 只敢说声,“媳妇知道了。” 第82章 十文钱一斤,少了 李大牙埋头,黄氏不敢吭声。 二牙读书的事,就此定了下来。 站在外面听了许久的徐圆,听见他们准备商谈两个孩子念书一事时,才从外面走了进去。 她本以为,二丫念书一事,多半是悬了。 没成想,李大爷还是将此事拍板子定了下来。 若是徐老头能像李大爷这样,不,有一半的样子,或许原主都不会死。 “圆丫头,快进来坐,” 坐在上首的李大爷眼尖的看见了她,忙招呼她进去坐。 一开始李大爷只是觉得,徐圆一个小丫头拖全家太难了,便想帮衬一些,没成想这丫头是知恩回报,这些日子坐他牛车不是给他塞糕点,就是给他塞饼,一来二去他们这一家子都挺稀罕这丫头的。 看着她来了,张婆婆忙起身拉着徐圆坐她的位置,让两儿媳烧去屋里来红糖给徐圆化糖水喝。 这年头,茶叶贵,乡下人家有人上门多是给人端温水喝,像糖水也是很高级别的招待了。 毕竟,糖也贵呀! “婶子。” 徐圆忙摆手,“不用给我化糖水喝,我坐一下就走。” “喝个糖水又不多少时间。”张婆婆拉着徐圆的手道,一边朝两个媳妇使眼色。 徐氏脸上笑盈盈的去老两口的屋子拿红糖,黄氏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跟在身后。 糖水,徐圆到底没能推迟掉。 一碗糖水下了肚,徐圆才同李大爷几人讲起了来的目的,“二牙叔,你今儿个有没有蔸鱼呀?我想跟你买一点,明儿给我师父送去。” 李大爷笑呵呵道:“跟你师父送鱼还需要你出什么钱。” 自打叶榆给沈风治了腿,虽如今这腿还未站起来,但村里人都是很感激他的,李大爷也是一样。 李二牙在一旁附和,“就是,给叶大夫送鱼哪需要你给钱。” “这怎么不给钱呀!”徐圆笑着说,“这是我给我师父的心意,当然得花钱啦!不然这都不是我这个徒儿孝敬师父的了。” 李大爷和李二牙面露难色。 他们把这层忘了。 “这不是我师父教了我花茶嘛,我就说给他送点我们乡下的菜,再给他送点鱼过去表示感谢。”徐圆在此时,适时的把花茶说了出来。 花茶。 我的乖乖,这玩意可不便宜呀! 屋里几人都是如此想着。 李大爷皱眉想了想,“那是该送你师父东西表示谢意,只是送鱼送菜,这谢礼会不会太轻了?” 徐圆摇了摇头,“不会,送礼要送到人的心窝上,我师父他在县里买个菜都要花钱,我给他送菜最适合了。” “不然我让你张婆婆给你装一点鸡蛋,你拿去送你师父。” 话音刚落,张婆婆便在一旁点头应下。 徐氏面上有些沉,她不知道,公婆怎么就这么喜欢徐圆这丫头,人家师父是教她花茶,又不是这屋里头的人做花茶,怎么一个个搞的这么积极呀。 徐圆注意到了她的面色,不过没说什么,而是对着李大爷道:“鸡蛋就算了,前些日子你们给的,屋里还有。” “不过,今儿来你们屋里除想找你们买鱼外,还有个事要跟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你说!” “做花茶的方子我师父虽然告诉我了,可那花却还要去山上去采,我想着去山上去采再回来炮制一个月下来也做不了多少花茶,便想着让你们帮忙去采末利,完了回来卖给给我。” “我给你们按照十文钱一斤收购。” 十文钱!! 要知道青菜行情好的时候,也才一文钱一把呀,这花茶居然生的就收这么贵! 李大爷惊讶道:“圆丫头,你是不是算错账了,这野末利哪要这么多钱一斤。” 李二牙两口子也跟着附和,“对呀,圆丫头,那山间里的野末利咋要这么多钱。” 唯有徐氏觉得徐圆给少了,她听说县里的花茶要大几十文一小罐,有的甚至能卖上几百文。 一罐不过一两钱的样子,一斤花茶就是再折损,也不至于没有一二两。 听见屋里人,嚷着十文钱都说多了。 她急了。 “爹,那花茶我听说县里一罐得卖大几十文呢,有的甚至能卖到几百文……” 此话一出,李老头挂在脸上的笑意淡去,眼睛下拉下来,不虞的看着徐氏,“老大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徐氏被李老头的眼神震慑住,想开口为自己解释,可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徐圆说,“徐婶儿说的也没错,一罐花茶在县里是要卖上大几十,甚至上百文钱。” 徐氏此时就如同一个战败的公鸡,又起来了一样,得意的看着几人。 “可是婶儿,且不说这中间的炮制过程有多复杂,就是新鲜末利炮制成花茶中间的损耗也不小呀,若是婶儿觉得我给的价格不公道,那就当我今日没提过这话罢。” 徐圆是想帮李大爷以报答当初他对自己的帮忙,但不代表她能容忍别人将她的好心践踏成驴肝肺。 若是这样,徐圆这样三个字,“抱歉了。” 徐氏后悔了。 她是想提点价格,可她不想徐圆不收那末利呀。 看着说的好好的事,被徐氏这么一搅合搅合都快搅合没了,张婆婆不虞的看着她,“老大家的,你说的是什么话,人圆丫头好心帮我们,你倒好还生怕吃亏了。” 李大牙站出来做和事佬,“娘,孩子她娘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老大,这个时候不是你护着自己媳妇的时候了。”张婆婆恨铁不成钢道,“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别事后再来找补。” 徐氏听出来了,她婆母这是让她给圆丫头道歉呢。 李大牙也听出来了,他干笑道,“圆丫头,你婶儿她就是嘴笨,你别往着心里去。” 见徐圆没吭声,他赶紧使劲扯了扯徐氏的手。 虽和小辈道歉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到底关系着银钱。 徐氏咬了咬牙,朝徐圆挤出了笑来“圆丫头,婶儿就是嘴笨,没有说你给的少的意思,你就别跟婶儿一般见识。” 第83章 帮叶榆挖坐堂大夫 “既然,婶儿这么说,那我就当是误会了。” 虽说徐圆对徐氏的行为不是很满,但她既然道歉,她也没必要抓着不放了。 毕竟,她的初衷是为了报答李大爷当初的帮忙。 听徐圆这样说来,徐氏心里的石头才落下。 虽说公婆不是那种磋磨媳妇的人,但她若是把这末利生意弄掉,她肯定落不了好。 尤其是在这要送两个娃去念书,需要钱的时候。 由于,李二牙和李大牙是每日傍晚差不多这个时候才去蔸鱼,所以鱼没买到的徐圆,和李大爷几人讲了末利采摘要求,便往着离李大爷家最近的素芬婶子家而去。 徐圆前脚刚走,后脚张婆婆便厉眼看向李大牙。 “好好看好你的媳妇!” 她知道徐氏这人有时有些分不清楚头脑,但再怎么也不该在人家送钱上门的时候,说寒人心的话。 张婆婆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她都有些后悔,当初给老大找了徐氏。 如今,柱子和豆子都被她养的有些不识好歹了。 “儿子知道了。” 李家这场会议最终以李大牙将徐氏拉走结束。 李大爷皱眉看着老大两口子离开,才对着李二牙道:“老二,你一会去河里多网几条大的鱼给圆丫头。” 他本想说,不许收徐圆的钱的,但想到适才徐圆说这是她给师父的孝敬。 便道:“至于钱,你象征性的收点就行了,别按照正常的收。” 李二牙点头道:“儿子晓得。” 李大爷抬手道:“恩,下去,把网子检查一下,跟你大哥把网子下好再回来吃饭。” “好。” 李二牙说着话,便往着大房屋子里去找李大牙。 而此时,徐氏却在房里和李大牙吵了起来。 徐氏哭哭滴滴道:“刚刚当着那么多人,你都没说帮我说两句话,就让你爹娘当着外人的面说我。” 李大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天地良心,他方才说了的。 但徐氏哭的他头疼,且,徐氏现在一哭起来同她讲理根本不听。 李大牙就算心里很无奈,但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好了,你别哭了,现在有这末利买卖不是很好,正好豆子去念书,需要用钱,明儿我们早点去山里采末利,我知道就我们对面那头山坡上就有不少末利。” 末利。 徐氏的眼睛转了转,“你说我把这事同我娘他们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 李大牙面色有些不好看。 在他眼里,徐氏什么都好,就是太偏顾着他娘家了,明明老丈人和岳母对她又不怎样,她却时时拿着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 她对这家里有对她娘家一半的上心,这家里头的日子不知道比现在好多少。 徐氏见李大牙面色不好看,马上服了软,“我娘最近头疾犯了,正是花钱的时候,我弟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整日不着调,我想着圆丫头反正也要收末利,不妨让我爹和两个侄女摘点贴补家用。” 提到那不着调的弟,李大牙便来气了。 “你娘头疾多半是因为你弟,你弟省心些,你娘的病怕是不用吃药都好了。” 徐氏脸上一垮。 对于她那烂泥扶不上的兄弟,她只准自己说说,听见李大牙说自家兄弟她心里很不高兴。 “那能怎么办!我娘的头疾犯了,我这做女儿的知道了,难道还要当作没看见啊!” 李大牙无奈的吸了一口气。 他李大牙是老实,但不傻。 “圆丫头是为了当初还老爹的恩惠,才找我们收末利的,不然人傻不知道自己挣这个钱。” “你看,要不这样,我让我爹和两个侄女去摘利末,摘了卖给我们,我们再卖给圆丫头。” 李二牙刚走到李大牙两口子门口就听见,徐氏方才的话。 徐氏见李大牙没吱声,还想劝他,屋外的李二牙却敲响了房门,“大哥,爹让我们去网鱼去了。” “好,马上就来。”李大牙对着屋外高声道,随后对着徐氏小声叮嘱一句,“这事别声张。”才开门走了出去。 从屋里出来,李二牙就提醒李大牙,“大哥,圆丫头找我们买末利是为了报答爹当初拖她到家门的恩惠,你可不能做寒了人心的事。” 李大牙脚步一顿,“你大哥我能是那种人嘛!” 怎么不是那种人。 凡是大嫂娘家的事,大嫂提了你就没不答应的。 说句不好听的,他大嫂能这样,有一半是他哥的功劳。 李大牙涨红了脸,“你放心,我这次不会了。” 李二牙看了他一眼,才往着前面的河边而去,“你最好做到,不然以后我可不管你了。” 从李大爷家里出来的徐圆并不知道末利一事,徐氏都已经想到提拔娘家上面,她刚从素芬婶子家出来,往着钱老头家里而去。 看着头上的太阳都快要日落西山了,徐圆赶紧加快了步伐。 好在剩下几家没有像李大爷家一样,有插曲发生,徐圆同他们讲完很快并从他们家里出来,往着下一户人家而去。 终于在太阳刚刚下山时,徐圆跑完了他们这几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徐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要是叶榆不那么业余就好了,不然天灾过后,她还可以教村里人认草药,种草药,将这清泉村变成草药之村。 届时,不说大伙的日子有多好,但总不至于像如今这般,连顿大米饭都是奢侈到底情况。 短时间内,她也没法将叶榆的医术提升呀! 要是叶榆的医术能提升,凭借他们的强强联合,至少能将百草堂做到县里最大医馆。 可现在嘛…… 可现在,好像也有法子。 她突然想起,方才去钱老头那儿的时候,听他说周大夫如今同他一样也是在自己家里同人看病。 周大夫,他听钱老头说过的,医术好,关键是有一副医者仁心,所以才会被同心堂挤了出来。 或许,她可以让叶榆将周大夫请到他那里做坐堂大夫。 不然,先不说草药生意,就是日后林家兄弟和沈风站起来后,也有人去找叶榆治病,届时,他总不能再关门? 徐圆越想越觉得可行,将去县里扯布的计划,默默加上了一条——帮叶榆挖坐堂大夫。 第84章 犁田的一把好手 因要去县里扯布给徐桃做拜师礼,还要给叶榆谢礼,最重要的是还要给叶榆挖周大夫,所以徐圆早早的搭着李大爷的牛车,去了百草堂了。 还在铺子里擦桌子的怀生见徐圆又来了,还以为是大清早的自己眼花了。 结果他闭上眼,再睁眼,人都走到他跟前来了。 从后院走出来的叶榆,瞧见徐圆也是一惊,问出了怀生还未问出的话,“你怎么又来了?” 徐圆很不雅的翻了他一个白眼。 “我娘听说是你教我做的花茶,让我过来给你送谢礼。” “喏,接着。” 说着话,徐圆将手中的木桶递给了他,又将后背的背篓取了下来,那背篓里装着的是柳氏准备的一些野菜、竹笋还有李二牙昨日夜里送过来的鸡蛋。 叶榆见状赶紧拍了一把,还愣在那儿的怀生,“愣着干嘛,帮忙。” 瞧着又是菜又是鱼的,叶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花茶是你做出来的呀。” “问题是我娘不知道呀,她觉得我家能有现在的日子,全靠我能遇见你这么个好师父了。” 饶是叶榆自诩脸皮厚,在此时也觉很心虚。 明明是他这快要垮的医馆,因为有着花茶反而活了过来。 如今,却一次次收着人的谢礼,这是怪不好的。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有句话我娘说的也对,我娘现在能有这日子跟你有关系。” 一开始徐圆也觉得,给叶榆送谢礼没必要,但后来想想,若不是叶榆给的价格公道,没有起歪心思,她现在都不知道是啥样。 叶榆不好意思的抱了抱头,“嗐,我这医馆的生意,不也是靠你的嘛。” 提到生意,徐圆如星辰般闪耀的眸子立马贼溜溜的盯着他。 “你想干嘛?” 叶榆下意识的双手环抱。 “你想不想让这医馆的生意再好上一层?” 从后院搬完菜出来的怀生,正好看见徐圆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东家。 得了,他东家又要掉坑里了。 果然,下一秒他就见叶榆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要来我这医馆做坐堂大夫?” 要知道,那日花茶风波后赵员外得知他救了同心堂都没法要救的林家兄弟后,便嚷着要与他宣传,就连那买错花裥饮的钱员外也是。 人怕出名,猪怕壮。 他一个没有真材实料的人,怎么敢让两人去宣传。 还是他左说右圆,将锅又甩在了董望川头上,两人这才作罢。 好在,两人虽没出去帮他大肆宣传,但来这儿买补药和花茶的人明显比之前多了。 不然,他半夜睡觉醒来都得拍自己耳光,要是医术好些,就不至于这么怕别人宣传了,要是医术好,再加上别人宣传他简直不敢想。 不过,眼下徐圆能来他这医馆当坐堂大夫也是一样的呀! “不是!” 徐圆很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被浇冷水的叶榆,眸子一下就暗淡了,“不是,那你是什么意思?” “周大夫,你还记得吗?” 周大夫? 叶榆蹙了蹙眉。 怀生在一旁钻了个脑袋过来,“你说的可是以前同心堂的周大夫?” “对,就是他。” 叶榆皱眉看着她,“你突然提他干嘛?” “当然是为了给你找坐堂大夫啊!”徐圆眉眼弯起,“你这医馆没个大夫怎么行?不说医馆生意,就是日后林家兄弟好起来了,也有人慕名找上门,届时你总还不能还关门应对。” 叶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事还不是你弄的! 等回头林家兄弟好起来了,他就快成为这县里的壮猪了。 徐圆看了他,心虚的笑了笑,“所以,我也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才想着帮你找坐堂大夫的不是。” 叶榆仿佛被徐圆抛弃的良家子一样,一脸哀怨的看着他。 我本来还想着,将你挖来医馆的。 结果,你倒好,还给我找了个坐堂大夫。 徐圆仿佛没瞧见他哀怨的神情一样,接下同他讲起周大夫,“这周大夫,我听我们村里的行脚大夫讲过,他不光医术好,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颗医者仁心。” “这样的大夫,正好你需要的。” 叶榆收起脸上哀怨的神情,换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周大夫确实是个医术和医德都好的大夫。 当初在老头子死后不久,老章被董望川那龟孙子挖去时,他便想到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可奈何,人周大夫只是简简单单一句,“一医不去二馆”便将他打发了。 “那是之前。”徐圆道,“眼下,周大夫并不是在同心堂了,应当问题不大。” 叶榆并不这么见得。 要知道,周大夫那人好是好,可他跟同心堂死去的老东家有些渊源的,要他到同心堂对立面的百草堂,怕是难。 但,徐圆却觉得,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叶榆无奈只好跟着徐圆一起出去挖大夫去。 临走前,他看着还未收进后院的木桶,对着怀生交待一句,“一会将鱼给我阿姐送过去”才同徐圆走出了百草堂。 饶是请了奶娘,叶榆看见木桶中的鲫鱼还是忍不住给他阿姐分享。 毕竟奶白的鲫鱼豆腐汤,除了可以催奶,自己喝着也鲜美呀。 两刻钟后,徐圆和叶榆来到了一个小巷子外。 这巷子里,最里间的屋子便是他们要来挖的周大夫的家。 两人周家门前时,刚好看见一对老夫妻从里面搀扶着走出来。 徐圆转头看了看叶榆。 看,人家没在医馆都有人上门,你看你守着个医馆别人都怕上门。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叶榆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将目光放在门口的婆子上。 那婆子也正看着他们俩人,“你们是来看病的吗?” 叶榆摇了摇头,“我们不看病。” 婆子心想也是,眼前这两人面色红润,一看就不像有病的样子,虽说这小女娃看上去瘦了些,可看着她气色十足的样子,想来去犁田也是一把好手。 “那你们上门干嘛?” 犁田一把好手的徐圆,眉眼弯起,“我们是专程过来感谢周大夫的。” 第85章 学医的初心 婆子没作怀疑,将两人领了进去。 这些年,周大夫救的人很多,前来向他表示感谢的人也不少。 虽周大夫从不收取病患家属的“感谢”,但人家上了门,必然是没有让人吃闭门羹的说法。 结果,她将叶榆带到周大夫面前,却听见周大夫说,“你怎么来了?” 婆子瞪开眼睛看着叶榆。 周大夫叹了口气,挥手让婆子退下,“你先下去。” “是。” 婆子点头应下,往外走了出去。 虽知道叶榆来的目的不纯,可到底来者是客,周大夫还是将他请到了座下。 至于小医童徐圆,那自然是只有站着的份。 周大夫拿着茶壶将叶榆面前的的茶碗满上,“不知叶东家今日上门是有何事?” 叶榆抿嘴一笑,“那自然是三顾茅庐了。” “感谢叶东家的抬举,只是,周某怕是要又要让你白跑一趟了。”茶碗满上,周大夫将茶壶收回,大有送客之势。 叶榆仿佛没看懂,也没听懂周大夫的言外之意一样,端起茶碗同周大夫讲起了故事,“前些日子,我看见一个年老佝偻的行脚大夫背着小背篓草药往着同心堂而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周大夫眼皮一颤,没说话。 “结果,那老大夫又背着小背篓草药从同心堂走了出来。” 周大夫虽未说话,可从眸底不难看出,他有些失望,又有些无奈。 叶榆勾了勾唇,继续道:“还有,不久前,我看见有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满怀希望的走进同心堂,结果却是垂着眸子走出了同心堂。” “我还……” 周大夫拿起茶碗,将叶榆的话打断,“叶东家若是喜欢讲故事,不妨回去讲,周某还有事,没时间同你闲聊。” 候在屋外的婆子见状走了进来,“公子,请。” 叶榆只看了那婆子一眼,便转头看着周大夫道:“周大夫,您应当知道我跟你讲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周大夫长长吐了一口气。 他怎么会不知道叶榆同他讲这些的目的。 他就是太清楚叶榆的目的,才会端起茶碗请客走。 叶榆同他讲有行脚大夫去同心堂卖药,但只能无奈背着草药出来,是想告诉他,同心堂的人在乱压价,以往那些卖草药的行脚大夫或药人,少了他的庇护,便是少了一条生计,亦或是接受同心堂的压价。 毕竟,他现在只在这巷子里给人看看病,并不能收太多草药去帮助太多的人。 而后又告诉他,那些需要看病的穷苦人家去同心堂,再也看不起病。 他虽在自己家中给人看病,可还是有太多的人不知道他家在哪儿,因此只能去同心堂或是自己挨过去。 “周大夫,我不知您和同心堂的东家到底与您有多大的恩情,让您时至今日都不愿站在同心堂的对面。” 周大夫抬手让婆子下去,眸底透出惆怅与哀伤来,同他们讲起二十年前那段他不太愿意提及的往事来。 那一年水灾,死了很多人,也不见了很多人。 而他在那场水灾中失去了家人,也与相依为命的妻子走散了。 心灰意冷没有活下去意志的他,遇见了同心堂的东家。 是堂心堂的东家救了他,还帮他寻到了他苦苦未找到的妻子。 “若不是堂心堂的东家,某早就是一具尸体了,哪里还能在这里同叶东家出着气儿的说话。” 这么大的恩情,难怪呀! 周大夫朝着眉头紧锁的叶榆作揖道:“同心堂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但某还是只能跟叶东家说声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 这可咋搞? 叶榆眉头蹙起,想朝站在他一旁的徐圆求助时,却发现站在他一旁的徐圆不见了身影。 什么鬼?! 此时的徐圆,早已让门口的婆子将她带到周大夫妻子程氏房前。 程氏正坐在榻上缝补衣裳,阳光打在她的身上,为她增添了一份娴静。 这让徐圆对她莫名增加了一份好感,也让她为接下来的计划,增添了一份信心。 带着她过来的婆子,走上前去,对着程氏恭敬道:“夫人,这位姑娘说有事找您。” 程氏扭头望去便见屋外正乖乖站着一个,面容姣好,笑容满面的小姑娘。 虽不认识徐圆,可程氏却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心生好感。 许是她面容姣好,又是许是她站的端正,亦或是她笑容甜美。 更许是,她家囡囡若还在世上,应当也是这般模样了。 徐圆小声的呼唤着,看他出神的程氏,“夫人——” 回过神的程氏,才发现方才失了态,朝徐圆露出尴尬的笑意,“不知姑娘寻我是有什么事?” 徐圆郑重其事的看着她,“我想请您帮帮周大夫,也想请您帮帮那些穷苦的行脚大夫和那些看不起病的穷苦百姓。” 这三个帮,一个比一个大。 让程氏有些不明所以。 “姑娘,你这是何意?” “周大夫是我们县里出了名的大夫,有他在同心堂会给行脚大夫给出合适价格收草药,也会给那些没什么钱但又需要看病治病的人治病。” 程氏蹙起了眉头。 她当然知道这些事。 这些日子,她的丈夫虽嘴上说着这些与他没有干系,但她看的出来他很是在意他们。 不过,想到同心堂的老东家。 她也明白丈夫为何要如此做。 “姑娘,这里面的事比较复杂,恕我不能帮你,你请回。” 程氏歉意的对徐圆说道。 “我知道同心堂的老东家救了周大夫,也知道是当初同心堂的老东家才让你们夫妻团聚。” 程氏诧异的看着她。 这段往事,尘封许久,并未有太多人知道。 “我不知道周大夫当初当大夫的初心是什么,可我记得我同我师父学医的初心。” 程氏有些惊讶这个同她家囡囡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竟也是学医之人。 “我学医是为了去救更多的人,挽救更多的家庭,虽然这个目标现在离我很远,但我仍是为了这个去努力。” “我相信周大夫和我一样,学医的初衷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第86章 你胡诌的本事,深得我真传 徐圆的话,仿佛将程氏一下带到了三十年前的周家。 “贞娘,何老大夫,他……他终于肯收为我为徒了。” 这是才十五岁的周臣如被何老大夫收为弟子那天,从外面跑过来跟她说话的场景。 “臣哥哥,真的呀!” 那时还是周家童养媳的她,也同样为这个消息消息而激动。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周臣如为了拜何老大夫为师,付出了多少辛酸。 少年激动的昂首道,“恩,我以后会努力成为和师父一样的大夫的。” 五年前,作为家里顶梁柱的周母病重,那时不过十一岁的周臣如和八岁的程贞娘根本拿不出什么钱去给周母治病,可两人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周母死在他们眼前。 才十一岁的周臣如便和八岁的程贞娘四处磕头求医,终于,两人的孝心感到了镇上的何老大夫,老大夫给周母治病将其救了回来。 虽是,可那时小小的周臣如便也知道不能白白欠下别人天一般的恩惠。 是以,从周母好了以后周臣如便一日复一日,风雨无阻着往着老大夫的医馆而去。 也就是那一日复一日的帮忙,见到了太多的人间辛酸,加固了周臣如想要成为大夫的决心。 可拜师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是这种以祖传的家业。 加上那时的周臣如也错过了学医的最佳机会,哪怕是何老大夫有心想收他为徒也不敢直接答应他。 四年的时间里,何老大夫对他考验诸多,提拨诸多,两人同寻常的师徒也无太多的区别,可拜师这一决定周臣如还是等了足足四年才等来老大夫的松口。 拜师后,周臣如比从前更加用心,每日睡的觉也越发的少。 直到后面老大夫年岁已高,周臣如从他手中接过医馆,他也一直秉持着当初的那份初心。 堂屋里,周臣如再一次对叶榆发起了逐客令。 叶榆不太甘心就此离去,在他一脸笑嘻嘻,实际在运转大脑想对策时,一道软和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家里这是来客人啦!” 叶榆没见过程氏,但看着她身后跟着的是徐圆,他猜也猜到了这是周臣如身子骨不是太好的发妻程氏。 叶榆作揖道,“夫人。” 周臣如不明所以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夫人,但还是很温和的走上前去迎她。 “夫人,你怎么来了?” 程氏莞尔一笑,“我过来劝你的呀。” 叶榆瞪大眼睛看着徐圆。 天知道,这程夫人是出了名贤惠,从不干预周臣如的决策。 他上次来连人的影子都没看见,更别说让人出来帮他说话了。 结果,巷子人不止出来了,居然还要帮着他们说话。 叶榆的一双眸子里充满八卦。 好似在说,“快,快,快……快说是怎么说服人夫人的?!” 徐圆视若无睹,只是轻轻抿嘴一笑。 周臣如扶着程氏,一脸惊愕的看着她,“夫人,你没同我说笑?!” “没有。”程氏轻声道,“我正是过来劝你去百草堂的。” 周臣如瞪大双眼看着她。 可、、、 可你明知道,我们欠下老东家天一般的恩情啊! “老爷,我们虽欠了老东家天一般的恩情。”程氏将手搭在他的手上,“可这安宁的百姓没欠下老东家的恩情啊!” “我知道,你答应过新东家不出来自己单干,与他过不去。” “但,夫君,大夫行医不是买卖呀!” 周臣如的手有些僵住了。 “你可还记得当初拜何老大夫为师时,同我说过的话?” 他怎么会忘。 可是,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十几岁的少年了。 经历风霜的他,自然知道当初那份壮言豪志是有多难。 “贞娘,我不过是个普通大夫,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的大夫别的医馆存在,有我无我并不影响什么。” “那些被周臣如救过的病人,那些来卖药的行脚大夫卖药的人在乎。” 周臣如这才注意到,站在程氏身后的徐圆,姑娘年纪不大,说出的声音也不大,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击在他心上。 “你是?” “晚辈是叶大夫的弟子徐圆。”徐圆朝周臣如福身一礼,“晚辈不知周臣如当初拜师时,是怎么想的,但晚辈记得当初拜师时,我师父同我说过的话。” “您若不介意的话,我将那日我师父问我的话,和那日我答的话,都同您道来可否?” 叶榆表示平静,内心:??? 瞧见周臣如目光扫到他,叶榆朝他露出大方而又得体的笑容。 周臣如目光从叶榆身上收回,朝徐圆微微昂首,示意她说下去。 “那日我师父问我,学医的目的是什么?” “您猜我是怎么回答他的?” 周臣如大致猜出了徐圆的答案,可还是说,“你怎么回答的?” “我同他讲,我学医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挽救更多的家庭。” “师父虽笑我天真,但也正是因为我这份天真他才收下的我。” 周臣如眉眼一颤。 曾经他也是这样的。 他也是因为这份天真,与执着才让师父他老人家松口收他为徒的。 他还记得师父他老人家临死时,同他说过,让他不忘初心。 所以这些年哪怕他没在从前的地方了,还是秉持着初心去做事。 可如今…… 说实话,他有些动摇了。 与他最熟悉不过的程氏,当然看出了他心中的犹豫,她抓着他的手道:“夫君,行医不是做生意,我们欠老东家的恩情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再来还,但没必要屈在这小院同人看病。” 虽这些日子他脸上挂着笑,可她知道,自打从同心堂出来后,他心里就放不下着那些看病困难的病人。 只不过答应了同心堂东家才自愿屈在这一方小院里。 从周臣如家里出来,叶榆笑着同徐圆道:“你别说,你这医术虽不是我教的,可你这胡诌的本事,却是深得我真传啊!” 徐圆上扬的嘴角,往下拉了下来。 其他的话可以说是他胡诌的,但方才同周臣如说的话却是真的。 (本章完) 第87章 我才不愿意让残废教我!!! 在两人从周家出来时,沈家老宅此时都围满了人。 昨日,何里正和族老同家里有娃的家庭都去说了一通,告诉他们沈风要在养伤这段时日,在老宅教村里的娃读书写字。 虽说大伙现在要给家里的壮丁调养身子,都挤不出什么钱去买笔墨纸这些费钱的玩意,可想到是沈风是教孩子们读书认字,不少村民想了想还是决定送孩子过来认认字,不说像沈风那样厉害,但至少能认两个字不至于像他们一样,看着字就两眼摸黑。 学堂的束修可不便宜,哪怕是乡里的老秀才接受以粮抵苏秀,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沈风虽然现在还不是秀才,但他如今不过十五岁就已经考中童生又得先生看重,他的学识必不比那老秀才差。 大伙虽没有钱,可也不愿意平白的就占着沈风养病的时间来给自家娃娃上课,所以一窝蜂的拿着自家下蛋的鸡,家中的粮,自家养的鸭子,河里网的鱼,自家种的菜…… 就往着沈家老宅而来,一时间将沈家老宅的门都堵住了。 沈风无奈的看着硬要给何大力塞“束修”的乡亲们,“各位爷奶叔伯婶子,你们将这些东西都拿回去。” 一个大爷道:“这怎么成,你好心教娃子们读书认字,我们这些个老东西怎好占你便宜。” “对阿,我们虽拿不出钱来,但也不能占这大家是一个村子的,就什么都不出阿!”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怎么好意思将娃子送过来读书阿!” “就是,就是。” 大爷的话,得到很多人的附和。 沈风叹了叹气正欲说,“我教孩子们读书认字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客气。”结果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后来之人哽在喉里。 “沈大勇,你们怎么有脸来的?!” 大伙也看到了,从屋外走进来的沈大勇两口子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的沈四郎。 村里人生害怕占到沈风便宜,今天一个个都只是带着“束修”到这沈家老宅而来,而沈大勇则和他们完全相反,他生怕晚了,娃子上不了的课,拉着沈四郎就往着老宅而来。 沈大勇一共有四个孩子,除了沈三郎其余几人都没在书院里面念书,沈二郎是资质太差被他放弃了,而沈大丫和沈四郎一个是姑娘自动被沈大勇剔除选择,剩下的沈四郎沈大勇觉得他年岁还小,还可以在家里玩一玩。 但他适才听说沈风要在这屋子里,教这些娃子读书认字,他就坐不住了。 他怕占不了这便宜,更怕四郎会落后于这些泥腿子。 所以他一听说沈风要在这屋里教娃子们读书认字,便将在外面疯玩的沈四郎抓了回来,鉴于上次在沈风这里落了下风,这次他来还带了帮手——杨氏。 杨氏尖着嗓子道:“你们这话才说的稀奇古怪呢,我们是风儿的叔叔婶婶咋来不得。” 乡亲们忍不住的朝两口子翻了白眼。 昨儿不来,前儿不来,偏偏今儿听见人要给娃子们上课,你们就带着沈四郎来了。 我们这些个外人还知道过来看看沈风,这么久了,你们两口子连皮毛都舍不得出的人居然还好意思过来占人家的便宜。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杨氏仿佛没看见乡亲鄙夷的眼神一般,她牵着想要从她手中挣脱掉的沈四郎,一脸歉意的朝着沈风走了过来,“风儿,前些日子二婶的婶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就一直没有过来看你,你不会怪二婶。” 乡亲嫌恶的看她。 不要碧脸。 前些日子不舒服,现在听见给娃子们上课,就哪哪都好了。 有乡亲看不惯,站出来说话,“大勇家的,你哪不舒服阿?” 听见这句,杨氏还以为是村里人信了她的鬼话,不,“真话”,眸底溢出笑意便要同那人瞎说,结果下一秒,她就听那人说,“前些日子,我场场市集都看见你,可你那样子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阿,你到底哪不舒服阿?” 杨氏眸底的笑意淡去。 “对阿,我也看见了,我还看见你和别人吵架呢,那嗓门哪像有病的样子。” 有病,我看你们这几个才有病。 出师未捷身先死,沈大勇瞧着杨氏拳头纂紧的样子,怕她说错了话,忙在一边圆话,“哎!她是得了风寒,虽不严重,可到底害怕传染给风儿阿,你看他如今这副模样,要是再感染了风寒可怎么整。” 说着话,沈大勇露出了满满的愁容。 若不是大伙知道他沈大勇,知道她杨氏是什么人,恐怕当真要被他这番表演唬住,以为两人是绝世好叔婶呢。 杨氏皮笑肉不笑道:“对呀,我虽病着不严重,可传染给风儿就麻烦了。” 乡亲们挪开了眼。 这对两口子,当真是把哪哪都当作戏台。 沈风扫了一眼站在杨氏身后,一脸不高兴想使劲挣脱掉的沈四郎,才将目光落在杨氏和沈大勇身上,“难为二婶病了还在为我考虑。” 杨氏的嘴角翘了起来,“我们是一家人,这些都是应该的。” 沈风眉眼低垂,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嘲讽又寒骨的笑意。 一家子? 前世逃荒路上,杨氏为了一家人的口粮将他卖出去倒是真的。 杨氏见沈风没搭理她,忙用手扯了扯沈大勇的衣袖。 “风儿,二叔听说你要在养病的这些日子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认字。”沈大勇明白过来,挤出笑脸把来这儿的目的同沈风说了出来,“正好,四郎也到了启蒙的年纪了,叔把他送过来,你帮着多指点指点一下他。” 不要脸,他们没有钱还知道拿着东西过来抵苏秀,这两口子怎么好意思空着手过来的。 要知道,他们可拿了大全那么多年的抚恤金呢。 一乡亲实在是看不下去,“沈大勇,你这是空着手过来的?” 仅剩不多的面子,被人扯下来,让沈大勇面上不是很好看,他咬着牙道:“风儿,是我亲侄儿,他教教他弟弟读书认字怎么不行。” 沈风嘴角噙起了一抹笑,“教弟弟读书当然没问题,可就是不知道,弟弟愿意让我教阿。” 说完,他睨了一眼还是胖头鱼状的沈四郎。 沈大勇眸底满是笑意,他就是知道,沈风这小子不管怎么样,都会看在他死去大哥的面子上的。 只是,他笑意还未展开便听见杨氏身后的沈四郎,扯着嗓子道,“我不愿意,我才不愿意让残废教我!!!” ? ?谢谢宝子们的票!!! ?   追读满10分钟的宝,还有投资资格的点一下投资哦。 ? (本章完) 第88章 书本和笔墨纸砚还是要买的 沈大勇拳头捏紧,要被沈四郎这个逆子气死。 他脸上挤出一丝笑,正打算拉过沈四郎同沈风赔礼道歉将此事模糊过去,谁知这时,屋外响起了一道严厉而又生气的声音,“大勇,你怎么教孩子?!” 是何里正。 沈大勇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他转过身小心翼翼的道,“何里正……” 何里正气的右眉弓突兀地抽搐,将沈大勇的话打断,“大勇,既然你家四郎不想循然教他读书,那你就把孩子带回去!” 他本是听着乡亲们一窝蜂,往着沈家老宅送束修,担心他儿子和沈风两人应付不过来那么多乡亲,才急急忙忙的往着这儿来。 哪成想,他人还未进入沈家老宅就听见沈四郎那混小子说,“我不愿意让他一个残废教我”,别说沈风的腿能站起来,就是沈风不能站起来,凭着他的学识在村里教他沈四郎都该他笑。 结果这混小子倒好,不懂的知足,还说沈风是残废。 这不是他家的娃,这要是他家的娃,他非把他打的站不起来。 沈大勇干笑道:“何里正,娃子还小,他还不懂事,你别生气。” “是阿,里正,我家四郎年岁还小,小孩子不懂事,胡乱说的话,你别当真。”杨氏扯着嘴角,在一旁附和道。 不少村民发出了哧笑声,“大勇家的,你家四郎都八岁了,再过两年都要说亲了,这还小啊。” 这话引得不少人的共鸣,对沈大勇两口子发出了嘲笑。 还有人说,“娃子小不懂事,可他偏偏就把话说的这般难听,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教他的不成。” 沈大勇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他没想到都是一个村里,这些泥腿子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等着,等他三郎出人头地,他要给他们好看。 可偏偏村里人多,他不好与其撕脸,只好咬着牙道,“小孩子不懂事,说错了话,你们差不多够了啊!” 差不多够了啊! 原本何里正还觉得这只是娃子不懂事,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如今看来,不懂事的又哪里单单只是娃子。 “大勇,既然娃子不想跟循然读书,你就将娃子带回去。” 到底是看在沈大勇两口子带了沈风几年的份上,何里正没将话说的太白。 不能将沈放在这里,就意味着他要提前送沈四郎去学堂,或者是等他被这些泥腿子超过。 不管是提前花钱,还是被他心中的泥腿子超过,这都是沈大勇无法接受的。 他一把从杨氏手中抓过了,还是胖头鱼状的沈四郎,死死的盯了他一眼,让他别犯浑不然回去有他好果子吃。 见沈四郎不情愿的垂下眸子,他才将人拉到了何里正面前。 “何里正,娃子真不知道,他真知道错了,不信你问他。” 说完,见沈四郎没反应,沈大勇狠狠的在他手上掐了把,吃疼的沈四郎哭着道,“爹,你别掐我。” 沈大勇瞪着杨氏,你生的怕不是猪。 关键时候跟劳资掉链子。 俗话说的好,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 对比能读书的沈三郎,杨氏是最宠这个长的像她,又无理取闹的沈四郎,可以说沈四郎如今这性情有她大半的功劳。 明晓得如今这情况熊孩子该收拾,可杨氏听见小儿子的哭声却是觉得打在她心窝上一样疼,她走过去牵着沈四郎,道:“四郎,快跟你大哥哥说你错了,你跟你大哥哥说你错了,就有书读,你若不道歉,这书可读不成啦!” 道歉就有书读! 这话惹得在场的乡亲都不高兴了。 “大勇家的,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的不是个味儿呢,你咋说的好像是你家四郎道歉人循然就得原谅你家那仔子一样。” 杨氏脸色垮了下来。 那乡亲仿佛没看见,继续说道,“人家循然的腿还能站起来,你家四娃就说他是残废,说了人残废再不痒不痛的道歉,完了再让循然教他读书。” “不是,你杨氏的脸怎么就那么大呢,你儿子说了诅咒别人的话,完了道个歉就当事没发生过,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我家四郎不过是年纪小,说错了话,你们至于这样抓着不放吗?”杨氏铁青着脸道,“风儿还没说什么呢,你们一个个的吵死了。” “我们为什么吵,难道你心里没有数嘛!” 说话的乡亲瞪了一眼杨氏,他们不过是担心沈风碍于在沈家住了几年的功夫,委屈自己,这才站出来为他说话。 沈风明白乡亲的用意,他抬起眼帘看向杨氏,缓缓道:“二婶,你也不用勉强四郎,他说的也没错,我如今确实是残废。” “既然,四郎嫌弃我是个残废不若就带回去,不然你们将他放在此处他也是学不进去的。” 沈大勇朝沈风挤出了尴尬的笑来,“风儿,你别听这混小子瞎说,你哪是什么残废。” 说着话,他抬起手拍向沈四郎脑袋瓜子,“愣着干嘛,快给你风哥哥道歉啊!” 沈四郎在家里是很受宠的,很少被打,眼下被沈大勇拍了一下脑门“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 “你还哭——”沈大勇抬起手又要往他脑门上打去,杨氏见状赶紧拦住了他,“娃还小,你好好跟他说嘛,打脑袋干啥,回头打傻了可咋整!” 沈大勇气的直鼓眼。 杨氏注意到他隐隐发怒的眼神,担心回去没好果子吃,便附在沈四郎耳边低语。 也不知,她竟说了什么,让气鼓鼓大胖鱼状的沈四郎,扭扭捏捏的对沈风道歉,“风哥哥,方才是我说错了话,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行不行。” 沈风眉眼带笑,“我方才就说了,你说的本就是事实,不存在什么道歉不道歉的。” 沈大勇松了一口气。 笑呵呵道,“你不气这孩子说错话就好,风儿,以后四郎就放在你这里,你帮叔好好管管了。” “没问题。” 他就知道这小子不管怎样都会看在他大哥的面子上的。 沈大勇嘴角的笑还未施展开,就听沈风说,“虽不用交束修,但书本和笔墨纸砚还是要买的。 (本章完) 第89章 好贵! 沈大勇脸上的笑僵了一僵。 不过,想到到底是免了束修不管怎样还是比去学堂要省了一笔钱,这样想来,他心里好受了许多。 “风儿,你考虑的真周到。”他挤出一丝笑来,“只是,不知道这书本和笔墨纸砚要多少钱?” “书本一百文,羊毫笔一百文,烟墨一百文,毛边纸五十文一刀,陶砚一百文。” 与此同时,徐圆正好来到了县里的书坊。 她拿起眼前不起眼的羊毫笔问店里的伙计,“这个怎么卖的?” “客官,这个一百文。” 我的乖乖,就这么一只毛糙糙的笔居然就要一百文。 正想着,她看见眼前还摆放着比手中这只笔要好上许多的毛笔,虽知道贵,但徐圆还是不死心的去问了伙计多少钱。 “客官,这个笔要一两银子。” ………… 书本笔墨纸砚算下来要大几百文了。 沈大勇的脸色一下就垮下来了。 “好贵!” 不过,他还没开口,杨氏便出了声,“风儿,你这价格怕是说错了,这么贵,都跟乡里的差不多了。” 一毛不拔的杨氏听到这么多钱,当即就不干了。 沈风风轻云淡道:“二婶,我没说错,你自己也可以去打听打听,去外面买是不是要这个价格。” 杨氏面色一僵。 她哪知道外面卖是不是这个金额,这些事又不是她管的。 再说了,就算外面卖这么多钱又怎么了。 她不想出钱不行嘛! 杨氏的想法,被沈风一眼就看穿了,他轻声道,“若是不买书本,不买笔墨纸砚的话,请恕侄儿没办法教四弟弟念书。” “风儿,大家伙儿只是想送娃子过来念念书,认认字,你一来就让大伙出这么多钱,怕是不好。” 杨氏虽不满沈风收这么多钱,但也不至于傻到自己冲前线,而是将视线转移让村里人去围攻沈风。 “都是乡里娃,买啥书啊,跟着你认两个字就得了。” 乡亲们虽被沈风说的金额吓到,但好在有心里准备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他们本就没想着白占沈风的便宜。 如杨氏不和的乡亲们听见她方才的话,也难得发出认同的话语出来,“循然,不然娃子们就先买书本,其余的后面我们看情况再买如何。” 书本。 也要一百文呢! 虽说离杨氏心里的目标值差了一百文,但到底少了几百文,让她心里稍稍好受一些。 只是她才刚才这样想,就听见沈风说,“各位叔伯婶子,我想问问大家,你们送孩子们来学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孩子认两个字,还是为了让孩子能多条出路,可以选择和你们不一样的路。” 大伙儿埋下了头。 虽一个个嘴上说,让娃子过来认两个字,不要像他们一样看见字就两眼摸黑。 但他们心里,哪个不是抱着自家娃儿是读书的苗子来的,否则他们又怎么会在如今差钱的情况下,听见沈风教娃子读书认字扑的扑的赶过来啊。 “既然大伙的初衷是想孩子们能有个不一样的选择,那还是给孩子置办上笔墨纸砚,不然光靠我这里教,回去没法练习效果也是不大的。” 虽说沈风说这话的目的是为了唬退沈大勇两口子,但其中也不乏是他的真话。 要真心想要孩子学好,只靠竹枝,炭笔太难了。 乡亲们听见沈风这话,不再出声,毕竟大家伙是真想孩子可以多条路子。 杨氏见方才还帮她说话的乡亲,一个个成哑巴了,心里的火苗又燃了起来,她朝沈大勇用力扯了扯。 沈大勇同沈风打着商量道:“风儿,这……这费用当真少不了。” 沈风面无表情道:“二叔,三弟也在念书,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笔费用我是一点都没收你的,也没多收大伙的。” 清楚是清楚。 但问题是,我不想出这个钱啊。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两个眼睛转了转,透出狡黠的光,“你不是有笔墨纸砚嘛,不妨将你的匀给你四弟用用。” 这话一出,引得何里正第一个不满。 要知道,沈风教孩子们读书认字他都怕耽误了他。 结果,沈大勇倒好,生怕不能耽误他了,竟不要脸的提出让沈风把笔墨纸砚匀给那不听话的沈四郎。 将笔墨纸砚都匀给了他沈四郎,沈风还用什么。 “你家不是有三郎,你让循然匀给他,怎么不让你们三郎匀给他。” “那不行。” 话说出口,杨氏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给自己找补道,“三郎一月才回来一次,用他的怕是不方便。” “风儿就在村里,用起来方便。” “是呀,我的用起来比较方便,可村里孩子这么多,我总不能给了四郎,不给其他人。” “那怎么能一样,四郎是……” 堂弟,被沈四郎的声音盖过,“他要收那么多钱,我们就不读了嘛,回去,回去,我要回去了。” 本就不想在沈风手下读书的沈四郎瞧见他爹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立马嚷嚷的要回去。 这话若是在方才说,沈大勇定是一巴掌就给他呼了过来。 可如今,可如今嘛,他占不到便宜,自己就打起了退堂鼓,听见儿子这么一闹,眼睛轱辘转,带着杨氏和沈四郎便回去了。 围在院子里还未散去的乡亲,虽不舍花那么多钱,但考虑到孩子的未来还是准备咬咬牙将这笔墨纸砚书本的钱都出了。 哪知,沈风却说,“书本我这儿没有,你们也不用在我这里。” 乡亲们瞪大了眼睛。 “你们可以去书店里,买学子抄录的三字经,这比新的要便宜许多。” 循然这是故意唬沈大勇两口子的吗? “至于笔墨纸砚,纸你们可以先买一刀,笔的话可以回去用碳做笔让孩子们先在板子上练习,等差不多了再让孩子在纸上书写。” “确定孩子真是个读书苗子,届时你们再将笔墨纸砚买齐也不迟。” 乡亲们这下确定了,沈风方才所言就是为了将那不要脸的两口子唬走。 ? ?谢谢宝儿的票 ? (本章完) 第90章 小阁老回信了 乡亲们听见沈风为他们考虑的如此周全,说什么也不肯把今日带来的“束修”带回去。 就这样,一窝蜂来这儿的乡亲们,又一窝蜂的跑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沈风和何里正父子三人,以及摆在院里的束修,不对,是两人。 何里正家里还有事,背手叮嘱了何大力几句也往家里赶了。 沈风看着地上的“束修”叹了一口气,“大力叔,麻烦你帮我把这鸡鸭鱼拿去柳姨家中。” “恩,好。” 何大力点头应下。 他本想劝着沈风留下来养着下蛋吃的,但转念一想,这段时日柳氏的投喂,连带着他都胖了几斤,便将劝说的话吞进喉咙里,提着木桶就往着徐家而去。 在何大力提着鸡鸭鱼往着徐圆家里而去时,徐圆刚从米粮铺子里出来。 这几次来县里,她都会去县里那几家米粮铺子买上一些粮食放在空间村放着,不说逃荒就是后面的连连下雨也会导致今年收成不好,从而让粮价一路飙升。 不过,为了不引起粮铺的注意,她每次都只买个百把几十斤的样子。 “嘎嘎嘎——” 一回到家,徐圆便听见鸭子的叫声。 徐圆问抱着徐安的徐桃,“我们家哪来的鸭子?” “是大力叔拿过来的。”徐桃一边帮徐圆接后背的背篓,一边答。 “大力叔?”徐圆蹙了蹙眉,“大力叔怎么会给我们送鸭子过来呀?他和沈风吃饭的粮和菜宋婆婆不是前几日刚拿过。” “是风哥哥让他拿来的,除了鸭子,他还拿了鱼和母鸡过来。”徐桃解释道,“他说是乡亲一早给风哥哥送过去的束修,风哥哥不好养便给我们拿了过来改善伙食。” “娘说家里也没鱼塘,鱼不好养活,就让我去了田婆婆家里买了块豆腐,中午做鲫鱼豆腐汤喝。” 难怪,她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鱼汤味。 她还在想李二牙带过来的鱼早上她都给了叶榆,这鱼汤味儿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她方才都有些怀疑自己。 徐桃说着话,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阿姐,你回来的正好,鱼汤马上就好了,你洗洗手差不多就可以吃饭了。” 饭前洗手的规定,还是徐圆来这教的她。 小姑娘在老徐家根本不知道饭前要洗手的习惯,刚来不久的时候徐桃瞧见徐圆做好了饭便要起身去摆饭,徐圆看着她都是灰尘的手,制止了她,并且还跟她科普了饭前不洗手容易生病的事。 小姑娘虽不懂不洗手就生病的原理,但她怕极了生病,也怕极了花钱,自此徐桃便养成了饭前洗手的好习惯。 连带着柳氏她也影响了。 事情也确实和徐桃说的一样,她一进灶屋就见柳氏拿起大碗在装鱼汤了。 奶白奶白的鱼汤,一看就很好喝。 事实也确实很好喝。 柳氏在鱼汤里加了叶榆让徐圆带回来的老姜和茱萸,喝起来有些辣但就是因为这份辣,给汤加了分。 “好好喝呀!” 不光徐圆觉得好喝,桌上的徐桃也是。 做饭的,没有谁不喜欢别人对自己饭菜的夸张 抱着徐安的柳氏笑了笑,拿起勺子又给她加了一碗汤,“喜欢喝,就多喝一点。” 徐安看着她们吃的有说有笑的样子,也在一旁舔口搭嘴的想吃。 “这个好辣的,你可不能吃。” 徐圆将碗中的饭快速扒完,将徐安从柳氏手中接过来,逗着他道。 徐桃被徐圆的声音吸引过来,看着徐安笑道,“小弟是小吃货。” 手中腾出手好吃饭的柳氏,瞧见儿子女儿的模样抿嘴浅笑。 与她们这饭桌上有说有笑完全相反的是——魏家。 魏行光自那日便没去衙上,一直告病待在家里。 但其实有没有病大家都心知肚明。 魏行光虽排行老三,是家中的老幺,但却是这魏家的话事人,无他,只因他的实权是几兄弟里最强的。 这几日他待在家里,三房的人都围在一起吃饭,可瞧着他板起的一张脸,哪里有什么胃口。 哪怕桌上的菜肴都是些山珍海味。 今日和往两日一样,一家子人围在一块吃饭,也同往两日一样气氛十分紧张,终于在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魏行光有事走了。 他一走,桌上的人便觉得压抑的气氛少了许多。 魏行光大步往着自己的院子而去,一进书房他便问侯在一旁的长随,“小阁老的回信呢!” 长随将方才从格子脚下取下的字条,双手递给他。 打开纸条,魏行光那张脸黑的更凶了,他将纸条捏成一团,用力在桌上捶了一捶。 站在他身后的幕僚察觉不对,赶紧问他,“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魏行光将手中捏成团的纸条递给他,“你自己看。” “这——” 幕僚打开纸条,赫然看见上面写着,“二百块金砖速速补上,堤坝一事,万不能落入他人把柄”一列字。 幕僚俯身道:“大人,切莫动怒,反幸这填补金砖也在我们预料范围内。” 魏行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补金砖一事,大抵是跑不掉了,不然他也不会让他们两县的县里去凑金砖。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小阁老竟然只字不提帮他填补金砖一事。 要知道那昧下来的白银,他可是多数都送去了陈阁老的老家。 不光这次修缮堤坝的,就是上次,上上次……他都是大多送去了陈阁老家中。 除了他这水利,以前老二在的时候,那盐务上也没少给他们送。 “有钱他们吃,出了事,就让老子一个人来……” 幕僚被他这番言论吓到,赶紧在一旁劝道,“大人,切莫说气话。” 他们能做初一,老子还不能骂一骂嘛,这是老子的屋子,老子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可话到嘴边,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让自己骂出来。 他咬着牙道,高声对着侯在屋外的小厮道,“让安宁安南两县的县令给老子滚过来,还有通判也跟老子喊过来。” “老子得不到好,都不要得好了。” 第91章 徭役的公告 在魏行光派人往着两县去喊人时,董先生的马车也按时来到了沈家老宅。 看着又来给他开小灶,沈风显得有些无奈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董先生背手道:“你只管将心放在学业上,其他的有我。” 他本就不愿放弃沈风这个难得的弟子,昨日知道沈风爹是当初的少年郎后,他更加不愿意放弃这个弟子了。 至于魏家。 他相信有人收拾的。 他是先生,教学生读书认字总没有错。 “是。” 有的话,他不好说,只好先听先生的。 董先生在屋里给沈风讲课时,屋外的小董先生也从马车里拿出了书准备给徐桃授课。 “咦!” 准备给徐桃授课的她,意外发现徐桃也有书了,她惊讶道:“你也有书啦!” “嗯。”徐桃腼腆的笑着,“我阿姐昨日去县里给我买的。” 董萋萋将目光落在,去堂屋拿碗筷的徐圆身上。 “你阿姐对你真好。” 一般人都不愿意让女子读书,可你阿姐却愿意花钱让你读书。 “嗯,我也觉得。”徐桃点头道,“我要好好学,这样才对得起我阿姐和阿娘。” “你放心,我会好好教你。” 不过,随即想到了什么,董萋萋垂了眸子,“可我只能教你几天,过几天我就要跟爹娘回去了,我回去了,你怎么办?” “等我下次来,会不会太久了。” 她不是没想过让她祖父教徐桃,只是祖父来这里是为了教沈家哥哥,他就算每日能余时间教徐桃,可又能余多少时间呀。 “风哥哥说教我读书认字,从明日开始我就能跟着他学习了。” 听到这个消息,董萋萋黯淡的眸子又亮了起来,“真的啊?” “嗯嗯。” “那行,我们开始今日的课程。”董萋萋笑着道,“昨日我们学到了人之初,今日我们先把人之初再温习一篇然后再学习新的课程。” “好呀。” “人之初,性本善……” 徐圆见两个小丫头开始有模有样的上课,才端着碗筷回去。 到家时,徐安已经睡了,柳氏靠在床前给沈风做衣裳。 徐圆见状也过去帮她。 她会针线活,一是因为原身的肢体记忆,二是因为她做手术缝合相当丝滑。 有了徐圆的加入衫子的部分很快的缝好了。 正当徐圆准备拿起床上的料子和柳氏一起做裤子时,候在院子外的小灰“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随着而来的还有“砰砰砰”的敲门声。 徐圆抬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太阳都快落山了。 看着这个点,她猜想应当是徐桃回来,起身走了出去。 不过,打开门,站在外面的却不是徐桃,而是素芬婶子和大田伯伯。 一进院子,素芬婶子便将背篓背到了徐圆眼前给她过目,“圆丫头,你看这末利咋样?” “不着急,我先给你放下来。”徐圆说着话,去接素芬婶子后背的末利。 “这哪要你来,你放着我来就好。” 眼里有活的大田伯伯,见状从徐圆手中抢过了活,徐圆无奈只能退居二线。 徐圆抓了两把他们背篓里的末利看了看,“这末利的枝丫都很嫩,可以的。” 素芬婶子松了口气。 虽说她交待过他们爷俩掐嫩一点的枝丫,城里人就爱嫩的,他们既然挣了圆丫头这份钱,那就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回来后两人掐的枝丫她也一一检查了一遍,但到底还是怕她自己检查的不够把细。 徐圆取来回来时在里正家借的称杆,和前些日子找村里篾匠买的簸箕,两背篓的末利连着背篓一起称过,徐圆再将其倒出放在簸箕上称两个背篓的重量。 两背篓看起来多,但称下来也不过十六斤。 十六斤一共一百六十文,素芬婶子从徐圆手中接过银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点末利就能卖一百六十文。 一天一百六十文,要天天有,该多好。 素芬婶子不敢想。 不过,看到后来的小张氏几人背着比她多几斤的份上,她又觉得自己家的少了。 人就是这样。 没有对比时,觉得自己的好多好多,够了够了。 可一旦发现自己的比别人的少,那就不行啦。 素芬也是这样,于是乎本应在家里带孙子的她,第二日一早便背着背篓和丈夫儿子上了山。 同她一样斗志昂昂的还有昨日来沈风院子里的乡亲们,他们一早就去了沈风说的书店去买沈风口中所说的学子所抄录的三字经。 不过,他们斗志昂昂还是比徐桃落后了一步。 昨日有着素芬婶子小张氏的帮忙,柳氏连夜就把给沈风的拜师缝制好了,一早便带着徐桃过来拜师了。 拜完了师,徐桃便留在沈家老宅听课,而徐圆则和柳氏一起回去了。 一回去将茉莉花晾晒好,徐圆便去村里篾匠那又进了些簸箕回来。 这些日子末利只多,不会少,她得多买一点为后面的做准备,不然她前面的还没炮制好,他们又送了末利来,她这也没地方放。 徐桃的一对一上课,在第二日便结束了,第二日村里娃便带着书和桌椅往着沈家老宅而来。 徐圆家离沈家老宅不远,这几日她在外间翻晒末利时便听见了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 许是有孩子们的读书声,让她觉得时间都过的快了一些,第一批炮制的茉莉花茶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些。 她拿了一部分出来做花间饮,其余的部分她全部拿来做普通花茶。 百草堂有着周大夫的到来如今生意也是好了不少,所以这普通的花茶叶榆哪儿也是要的。 一早她做好了花茶便往着百草堂而去,可她却在坐在李大爷的牛车上,瞧见县衙门口围着不少人。 李大爷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了?” 这围在县衙的人虽没有堵到他去百草堂的路,可看着县衙围了不少人,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如今可没到交税的时候呐。 徐圆道:“我下去看看。” “好。”李大爷闻言将牛车停在了一旁。 徐圆个子比较小,很容易就钻到了前面。 前面没有阻挡,她抬头便看见,徭役的公告。 第92章 伤药合作 李大爷也好奇这些人在县衙门口看什么,他将牛车栓在路边后,也走了过去。 刚过去,他就看见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徐圆。 李大爷问,“圆丫头,咋了呀。” “县里要征徭役了。” 徐圆的说话声不大,但还是被过来的人听见了。 “怎地又要征徭役了。” 其他人并不像清水村的人,早些天就知道要征徭役一事,听见要征徭役,他们一个个围过来的人,都急了,要不是顾及着这是在县衙门口,他们得闹起来。 “小姑娘,你确定那告示上写的是征徭役的告知啊?” 一个衣服洗的发白,感觉用力一撮便会将衣服搓破的老者不死心的问徐圆。 徐圆昂首回应。 听到这个消息,老者感觉自己脚都快站不稳了。 他的大儿子在上一次徭役时被砸断了腿,如今…… 如今换他二儿子去、、、 徐圆见状赶紧扶住了他。 “小姑娘,这次徭役是做什么?还有那上面可说什么时候服徭役?”老者恢复了一点精气神才想起问徐圆有关于徭役的事。 既然不能改变,早点知道消息也是好的。 这就是普通人的想法。 老大爷也很紧张徭役的事,他附和道:“是啊,这徭役什么时候来,” 徐圆静静的将公告上的字同他们一一道出来。 随着她的话音,围在一旁的人,包括李大爷全部垂下了眸子。 不为别的,只为那告示上所写,为重修堤坝,后日所有壮丁便要往着燕子堰堤坝而去。 “那燕子堰不是才修过,咋又要修?!” 在一众对重修堤坝一事感到不满时,徐圆和李大爷走出了人群。 李大爷瞧着徐圆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的模样,上了牛车他便转过头来问她,“圆丫头,你是不是知道重修堤坝一事啊?” “恩。” 徐圆点了点头。 她没和李大爷讲他们策划见知府一事,只同他讲了当初林家兄弟砸断腿一事的缘由。 李大爷只知林家兄弟是被砸断了腿,同心堂都不接受,是叶榆将他的腿救了回来,但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眼下听见林家兄弟断腿的原因竟是堤坝上方的落石所致,这让他又惊又怒。 有的是堤坝竟会掉落石下来,怒的是那堤坝上没涨大水,就落了石料下来,可想而知这堤坝做的是有多差劲。 都无须到迅即,可能多放些时日那地方就会自己垮了。 李大爷知道自古以来这修建堤坝就是上面吃钱的时候,但他没想到,这次竟搞的这么离谱。 李大爷后怕道:“所以,你上次知道了这堤坝的事也不敢声张出来是?” “是啊,我当时想这事牵扯的太大,不敢声张出来。”徐圆点了点头,“为了这事,我还提了不少的心,担心这堤坝一事若不被发现,等到迅即时,我们这……” 我们这里怕是要跟二十年前一样了。 李大爷瞪大了眼睛。 得知重修堤坝是有利于民的事,李大爷这心里比方才在县衙门口时要好受了许多。 毕竟徭役再苦,也没有二十年前那场大水冲垮了无数家庭,淹掉无数秧田苦啊。 经历过一次水灾,李大爷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希望这次能避免上次的灾难。 这样想着,李大爷驾着牛车往着百草堂而去。 到了百草堂,徐圆第一件事就是将背来的花茶卖给他,而后才同他说起徭役之事。 徭役一事,一直挂在他们心上许久,同村民们不同,他们是知道这次徭役的缘由,所以对于这次的徭役他们是等了不少时日。 因为他们知道若是不重修堤坝,届时他们这个县恐怕又要又上演二十年前的悲剧了。 徭役一事,叶榆也知道了。 比徐圆知道的还要早。 徐圆觉得他住在县里,先听到消息也正常,并不觉得有什么,哪知叶榆却说,“并不是,我这消息比那告示还要早些。” “本来还说给你送信的,结果听章大人的人讲晚一点县衙就会贴告示,也会通知到各村里正,我这才作罢的。” 章大人。 徐圆蹙了蹙眉,“章大人为何会过来同你说徭役一事啊?” “章大人派人过来同我讲,他们在堤坝修了个医疗所,让我过去给民工救治。”叶榆这才想起没同徐圆提及此事,“还好前些日子将周大夫挖了过来,不然我咋去给民工救治啊。” 说到这儿,叶榆朝徐圆投来感恩的眼神。 为着这事,他将店里头的伤药类的药都清点了出来。 只是,他这铺子里,许多没来什么人了,而赵员外一类的人又只同他买花茶和一些强身健体的药,是以伤药他这铺子真的不多。 这些药还是他老爹在的时候进,若不是他时常番出来晾晒,估计这药都不能用了。 “这伤药不是章大人那边提供吗?”徐圆在一旁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章大人派来的人说,这药让我自己准备。” 徐圆懂了。 章大人此举有照顾叶榆的意思,也有保障成本的意思。 毕竟叶榆自己就是开医馆的,药他都有,就不必他那边先拨款买药了。 要让叶榆自己带一是方便他自己挣一点,二是不破费。 这道理叶榆也明白,可问题是他这儿的伤药并不多,现在他也不知道该进多少伤药好。 叶榆担心的事,在徐圆看来倒是个机会。 徐圆转了转眼睛,“我有法子,你听不听?” “你说。” 说完这话,叶榆就后悔了,要知道每次徐圆坑他时就是这个神情,眼下,指不定又是给他留着什么坑了。 许是有了心理准备, 当叶榆听见,徐圆教村民采药她炮制好给他送来时,他觉得这事一点都不坑啊。 毕竟他手上还有药,他们采的伤药怎么也比他在药商手里买的便宜。 于是乎这样利已利民的事,叶榆和徐圆便敲定了板砖。 待周大夫将所需的药材填写给徐圆后,徐圆就坐着李大爷的牛车往村里赶了。 不过,他们忘了何里正这两日去山头采末利去了,到了何里正家别说何里正了,就是何小泉都不在家。 徐圆和李大爷无奈,准备先回去。 结果就在准备回去时,碰见刚往着家赶的何里正。 “圆丫头,你当真没看错?!” 何里正人还没喘上大气,就听徐圆说,后日便要徭役了,将他惊的不行。 要知道,以前即使要徭役上面都会给十天半个月的时间给大伙调养身体,而如今却只有几日。 第93章 魏寻她是女的,还嫁人了!!! “叔洪,刚刚县衙来人了,喊你去县衙一趟。” 何里正还在为徭役一事惊讶,他隔壁的何四爷看见他回了,就跑过跟他说县里来人的事。 县里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各村里正,让里正通知到每户。 只不过,因为何里正一早便去了山头采末利,没办法,县衙扑空的人只好让何四爷代为转达。 一前一后的消息。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徭役之事,是真的。 只是何里正不知道到底是何事,要搞的如此着急。 徐圆看出了何里正的疑惑,主动同他说出了缘由,“因为堤坝不能等。” 何里正惊讶的看着徐圆,“堤坝?!” 徐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先前同李大爷讲的又原封不动的讲给何里正听。 何里正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是说,堤坝前些日子掉了石料下来砸中了人?!” 徐圆很平静的点头了头,“嗯。” 看见徐圆肯定的回复,何里正一时无语了。 才修过的堤坝,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要是不重修堤坝。 他都不敢想这要到了汛季,他们这片地会怎么样…… 只怕不会比二十年前好啊! 得知事情原委后,何里正连饭都顾不上吃,便让李大爷拉着他去县里。 县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宣讲,他早些去了好回来给乡亲们说徭役一事。 瞧见何里正坐上牛车就要走,徐圆才想起,还有事未同讲,赶紧叫住了他。 在徐圆同何里正提及要让村里人采草药一事时,江临的马车也到了沈家老宅。 他一到了沈风屋子,何大力就走开了,自觉给两人腾了位置。 江临将他这几日查到的东西递给沈风,才趴在桌前给自己倒水喝。 喝了一口水,江临才趴在八仙桌上,有气无力道:“累死我了,这几日,本少爷真的是吃没吃好,睡也没睡好。” 沈风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翻看手中的资料。 见沈风没有搭理他,而是专心看着他拿回的资料,江临便坐在一旁喝茶水。 只是端起茶碗的他,忽想到了什么,扭过头来看着沈风,“你怎么会知道魏家这些事的?” 沈风翻看资料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他,“我听魏寻说的。” 魏寻说的。 起初江临也是这样觉得的。 可这些事,不说是魏寻不会说,就是魏寻愿意同他讲,魏寻自己怕是也不知道。 但沈风不愿多讲,江临也没接着往下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之前与沈风都熟都称不上,但不知为何他让他做什么,或是他说什么,他对无条件的相信他。 不过,提到魏寻,江临这次却是意外的听到了他的消息。 他神秘兮兮的道,“魏寻的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 沈风听见他的名字很是平淡,仿佛像是听见陌生人一般,一点都不像听见仇人的样子。 江临的注意力都放在魏寻一事上,没察觉到沈风的不对劲。 他特激动的同沈风分享他意外知道的事。 “魏寻她是女的,而且她还嫁人了!!!” 这事是他在查魏家二房的事时,无意中知道的。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江临本以为是其他两家过继过来的姑娘,要嫁人。 毕竟魏家二房只有魏寻这么一个男丁。 但他想想不对啊,别人都是过继儿子,他魏家过继个马上出嫁的姑娘干啥。 结果他一打听,竟打听出那要出嫁的魏家姑娘,居然是他的昔日同窗——魏寻。 江临本来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要和沈风探讨,比如魏寻他怎么会有男子的喉结?魏寻他住在男子宿舍他舍友没发现他是女子?结果沈风只是轻轻一个“哦”直接将他的热情浇灭。 那可是曾经与他们朝夕相处的同窗啊,结果如今“他”变成了“她”,沈风怎么就不惊讶。 难道? “你知道魏寻是女子?” 沈风难得露出无奈的神情,“我不知道。” 他不是不知道魏寻是女子,而是他知道“他”就是“他”,之所以会变成“她”不过是魏夫人为了魏家的脸面,以及报复魏寻的手段罢了。 江临有些挫败。 这天下竟然有人对八卦不敢兴趣。 沈风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证据和枕头下信封递到江临眼下。 还是挫败中的江临看见眼前突然多出来的信封有些惊讶,“这是什么?” “章大人做堤坝需要的东西。” 江临蹙了蹙眉。 做堤坝需要的东西,就这么两张纸? 这玩意管用? “好。” 虽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但听沈风这样说,江临还是很相信他的去找章昉去了。 从沈家老宅走出来,江临倏地发现,他好像自打沈风腿受伤后,就变成了沈风的“狗腿子”了。 不行,等回去我要找个大师父开开光。 不然我一个少爷变成了狗腿子,这那成。 瞧着江临离去的身影,沈风叹了叹气。 他也不知道,把江临牵扯进来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 何里正去县里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让李大爷将他拉去了祠堂。 一进祠堂,他就按照惯例,敲响了他们通知事物的铜锣。 “什么!这就后日就徭役了。” 村里人听见这个消息没有那个不惊讶,一个个听见这消息骂娘的心都有了。 他们是做好了不久后要徭役的准备。 可从来没有哪次的徭役,搞的这么急啊。 以前不管咋样,都会提前十天半个月通知,可现在倒好了,只提前两天。 他们倒是提前了些日子给壮丁养身子,可眼下也没有大半月时间,家里壮丁去了怕是要…… 村里的抱怨,何里正都理解,毕竟他儿子也要去啊。 可如今也不是抱怨的时候。 何里正高声道:“大伙儿,静一静。” “这次徭役确实是来的突然,但这次和之前不一样。” “这次是为了抢修堤坝,还有几月汛季就要来了,若此时不将堤坝重修,只怕……” 我们要重复二十年的悲剧啊! “何里正,我记得那堤坝不是才修过吗?” 二十年前的悲剧没有人想再发生,可问题是那堤坝才修过,怎的又出问题了,众人表示不解,提出了意见。 ? ?谢谢宝子们的票哈 ? (本章完) 第94章 巡抚大人是好官啊! “因为前些日子,燕子堰堤坝掉下石料砸中了人。” 何里正长长叹气,将徐圆同他说的话,讲给了村里人听。 “我的天爷啊!” 这无风无浪的就掉下石料砸中了人。 那等到汛季,他们这地儿,还能有? 一时间,祠堂里全是乡亲们的吵闹声。 何里正高声道:“好了,静一静。” “好在此事被巡抚大人知道了,我们将堤坝重建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巡抚大人?! 这明明是知府大人的功。 徐圆有些无语,属于章昉的功劳就这么硬生生的落到了不知名的巡抚头上。 “巡抚大人是好人啊!” 得知徭役是巡抚知道堤坝是个花架子,才重修堤坝,村里人对徭役一事也没那么的排斥,一个个由衷的对着不知名的巡抚夸赞了起来。 “是啊!若不是他,我们怕是要和二十年前一样了。” “对,对,对,巡抚大人是好官呀!” 徐圆叹了口气。 章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的功劳被抢了呀! 与此同时,府衙的章昉也知道了此事。 周宣为他打抱不平,“大人,这明明是您发现的,可他却……” “不要紧。”当事人章昉却无所谓,“这事毕竟也是他同意才能如此顺利的进行,说是他发现的也没什么。” “可,这会影响大人您的功绩。”周宣叹了一口气,“也会影响您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现如今背后骂宜州府的知府是贪官的不在少数,他本想着通过这事改变他家大人的口碑的,没成想却被别人捡了耙货。 “你看我像在乎名声的人嘛!”章昉笑了笑,“只要此事能解决,能让百姓幸免于危难之中,我被人骂贪官又算什么。” “左右不能影响我什么!” 周宣无奈道:“可他们会在朝堂弹劾您。” “无碍,朝中自有人与我说明。” 陈党将他放在此处是让他过来顶锅的,锅没甩在他头上,又怎会轻易放他离开。 所以朝中的弹劾多数都到不了他这里。 周宣一时无语。 章昉笑了笑,“这都是小事,只要宋少将军能将证据带到宫中,陈党一党就落不了好。” 想到此事,周宣的心情倏地好了许多。 ………… 与此同时,一路上换了四匹马的基本没怎么休息的宋景之和丁一,离京城也不过半日的距离了。 不过,临到京城两人却不是往着京城而去,而是往着郊外的一处庄子而去。 而这庄子里,早早就有人侯在了此地。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同宋景之一同长大的景王府世子——萧子安。 宋景之怕谋划的事被陈党的人知道,同萧子安传递消息时并未告诉他发生了何事,只是让他到这庄子等他而已。 当宋景之走到萧子安眼前时,萧子安被好友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惊到。 他问,“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不随大军一起进京,而是自己日夜不休的驾着马进京。” 宋景之没说话,而是将他揣在怀中的账本递给了他。 “这是——” 裴子安疑惑的接过宋景之递过来的账本,越看他的眉头皱的越紧。 一向以温文尔雅着称的他,也忍不住的拍起了桌子,“岂有此理!” “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 “偶然所得。”沈景之有些疲惫的道,“东西都是真的,你可以放心去操作,不过你得快。” 本以为是陈党察觉了什么,没成想这竟是宜州府的知府所想的妙计。 裴子安笑着拍了拍宋景之的肩头,“你好好休息,此事交给我了。” 宋景之昂首回应。 裴子安带着账本走时,将那个晕过去的账房也一并带走了。 他一走,适才与他说话的宋景之便一头晕了过去。 这几日他和丁一,一直没日没夜的跑,两人在路上连眼睛都难得合一下,除了吃饭,两人在路上没有停顿过。 纵使他身经数战,可他也不过是凡人之躯。 一路上,他累的不行,全凭着毅力来到了这庄子。 将东西交好裴子安后,他心里的石头落下,自然就晕了过去。 ————— 祠堂里的会议还在继续。 在乡亲们对巡抚进行一顿夸夸后,何里正将县衙听见的事,对他们进行了宣讲。 村里人虽说他们觉得巡抚是好官,但对于何里正所讲的,这次徭役那些士兵和捕快不会拿着鞭子追在壮丁身后赶。 别说村里人不相信了,就是何里正自己也不太相信。 要知道,这些年徭役,那捕快和士兵的鞭子就没少过。 至于巡抚,他们相信他是好的。 但巡抚大人再好,他也不好跑到堤坝那里来监督啊。 在府衙的章昉和周宣正好也讲到了此事。 “等到开工时,你和老林一人去驻守一个堤坝。” 工期要赶,但章昉更担心下面人为了工期拿着鞭子去打壮丁那就得不偿失了。 要惊恐下劳累下做事,他不认为能将事做成。 此事要做成,还得和百姓一条心才行。 “嗯。” 周宣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 徭役一事说完,何里正便给村里人宣布徐圆要在村里收伤药一事。 伤药? 这他们可不认识,给他们钱他们也赚不了啊。 这消息像是给村里人吃了个兴奋剂接着又泼了盆凉水。 “这个你们放心,圆丫头明日会去山里采药,你们对采伤药有兴趣的,明日可以去她家里看一看,看了再采。” 何里正这话瞬间让村里人觉得头顶上的凉水没有了,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 钱,大伙都想赚。 可大伙担心徐圆没钱收伤药。 毕竟徐圆一拖三那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一直未说话的徐圆,站起身来,给众人上了镇定剂,“这药是我们师父要的,大家可以放心采。” 听徐圆这么说来,村里人才想起这么些日子里正几家背着背篓往徐圆屋里去的事。 这下,大伙是彻底信了徐圆是在给百草堂收草药一事,一个个对着徐圆发出了感谢。 老徐家的人也在人群里,徐婆子听见大伙对徐圆的道谢,一下子牙都酸了,在一旁阴阳怪气道:“那我们直接找了卖给百草堂不好,干嘛还卖给这死丫头赚我们的钱。” 第95章 来,我也不教你们认草药 徐婆子眸底藏不住的得意。 她觉得提到钱,村里人跟她都是一样的。 否管刚刚怎么感谢徐圆,可眼下提到钱,她相信村里人都会和她一样围剿徐圆。 何里正看着洋洋得意的徐婆子皱起了眉头。 他张开嘴正欲呵责徐婆子,结果村里人就对徐婆子发出了围剿。 “徐婆子,你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人圆丫头好心教我们识草药,结果你倒好,竟想着识了草药直接卖给百草堂。” 对她首先发出围攻的就是素芬婶子,“你良心怕是被狗吃了!!!” 何里正见素芬婶子围剿徐婆子也乐意见成,便住了嘴,等她们吵。 有些话,她们婆子媳妇比他这个里正更适合说出口。 李二牙的媳妇黄氏也加入了素芬的阵营,帮着声讨徐婆子,“她有什么良心,她有良心,当初就不会卖了圆丫头几娘母,你跟她提良心有什么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跟那死丫头是一伙的。” 一般人被人这么说,早害臊了,可徐婆子不是一般人,被她们这么说非但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倒打一耙,“你们俩就是昧着良心帮着那死丫头,欺负我们村里人。” 徐圆被徐婆子的脑回路气笑了。 她教村里人识草药。 到徐婆子这里来,竟是她在欺负村里人。 若这是欺负,她也想被欺负一下。 不光徐圆被徐婆子的脑回路气笑,村里不少人也是。 村里人担心徐圆听了徐婆子的话,不教他们认伤药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一个个对着徐婆子围攻了起来。 “徐婆子,人圆丫头好心教我们认伤药,给我们多一条路子,你倒好你不感谢就算了,竟还说圆丫头这是在欺负我们的话。” “就是!若这是欺负那我们宁愿被欺负。” 徐婆子拿起手指着村里人,“你们一个个不识好,我好心帮你们,你们竟然这样说我。” 村里人对徐婆子一阵无语。 不想同她吵了,同她吵就是对牛弹琴。 “徐婆婆,既然你觉得是我在欺负村里人。”村里人退了下去,徐圆便站了起来,“那此事采伤药一事,你们老徐家就不必参与到其中来。” “明日你们也不用到我家,就是来了我也不会教认伤药的。” “那怎么成!” 徐婆子下意识的道。 她只是不想让徐圆从中间挣钱,尤其是挣到她的钱,那样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每日每夜的都想杀了这死丫头。 但她想杀了徐圆,并不意味着她不想在徐圆那里认草药。 毕竟没人跟钱过不去。 徐婆子拿起手指着徐圆,在她头上扣起了大帽子,“我是你爹的亲娘,你不教我,便是大逆不道。” 老徐家人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们觉得徐圆会妥协时,却听徐圆说,“徐婆婆,你当真是年纪大了不记事。” “且不说,我们已经分家断亲,就是你方才所言,也不该给我扣上这么大顶帽子啊!” 徐圆当着何里正和族老的面,淡定自若的看着徐婆子,“我不过是圣贤,那么那样对待,又被你这般诬赖,还能做到没有怨气的教你们挣钱。” “抱歉,这样的事,我办不到。” 话落,徐圆便大步往外走了出去。 出去时,她还下意识的抬起手,擦了擦她的眼睛。 徐婆子对着徐圆的身影大喊大叫。 “我是你奶,你爹的亲娘,就是再分家断亲,我也是你的奶。”徐婆子咬住了孝道不放,“别说我说什么,我就是做了什么,你都应该第一时间的把你会的教给我们。” “否则,就是没有孝道。” 徐老头的眼睛很淬了毒一样盯着徐婆子。 这些日子,徐老头对徐婆子很有意见,上次是被关祠堂又被打了板子抬出来一事。 那不光丢尽他的脸面,还害的耀祖的脸面都丢光了。 若不是这次铜锣响声是村里大人都要来的声音,他绝不会带她来。 眼下,死丫头还没教他们认药,她就将人得罪跑了。 当真是愚昧不行。 “这天下断然没有教外人,不教自家人的道理。” 徐婆子看见徐老头一双厉眼,立马不情不愿的住了嘴。 她有些害怕的看着徐老头。 以前徐老头对她虽不是太好,但到底看在她生下几个男丁的份上,对她很是看重。 可这份看重随着,三房的分家便开始瓦解,尤其是她从祠堂抬回来后,徐老头觉得她丢尽脸面,将她狠狠的打了一顿。 直到现在她身上都还有些疼。 徐老头死死的瞪了徐婆子一眼,才转过身一脸讨好的看着何里正,“何里正,我家这老婆子就是嘴碎,烦劳您帮我跟圆丫头说,让她别生她奶的气。” 徐圆适才出去擦眼泪的画面,何里正都看见了的,又怎会帮徐老头求情。 他语重心长道:“富田,你要好好管管你家老婆子了,不然……” 你家要散了。 后面的话,何里正没说出口,但徐老头多少还是感受到了。 他舔着脸道,“何里正,我家耀祖马上又要下场了,正是花钱的时候,老二马上又要去徭役,这家里就少了个劳力,你就帮我跟圆丫头说一下情。” 徐二山铁青着脸。 原来在他家,他和老三一样都是劳力。 “叔洪,要不……”族老听是徐耀祖要下场了,出来帮着说话。 “三叔公,耀祖下次不是一次二次了,且在县里能花几个钱。” 何里正打破了徐耀祖是希望的幻想。 族老关上了嘴巴,不说话了。 “富田,你家耀祖下场不是一次二次了,你要不看开了!”何里正拍了拍徐老头的肩头。 说完,他长长的叹气,背手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徐耀祖读了这么多年书连个童生都没考过,徐老头怎么就对他那么上心。 何里正一走,祠堂里其他人也跟着走了。 你要不看开了! 何里正不见了身影,徐老头都还在死死的盯着他走的方向。 他怎么看的开。 他家的耀祖出生不久,灵云寺的大师便上门说他有是封官入仕之相。 眼下要他看开,怎么可能。 第96章 这徭役,去不去由不得你 陈氏注意到了徐老头的眼神,心虚的将头往下埋了埋。 那时徐耀祖刚出生时,还不叫耀祖。 别说耀祖了,就是小名徐一川都没给他取一个。 无他,只因未足月的徐耀祖生下来比人家足月的都大。 而且他长的与徐一川一点都不像。 直到后来灵云寺的大师上门,他们一家子才将原本是“杂种”的徐耀祖捧到了天上去。 哪怕现在的徐耀祖,仍长的不像徐一川,但有着大师的那一言,老徐家的人还是将徐耀祖捧的高高的。 陈氏想,或许她应该让儿子抓紧学业。 不然,哪天拆包了,他们在老徐家就没这个日子过了。 陈氏正想着,忽然听见徐二山大声一喝,“徭役,我不去,这次怎么着也该轮到大哥了。” 徐二山猛地一声大喊,将老徐家的人惊的不行。 徐二山虽不如徐三河老实听话,但他心里也做着徐耀祖有一天真的能光宗耀祖的梦,对着徐老头也好,徐一川也罢面子上都出奇的好。 生怕到时候徐耀祖光宗耀祖那日,他不能沾光。 可眼下,他却对着徐老头大吼,让徐一川去徭役。 徐一川的脸垮了下来,“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想到,一直巴到他的徐二山,竟有一天跟他推活干。 瞧着徐一川的态度,徐二山更不耐了。 都是儿子。 凭啥他徐一川就不用去徭役。 次次都落在他和老三头上,以前老三在他还不觉得。 老三一家子一分出去,家里的活都落到了他二房头上,现在连徭役都指着他一个人薅。 这哪成! “什么意思!”徐二山大喊,“就是你听的意思,这徭役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让徐一川去,徐老头怎么愿意。 要知道徐一川可是在镇上茶楼里找了个账房的事做,虽这些年他从未拿过一分钱回来,但家里有个做账房的儿子也是有光的。 总比泥腿子好。 让他去徭役,那活计不马上就归别人了,这怎么成。 而且眼下正是他耀祖关键时候,他怎么会让这徭役一事分了他的心。 “二山,你大哥他从没做过这挑啊抬啊苦力活,去了怕挨不住。”徐老头虽恼怒徐二山敢同他唱反调,但到底是屋里最后一个驴,他还是强忍不耐好好同他说话。 这话说的,这苦力活该他做的一样。 “大哥他没做过刚好可以学啊,而且我听人说了,识字的去那里还有轻省些的活计可以做。”徐二山恼了,“爹,都是儿子你不能只疼大哥一个,这徭役我还去过次把次,可大哥长这么大可一次都没去过啊。” “您偏心也不能这么偏啊!” “老二,你说的什么话。”徐一川脸色垮了下来,“我那是在镇上有活计,要是去徭役那活计就没有了,这你不也想着让我给大侄子和大侄女物色人家,我去徭役这活计丢了,我还怎么给他们物色。” “大哥,左右你识字,那活计没有了,你再找个就是。” 徐二山破罐子破摔。 “你啊,就别在我身上破费时间,与其在我身上破费时间,不如好好想想你徭役该怎么办,反正,今儿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去徭役,要去你去,打死我都不去。” 以往徐二山有什么不满,只要将两孩子的婚事提出来,徐二山便会立马熄火。 可这次不一样。 这次,徐二山觉得徐耀祖那个耀祖是耀不起来啦! 光靠个账房,能找个什么好人家。 既然未来没有指望,不能跟着沾光,他徐二山又不是天生贱种,干嘛去给他大房一家子当奴隶。 徐一川黑沉着脸,咬牙道,“老二,你当真不去。” 徐二山想也没想就道:“不去。” “好,好,好。”徐一川带着威胁的语气道,“老二,你别忘了,耀祖马上就要下场了。” “耀祖下场跟你有什么关系,考试是耀祖考又不是你考。” 虽心里觉得徐耀祖起不来,但徐二山还是没把那句“去了也白搭”的话说出口。 徐一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是他亲爹,我去徭役,耀祖定是担扰的不行,届时还怎么专心考试。” 这话说在了徐老头的心窝上。 徐老头别的不怕,就怕影响了徐耀祖下场,影响他考试一事。 他做梦,都想他的金孙能金榜题名。 徐老头劈头盖脸的对着徐二山一通怒骂,“耀祖马上就要下场了,要是因为你的原因害的不能考中,你就是死了都不能谢罪。” 这话,彻底激怒了徐二山。 “徐耀祖他今日若是去京城赶考,不,不说京城就是去府城,您老这么说,我还能接受。” “可你的金孙如今不过是县考,还考了一次又一次都考不中。” 考不中。 这三个字彻底激怒了徐老头和徐婆子,老两口子对着徐二山一通怒骂。 黄氏本想惦记着徐耀祖考中,但经过里正那么提醒,她觉得徐耀祖是指望不上了。 所以当两公婆对着徐二山大骂时,黄氏也加入了徐二山的阵营。 “都是你这个蹄子搞的鬼。” 一时间,老徐家的人一片混乱。 徐婆子和陈氏和黄氏对打,徐老头父子三人也吵的不可开交。 同他们这完全相反的是何里正家。 这次徭役虽和以往一样可以以钱抵徭,虽说高了不少,但何里正家咬咬牙也是能出这个钱的。 不过,堤坝一事,事关整县安危,少一人就少一份力,他作为一村的里正是要起到带头作用的。 可面对儿子,他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正在何里正想着如何开口时,他就听到何大力说,“爹,我去服徭役……” “好孩子,难为你了。” 何力正眼眶红润的看着何大力,虽这次说了不会像以前那般磋磨人,但徭役再好能好到哪儿去啊。 “好了———” 在何大力说出要去徭役时,老徐家的吵闹随着徐老头一声大喝安静了下来。 徐老头板着脸道:“这次徭役,我报你的名字,去不去由不得你。” 第97章 这十两,爹就是卖地也给你 虽然看透了徐老头,可听到他说出此番话,徐二山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他红着眼眶道,“好啊!你报!” “你要是敢报我的名字,我回去就把家里一把火烧了。” “左右我要去徭役,媳妇孩子在家里也没护着,一把火烧光了家,让他们去外祖家的好。” “你……你……”徐老头被徐二山气的气都不顺了。 徐一川怕他气没了,回头没人给他撑腰了,赶紧上前给他拍背顺气,“老二,你看你都把爹气成什么样了,还不赶快给爹赔不是。” 徐老头调顺了气。 还是他的老大孝顺。 徐二山被徐一川这番操作恶心到了。 明明此事由他而起,可他却把过全推到了他身上。 “大哥,你去徭役就啥事都没有了。” 徐老头刚调顺的气又被气到了。 他拿起手指着徐二山,“孽障,你究竟去不去!” 徐二山直截了当道:“不去!要去大哥去,我是不可能去的。” 徐老头沉着脸道:“你不去,那我去行!” “好啊!你愿意为了老大去徭役,那你去就是了,我无所谓。” 徐老头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气的不行,拿起一旁的扫帚就要往徐二山身上砸去。 不过徐二山可不傻,他哪可能傻傻的站在原地等他打。 徐二山见徐老头拿着扫帚过来,拉着黄氏就往家里冲。 “孽障啊!”徐老头看着徐二山离去的身影,气的直跺脚。 “爹,老二不去这可怎么才好?” 徐老头转过头,看着他最引以为傲也是最孝顺的老大叹了一口气,“能怎么办,只能以钱抵役了。” 徐老头气过后想了想,以钱抵役也还行。 如今这家里头就只剩下老二,若是老二去服徭役夏收的时候可全靠着他和老婆子了。 那么多田和地就靠着他和老婆子,那不把他累死。 这样想来,徐老头心里要好受了许多。 可徐一川落在心里却着了急。 不为别的,只为他在镇上买中了一个宅子。 但他手里头离置办那宅子的银钱还差一些,这次回来他就是借着他家耀祖下场回家要钱去买宅子的。 要是给老二以钱抵役了,那他买宅子了,不就…… 徐一川想到了问题,陈氏也想到,她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袖。 徐一川明白过来,赶紧道,“爹,耀祖马上要下场得花不少钱,给老二以钱抵役的话,那耀祖下场怎么办啊?” “耀祖下场的钱,你不用担心,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让他去的。” 徐以川松了一口气,接着说出他的目标,“爹,镇里书院来了个举人先生,我想请他单纯给耀祖补一补。” “好事啊,正好这离下场还有一个来月,耀祖现在补还来得及。”徐老头嘴角上扬了起来,只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未施展开的笑容又收了回去,“只是,这举人先生的费用怕是不便宜?” “恩。”徐一川点了点头,“那先生补一月要十两银子。” 徐老头眼睛瞪的像铜铃。 十两。 这在乡下,可是够普通人家舒坦的用个一年半载。 徐一川也知道这金额对老徐家而言——多了。 可他如今买房就差这十两了。 那房子他很满意,他不想因为十银子错过了。 徐一川是知道徐老头的软肋的,他面露遗憾道,“那不然就算了。” 算了? 这怎么能算了。 他金孙接连没考中,就是那学堂里的先生不行,如今有举人老爷亲自教,他金孙定能顺利考过。 徐老头咬牙道:“你放心这十两,爹就是卖地也凑给你。” 土地毕竟是农民的根本。 瞧见满是皱纹的老爹说出即使卖地也要给他儿子请先生的费用时,徐一川心里难得出现一丝良知。 他有些不忍的道,“爹,要不还是算了。” “算什么,算,这怎么能算。” “只要耀祖能考上就行。” 是啊,只要他耀祖能考上,今日卖的地他日便可加倍的回来。 可他家耀祖一读书,就说头疼。 徐一川决定回去后,好好耀祖念书,他相信只要耀祖用了心就绝对能考过。 不比沈家那个杂种强。 这样想来,徐一川内心最后一点不忍也没了。 坦然接受了徐老头的安排。 回去后,徐老头将徐二山喊了过来,让他去找隔壁村的员外过来买地。 当然了,同徐二山说的肯定不是卖地给徐耀祖请先生,而是同他讲卖地换钱以钱抵役。 徐二山虽觉得老两口手中还有钱,应该还不至于卖钱,但他转念一想,管他有钱没钱只要不让他去徭役就万事大吉了。 只不过,因为徭役连带着土地的价格都少了两成。 以前五两一亩的地,如今只能卖四两,就这还是地有庄稼的情况呢。 因员外派来的人临时压价,没办法,徐老头只能多卖一块地将钱凑齐。 只是,眼下钱是凑齐了,地少了三亩,庄稼也没了,到交税的时候,他们拿不出钱可怎么办? 徐二山在屋子里闷气头。 虽说他不想去徭役,但届时交不了税,还是要以工抵税,到那时他能跑的脱? 想到这个徐二山又同徐老头吵了起来。 徐老头本就因为卖了几亩地而烦,眼下听徐二山还跟他吵,心里烦的更不行。 他怒不可揭道:“那你说怎么办?是你不去服徭役的!” “我不去徭役,你可以让大哥去呀!”徐二山也气,“你舍不得大哥去吃苦,将过全盖到我头上干嘛,眼下这地卖了,到秋收要交税时,你说怎么办?” “届时要以工抵税,我可不一个人去,要去大哥跟我一块去。” 徐二山气的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以工抵税。 听徐二山提交徐一川才想起此事。 老二不如老三好说话,若真要以工抵税,届时还有的烦。 他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眸里露出狡黠的光,“那丫头不是要教村里人识伤药嘛,我们跟着她学不就行了。” 徐老头对徐一川露出满意的笑。 就连与看不惯徐一川的徐二山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年头药可不便宜,哪怕是他们不会炮制采了新鲜的药卖给医馆,想来这个钱也是少不了的。 可关键时间总有人泼(说)冷(实)水(话),“可,我们并不认得那药啊!” 第98章 可以偷学 说话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家人次次说大实话的黄氏。 被黄氏这么一提醒,屋里人才想起徐圆不教他们认伤药一事。 想到这里徐老头又将怒火对准了罪魁祸首徐婆子。 “都怪你!” “若不是你,那死丫头就不会说出不教我们认药的话了。” 坐在屋子里的其他人虽言语中,没有说出怪徐婆子的话,但眼神里满是责怪。 包括徐婆子最疼的徐一川。 这让徐婆子有些受伤,要知道她对大儿可是对比金孙还要上心的,眼下她被老头子责怪,他不但不帮着她说话,竟也露出了责怪的眼神。 站在屋外的张寡妇走了进来。 这次回村要钱,张寡妇也是跟着回村了的,只不过老徐家的人没把她当作自己人,加上徐耀祖在家要她伺候,去祠堂就没有她的份。 她没去祠堂,祠堂里发生的事她不知道,不过自徐二山将隔壁钱员外的人喊过来,她便一直留意老徐家的动静。 虽没去祠堂,但发生的事,她也听的七七八八了。 坐在堂屋里的几人看见她,脸一下就拉下来了。 毕竟,张寡妇的存在对徐耀祖就是耻辱。 本想着过了风头把她悄悄处理了,可偏偏徐耀祖对她迷恋的不行,就连伤好了去镇上都要带着他去。 方才还觉得委屈的徐婆子,看见家里最底层的张寡妇走了过来,将怒气都发在了她身上,“你来做什么!” 张寡妇忍住没翻白眼的冲动,她走到徐婆子身边,拉着徐婆子的手道,“我是来给阿奶您说句公道话的。” “老大家的,把你的人带下去。” 要说这屋里最看不起,最讨厌张寡妇的莫不过徐老头。 到现在徐老头都还觉得,是张寡妇将他的金孙拉下了神坛。 一见她进来,徐老头的脸就垮的吓死人。 听她说要为徐婆子说公道话,徐老头心里的那把火彻底藏不住了。 公道。 就她一个婊子也配? 对于张寡妇这个媳妇,陈氏也是看不起的。 现在出来害的她被公爹吼,她对张寡妇更不满了,不虞道:“你不伺候着耀祖读书,跑这干嘛!快回去伺候耀祖去。” 张寡妇强压着眸底那点嫌恶,一脸笑盈盈的看着陈氏,“娘,耀祖这会休息了。” 休息了。 陈氏面上一僵。 不用想这休息,肯定不是休息那么简单。 张寡妇仿佛没瞧见陈氏面上的不满一样,拉着徐婆子的手道:“方才我在外面也听了个大概,其实这事儿真不能怪阿奶。” 废话,当然不怪我。 这,还需要你来说。 “就算阿奶,今日不说此番话,那圆丫头也会找别的借口不教我们认伤药的。” 徐婆子收回,要推开张寡妇的手。 徐老头铁青着脸,“张氏,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说着话,他看了陈氏一眼,“陈氏,你房的人,会不会管了!” 你房的人。 徐老头,真是到这时候还不承认她的身份。 陈氏得了令,立马去拉这个还称不上儿媳妇的张寡妇。 可张寡妇却没有一丝闪躲,只镇静自若的道:“圆丫头不教我们认草药,我们也有法。” 徐老头有了兴趣。 示意陈氏不要行动,听张寡妇继续说来。 可张寡妇却口渴了,说不下去了。 等到她喝足了水,见屋子里的人面上都快要憋不住了。 她才慢悠悠的道,“她不教,我们可以偷呀。” 偷? 张寡妇噙起了嘴角,慢慢同他们说来。 ———— 徐圆那边并不知道她的如意算盘。 她这边才刚刚将小张氏和素芬婶子送走。 临走时,她做了下意识抹泪动作,不光何里正几人看见了,素芬婶子她们也看见了。 怕她伤心,几人一从祠堂出来就来宽慰她。 伤心。 她才不伤心。 她忙着想药材的事呢。 周大夫给她列了好几种药材,可有她前些日子采药也不过采到其中过两种。 药的种类越多,乡亲们就能挣到更多钱,她也能挣到更多钱。 相比她这个外地人,钱老头这个本土人比她不知道要清楚多少。 所以徐圆想了想就拿着单子去钱老头家。 她运气好,到钱老头家一会,钱老头就背着背篓回来了。 “我们这后山只有黄瓜香,和地榆。” 钱老头看了徐圆的单子,说出和她见过一样的药材。 好。 “刚好,这两种药材,我今日采了。” 钱老头说着话,将药材从背篓里拿了出来,“你问我这,是要干嘛?” “我要收伤药啊!” 钱老头蹙了蹙眉,“你收伤药干嘛?” 你那师父又不收。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徐圆说,“知府大人在堤坝建了个医疗所,让我师父过去,但他那儿没什么伤药,这不是要买嘛。” “我想他跟别人买也是买,跟我买也是一样呀。” 钱老头问:“所以,你就想着在村里收药是?” 徐圆嘿嘿一笑。 钱老头接着问她,“这药你打算怎么收?” “三七我打算收二十文一斤,至于黄瓜香则是十文一斤。” 钱老头点了点头,这价格和他当初在同心堂卖的差不多。 “这价格你能赚?” 收新鲜的是没什么利润,但她收的是炮制好的。 不说没什么利润,就是有叶榆也不收啊。 他和周大夫都去了燕子堰,医馆里就剩下怀生,怀生一个人要看铺子哪有时间去炮制药材。 那肯定能赚钱啊,她又不是什么圣人,不赚钱的买卖她做什么。 钱老头有些惊讶,没想到叶榆竟连这个也教她了。 更没想到她这么短的时间还就学会了。 “对了,回头让钱婆婆去我那里炮制药材,我跟她算六十文一天。” 钱婆婆虽不像钱老头会治病抓药。 但炮制还是会的。 所以徐圆便打算请钱婆婆帮着她一起炮制药材,不然村里人送那么多药材过来,她怎么炮制的过来。 累死。 都不行的。 从钱老头家出来,徐圆便往着何里正家而去。 炮制药材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如果真有人钻了空子想学,不是学不会的。 所以她得请何里正给他坐镇,另外何里正到底读过些书,可以让他帮着称秤算账给钱。 第99章 要给婉之相看了 何里正一人身兼数职,徐圆想了想跟他开了一天一百文的工钱。 一百文。 这都快赶的上,这两日他们一家子辛苦去山里摘末利的钱了。 何里正一听那么高的金额,想都没想就拒绝她,“圆丫头,我知道你是个有心的孩子,但我不过是给称称药材,哪里要这么多的钱。” “您一个人既要称药材还要帮着我算钱。”徐圆笑了笑,“这算下来,还是我占您便宜了,而且您不帮我收药材,自个去山上采药一天也有大几十文的。” “这账不是这样算的。” 何里正是真心诚意道,“我没去山里没受那累,你把这钱跟我算进去做甚。” “你如今的日子虽好过了一些,可你娘的身子还未大好,小弟也还年幼小,桃丫头如今又去念书了。” “这养家糊口的重担可全压在了你身上,你不必太顾着我们,将自己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何里正是看着徐圆的日子一点点起来的,他不想看着刚起来的后辈光顾着他们,反倒把自己的日子过差了。 “我知道,您不必担心,这些我都考虑好了,您若是觉得多了,那我就去请外乡人去了。” 何里正无奈的叹了叹气,“你这孩子。” 他们一家子都没一个壮丁,让外乡人帮着算账称药材,他怎么放心。 说服了何里正,徐圆才把背篓里的黄瓜香和地榆拿出来教他们认这伤药。 毕竟来都来了,与其让他们明日扎堆去她家去认伤药,不如现在就告诉他们。 早点知道机会也比别人多些不是。 除了何里正家,李大爷几家徐圆也跑了。 刚来时,大伙对她都各有帮忙,如今她有了好处,当然不能厚此薄彼。 —————— 翌日一早。 大抵是村里人得知了她从钱老头那儿收了伤药,徐圆刚目送背着小挎包去上学的徐桃离开,还未关上门,就有村里人上门了。 大伙热络的同徐圆打着招呼,“圆丫头,吃了没?” “吃了,各位叔伯婶子快进来。” 徐圆说着话,将大门拉开了。 一进去,徐圆就把昨日从钱老头那儿买来的,三七和黄瓜香拿出来给村里认。 不论是黄瓜香还是地榆都不是随处可见的,即使有村民见过也没法第一时间认出它或者分辨出它和相似药材的区别。 所以他们都很认真的跟着徐圆学习要领,避免跑了一趟还挖错了药。 第一批过来的村民刚学会了要领,第二批村民就来了。 与此同时,守在黄果树那里的徐二山,一直在观察着村里的动向。 除了扎堆去徐圆家的村里人,徐二山还发现了何里正几家人除了派去给家里壮丁置办东西的,其余人都背着背篓去了山里。 包括去沈风那里学习的娃子。 察觉到不对劲的徐二山,赶紧跑回了家。 徐老头端着茶碗道:“他们那几户,与那丫头交好,定是那丫头事先教了他们,不然他们不会不去那丫头家,而是往着山里跑。” 黄氏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么简单的事,哪还需要你说出口。 徐老头的心思都在那山里的金山银山上,没注意到黄氏的眼神,不然对她肯定又是一阵怒骂。 自打徐圆一家子分出去后,以前作为幕后隐形人的徐老头,便打在了头阵,看着儿子媳妇孙子哪儿不满,劈头盖脸就是骂。 “对,爹您说的对。” 一惯会说乖话的徐一川站出来给徐老头捧场。 徐老头很满意的看了看老大,“既然,知道他们是山里采药,那我们也去,不然晚了人一多,那些采药可不好采了。” 何里正几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今日连带着去沈风那里上课的娃子都告了假,让娃子跟着一块去采药。 “人多力量大,除了耀祖,老大你们一家子也跟着去山上采药。” 本想着在家里躲懒的徐一川两口子,听见徐老头这一句吩咐天都要塌了。 可两人刚收了徐老头的银子也不好推辞,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他们两咬咬牙倒是答应了,可作为家中的大小姐徐婉之可不愿意。 那山林蚂蚁蛇虫多,她才不愿意吃那个苦。 徐老头虽因着爱屋及乌对着徐婉之这个比其余的孙女看重一些,还特别开了恩典准许她跟着去镇上,但并不代表着徐婉之在他心里不是赔钱货。 在他眼里丫头都是跟别人家养的,哪怕是老大家的也不例外,是以听见徐婉之泛起嘀咕说不去,他一张老脸立马垮了下来。 “怎么,你要金贵些,二丫头能去,三丫头能去,就你去不得。” 从未被凶过的徐婉之被徐老头这么一声大喝,当下就哭了起来。 陈氏宠在心窝里的女儿被徐老头凶哭,赶紧帮着解释起来,“过阵子要给婉之相看了,要是这时候让她去山里晒黑了,或是划伤了,到时候说亲就麻烦了。” 对于徐老头而言,女娃的用处就是说个好人家。 也也是他特别恩赐,让徐婉之跟着去镇上生活的原因。 听陈氏这样说来,徐老头有些松动,“你们给婉之说的什么人家?” 若是好人家,少个丫头就少个丫头。 但要是一般的人家,那就就没必要了。 陈氏扯了扯嘴角。“只是准备给孩子相看了,还没说亲。” 事实上却是,她家的傻丫头一门心思的扑在了断腿的沈风身上,根本不让她给她说亲。 徐婆子站出来说话,“既然,婉之要说亲了,那采药的事,就不必让她去了,左不过少了个丫头,也影响不了什么。” 在她眼里,她家的大孙女比那县里的姑娘的都要白净好看的,虽然她没见过什么县里的姑娘。 但不妨碍,她自信,觉得大孙女一定能嫁个好人家。 徐老头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点头同意下来,“行,那就让婉之留在家里。” “大嫂,你给婉之相看的是什么人家?” 徐二山两口子虽不喜,老两口偏心,但一想到徐婉之要是能嫁个好人家,到时候对她的二丫头,三丫头也是有好处的,就立马凑了过来。 二丫头三丫头明白爹娘的意思,也害羞的埋下了头。 她家婉之还没说好人家呢,你两个粗鄙的丫头还想找好人家,做梦。 陈氏还没唐筛二房两口子,坐在上首的徐老头便发了言,“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收拾上山。” 第100章 一个娃,难不成还会耍心思 随着徐老头这一句,二房两口子也将心思收了下来。 毕竟丫头说亲还些时候,可秋收就这么几个月了。 要是秋收前挣不够钱,他们就麻烦了。 话不宜迟,老徐家的人,除了耀祖和伺候他的小妾张寡妇,以及要说亲的大小姐徐婉之,其余人等都上了山。 哪怕是很久没去过山里的徐婆子。 一伙人去了山里,别说何里正几家的身影,就是村里其他人的影子也没瞧见。 徐二山埋怨道:“都怪婉之,要不是她磨磨唧唧,也不至于上山一个人影子都瞧不见。” 其余几人,虽嘴上没说,可面上也是这样认为的。 包括徐婉之的亲爹,徐一川。 陈氏脸垮了下来,“二弟这话说的,适才你们两口子在屋里追问着婉之说亲时,怎么不觉得耽误时间。” “眼下看不到人了,反倒怪到了我家婉之身上。” 徐二山恼了,“不怪你家婉之怪谁啊!” 天热,蚊虫多,徐二山和陈氏还吵了起来,一下让徐老头怒了,“好了,都把嘴巴闭上,耳朵里尽是你们的吵架声,一会有人来了也听不到。” 陈氏和徐二山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巴。 也不知是两人闭上嘴能听见其他声音了,还是刚好村里人走上山了。 在两人嘴上嘴后,他们一行人便听见村里其他人的声音。 几人跟着声音看去,就见是何里正家的几个孙子在一旁不知道挖什么东西。 徐二山往一旁看了看,没看见何里正,也没瞧见何大力,他和徐一川对视一眼笑了笑,往何小泉几人走了过去。 “哥,你挖……” 这干嘛还未说出声,他们就听见身后有人说,“小泉你们在干嘛呀?” 何小泉看见来的人是徐一川和徐二山,很是慌张的挡在他适才挖挖挖的前面,“没什么——” 何小山何小草两兄妹虽然不知道大哥为何要挖一株野草,又为何要挡在野草前面,但见哥哥挡住前面两人就跟着挡了起来。 徐二山见状眸子闪过得意的神情,“小泉,你这是在挖啥,叔帮你挖!” “不用,我自己能挖,不用你帮忙。”何小泉小脸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们,就仿佛徐一川两兄弟敢上前,他就敢拿起手中的锄头砸他们。 跟在后面的徐老头几人也走了过来。 瞧见何小泉的模样,徐老头眸子露出得意的笑意。 “小泉,就让你一川叔和二山叔帮你。” 少年郎像个狼崽子一样盯着他们,大声喊,“不要你们帮忙。” 何小山何小草也虎视眈眈的看着老徐家的人,嘴里跟哥哥说着一样的话,“不要你们帮忙。” 徐老头看了徐二山一眼,眼神里颇有暗示,“二山,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去给小泉帮忙。” 徐二山点头,一脸猥琐的看着何小泉,“小泉,叔来帮你,你小孩子家家的哪会挖药材啊。” 何小泉一脸如视大敌的盯着他,见徐二山快走了过来,他赶紧转身将身后的“草药”用锄头捣烂,然后又拉着何小山何小草快速的跑了。 “孩子就是孩子,他把这捣烂了有什么用。” 徐二山笑着把何小泉捣烂的草药拿了出来,“没想到,那丫头要替百草堂收的伤药竟是山萝卜。” 黄氏凑了过来,“这山萝卜不是说有毒,这能当药用。” “是药三分毒。”不懂装懂的徐一川,又装了起来,“适才何小泉护的那么紧,想来那丫头收的丫头收的就是这药。” 几人也觉得徐一川说的在理。 要不是伤药,何小泉护的那么紧干嘛。 他一个娃,难不成还会耍心思不成。 徐老头板着脸道:“好了,现在知道是什么药,就抓紧时间挖药,不然一会来山里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就不好挖了。” 老徐家的人,虽不满徐老头板着张老脸,但也知道眼下是挣钱大好的机会,便将个人意见放下,纷纷投入找药挖药的阵营。 这前山虽不像后山有虫子,可看着适才说去后面方便的娃不见了身影,何里正几人还是着急了。 几人,赶紧分开去找几个娃。 还好,没走多远何大力就看见三个娃有说有笑的跑了过来。 瞧见几个娃没事,何大力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对三人一脸严肃道,“你们三个去哪里了?” 年纪最小的何小山,最藏不住事,大人一问,他就要说出来了,“我们……” “我们就是看见一旁有伤药,跑过去挖伤药去了。” 老徐家的人是讨厌,可何小泉担心,心太好的爹知道他们做的事会责怪他们,赶紧将何小山的话打断。 “喏,爹你看。” 说着话,他把背篓里的草药拿给何大力看 “挖伤药,也要也给我们说一声啊!”何大力一阵后怕道,天知道他是有多担心几个娃出事了,连草药都顾不上挖背起背篓就在这山里找几人。 他们不怕别的,就怕几个孩子顽皮,趁着他们没看见,跑进了后山。 那后山,别说孩子,就是大人也不见能出来。 从另一边走过来的何里正,正好看见何大力在训几个孩子。 而几个孩子,齐齐的埋着头,说,“我们知道错了。” 何里正走近一看几个孩子没事,又看了看几个孩子背篓里的草药,“好了,既然,孩子们没事,这事就算了。” “走,去方才位置,免得你娘和你媳妇着急。” “好。” 何大力点头应下。 几人回了方才的位置,高氏没在那里,也去找娃去了。 几人对着大山不同方向,好几声才得到回应。 看见几个娃好好的站在自己眼前,高氏跑过来抱着三个孩子,又是哭又是打,“你们去哪儿了!你们去哪里了!” 适才被何大力说时,几个娃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眼下,见自己娘亲,哭出声,几个娃这才察觉事情的严重性。 纷纷哭着说,自己知道错了。 先前,还是一脸严肃教训几个娃的何大力,瞧见媳妇和孩子哭在一起,忙在一旁道:“好了,慧娘孩子们没事。” 高氏擦掉眼泪,对着几个娃道,“以后,再不许这样了。” 三个娃连忙点头,表示再不敢了。 他们下次一定打了招呼,再去收拾老徐家的人。 三个娃心里默默想着。 第101章 等回了镇上,找机会把她卖了 娃子们诚恳的认了错,几人才开始重新找草药。 同他们一样,老徐家的人也在卖力找草药,饶是徐一川两口子嫌热,嫌累,嫌有蚊子咬,也在徐二山的监督下,不得不卖力起来。 当然了,卖力只是对他们自己而言,徐二山瞧着两口子磨磨唧唧的样子,就是在磨洋工。 往这片山林里的村民越来越多,自然也是看到了,老徐家举家出动,连徐老头和徐婆子的心尖尖徐一川也到来挖草药了。 村里人对他们唾弃的不行。 人圆丫头不教他们认草药,他们还脸皮厚的跑到这山上来。 真是不好脸。 准备说话嘲讽他们的村里人,瞧见他们挖的草药溢出了笑意。 老徐家的人看在眼里,只觉得是村里人嫉妒他们挖到了这么多草药,强挤出来的苦笑。 徐二上仿佛怕村里人看不见他们似得,故意走看到眼前洋洋得意道:“哟!你们才来啊!” “我们才来怎么了,我们才来,也比你们……” 说话这人是住李大爷家旁边的李二爷,托了李大爷的福,他们也是比一般的村民要早知道伤药的模样,比村里其他人要早来这山里一些,所以看见老徐家的这派作风就想骂人,眼下,听见徐二山出言挑衅,李二爷一个没忍住便要道出真言。 站在他身后的儿子,连忙打断他的话,“也比你们偷偷学圆丫头的教的草药好,真不要脸。” 李二爷听到儿子这话也反应了过来,跟着附和道,“真是不要的东西。” “我们走,不和这群碍眼的东西一起,免得污了我的眼睛。” “什么叫污了你的眼睛,李二爷,我看你是长辈敬着你,但你也不能这样说话啊!” 徐二山拿起手不忿的指指着李二爷道,可他手指才刚刚抬起来,就被面前的一堵人墙挡住了。 那堵人墙不是别人,正是李二爷的七个儿子。 要说这村里,谁家的儿子能有李二爷多呀,就算生了那么多,也没法都养好,就算养大了二十年前的水灾怕是也要折一些的。 面对李二爷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儿子,徐二山哪怕是心里不忿,也只得不甘的将手放下。 人一走,徐一川就带着责备的语气对着徐二山道:“人家那么多儿子,你跟人逞什么能。” 徐二山黑着脸。 狗东西,方才人在这儿的时候,屁都不放一声,现在人一走,就知道当马后炮了。 徐老头不虞的看了徐二山一眼,“快找草药,一会天该黑了。” 听见这话徐二山倒是没什么,左右多挖点草药,他们明日也能去百草堂多卖点钱。 但,一直没进过山的徐一川就不一样了,他又热又累,还被蚊虫叮了一身的包。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本还想着中午回去吃,可以休息休息不往着山上来的,可没成想,老二两口子直接将中午的饭拿上了山,家不能回,在这山上真要把他累死。 老二和李二家拌了嘴,他还以为两人可以多吵一会,能让他多休息一会,哪成想老二那么不重用,李家人还没说什么,他就被人唬住了。 想到这里,徐一川越发的不满徐二山了。 可不管他再不满徐二山,他还是得撸起袖子干,不然他不干,徐二山两口子也会撂挑子的。 不过,徐一川和陈氏两人到底太废物,几人在山上到底还是没待到天快黑的样子就回来了。 一回去,徐一川和陈氏就跑去床上躺尸了,今日在山上遭的罪比他们这辈子遭的罪还难受。 可陈氏还没有躺好,外面的徐婆子就发怒火喊她。 “老大家的赶紧起来,把张氏给我喊出来做饭。” 干了一天的活,徐婆子早就饿的不行了,不光老徐家其他人也是,本想着一回来就有热口的饭菜吃,结果回来锅都是冷的。 徐婆子气的不行,当即就在灶房里叮呀咚的敲起来,对着大房的屋子大喊。 感觉自己半条命都要磋磨掉的陈氏,被徐婆子这么喊起来,怒火直接。 猛地起身,一脸怒火的朝着徐耀祖和张寡妇的屋子里走去。 结果,刚走到两人门口,陈氏就听见里面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陈氏黑着一张脸。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个张寡妇在家里不会好好伺候她家耀祖读书的。 徐婆子敲的叮咚响的声音也将徐一川吵了起来,一身粘嗒嗒,身上还搞的一身的草,弄的他很不舒服。 从屋子里走出来准备看黄氏的水烧好没有,他要洗了热水澡再躺。 一出来,他就看见陈氏正杵在徐耀祖门前,他赶紧走过来催促她,“你愣在这干嘛,娘不是让你喊张氏出来做饭嘛。” 陈氏见他走过来,赶紧将他拉到了一边去,“她在里面,伺候耀祖写字。” 徐一川狐疑的看着她。 写字? 别,又是在胡来。 才刚刚这样想,徐一川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娇喘和喘粗气的声音。 徐一川的脸,一下就黑下来了。 这个张寡妇!! 他不把她卖了,他不姓徐。 就是这个张寡妇,要不她,他家耀祖不会这样的。 “等回了镇上,找机会把她卖了。” 不然,他家耀祖要被她毁了。 在张寡妇身上喘着粗气的粗气的徐耀祖,一门心思都在眼前这具白花花的身体上,并未留意到外间徐一川咬牙切齿说的话。 可他身下方才还是双眸半阖,眼神朦胧的张寡妇,眸子倏地变的清醒。 灶房里的徐婆子见陈氏还未将张寡妇喊过来,急了,让黄氏过来催促。 黄氏走过来,看着陈氏和徐一川两人,杵在徐耀祖门前不知道在说什么,蹙了蹙眉。 正答应,一回去就将张寡妇卖了的陈氏,抬起来就见黄氏迎面朝她走了过来。 她赶紧走上前,热络的拉着黄氏的手往老徐家的灶房而去,“二弟妹,你怎么过来了。” 陈氏热络的态度,让黄氏觉得有些怪怪的。 总感觉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娘,让我过来问,怎么还没把张寡妇喊出来。”她皱起了眉头,“是不是要她亲自过来请。” 陈氏面上一僵。 让徐婆子过来请,那哪行。 她强挤出了一丝笑,“张氏,她在屋里伺候着耀祖写字呢,走不开。” 第102章 一碗鸡蛋羹 张寡妇在里面伺候徐耀祖写字? 这话,黄氏觉得不太可信。 写字。 她路过徐耀祖门前有几次,写字她是没看到。 倒是,看到他在屋子里与那张寡妇胡来。 真不知道,这公婆咋就那么相信这徐耀祖真能耀祖。 这耀祖,依得她看,多半是耀不起来。 陈氏见黄氏没吭声,担心她猜出什么,赶紧拉着她往灶房走,“走,我们赶紧去灶房,不然一会娘该骂了。” 不管,张寡妇是在屋子里给徐耀祖研磨,还是搞别的,这事涉及到她的金孙徐耀祖,只怕说出来,最怕挨骂的人还是她。 黄氏想了想,不甘不愿的跟上了陈氏的步子。 坐在灶下烧火的徐婆子,瞧见走进来的只有陈氏和黄氏两妯娌,扯着嗓子道,“我让你去喊张寡妇,她人呢!” 陈氏将方才说给徐一川,和徐二山的话又重新复述给了徐婆子听。 别看徐婆子这些年一直在村里,可前面十几年她一直磋磨着三房,自个是没干什么活计的。 哪怕是前些日子,她跟着去地里干活也没有今日这般累的。 又累又饿身子还痒呼呼的徐婆子,还没见到张寡妇人,她心里的火烧的更旺盛了。 她将手中的棍子一扔,对着陈氏道,“既然她不出来,那今晚的饭就由你和黄氏来。” 徐婆子本想让陈氏一个人来的,可她肚饿的要死。 让陈氏一个人做饭,那不对陈氏的折磨,而是对一屋子人的折磨,等她磨磨唧唧做好饭,只怕是要夜半三更了。 黄氏咬着牙跟陈氏一块做饭。 在两妯娌做饭及不和睦的情况同时,徐圆那边已经端起了碗干饭了。 她从下午开始也忙了起来。 从下午到傍晚徐圆一共收了一百三十五斤黄瓜香,和一百七五斤三七了。 一开始,她和徐桃都有些忙不过,好在没多久,何里正就来了。 不过,虽然何里正人是来了,但她感觉自己坐在哪儿称成算账也累了,所以,今晚干饭也干的特别香。 尤其是,今晚柳氏考虑到她和徐桃都累了,还专门做了她和徐桃喜欢吃的煎鱼。 鱼身两边被柳氏煎的金黄,待到鱼儿快熟时,柳氏才将自己调好的调料放进去。 煎的酥香的鱼沾上,咸香的汁,徐圆吃进嘴里,别提有多香了。 徐圆这边吃的有多香,老徐家就有多悲催。 老徐家的人早饿的不行了,可偏偏锅里的杂粮饭还没好。 也是因为饿的太狠,徐婆子才拿出了杂粮出来让陈氏和黄氏做干饭的。 不然,这又没秋收,挖的药材还没卖上钱,除了徐耀祖外这屋里还有谁能吃干饭的。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饿着肚子。 比如徐一川徐碗之父女偷偷躲在他们大房屋子里,刚吃了香甜可口的点心,他们倒不觉得饿。 再比如,一场大战后,徐耀祖拿出他白日在镇上买的烧鸡和张寡妇在屋里吃了起来。 终于在天黑尽时,老徐家的晚饭才端上了桌。 老徐家分了两桌,女眷除了徐婆子和生下徐耀祖这个大功臣的陈氏,能坐上堂屋里的八仙桌,其余人只能卷在后面的那张小桌子和娃子们一起用饭。 包括家中大小姐徐婉之,和今晚做饭的黄氏。 徐婆子考虑到娃子们也跟着上山累了,除了徐耀祖专属的鸡蛋羹,男人那桌和娃子女人那桌没什么区别,不像之前男人那桌吃的是浓稠的稀饭,而娃子的那碗只能吃稀饭。 当然了,若是食物链下端三房在的话,那他们吃的就是米汤里掺和了些许粮的稀饭。 看着那碗鸡蛋羹端上桌,几个娃子不由自主的吞起了口水。 可他们就是再馋,也不敢将筷子伸向那碗鸡蛋羹的,因为那是徐耀祖的专属,他们不能吃,也不敢吃。 吃了要挨家伙。 徐婆子瞪了一眼没眼力见的几个娃,然后起身将那碗鸡蛋羹推到徐耀祖面前,“耀祖,你读书累,要多补补,这鸡蛋吃了补身子,你快趁热吃。” 徐婆子嗓子大,说起话来又没个把门,就这两句话的功夫,那唾沫星子全掉进鸡蛋羹里了。 本来徐耀祖还有些想吃每日专属的鸡蛋羹,可如今瞧着徐婆子唾沫星子全掉在里面。 他嫌弃的皱起眉头。 全是口水,他才不吃。 他一把将鸡蛋羹给徐婆子推了过去,“奶,今日你去山里累了,今日这鸡蛋你吃,我就不吃了。” 徐婆子眼眶的泪水快溢了出来。 她的金孙,就是好啊! 鸡蛋这么精贵的东西,自己都舍不得吃,留给她吃。 可她哪是那种跟金孙抢吃的人。 徐耀祖见徐婆子将碗又给他推了回来,急的脸都快绿了。 一着急,就打起了响嗝。 这响嗝一打,站起身给他推鸡蛋羹的徐婆子便闻到了味道。 这好像是烧鸡的味道。 徐婆子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不光是她闻到了,坐在这桌上的其他人也闻到了。 徐老头和徐一川两口子,虽有些不满徐耀祖独自吃烧鸡,但想到他马上要下场了,到底是没说什么。 可徐二山就不一样了。 他又饿又累,就是冲了澡身上还痒,回到家里饿到现在才到吃上这糙米饭。 结果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的徐耀祖,就已经自己吃上了烧鸡。 吃了烧鸡还不行,他那偏心的老娘还把那碗鸡蛋羹,推着推到他面前去。 生害怕徐耀祖吃不着。 徐二山越想越气,将徐婆子手里那碗鸡蛋羹抢了过来。 徐婆子被徐二山突然的举动,惊到,“老二,你这是干啥!” “不干啥,这鸡蛋耀祖不吃,我和我媳妇娃子吃。”徐二山轻飘飘的道,就好像这鸡蛋他们吃是件很寻常的事一样。 可这真的寻常吗? 当然不! 老徐家养了三只鸡下蛋,除了徐耀祖能一日享受一个鸡蛋,其他人只有在生辰或者过年时才能享受鸡蛋,因为其余的鸡蛋都要拿去卖了,给徐耀祖用的。 徐婆子一张老脸黑了下来。 “老二,把鸡蛋放下,这是你和你娃子媳妇配吃的呀!” 第103章 鸡蛋羹引起的事端 配吃! 这两个字彻底寒了徐二山的心, 他没想到,三房分出去后,就他二房累死累活养着老两口,还供着老大一大家子。 如今竟是连个鸡蛋都不配吃了! 徐二山气的将手中的木碗砸在桌子上,“配吃!我们二房一家子像个陀螺一样在这家里忙上忙下的,要是我们都不配吃,只怕这屋子里就没人配吃了!” 这话,让光宗耀祖的徐耀祖还不高兴了,他把手中的碗往桌上一放,“二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吃鸡蛋吃拐了是!” 徐二山看着眼前这个他曾经抱着希望,到现在还连个童生都没考上的侄子,很是失望。 他这个侄子别说考不上,就是考得上,他怕是也沾不上一点光。 不说其他,就说今日一屋子累的要死,他拉着张寡妇在屋里不知道做啥,都不知道出来问问他们累不累。 徐二山没再看着徐耀祖,而是看着徐老头道,“耀祖他能吃,我们也能吃。从今日起我们二房也要一日一碗鸡蛋羹。” 徐老头还没发话,徐婆子就发起了火,“耀祖能吃,那是因为他是读书人,读书人费脑子,要多吃鸡蛋补补。” “好好好,读书人是。” 徐二山算是想明白了,与其靠人不如靠己,“大郎的年纪也大了,改明儿我就送他去沈风那里读书,让他也做读书人。” 徐大郎的眼睛亮了。 读书,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读书人地位高,这点他是喜欢的。 “读书,你以为是谁都能啊!”徐婆子将叉着腰道,“那读书不要天赋的呀!” 前些日子沈风在村里教娃子们读书认字时,徐二山就说送他家大郎去,当时也是被徐老头两两子,以这个理由驳了回来。 当时,徐二山还抱着捧徐耀祖臭脚的心,被两人一说,就将心思放了下去。 可如今被何里正提醒,这耀祖多半是耀不起来,还要优先享受家里的资源,这让徐二山怎么受的了。 “天赋!”徐二山嘲讽道,“我看耀祖天赋这么厉害,这些年也没读出了什么来,想来这读书也不要什么天赋也能读的。” “看的是愿不愿意罢了。” “二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徐耀祖虽读书废物,但不许别人舞到他眼前,尤其是他觉得低他一等的二房一屋人。 徐二山这话,不光是让徐耀祖不舒服了,连带着徐婆子、徐老头、徐一川两口子都对他很不满。 一时间几人轮番对徐二山发起炮轰。 本就累的欢的徐二山,因为碗鸡蛋羹到现在还没有吃上饭,饿的要死,又被几人轰炸,当即就不干了,“你们要这样讲的话,明日将草药一卖,我们分家好了,届时你们金圪塔考中与否都与我无关,但同时,你们也别想我再出一个子。” 黄氏的嘴角上扬了起来。 自打三房分出去后,她在这老徐家累死累活还得不到待见,早想分出去了。 要知道,自打三房分出去后,那日子可是过的越来越好,她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心动。 相比黄氏,八仙桌上的几人脸色就不好了。 尤其是徐一川两口子,三房分出去后,他们还等着吸两房的血继续供他们耀祖读书呢,这要分出去了,如何行? 徐一川板着脸道:“老二,父母在不分家!” 这句话,对徐三河倒是有用。 但对徐二山,并没什么作用,尤其是一肚子火的徐二山。 “父母在不分家,可我如今也是为人父亲,我得为我自己的娃考虑考虑。”徐二山双眼鼓着徐一川道,“我家大郎不比你们的耀祖差,你家耀祖能读书,凭啥我家大郎不能读,你们能去镇上凭啥就让我在家里种田,伺候两个老的。” “耀祖凭啥能读书你不知道啊!”徐婆子扯着嗓子道,“耀祖能封官入士,你家大郎行吗?” 徐二山冷哼一声,“我家大郎我不奢求他封官入仕,他只要到时能认两个字,不像我和他娘看见字两眼摸黑就行。” 徐老头一双眼睛像淬了毒一样盯着徐婆子。 好好的一顿,就被她搅的搅的,到现在都吃不上。 还弄的老二也离了心。 徐老头阴沉着脸道:“好了,都别吵了,一个个去山上忙了一天也不累。” 有了徐老头打圆场,场面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经他提醒,一个个才发觉自己再不吃饭就要饿死了。 风波平息后,徐二山拿起筷子将碗中的鸡蛋羹在自己碗里和一旁大郎碗里扒拉一点,又把剩下的给了后面桌子的黄氏,让她给娃几个分。 要搁平时,黄氏和二房几个娃,可不敢吃这鸡蛋羹,可如今瞧着他们爹已经为了这碗鸡蛋吵成了鸡蛋,他们再没有不吃的道理。 鸡蛋,可真好吃呀。 好吃得,快要把舌头都吞进去了。 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 黄氏几人这样想着。 而作为原本享有鸡蛋羹的徐耀祖,见徐二山为了一碗鸡蛋扯了那么多事出来,一时倒了胃口,加上肚子不饿,又瞧见方才几人的唾沫全飞在了碗里和桌上,彻底没了胃口。 他将碗放在桌上,露出假笑来,“爷奶,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徐婆子瞧见他里的饭菜一点都没动,像哄孩子一样劝他,“耀祖,你多少吃一点,免得晚上饿,这夜晚长。” “是啊,耀祖,多少吃一点。”徐老头看了看,眼睛周围都是乌青乌青的大孙子心疼的劝说道。 他适才还和老二一样,觉得是耀祖不用心。 可他看着耀祖的一双眼睛,明明是夜晚读书用功了。 定是那学堂的先生不行,看来要早点让老大给耀祖请先生,不然该影响他家耀祖了。 徐耀祖看了看他碗里不知掺合了多少口水的饭菜,嫌弃的要死。 不过,心里嫌弃,他嘴里却说,“不吃了,孙儿看书去了,爷奶你们慢用。” 生怕吃上那掺合了不知多少口水的饭菜,徐耀祖说完话,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徐婆子看在眼里,只觉得是老二气的她乖孙没吃饭,“你看你将耀祖气的!” 吃的好好的徐二山,突然被徐婆子这么一喝,哪受得了,立马呛了回去,“我只是说两句,可你看你们是怎么做的。” 眼看一场口舌之争又要开始,徐老头赶紧出来呵责,“吃饭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第104章 要不我们也分家吧 随着徐老头这一喝,老徐家的饭桌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开始埋头吃饭。 不过,到底方才闹的太凶,又有些饿过了,大房一家子和徐老头两公婆随意的扒拉两口就回了各自的屋子。 他们一走倒是便宜了二房家的人,徐二山喊黄氏几个端着小桌上的饭菜坐到这八仙桌来。 往日有徐婆子恰着饭量,哪怕他们二房没有像三房那般苛待,但要想吃饱还是少有。 像今日这般一家子吃着干饭再配着,两大碗沾了点油荤的青菜汤和烧笋子简直想都不要想。 将饭菜干个精光后,半大小子徐大郎打了个饱嗝,满足道,“要是能天天吃这么饱就好了。” 另外几个娃,虽没吭声,可通过他们的眸子也不难看出,他们和徐大郎一个想法。 几个孩子或许只是简单想着能天天这样吃饱就好,可作为大人的黄氏听在眼里,却有了别想法。 她转了转眼珠子,小声凑到徐二山耳边轻声道,“当家的,要不我们也分家。” 自打她瞧见三房分出去,越过越好后,黄氏就萌生了这个想法。 以前三房是这老徐家谁都不如的人,可如今一个个长的白里透红的,尤其是那死丫头竟出落的比他们老徐家的“大小姐”还要好了。 以前,她还做着徐耀祖高中的梦,还愿意在这老徐家凑合凑合。 可如今被何里正一提醒,再经过今晚一吵,黄氏觉得徐耀祖是靠不住了。 别说考不考的中,就是考的中,他们怕是也沾不上什么光。 与其捧着他大房的人,不如他们也像三房一样分出去。 她就不信了,他们家分出去还能不如三房的人。 黄氏想的很好,可徐二山却打破了她的希望,“你别想了,爹是不会同意我们分家的。” 分家,他也想。 可如今,老徐家就指望着他们二房了,老爷子怎么可能把他们放出去。 他们又不是三房,家里没有一个劳力。 黄氏也想到了这点,有些泄气,“难道,我们是一辈子给大房做奴隶?” “兴许我们大郎是个读书苗子呢。”徐二山长叹了一口气,“要是大郎是个读书苗子,家里情况或许就不一样了。” 黄氏也知道,大房一家之所以这么受宠主要是徐老头觉得徐耀祖真能光宗耀祖,所以才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若是她家大郎是个读书苗子,那他定然会倾斜他们二房。 可想是这样想,他们大郎如今都十五了,马上就要说亲了,他这会去念书,就算是个苗子怕也念不出什么花来。 黄氏这样想着,将目光落在正在摸肚子的四郎头上,“要不,让四郎和大郎一块去。” 徐二山看了眼还在摸肚子的徐四郎,同意了黄氏的意见。 反正不要束修,将两个娃送去,谁能读,到时就送谁去镇上读。 “老二,你们那饭要吃到天亮是!” 黄氏还想着和徐二山继续商量着娃子读书的事,就听见徐婆子在屋里扯着嗓子大喊。 “我吃个饭都不能好好吃啦!”若是平时,徐二山听见徐婆子这话,怎么着也会听她的话,赶紧让两个娃和黄氏将碗收了,可眼下他的火没去,面对徐婆子的大喊只有反呛。 黄氏扯了扯徐二山的衣袖,“你别和娘吵了,一会又出来吵,吵的没完没了啦。” 不是她怕和徐婆子吵,而是今儿着实累倒了,想早点上床休息。 徐二山笃定道:“你放心,她不会出来和我吵的。” 黄氏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他,那眼神里好似在说,“你娘可不是好相与的”。 她才刚这样想,下一秒就听见徐老头在屋子里,大声呵责,“吵什么吵!你不累,我还累。” 原来如此。 徐二山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行了,收拾收拾,睡觉了。” 他娘是不会出来闹,可他在山上找了一天的草药也挖了一天的草药累的不行,现在啥也不想,只想睡觉。 徐大郎和徐四郎瞧见徐二山起身走了,也跟着回房睡觉去了。 而黄氏则领着二丫头三丫头将碗筷收进灶房。 当然了,洗是不可能洗的。 一来是黄氏累了,二来她觉得都是人,凭啥三房不在,这做饭洗碗的事就落在她头上。 她才不洗,她要把这碗筷留给大房的洗。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黄氏还未醒来,就被徐婆子在外面劈头盖脸的吵醒。 一大早,老徐家便是从一片吵闹声开始。 吵完了洗碗的事,又吵去县里卖药材的事。 徐一川几十年没干过活了,昨日去山里挖药材,从昨晚躺到早上一直说这不舒服那不舒服。 心疼大儿的徐老头当然舍不得他和徐二山推着板车去县里卖药,不止舍不得他去县里,还让徐二山卖了药,给徐一川抓一副回来。 这徐二山哪受的了,他又不是逆来顺受的徐三河,当即就和徐老头吵了起来。 “这么几框药,就让我和大郎两人去,那不可能!” 徐老头的脸垮了下来。 不过,他还未说什么,徐婆子就开始吵了起来,“不是你去谁去,你大哥都累的起不来了。” “就他累,我不累。”徐二山呛了回去,“昨日在山上,我做的活可比大哥还多,我还没闹疼,闹累,他倒闹起来了,不说我,就是最小的四郎也闹。” “那能一样,你大哥从来没在地里干过活,就是走到县里都是少有,你让他走到县里不是要他的命。” 走到县里不是要他的命,徐二山听到这句,气的不行。 再想到以往他都是走去镇上,而老大一家还是包骡车回来,他就火就更大了。 他咬牙道:“都是人,大哥未必比我高贵些,我能走去县里,他不能走去!” “我今日就将话聊在这里,老大不去也行,但卖了药材的钱,老大就别想了!” 徐老头黑着脸,拿手指着他,“孽障!” 徐二山将头别过去,今儿个他是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自己推板车着去县里。 第105章 抱歉,这药我们医馆不收 徐老头气的没办法,但最后还是只能让徐一川跟着徐二山一块去县里。 无他,他担心徐二山真要把钱贪了。 一开始徐一川还能跟上徐二山的步子,可后面走到爬山的位置,他就累的不行,让徐二山拉着他走。 徐二山自己都累的不行,还拉他? 此时,徐二山后悔了。 早知道他就不赌气了,他和大郎一块来,比拖着徐一川一个累赘轻松不说,卖了药材的钱也是他说了算的,他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 反正药材在他手上,钱在他手上,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徐二山越想越悔,可再悔,他也要咬牙推着药材带着累赘去县里。 在徐二山推着板车去县里时,村里人都集中到了村口送家中的壮丁。 徐圆也来了。 她是来送何大力几人的,还给几人带来了烙饼。 虽几家都有准备,但相比柳氏做的还是差了很多,所以徐圆想了想给他们一人带了些饼。 但也不敢带多,毕竟如今这天也热了,多了他们一两天吃不完,坏了也可惜。 何大力看着徐圆递过来的饼,下意识的就要推开,“圆丫头,这我们自己准备了,哪还要你给我们准备。” “大力叔你快收着,你不收,他们都不收了。”徐圆故作夸张道,“这一包还是有点沉的,我可不想再拿回去了。” “多谢了,圆丫头。”何大力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谢过徐圆。 他一收下,李大牙,徐小生几人也跟着收下了。 除了徐圆来了,沈风也来了。 何大力到底照顾了他那么久,如今要去徭役他于情于理都要来送他一趟。 “大力叔,这次徭役不像这次,你们不必太担心。” 好,其实他主要是过来宽慰几人的。 但何大力明显不受得他宽慰,虽脸上挂着笑,但他眼神里还是透露着担心。 同他一样的还有秦秀兰。 秦秀兰和徐小生已经订了婚期,只过几月就要成亲了。 可谁成想,这中间竟来了徭役。 这些年因为徭役,折的人不在少数。 像徐圆的爹徐三河就在其中。 所以她一得知徭役的消息,便抱着她娘留给她的嫁妆去找徐小生,让她以钱代役。 可,徐小生怎么会收她的东西呀。 那里面的东西都是她娘留给她的念想。 他不能让秀兰一点念想都没了。 而且这次徭役是为了重修堤坝,堤坝若是出了问题,他们都跑不了,所以,他作为安宁县的汉子得站出来。 站出来将那堤坝重修好,也是他作为安宁县一员的责任。 只是,想是这样想。 他看见秦秀兰泪眼盈眶时,心里还是起了担心。 他担心自己回不来了,届时秀兰该怎么办。 “秀兰,你别怕,我会回来的。” 站在两人不远处的徐圆,看见两人念念不舍的模样,赶紧转开了头,将目光放在别地。 也就是这么一看,她才发现没有老徐家的影子。 这老徐家的人怎么没来? 老徐家的人,刚走到“百草堂”门口。 累的半死的徐二山看着窄这的百草堂,有些怀疑他家到底收不收药了。 不过,有句名言说的好,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进去看的。 叶榆正准备出去送周大夫,就瞧见迎面走进来满头大汗的徐二山。 叶榆狐疑的看着他,“你是要看病还是抓药?” 徐二山擦了擦他额间的汗,露出讨好的笑容,“小哥,听说你们这收伤药,可是真的?” 伤药,今日一早徐圆就托了李大爷过来同他讲,她那只有两种药材,药材听见有人进来卖伤药他自然是要的。 只是看见外间那一车的“伤药”,叶榆脸上露出了不太好的神情。 “抱歉,这药我们医馆不收。” 不收! 这两字就像晴天霹雳般打在徐二山头上,天知道他为了将这药材推过来是有多累。 眼下,竟告诉他不收。 不光徐二山接受不了,就是躺在板车旁的徐一川听见不收两个字,立马瞌睡都没了。 他站起身来,“大夫,你是不是看错了,这药材是我们大侄女教我们认的。” “她说了百草堂的东家要收药材的。” 大侄女? 叶榆下意识的看了看两人,一个看起来贼眉鼠眼,另一个看起来也不咋地。 这两人不会是那丫头的叔伯。 才这样想,叶榆就听徐二山扯着嗓子道,“对啊,我大侄女可是你们东家的徒弟,你别搞错了。” 当初沈风留在医馆观察时,两人没过来,徐二山没见过叶榆,下意识的认为他是百草堂请的年轻大夫,抑或是学徒。 徐一川和徐二山的声音很大,一会就吸引了不少人围到了门前。 当然了,百草堂有热闹 有百草堂热闹的地方,当然不会少了董望川,尤其是叶榆还挖走了周大夫,董望川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他瞧见百草堂门前围满了人,以为跟之前一样是来人重伤或重病的人,赶紧凑了过来。 结果来了这,发现是来卖药的。 只是卖药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正当他准备走时,却听见徐二山说他大侄女是叶榆的徒弟。 这,有活了呀! 董望川脸上挂着笑挤了进去,他笑眯眯的看着叶榆,“叶贤侄,怎么你徒弟的叔伯带人送着药材过来你还不要啊。” 徐一川本觉还对突然冒出的胖子感到奇怪,可当他听着董望川帮着他们说话时,他立马附和道,“这位老爷说的在理,我们正是听了我大侄女说百草堂的东家要收伤药才一家子上门去采的,你看为采这药,我身上被蚊虫咬的包还在。” 说着话,徐一川将袖口捞了起来。 众人一看还真是。 可你采药被蚊虫叮了跟人百草堂的东家也没关系。 这买卖要双方愿意才是买卖,人不需要这些,你强卖也不行啊。 徐一川见装惨没人站出来给他说话,继续扯着嗓子道,“要不是,叶东家说要收这伤药,我们也不会往这那山上去挖草药。” 原来是说好的呀! 董望川眸底露笑,“叶贤侄,不是叔说你,你既然同人说好了要收药,那……” “董掌柜既然这么好,不妨将这药材都收去了。”叶榆打断了他的话,还特别在“药材”二字上,加重了音。 第106章 是你,教的何小泉? 董望川瞧着那一板车的商陆,一时无语。 他本来还以为真是叶榆那小徒弟的叔伯带了药材过来,叶榆不收到。 要知道他近来一直观察着百草堂,叶榆那小徒弟就很像是他口中做花茶的药人。 可惜,他找了那小丫头。 都搪塞了。 眼下见到她叔伯送药叶榆不要,他还以为是机会来了。 结果,尼玛这药是商陆。 你说商陆就商陆。 白根的也能凑和入药。 可你偏偏是红根的,还都是。 这红根商陆,鬼才要。 他黑着脸,迈着步子就要走。 但徐二山和徐一川哪能放着他走啊,两人走上前拦住了他。 要知道,方才他们可是听见有人说他是同心堂的掌柜。 百草堂不收,他同心堂也是可以的。 “你这是商陆,还是红根商陆,别说买它做药了,你就是送我,我也不要。”董望川一把将徐二山推开,“你玩意有毒,我是疯了,才买你这玩意。” 徐二山拉住董望川的手,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董望川像看傻子看着他,“废话,这商陆有毒,小娃娃都知道的事,你还跑来问我。” 徐二山呆愣在了原地。 他没想到辛辛苦苦挖了一天的草药竟是有毒。 董望川瞥了他一眼,用力将他的手甩掉,“莫名其妙。” 话落,他便往着同心堂而去。 他一人围在这看热闹的人,也散了,毕竟这后面也没啥好看的了。 愣在原地的徐二山,跑过来抓着徐一川的衣领,“都是你说是药三分毒!要不是你说是药三分毒,我们也不会将这有毒的玩意挖来卖。” 徐一川被徐二山突然扯住衣服的动作愣住。 过了半响他一把打掉徐二山的手,“这能怪我,要不是你看见何小泉挖这玩意,我们能吃这苦头!” 何小泉。 徐二山和徐一川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他们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想法。 难道这是何小泉故意的?! 与此同时,何小泉正带着何小草和何小山找到了在目送着他爹离去的沈风。 正愁不知道怎么安慰秦秀兰的徐圆,正好看见三个孩子同沈风有说有笑的,赶紧拍了拍她,让她看看师徒有说有笑的画面让她让眸底的泪珠退回去。 秦秀兰看着沈风几人,果然将方才的事放在了一旁,她感叹道:“看来他们很喜欢循然这个先生啊!” “我们过去看看他们师徒在说什么呢。” 徐圆瞧着他们说话时,不时朝她看过来,感觉他们师徒好像在说她一样,怂恿着秦秀兰同她一块过去。 秦秀兰看了看沈风和几个孩子,又看了看徐圆,点头道,“嗯,好。”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 徐圆跟秦秀兰走到沈风一旁时,正好听见他说这话。 沈风同几个孩子说完话,说着同两人打招呼,“圆儿,秀兰姐。” 圆儿。 嗯··· 徐圆感觉被沈风这么一喊怪怪的。 秦秀兰笑着问他,“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 “没聊什么,只是在同我说他们将功课完成的很好。” 不知道为何徐圆听见沈风说功课时,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就好像那个功课与她有关一样。 沈风只是笑笑,并没有多作回答,恰好这时李二牙赶了过来,“循然,我送你回去。” 沈风点头道,“好,麻烦你了,二牙叔。” 瞧着沈风的背影,徐圆蹙了蹙眉。 秦秀兰牵着她的手腕道,“圆儿,我们也走。” “嗯。” 适才,徐圆看着秦秀兰眸里带泪时,便同她说了让她同她一块去送药,这样就能看见徐小生啦。 本还郁郁寡欢的秦秀兰,听见这话马上来了劲儿。 只是她觉得徐圆帮了她这么一个忙,不好白占便提出要帮徐圆。 徐圆想了想秦秀兰也会识字,何里正一人收药材记账有些忙不过来写,因为她从今天开始要炮制药材不见得有时间去给何里正搭手。 听见秦秀兰的话,徐圆便想到让她帮着收账记账。 当然了,徐圆不是让她白干活,而是让给她开工钱。 虽没有何里正多,但和钱婆婆也是一样的。 给工钱。 秦秀兰是不愿意的,而且徐圆一给就给五十文。 要知道一般壮丁去打零工,一日也就挣个三十文来文,她不过是去帮帮忙收这么多钱,怎么能收徐圆的工钱,还一收收那么多。 她来帮徐圆忙,是为了报答徐圆带她送药材,去看徐小生。 收了钱那都不叫报答了。 若只是一天或者几个时辰,徐圆都不同她客气,可这是长期的活计,就是她愿意干的活,只怕她那继母和“后爹”也不愿意。 见徐圆替她考虑的那么周全,秦秀兰刚退回去的眼珠又涌了上来。 也就是在这时候,徐圆瞧见了沈风和几个娃在一块说话。 走在路上她都在想,沈风说的功课会不会与她有关。 不过,想了半天她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后来她听说,那日徐二山和徐一川看见何小泉几人在挖山萝卜,挖了一板车的山萝卜去县里,白忙活了一场,她才知道怎么回事。 得知真相,徐圆便借着来给他换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是你让何小泉那么做的?” 自被沈风识破是她治的病后,她便没有再让叶榆过来演戏,省得折腾他。 反正她现在是叶榆的徒弟,也跟他学了那么一段日子自然是不怕柳氏他们怀疑。 沈风别过头,有些不自然道,“我只是同他讲了老徐家的人会上山偷偷看别人采药。” 徐圆蹙了蹙眉,“就只是说了这个?” “我还同他讲了山里有商陆让他小心一些,那商陆有毒,挖了倒是没事,可挖到了就白费功夫。” 好家伙。 这不是,等于直接告诉何小泉,商陆有毒不能卖钱,你们可以在老徐家面前挖商陆,这样他们就没法偷偷跟着学了。 大奸臣不愧是大奸臣。 焉坏焉坏的。 不过,她喜欢!!! 徐圆眸子亮了起来。 第107章 变天啦 只是,徐圆有些不明白沈风为何要帮她出气。 按照书中所写,他可不是个会主动帮他的人。 除非那人是他划为的自己人。 难道她被沈风定义为了自己人? 徐圆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沈风面色平静道:“你别多想,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你大伯二伯那样的人罢了。” 也对,老徐家的人,和他那短命鬼的二叔没差区别。 只是,看着渣叔在自己眼皮底下,跳来跳去沈风怕是也不好受。 嗯、、、 徐圆想了想,“作为回报,你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你二叔二婶一顿?” 沈风有想过,徐圆会感激他,也想过她可能会觉得自己多事,但却没想到她会作为回报帮他收拾他二叔二婶的。 许圆一双宛如星河闪耀的眸子,直盯着沈风,“怎么样?” 沈风面色有些不自然道,“不用了。” 不用啊。 徐圆感觉有些可惜。 许久没虐渣了,她手有些痒了。 瞧着徐圆露出失落的神情,沈风补了一嘴,“我已经小惩过他们了。” 他虽看在他爹的份上不会要他们命,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原谅他们和魏家勾结一事。 这是原着里没有的剧情。 徐圆一下就来了兴趣,“你怎么小惩他们的?” 沈风抬起眼帘看着她,“自然是他们怕什么就来什么。” 徐圆蹙了蹙眉。 这跟没说,有啥区别? “他们这些日子,既想看着我起来沾光,又担心时时刻刻担心着魏家。” 沈大勇明白他们在魏家眼里不过是蝼蚁,魏家能让他们帮着断了他的生路,自然也有法子灭了他们。 所以听到他能站起来后,沈大勇思索再三后,反倒认为他腿伤能治好于他而言倒是个机会,所以那日他在百草堂,沈大勇便过来与他求和,哭诉。 但他又担心此事被魏家知道,魏家不会饶了他们,所以才会有后来那日接他回沈家的事。 沈大勇觉得他在他们手上,或许同魏家就不会那么被动。 他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好,可他又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徐圆有些担心,“可若是让魏家真知道你的事,怕是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此魏家自然不是真的魏家。” 魏家是大限将至,但还没有到完的地步。 沈风当然知道,眼下不能让魏家知道他去县城治了腿,并且有机会站起来,再次参加科考。 魏家之所以留着他一条命,不过是觉得他现在是一个连村子都出不了废物。 活着与死了于他们而言都一样,左不过是蝼蚁泄露不了他家的辛秘。 可一旦他们知道他能下场那就不一样了…… 一个能走出去的学子,尤其是这个能走出去的学子是被他们他们打断了腿,重新站起来还知道他魏家的辛秘,那于魏家而言,就是危险。 魏家是绝不可能容忍这样的危险存活于这世上的。 徐圆倏地发现,自己有些咸吃萝卜淡操心。 沈风在原着里可是黑芝麻汤圆的存在。 她都能想到的事,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好了,我先回去。”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徐圆收起医药箱就往自己家里赶。 主要是一会董先生就要来了,而她也要回去炮制药材去了,不然光钱婆婆一人哪里忙的过来。 “嗯——” 沈风轻轻昂首,看着徐圆离去的身影。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帮她出气。 许是像他所言,她的大伯二伯和他二叔是一类人,又许是她救了他,更或是…… 到底是什么,其实连沈风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那日听说祠堂里发生的事,他就想帮她出一口气。 徐圆回去的时候钱婆婆和柳氏已经切好了黄瓜香,正准备放进锅里炒制。 赶回来的徐圆赶紧从钱婆婆手中接过了活,这天越来越热,加上炒黄瓜香也是个体力活,徐圆可不太放心让钱婆婆来炮制。 她炒制,钱婆婆控制火候即可。 ……………… 这几日除了老徐家竹篮打水一场空外,再没了其他热闹,毕竟村里人都忙着挖药材,忙着挣钱呢。 没瓜吃的徐圆,这几日便是日复一日的收药材和炮制药材。 在她日复一日的炮制过程中,整个宜州的天都变了。 先是负责水利的魏行光落了网,而后是从事盐务这块的魏老大也跟着落了网,接着还在堤坝守着的安宁安南两县县令就被官兵类零风险的抓走了。 这些事徐圆都不知道。 不过在堤坝的叶榆却是知道的。 叶榆不光知道,他还因为这事儿,都快eo了。 周大夫平素严肃的不行,民工们又忙着手上的活计,知道这重磅消息又一向喜欢与人唠嗑的他,可不就郁闷了嘛。 可就在他eo时,听见差役同他讲徐圆来送药了,他仿佛听见救星来了一样,抓起他珍藏的南瓜籽就往外跑。 周大夫:…… 叶榆一出去,营地外站在牛车旁的徐圆。 他气还没喘匀就道,“你可算来了。” 徐圆下意识的觉得,是伤药不够用了,不光是她连她身后的秦秀兰也这样认为。 秦秀兰面色一僵。 伤药都用完了,是不是说明好多人都受伤了,她小生哥是不是也受伤了? 叶榆瞧见几人的表情才知道,忙给他们解释,“药还有。” 徐圆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村里人采药材的热情超出了她的想象,除了中间那两日村里人采的药材要少一些,这几日采的药材都不少,她为了尽快套现,只把前两日的药炮制好就来了。 短短几日的功夫,就将原来的伤药用完了,这不知有多吓人。 虽说她知道这次重修堤坝除了徭役来的民工,还有不少的官兵,所有人加一起少说有大几千人,可问题是这才短短数日啊,这么两日的功夫就将药用的差不多,说明受伤的人不在少数。 “那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叶榆夸张道,“塌天般的大事。” 塌天? 徐圆心里有了猜测,“你是说?” 叶榆看着人士兵等在那里有些不好意思,“对对对,我们边走边说。” “好。” 徐圆点头跟上他的步子。 秦秀兰瞧着两师徒那样以为是两人有秘密要讲,便和李大爷并行跟在后面。 第108章 小鱼干酱料 叶榆一边磕着他手中的瓜子,一边同徐圆讲起昨日官兵过来抓安宁县县令,以及魏家的事。 这么快的速度,徐圆多少有些惊讶,“你说魏行光已经进去了。” 叶榆磕着瓜子道:“是呀,魏府的人落了网,才过来抓我们安宁县县令的。” 徐圆向他打听细节,“这是章大人一个人抓的?还是上面来人了?” 叶榆磕着瓜子神秘兮兮的同她说着,“来抓安宁县县令只来了章大人,但听说抓魏行光的时候,上面来人了。” 怪不得呢。 她就说魏家后面有陈家,还有巡抚,即使章昉有证据,应该也没法把他们直接抓入狱。 毕竟上面有人保着。 即使进去也能出来,让他们进去反倒有些打草惊蛇。 同徐圆将完唠完磕,叶榆心里总算舒坦了许多。 而此时,医疗所没有病患的周大夫也走了出来。 伤药虽还有,但也不多了,所以他见里间没有人了,便走了出来看伤药。 一出来,他就瞧见了徐圆,他同徐圆客气的打着招呼,“徐姑娘——” 上次,徐圆将他说服到百草堂,周大夫心里一直都很佩服,所以见了面,哪怕她只是叶榆的“徒弟”他都客气的同她打着招呼。 徐圆也礼貌的回应,“周大夫——” 两人寒暄几句,才聊到药材上去。 李大爷帮着把药材搬去了叶榆所在的医疗所,就走了出去,毕竟别人收药材多少钱是机密,他一个外人听了不好。 秦秀兰看着他出去,也跟了上去。 徐圆看着两人的背影笑了笑。 她想,今日要是跟过来的人是老徐家的人,怕是赶都赶不走。 不过,话又说来了,老徐家的人,她也不可能喊他们过来的。 正想着,叶榆朝她走了过来,“和你称的一样,三七二十斤,黄瓜香二百斤。” 徐圆点头道,“一样就行。” 叶榆将钱算好了递给她,“三七可以多收一点,这黄瓜香后面可以控制一下量。” 黄瓜香控制量问题不大,可三七多收就有些难处了,三七贵也不是随处可见的玩意。 叶榆也觉得让徐圆多收三七有些为难她了,毕竟三七贵,除了他的疗效好,还有一个就是因为他的量少。 再好的药材,产量高了都会掉价的。 “对了,周大人让我们过些时日给民工和官兵熬煮清暑益气汤,我这还差两味药,你们山里应该有,回头你让村民可以采这两味药。” “这两味药,虽价格上比不上伤药的,但伤药总归是伤药了才能用上,不太好控制,可这消暑汤就不一样了,大几千人就是熬的再寡淡一天少说也要大几十斤的。” 徐圆点头,表示认同。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的问叶榆,“你是说,周大人让给民工也熬煮消暑汤吗?” 她虽没有经历过徭役可也知道,徭役是很磋磨人的,就算是周宣在一旁监督可以让民工们不受那么多磋磨,但让官兵和民工一起享受消暑汤,这,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对呀,除了消暑汤,连吃的官兵和民工都是一样的,包括周大人自己。” 当然也包括他们。 一开始他和周大夫的饭菜和几个大人一样都是单开小灶的,可自从他知道周大人也是和官兵民工吃着一样的饭菜,他和周大夫也和大家吃着一样的饭菜了。 虽一开始吃着,菜粥加馍馍不太习惯,可吃久了觉得也还好。 至少他们喝的粥里没有麸皮,不是。 听叶榆这样讲来,徐圆放心了不少。 放下心来,徐圆想到来这儿的另一个任务,那便是受了村里人的托付,给家中的壮丁送吃的。 村里人听说徐圆要来堤坝,早早的便把自家做的易存放,又填肚子的饼啊囊一类的给徐圆拿了过来。 李大爷的牛车上除了载她和秦秀兰和两袋药材,其余的都是村里人托过来的吃的和用的。 一下子大半个村的人都过来,这……叶榆也不好弄,可让李大牙和徐小生过来是没问题的。 至于其余的的人,则是让叶榆在吃饭的时候将东西带给他们。 徐圆考虑到叶榆和周大夫在这里可能吃的也不咋样,把柳氏做的小鱼干,也给他和周大夫一人准备了一罐。 前两日村里人给沈风送了不少鱼来,其中有不少小鱼,那些小鱼做成小鱼干他们一家子一时半会也吃不完,现在天热又不能放,柳氏想了想就把小鱼做成酱料。 小鱼酱料除了好吃,还很下饭,因为里面放了不少姜、茱萸、花椒一类的刺激物,所以徐圆吃了柳氏做的小鱼干酱料第一反应就是给他们带上一些。 周大夫没想到,他也有份。 有些惊讶的同道谢。 在他同徐圆道谢时,叶榆已经将手中的罐子打开了,“真香。” 徐圆扭头过去,本想对叶榆说什么,没想到转头就看见徐小生和李大牙跟在差役后面走了过来。 秦秀兰本以为徐小生狼狈的不行,结果没成想,他看起来只是比几日前要黑上一些,人看上去还是很精神。 “小生哥——” 秦秀兰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一大半下来。 而走在跟在李大牙后面的徐小生,只以为是家里人托着徐圆过来给他送东西,结果,没成想秦秀兰也来了,看到秦秀兰那一刻,徐小生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朝她跑了过去,“秀兰,你怎么来了?” 秦秀兰轻声道:“圆儿,带我来的。” 徐小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笑的露出牙龈。 他傻了,方才只顾的高兴,竟忘了秀兰和圆丫头交好。 “呆子——”徐小生这副模样惹得秦秀兰发出笑声。 在两人说话间,李大爷也拉着李大牙看了看又看,虽说李大牙已经是几个娃的爹了,可作为父亲的李大爷还是不放心儿子在这里徭役。 眼下看见李大牙只是相较之前黑了点,瘦了点,精神上和之前差距不大,李大爷那颗心跟秦秀兰一样落了大半。 再听见他们不光饿不着肚子,且,干活的民工还有工钱可以拿时,李大爷心里那颗石头就彻底放了下来。 徐圆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也不知,老徐家的人听见会不会后悔啊! 第109章 我吃馍馍就行 后悔, 怎么不后悔。 傍晚时分,徐老头和往日一样来到黄果树下乘凉。 可他屁股还未坐下,就听见,李大爷讲,村里的壮丁这次徭役不光饿不着肚子,而且还有工钱领。 饿不着,还有工钱领。 这话,徐老头哪能听,他黑着脸就往家里去。 坐在黄果树下乘凉的老大爷,瞧着徐老头离去的身影皱起眉头,“这徐老头咋怒气冲冲的走了,壮丁们徭役没吃苦头不是好事。” 坐在他一旁的老大爷,说出了大实话,“还能为啥,左不过是后悔卖地,以钱抵扣役了。” 村里人说话声都大,哪怕是年纪大的老大爷,还未鄹远的徐老头听见拿大爷的话,脸黑的像锅底一样。 “对的哈,他家以钱抵役,是卖地换的钱。” 后面那大爷说的话,又深深的扎在徐老头的心窝上。 一回到屋里,徐老头就对着徐二山劈头盖脸的骂,“都是你!” “你说不去徭役,这下好啦!人家去徭役的不仅能填饱肚子,还有工钱。” “一天有十钱呐!” 十文钱。 不多,但问题这是徭役啊,自古做力役的就只有白干活的,如今能给十文已经是天一般的好事了。 关键是徐二山去徭役不用卖地呀! 三亩地加庄稼就卖了十二两,徐老头有时夜半醒来都气。 土地可是他们的根啊! 眼下有了机会,徐老头将这些日子逼的火全撒在了徐二山的头上。 徐二山虽被徐老头方才的话惊到,但还是很快的呛了回去,“卖地是你决定的,又不是我逼你的,怎么这时又怪起我来了?” “要不是,你不去徭役,我至于卖地嘛!”徐老头鼓起了双眼,“你这个孽障!” 在屋里给徐一川收拾东西的徐婆子听见声音跑了出来,“老头子,你们好好的吵什么吵。” 虽说头一日他们没挖到草药,可后来他们偷偷看了隔壁家采回家的草药还是挖到了一些。 虽大头都被他们挖差不多了,可这几日下来,一家老小去山上也能挣个几十文,徐婆子也觉得很知足了。 如今好好的又吵了起来,属实让徐婆子难以理解。 徐老头黑着脸,“吵什么!吵这逆子不去徭役。” 不是徭役的事,不是过了嘛,咋还吵。 徐老头咬牙道:“我方才在黄国树下,听见李老头说的,这徭役不光饿肚子,每日还有十文钱。” 徐婆子有些不敢相信,“这……这真的还是假的?!” “不是真的还是煮的,都是你没将老二教好,不然怎么会这样,白瞎了几块地了。”徐老头对着徐婆子也没什么好态度,看见她也烦,觉得都是她,要不是她没把老二管教好,如今也不会这样。 “老二,你这混账,要你不去徭役,要你不去徭役。”徐婆子见此事做不了假,对着徐二山又是打又是骂。 “这两日,是谁说还好我没去徭役的呀!”徐二山一把将徐婆子的手推开。 在做饭的黄氏,听见声,赶过来帮徐二山说话,“是啊,这徭役的,我们也没有瞧见,何必为了这不知真假的事吵的这么难看。” 难看。 这两字,又激怒了徐婆子。 徐婆子虽怕徐老头,但对着媳妇还是和以前该磋磨就磋磨,不对,应该是她最近将在徐老头那里受的气,发到了两个媳妇头上。 虽不能骂,但骂着两媳妇,她也好受了许多。 眼下,听见黄氏说难看,徐婆子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一样,对着黄氏又是打又是骂,“难看,都是你这个贱蹄子在后面教的,若不是你,二山也不会这样。” 黄氏一把抓住徐婆子的手,“二山这么大的年纪了,能是我教的嘛!” “黄氏,你反了,竟敢不敬婆母。” 徐婆子拉回手,还想对着黄氏打一巴掌,不过被徐二山拦住了。 因为徐二山这一拦,明明是婆媳间的争吵变成了四个人的争吵。 徐老头虽看不惯徐婆子,可看着老二两口子忤逆她,心中的火也起来,跟着一起声援徐婆子,原因无他,他觉得老二两口子现在敢忤逆徐婆子,他日就敢忤逆他,现在不将两人唬住,日后还怎么管住他们。 一时间,堂屋里闹麻了。 同样站在堂屋里的徐一川,见几人吵的不可开交,终于有了停战的意思,才站出来假把意思的说好话,“爹,娘,事已至此就别和老二和老二媳妇吵了,别气了你们身子。” “老二,你也是,爹娘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你和他们吵什么,万一气出个好歹可咋办。” 徐二山听见他假把意思还带拱火的话,就来气,“你是才站在这儿吗?!” “什么?”徐一川有些没听清但更多的是,下意识的这么说一句。 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是徐二山在怪他,怪他早点不劝架,偏偏吵到快停战了再来劝架,这劝的还有什么意思。 本觉得还是老大孝顺的老两口,也难得对徐一川露出失望的表情。 “爹,娘,当家的是读书人,他被你们方才那个阵仗吓住了,这才没有出来劝你们。” 陈氏这番打圆场的话,虽听着假,但奈何老两口子喜欢听呀。 听了他这番话,两人心里好受了许多。 真是不要脸!!! 只有徐二山在那里独自暗骂。 灶房里,原本是黄氏、陈氏、张寡妇一起做饭的,可如今灶台上只剩下了张寡妇一个人在忙活。 她脸上一点也没有因为黄氏陈氏的离去,而感到不满,相反还很高兴。 平时,张寡妇要伺候徐耀祖,做饭一事根本落不到她身上,今日是因为他们大房明日要回镇上,徐婆子破天荒的拿出二十个铜币买了肉,这才让几人一块做的。 本来她和徐耀祖前几日就该回镇上,但徐耀祖突然发了热,这才推迟了几人回镇上的时间。 饭菜端上桌子,徐婆子就大声呵斥,“张氏,耀祖都是因为你,他才发热了,今日的肉,你不许动。” “桂枝也做了饭,这肉给桂枝分两块。” 到底是伺候自己的人,徐耀祖闻言难得说起了软话。 还不等徐婆子大开慈悲,张寡妇就道,“爷,我吃馍馍就行。” 第110章 张寡妇连夜跑了 徐婆子一副算你长眼的眼神,看了张寡妇一眼,随后用她那双筷子夹起一筷子肥腻腻的肉,往徐耀祖碗里夹去,“耀祖,她喜欢吃馍馍就等她吃馍馍,来,你多吃一点。” 徐婆子生害怕徐耀祖去镇上吃不好,那一筷子都快把碗里还剩的肉都快夹完了。 但,她的爱,徐耀祖看在眼里只觉得恶心,无他,那筷子上还有徐婆子方才没吃干净的菜渣子。 “奶,近来你和你爷都辛苦了,这肉你和爷吃。” 还好大孙子好啊! 徐婆子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 “那碗里还有,奶和你爷知道夹。” 徐婆子笑着露出了牙缝里的青菜,徐耀祖看着更倒胃口了。 你知道自己夹,我也知道自己夹啊! “奶,这肉太多了,我吃不下,你和爷吃。”徐耀祖说着话,将碗蒙住了。 陈氏看着儿子那个表情,猜也知道是他是嫌弃徐婆子不讲究。 其实别说儿子嫌弃了,就是她也嫌弃,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都把口水飞到桌子上了,还好口水没飞进那肉里,不然懒得做上一次肉,还都是口水,这让她怎么吃。 陈氏端着碗,挤出笑脸为徐耀祖解围,“娘,耀祖他病才刚好,不能吃太多油荤,你那一筷子太多了,他吃不了,你和爹吃。” “是啊,奶。”徐耀祖生怕徐婆子不相信,赶紧附和道。 徐婆子见陈氏和徐耀祖都这样说,便当了真,一筷子肉给她和徐老头一人分了一半。 本来她想给徐一川也分一点的,但他怕饭桌上徐二山又闹起来,这才作罢。 徐一川:感谢要闹的老二!!! 今晚的肉,除了张寡妇,每个人都吃到了嘴里。 包括二房家的两个丫头。 吃了饭,除了张寡妇和两丫头,其他的人洗了,都快速的躺在了床上。 毕竟他们今日,也去挖了草药,虽连连挖了几日,没有第一日累了,但还好累。 所以,洗了就想去床上躺尸,哪怕还不困。 而张寡妇和两丫头洗了碗,等两丫头洗了她也不急着去洗,而是去屋子后面待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走进她和徐耀祖的屋子。 一进房里,徐耀祖就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言语间还有些抱怨,“你怎么才进来。” 张寡妇将手搭在徐耀祖的手上,娇嗔道:“你又不知道奶是什么人,一有机会,就使唤我做这做那。” 徐耀祖蹙了蹙眉。 他奶是这样的人。 “明日,我们就要回镇上了,你高不高兴。” “高兴呀!”张寡妇嘴里说着温柔细语,眼神里却透着寒冷的光。 她若是没听见,徐耀祖答应了他爹娘明日回镇上,就将她卖给人伢子她或许还会有一丝的高兴。 徐耀祖虽在房事上喜欢折腾她,但他人傻好骗,忽悠着他也不是不能过下去。 可,眼下他和他爹娘要卖了她,她只能另作打算了。 “你怎么才进来。”徐耀祖是从后面环抱着张寡妇,是以没看到她的眼神,通过她的语气,还以为她是真的高兴,抱着她啃咬起来。 徐耀祖想着明日就要把张寡妇卖了,临了再让她让自己舒坦舒坦。 这几日他病了,有几日没做,他心里想的紧,加上明日就要将张寡妇卖了,他想临了再舒坦舒坦。 本来他有些舍不得卖掉张寡妇的,不说别的,张寡妇在这事上甚得他心。 可爹娘提醒,让他想起他名声被毁,被打十板子,躺在床上难受大半月的事。 就把对张寡妇那点本就不多喜爱,淡去了。 眼下,徐耀祖只想好好的同张寡妇再欢快欢快。 可,啃咬到一半,他却觉得脑子突然一阵晕眩。 张寡妇察觉到徐耀祖的动作有所停顿,嘴角噙起一抹笑,“爷,你怎么了,可是病还未痊愈?” 徐耀祖腾出一只手,按住他的额头,“你快扶我去床上。” 徐耀祖没有多想,只以为自己是病还未痊愈。 与此同时,在隔壁屋里的徐一川和陈氏也感觉一阵晕眩。 不过,两人没有多想,只觉得是早上起的太早,累很了才这样。 张寡妇将睡的跟个死猪一样的徐耀祖放在床上,才拿起一旁的油灯收剐着她和他徐耀祖屋里的东西。 徐耀祖手里并没有什么银钱,但据她所知,徐耀祖还有一套纯银的手镯和项圈,那是他小时候徐老头耗巨资给他打的。 一刻钟后,张寡妇将她的两身换洗衣物,和刚刚找到的东西放进小包袱里,背着走出了他和徐耀祖的屋子。 从屋里出来,张寡妇第一个去的就是隔壁徐一川两口子的屋子。 为了谨慎起见,张寡妇并没有直接撬门进去,而是在门口装模做样的喊两人才举着油灯往里走。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给人放迷药,她也不知道这迷药的效果,是不是如那人说的那般。 自从知道徐一川和陈氏要卖她后,张寡妇就特别留意隔壁屋子的情况。 是以,一进了屋子,她便揭开了两人的床地板,见那底下果然放着和她想的一样的东西,张寡妇伸手朝向两人的床底和柜子底下。 从徐一川两口子屋里出来时,张寡妇已经比方才平静了许多,行动中再也没有方才害怕被人发现控制不住的手抖。 不过,她还是很谨慎,每进一个屋子她都会敲门,包括两丫头住的屋子。 她本以为两丫头手中没钱的,没想到那两丫头竟偷偷藏了快一百个铜板。 从老徐家出来,张寡妇就大气都不带喘着往着县里的方向而去。 早在之前,她就想了去县里。 准确的说,应该是去了县里再重新找个离清泉村远的地方落脚,不然被老徐家的人抓回去,她就麻烦了。 一路上张寡妇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心眼上,额间全是汗水。 她既担心药效突然失灵,被老徐家的人追上来,又担心,在这路上遇见个喝多的酒鬼。 一路上,她就是累了,经过破庙都不敢往里面去歇脚。 因为,她听人说过破庙晚上都是些乞丐在里面过夜。 第111章 报官他名声就全没了!!! 翌日一早,老徐家就被徐婆子“啊——”的声音划破宁静。 在堂屋里和徐一川说话的徐老头,听见徐婆子惊叫声,朝她大声呵斥,“大早上的,你喊啥喊。” “家里遭贼了!” 什么! 徐老头和徐一川惊得往徐婆子在的耳房而去。 一走过来,徐老头和徐一川就瞧见徐婆子在一个空钵钵在大喊大叫。 那钵钵徐一川倒不不知道是什么,可徐老头认出来了,那是徐婆子专门给金孙徐耀祖攒鸡蛋的钵钵。 如今钵钵空了,那岂不是…… 徐老头瞪大眼睛看着徐婆子,“这里面的鸡蛋,都被偷啦?” 徐婆子抱着钵钵坐在地上,大喊大叫,“不光鸡蛋,还有我昨日买的白面,也不见了,我还说今早给耀祖做馒头吃的。” 贼娃子,费尽心思来偷他家,不可能只偷两个鸡蛋和一点白面。 天…… 徐老头似想到了什么,眼睛睁的硕大,他声音发颤道:“老大,快去你屋里看看。” 徐一川也想到了这里。 他屋里除了有徐老头才给的钱,还有他攒的钱准备回镇上买宅子的。 徐老头话才刚落,他就跑进了屋里。 在屋子里收拾衣服的陈氏,瞧着徐一川带着徐婆子和徐老头突然闯进屋,还,没来得及问几人怎么了,就看见徐一川将他们睡的床板子揭了起来。 这是他们放老爷子给钱的位置。 适才徐婆子鬼喊鬼叫的声音,陈氏也叫了些,只是没听太清楚,眼下瞧见徐一川在翻他们藏钱的位置,而且徐老头和徐婆子也跟着他一块闯了进来。 陈氏一下就想到了什么。 他们这家怕是遭贼了。 果然,徐一川揭开床板子看见的就只有一个空空的袋子。 徐一川有些不死心的看着陈氏,“陈氏,这底下的钱,是不是你拿了?” “陈氏,这钱是不是你拿了?”老俩口也把希望寄托在了陈氏身上,十五两银子哪,那可是他们的老本啊! 只可惜,陈氏说出的是,“我没拿。” 陈氏这话,彻底打破徐家几人的希望,徐一川一脸惊愕的看着她,“什么?!你没拿?” 陈氏最先缓过来,“当家的,我们的钱放在几个位置,你看看别的位置的钱还在不在?” 对,还有别的位置。 眼下,徐一川也顾不得,那钱是他这些年偷偷攒的,当着徐老头和徐婆子的面,他爬到了床下去。 才刚刚推开板砖,徐一川就见那砖头被人挪动的痕迹。 还未打开,他就知道大事不好。 可,他还是不死心的将其打开。 结果和他预料的一样,里面空空如也。 接着徐一川又当着老两口的面,将柜子挪开,可得到的结果还是空空如也。 与此同时,徐二山两口子也将自己藏钱的位置翻了个遍,寻出来的结果同徐二山一样。 都没有了。 黄氏在灶房里听见徐婆子大喊大叫,察觉到不对劲赶紧跑回了自己屋中。 她冲进房里时,徐二山还在躺尸,一开始看着黄氏咋咋呼呼在屋子里翻来翻去时,他还嫌烦。 可当他看着,他放钱的位置空空如也,立马坐不住了,起来和黄氏一块翻找其余的地方。 但结果嘛,都一样。 两口子察觉到被偷了家,赶紧跑去找徐老头几人。 他们俩赶过去的时候,徐老头和徐婆子正在翻他们藏钱的位置。 “你们俩怎么过来了?”看到他们俩,徐老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的钱被贼子,偷了!” 果然,说出的话,也是彻底让徐老头死了心。 徐一川得知老二两口子跟他们一样,都被偷了家,赶紧帮着徐老头和徐婆子翻看他们藏钱的位置。 “天杀的!哪个狗日的偷老娘的钱啊!” 看着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全不见了,徐婆子崩溃的坐在地上大喊大叫。 与此同时,睡在正香的徐耀祖被徐婆子的大喊大叫惊醒,他一起来瞧见一旁没了人,下意识的觉得张寡妇被他奶喊出去了。 黄氏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不对呀!我们藏钱的位置都很隐蔽,外人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们藏钱的位置。” 徐二山心里有了答案,“你是说?” “对,这肯定是家贼!” 徐耀祖走到上房时,刚好听见黄氏方才说的话。 徐二山瞧见走到门口的张寡妇,似想到了什么,他瞪大眼睛看着徐耀祖,“耀祖,张寡妇呢?” “她没在这外面?!” “在个屁呀在!”徐二山没好气道,“她将我们一家子的钱,都卷跑了。” 徐耀祖瞪大眼睛,忽然想起,昨晚他突然晕过去的事情。 “这个贱人!” 在老徐家弄清楚,昨晚是张寡妇下药将他们放倒时,张寡妇都已经坐着县里的骡车,到了离他们镇子有些距离的镇上了。 跑到外县去,虽然更不容易被老徐家的人抓住,可去本县外的地方,要去县衙开路引才行,开了路引就等于给老徐家留下了她去的脚印,她才不会那么傻给老徐家留着脚印,等着他们来抓她。 要是被老徐家抓回去,哪还有她的活路。 这个镇子离他们那个镇上也不太远,张寡妇下了牛车后,一刻不敢休息重新坐了辆骡车去了更远的镇子。 在张寡妇坐着骡车去往别的镇上时,老徐家人的也发现了张寡妇的衣服全部不见,确定了偷钱的贼就是她。 徐二山越想越气,咬着牙道,“我去报官,决不能让这贱人跑了。” 报官,徐老头也是支持的。 毕竟那么家里全部家当都被偷了,若是不报官怎么将那贱人找回来。 徐一川却不是很想报官。 徐一川担心张寡妇找回来,将他藏的家当抖出来,怕与徐老头生了隔阂将那钱都算在了公中,但他转念一想,老爷子最疼的人就是他和耀祖,到时候钱找回来了,他想办法圆就是了,总比钱在外面好。 可他想通了,徐耀祖却没想通,徐耀祖拦住徐二山,“二叔,不能去报官。” 报官他名声就全没了!!! ? ?谢谢投票的宝和追读的宝 ? 笔芯笔芯 第112章 徐老头有些怀疑自己了 “耀祖,你听爷的,让你二叔去报官!” 一向疼金孙的徐老头,这次难得没有考虑他的意见。 废话,那么多钱,连着徐耀祖下场的钱全在里头。 徐耀祖要是不能下场,对徐老头而言,他与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 “爷,去报官,我的名声就毁啦!” 徐耀祖这句话拉回了徐老头对他的“疼爱”,读书人看重名声,若是此事报了官,那徐耀祖基本科举之路就基本就到头了。 学子参加考试都需要人保举,若他人知道徐耀祖和张寡妇的事,谁还愿意替他保举。 当初张寡妇和他苟合一事,幸得是发生在村里,村里人虽很看不惯他的所为,但他毕竟是村里的读书人,毁了他的前途于村里也没有什么好处,是以那事过后,村里人都将此事瞒的很好,没有将此消息暴露出去。 可这事一旦报了官就不一样。 不说徐耀祖和张寡妇之前的事抖落出来,就是他一个学子纳了一个寡妇为妾,还被一个妾室卷走家产,这事传出去都有的徐耀祖受的。 徐老头两道眉毛拧在了一起,很是纠结。 不报官,张寡妇就抓不回来,他们的钱也找不回来,没有钱徐耀祖就没法再下场。 可报了官,他家耀祖的名声就全都毁了。 就在徐老头,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徐二山却在一旁高声道,“名声,哪有钱重要!” “没钱我们一个个都要饿死了,家里的粮也没多少了,届时粮没了,我们吃什么!” “到那时,一屋子人是啃树根,还是吃野菜!” 徐耀祖弱弱的道,“家里不还有那么多地嘛!实在不行还可以卖地。” 徐二山不敢相信的看着徐耀祖。 他知道,他这大侄子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谁也看不上的嘴脸,可他娘的说出这话也太没有良心了。 卖地。 说的简单。 他们家是还有不少地,可他娘是赋税高呀! 再卖,等到秋赋税时,怕是他老爹他老娘都要拉去做力役,才补得上那个漏缺。 徐二山越想越气,一巴掌重重的打到家里高人一等金疙瘩上,“徐耀祖,你不顾及我们,你也要顾及你爷奶啊!” “你爷奶那么疼你,这村里就没你爷奶这么疼孙子的人, 可你居然一点都不为他们考虑,你怎么好意思提出卖地的,将地卖了秋收赋税,交不上你去力役啊!” 徐耀祖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徐二山。 他没想到,平日里在他面前连个屁都不是的二叔,居然敢打他! “老二,你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你打耀祖干嘛!”徐一川看着徐耀祖被打的又红又肿的脸,红着脸对徐二山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明日就要回学堂了,此时,你将他的脸打肿,他明日还怎么去念书。” 徐老头和徐婆子看着徐耀祖被徐二山打,也是气的不行。 特别是徐婆子,瞧见乖孙被打,立马化身为护着小鸡仔的母鸡,跑过去对着徐二山就是打。 可当她听见,徐二山后面说出的话,身上像是被人下了药一样,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 徐婆子来想来徐老头,怎么可能想不到。 听着徐二山提及秋收服役一事,他才发现,他的金孙是一点都没把他和老婆子挂在心上。 此时,徐老头心头倏地涌上一种,他以全家之力栽培大孙子,是不是做错了? “爹,耀祖年岁小,不知道赋税一事。” 惯会看脸色的徐一川瞧见徐老头脸色不对,赶紧为自家儿子说好说。 他们如今都没钱了,要是让老爹寒了心,不再支援他们那该怎么办。 耀祖要念书,他平日里还要打点,光靠他那点薪水根本不够他们爷四在镇上生活。 徐老头红着眼眶,有些失望的看着徐耀祖。 徐耀祖注意到了徐老头看他的眼神,与平素很不一样,虽很不想出来说软话,可事情到了这,他不说软话恐怕就得不到日后的支持。 所以,分清现实的他,赶紧向徐老头认起了错,“爷,奶,孙儿怎么可能不考虑你们啊,你们待我这般好,我就是不考虑爹娘也要考虑你们的。” “实在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孙儿竟把赋税一事忘了。” “我真是该死!!!” 说着话,徐耀祖拿起手在自己脸上扇了起来,当然,那力道同方才徐二山打的,就仿佛就蚊子打的一样。 徐二山看在眼里,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可偏偏就是这么假的道歉,徐婆子很吃啊! 徐婆子见乖孙竟拿起手,打自己的脸,心疼的赶紧跑过去,拦住他。“哎哟喂!祖宗啊,别把你脸打伤了。” 可徐耀祖不听她的,还是要拿手打自己的脸,“奶,你别拦着我,今儿个是孙儿的错,孙儿该打,您和爷如此疼我,我竟将你们忘了。” 徐婆子知道她乖孙还打自己的脸,是因为徐老头还没出声。 担心乖孙打坏脸的她,赶紧朝着徐老头道,“老头子,你快劝劝耀祖!!!” 到底是疼了多年的金孙,瞧着他拿起手扇自己的脸,徐老头心中那点不虞消失的也差不多了。 他也怕徐耀祖将自己的脸打伤了,对着徐耀祖道,“好了!耀祖。” “是。” 徐耀祖做出乖孙模样,将手放下。 徐婆子见他不再扇自己,心里放心了不少。 徐二山看着无语死了。 一个个不操心钱的事。 光为了,这乖孙费时间。 敢情那掉的钱,都是他的?! “不报官,怎么找回掉的那些钱,难不成都便宜那张寡妇不成。” “那怎么可能!!!” 别说徐二山不愿意,就是就是担心自己名声被毁的徐耀祖也不愿意。 “既然不愿意,那我就去报官。”徐二山说着就要走出去,“晚了,那张寡妇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 报官怎么行! 徐耀祖还未出言拦着徐耀祖,一旁的徐老头就道,“老二,你先去何里正家,将何里正喊过来。” (本章完) 第113章 徐老头决定报官 徐二山明白徐老头的意思,他是想让着何里正帮忙让村里人出动找一找。 抱着兴许那张寡妇,还在这村子里那渺小的希望。 可这,可能吗? 他要是张寡妇,他都不会待在这村子里,等着别人来抓。 人又不傻,还在这村里等着人来抓不成。 徐老头脸涨的通红,“老二,……” 徐二山怕老头子真气出个好歹来,叹了叹气,还是往着里正家去了。 与此同时,村里人好多人跑去了何里正家。 昨日徐一川和徐二山俩人,跑去毛草子村去挖草药,和他们那儿的村民吵了起来,毛草子村的人生了怒火,派人将山林守了起来。 不让他们村的人去他们山里挖草药了。 其实两个村子挨的近,有时候也会到彼此的村里的山林捡捡木材拿回去烧火。 就是这次去毛草子村里挖草药,人家也没说什么。 但前提是你得正常的挖草药,你挖了草药要把坑给人填上好啊。 村里大多人挖了草药都知道留个根,将其埋起来等着第二年再发芽,可老徐家的人就属于少部分的人。 他们生怕将头没挖完浪费,生怕将挖填上耽误找药的时间了。 毛草子村的人这两日都在派人看,是谁这么不要脸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坑不填。 结果这一堵,正好就逮住了老徐家的人。 本来人村里的人,让老徐家的人将坑填上就好,可他偏偏不,这下好了,将人得罪,人彻底不让他们村的人进他们山了。 当然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们村民看见了老徐家挖的药。 自己山里的金疙瘩哪有让别的村子挖去的道理,所以今日去毛草子村挖草药的村民全部无功而返。 要知道,他们村头上的草药已经被他们找的很干净了,实在无法他们才想着去毛草子村挖草药的。 可眼下,自己村里没什么草药,别的村又挖不到,这让他们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才纷纷跑过来救助何里正的。 毕竟何里正在他们眼里,是见多识广的人,而且大小也是个村,他们想不出法子,兴许人何里正想的出来啊。 徐二山到何里正家里时,村里人正在问何里正法子。 眼下何里正法子还没说出口,他们就瞧见从院子外面走进去的何二山。 有村民看见他,直接怼了起来,“你怎么有脸,过来的?!” 何二山看见他们才想起昨日之事,可眼下,家都被偷了还顾的了这些。 村里人,听他说家被张寡妇偷了,一个个都惊讶的不行。 何里正也是无奈的很,他们老徐家的人一个个将银子护的紧邦了,她张寡妇一个弱女子,怎么在他们眼皮底下将家偷了的。 “你确定是她?” “就是她,她的衣裳和人都不见了。自打她从县里回来,就一直就窝在耀祖屋里不出来的,她统共就做了两次饭,一次做了饭,耀祖就生病了,第二次做了饭就把我们家都偷了。” 饶是何里正面对徐二山这番推论,也是有些无语的,“我记得耀祖不是发热嘛,他做个菜还能让人发热了不成。” 徐二山却觉得自己说的很有依据,“就是她,耀祖是吃了她做的饭才开始拉肚子,拉了肚子才发热的。” 这样说来,倒是像那么一回事。 “而且,昨日吃饭的时候,我娘让她别吃肉,耀祖帮她说了好话,她都没吃肉,只吃了馍馍和清菜汤。” “如今看来,那药她多是下在了肉里,那肉除了她没吃,屋里人或多或少都吃了的。” 徐二山越说越觉得漏洞百出,为何吃饭时,他就没发觉不对劲呢。 也是他们将徐耀祖宠成这样的,不然怎么会弄如今这副样子,既没了钱,又丢了人。 何里正和村里的乡亲也是服了。 说白了,还好老徐家的人磋磨张寡妇,若是没磋磨她,怎么会这样。 不过,老徐家的钱既然掉了,作为村里的里正,知道这事,自然要去看一看的。 结果,他一到,老徐家的人就像苍蝇一样围着他,在他耳边不停的说,张寡妇将他家的家底都偷光了,让他务必把张寡妇抓回来,不能放过张寡妇这个贼…… 何里正很无奈,他又不是官府的人,这都过了一夜了他怎么抓? 难不成,那张寡妇还傻傻的待在这里,等着他们去抓不成。 他长叹了一口气,“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想让你帮我们问问村里人,昨晚可听到或看到那贱人的去向。”徐老头不想报官毁了他金孙的名声,他想了想要是村里人知道那贱人的动向,不用报官,将那人抓回来,自然是最好的事。 徐老头的这个想法,何里正不太认同。 “若是张桂枝才跑不久,找村里人打听消息倒是没问题,可她都跑了一晚了,再到村里打听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早些报官。” 报官。 徐老头哪不知道眼下最好的选择是报官。 可,报官,他怕…… “行,里正叔,辛苦你跑一趟了,我马上就去报官。”徐二山也觉得,此事只能报官,可他就怕报官也没用,那贱人如此狡猾,如今又过了一晚上,还不知道她这会躲在哪里呢。 “此事耽误不得,你快些去报官。” 何里正想张寡妇一个弱女子,估计也跑不了多远,因为远了要去县衙办路引,她肯定不可能傻到去县衙里去办路引的。 只是,县里那群人,想要让他们用心查案怕是难。 特别是如今,县里连一县之长都没有的情况。 “何里正,麻烦你跑一趟了。” 徐老头说着话将何里正送了出去。 “既如此,老二你和你大哥一块去报官。”徐老头想了想,还是要把钱找回来才是王道,至于其他的,后面再说。 “爷爷,不能报官……” 报了官,他会被学堂那些人笑话死的,届时还怎么去里面混日子啊。 徐老头看着徐耀祖,下定了决心,“耀祖,报了官,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 ?谢谢书友送的月票 ?   同时也谢谢其他宝子的推荐票和追读,谢谢你们陪着我。 ?   笔芯笔芯 ? (本章完) 第114章 淡竹叶 徐耀祖气的快吐血。 恨不得,立刻立马就将张寡妇活活掐死! 张寡妇正坐在骡车上吃着她先前在镇上买的包子。 她怕在外面晃悠的久被人看见,连吃饭都不敢在外面吃,只买了两包子在这路上吃。 眼下,她只希望早点到地方,找个不需要登记户籍的地儿好好休息一番,一晚上没睡,她快要困死。 从昨晚到现在她都处在担惊受怕,连眼睛都不敢眯一下。 徐一川虽不想因为张寡妇的事让他儿子毁了名声,但他不想那些都落在了张寡妇手里,所以他想了想还是跟着徐二山一起去了县衙。 在两人往着县衙而去时,徐圆刚好走到了何里正家。 昨日送完药回来,天色太晚了,何里正已经就回家了,徐圆就没来及同何里正讲她要收清暑益气汤的药材。 可她还没来得及过来的目的,就听宋婆婆同她讲了老徐家的事。 本觉得有希望抓回张寡妇的两兄弟,从县衙里走出来,一个个都没了精神。 对于张寡妇卷走老徐家一事,徐圆并不惊讶,毕竟在她看来张寡妇本身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老徐家是好好对她的主,或许她还能在老徐家待下去。 很明显,老徐家并不会好好待她。 饶是今日,老徐家的人都还在怪着张寡妇将他们的金孙徐耀祖拉下了神坛。 张寡妇毁了徐耀祖的名声老徐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好好待她。 不折磨死她都是好的。 “眼下,都过了一晚上,这人怕是……” 宋婆婆摇头叹气,说着话瞧见从外面走进来的何里正,下压的嘴角上扬了起来,“你里正爷爷回来了。” 徐圆迎面望去,还真是。 何里正也瞧见了她,他有些惊讶徐圆会这个时候过来,“圆丫头?” “圆丫头,说她要收什么凉茶的药材,让你喊着乡亲们去挖草药呢。”坐在徐圆左侧的宋婆婆,笑呵呵的同何里正说话,“你既然回来了,就同她好好聊聊。” 本在愁着乡亲们马上要断了,挖草药这门买卖而发愁的何里正,听着老伴的话,暗淡的眸子立马亮了起来。 何里正坐下后,徐圆就笑着同他讲,“这药材,我是替我师父收的,他说天越来越热,周大人让他过几日每日熬煮几锅凉茶给官兵们和民工们消暑。” 何里正没想到除了官兵们有凉茶喝,做力役的壮丁们也有。 宋婆婆也是惊讶的不行,之前做力役哪有这些玩意喝啊,虽不知道徐圆口中的周大人是谁,但她知道周大人是好官人,嘴里不停念叨着,“青天大老爷啊!” 魏行光:拿着老子的钱,去当青天大老爷!!! 徐圆笑了笑,“只是这凉茶毕竟只是消暑的,这些药材在价格上就没有伤药收的那么贵了,一斤三文钱。” 这个,何里正理解。 毕竟一个是治病,甚至有可能是救命的药,而凉茶的功效比之就差了很多。 且,三文钱只是同之前的药比起来少了,但和地里头辛辛苦苦伺候着的菜,比起来还是贵的。 要知道,小菜刚出来,卖的贵的时候,也不过才二文一斤。 到后边,出来的菜多了,就是一文钱两斤三斤也是有的。 “不过,这药材虽没那么贵,可量却需要的量却是很大的,而且这药材我们山头就有不少。” 何里正的眼睛亮了,“那药材是什么?” “淡竹叶。” 淡竹叶,何里正可不陌生,以往天热时,他都会喊何大力挖些回来煮凉茶。 他笑了笑,“这样一来倒不用让你像上次那般教着乡亲们认药了,这淡竹叶村里人基本上都认识。” 就算不认识,也可以问周围团转的人。 因为,这淡竹叶不光何里正会让何大力挖回来煮凉茶,村里不少人到天热时,也会从山里挖些回来做凉茶消暑的。 不然,大热天的可不好干活。 大伙就是等着太阳下山了再收庄稼,也顶不住在那酷暑干活啊。 尤其是,有些天儿,就像把人箜在蒸笼里一样,就是硬生生的热,连丝凉风都没有。 那地里头的庄稼又不能耽误,再热也要咬着牙收了,不然下雨了可就麻烦了。 所以,大热天干活,村里人都会准备凉茶,一是干活需要很多水份,二是凉茶可以消暑。 徐圆笑着点头,“不过,还得麻烦您跟村里人交待一声,让他们不要将药材挖到底了。” 她还准备在天灾后,留些种子种植的。 上一次没说,好些村民将药材挖的根子都没有了,看的徐圆好心疼。 那药材挖干净,不光她种植没有种,就连村民第二年想在山里头挖都是件难事。 为了这事何里正后来也说了村民们,金山银山你要给他留了根留了种以后还能再挖,那才是金山银山,若贪了这一点把后面的路子都断了。 后面还吃什么。 虽说经过那次之后,村里人都还好了很多,基本都连根拔起了,就是有,何里正不收那人的药材,后来改了过来。 但,这毕竟是先的草药了,徐圆还是准备话说前面,不然后面有村里人再像上一次那样,就不好了。 “这个,你放心。” 何里正对此事也深有感触。 送走徐圆后,何里正起身就准备出去,给村里人说此事。 宋婆婆看着要出门的何里正问,“老徐家,真被偷了?” “虽没去他们家里面看,但看着他这那架势应该是真的。” 何里正想到去老徐家时,被他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画面都一阵后怕。 宋婆婆叹气道:“这老徐家啊,非要把大孙子,当金疙瘩,依我看要是他们对徐耀祖不是这样,恐怕他们老徐家如今都不是如今这样。” 谁说不好啊。 若是不把大孙子当金疙瘩,三河兴许就不会死,圆丫头也不会这般小的年纪,就把家养起来了。 何里正叹了口气往祠堂里走去。 将村里人召集后,何里正便把徐圆要收淡竹叶的事告诉了村里人。 村里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个个都高兴的不行。 何里正看着咧嘴笑的村民,说出了他的警告,“但丑话说在前面,那药不能像之前一样,连根拔起,要是谁不留种子,这药我就不收谁家的。” ? ?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们那里一到天热的时候,就会有人去山上采淡竹叶卖钱。 ?   听说一天可以能卖不少钱呐,年小的我听见一天能卖不少钱,真是羡慕的不要不要,也想跟着去采,但大人不让去,而且我也不认识(主要还是因为不认识,不然都自己上山了)然后这事就耽搁了。 ? (本章完) 第115章 治死了人? 眼下,各家的壮丁都去了一部分去徭役,好不容易多了挣钱的路子,他们是傻了才会为了点根,断自己的后路。 不说那根不压秤,就是压秤他们也不能这样做,为了眼前这点利益都搞完了,来年他们还挖什么。 本就是先礼后兵。 何里正见大伙也不会做这样的事,说完了此事,他便同村里说淡竹叶的价格。 听到淡竹叶的价格村里大多人,都是很满意的。 毕竟这玩意可比那三七,黄瓜香常见。 这常见的东西,价格便宜了也很正常。 当然了,也有少部人抱怨徐圆这价格给的少了,不过,被何里正一句,“嫌少了,你去卖菜去。”那少部分也闭上了嘴。 是啊,地上辛苦伺候的青菜,才卖几个钱。 这淡竹叶又不用他们辛苦伺候,只需要去山里找出来挖出来就行。 这样想来,那少部分的心里也舒服了。 “好了,既然都知道了,就都去山里挖药。” 说完这话,何里正就走了出去。 虽说他在徐圆那儿能有一日一百文的工钱,可家里到底少了个劳动力,所以何里正也趁着村里去挖药的时间,他也去挖一点。 当然了,就就今日,因为明日有的村民可能上午就会送草药过来了,他既然收了徐圆的工钱,那自然是办事牢靠的,不然怎么做这一村里正。 在村里人从祠堂出来后,徐圆也坐着李大爷的牛车往着县里而去。 昨日他们虽去堤坝送了药,但堤坝同县里并不顺路,所以给百草堂送的花茶她也没法搭便车,只好今日坐着李搭爷的牛车专程过去送花茶。 当然,也不是那么的专程,她还得去看一看周大夫的夫人。 周大夫和他夫人伉俪情深,自打二十年那场洪灾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分开过,可她将周“拐”到百草堂,没成想才两天时间周大夫就驻守在堤坝了。 作为主要祸首的她,自然是要去看看周夫人的。 柳氏知道她要来看周夫人,还把前些日子她晒的笋干和徐桃昨日去山里挖的苦笋给她带了过来。 牛车缓缓朝着县里而去时去,徐二山和徐一川刚从县衙里走出来。 从县衙里走出来的两人都垂头丧气的模样,似对寻回张寡妇一事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徐二山叹了一口气,“走,去同心堂。” 自打他们偷偷看了村里人采的草药后,每日都将草药挖到同心堂去卖,一开始老徐家的人还觉得村里人傻,明明可以卖上去县里卖上高价,还偏那死丫头那里。 可当他们知道他们口中的死丫头,每种草药都比同心堂多三文钱时,他们才知道原来傻的人是他们。 他们去县里卖草药远不说,每日还要几文的牛车钱。 与此同时董望川正坐在账房里,听着毛涛子给他的汇报。 “这次要再办不成,你就给老子滚回老家去。” 董望川虽嘴角说着危险十足的话,但说话的腔调却是轻快的,细看也能发现他没有压住上扬的嘴角。 毛涛子恭维道:“小的明白。” “明白就根据跟老子滚。” “是,小的这就滚。” 看着毛涛子出去的背影,董望川适才没有压住的嘴角全部上扬了起来。 自打他瞧见叶榆不在百草堂,便开始筹划了今日的计划。 原本他是打算趁着叶榆一走,他就行动的,可一想到叶榆不知为何去燕子堰堤坝镇守,他又不得不谨慎起来。 若是叶榆和上面那个真有什么关系,他自己把戏码唱全了也等于零,但所幸他让人查过叶榆跟上面的根本没什么关系,他不过是沾了周大夫的光而已。 不过,他到底考虑到有周大夫这层关系在,所以,为了谨慎起见,他把戏码是做全了的。 百草堂。 周大夫的弟子小程大夫,正坐在案前给过来看病的老者看病。 虽周大夫不在,可百草堂来看病的病人却没受什么影响,因为周大夫虽然不在,可他的关门弟子,却在这百草堂为百姓们坐诊,若没有他的弟子在,周大夫也不放心去堤坝。 毕竟他来百草堂的目的是为了给百姓看病,来了百草堂反而不能给百姓看病,他来了还有什么意义? 小程大夫将手放下,“老汉,您这是……” 干活太劳累,伤到身子了,被屋外传来嘈杂声盖了过去。 “就是他,将我家大郎治死的!” 小程大夫抬眼望去,就见一个妇人拿手指着他,在那妇人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是你!”从后院端着茶水走出来的怀生一眼认出了,眼前的妇人便是前几天来他这带着丈夫过来看病,说没钱抓药的人。 那妇人眸底划过慌张,但很快划了过去,她捂着脸做出悲伤状,指着坐在案前的小程大夫道:“庸医!你将我丈夫还给我,还给我!” “都是你,才害的我丈夫,冰冷的躺在这担架上。” 随着妇人说话的声音,围在前面的人空出了一条道,两个大汉用担架担着一个脸色发白,嘴唇发黑的男子走进来。 他? “你陪我丈夫来。” 那妇人趁着小程大夫发愣间朝他扑了过去,离小程大夫不远的怀生瞧见妇人突然发作,赶紧拦住了她,“你干嘛!有话好好说。” 其他来百草堂看病的人,对小程大夫的医术还是很放心的,站出来为他说话,“对呀!你有话好好说,你又大喊大叫的也不能解决问题啊!” 那妇人似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崩溃的大哭起来,“好好说话能让我丈夫活过来,我也愿意好好说话,可如今我丈夫死了。” “他死了,你让我怎么好好说话。” “我家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眼下他走了。”那妇人拿起手,指着方才说话的人和怀生,“剩下我和几个孩子,你抑或是你,你们告诉我,我们该怎么活!” “我都要死了,我还怎么好好说话!” 医馆里其他没有表态的人,看着妇人的模样,不禁怀疑难道真是小程大夫治死了人? 、 (本章完) 第116章 假死药 徐二山和徐一川从同心堂走出来不远,就见童力几人走路带风的不知道要去哪儿。 徐一川看着徐二山道:“你说,他们是帮我们抓张寡妇吗?” 徐二山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他们方才去那县衙,一个个捕快爱答不理的,如今一会功夫就帮他们去抓人了? “你觉得,这可能吗?” 好,徐一川也知道不太可能。 不对,是不可能,可他就是不死心。 那么多钱啊!!! 他卖宅子的钱,他耀祖下场的钱…… 百草堂。 小程大夫站起身道:“你说是我治死了你的大夫,可有什么证据?” 对呀!你说人治死了你丈夫,你得 方才,有些动摇的患者,听见他的话,也在一旁跟着附和,“对呀,你说小程大夫治死你大夫,你得拿出证据来啊!总不能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人治死的!” 要这样的话,今儿你可以说是小程大夫治死你丈夫,那明日是不是有人抬着他死去的爹来,说是小程大夫治死的,后日是不是…… 像小程大夫这样的好大夫,如今真是太少了,他们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就看着别人将这治死人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治死人。 这罪名太大了。 “证据,我丈夫就是证据。”妇人指着小程大夫道,“我丈夫就是吃了他的药才死的!” “我们医馆给你丈夫开的药方,都还存有档案。”怀生说着话,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垒本子,没多久他就从那本子中抽出了男子药方来。 “这药方不过就是普通治疗风热的药方,如何能将人治死。” 怀生走到了吃瓜群众和方才进来的人面前,将手中的药方面向他们。 有个识字的人,将药方念了出来,“麻黄、桂枝、杏仁、甘草……,这不就是治疗伤寒的麻黄汤药方嘛。” “不可能,不可能,我丈夫就是被他毒死的。”妇人不相信那人所言,“定是你收了他们药铺什么好处,才帮着说话的。” 那人有些无语,“我不过是将上面的文字一五一十的念出来,怎么就成了收百草堂好处的了。” “不是,不是的。”妇人睁大眼睛,下意识的摇着脑袋,“我丈夫今日早上就是吃了这药,吐血而死的。” 小程大夫见妇人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他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妇人身上,走到男子身边蹲下将他的手从白布里面抽出来,把其把脉。 这…… 他微微蹙了蹙眉。 跟着妇人来的人群里,突然有一人开口道,“我记得体虚多汗者不能用此药,你丈夫是不是体虚多汗。” 妇人眉头皱起,“我……” 怀生打断了那妇人的话,“麻黄汤是用于恶寒无汗者,你是觉得我们的大夫有汗和无汗都分不清楚吗?” 不知为何,他觉得躲在人后的声音有些熟悉。 本来有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听见屋外男子的话,都有些动摇了,但听见怀生所言又将想法按了回去。 有汗无汗,别说是大夫,就是他们也看的出来啊! 怀生接着道,“我记得很清楚,那男子给小程大夫说的是自己发热出不了汗。” “你是这百草堂的伙计,你自然说会如此说。”藏在人后的那人又道,“但有汗无汗,是不是你们大夫治死人的,不是你们说了算,而是官府的人说了算。” 怀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那便报官。” “不用了,我们已经报官了。” 那人话声刚落,站在门外的人就瞧见童力几人捕快,带刀走了过来,“捕快来了。” 童力走进屋子,扫了眼担架上的男子和蹲在一旁的小程大夫,又看了看站在那妇人,蹙眉道。“怎么回事?” “官爷,我家丈夫被百草堂的大夫治死了。”妇人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求官爷给我主持公道。” “你起来,倘若真是这百草堂的大夫治死了人,本捕头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徐圆走到百草堂前就听到,童力方才说的话。 这百草堂,不过就是家小药铺,怎么就如此多灾多难! 不过吐槽归吐槽,徐圆还是很给力的从人群中穿了进了进去。 一进去徐圆就见,担架上躺着一男子。 那男子面色发白,嘴唇发黑,看起来就像是被药死的模样。 可不知为何,正是因为男子的模样,看起来就是被药死的模样,让徐圆觉得不太对劲。 童力面无表情的看着程小大夫,“是你,将治死地上躺着那男子的?” 程小大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因何而死,但我与那他开的不过是寻常的麻黄汤,再如何也不至于出现现在这般中毒身亡的模样。” 徐圆蹙眉,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童力例行公事朝程小大夫要药方时,徐圆朝怀生要来了银针,而后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童力身上,用着银针刺向男子的人中、十宣穴…… “既然本捕头接手了此案子,就麻烦……” 程小大夫跟着我们走一趟的话,被男子一声“啊!!!”盖过。 众人迎面看去见是躺在担架上的男子醒了过来,一个个吓的不行,大喊,“诈尸了!!!” 一窝蜂的朝着外面跑,生怕那男子朝他们索命,或是上了身。 包括男子的妻子。 童力方才瞧见了那男子在喘气,对着跑出去的众人道,“他没死,你们跑什么跑。” 没死? 众人回过头来看,确实见那男子在出气。 妇人见自己男人还是踹着气的活人,跑过去,抱着他痛哭道,“你这个死人……”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表示不解了。 童力看着坐在地上那男子,面无表情道,“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我家丈夫……” 童力打断了那男子的话,“我问的是他。” 妇人埋下头,“是。” “我……我……”那男子一双眼睛不时在四处张望,似在寻什么,可他寻个遍也没看到什么。 “还是让我来说。” 徐圆走到人前来,“他并不是吃了程小大夫的药才这样的,而是吃了假死药。” (本章完) 第117章 感激、心动、敬仰 假死药。 这药,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都太过遥远,一个个听见“假死药”三字都惊讶的不行。 男子眼神闪躲道,“你别胡说,哪有什么假死药。” 别人或许不了解这男子,可作为他的枕边人却是最了解他不过,看着他眼神闪躲的样子,妇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自家男人说谎了。 妇人捶打的男子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男子埋下了头,“前几日有人找到我,说我可以吞下那枚假死药,就可以给我十两银针。” 妇人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所以,你就为那十两银子来害程小大夫。” “那十两刚好够赎回你娘留给你的念想。” “可你忘了,我们抓药钱不够,还是程小大夫用自己的钱给你抓药的吗?”妇人流着泪,语无伦次道,“我……,我以为你真的是被程小大夫害死的,我还喊上乡亲们一起来找程小大夫,给你讨公道。” ……………… “可你现在却说,你是为了这十两银子去害自己的恩人……”妇人哽咽的有些说不出话,“你怎么能这样……” 叶老夫人每日上午都会上集市买菜,今日也不例外。 可她在挑选豚肉时,却听见一个相熟的街坊同她道:“你还在这买菜啊,听说你们百草堂的小大夫治死了人,你还不赶回去。” 治死人。 这三个字就像利剑一样刺中叶老妇人的胸口,她肉都顾不上割就往着自家铺子而去。 等她到时,铺子里就只有徐圆,将她吓的更不行。 叶老夫人瞪大眼睛看着徐圆,“他们呢?” “他们去县衙了。” 完了,完了。 叶老夫人脚下一软,差点摔了下去,是眼尖的徐圆扶住了她。 徐圆猜想她定是听说了方才的事,才匆匆赶回来,眼下没看见两人误会了。 “适才确实有人来医馆说程小大夫治死了她的丈夫。” 这事她知道啊,叶老夫人扭过头看着她,“所以,他们俩都被抓了起来?” 天爷哦,这该怎么办呀! “没有。” 徐圆摇了摇头同慢慢道来。 明明同她将此事,是想让她放宽心的,可叶老夫人却把注意力放在了,是徐圆发现那男子服从了假死药上。 两人说着话,怀生和程小大夫也从外面走了回来。 徐圆见两人走了进来,迎了上去,“怎么样,可查出了背后之人?” 怀生叹气道,“查出了。” 叶老夫人不解的看着他,“这查出背后之人不是好事,你怎么还叹气。” “查是查出了,可只查出小鬼,后面的大鬼还没逮出来。” 怀生气的牙痒痒。 一想查出给钱的那人是毛涛子,毛涛子咬死说因为花茶一事,让他丢了活才报复他们百草堂,他就气的不行。 鬼都知道,那十两银子不是他一个伙计能拿的出来的。 可人家县城不查,童力不追究。 他有什么法。 “真是不要脸。”叶老夫人也是气的不行,“那姓董的龟儿子不知道好好弄他的医馆,一门心思搞我们做甚。” 被提到的龟儿子怒气冲冲的从县衙里走了出来,他一张脸都气红了,连带着耳朵都是红的。 看上去,像极了红烧猪头。 不同于怀生与叶老夫人的不忿,程小大夫对于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就已经很是满足。 他走上前,朝徐圆微微俯身,“多谢姑娘。” 徐圆莞尔一笑,“不必谢,我的师父就是百草堂的东家,帮你也是在帮他。” 姑娘本就生的生的明艳动人,这一笑让站在她对面的程小大夫倏地不知所措,少年郎的一颗春心也在此时不知觉的发生萌动。 作为当事人的徐圆,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对,只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栀子花一般清爽的小大夫——太过害羞。 只有作为过来人的叶老夫人,察觉出了不对,嗅出了危机。 若是之前,她只会觉得,这丫头别坑了人家小大夫。 可眼下得知,徐圆是帮她百草堂渡过难关的人,她怎么看都觉得徐圆长到了她的心趴上,就连之前母羊一事都已经忘记的干干净净,越看越想把徐圆拐回家给她臭小子凑一对。 徐圆不知道叶老夫人因为这事已经想胡乱配对,她若是知道定会将她发现那人吃了假死药的事吞进喉咙里。 怀生想起徐圆来的目的,将她请到了柜台前,“姑娘,这边请。” 徐圆昂首,走了过去,“恩。” 程小大夫目光跟随着她一块过去了,叶老夫人看在眼里赶紧走上前去挽着,那挽着叫一个亲切呀,将徐圆弄的有些不知所云。 这徐老夫人不是不喜欢她的嘛,怎么突然间这么热情了。 叶老夫人:之前也喜欢的,只不过是因为你坑了我,心里有些不爽罢了。 叶老夫人听说徐圆要把背篓拿下来,很热心的将背篓给徐圆拿下来。 徐圆瞧着她这反常的态度,猜想应当是她觉得自己救了百草堂才如此的,就没多想,弯下身子将背篓中的两大包袱递给怀生。 那两个包袱里,一个装着的是普通花茶,而另一个则是装着清涧饮。 看着普通花茶时,叶老夫人并没什么反应,可当看见清间饮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他们这药铺能坚持到周大夫和他弟子来,还全靠着花涧饮,她的小外孙能请上奶娘不再饿肚子,也是因为这清涧饮。 若叶老夫人是因为清涧饮对自家的帮助而惊讶,那么程小大夫则是因为这清涧饮是出于徐圆之手而惊讶。 清涧饮没来百草堂之前,程小大夫就早有耳闻。 得此药乃是治疗鼻渊的良药,泡过一剂便可让两鼻通气,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在夸大其词,要知道,治疗鼻渊的花茶他师父以前也做过可效果微乎其微。 可自打他来了百草堂以后,这清涧饮便打破了他的认知,他亲眼瞧着昨日还鼻翼不通,不时打喷嚏流鼻涕流眼泪的人,第二就基两鼻就通了的人。 若说适才是程小大夫对徐圆产生感激,那现在程小大夫对徐圆便是佩服,敬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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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18章 我们又没和三河断亲 徐圆看出了两人的惊讶,不过并未多说什么,亦或是解释什么。 因为有时候解释就是掩饰,越解释就越有什么。 虽中间有了个插曲,但今日来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大半,徐圆将包着花茶的布收回,同药铺的几人告辞,便起身离去。 瞧着徐圆要走,叶老夫人才从惊讶中缓过来,忙走出去要送徐圆,“徐家丫头,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 “没事,没事。” 对于叶老夫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徐圆表示很无奈。 本来是说送到门口的,但叶夫人听说徐圆要去周夫人,也跟着她一道去了。 徐圆想了想,她与周大夫的夫人也不是很熟,这中间有叶老夫人相陪,届时她们俩说说话,让周夫人解解闷也好。 反正她们俩年纪也差不了多少。 叶老夫人挽着徐圆的手道,“你看别我家那臭小子没个正形的模样,其实他那人最是良善不过。” 这个徐圆认同。 若叶榆不是心地善良的人,她也不会和他成为伙伴。 瞧着徐圆认同,她的话,叶老夫人高兴极了,拉着徐圆又对叶榆进行了夸夸夸。 徐圆只当叶老夫人和她末世前看见的那些妈妈一样,想秀儿子了,一路上都给她当起了捧眼。 “我跟你说……” 叶老夫人在交九脑汁想着自家儿子优点时,赫然瞧见周家大门就在眼前,仿佛像看见救星一般将脑子里还未想出的话,改成了,“周家到了。” 瞧见周家大门,徐圆也松了一口气。 她做捧眼也是很累的。 原本徐圆是打算同周夫人说说话,将柳氏准备的东西带给她,她就回去了,但徐圆和叶老夫人难得来一次,周夫怎么可能让两人就这样走。 是以,徐圆只好客顺主便。 在徐圆留下来在周家吃饭时,徐一川和徐二山两人也磨到了家。 为什么用磨呢。 因为,老徐家的钱已经被张寡妇偷的来只剩下徐老头放在臭鞋子里的一点铜钱了,眼前家里穷的要死,徐二山不愿花钱回家,徐一川拗不过他,跟着一起走回来的。 徐二山还好,之前虽然偷奸耍滑,但到底在家里头干过农活的,走起山路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徐一川就不行啦,他虽然这两日跟着去山里混了日子,但体力还是不行,走两步就要把手放在徐二山的肩膀上。 就这还是来时,要报官想着抓紧时间坐着牛车来的,不然今日两人不知道得磨到啥时候去了。 听见张寡妇找回来的机会渺茫时,老徐家的人都沉闷的说不出话了,尤其是徐老头。 他还做着徐耀祖下场高中的梦,可如今加上他之前的铜板和今日卖草药的药,整个家里也不过一两银子出头,靠着这点银子,难啊! 可,徐耀祖听着这消息反而松了一口气。 如今家里面对他已经有意见了,若是此次他再考不中,怕是老爷子再坚持供着他继续念书,都不行了。 不念书,他能干嘛? 难道回这村里,和他二叔一样当泥腿子? 他才不要,他要继续在那学堂里念书。 “爷爷,家中的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如今家里也没钱了,我这次就不下场了,为家里省些钱。” 听见徐耀祖这话,徐二山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总算长了点良心,可他才刚刚这样想,就听见徐老头鼓着眼睛说不行。 徐二山很是无语,“爹,我知道你想让耀祖下场,希望他早日出人头地,不说你,就是我也想,可问题是我们家现在没钱的嘛。” 没钱怎么让你的乖孙下场。 徐婆子打起了徐圆的主意,“我们没钱,可那死丫头有钱啊!” 近来很不满徐婆子的徐老头听见她这话,难得朝她投去了满意的眼神。 徐二山见不光她老娘在白日做梦,就是他爹也异想天开起来,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他们难道是忘了在那死丫头手下吃的亏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有钱有什么用啊,她们几娘母都跟我们这屋里的人断亲了,她有钱能给我们不成。” 徐婆子白了徐二山一眼,“断亲,我们只是跟她们几娘母断亲而已,又没跟三河断。” 这、、、 真是不要脸。 但,徐二山想了想,好像觉得此事是有扯皮的空间,毕竟三河再怎么说也是他弟,他老爹老娘的儿子,儿子给父母养老本就是责任。 如今他死了,这责任就得落到那丫头头上啦。 徐二山越想越觉得可行,他老娘虽然办事不靠谱,可扯皮的事,没两个人搞的过她。 “但那丫头那么凶,她会这般老实的给我们钱吗?”黄氏觉得还记得他们在徐圆手中吃的亏,不愿再去生事了,主要是她家大郎在说亲了,因为家里一地鸡毛的事,让媒人都不愿上她家的门。 眼下没了钱更不好说媳妇了,再把本就没什么的名声再弄一弄,她大郎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此话一出,老徐家陷入了很久的沉静。 对呀!他们怎么忘了那丫头是个不好说话的主。 “不是,马上要端午了嘛!”陈氏突然想到了主意,“过节那丫头代替三河,给爹娘孝敬应该的嘛!” “可,那丫头怕没有那么好说话。” 黄氏话音才落,徐婆子就拍着桌子道,“儿子给爹娘孝敬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事由不得她说不,这事就是何里正和族老也没理由帮她说话……” 徐老头瞪了徐婆子一记,这老婆子就是不长记性。 她在那死丫头手上吃的亏,怎么就吃不够。 徐婆子瞧见徐老头的瞪眼,马上住了嘴。 陈氏也觉得黄氏说的话在理,她转了转眼眸,露出狡黠的神情道,“我们可以等端午那日,将人喊过来,等人来了,我们再说。” 徐老头颌首,满意的看着老大媳妇,“行,这事就按照老大媳妇说的来,二山,你去告诉柳氏让他们端午那日到家里来吃饭。” 徐二山不想去,“为什么是我?” (本章完) 第119章 端午,吃粽子 徐二山到底还是没奈住徐老头的话,独自一人往着徐圆家而去。 他去的时候,徐圆还没回来,是徐桃开的门,看见来者是徐二山,徐桃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下意识的就要关门。 徐二山拿起手挡住门,大喊,“死丫头,我有事找你娘。” “汪汪汪——” 小黑见小主人挡不过徐二山,站在徐桃面前冲着徐二山示威。 二个来月的小灰,虽不是很大只,可他的气势很足,徐二山见小灰要朝她扑来的样子,吓得跟进退后一步,徐涛趁机将门关了起来。 “他娘的。”看着阖的好好的大门,徐二山怒骂一句,随即他拿起手用力拍打着门,在外面喊着柳氏。 在屋里哄着徐安的柳氏,听见徐二山的声音蹙了蹙眉,不过到底还是把门给他打开了。 等徐圆回来时,便见柳氏和徐桃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她一看两人的表情不对,就猜出了所以然出来,“是老徐家的人过来了吗?” 柳氏叹气的点了点头,将徐二山喊她们端午去老徐家的事说了出来。 徐桃在一旁气鼓鼓的道,“我看他们多半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虽说徐桃说的是实话,可这话堂屋里这会已经陆陆续续有村里人送着淡竹叶来了,柳氏担心方才那话让别人听了去,对她不好,赶紧喊住了她,“桃桃。” 徐桃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巴。 徐圆看在眼里,拉住她的手道,“可是怪娘亲不让你说他们?” “没有。”徐桃摇着脑袋道。 她只是不明白,明明都断亲了,为何还要顾及这些。 “娘她是怕这些话让别人听了进去,对你的名声不好。”徐圆笑了笑,虽然她觉得没什么,但不得不承认柳氏是一份慈母心的存在,现在毕竟是百善孝为先的古代,即使她们与老徐家已经分家断亲,可在很多人的眼里,她们还是老徐家的孙女和儿媳,尤其是徐安还是老徐的孙子,所以,让外人听见徐桃说老徐家的人是黄鼠狼,肯定于她的名声没有好处。 徐桃听了徐圆的解释,羞愧的埋下头同柳氏道歉。 柳氏腾出抱着徐安的手,揉着徐桃的头发笑了笑,没说话。 “不管他们安的什么心,届时我们不去就是了。”徐圆看着两人,不对,是看着三人道,“到那日,我们将沈家哥哥喊上,一起做顿好吃的。” 不是她不愿意喊宋婆婆他们,而是他们这儿,端午这日女儿和女婿都会带着孙子回来的。 徐桃听见徐圆这么说,笑的露出了小酒窝,“好呀!” 柳氏面上有些犹豫,“我们不去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是你爷奶他们喊着你二伯过来喊我们的。” “娘,你别忘了,当初是他们卖了我们,要不是爹爹保佑我们如今都不知如何了。”徐圆担心柳氏会突然变回包子,赶紧上了猛药,“你看我额间的伤疤都还在呢。” 看见徐圆额间露出的伤痕,柳氏心里难受的不行。 她比谁都恨老徐家的人。 她的丈夫被他们害死了还不够,还要卖了他们几人。 可恨归恨,她担心不去,会影响徐圆的名声。 徐圆已经满了十三岁了,再过两年就要成亲了,若因为此事影响她的名声,从而影响她的婚事,那多得不偿失。 徐圆见柳氏是担心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娘,若因为此事,就不愿意与我成亲,那这样的人,我不嫁也罢。” “行,娘听你的。”柳氏想了想也是,沈风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日子过的很快,一晃眼就到了端午那天。 清泉村过端午有挂艾虎的习俗,门楣悬艾草、菖蒲,扎艾草为虎形,称“艾虎”,意在避瘟。 不过,艾虎这玩意还没到徐圆自己搞,昨日何里正就早早的让过来卖淡竹叶的村里人帮她弄好了。 除了挂艾虎这儿也有吃粽子和咸蛋的习惯,不过这儿的粽子同后世有些一样,又有些不太一样。 这儿的粽子也是要沾糖的,不然没什么味,但这儿的粽子并不像后世大多地方一样是啥也不放的粽子,这里的粽子会放碱,加了碱以后的粽子拆开后就像裹满了红糖一样,看上去金黄诱人,以为啥都不沾就已经很甜了。 前两日宋婆婆让高氏送粽子过来,徐圆拆开后,还以为和后世的黄粑一样,吃进嘴里是香甜软软糯的,但她吃进嘴里只觉得有一股淡淡的竹子清香味,因为他们这儿的粽子不是用粽叶包的,而是用楠竹笋壳包的,所以碱的味道倒是没有什么,反倒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儿是用碱包粽子了,毕竟糖贵,哪怕是过节也不是每家都吃的上的,用了这碱加上竹子的清香就是不沾糖吃着也香,尤其是许久未吃白饭饭和糯米的人家。 这粽子徐圆吃也吃的习惯,不过这到底是甜的,吃了两口人就闷了,所以她便让柳氏跟她一起做了鲜肉咸蛋粽、鲜肉棕。 肉粽子。 柳氏第一听说,但她觉得肉那么好吃,再加上那么些调料,用脚趾头想她都知道很好吃。 果然,做出来的效果也是甚是让她满意的,不光她,连江临这个吃习惯好东西的公子哥也是。 江临本不在,徐圆的邀请范围,但他今日来给沈风过礼,徐圆便想着请一个也是请,请两个也是请,便邀请他一会也过去吃饭。 不过,因为距离吃午饭还有一会徐圆就拿出了粽子出来给两人吃。 一开始江临看着那粽子,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毕竟,粽子都那样,没啥好吃的。 可当他看着沈风吃的粽子里面有肉,有蛋时,就忍不住伸出手拿了一个尝了尝。 就这么一个就被收买了他的胃,若不是徐圆提醒他,一会还有好吃的,他都能把自己给吃撑了。 同徐圆这里欢欢喜喜准备过端午不同的是老徐家,眼看快要到饭点,徐圆几人还没有过来,徐老头一张老脸都垮了下来。 ? ?宝子们,端午节记得吃粽子哦 ? (本章完) 第120章 徐二山又上门 “老二,我不是让你去喊柳氏几人过来吃饭的嘛!”徐老头将火发到了徐二山身上,“怎么到这时,人还没有过来,你怎么喊的人。” 徐二山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只负责去喊,又不负责他们一定会来。” 徐老头被他气的不行,大声喊他,“老二。” 徐一川见徐老头被徐二山气的气都喘不过来,担心老头子嘎了去,赶紧走过来给他拍背顺气,“老二,你怎么给爹说话的,你看你把爹气成什么样了。” 狗东西,就你会装模作样。 徐老头本看着“孝顺”的徐一川心里好受了许多,可他看见徐二山心里那团火又起来了。 他拿起手指着徐二山,“你,你去给我喊那他们过来。” 徐二山看着徐老头气的面红耳赤的模样,担心老头子真气了过去,撇嘴,说了句,“去就去。” 就往着屋外走了去。 倒不是说他有多孝顺,担心徐老头这个爹真噶了,而是如今的老徐家已经没钱操办白事了。 死不起,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徐老头噶在她眼前。 见徐二山走了出去,徐老头还气的不行,“这孽障如今是越发的气人了。” 作为孝顺的好大儿自然是给徐老头,继续拍背顺气了。 柳氏正准备往锅中倒油时,便听到了小灰发出“汪汪汪”的声音和徐二山敲门的声音。 柳氏听见徐二山的声音,下意识有些害怕。 徐圆站起身来将柴火夹子放下,“我出去看看。” 话落,徐圆便带着小灰走了出去。 看着对着自己“汪汪汪”的小灰,徐二山真想一脚踹死它,这狗跟它主人一样,烦人的很。 “死丫头,快把你的狗好好管着,别让它乱咬。” “抱歉啊,徐家二伯,这我可管不了,小灰它只要看见心思不轨的人,就会这样。” 徐圆虽眉眼带笑,可说出的话却像是刀子一样扎进了徐二山的心窝。 “什么徐家二伯,我就是你二伯,你爹的亲哥。”徐二山的一张脸被气的红一阵青一阵的,“你这死丫头现在不会喊人就算了,张嘴还胡乱说话,是谁教你这样的!” 说着话,徐二山便扬起手往徐圆那张脸打去。 不过,他的手还未挨到徐圆的脸就被,不放心徐圆一人对付徐二山的柳氏喊住,“他二伯,你这是做甚!” 徐二山收回手,胡诌道:“弟妹,我这是在给你和三弟教训这丫头。” 柳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们两家已经断亲,再如何圆儿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说完柳氏也不顾徐二山气的青红的的脸,大步走过来捧着徐圆的脸看了看,“没事?” “我没事。”徐圆心里一点都没有没反打到徐二山的不快,心里只有娘维护她的高兴。 原来被娘维护,是这种感觉啊。 “当然没事啦!”徐二山没好气道,“我的手都没挨到你的脸。” 柳氏将手放下手,转头看着徐二山,“他二叔,你没打到圆儿是我出来的快,不是你顾及着她是你侄女你才收手的。” 柳氏这个贱人,居然还敢这样对我说话! 徐二山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不过到底还是想着他们的计划,硬生生的将喉咙里骂人的脏话,变成了,“爹娘不是喊你们过去过端午的嘛,怎么还不过去。” 柳氏深吸了一口气,“他二叔,劳烦你跟两老说一声,这端午我们一家子就不过去了。” “你那日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嘛,怎今日就变了样。” 徐二山怒道,说着他似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指着徐圆道,“我知道了,是你教你娘的对不对。” 柳氏本还想着,到底是过节,看在死去的徐三河份上一会给徐二山提一提粽子回去,如今这样,她只觉得别浪费了那香糯可口的粽子。 “他二叔,我那日只说知道了,并未答应你要去老宅过端午。”柳氏冷着眼看他,“你回,我们不去,省的一会都吃不下饭,这个节都过不好。” 小灰听见主人的话,也在一旁跟着示威,被狗子咬过有阴影的徐二山怕它朝自己咬来,赶紧退了出去。 “那丫头家的狗叫的这么坏,是家里来坏人了吗?” 徐圆家离沈家老宅很近,来这么多次江临也知道了徐圆家在哪儿,家里养狗的事,眼下听见狗叫的这么凶,心里难免担心了起来,要知道他来了这么多次,可是头一次听见小灰叫的那么凶。 沈风抬眼透过窗牖望向徐圆家里,嘴角噙起一抹笑,“确实是来坏人了。” 江临不解了,“那你还笑。” “你让人去看一看。”虽知道老徐家的人在一人一狗面前只有吃瘪的份,可沈风还是不免担心起来。 徐家。 徐圆瞧着徐二山的脚退了出去,赶紧快速的将门阖上。 看着阖的好好的大门,徐二山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可恶! 徐二山气极,对着大门又敲又是打,可就是没人,给他们开门。 无法,徐二山只能灰溜溜回他的老徐家。 江临派的人过来时,徐二山刚好离去,见徐圆几人都安然无恙,他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赶回去给江临、沈风报平安。 “没事就好。” 江临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瞧见沈风的嘴角微微噙起,想到适才他也是这样的,忙问他,“你是不是知道,那丫头不会吃亏。” 沈风笑了笑,没说话。 他不光知道徐圆的不会吃亏,就连她们养的那条叫小灰的狗,也不是吃亏的主。 他亲眼看见了,小灰将挤兑徐桃的那学生赶了回去,让那人后来都不敢上这念书了,就是被家里打着来,都不愿意来了。 江临扯了扯嘴角。 他没想到,那丫头的狗居然这么强悍。 果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与此同时,徐二山也回到了老徐家,徐老头瞧着他不光一个人回来,还是空着手回来的,心里气的不行。 他用力拍在桌上子,咬牙道,“反了天了!” 第121章 徐老头也来了 不一会,徐圆家的门再次被敲响。 光听敲门声和小灰的喊声,徐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老徐家的人来了。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见了徐婆子在外面鬼喊鬼叫。 连一向好脾气的柳氏,也难得起了火,“他们这是要干嘛!” “我出去看看。”说着话,徐圆将手中的火夹放了下去。 适才徐二山差点打倒徐圆的脸,柳氏还历历在目,哪敢让她出去,“要不,等他们在外面喊。” 他们在外面喊倒是没多大问题,左右他们在村尾,村里人都听不到这儿的声音,可问题是一会要出去要沈风和江临过来吃饭,这道门迟早都要开的。 与其要吃饭了要吃饭了还跟他们饭,不如吃饭前就将他们打发了,一会好安安心心的吃饭。 柳氏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眉头蹙了起来,“要不,让桃桃从后面出去将你里正爷爷喊来。” 徐圆摇了摇头,“今日,里正爷爷的女儿女婿都过来送节了。” 大过节的,徐圆不想去打扰里正和女儿一家子的团聚,且,她自己完全可以对付老徐家的人。 柳氏想想也是,里正家的女儿虽嫁的不是很远,但女子出嫁后不是过节或者是娘家有事,一般难得回一趟娘家。 “娘,阿姐,怎么办,奶他们又来了。” 在房里带着徐安的徐桃听见徐婆子在外面的鬼喊鬼叫,抱着徐安跑了过来。 很显然,小姑娘还是有些怕徐婆子发疯的。 门能挡住人进不去,可却没法挡住屋子菜饭的香味飘出去。 闻到屋里传来的阵阵肉香味,徐婆子馋的吞了吞口水,闻的到吃不到,徐婆子更气了,对着门拍打的更响了,“贱蹄子,快开门,快给老娘开门。” 徐圆听见徐婆子口中喷出的污言秽语,眼神里闪过一道冷冷的光,不过,随即她便收了起来。 她拍了拍有些被徐婆子吓到的徐桃,“桃桃,不怕,去房里带着小弟,阿姐一会就能将他们赶走。” 说完,她逗了逗徐桃怀里还一脸笑呵呵的徐安,就往屋外走了出去。 随着“嘎吱一声响——”门打开了,徐婆子也跟着摔到了地上,还是跟上次一样摔了个狗吃屎。 徐老头见徐婆子摔在地上,一张老脸变的难看极了,他板着张脸,对着站在他身后的徐二山道,“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将你娘扶起来。” 徐二山虽有些不愿意去扶老子娘,但想到可以走近迈进门槛就走了进来。 “你这个死丫头!你是故意的。” 徐婆子一被扶起来,就扬起手,要冲徐圆那张出落的极好看的脸蛋打过去,可徐圆又不傻,怎么站在那里让她打,她一把捏住徐婆子的手腕,“徐婆婆,你别自己摔了就怪别人。” 徐圆虽嘴角勾起,可说出的话却是不带一丝温度的。 徐婆子看着她冰冷的眸子,不禁感到背脊一阵寒冷,这丫头自从死而复生后,就变的邪门的很。 难不成,这丫头真被鬼俯身了? 想到这里,徐婆子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嘴硬道,“贱蹄子,早知你是如此,当初生下来时,就该把你淹死的。” 徐圆被她弄的有些烦,用力的在徐婆子手一按,耳边传来徐婆子喊的像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她才将徐婆子的手甩下。 “圆丫头,你这是在作甚,她是你奶。” 徐老头虽不满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妻,但徐圆当着他面如此样对徐婆子,让他觉得这是徐圆在对他不敬,没给他面子。 徐圆语气轻飘飘的道:“我还想问徐爷爷和徐婆婆好好的端午不在自个家里过,跑到我家来做甚。” 徐爷爷。 这三个字将徐老头气的脸都黑了,“什么徐爷爷,徐奶奶,我们是你亲爷和亲奶。” 徐圆眸底带笑道:“我们已经断亲了,你忘啦?” 徐老头被气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孽障!” 站在徐老头身后的徐一川见徐老头,半天都扯不到主题,赶紧在一旁小声提醒他,“爹,正事要紧别和那丫头置气。” 徐老头听见徐一川的话,才将心里的怒气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这端午,你们要不想去老宅吃饭也行。” 她就知道,老徐家的人不安好心。 徐老头用鼻孔看着徐圆高高在上道,“但人不到,礼节必须到!” 这老徐家的人怕是脑子进水了,居然要礼节要到她这儿了。 “看来您是上年纪不记事了,才这么点时间就忘了我们三房跟老徐家断亲的事了。” 见徐老头健忘,徐圆很好心的再次提醒他,他们和老徐家分家断亲一事。 许是怕气不死徐老头,徐圆又补了一句,“虽说村里不是实亲的亲戚,也会在端午相互送些东西,比如我给里正爷爷他们那几家都送了粽子,他们也给我们送了咸蛋或是其他东西。” 这死丫头! 徐老头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可徐爷爷,你们家跟我家的关系可不如何呀!”徐圆冷着眼看徐老头,“要知道,当初你们可差点卖了我们一家四口。” 他娘的!忍不了。 “你们三房是和我们签了断亲书,可别忘了,你爹他可没给我们签断亲书。”徐老头怒道,“既然他没同我们签断亲书,那这端午的节礼你爹就该给,如今他死了,他给不了,这礼就得由来你。” “这是你作为他徐三河大女,应尽的义务。” 灶屋里的柳氏和徐桃,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向。 柳氏将手中的锅铲捏紧。 她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如此不要脸的人,竟然算计到了死人头了。 徐圆也被徐老头气笑了,但相比柳氏她的情绪要平淡许多。 “徐家老爷子,或许我该提醒你,我爹是怎么死的,你将如意算盘打在我爹身上,怎么不在午夜梦回时,去山里问问我的爹的意思呢?” 徐圆的一双眸子很冷,就仿佛像利剑一般刺进徐老头的眸子。 徐老头看着那双本不该十几岁年纪发出的锐利眼神,再一想到她方才说的午夜梦回时,心里对着他以前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孙女发起了杵。 第122章 我爹回来了 可心里发怵,徐老头想到来这儿的目的还是硬着头皮道,“少废话,你既然是三河的长女,那这过节的节礼,就该你出。” “对,这钱你必须出,不出就是大逆不道!”徐婆子跟着附和,言语之中充满了威胁,“大逆不道可是要赶出村子的。” 徐圆语气平淡道:“如此说来,倒也是这么回事,过节儿子确实应该给父母准备礼节的。” 早知如此,就应该把赶出村子早点,说出来的,省得跟着这丫头耽误时间。 徐婆子鼻孔朝天,狮子大开口道:“你现在知道怕了也不晚,这端午我也不让你多给,你代你爹给我们两老二十两就行。” 二十两。 二十个二巴子还差不多。 徐圆再一次被徐婆子的厚颜无耻惊到。 徐婆子见徐圆没说话,还当她默认同意了,继续得寸进尺的将爪牙伸向她垂涎了许久的肉。 “老大,老二,三房屋里没两个人,搞那么多吃他们也吃不完,你们去灶房里把他们准备过节的吃食拿回家去。” 徐二山和徐一川也是馋着那锅里传出的肉香味,听见徐婆子的话便迈开步子往着灶屋里而去。 “站住——” 徐圆还没开口,从灶房出来的柳氏就拿出锅铲,喊住两人。 可两个被肉香迷糊的人,怎么可能会听柳氏的话。 两人不管不顾的迈着步子就要往屋里而去,可才刚迈开步子,两人的膝盖就像是被什么打中一样,跪在了地下。 在两人跪在地上的瞬间,徐圆对着两人身后大喊,“爹……,你回来啦!” 听见徐圆这一声大喊徐一川和徐二山两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两人下意识的往身后望去,瞧见身后如也,两人背脊一阵发凉。 饶是如此,徐二山还是嘴硬,“死丫头,少装神弄鬼。” 本看着两儿子跪在地上,吓的不行的徐婆子,听见老二这么说,也硬着头皮跟着附和,“就是,青天白日,有什么鬼。” 柳氏亮起的眸子在这瞬间又暗淡了许多。 “我看啊,定是你这丫头在装神弄鬼。” 徐婆子说完话,看着头顶的天又淡定了几分,继续指挥着还趴在地上的两儿子道,“你们别愣在地上啊,快去把三房灶房里的菜端回去。” 徐二山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能站起来,他至于趴在这地上不起来,图好玩? 一向能用嘴就用嘴,绝不出力的徐一川向徐婆子发起了求助,“娘,我腿麻了起不来,你快来扶我一下。” “怎么摔一下就将腿给摔麻了呀?”徐婆子皱起眉头,朝徐一川走过去。 徐婆子虽是村里人,可这些年一直耍着婆婆威风并没有做多少农活,所以去扶一个比她高大腿脚动一下的徐一川只有两人一起摔倒的份。 徐圆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她看着徐一川轻声道,“徐家大伯,你是不是觉得你的腿动一下就扯得疼。” “嘶!!!” 徐一川下意识的动了动,结果疼的不行,但饶是如此,他的嘴还是很硬,“死丫头,别装神弄鬼。” “徐家大伯,你的腿动一下就疼,那是因为我爹在按着你的麻精。” 徐一川不信,但还是下意识的往他膝盖窝方向打去,就一个没弄好,他打到自己的膝盖窝,疼的他呲牙裂嘴。 还好,他没像老大一样,不然疼的就是他了。 徐二山两道眉死死的拧在一起。 徐圆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勾起嘴角继续道,“徐家大伯,我爹现在是鬼,你打不到的。” “你若是不信我的,你可以再动一下腿试试,” 有了方才那一次,徐一川还动个鬼。 再动他就是鬼! 坐在门槛上的徐老头也沉着脸,似乎也相信了徐三河在这院子里的事。 徐圆见老徐家的人,似乎都有些相信徐三河在这院子的事,趁热打铁道,“徐家老爷子,徐家婆子,我爹说让他给二十两没问题。” 谁要他一个死人的。 徐老头和徐婆子脸色的一下就变白了,尤其是徐婆子。 “他说让他给没问题,只是他想知道,连他一个死了的儿子你们都要问他要二十两银子,徐家二伯和二伯两个在世的儿子怕是要的更多了。” “尤其是徐家大伯,这些年在镇上一个子都没拿回来过,这次你们居然问我爹要那么多,想必是徐大伯给的太多,把你们的胃口撑大了。” “不然,你们也不至于狮子大开口对着他一个死人要二十两。” 这话一出,徐二山眸底就露出了嘲讽的眼神。 老大一家子今儿一早坐着牛车回来,他本来还以为再不也会和以前一样提两个粽子回来,没成想他只带了一把焉儿唧的青菜回来。 他老徐家如今是没钱了,但还至于没青菜吃,尤其还是这种焉儿唧。 要不是他还惦记着徐圆家的钱,徐二山这会都得嘲讽徐一川。 “你这死丫头少装神弄鬼,这二十两银子今日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不然你们就等着被赶出村子。”徐一川见徐老头脸色垮了下来,赶紧硬着头皮道,毕竟鬼,哪有没钱可怕。 徐婆子见“徐三河”半天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便大着胆子跟着徐一川附和,“就是,你这丫头少装神弄鬼,快把钱拿出来,不然你就等着被赶出村子。” “赶出去?”徐圆嘴角勾起,“这天底下就没有儿子死了,卖了儿子遗孀再反过来问儿子遗孤要端午节礼的事。” “别说里正爷爷和族老爷爷他们不会听信,你们如此荒唐的理由将我们赶出去。” “就是我爹,他也也不会同意。” “吓说八道。”徐婆子才不愿意相信徐圆的话,见两儿子起不来,她便决定自己动手进去拿里面的肉。 可她才刚动,就听见她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娘——” 这、、、 这是三河的声音。 徐婆子吓的背脊冒出一身冷汗。 “你们若还不回去,我就拉你们下来陪我。” 第123章 献饭 话音落下,老徐家的人像脚底抹油般往着屋外跑去。 就是徐一川和徐二山两人,此时的腿也不疼了,跟着徐老头和徐婆子跑了出去。 他们人一走,徐圆赶紧转身将大门关了起来。 省得老徐家的人发现不对劲,又折了回来,虽然按照他们那智商应该是不太可能会发生的事,但小心一点总归是好的。 “孩子他爹,你真的回来了吗?” 柳氏红着眼眶,如行尸走肉般往着大门边上的围墙而去。 徐桃见状也抱着徐安跟了上去。 “娘,爹他已经走了。” 徐圆关上门,见柳氏往着围墙走了过来,担心一会她会发现端倪,赶紧迎了上去。 柳氏红着眼眶,拉着她的手问,“真的吗?” 徐圆颌首,“真的,爹他毕竟不是人了,若不是见老徐家的人上门欺负我们,他也不会来。” 柳氏想到徐三河连尸首都没捞回来,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珠,倏地顺着长睫滚落到了脸颊上。 “娘,你别哭了,爹,他希望我们好好的。”看着柳氏流出的泪水,徐圆有些后悔用“徐三河”吓退老徐家的人。 “你爹……”柳氏哽咽着和徐圆说话,“你爹走了那么久都没去投胎,可是因为他的尸首没捞回来?” “不是,爹,他只是放心不下,才迟迟不肯去投胎转世的。” 若是他爹的尸首不是掉进了金沙河里,她都想办法找到他尸体让他魂归故里。 可金沙河…… 这让她找。 柳氏又哭了起来,“他怎么那么傻,还是跟以前一样。” “爹方才走的时候,同我说,他还有几日就要投胎转世了,让我们好好照顾自己。” 柳氏的眼泪收了下来。 “今日是端午,爹,他现在虽然和我们阴阳相隔,但我们一会也可以给他献饭,让他跟我们一起过端午。” 也给小姑娘一起过端午,不知道她投胎转世了没有? 柳氏拿起袖口擦了擦脸颊上还未干掉的泪痕,挤出了笑容,“好,娘这就烧最后一个菜,做好了让你爹跟我们一起过这最后一个端午。” 说着话,眼泪又从柳氏的眼泪里流了出来,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屋里走去。 柳氏进去后,徐圆从徐桃手中接过了徐安。 徐安虽然才十来斤,可徐桃也是个小娃娃,抱久了她怕她受不了。 “阿姐,为什么你能看见爹爹,而我看不见。”徐桃有些郁闷的看着徐圆,“别人都说小娃能看见……” 后面那个字,徐桃没说徐圆也明白她的意思。 “因为,阿姐额头上有这个呀!”徐圆腾出一只手,将刘海捞起来,让自己的脑门完全露出来,“当初阿姐差点死掉又活过来,就是因为爹救了我。” “原来真是爹爹救了阿姐啊!” 徐桃以为当初她阿姐在里正爷爷家说,是阿爹救的他们是说的假话,没成想竟然是真话。 徐圆:其实就是假话。 “小弟好像饿了,你把温着的羊奶给他拿出来,我来喂他。” 今日虽两个灶都在不停的用,没有灶台给徐安温奶,但徐圆还是装用了一个钵钵放了大半的温水,将挤好的羊奶放进去温着,那钵钵的水她换了两道,所以这会儿那碗奶都是温热的。 而且,怕水蒸汽掉进羊奶里,徐圆单纯用了比装羊奶稍大一点的木碗,将羊奶盖住,然后再盖上盖子让其保温。 “马上就有吃的了。” 徐圆见徐桃走了进去,一边笑呵呵逗着怀中的徐安,一边很自然的往着方才“徐三河”在的地方而去。 徐圆走到墙角下,一边逗徐安笑一边伸手将她事先放在围墙上的录音笔拿了下来。 若此时,柳氏或是徐桃在场,便会发现原来“徐三河”只是一个黑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小框子。 这只录音笔还是她之前做任务时组织上给的,本来当时末世来临时,这种不能干饭又不能作为武器使用的录音笔,按理不应该被她带走。 可这录音笔她当初不在当初位置,就挂在她的脖子上。 因为那次的事,录音笔帮上了很大的忙,所以那笔就一直被她挂在了脖子上。 后来得到空间戒指后,她就将录音笔放在了里面。 方才从灶房里出去时,她便想到了利用“徐三河”来吓退,老徐家那群心中有鬼的人。 不是她不想用武力直接将其制服。 主要是老徐家的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今日挨了家伙,或许明日皮子就痒了。 走到院子里,她就用意识进入了空间,用原主记忆中徐三河的音色去录了,适才院子里说的话。 至于,为何她站在那里说了那么久的话,人也没有动,那录音笔却自己放起了声音来,则是因为她关门时就放进空间里的遥控。 这只录音笔和市面上的录音笔不太一样,它是可以通过按钮远程操控。 在录音笔旁边,还放了一好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子。 老徐家的人,一个个爱钱要命,尤其是现在钱被张寡妇卷走的情况下,他们对金钱的渴望,或者是对她金钱的渴望越发的重了。 在一群爱钱如命的面前,仅仅靠“徐三河”的声音将其吓跑,还是有难度的。 要将其吓跑,得循循渐进,要让他们真的觉得他们这儿真的有厉鬼,再待下去就得死了。 徐圆刚刚将录音笔放进空间,就见徐桃跑了过来,她笑着同徐安讲,“你看,二姐姐和羊奶奶过来了呢。” “嗯咯——” 小孩子的视力虽不是太好,但吃了几个月的饭碗,徐安还是一眼认了出来,看着那装着羊奶的碗,徐安一个劲的要过去。 最后一个菜,柳氏很快烧好了。 不过,因为要献饭献菜,所以先端上桌子的饭菜都不是很多。 因为要烧香,烧纸钱的缘故。 若是弄的太多,弄脏了一会儿,他们活着的人就不好吃了。 为了给小姑娘献饭献菜弄的名正言顺一些,徐圆同柳氏讲了既然要献,那就把徐家的祖先都献了。 这样也能让他们在下面多多保佑徐三河,柳氏对于这样的建议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所以八仙桌上,一共摆放了九双碗筷,碗筷只在桌子三边摆放,一边三双碗筷 第124章 赞助的菜 饭碗摆好,徐圆和徐桃跪在地上拿着前两日徐圆在县里买的纸钱,在火盆烧了起来。 那纸钱本来是徐圆准备拿到徐三河坟上烧的,没想到这会就派上用场了。 两姐妹在烧着纸钱时,江临还在同沈风聊着适才他们看到的画面。 在小灰发出攻击性的声音时,江临就派了小厮过去查看,得知是老徐家的人来了大几人,他和沈风也赶了过去。 原本沈风还想用老徐家放在他那里的人质徐大郎,来要挟几人的。 但没成想,他们几人竟被“徐三河”吓跑了。 江临到现在都不太相信,白日青天的就出现了鬼,“沈风,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沈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江临笑了笑,“居然还有你沈大才子不知道的事。” “你别忘了抓紧你的功课。” 提到功课一事,江临彻底住了嘴。 他对读书本就没什么兴趣,再不济他可以混吃等死。 反正念书出人头地又不指望他,有他大哥,家里生意跟他也没什么关系,有他二哥在。 所以这些日子跟沈风办事,他也乐的高兴。 可偏偏沈风怕落下学业,还给他提供了学习思路,并给他安排了功课。 那思路是让他团团糟的脑子清晰了很多,但问题是他这些日子忙啊,沈风给的功课大多他都是在车上或夜晚点灯赶的。 别问为什么,他愿意去做沈风给他布置的作业。 问就是,学渣他也有成就感和满足感。 当以前不会的题目,看起来就很陌生的题目,在现在看起来变成了小菜一碟,小考时从班里倒数变成前面的名次,同窗羡慕他老是请假还能进步了那么快时,这巨大的满足感简直比给他金子还高兴。 当然了,这其中自然也脱不开他自己的努力,一有时间就努力背课本,不过要面子的他,对人说的都是,那书他都没翻过两次,那知识就死死的焊在了他的脑子里。 那些成就感和满足感,除了他的努力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于沈风的提点,若没他的思路,他如今还处在那迷雾中。 所以每次沈风给他布置的功课就是再难,他也会咬牙完成,就是这次的功课不要太多,如今时间如今过去了大半,他功课也才做了小部分而已。 沈风抬眼看着江临,“鬼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有鬼的人。” 徐圆走到屋门口时,正好听见沈风说的这话。 她停顿了一下,才走了进去,“吃饭了。” “嗯。” 沈风颌首回应,让江临推着他出了屋子。 除了沈风和江临,江临的小厮和马夫也被徐圆请了过去。 在一行人往着徐圆家而去时,沈大勇又琢磨了起来。 “你说要不要去喊那小子过来吃饭?” 沈大勇蹙眉看着杨氏。 “喊他干嘛,你忘了他连我们四郎都不收的,那白眼狼,都瞎了这么多年的饭了。” “可,我瞧着那日那个贵公子也去了老宅,三郎是读书人,多交接些有钱有势的人总归是好的。” 沈大勇说着心里的盘算,“而且二郎过些日子也要成亲了,到时候婚礼上有这么个贵公子参加,不说他上的喜钱有多少,就是他驾着马车来,我们面上也有光啊,不光我们有光就是大哥大嫂他们面上也有光啊。” 沈大勇口中的大哥大嫂可不是沈风他爹沈大全,而是杨氏的大哥大嫂,沈二郎的媳妇就是杨氏帮着说的。 杨氏很满意她嫂子给说的这门亲事,所以原本应该今日回娘娘送礼的,她都推到了后日再去,因为后日是她娘家嫂子的生日。 “嗯。” 杨氏活络着心思,同意了沈大勇的意见,喊来在外面的沈二郎去喊沈风,尤其是来看沈风的贵公子。 只是当沈二郎磨磨唧唧赶到沈家老宅时,沈风都到了徐圆家门口了。 从马车里下去时,江临从里面拿了盒茶叶出来。 今日到底是端午,而且又是第一次登门,空人去别人家吃饭可不是他的作风,幸好他马车里还前两日铺子给他送来的新茶。 不然空手上门,他可不好意思。 看着江临递过来的东西,柳氏下意识的过来,“你是风儿的同窗,过来吃饭不过是一双筷子的事,哪还需要你拿东西过来。” “柳姨,您拿着,他家什么都不多,就是茶叶多。” 听见沈风这话,江临拍起了胸口,“对,我家什么都不多,就是茶叶多。” 茶叶。 那是多精贵的玩意啊。 他们普通人家哪喝的起。 “我们这不过是农家的粗茶淡饭,哪里能收你的茶叶。” “娘,别讲理了,大伙都饿了,先吃饭。” 听着徐圆这话,柳氏才很有压力的从江临手中收过茶叶。 因小厮和马夫讲究尊卑有别不肯和他们坐一桌子,所以徐圆将他们之前他们在房里吃饭,现在放里房里放东西的小桌子搬了出来给两用。 两张桌子的饭菜都是一样,包括何小泉端过来的笋子烧鸡、李大爷拿过来的煎小鱼、素芬婶子给的豆花,都分到了他们桌子上,只不过,家里的装菜的碗着实不多,所以他们两人桌上有几个菜都是拼在一起的。 桌上的菜,除了红烧羊排和回锅肉是徐圆昨日去县里买的肉,其余的菜不是乡亲们送的就是沈风给的。 比如,江临正吃的大快朵颐的兔子,就是大奶奶家给的,徐小生虽服徭役去了,但他服徭役之前又连着打了几日的猎,像这兔子就是大奶奶将兔子风干保存的。 风干的兔肉本就有他独特的香味,再经过柳氏的烹饪后,连吃惯了好东西的江临都觉得以前吃的实在是太普通了。 除了兔子,徐圆正在喝的鲫鱼豆腐汤,连鱼和萝卜都是别人给的。 鲫鱼是小张氏送过来的,而豆腐则是李二爷家给的。 至于桌上的烧鸭子、烧鳝鱼、蒸蛋、青菜、都是昨儿村里人给沈风送过来的。 端午除了给父母送礼也会给先生送礼,差不多是满村娃的先生,沈风收的礼自然不在少数,所以今日这餐饭好多 第125章 有人要买小鱼酱 毕竟一家子都是女眷,唯一的男子才几个月,他们也不好多待。 “江哥哥,您等一下。” 徐桃说着话,跑回了屋子,很快从里面拿了一个小锦囊递给江临。 那锦囊里面是她给董萋萋做的五彩丝绳。 适才吃饭时,徐桃听江临说了晚些要去董先生家拜访,便拜托江临帮她把五彩丝绳交给五彩丝交给董萋萋。 五彩丝又名长命缕,用五种不同的丝线而成。 他们这里端午都有编制五彩丝绳的传统,因为在端午第一场雨后,将这五彩丝绳取下扔到雨水中飘走,便象征着远离邪恶、烦恼、疾病、忧愁。 所以徐桃在给家里人编制五彩丝绳的时候,也给董萋萋编制了。 毕竟在她心里董萋萋就是她第一个先生,而且她是因为董萋萋才有了读书的念头。 她本来还是担心等董萋萋过来,会不会错过端午后的第一场雨,眼下得知江临要去董先生家,她当然要拜托江临帮她把她给董萋萋做的五彩丝绳交给她。 这样便不再担心,董萋萋不能在端午后第一场雨前戴上这五彩丝绳了。 “好,我一会就帮你把这五彩丝绳交给董小姑娘。”江临将徐桃做的小锦囊放进了他的荷包里。 徐桃眉眼弯弯道:“谢谢你了,江哥哥。” 江临笑了笑没同她继续客气,而是同柳氏和徐圆道别后便推着沈风走了出去。 今日是端午,村里人都难得没有上山采药,徐圆家的院子也难得清静一日。 将碗筷收拾好,徐圆翻了几次药材,不知觉的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古代夜晚没啥消遣活动,所以吃了晚洗了澡,徐圆一家子便躺在了床上,不对,不是古代夜晚没啥消遣活动,而是古代乡下没有啥消遣活动。 乡下的孩子,能在夜里烧火时,借着火光跟影子玩都只能在收谷时才有机会。 因为煤灯贵,一般没到夜黑时,就已经上床睡觉了。 而收谷那会正是酷暑难耐的时候,白天顶着顶着酷暑干活容易中暑,村里好多人大多都是等到太阳没那么毒的时候才下地,所以在收谷时村里的饭都吃的比较晚。 虽说那些时日半大的孩子也会下地干活,可回到家里看到火光下各种影子,也是他们极为心灵的一种方式。 一夜无话。 一大早,徐圆就坐着李大爷的牛车往着堤坝而去。 这一次,只有她和李大爷带着药材去堤坝。 秦秀兰没去,村里人也没托李大爷带东西给自己做力役壮丁。 因为在端午前,李大爷便跑了一次堤坝。 村里人就让他给家中壮丁带了东西,秦秀兰也是在那日坐着李大爷的牛车给秦小生送了粽子和咸蛋过去。 如今不过三两日的日子,村里人便没有让李大爷带东西,秦秀兰也没跟着去。 毕竟她收了徐圆给的钱,得负责任。 何况,她一走,何里正一人还不太能忙的过来,村里人不想将时间都废在这排队上,都家都会派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先背着淡竹叶过来。 当然了,日落西山时,还是人最多的。 徐圆到时,叶榆刚帮着周大夫给壮丁包扎完伤口。 虽大伙都很注意,但受伤总是难免,尤其是这么多人。 “你可算来了。” 一见面,叶榆还是上次那话。 听见这话,徐圆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是听了新瓜,但无人分享,憋的难受。 她带着八卦的眼神看着叶榆,“怎么,又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叶榆摆了摆手,他一向跟谁都是自来熟,周大夫虽忙话也严肃,但在他的努力下,周大夫已经愿意同他唠嗑了。 就比如方才那名患者没进来前,叶榆同周大夫讲了大概有几百个字,周大夫就不时跟他回应。 虽没有徐圆健谈,可在这情况下,他还有什么好挑的,总不能真等上几天才畅所欲言。 那得憋死他。 “那是怎么了?”徐圆蹙了蹙眉,莫非是缺药了? “也不知道你想的哪样。”叶榆一眼就看出了徐圆的想法。 那是啥? “走,边走边说,算是个好消息。” 徐圆扯了扯嘴角。 这家伙,还卖了关子。 “你是说有不少人要买我上次给你送的小鱼干酱?”这消息,徐圆属实有些惊讶。 “加上你村里人他们说的,大概有十来个人要买。” 十来个人,虽不多,但能长期做,倒是能挣些钱。 “虽说只有十来个人,但其中有几个人是官兵,他们一人要几罐的。”叶榆继续道,“这事你要是成的话,我就跟他们去说一说。” 这怎么不成啊? 相比做针线活,徐圆更愿意柳氏做酱料,毕竟这个不伤眼。 这些日子她虽挣了钱,但柳氏觉得她还未及笄就养家太对不起她了,经常趁着徐安睡觉时抽空做针线活,给家里挣点家用。 徐圆明白柳氏除了心疼她,还有想为家里出一份力的心,所以后面她只是让徐桃看着她做刺绣的时间,而不是拘着她。 “那行,等这药称了我就跟他们说一声。” 徐圆颌首道,“嗯。” 将药称好,叶榆把钱递给徐圆,便同她一起商量着小鱼干酱的定价。 这市面上虽有卖小鱼干的,也有卖酱的,但独独没有卖小鱼干酱的。 没有人,就没有价格参考。 所以,徐圆只能小鱼和香料调味的成本,来定价。 一罐酱料差不多有一斤,除去里面的调味品小鱼干约莫有九两。 一斤小鱼油炸过后差不多就只有三两的样子,相当于一罐小鱼干酱料是用三斤小鱼做的。 一斤小鱼二文钱,三斤就是六文,加上那些香料调味和油的成本,一罐小鱼干酱料的成本少说也要十文了。 加上市面上大多只有大豆的酱料也卖到十文一罐,徐圆想了想便定了“十五文”一罐。 毕竟大豆一斤一文钱都不要,而她的小鱼都二文钱一斤了。 “这个价格会不会太低了?” 市场上酱料的价格,叶榆还是有数的。 “这价格虽每罐没有太大的利润空间,但这儿的人多,便宜的话,买的人才多啊,正所谓薄利多销嘛。” 第126章 几人拼着定小鱼干酱 叶榆想想也是。 毕竟这儿的伙食只是不好吃,并不是不能填饱肚子。 若是定价高了,估计就只有那些个官兵和工匠舍得钱了,而且那些官兵大多吃习惯了难吃的大锅饭,也养成了不挑食的习惯,要是贵了估计也没两个愿意买了。 不挑食的的官兵和做力役的民工有那么多。 这…… 怎么能放过他们呀。 只不过,一下子要找十来个人说话,就是叶榆也不好在他们干活的时候去耽误他们,只能他们休息的时候再去找他们。 民工干活的官兵一样,都是一个时辰休息一盏茶的时间。 眼下,距离他们上一次休息已经有好一会了,徐圆只是帮着周大夫一起包扎了一个患者,就听见了打鼓的声音。 打鼓一声,就是可以休息了,二声便是到时间干活。 像徐圆现在听到了一声,就是到民工们可以休息的时候了。 叶榆起身道,“走。” “嗯。” 徐圆同周大夫打了声招呼,便快步跟了上去,毕竟休息的时间虽有一盏茶的功夫,可那么多人,就是将人找出来也要费点功夫的。 徐圆跟在叶榆后面,见民工们这会都坐在了地上休息起来。 这么多民工怎么找啊? “圆儿,叶大夫。” 在徐圆还在寻着他们时,对面不远处的徐小生几人就看见了她,朝他们大喊呼喊。 没办法,她和叶榆站的位置人少,而且这地都是大老爷们,突然出现个年轻姑娘当然引人瞩目了。 尤其那年轻姑娘长的还很明艳动人。 叶榆也听到了声音,但是远看对面的汉子一个个都差不多,一时还没看见他们。 “我们在这里。” 见几人站着双手挥舞,他们俩才看见徐小生何大力几人。 “那行,你去找他们,我去找那几个小兵。” 虽休息的时间有一盏茶的功夫,可这场地这么大,还有这么多人,他若是不和徐圆分开行动怕是没办法在一盏茶之内将这事落实下来。 “好。” 话音落下,两人便分开行动。 见徐圆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有几个年轻壮丁凑上来问徐小生,“小生,这是你妹妹吗?长的真俊俏。” “走走走,一边去。” 徐小生一把打开想和套近乎的壮丁。 “就是,一边去。” 何大力几人也在一旁附和。 见他们人多又团结,那几个年轻壮丁便老实的走开了。 徐圆走近同几人热络的打招呼,“小生哥,大力叔、铁柱叔、一牙叔。” 几人笑着同她打完招呼便问,“叶大夫怎么不一块过来。” 徐圆笑着同几人解释,“我师父过去找,之前朝他买小鱼酱料的小兵去了。” 这事他们几人都知道。 因为除了小兵要买,同他们一块干活关系还不错的人,也说想买。 “圆儿,你是准备卖小鱼干酱料了吗?”徐小生笑的露出牙龈,“你若是卖的话,我也要买上一罐,之前你给的那罐,他们好些都跟着我抢,我都没多少了。” “你以为就你以为被抢啊,我们还不是一样。”何大力道,“圆丫头,到时候给叔也准备一罐,我的也没多少了。” 另外几人也在一旁附和。 徐圆笑了笑,正欲说,我哪需要你们买啊,就有人过来问,“圆丫头,你说的是那个小鱼干酱吗?” 说话这人也是清泉村的,他吃过何大力几人的小鱼干酱后,便念念不忘,眼下听见他们在笑酱料第一反应就是想到那小鱼干酱。 徐圆认出了,他是村口姓杜人家的,“是的,杜大叔,你要买吗?” 他倒是想买,可他担心有那么多小鱼干的酱怕是便宜不了,一时起了犹豫。 “老杜啊,你不买可别蹭我的了,我自己都不够吃。” 听何大力这么说,老杜最终大着胆子问,“那酱多少钱一罐?” 他心想,只要不超过二十文他就买。 虽然他知道这有点不太可能。 但太贵了,他就是想买也没钱买。 干徭役虽一天有十文钱,可那钱要到下月才能拿到,他从家里带来的银钱又不多。 “不贵,十五文一罐。” “这一罐多大啊?”老杜下意识的觉得,十五文一罐肯定比何大力他们的少上许多。 谁知,徐圆却说,“跟我叔叔他们吃的一样多。” 什么?! 老杜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徐圆。 他虽不做饭,可他也听家里媳妇说过,市集上像那么大的豆酱一罐都要十来文钱的。 豆子又不值钱,一斤都不要一文钱,可一斤小鱼却要二三文了。 “圆丫头,你是不是算错了呀?” 若说老杜只是惊讶,徐圆卖的这么便宜,那何大力几人则是怕徐圆年纪小,算错了钱。 “没算错,只是一罐确实也挣不了多少,只能挣个辛苦钱。”徐圆笑了笑,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对了,大力叔,我听我师父说,您们这儿有其他人也想买这小鱼干,我想问问有多少要。” 经徐圆这么一说,几人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话音落下,几人便把他们都招呼了过来。 听说小鱼干酱才十五一罐,围过来的几人都纷纷齐齐都找徐圆一人定几罐,他们怕到后面这丫头嫌钱少了不卖了,如今能买就想着把在这儿的量都买了。 省得回来想吃,吃不着。 最后还是徐圆同几人讲,现在天热了,小鱼干酱料不能放太久,买多了吃不完要浪费,他们才作罢,一人订一罐。 除了本村与何大力几人交好明确说过要买小鱼干酱的人,村里其余尝过酱料的不少人也定了,就连挨着清泉村干活两个村子的人也跑过来找徐圆定了十六罐的小鱼干酱。 他们虽没吃过,可这些日子瞧着何大力几人一到饭点就吃那酱料将他们馋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但他们同何大力几人又不是一个村子的,而且小鱼干又是荤菜,他们跟人家又不亲又不是戚的,哪好意思开口问人家要吃的呀。 眼下听到一罐酱料十五文,馋的不行的大汉就几个人拼了一罐。 毕竟他们没吃过,担心那酱料不如他们想的那般好吃。 找几人拼,万一真没有那么好吃,他们也没那么心疼钱。 第127章 这么多啊! 徐圆本以为自己的订单足够多了。 可回到医疗所,听到叶榆说,他有足足八十六罐时,她才知道她那四十二罐,不算啥。 “他们不是才几个人,怎么订这么多?”徐圆有些惊讶,只不过是有几个同叶榆关系好的小兵吃过小鱼干酱,就能定那么多。 要知道,她这四十二罐,还得是多亏了何大力几人大方的同本村分享,差不多一个村子的人都吃过小鱼干酱,才有这么多订单的。 “他们几个人订的不多,一人就订了二罐,算下来也才十二罐而已。” 徐圆问,“那还有七十罐呢?” 难不成是其他的小兵看着他们吃的香,也想尝尝鲜? “其他小兵看的他们吃的香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那几人都比较健谈,没吃饭的时候他们也在跟其他小兵说那小鱼酱料是有多香多香。” 就比如,他刚刚去找他们时,他们几人正好就给那些个小兵讲到了此事。 被勾的都想揍那几个家伙的小兵,听见叶榆是来说小鱼干酱料,当然想都不想就要订啦! “说来,也是凑巧。” “嗯。”徐圆认同的点了点头,若那些小兵的情绪没被他们几人拉起来,今日怕是没有这么多订单的。 订单的一解决,徐圆就坐着李大爷的牛车回去了。 毕竟从堤坝到村里有些距离,刚才已经耽误一些时候了,再耽误她和李大爷得摸黑赶回去了。 一到家,徐圆就把小鱼干酱的事告诉了柳氏。 柳氏听到这个消息都不敢相信。 她没想到,她做的小鱼干酱居然还可以卖钱。 她瞪大眼睛看着徐圆,“圆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没拿娘寻开心?” “这怎么会是逗您开心的呀。”徐圆笑了笑,“你的小鱼干很多人都喜欢,光是今日堤坝就订了一百二八罐,若是不好吃他们能订这么多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呀! 这酱料只是好吃下饭,但又不饱肚子,不是真好吃,谁愿意花那个钱。 毕竟,不论是干活的官兵还是做力役的壮丁,都不是好有钱的。 “这么多啊!”柳氏被这个数字吓到,她以为能有个十多罐就不得了了,但没成想这么多。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着徐圆,“这么多罐小鱼干酱要是做好了,他们不要怎么办?” “那么多人,就算有人后悔,也不会卖不掉的。”这一点,徐圆可是一点都不担心,人流量在那儿放着的。 徐桃在一旁道,“娘亲做的那么好吃,他们不会不要的。” 被柳氏抱在怀里的徐安,虽不知她们在说什么,可也跟着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柳氏看着三孩子,心里莫名多了一些底气。 “那我试一试。” 说着这话时,柳氏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眸子都亮闪了许多。 见柳氏放下心来,徐圆才继续跟她谈小鱼干酱料的事。 倒不是跟她说买凋味和小鱼的事,而是跟她说场地的事。 她们这如今这灶台虽然有两口灶,可她们要做饭还要炮制药材再加这小鱼干酱,那灶台肯定搞不过来的。 不说别的,就是那油溅到药材里面就不行。 为了防止做饭的油影响药效,徐圆连大锅都是专门买了一口炮制药材的。 到了做饭的时候,才把锅换了,做饭。 刚开始徐圆还觉得有些麻烦,现在习惯了,她倒觉得还好。 就算不说油的事,哪怕油的事她可以克服,可炮制药材、做饭、再加上做小鱼干酱料,眼下两口灶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不光灶台,届时药材和鱼在这灶台里也不好放,也容易串味。 徐圆想了想,只能重新做个灶台。 其实依的她想,她把想把这屋子削了重修的,别的不说那旱厕她是受够了,要不是她放了毒死蛆的药,上个号都会有蛆爬到她腿上来。 可她一想到两个月后的洪灾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她只能把修房子一事先放在一边。 “不然,我们在屋子后面搭个棚子专门弄药材。” “那我明日,干脆让里正爷爷帮我们找几人在后面修间屋子专门炮制药材和存放药材。”徐圆想了想,修房子不行,但修一间药材专属的屋子还是可以的。 她们如今虽拿了一间屋子专门放药材,但那屋子的通风度徐圆不太满意。 “这样会不会太破费了?要是等堤坝修好了,不能收药了那屋子不是白做了?”搭个棚子和修个屋子,这和柳氏心里的差距有些大。 “这不会的,百草堂后面还会收药的,而且就是他不收,后面我们修新房子的时候,也可以把那间屋子当作新的灶房。” 顿了顿,徐圆又道,“而且我们旁边那屋子不是太通风,对存放药材不好,重修屋子除了炮制药材也是为了存放药材。” “行,那娘听你的。”药材生意毕竟她们收入的主要来源,孰轻孰重柳氏还是分的清楚的。 柳氏想了想,觉得重修间屋子也不错,“等屋子修好,再做小鱼干酱料也来得及。” “我不打算做夯土屋子,我想做青砖瓦房。” 乡下做个夯土屋子,是不过几日的时间就好了,做好屋子,将炮制药材的腾开再做小鱼干酱料是来得及。 可徐圆既然想做,就做她想要的,她打算修两间青砖屋子。 她如今不像当初,有钱也不敢花。 如今村里人都知道,她收药应当是挣了些钱。 所以修个专门炮制药材,放药材的屋子也很正常。 就算有人眼红,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毕竟眼下村里大多人也是跟着她才吃上了一碗汤。 就算村里人有那么一两个人有其他想法的,也会因为他们这屋子有“鬼”不敢动其他想法。 自昨日回去后,老徐家就把他们家有鬼一事传遍了,听说徐婆子回去都生病了,再加上之前沈大勇在院子里摔的那么一摔。 村里人对她家这个屋子越来越觉得邪乎。 听徐桃说,今天就是来卖药材的乡亲都是几人一块来的。 柳氏问,“这小鱼干酱怎么办?不做了吗?” “做,只不过暂时不在我们家做。” 第128章 买小鱼 柳氏下意识的问,“不在我们家,那是在谁家?” 自然是沈风家。 徐圆想了想,整个村子就没有沈风家更合适的了,要不是考虑到沈风每日上午要给孩子们上课,徐圆都想在他家借地收药材,直接在他家炮制药的。 一来是沈风家是离她家最近的,二来沈家风的灶房只作烧热水使用,并不作他用。 沈风家的灶房她看过,比她们现在这屋子的灶房要大很多,而且也有两个灶台,只不过那灶上只有一个大釜作烧水使用。 徐圆是行动派,打了沈风灶房的主意,给他送饭的时候就将此事敲定了。 对于小鱼干酱一事,柳氏很看重,第二日一早将早饭做了,吃了饭,她就让李二牙帮她把铁锅抬了过去。 而徐圆则在他们抬铁锅的时,就往着李二爷家里去了。 晚了她怕李老五去县里了,虽说他早上还要去河里收网,但卖东西去赶集都去的很早,她怕再磨唧点,李二爷家的门都关上了。 李家其余人倒不去县里,可他们跟村里一样,一早就会去山里采药材。 也是因为他家男丁多,所以才会让李老五接着网鱼。 其他人家里的人丁可不像李二爷家里这么多,可不敢浪费人力在这网鱼上,不过,或许就是因为村里其他人现在顾不上河里的鱼,所以李老五最近网的鱼都不少,当然了,这都是徐圆听别人说的。 李二爷家在黄果树旁边,徐圆还未走近,大老远的就看见李二爷家的大瓦房了。 好家伙,怪不得古代都说多子多福,李二爷家的瓦房比何里正家的还要大上不少。 正想着,徐圆忽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圆丫头。” 喊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背着背篓出门挖药的李二爷。 李二爷看着徐圆脸都笑开了。 以往,他只觉得一个半大丫头拖着全家,难啊。 可如今,他一家老小因为徐圆,这些日子都快挣了三两了。 三两。 是什么概念? 男丁出去打零工好的情况下,一天才挣个三十文。 而且,还不定天天都能活干。 就算,他几个儿子出去打零工天天都有活做,这些个日子,他们家也别挣这么多钱。 这么点日子,顶破天了,他们至多也就挣个几百文。 而且活计还很累。 这去山里挖药虽有蚊虫叮咬,可比起他们找的活来,可是要轻松了很多。 而这一切的来源,都是因为徐圆。 李二爷看见了她,跟看见财神爷一样,热络的就招呼着她进屋,“圆丫头,快,快,快进来坐。” 转头李二爷就对身后背着背篓,准备出门的老伴陈婆婆道,“圆丫头来了,你快给她端杯热水去。” “欸。” 瞧着陈婆婆将背篓放下,转身就要进去给她端水,徐圆赶紧将她喊下。 “陈婆婆,你不用管我,我在家里刚喝过水不渴。” “你在家里喝的,是在你家里喝的,又不是在我家喝的。”李二爷摆手道,“你上我家一趟,要是连个热水都不端给你喝,这传出去叫啥子哦。” “走走走,进去坐一会。” 说着话,李二爷又热情的邀徐圆进屋坐去,徐圆能说什么呢,当然是跟着进去了,毕竟她还想问问李老五去县里了没有。 要是去了县里,她便同李二爷说一声,她要买小鱼的事。 小鱼干酱,若是以后打开了堤坝的市场光靠李老五一个肯定没法供应这个量的,但眼下,量不大的情况下,徐圆还是愿意找村里人。 一来方便了她,二来也照顾了村里人。 她家如今这情况,与村里人打好交道总归是好的。 进了屋子,徐圆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李二爷瞧见徐圆的神情,笑呵呵的同她解释,“他们都去山里挖药去了,我和老婆子负责垫后。” 其他人都去了山里,那李老五怕是也去了县里。 毕竟卖鱼虽不用像卖菜去的那么早,但也不会去的太晚的。 正想着,陈婆婆将化好的糖水塞到了她的手里,“圆丫头,来喝糖水。” 徐圆接过茶水同两个老人寒暄了几句,才向他们打听李老五的去向。 “你五叔去河里还没回来。”李大爷虽疑惑徐圆怎么会上门打听他三儿子消息,但还是笑呵呵的同她解答。 就在李二爷还在想,圆丫头问他家干嘛时,陈婆婆就已经嗅出了商机。 要说这李家,这么多儿子,心还这么齐,陈婆婆占了多半的功课,因此在老伴还未察觉时,她便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圆丫头,你问你五叔干嘛呀?”虽心里有了猜测,但陈婆婆还是客套的问着徐圆。 徐圆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找五叔买些小鱼。” 话落刚落,屋外就传来了一道爽朗的声音,“爹,娘,我回来了。” 陈婆婆笑呵呵拉着徐圆走了出去,“你五叔回来了,我们出去看看。” 一出去,陈婆婆便对提着木桶走回来的李老五道,“老五,圆丫头找你。” 李老五抬眼望去,才见站在他娘身后的徐圆,他提着木桶,一边笑呵呵的道,“圆丫头,你找我啥事啊?” 徐圆将方才同李二爷,陈婆婆说的话又对着李老五说了一遍,“我想找三叔买些小鱼。” “你要小鱼你直接拿就是了,哪还要需要你花钱买啊!” 李老五虽这些日子没去挖草药,可这些日子他也听老爹老娘说了因为草药挣得了不少钱,所以对徐圆哪会想着收钱啊。 李二爷附和道,“就是,小鱼,又不值几个钱,你喜欢吃,让你五叔送你送一点就是了,哪还需要你花钱的。” 陈婆婆没吭声,不是她舍不得给徐圆送小鱼,相反,她很舍得的,在这家里,她可是比李二爷慷慨许多,只不过她隐约觉得徐圆不是单纯想买几条的意思。 毕竟这些日子,她可是看着徐圆的动向的。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徐圆说,“这怎么能让你们送啊,我要找五叔买几百斤的。” 第129章 做小鱼干酱 几百斤。 这一下,把李二爷和李老五惊住了。 李二爷瞪大眼睛看着徐圆,“圆丫头,你要这么多小鱼做啥啊?!” 几百斤的量。 就是现在,他家老五都要网个几天的。 “就是啊!”李老五的眼睛也是睁的很大看着徐圆,在看来买几百斤的鱼,尤其是小鱼,未必也太夸张了。 陈婆婆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两人并不傻,只是一时没转过弯,眼下听见自己的媳妇\/老娘的咳嗽声,两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娃,是带着整个村子挣的钱的女娃。 眼下她要买小鱼,只怕是又有什么赚钱的买卖了。 他们方才那么问,活像是在打听人有什么赚钱的买卖似得。 想到这儿,李二爷两父子尴尬的朝徐圆笑了笑。 作为当事人的徐圆倒不觉得有什么,笑着和他们解释,“前些日子我送了大力叔他们小鱼干酱,这不在堤坝那边干活的壮丁和官兵有些人也尝到了,就找我订了一些。” 李二爷和李老五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羡慕起徐圆来。 他们虽没去过堤坝,但听人说过那堤坝有大几千人呢。 大几千的买卖,这想想都令人兴奋。 但他们俩也仅仅只是羡慕徐圆而已,并没有眼红她。 在他们看来,徐圆能有这买卖全是她自己结下的善缘,若她不给他们几人给小鱼干酱,在里头干活的人就尝不到,这买卖自然也成不了。 而且,他们就算眼红也没用。 听李大爷讲,那堤坝一圈都包围的好好的,外人根本进不去,想去里面挣钱,只有两个字——没门。 两爷子还在想,陈婆婆就已经朝徐圆打听起来,“那这小鱼,你要多少?” “三百八十四斤。” 听到这个量,李老五尴尬的笑了笑,“我这小打小闹,哪有那么多啊。” “也不是今天就要这么多。”徐圆道,“这批酱料我在六日后才送过去,只要在这六日内能凑齐这么多斤就行。” “当然了,越早越好,后面不够的话,我也好去县里买。” 六日。 李老五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河里的小鱼不少,他一天都能捞个二三十斤的小鱼,若是把几个小子都叫上,一天捞个七八十斤,问题不大。 况且,徐圆同他讲的是若是后面不够,早点同她讲,她好去县里买。 这笔买卖,不管怎么样都是可行的。 “正好我昨日夜里和刚才捞的鱼还有不少小鱼,你先称一点回去。” 说着话,李老五将徐圆邀到了他做的小池塘边。 那池塘里除了昨日网的鱼,还有之前李老五剩下的小鱼。 眼下徐圆要小鱼,他便用细网将里面的小鱼都捞了起来。 鱼池里的小鱼加上他木桶里的,一共有三十五斤七两,二文钱一斤合计71文,不过李老五说徐圆是大买主一下子买了那么多,便跟她少了一文钱还跟她送了一条几斤重的草鱼。 直到从徐圆家出来,李老五才笑的露出了牙花子。 他简直没想到,以往没那么好卖的小鱼,还没出门就卖光了,而且还多预定了几百斤的量。 与此同时,徐圆正从二奶奶家往家里而去。 李二爷家离二奶奶家不是很远,所以当李老五提出帮她送鱼过去,她便很爽快的承了情,不然她挑回去再倒回来,耽误的也是她自己的时间。 考虑到小鱼干酱的量到后面只会越来越多,而柳氏还要带徐安,所以徐圆便想到给她找个帮手来。 这个帮手,徐圆和柳氏都没商量,同时确定了小张氏。 倒不是说,她们和小张氏的关系亲近一些才喊的她,而是几家的菜她们都吃过,小张氏在几家人里面是做饭最好吃的。 她们毕竟做的是吃食买卖,若是请的帮手手艺不过关,影响了口味,倒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就连柳氏都没任何犹豫,一下就确定了小张氏。 到了中午,孩子放学的时候,李大爷也帮着徐圆把油和那些香料以及竹罐罐都买了回来。 吃完饭,小张氏也从屋里赶了过来。 她到的时候,徐圆和柳氏正在杀鱼。 见两人忙的过来,小张氏也很自觉的拉了张小板凳过来给两人帮忙。 看着清洗干净的大半桶鱼、装了很多东西的背篓,以及放在灶台上那罐子油时,小张氏和柳氏还在盘算,她拿什么她又拿什么时,就见徐圆当着她们的面先是背起了那背篓,而后又单手抱起了那罐子油,最后单手提着那大半桶鱼,连气都不带喘的,就从两人眼前离去。 直到她离去,小张氏和柳氏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张氏扭过头看着柳氏,眼里满是惊讶,就好似在说,圆丫头的力气怎就这么大了。 柳氏摇了摇头,她也不造啊,之前只是看着圆儿每日挑着好像很轻松的样子,没成想,她力气这般大。 走在前面的徐圆,见两人还没跟上来,对一旁抱着徐安的徐桃道,“你喊娘和二嫂嫂快些跟上来。” “嗯。” 话落,徐桃便扭过头对着两人大声呼喊,“娘,二嫂嫂,你们快些。” “我们这就来。” 柳氏反应拉着小张氏跟了上去。 大门落了锁,她和小张氏才往着沈风家走去。 开门的李二牙瞧见,徐圆一手抱着罐油,一手提着大半桶的鱼,又背着个背篓,眼睛都要瞪圆了。 过了半响他才道,“圆丫头,我帮你拿。” “二牙叔,不用,这个不累的。”说着话,徐圆往着沈家灶房走去。 所有人都很惊讶,徐圆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唯有坐在轮椅上的沈风,眸子很平静。 他不惊讶徐圆为何有如此大的力气,他只是有些诧异,她到底是何时炼出那身劲来的。 许是要下雨了,白日跟夜晚一样昏暗暗的,风也不时的刮了起来。 就是在这阵风刮起时,徐圆的刘海被掀了起来。 沈风看着她还未好的额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循然,我们进行。” 李二牙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沈风道。 “嗯。” 两人刚进屋,跟在后面的柳氏和小张氏也走了进来。 做小鱼干酱是柳氏的主场,徐圆很自觉的担起了烧火夫的工作。 而小张氏而是负责在一旁帮忙。 锅热烧油,大半桶的小鱼经过柳氏一次油炸,再次复炸,下锅调味后,那勾的人直口的小鱼干酱便出现在几人眼前。 第130章 徐老头晕倒了 看着做好的小鱼干酱料,徐桃馋的不行。 不过,她知道这小鱼干酱是要卖钱的,便硬生生忍住了想的欲望,将头偏了过去。 小鱼干好香啊,我还是转过去看着娘和二嫂嫂装。 这样想着,徐桃又转了回去,只是她刚刚转回去,嘴巴里就被徐圆塞了一根小鱼干。 徐桃瞪圆眼睛看着徐圆。 徐圆拿起另外一只干净的手,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放心吃,有多的。” 她也是这么馋过来的,过于徐桃的馋,自然是懂的。 徐桃最是相信她的阿姐不过,见阿姐这么说便放心的吃了起来。 最终小鱼干酱确实多了些出来,不光徐桃有的吃,就是柳氏小张氏也有份,只是两人觉得这是挣钱的,而且他们又不是孩子,不愿意吃。 最后还是徐圆塞到她们嘴里的。 同她们这边和谐的场面,完全相反的是老徐家。 此时的老徐家,正吵的火热。 这一次的争吵,还得从徐二山去县里卖草药说起。 徐二山卖了草药,不死心的又跑去县衙问张寡妇一事。 结果得到的答案却是让他彻底死了心,不光如此,想不通的他想去找徐一川出气。 可他却在酒楼附近看见了穿着和徐耀祖一样服饰的学子,围在一块讨论徐耀祖小妾卷跑全家家产一事。 而且不光他们知道了,就连学堂里的先生也知道了。 最关键的是,他从那群学子口中得知了徐耀祖是个废物。 这他能忍?! 给大房当了大半辈子奴隶的他,被大房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的他,气不过找了徐一川狠狠的打了一顿。 打过之后,徐二山就把徐一川拖着跟他回老徐家。 一路上,徐二山气的要死,打定心思不让大房继续吸他的血了。 “啊!老大,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 可回到家里,他还未说话,他的耳边就全是徐婆子的惊吓声了。 “我的脸,是老二打的。”徐一川虽然理亏,可瞧着老爹老娘如此护着自己,便恶人先告诉状,告起了徐二山的不是来。 “老二!……” 得知徐一川的“猪头”是徐二山所为,徐婆子对着他框框就是骂,就是打。 徐二山气的不行,将徐婆子推开,他拿起手,指着徐一川,“老大,你摸的你的心窝子说,我打你,你是真不知道为了什么还是假不知道?” 徐老头见二儿子脸上气愤的表情做不了假,让他心里起了疑。 难道真是老大做了什么,才让老二将他打成这样的? 可徐婆子跟他不一样啊,看着自己心疼的大儿子被不省心的二儿子打的跟个猪头一样,心里只有对徐二山的埋怨,全然听不见也看不见,适才徐二山的质问,指着鼻子就是一顿怒骂,“你因为什么,你也不能打你大哥的脸呀!你大哥在镇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将他的脸打成这样,他怎么见人?” 就是她,以前被打成猪头,也是不好出门见人的。 徐老头听徐婆子说这话,也觉得这事不管怎么样都是老大的错。 毕竟他也觉得,徐一川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将他脸打伤了可怎么弄? 徐老头垮下脸,大声呵责徐二山,“不管为了什么事,你不该将你大哥的脸打成这样,再怎么说,你大哥他也是有脸有面的人。” 屁的有头有脸。 他一个小酒楼的账房有什么脸面。 不过,这事,徐二山也懒得跟老两口掰扯。 他瞪着眼睛看着徐一川,“你们只知道说我,可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揍他,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我会揍他!” 徐婆子不忿道,“你再什么事,你也不能打你大哥的脸。” “你闭嘴!”徐老头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鼓着眼瞪着徐婆子。 徐婆子瞧着他那眼神都怕,很快便住了嘴。 见徐婆子住了嘴,徐老头才一脸严肃的看着脸上带彩的徐一川道,“老大,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徐二川瞧着老大的那张嘴脸,就知道他嘴里憋不出什么好屁来,赶在他说话将事情抖了出来。 一个张寡妇的事让学堂里的人都知道了,就已经气的徐老头一口气快上不来。 听见徐耀祖在学堂里,完完全全就是个混日子的废物,徐老头感觉自己胸口处像是碎了,将他疼了厉害的紧,倏地一口血从他喉咙里吐了出来。 “爹!” 离的近的徐一川,赶紧上前抱住了徐老头,不然那一摔下去,他担心徐老头真死了,他要死了,老二那家子哪里还会像之前那般听话。 老爹不能死! 徐一川害怕的探了探徐老头的鼻息,发现他还有气,心里松了一口气。 瞧着被他抱在怀中的徐老头,徐一川转了转眼睛,赶紧将锅甩在了徐二山头上,他举起手指指着徐二山道,“老二,都怪你,将爹都气晕了!”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请村里钱老头过来给爹看。” 龟儿子,是气晕老头子的吗? 这时候了,还跟老子演戏。 “孽障,你还愣在这干嘛,还不赶紧把钱老头请过来,你爹要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徐婆子瞧着徐二山还站在那里没动,扯着嗓门道。 徐二山吐了两口气,到底还是走出去喊钱老头去了。 毕竟,气死老爹的名声,他可担不起。 也是徐二山运气好,你去的时候,钱老头在家里午睡还没去山头,不然他得白跑一趟,得急死。 虽说老徐家的人,钱老头都不喜,但到底还是担心出了人命,钱老头提起药箱就往着老徐家而去。 老徐家的人瞧着钱老头眉头皱起的模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都害怕徐老头死了。 徐婆子担心徐老头死了,管不住老二。 徐一川则是担心徐老头死了,徐老头死了,就不能再吸家里的血了。 徐二山更简单,他不想担一个气死亲爹的名声。 总之这屋里的几人个个都怕徐老头死,但却没有一个是真正舍不得他死掉的。 徐婆子一脸紧张的看着钱老头,“钱老头,我家老头子咋样了?” 她本来想问徐老头会不会死的,但她怕这一问,真把他问死了。 第131章 徐二山闹分家 “死不了。”钱老头收回手,看着徐婆子道。 老徐家几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将他气成这样?”钱老头搞不明白了,这徐老头也算是身经百战了,怎么今日就被气晕了? 不论是老徐家卖三房遗孤一事,还是徐耀祖和张寡妇一事,徐婆子关祠堂一事,张寡妇卷跑家产一事,这桩桩件件放到哪家都是塌天般的大事,可之前也没见徐老头晕倒啊! 如今还吐血晕了过去,这得是多大的事啊? 未必是? 徐一川担心钱老头会猜出什么来,赶紧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二和我爹吵了几句。” 徐二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娘的。 这事能赖到他身上?! 呸不要脸。 徐二山觉得他直到今日才认清了老大的嘴脸。 “老爷子气性大,就晕了过去,钱叔,我爹他没事?”怕钱老头不信,徐一川又在后面加了这么一句。 徐老头被徐二山气晕过去的。 这话,钱老头是不信的。 他眼睛又没瞎,又不是没看见方才徐二山翻白眼的动作,若真是徐二山同徐老头吵架才害的吐血晕倒,他哪会还会做这样的神情出来。 徐二山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还不至于气晕了自家老子还能站在一旁翻白眼来。 尤其是徐一川还顶着个猪头脸。 他总觉得,这事跟徐一川应该脱不了关系。 至于说,老爷子气性大。 这话,钱老头就更不信了。 这全村就没有比他心气更好的了,之前那些事,要换到其他家,都不知道气晕多少次了。 不过,他到底是大夫,不过村口那些多嘴的婆娘,就算老徐家有什么事,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只负责治人。 “你老爹没死,不过就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屋里的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徐一川接着问钱老头,“那我爹何时能醒来?” 话落,他便看见钱老头用力的掐在徐老头的人中,接着便看见徐老头醒了过来。 见人醒过来,钱老头也不多待,老徐家的一地鸡毛他是一点都不想沾惹,他起身问了徐婆子要了诊金,又交待了徐二山一会去他那儿拿药,便提着药箱走出去了。 为什么是一会才让徐二山去拿药呢? 因为钱老头看的出来,徐二山这会并不想走,而徐老头的药又不急在这一时半会,晚一点也不碍事。 见钱老头离去,靠在床头的徐老头,一双眼睛便像刀子一样瞪着徐一川,“老大,我问你,老二说的可是真的?” “爹,你先别动怒,身体要紧。”徐一川还想和以前装孝子,搪塞过去。 若是以前,徐老头这会儿听见徐一川的话,嘴角都裂开了,这会觉得不愧是他疼在心里的大儿呀!就是孝顺。 可眼下,徐老头只想知道徐二山说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别的,他一概不想听。 “是呀,老头子,刚刚钱老头临走时,还交待了让你别再动怒呢。”徐婆子瞧着徐老头一张老脸阴沉的可怕,站出来为徐一川开脱,她知道耀祖的事多半是真的了,可那又怎样,耀祖仍然是她最疼的金孙子。 “你给我闭嘴!”徐老头恶狠狠的瞪着徐婆子,而后又看着徐一川道,“老二,我再问一遍,老二方才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张寡妇那事传到学堂里,是真的。”徐一川见徐老头动了怒火,赶紧避重就轻道,“可在报官前,你也知道的,这事一旦报了官肯定瞒不住了,我端午时回来瞒着你,也是怕气着你。” 徐老头觉得,同徐耀祖是混日子的废物相比,张寡妇一事已经不值得一谈了。 毕竟日子久了大伙就能忘记张寡妇一事,日子一久他们还可以在里面说道说道,可徐耀祖若真是个混日子的废物就彻底没希望了。 徐老头阴沉着脸,问徐一川,“我问的不是这,我问的是,耀祖在学堂里,当真如老二说的这般。” 说完这话,徐老头感觉自己的精神气都去了好多。 徐一川一边转动着眼睛,一边胡诌,“自然不是老二说的那样,耀祖虽近来因为张寡妇一事荒怠了学业,但绝不是在学堂里混日子的废物。” “这绝对是那些学子见耀祖名声受到影响,才到背后落井下石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自己的语气都坚定了许多,就好像他说的是真的一样,“毕竟耀祖以前可是先生时常夸奖的学生,如今他名声有毁,这一个个可不得使劲踩嘛,毕竟先生担保的名额就那么多,若是先生不计较张寡妇的事,还愿意与担保,他们不是多了个对手。” 徐一川字字句句都落到了徐老头的心坎上。 听着这话,他阴沉的脸色好了许多。 想到之前大师的话,他越发觉得是徐二山没将事情弄清楚就误信了别人。 徐老头板着脸看向站在徐一川一旁的徐二山,“老二,你多大的人了,别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听别人说耀祖读书不行,你就跑过去打你大哥,你搞的这出,简直是让人在看我们了徐家的笑话!” 他让别人看老徐家的笑话?! 那徐耀祖和张寡妇的事,不是笑话? 徐二山被气笑了,“你不信我,大可去学堂里问先生,你孙子徐耀祖是不是跟你想的一样。” “就算那些学子说的话有些夸大,可这么多年了,他徐耀祖可是一个童生也没考过啊!” “人家沈风因为他爹,他娘的离世守孝三年,晚了几年考试,还一考就考中了童生,难道你看不出嘛,徐耀祖他就不是读书的料。” 这话,就像利剑一般击在了徐老头的心头上,他黑着脸看着徐二山大喊,“你闭嘴!!” “让我闭嘴行。”徐二山也不干了,“只要你同意将这家分了,我就闭嘴。” 在山里挖草药的黄氏几人,听见了徐二山将徐老头气的吐血晕倒的事,着急忙慌的从山里赶了回来,可还没跨进门槛,他们就听见了徐二山在屋里大喊着要分家。 第132章 徐老头又晕了 一瞬间,屋子里都安静了。 只剩下,关在后阳沟的鸡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 “你刚刚说什么?!” 徐老头脸上布满了惊愕,似不相信,方才听到的话。 徐二山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他一旁的徐一川立马当起了好人。 过来打马虎眼。 意思是,老二冲动,爹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徐老头见老大给了梯子,也准备顺着梯子下去,再呵责两句,将这事搪塞过去。 就在两人打着配合准备将这事糊弄过来时,耳边却传来了徐二山的声音,“我说,你同意分家,我就闭嘴。” 没办法,徐二山实在是看不下去,两人惺惺作态的模样了。 “老二,你在说什么!?”徐老头一眼睛鼓着跟牛眼睛似的,瞪着徐二山,眼神满是威胁之意,就好似在说,你若敢分家,我非把你的翅膀揪下来不可。 可偏偏徐二山不畏惧他的威胁,依旧决然的还是说出了,“分家”二字。 “好,你翅膀硬了。”徐老头被气的不行,“分家是?你要分家你就带着你媳妇和几个娃滚出去。” “没问题,但房子和地该给的,一样不少的得分给我。” 黄氏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可是看着三房的日子越过越好,要是分家了,她相信家就是比不上三房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毕竟他家这么劳力呢。 “你想的美,父母在不分家,我和你老娘还在这儿哪!你要分家要不净身出户,要不等我和你老娘死了!” 徐老头这话,让黄氏刚扬起的嘴角又压了下去。 徐婆子跟着附和,“对!我和你爹还在,你分屁的家,要分家,自己滚出去。” 饶是徐二山知道老两口偏心,但听到这话还是不免有些心寒,“三房家里就一个奶娃子,都能分钱分地,我这房这些个男丁,怎么就要净身出户啦!” 提到三房分家这事,徐婆子脸都黑了。 “三房那是老三没了,额外体恤他们的,如今你还在想这样分家,门都没有!” 徐二山露出嘲讽的笑意,“按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得像老三一样找个淹死,最好连个尸体都捞不到,让你省了棺材本,等我死了还可以收一波份钱,然后随便找个地做我的衣冠冢。” “最后,再把我媳妇孩子都卖给人伢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说他们之前对三房的所作所为。 之前的做的丑事,再一次被提及,徐老头一张老脸被气的红一阵青一阵的,他的手抖了抖,指着徐二山道,“孽障!你是存心气我的!” “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今日这家,我是分定了!”徐二山才不管徐老头说什么,今日他是打定心思要将家分了的。 “你,你……” 瞧着徐二山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徐老头气的大气都喘不上,转了转眼睛,直接晕了过去。 见徐老头又晕了过去,徐婆子对着徐二山又骂又是打,“逆子,你非要把你爹气死才甘心啊!” 徐二山虽心虚,但嘴还是很硬,“这事能怪我嘛!你和老爹同意分家,这不啥都没了!” 徐婆子见徐二山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扬起巴掌就要往他脸上打。 “你打!使劲打!打死我算了。”说着话,徐二山拍了拍自己的脸,把脸给徐婆子凑了过去。 徐婆子瞧着被他气的要死,拿起手就要给他打下去。 在屋外静静当观众的黄氏,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跑过来拦住了她。 徐婆子将气撒在了黄氏身上,“好你个黄氏,还敢拦着我,我让你拦着我。” 徐二山见徐婆子打黄氏,伸手拦住了她。 “好啊!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果然是这样。” 徐二山将头侧了过去,他老娘撒泼简直没脸看了。 见徐二山理都不理她,将火力引到黄氏身上,“是不是你!” 黄氏有些懵,“什么?” “是你撺掇着老二闹分家的!” 黄氏无语了,她才回来好! 徐婆子见她没说话,继续拿起手指指着她说话,“就是你这个狐狸精,一天天不想着家里好,就光撺掇着自家男人闹分家。” “我没有!” 天地良心,她是说过,但不是现在说的。 “娘,快别吵了,爹这儿还晕着,赶紧让钱老头再回来给他老人家看看,别把他气出了好歹。”徐一川见他们把事情越扯越远,赶紧将徐婆子拉了过来。 徐婆子听见这话,才想起,床上的老头子还晕着呢,赶紧使唤二丫头出去喊钱老头。 二丫头前脚刚走,后脚徐一川就做了个和事佬出来劝黄氏,“老二媳妇,你劝着老二一些,你们大郎也要说亲了,若是老二真把爹气出了好歹到时,大郎的亲事怎么办?” 黄氏面色一僵。 当娘的,就没有不操心自己孩子婚事的。 尤其是老徐家眼下这个情况。 要钱,钱没有。 要是再弄出个亲儿子气老爹的事出来,只怕她家大郎的婚事更难了,日后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想到这里,黄氏一阵害怕,赶紧道,“要不……” 就先分家了,这五个字被徐二山的话盖过,“徐一川,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 这什么意思? 难道老爷子晕倒跟他大伯还有什么关系?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见徐二山扯着“要不你,要不是你家金疙瘩,老头儿会晕?” “老二,都说你是那些人污蔑耀祖,你怎么就一直咬的不放啊!”徐一川的嘴角下压的厉害,只不过因为他学子是猪头脸,不太看的出他脸垮的厉害。 一直咬着不放。 徐二山被这一句气的不行,“我他娘的给你和你儿子当了半辈子奴隶,你儿子别说中个童生,连读个书都在里面混日子,就这,你还有什么脸,拦着不要我分家。” “还有什么脸再吸我的血。” 混日子!!! 他们辛辛苦苦供着他读书,结果他徐耀祖却在里面混日子。 这…… 黄氏觉得她方才怕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劝她男人不分家。 第133章 两个选择 徐一川见黄氏的脸色不太对,担心失去有利的猪对手,赶紧道,“老二,适才我已经与你说过了,耀祖他是被人污蔑的!” “你怎么就不信呢!” “听了别人几句话,就将我打成这样,你们儿子马上就要说亲了,有你这么个动手打自家大哥,气晕自家老爹的爹在,大郎还怎么说亲?!” 他这话,虽是看着徐二山说的,可话却是对着黄氏在说的。 他想让黄氏顾及着徐大郎的婚事,不让徐二山分家。 可黄氏又不憨,会傻到将不是自家身上的罪过往着自己身上揽,她眼神尽是嫌恶,“他大伯,倘若是你,你连自己儿子都没供着去读书,一门心思的供着侄儿去念书,结果听说侄儿在学堂里胡来,你说你听了气不气?” 徐一川一张猪头脸涨的通红。 可黄氏仿佛没瞧见一样,上下嘴唇一碰,接着把话说了下去,“至于你说的,我家男人将公爹气晕一事,依我看,未必是他。” 站在徐一川身后的徐婆子,走过来,一把将黄氏推开,“黄氏,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走,走,走,你给我出去。” 徐二山一把拦住了徐婆子,不让她推着黄氏出去,“她去哪儿呀!她是我媳妇儿,有我在,这家里就有她说话的份。” 徐婆子的眼睛像牛眼睛一样,鼓着徐二山,“老二,你这啥意思!” 徐一川见徐婆子败下阵来,赶紧跑过来帮忙。 两母子和两口子说着就要干起架来,站在老两口屋外的几个徐四郎、二丫头、三丫头,见大战即将爆发也抄起家伙什,跑去帮忙。 一时间,屋子变的混乱极了,躺在床上的徐老头,藏在衣袖下的一双手死死的攥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好在,一家子彻底爆乱之前,钱老头赶了过来,喊住了几人。 听见钱老头的声音,屋里的几人才想起躺在床上的徐老头,这才停了手,给钱老头让了条路出来。 钱老头看了一眼屋里的几人,“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别弄的跟个仇人一样。” “是,是,是,钱叔你说的对,烦劳您帮我们爹再看一下呢,老爷子又……”看着徐二山吃人的表情,徐一川到底还是把喉咙里那句老二气晕的,改成了“晕了过去。” 钱老头扫了他们几人一眼,没说话,径直往徐老头的床前走去。 老徐家的事,他不想掺合进去。 还是那句话,他是大夫,只负责救人。 别的不归他管。 走到床前,钱老头将药箱放下,才坐下给徐老头把脉。 见钱老头没说话,徐二山凑上前去问,“我老爹他没事?” 别看他吵的凶,其实这屋里最怕徐老头有点啥的,就是他了。 毕竟将老爹气出个好歹,对他对他家大郎影响都是很大的。 “没事。”装晕的。 钱老头虽不知道徐老头到底是为何要装晕,但一家子都快打起来了,还装死躺在床上。 就这一点,钱老头就蛮看不起他的。 这样想着,钱老头提起手,往着徐老头人中上就是一掐。 许是对先前那一掐印象还很深刻,钱老头的手刚挨到他时,徐老头的眼睛就睁开了。 喊来喊去的,钱老头也嫌烦,临走时同他们讲了,若是再晕就掐人中,不醒再去喊他。 “大郎,去送送你钱爷爷,这跑来跑去也麻烦他了。”黄氏见钱老头离去似想到了什么,将徐大郎拉了出去。 徐老头看着黄氏拉着徐大郎出去送钱老头,脸色有些难看,可偏偏又不好说什么。 徐二山仿佛没瞧见老头子脸色难看的模样,跟他把之前的话题又说了起来,“老爹,既然你醒了,那么我们就接着说这分家一事。” 屋外。 黄氏看了一眼身后没人跟上来,才同徐大郎轻声道:“你快去把何里正喊过来,就说我们二房要分家了。” 徐大郎眸底满是不解,就好似在说,不是让我去送钱老头的吗? 黄氏没与他多解释,只说了一句,“快去!” “分家!老二你今天非要气死我不成。” 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徐大郎联合先前的事,明白过来,赶紧朝着屋外走去。 ………… “你想分家,除非我和你娘死了。” 黄氏走回屋子时,正好听见徐老头说这话。 老不死的,怎就那么偏心他大房啊! 就整的他家男人不是他生的一样。 徐二山也被徐老头气的够呛,“今日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是要分这个家的。” “你这个逆子,当初生下来时就该把你淹死的。” 徐老头见他把话说成这样了,徐二山还是铁了心要分家,将他气的不行,骂的还不起作用。 说完,徐老头便下床作势就要打徐二山。 徐二山也被他烦的要死,见徐老头要来打他,一把便要把他掀开,徐婆子见状赶忙去帮忙,黄氏哪能看着老两口一起对付她男人。 徐一川见又打了起来,叹了口气跑过去劝架,但徐二山一瞧见他,一拳头就给他打了过去。 没办法,老两口又不能真的打。 见着徐一川脸都凑了上来,哪有不打的道理。 “他娘的。” 徐一川本来是来劝架的,眼下被徐二山这一揍,火气也上来了,跟徐二山扭打了起来。 屋里二丫头,三丫头,四郎三人看见大人打起来,也帮着跑过来帮忙。 一时间,老两口的屋子里彻底乱起来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何里正赶过来,看见扭打在一起的一大家子,气的不打一处。 直到几人停下,何里正还在指着几人的鼻子骂,“老的没个老的样,小的没个小的样,一家子人,围在一起打,像什么话!” 他们是真没想到,自己的村里,居然还能出一大家子扭打一起的人。 “就算要分家,也不能打在一起,打在一起像什么。” 分家。 徐一川听见这两字,赶忙道,“里正叔,我们不分家,只是闹矛盾了。” 徐老头也反应了过来,对着何里正挤出了笑,“何里正,我们不分家,你定是错了什么,让你白跑一趟了。” 分家,他可不想分。 但,一直嚷着要分家的徐二山,可太想分家了。 见徐一川和徐老头出来嚷嚷,他可受不了啦,站出来就说要分家,并把在镇上听见的所闻告诉了何里正。 徐老头几人的脸黑的吓人。 何里正也在此时才知道徐一川的猪头是徐二山揍的。 虽说事出有因,不过何里正还是呵责了徐二山一顿。 毕竟是亲兄弟,再大的事,也不能在外面打呀,哪怕在屋里打,也好啊。 没错,何里正也觉得徐一川该打。 呵责完了徐二山,何里正才开始说他们的分家之事。 “按理说,分家是你们的家事,不该我来插手,可眼下孩子找到了我,那我这个里正也不能坐视不理。”何里正语重心长道,“富田啊,你说说,这分家一事,你准备怎么弄。” 怎么弄,他就不准备分家。 徐老头气愤的将头别了过去,他总觉得何里正在与他过不去。 等耀祖起来了,回头还是你来巴结我。 “里正叔,我也不是说非要分家,只要老爹同意不继续供耀祖,我就可以不分家。”徐二山看闹的这么僵,分家怕是难,便退而求次道。 “二山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是要分家,还是要继续供着耀祖?” 第134章 徐二山提条件 “何里正,这是我的家事,好像和你里正没有什么关系”徐老头一张老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分家一事,确实是你的家事,但孩子找上门,我哪有不给人做主的道理,给村里人主持公道本就是我身为里正的职责。”何里正语重心长道,“富田,家里孩子们都大了,你不能光顾着耀祖一个,你也要考虑一下家里其他人。” “你们家里才被张寡妇卷跑了银钱,若此时还闹分家,回头秋收赋税怎么办?是卖地还是你这把老骨头去做力役抵税?” 何里正本不想多劝他的,但念及到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是多说了两句。 “你若把我当老大哥就听我一句劝,别在一条路上走到黑,现在离秋收还有两三月,一家人齐齐心把这秋收过了才是紧。” “至于耀祖读书的事,你就看开一点,若他有心学业,回家来,他也会抽时间读书的,你别忘记循然就是这样的。” 言尽于此,他该说的都说了,若是徐老头还不听他的,他也没辙。 话音落下,徐老坐在椅子上,一双混浊的眸子,瞬时失去了光芒。 他又怎会不知道,眼下家里这情况,不继续供着耀祖读书是最好的选择。 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盼着大孙能金榜题名。 眼下金榜题名还没沾上光,就没法继续供着他读书了。。。 过了良久,徐老头才看着徐一川道,“老大,如今家里确定困难,等耀祖读完这一月,家中就不再供着他,你若银钱你就接着供他,若没有……” 徐一川听到这话,头都大了。 他还想指望着,靠儿子念书挣着家里的补贴,早些时候把房子买上啊。 若没了家里的支持,他的那点钱,不过刚好够一家四口在镇上过活,哪还有多的闲钱存起来,哪还有多的闲钱去供他那一看就考不上的儿子继续读书啊。 比他感觉头更大的是徐耀祖。 陈氏得到消息后,就急忙去学堂找了徐耀祖,母子俩急忙从镇上回来,就是想阻拦着徐二山分家的决定。 毕竟徐二山要是分了家,光靠着老俩口还怎么供养徐耀祖啊。 可两人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到了老徐家,就听见徐老头适才说的话。 听见徐老头说话的一瞬间,徐耀祖觉得天都要塌了。 要是老徐家不供着他读书。 那他怎么办?! 大房的人听见徐老头选择不分家,不继续供着徐耀祖觉得天塌了。 可提出两个选择的徐二山,听见老头子说不分家,不继续供着徐耀祖,未尝不是觉得这是坏事一件呢? 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啊。 错过了这次,说不定还有下次。 想到这,徐二山也觉得好气,向徐老头提出了他的要求。 “既然不分家,那大哥以后每月也要像老三一样给家中交公出,不能我们在家里照顾两老的,大哥一家子在县里享福。” 徐老头听见这话,头都炸了。 他原本还将希望寄托于徐一川身上,希望他能接着供着大孙子念书的。 “你要把你大哥和耀祖逼到绝路上啊!你大哥挣的那几个钱再拿到家里来,他还怎么供耀祖念书?怎么养活一大家子。” 徐二山立马给他呛了回去,“供不了就回来干活,当初沈风也在家里干了农活,一样没影响他考童生。 养不活一家子就回来,大哥那地以前一直都是我和三房料理的,他们一个个在城里做小姐,做大爷,从未出过一分力,光想着收成。” 徐二山越说越气。 他以前还没觉得,现在说起来,他娘的!他真是冤大头啊! 不光是他,他和他一家子活脱脱的就是大房的奴隶。 听了大房画了十几年的饼,如今啥都没捞着,还把自己辛辛苦苦存的私房钱搭了进去。 想到这里徐二山更气了。 “日后大哥地里的活,要不出钱让我给他干,要不,他们爷几个回来干,再让我给他做,休想。” 徐二山这话,何里正听在眼里,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 你自己的地,又不出钱,又不出力,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这样。 可徐一川听在眼里,却觉得是他这个兄弟,觉得他儿子起不来了,才落井下石的。 徐一川很是失望的看着徐二山,“老二,你当真要与我算的那么清楚!” 徐二山很无语的看了一眼徐一川。 他娘的! 老子,这个苦主还没哭。 你这享福的还跟我装起的委屈来。 见徐二山不理他,徐一川接着跟他画了饼,“你就算不考虑你自己,也该考虑几个孩子。” 徐二山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大侄子和大侄女都要说亲了,你与我把关系搞的那么僵,有什么好处?” 这狗东西,是拿几个娃的婚事要挟他? 屋外的陈氏,听见这话也觉得听到了希望,赶紧拉着徐耀祖走了进去。 还不待老两口惊讶,徐耀祖怎么也回来了? 就听陈氏说,“耀祖虽因为张寡妇,学业上受到影响,但婉之近来正是同镇上的人家相看,若是婉之嫁了好人家,二丫头定然也能受到好处的。” 站在黄氏身后的二丫头,立马羞红了脸,扯了扯黄氏的衣裳。 “婉之说的什么人家?”眸底变的黯淡无光的徐老头,听见陈氏的话,眸子一下又亮了起来。 “镇上富贵的人家。”陈氏硬着头皮道。 其实,事情却是张寡妇的事传开后,之前镇里有意跟她说亲的人家都对她避而不见了。 就连从前她看不起的下贱商户,一个个都躲了起来。 徐老头和徐婆子听见陈氏的话,立马将头挺了起来,大孙女能说个好人家,指不定他们大孙子都还能有书读呢。 老两口不知道徐婉之的婚事。 可同样住在镇上的徐一川,简单不要太清楚。 徐一川蹙了蹙眉。 难道? 这短短一日,就有殷实的人家上门给他家婉之说亲了? 徐一川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他拿鼻孔对着徐二山道,“老二,如何?你可还要与我算的这般清楚?” 第135章 徐婉之的婚事 徐一川将姿态摆的极高。 他等着徐二山给他伏小,道谢。 毕竟,他比谁都清楚徐二山想家里几个娃都能说门好亲事。 相比村里,镇上肯定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亲事了。 所以,徐一川料定了,徐二山会跟他服软的。 别说他了,就是黄氏也觉得,徐二山会为了几个娃跟徐一川服软。 可没想到,徐二山却道,“不然呢?” 他又不傻。 听了大房画了这么多年的饼,还信他? 徐一川黑着脸,“老二,你要考虑清楚,真闹这么难看,回头大侄子和大侄女怕是遇不到那样好的人家了!” 徐二山无所谓的问了一句,“那好人家难道还可以赊账吗?” 徐一川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徐二山反问他,“家里眼下连给几个孩子准备的聘礼、嫁妆都被张寡妇卷走了,大哥你口中所说的好人家未必可以让我们先欠着聘礼和嫁妆?” 欠什么欠? 他连是什么人家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这天下也没有欠聘礼和嫁妆的说法啊! 嫁妆还好,可以用聘礼当嫁妆,可你这聘礼,说个鬼的媳妇。 “既然,大哥说的人家不能赊账,那这婚事有或是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徐一川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何里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见老徐家这家一时半会也分不了,同几人交待几句便走了。 毕竟,何里正还担心没有他在,秦秀兰一个小丫头搞不定呢。 虽说村里人没有两户极品,可留她一个小丫头在那儿独自称秤收钱,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何里正走后,徐老头还想对着徐二山破口大骂,可徐二山根本不给他机会,和黄氏几人就往着他们二房的屋子赶。 临走时,徐二山看着站在一旁的陈氏道:“既然大嫂回来了,那你们家里的大豆就自己种上。” 陈氏:!!! 让陈氏干活,徐婆子倒不会心疼,毕竟陈氏又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但她担心陈氏回来种大豆会影响徐婉之的婚事,于是乎对着徐二山大喊大叫。 但徐二山脚步都不带停的,大步就往前走。 回到二房的屋子,二丫头就把心中的抱怨说了出来,“爹,我们和大伯他们关系搞的这么僵,到时大伯母不帮我相看着亲事怎么办?” 要知道,她做梦都想嫁到镇上有钱人家去,可以天天不用干活,还能天天吃白米饭、吃肉,最好还有俩仆从伺候她。 可她爹她娘都是泥腿子,哪有机会给她说镇上有钱人家的亲事。 要说人钱人家的亲事,只能靠着大房。 所以哪怕她很讨厌徐婉之,可每次徐婉之回来她都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徐二山还没说话,黄氏就先吭了声,拿起手指头指着她的额间道:“你傻啊!你大伯家的好处何时落到咱们身上过了?” 二丫头想了想。 好像没有。 但她还是不想放弃嫁到镇上的梦,“但徐婉之要是能嫁进好人家,我多少也能沾一下光嘛!您看我这几日,跟着去采药都晒黑了,连手上也划伤了,要是不沾一点徐婉之的光,我还怎么嫁去镇上殷实的人家啊。” 说着,二丫头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娘,我不想嫁给泥腿子,更不想整日干活。” 黄氏看着最近天天跟着去山里的大女儿,心里也是起了心疼,她拿起手拉着二丫头的手腕道,“等家里攒些钱,你就留在家里好好将自己捂白回来,到时就算没有她大房,你也能嫁个好人家。” 二丫头抱着黄氏哭了起来。 她羡慕徐婉之有个好的亲事。 徐婉之有个好的亲事?怕是不见得。 徐二山几人走后,徐老头两口子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徐婉之的亲事上。 他们可全指望着徐婉之能说个好人家,这样才可以帮着他们的乖孙。 尤其是徐老头。 老两口围着陈氏对徐婉之说亲的人家,就像查户籍一样,问了个遍。 本是没影的婚事,但被老两口这么追着问,陈氏也只好硬着头皮,瞎编。 得知,徐婉之说的果真是镇上殷实人家后,徐老头第一反应就是打起了那还没影子的聘礼头上。 “老大,老大媳妇,你们可只有耀祖这么一个儿子啊!丫头再怎么样都比不过儿子的,你们可别犯糊涂了。” 若说徐老头打徐婉之还没影子的聘礼,说的还算委婉,那徐婆子就是与他相反。 徐婆子见徐老头这么说了后,便嚷着嗓子道,“我知道你们疼婉之那丫头,别说你们,就是我也心疼那丫头,但如今家里情况与之前不同,耀祖念书要钱,还要说一门好的亲事,回头,婉之聘礼你们记得多留一些出来。” “至于嫁妆给的差不多就行,反正婉之嫁的不错,也不差钱用。” 陈氏见两两口对儿子的事起不了帮助,还打起了自己女儿没有影子的聘礼,心里一阵恶寒,但她还是忍住了心中的不耐同两人回“知道了”,怕两人接着问下去,陈氏同老两口搪塞了两句就把徐一川拉了出来。 徐一川也看出了陈氏不太对劲的地方,一回了屋子就问,“婉之当真说了门好亲事吗?” “我们家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还有人跟我们说亲啊?”陈氏摇头叹气道,本来之前她还打算着等到了县里将张寡妇打发掉,买了宅子再给儿子女儿说门好亲事。 可现在钱没了,名声也没了。 别说儿子的亲事,就是女儿的亲事,以前巴结着他家的人都跟瘟疫一样躲着他们。 “那你方才还说婉之说亲了,还说的有模有样的。”徐一川跟老两口一样,把希望寄托到了徐婉之的婚事上,眼下听见她婚事没着落,心里责怪起了陈氏来。 “我不这么说难道等着让他们喊婉之回来干活?你又不是没看见二丫头那张脸被晒的又黑又红,要是我家婉之被晒成那样,还怎么给她说好人家啊。”陈氏虽疼儿子但也疼女儿,对于生下来就没在乡里待过两天的女儿,她自是舍不得她吃苦的。 徐一川自是不想女儿晒的跟二丫头一样。 说句不好听的,他觉得他家现在唯一的底牌就是他女儿的亲事了。 徐一川有些不死心的问陈氏,“当真没有人上门说亲?” 陈氏蹙眉道,“没有。” 话落,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眸底闪过嫌弃,“不但没有上门说亲的,今儿遇见王媒婆她还同我什么,要是婉之说不出去,她帮我把婉之说钱员外做小妾。” 说到这儿,陈氏心里就越发恶心。 “我呸!那死婆子,改日看见她,我撕破了她的皮不可。” 那钱员外都七十几岁了,比她公爹年纪还大,她怎么可能将她的婉之推进火坑里。 “对对对,撕了她的皮。”徐一川附和道,他转了转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36章 种地可以,得给钱 陈氏听着徐一川跟着她一起骂王媒婆,心里松了一口气。 适才话落,她才想起,如今屋里这情况,担心徐一川对他们女儿的婚事起了歪心思,眼下听着他一起骂王媒婆,她心里总算放心了。 看来,总归还是虎毒不食子。 可她殊不知,她所认为虎毒不食子的徐一川,此时却打起了算盘。 在他看来,女子嫁人嫁谁不是嫁。 嫁给有钱的,总好过嫁给没钱的泥腿子。 那钱员外,虽年纪大了些。 可男人年长更疼人,不是。 徐一川越想越觉得,钱员外是个不错的夫婿选择。 丝毫没有看上钱员外钱的羞耻感,完全是出于父亲为女儿择偶的考量。 “走,我们回镇上。” 陈氏突然听见徐一川这么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将她惊了一下。 “现在就回去?” 徐一川见柳氏转过头,赶紧收下眸中的算计,“眼下在屋里待着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左右老二那翅膀是硬了。” “不吃了,再回去?”这陈氏知道,可慌慌张张赶过来,眼下都过了饭点,她徐耀祖都没吃饭呢。 说着话,陈氏的肚子叫了起来。 没法,就早上喝了点粥,眼下早都饿了。 徐一川皱眉道,“那就吃了再回去!” 不光她饿,他也饿。 他还不是被吃饭,就被那混账抓了回来。 “一会吃了饭就回镇上,虽临走时跟掌柜的打了招呼,但到底不能耽误太久。” “好。”陈氏巴不得。 适才徐二山临走前让她留在这屋里干活,她还担心被徐一川扔在这老宅呢。 在镇上她都不用做什么活,可回这老宅,有干不完的活等着她。 正想着,陈氏瞧见徐一川那张猪头脸,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她这当家的一张脸还跟个猪头一样,去酒楼,怕是要被那些人嘲笑? 他这个当家的,其他什么都没有。 就是爱面子。 现在去酒楼,他受的了? 陈氏小心的问着他,“可眼下,你的脸伤成这样,去酒楼不碍事?” “碍不碍事,都要去啊,不然这活没了可咋整。”徐一川咬牙道,他当然知道去酒楼会被那些家伙嘲笑。 就算不当着他的面,也会背地里笑他。 笑他有徐二山那么穷酸的弟弟,笑他被徐二山打成了猪头。 可不去,他能怎么办? 都怪老二那个蠢东西,等他翻身,他要他好看。 “都怪老二将你的脸伤成这样。”陈氏看着徐一川被打成猪头的脸也气,“他打别地儿也好啊,怎么就偏偏往着你脸上打啊!” 徐一川听见这话,很不高兴,扭过头看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氏讪讪的笑了笑,“我就是说,你平时要见不少人,将你的脸伤了这可咋整才好。” 完了,她又找补了一句,“一会我问娘要一个鸡蛋,给你敷敷脸。” “嗯。”这差不多。 “什么!你个败家娘们,居然问我要鸡蛋,你难道不知道鸡蛋我是凑起来给耀祖换钱的嘛!” 可徐婆子听见陈氏要鸡蛋,脸色可不好,就仿佛是陈氏要吃鸡蛋似的,徐婆子对说她就是骂。 直到陈氏将那句给徐一川敷脸的说了出来,徐婆子的脸色才好了许多,扣扣嗖嗖的拿了一个鸡蛋出来。 陈氏本打算给徐一川煮个鸡蛋就完事了的。 结果,徐婆子瞧见她煮好了鸡蛋,把鸡蛋从她手中接过,将做饭的事全权交给了她。 这死老太婆。 陈氏看着要煮的粥和咸菜,暗暗的骂了一句。 不过,骂归骂,陈氏还是动手,做起了饭来。 虽说徐婆子今日拿出的粮,一人只能吃个六七分饱,但总好过不吃的强。 而且,她不做饭,一会徐婆子看见还是冷锅冷灶的模样,又得跟她吵。 在陈氏做饭的同时,也伴随着徐一川杀猪般的嚎叫声。 没办法,徐婆子的手劲对于徐一川的猪头脸而言还是太重了。 滚好了鸡蛋,徐婆子并没有马上从大房屋里出来,而是将那珍贵的鸡蛋剥给徐一川吃。 见徐一川吃了鸡蛋,她又把徐婉之聘礼的事提了出来。 得到徐一川的保证后,她才放心的从屋里走了出去。 “大嫂,你怎么也跟着去镇上?不种大豆了吗?” 吃午饭的时候,二房没出来,但听见大房要走了二房的人又跑了出来,瞧见手中提了不少菜的陈氏徐二山赶紧喊住了她。 陈氏眸子闪过不耐烦的表情,但很快被她压了下去,她挤出一丝笑看着徐二山,“老二,这不是特殊情况嘛,婉之在说亲,我这当娘的不在,孩子的亲事怎么说啊?这大豆就辛苦你和弟妹帮忙种一下了。” 徐二山冷哼了一声。 他是什么贱种嘛!还上赶着给他家种地? 徐婆子见徐二山没答应,忙呵责道:“没眼力见的东西,婉之说了好亲事,二丫头也能沾上光……” “既然,大嫂给婉之说的是门好亲事,那想必也不会让我们二房在家里当牛做马的。” 陈氏刚想硬着头皮说“那是自然”,结果就听徐二山说,“都说你亲兄弟明算账,想让我们在家里继续给你们干活也行,你们按照雇帮工一天多少钱,给我们算就行了。” 徐一川咬牙道:“老二,你当真要跟我算的那么清,种点地都要问我要钱。” 听见这话,徐二山忍不住笑了。 “种点地?老大你说的倒是轻巧。” “也是,你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地里,连地里的庄稼在哪你都不清楚。” 徐婆子瞧见徐一川一张猪头脸被徐二山说的通红,拿起手指着徐二山道,“你这个孽障,你给自家大哥种点地还要钱,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你看别人笑话我,还是老大。”徐二山嘲讽道,“自己的地,自己不种,让我帮忙种帮助收,完了钱不给我一分,还让我倒出钱。” 一桩桩,一件件说的都是徐一川之前的事。 饶是徐一川不要脸,也被他气红了。 他气,徐二山都傻几十年了,就不能一直傻下去? 第137章 徐一川见王媒婆 徐一川咬牙道:“你先给我先种些,等回头我发了薪水就给你。” “先给钱,要不免谈。”徐二山被他画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听见他说这话就跟放屁一样。 徐一川觉得自己已经够让步了。 见徐二山还如此咄咄逼人,他简直要气炸了。 可徐二山才不管他,见他拿不出钱,带着一家子就往山里去了。 徐一川看着徐二山的背影抓狂道:“爹,你看老二!” 徐老头对着现在这个的混色不宁的徐二山也是头疼的很。 “你们别管他,到时候,他不种,我帮你们种,我就不信,他能看着我在地里干活不来帮忙的。” 他就知道,他爹不会放弃他。 虽然听见徐老头这话,徐一川心里高兴的不行。 但面上,还是做出了舍不得徐老头吃苦的表情来。 他做的越舍不得,徐老头就越觉得值得。 就因为徐一川表演了这么一出,搞到后面徐老头都忘了好好同徐耀祖说教一番。 一出老徐家,徐耀祖就朝陈氏打听徐婉之的婚事,“娘,妹妹她真说了门好亲事啊?” 倒不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有多关心徐婉之那个妹妹,而是徐婉之真说了有钱人家他就不用回这村里来了。 他可一点都不想回这村里来。 尤其是他二叔,现在还搞的那样。 他要好好考出点名堂出来,让他那二叔后悔去。 陈氏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哪还有人家跟我们说亲啊。” “那你还……” 话说到一半,徐耀祖忽然明白了过来,“你是为了应付爷奶、二叔他们才这样说的?” 不然还能为了啥。 徐一川打断了母子俩的对话,“好了,这些回去再说,怕隔墙有耳。” “这儿能有什么人!” 话是这么说,话落,徐耀祖便闭上了嘴,跟着徐一川两人往着村口去坐李大爷的牛车。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一走,藏在白杨树后的人也往着他们的反方向离去。 藏在树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准备去徐圆家的素芬婶子。 只不过,她走到一半时看见徐家大房鬼鬼祟祟的样子,便藏在树后偷偷听他们说话。 倒不是素芬婶子想听老徐家的八卦,而是她担心劣迹斑斑的老徐家又要出什么阴谋来对付徐圆。 毕竟,自打徐圆分家后,老徐家的人便一直想来祸害她,不能因为他们次次失败就掉以轻心。 尤其是,陈氏说话前还环顾了一下。 那分明就是有什么阴谋在商议的样子。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三人生害怕别人知道的事,居然是徐婉之的婚事。 “想来,水穷无路的老徐家,最后怕是要拿徐婉之的亲事做最后的稻草了。”徐圆在前面已经听说了徐二山闹分家的事,现在再听见大房偷偷在说徐婉之婚事,不难猜出徐家大房会拿徐婉之的婚事作为筹码。 毕竟长的白净的徐婉之,在镇上也算是比较出挑的姑娘,若大房真有心拿她的婚事做筹码,也不是不行。 “我看啊,他们是有那个心。”素芬婶子颌首道,眼神里多少透露着对徐婉之的同情。 徐圆没说话,但看她的眸子,其实同素芬一样,对徐婉之或多或少都有些同情。 她虽不太喜欢,那个拿着鼻孔看她的徐婉之。 但她更讨厌老徐家将一个女子的婚事,作为筹码的。 毕竟徐婉之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而且老徐家一直以来让她享受不一样的待遇,其中有一点便是一早就把她当成了一个筹码。 现在看来,徐婉之从一开始享受不一样的待遇,未尝又不是一层枷锁呢。、 在徐圆和素芬婶子说话的功夫,大房一家三口也坐上了隔壁村的牛车往镇上而去。 没办法,清泉村离镇上和县里的距离都相差不大,村里人一般都不太愿意去镇上,所以李大爷也不跑镇上。 若是像大房家这种要去镇上的,那只能在隔壁村坐牛车。 不过,这是现在。 像以前张寡妇没卷跑家产前,大房一家子从镇上回来都是包着骡车回来的,回去时,也是事先同赶车的师父说好,让人上门来接他们的。 大半时辰后,到镇上的牛车缓缓的停在了集市。 一家三口,从牛车走下来,便分道扬镳,徐一川往着酒楼方向走去,而徐耀祖和陈氏都往着家里去了。 “你这脸……”临走时,陈氏看着徐一川的脸有些不放心。 “没事,赶紧带着耀祖回去歇息。”徐一川将目光落在,坐的脸色发白的徐耀祖身上。 陈氏闻言也扭头看着徐耀祖,见徐耀祖一张脸确实白的吓人,便没有同徐一川多讲,同徐耀祖一块往着家赶。 徐一川在两人走后,也往着酒楼方向走去,不过他却不是去他平日上工的酒楼。 而是去了王媒婆的家里。 “呀!” 听见敲门声,赶过来开门的王媒婆瞧见出现在眼前的猪头,被吓了一跳。 “王媒婆,是我,和你娘家嫂子住在一个巷子里的徐一川。”因有求于王媒婆,徐一川对她的态度特别恭维,朝她挤了个笑来。 只不过,这笑稍显刻意,稍显夸张,这一笑将他扯的有些生疼。 “原来是你啊!徐老爷。” 王媒婆听见他的声音,才认出眼前这个猪头是徐一川来。 王媒婆拿起扇子扇了扇,明知故问道,“不知道,徐老爷这受了重伤,还往着我这儿寒舍过来,所为何事啊?” 她在认出徐一川时,就知道了他过来的目的。 徐家的事,镇上都传的沸沸扬扬。 他徐一川来她这儿,不是为了他姑娘的事,还能为甚? 只不过,今儿一早,她被陈氏吼了一通,心里还有些气,便在这儿故意拿乔罢了。 徐一川面上一僵。 这个死肥婆,还敢老子故意拿乔! 不过,到底是有求于人,徐一川挤出笑脸道,“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我们进去说,如何?” 第138章 桂花糕 “行,进来说。”王媒婆给徐一川让出位置,让他进屋里说话。 她本就是为了拿乔,眼下,见徐一川伏小,自然没有再为难他的道理,毕竟她也怕再为难徐一川,一会人走了,没法向钱员外交差。 要知道,为了这事,她都愁死了。 钱员外都快进土里的年纪,却是出了名的好名和想要儿子,他前面纳了五房小妾一个子都没有诞生,这不去庙里又燃起了纳妾的心思,让她物色一个水灵灵没嫁过人,又读过诗书好生养的女子给他做妾。 水灵灵没嫁过人,又饱读诗书又好生养。 这不是活生生的为难她? 谁家好人家费力栽培出来的姑娘,舍得拿给他祸害? 愿意将女儿送过去与他结亲的,钱员外要不嫌人长的不够俊俏,要不就是嫌人不识字,没法同他风花雪月。 有几次王媒婆,看着钱员外那张满是褶皱的脸都想说,钱发财你够了啊!你一个不识两个字的大老粗,临了临了还装起了文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文人雅士。 但看在钱员外给的丰厚报酬上,她还是忍了。 原本以为这报酬没望了,没成想,今日却意外的让她听见了徐家的事。 徐婉之的脸蛋虽不是生的极好,但她生的白净身段又好,加上她会识字又有些傲气的性子也是钱员外的心头好,最最最重要的是徐婉之的屁股大,一看就是生儿子的像。 这亲事,钱员外肯定满意。 所以,在早上听见徐家的事后,她便兴致冲冲的找上了陈氏,想说成这门亲事。 本以为被卷了钱,女儿婚事又受了影响的陈氏就算不会一口答应她,也会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再给她答复的,但没成想,陈氏却狗血临头的将她好好的骂了一顿。 被陈氏臭骂,她本还想从徐一川手上下手的,结果没成想,她还没做什么,徐一川就找上了她。 看来徐家是同传言说的那般——缺钱,看来这婚事也是十拿九稳的了。 如此想着,王媒婆眸子亮了起来,“徐老爷,今日上门可是为了家中公子小姐的婚事而来的?” 这死婆子。 明知道,我是为了何事而来,还要跟我装。 徐一川脸上挂着假笑,也和王媒婆演了起来,“正是为了小女的婚事而来,不知王媒婆这儿有没有适龄的人家给小女说亲的?” 哼! 上赶着卖女儿还跟我演了起来。 “适龄人家倒是没有?” 王媒婆心里徐一川满是嫌弃,但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同徐一川说着话,“不过年长一些的倒是有。” 徐一川顺着她的话道,“年长一些的也行,男人嘛,年纪大的才疼人。” “那是。” 这话,王媒婆很是认同,那钱员外可不是会“疼人”,没瞧见那些个姨娘头上,手上都是金银首饰。 要不是,钱员外看不上她,她都想自己上了。 反正夜晚关了灯,都一样。 王媒婆脸上挂起笑,同徐一川说起了钱员外,说亲的条件。 五十两。 听到这个数字,后面的条件徐一川都听不进去了。 五十两,他买了宅子还能剩下不少钱。 还能…… 王媒婆很满意徐一川眸底露出的惊讶,只有足够惊讶,才能毫不犹豫的将女儿给钱员外做妾。 王媒婆脸上挂满笑容,“若是徐老爷对男方还满意的话,我去给男方回了信,得了信儿我再来回你,如何?” 徐一川这才想起上赶着来,会被人轻看。 赶紧清咳了一声,装作装起了不在意的模样,“行,你问好了信再来给我回信。” 说完他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记得,回信了,派人来东记通知我一声。” 瞧着徐一川这副想要又要的模样,王媒婆就想笑。 不过她到底没说什么,只回了声好,毕竟这门婚事有的谈,不就是徐一川要钱,他们才有的谈的嘛。 不然,她上哪儿给钱员外找那么合适的姑娘去? 在两人谈妥时,村里人大多也从山里回来了,何里正也将白日通知过的壮丁又召了起来,同他们讲给徐圆修屋子的事。 今日徐圆同何里正讲好修两间屋子时,屋里人大多人出去了,没办法何里正只好借他们上门卖药跟他们讲徐圆要修屋子的事。 只不过因为考虑大伙还要去山里采药,何里正便没有同他们细讲,只是跟他们说了徐圆要修两间屋子的事,其余的则是让他们傍晚来徐家,他再同他们细细讲来。 “不就是修两间屋子嘛,这哪还需要圆丫头给我们开工钱的呀!” 当大伙听见,修两间屋子还要给钱时,一个劲的摆说不要,他们不是耍礼,而是觉得这些日子因为徐圆在家门口就能挣到比外面挣的还多的钱,就修两天房子再收人工钱就过份了。 “是的呀!乡下修屋子都是帮着修两天,给顿饭吃就行,哪到圆丫头这儿我们就要收她钱了,这事说出去我都怕别人笑我们。” “可我这屋子三两天可修不好。”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外面回来的徐圆。 今日将铁锅搬到沈家去了之后,徐圆便提议直接在沈家老宅做饭,省得来来回回的跑,她在沈家老宅瞧见不少乡亲都赶了过来,便从沈家走了过来,到门口时,刚好听见了方才乡亲们的话。 “三两天修不好,也没事,左不过几天时间。”那人回头望去见说话的人是徐圆,冲她笑了笑。 “柱子叔,我们这屋子少说要一二十天。”徐圆笑了笑,“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你愿意,我也不能白占你们便宜。” 一二十天。 这么久。 “圆丫头,你不会是要做青砖瓦房?” “正是,青砖和瓦我已经让里正爷爷帮托店家说了,明后日就会送来,明日就麻烦各位叔伯先来帮我们挖地基,不过因为我家现在都要去沈家吃饭中午这顿饭就不好给你们包了。” “当然了,你们放心,没包饭我那顿饭钱也会跟你们算进去的,每日按照四十文算。” 原本村里人听见徐圆中午不包饭,有一点点意见的,但听见她说一日四十文。 四十文。 那就是喝水从自家带也是成的呀。 银钱谈妥,其余的一些事,何里正与他们说了后,大伙便一起离开了徐家。 与此同时,徐一川从王媒婆那儿走出来,经过糕点铺子,鬼使神差的给徐婉之买了一份桂花糕回去。 桂花糕。 是徐婉之最喜欢的糕点,香甜且不腻人。 在张寡妇没卷走他们钱财时,徐婉之时常都能吃上,可自打家中银钱不见后,她便再也没见过桂花糕了。 眼下,瞧着猪头脸的爹给她递来了,许久未见的桂花糕,徐婉之高兴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谢谢爹。” 第139章 她想求婚事不顺 瞧见徐婉之什么都不知道,红了眼眶的朝他道谢,就是徐一川的心里也难得泛起了内疚。 徐婉之抬眼刚好瞧见徐一川眸子流出的情绪,察觉有些不对,她忙问,“爹,你怎么了?” “没事,你吃。”徐一川忙将眸子的眼神收起来,挤出笑看着徐婉之,“婉之,这桂花糕,你可还想吃?” 徐婉之虽不知道他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如实的回了,“想”。 听见徐婉之这话,徐一川涌到心头的内疚,在此时全然消失。 想吃桂花糕,嫁给钱员外日日都有的吃。 王媒婆办事很有效率,一早便派了人到东记酒楼给徐一川说信。 从昨日夜里到今日早上,徐一川心里的石头便没放下过。 他担心,钱员外这块肥肉被他人叼走了。 毕竟那么多聘礼呀! 也担心…… 总之从昨儿夜里到早上,他那个心啊,就一直七上八下的,搞的一晚上都睡不好。 连做梦都梦见了钱员外娶了头母猪,不要他家婉之。 本是荒唐的梦,可心里胡思乱想的徐一川竟真的害怕了起来。他担心,那钱员外万一要真是口味如此独特的人,那可该怎么办才好? 他悔,昨日不该为了所谓的面子就没问钱员外的喜好的。 一大早他的心思就全在猜测钱员外喜好上,连别人同他说话,他都在神游,直到他听见外面有人找他,徐一川那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许多。 得知是王媒婆找他,他一双眸子立马亮了起来。 随即想到了什么,亮起的眸子又变的暗淡无光。 直到见着王媒婆,瞧着她眉梢带喜的样子,徐一川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但饶是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直到听见王媒婆说没什么问题,他心里那颗石头才落下来。 “只不过,钱员外到底没见过你家姑娘,他想先见一见你家姑娘。” 对于钱员外提出要见自家姑娘的事,徐一川没什么意见,毕竟未婚男女都要相看的。 这头徐一川正在和王媒婆敲定时间和地点,那头,泥瓦匠师傅和帮工的也来了徐家。 泥瓦匠师父按照徐圆指的地,按照她的要求将地用白灰圈了起来,而后帮工的村民才开始挖地基。 待到地基挖了差不多时,砖头和瓦片也陆陆续续送了过来。 “哎呀喂!圆丫头,你这是要修新屋啊!” 虽听到了徐圆要修屋子的风声,但来卖药的村民看见送来的砖头和瓦片还是忍不住的惊讶。 毕竟他们听到的,徐圆只是修两间屋子,专门来放药和炮制药材的。 可眼下,都送砖头和瓦片了,不难让他们怀疑徐圆这是要造新屋了。 徐圆笑着答,“嗯,修两间屋子专门来放置药材和炮制药材用的。” “放药材都用青砖啊,我的乖乖呀!这也太奢侈了。” 听见徐圆说,那青砖和瓦片都是来给药材用的,村民们惊讶的不行。 要知道,他们这村子,修青砖瓦房的可没几户人家,如今徐圆放个药都用这,在他们看来未免也太奢侈了。 怕村民起了嫉妒心,徐圆笑着同他们解释,“因为药材是我家的主要收入来源,这不才想着修两间好的屋子专门供着嘛。” 顿了顿,她又道,“也是手上钱不够,不然我都想把这屋子推了,重新修间新屋子。” 说完徐圆又卖起了惨,朝着村民们指着她屋子的不足。 听了徐圆的话,村里人是完全相信,徐圆是把这药材供起来了的。 宁愿自己住的差,也不让药材住的差。 不过也有村民听到这话,觉得这药材买卖是门长期买卖,不由为自己多了门长期吃饭的生路而高兴。 总之不管是相信徐圆的话也好,还是联想到了其他的,村里人对徐圆修房子一事,都没有任何嫉妒或是不快的心理出现。 当然也不能说“都”,因为老徐家也是村里人。 当老徐家的人,听见徐圆要专门修两间青砖大瓦房的药房时,气的都要炸了。 尤其是徐婆子,听见徐圆拿青砖去修药房,她当即就拿着刀从老徐家冲了出去。 一边骂着徐圆败家,一边想着把那青砖和瓦片和徐圆挣的钱都收为囊中。 但她一想到,端午那日,徐三河对她的警告,她便软了腿,坐到了自家的院子里。 自打端午那日回来,她便像鬼缠身一样,哪哪都不对,哪哪都疼,后来还是找的巫医又是招魂,又是喝屋檐水,才好过来。 被恶鬼缠身的经历,她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实在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这样想着,徐婆子便拿着刀,垂头丧气的回了屋子。 对于徐婆子把刀都拿出来的阵仗,徐圆并不知道,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应该也只是一笑了之。 毕竟以她对徐婆子怕死怕鬼的了解,她冲不出来的。 虽徐婆子不敢上徐圆家里去闹,可自打她知道徐圆要修两间大瓦房时,就整日叨叨的往着徐圆那边骂。 屋子修了几天,徐圆的耳根子就红了几日,搞的徐圆都以为自己生病了。 好在去药材的路上,她红了几日的耳根了,终于不红了。 这日,除了徐圆送药要外出,陈氏同徐婉之也要外出。 那日回去后,徐一川便有意无意的想让徐婉之去寺庙烧香,例如婉之婚事受阻要不要去庙里烧个香,求个姻缘,又例如家里最近不是很顺,你们娘俩要不去庙里拜一拜。 徐婉之听到她爹寻的理由,很动心。 她不是想去求婚姻。 恰恰相反,她想去求婚事不顺。 至少在那人的腿站起来之前,婚事不顺。 她一点都不想嫁给别人,她只想嫁给他!!! 徐婉之刚想答应明日去庙里,便被陈氏一口拒了。 也不能说是拒,应该是说将日期往后挪了挪,为了贴补家用,陈氏和徐婉之刚接了个绣活,那绣活没做好之前,她们哪儿都去不了。 徐一川也不能表示的太过异常怕被陈氏察觉出什么来,于是乎只好给王媒婆回话,将日子往后挪了挪。 今日便是他和王媒婆约好的日子。 第140章 天缘必经劫,患难见真情 徐婉之和陈氏来的不是别的寺庙,正是钱员外常去的月来寺。 月来寺虽不如灵云寺那么有名,但因为它离镇上近加上求姻缘很灵,所以这寺庙的香火也不错。 这两日陈氏总是睡不安,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样。 徐婉之看着陈氏摇头叹气的模样,关切的看着她,“娘,你怎么了?” 眼下陈氏最担心的就是徐婉之的婚事。 不是担心她嫁不出去。 而是担心,老徐家和徐一川会打她婚事的主意。 那日老两口对她婚事的算计,她还历历在目。 看着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女儿,陈氏到底是没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而是摇了摇头,说,“娘,没事。” 徐婉之微微蹙眉。 她感觉最近她爹和她娘都怪怪的。 但具体怪在哪里,她也说不上。 “走,我们去上香,上了香好回去,你哥还等着我们回去做饭吃呢。”不知为何,陈氏自踏入这寺庙,心神就越发的不安宁。 “嗯,好。”徐婉之想到此行的目的,害羞的点了点头。 话落,母女两人便径直往着月老庙而去。 看着来这儿求姻缘的人是一波接一波的来,徐婉之心里那颗隐隐不安的心也稍稍的踏实了一些。 有这么多人来拜,相信这月老庙肯定很灵验的。 这样想着,徐婉之走到佛像前,对着佛像虔诚的许着她的愿望来。 与此同时,钱员外也正在佛像后面偷偷的看着徐婉之。 看着姑娘白净俊俏,关键屁股还大,钱员外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王媒婆看在眼里,知道这老东西犯了色心,对徐婉之极其满意。 不过,知道归知道,她还是假意思的问了一句,“钱老爷,你看我没骗你,这姑娘是不是同我说的一样?” “不错。”钱员外很满意的笑了笑,扭过头看着王媒婆,“听说这姑娘,还读过几天书?” “可不是嘛!”王媒婆谄媚的笑了笑,“人姑娘,哥哥和父亲都是读书人,可不是会断文识字的” “可,光听你说,我怎么知道?”钱员外眼睛转了转,眼神里露出狡黠的神情,“我得亲自试试这姑娘的才情,才行!” 话落,钱员外便招来一小厮对着他低声附耳。 这老东西,想跟人姑娘接近,就直说,何必搞得这么兜兜转转。 王媒婆虽有些无语,但还是对着钱员外挤出了她的职业笑。 没办法,谁让钱员外钱多呢。 他就是头猪,她也能对他笑的出来,虽然钱员外跟猪也没什么区别。 在佛像外专心求签的徐婉之,似听到了佛像后传来一阵笑声,惊的她将手中的签筒差点摔下。 陈氏以为她是哪儿不舒服,忙问,“婉之,你怎么了?” 徐婉之蹙了蹙眉道,“我好像听到这佛像后面有声音。” 佛像后面有声音? 陈氏瞪大了双眼。 她以前不是没听过,庙里出现贼子的传闻,眼下听见徐婉之的话,她不免想到了那处去。 加上,不知为何方才还人来人往的月老庙,此时就剩下了她们母女,这让陈氏心里不得不捏了一把汗。 但若里面真的有贼子,她们母女就是此时跑,怕是也跑不掉。 犹豫再三,陈氏决定进去看看。 万一,只是她想多了呢。 陈氏拿起不知是何人放在这殿里的登山棍,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话落,陈氏长长吐了一口气,才往着佛像后面走去。 跪在垫子上的徐婉之,心里也是怕的不行,看着陈氏走进去,抱起供台上的鼎也跟着走了进去。 刚从后门跑出去的王媒婆,瞧着母女俩一个拿着棍,一个拿着鼎冲进了佛像后面,拍了拍胸口。 陈氏环顾四周道,“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啊,婉之你适才是不是听错了?” 听陈氏这么问,徐婉之也有些怀疑起自己来,她尴尬的笑了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陈氏也以为是这两日徐婉之跟着做绣活,没休息好才这样的,“那今晚早些睡。” “走,出去将签求了。” 说着话,陈氏从徐婉之手中接过了那沉重的鼎。 “嗯。”徐婉之看了一圈,才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殿前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徐婉之拿起她适才放在供台上的签筒,重新跪在地上抖了起来。 “天缘必经劫,患难见真情。”徐婉之看着手中的签文蹙了蹙眉。 她虽不懂签文,可通过字面意思,也知道这个签不是太好的意思。 陈氏虽不识几个字,但这签上的字,刚好都是她认识的,她拍了拍徐婉之的肩头,宽慰道,“天缘必经劫,患难见真情,这签应该是好的,最后不是患难见真情了嘛。” 徐婉之被她娘这么宽慰,心里好受了许多。 可不就是天缘必经劫,说的不就是她和沈家哥哥嘛,沈家哥哥的腿被人弄断,而她被爹娘安排着给她不喜欢的人说亲。 只希望沈家哥哥的腿能好些好,这样她和他也能快些患难见真情。 陈氏虽不懂签语,可瞧见自家女儿少女怀春的模样,哪里不懂她的心思。 对于沈风,她倒不怎么排斥,毕竟他的腿若是真能站起来,日后应当是能出人头地的,可问题是家里这些豺狼怕是等不及他的成长。 陈氏不由为徐婉之担心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想找解签的师傅帮着解签语,可扫了一圈却发现,适才还在门口的大师,不知道去了哪儿? “婉之,你在这儿等着,娘去找那大师给你解签。” “好。”徐婉之点头回应。 话音落下,陈氏便往着一旁的殿宇走去。 这边陈氏前脚刚走,那边在偏殿等了许久的钱员外,便一刻也坐不住的走了出去。 徐婉之目送陈氏离开,直到她不见了身影,她才收回视线。 可她一转回头,便看见头顶只有两撮头发,身形臃肿的如若六月曝晒之豕彘。 尤其是他身上还穿的是一件猪肝红的衣服,将他衬托的更像一个快埋进土里的老肥猪了。 第141章 秃毛老肥猪也求姻缘 只是这么一眼,徐婉之就感觉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恶心想吐。 她嫌恶的将头别了过去。 可偏偏那个脏东西,仿佛瞧不见她眼里的嫌弃,朝她凑了上去。 钱员外挤出笑,看着徐婉之,“姑娘,你也是上这求姻缘的吗?” 也。 什么是也? 有着相同意思或者相同行为才被称为也。 听见一个秃毛的老肥猪,和她来这儿的目的是一样的,徐婉之恶心的都快吐了。 尤其是这个秃毛的老肥猪此时还对着她笑,那一笑,脸上一双绿豆就像是苍蝇一样贴在脸皮上,看上去恶心至极。 对着这么个秃毛老肥猪,一向高高在上的徐婉之,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哪怕这秃毛穿的衣服看上去就很贵的样子。 徐婉之一脸嫌恶的看着他,“这与你这老不羞有何干系?” 这声音跟黄鹂鸟一样清脆好听。 真好听。 适才在佛像后,钱员外并没有听见徐婉之的声音,眼下听见她的声音他感觉自己骨头都要酥掉了。 徐婉之看着被自己骂了,还做出一脸陶醉的钱员外一阵恶寒,连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可偏偏她觉得恶心的时候,钱员外又挤出笑脸看着她,“老夫对解签文略有研究,不若为姑娘,解下一二可好?” 好锤子好! 徐婉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这小美人真够劲,我喜欢! 钱员外看着徐婉之离去的身影,露出猥琐的眼神。 他转头看着从暗处出来的小厮和王媒婆道,“走,回去。” 回去说亲去。 别看徐婉之临走时还恶狠狠的瞪了钱员外一眼,其实她迈出步子时,心里还是很慌的。 毕竟钱员外再怎么都是一个男子,若他真起了贼心,她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且,他穿着较好,身边怕是跟了随从。 不过,好在她走出去了,都没见钱员外那个秃毛跟上去。 徐婉之松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婉之。” 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婉之的舔狗——铁蛋,这些日子铁蛋也被家里人催促着相看,但他心里只有徐婉之一人,哪愿意与她人相看。 但徐婉之家里的一地鸡毛,村里人比谁都清楚,加上徐婉之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所以铁蛋的家里是很不赞成给他说徐婉之的。 为了这事,铁蛋和家里闹的很僵,谁也不愿意让谁一步。 家里人不支持,心上人也难得看到,心灰意冷的铁蛋听见这寺庙求姻缘很灵,便来到这儿来求签。 没想到,他来这儿竟碰见了自己的心尖尖上的人。 铁蛋本以为是自己太想念心中那人,才会出现幻觉。 但没想到,眼前那人竟真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人。 铁蛋高兴的朝她跑了过去,牙花子都笑了出来,“婉之,真的是你啊!” “嗯——” 许是有了方才秃头猪的对比,徐婉之看着以往的舔狗铁蛋都顺眼了许多,难得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看见徐婉之的好脸,铁蛋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极了。 他努力压住上心中的喜悦,才问徐婉之过来的目的。 徐婉之像看傻子似得看他,“我……” 来这儿除了上香,还能干啥。几字被迎面而来的陈氏打断。 陈氏找了解签的师父回来没瞧见徐婉之,心里一阵后怕。 想起先前,在殿宇里徐婉之说听到佛像后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心里更是怕的不行。 她担心那佛像后面真的有人,只是先前她们没发现而已,毕竟,她适才瞧见那后面竟有一道门。 担心徐婉之有什么事的陈氏,不敢让寺庙的人帮着一起找徐婉之,只能一个人四处乱找。 她怕真有什么,会坏了徐婉之的名声,反倒将她逼到了绝境。 将心提到嗓子眼的她,后悔的不能不行的她,在看见徐婉之就站在不远处的殿宇外,陈氏一颗心总算放心了下来。 结果她的心才放下来,就瞧见了晒的黑不溜秋的铁蛋就站在她女儿旁边。 看见铁蛋站在徐婉之旁边,陈氏有种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不光是外形上黑不溜秋的铁蛋配不起她家婉之,更多的是,陈氏嫌弃铁蛋家没钱。 “陈姨——”铁蛋像没瞧见陈氏眼里的嫌弃一样,热络的同她打招呼。 陈氏虽心里嫌弃的要死,觉得铁蛋是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但到底还是顾忌着是一个村的,陈氏面笑皮不笑的同他打了个招呼,就拉着徐婉之走了。 铁蛋跟在两人身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陈姨还是那么讨厌我。 “婉之,我不是让你在那儿等着我嘛,你怎么一个人跑了出去。”走在路上,陈氏略有责备道,“我会担心死你,结果你竟跟铁蛋在一块。” 见亲娘将自己和铁蛋放在了一块,徐婉之脸上挂上了嫌弃的表情,“我才没和铁蛋在一块,我也是刚刚碰见他的。” 陈氏见徐婉之脸上的表情做不了假,加上徐婉之确实一直很嫌弃铁蛋,她便没有做任何怀疑。 只是她想不通,既不是为了铁蛋才走出来的,那是为了什么走出来的? “我在殿宇门口,遇见了一个长的又老又丑的死肥猪。”徐婉之一想到那秃毛,心里还是忍不住的起了恶心。 “那人没将你怎么样?!” 见徐婉之真的在门口遇见了坏人,陈氏会吓死,忙检查她手上或身上有没有被欺负的痕迹。 徐婉之抽回她的手,忙道,“那人没对我做什么,只是人只是太恶心,看着就磕碜。” 陈氏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心里这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她觉得,今日这寺庙怪的很,不能多待,“走,我们让大师跟你解签,解了我们好回去。” “嗯——” 徐婉之也觉得今日这寺庙,怪的很,尤其她还碰见那么个秃毛。 往月老庙走的路上,徐婉之听见身后有人在讲,“也不知,是哪个狗东西将外间那道门给关了起来,让我们在外面等了好久。” 第142章 他和婉之是天生一对? 徐婉之听到身后人说的话,不由顿住了脚步。 陈氏走在前面,见她没有跟上,扭过头来,便见她站在自己的身后,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氏忙问,“怎么了?” “没事,走。”徐婉之摇了摇头,她感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 陈氏不放心的看了她几眼,见没有异常,才继续往着前面走。 她们到月老庙的时候,前面有两个人找大师父解签,她们等了一会才到轮到她们。 “天缘必经劫,患难见真情,虽风雨如晦,然携手共渡后,姻缘至臻圆满。” 站在徐婉之不远处的铁蛋,听着大师给徐婉之的解签,默默的看向了,他适才求的签语,“好事多磨。” “好事多磨,姻缘之路虽遇坎坷,然经历考验,情意愈坚,终得圆满。” 铁蛋听见大师为他做的签语,不由发出了傻笑。 他的签语和婉之这么像,是不是说明他和婉之是天生一对啊? 大师看着眼前的痴男,摇了摇头,“你将这签,拿去烧了罢。” 铁蛋不解的看着大师,“为何啊?” 这签。 他还想留着。 他想,等日后,他和婉之修正正果,拿出来给她看。 大师摇头叹气,不做其他解释,只轻轻吐出,“烧了罢。” 铁蛋虽舍不得,但他担心若是不烧,会影响他和徐婉之的姻缘,便依依不舍的拿着签语走到香炉旁,看着签语在他眼前慢慢燃烧成灰烬。 同他一样舍不得烧签语的还有徐婉之。 铁蛋到底担心不烧会影响姻缘,最终还是烧了。 可徐婉之却觉得这是他和沈风牵扯,她不愿意烧。 走在路上,陈氏蹙了蹙眉,看着徐婉之,“那签语,你适才怎么不烧?” 适才徐婉之都走到了香炉旁,可在要点燃签语那一瞬间,徐婉之倏地抽回了手。 徐婉之面露娇羞道,“我想留着,做个念想。” “你啊,你啊!”看着徐婉之流露出的小女儿家娇羞神情,陈氏哪不明白她的心思。 “娘。”心思被识破,徐婉之脸上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出来,“你别说了。” 陈氏拿起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回去将你的心思放好。” 陈氏到底经历的多一些,不像徐婉之只听到了然携手共渡后,姻缘至臻圆满,她还听到了大师前面说的虽风雨如晦,心里默默给徐婉之提起了担忧。 她担心她的婉之,会和她一样,最终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 正想着,徐婉之打断了她的思绪,“娘,你怎么了?” 陈氏赶紧抽回神离,看着她道,“没事,我们回去。” “嗯。” 徐婉之点头回应。 月来寺虽说香火虽不如灵云寺的旺盛,但到底往来的人也不少,故而,陈氏和徐婉之自走出寺庙,便坐上了门口的骡车,往着镇上而去。 与此同时,徐圆那边也到了堤坝的阵营。 这次她不光带来了预定的货,还多带了两罐的小鱼干酱料给官兵和民工试吃,当然了周宣和几个大人她也是一人送了一罐的。 虽说是小本经营,也没耽误官兵们和民工干活的时间,但到底是在人地盘上行事,总归要意思一下的。 不过,临走时,她都找回了本。 因为之前不少人有些雀雀欲试的,在尝了小鱼干酱后也都定了小鱼干酱。 回去时,徐圆同柳氏讲,她今日又订了大几十罐的小鱼干酱,柳氏都不敢相信。 虽这次没有上次的多,可已经有那么多人买了,一时间半会他们也吃不完,眼下又多了大几十罐,不免让柳氏感到惊讶。 特别是看到徐圆跟她递钱过来时,她忽然觉得,原来她也可以挣这么多钱。 看着手里捧着的钱,柳氏不由泪目。 这些日子家中虽不缺钱用,可养家的担子落在年仅十三岁的女儿头上,柳氏心里是既自责又内疚。 徐圆将柳氏的神情尽收眼底,她明白柳氏的心情。 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柳氏的手,对她进行了彩虹屁。 “娘,真厉害,以后我们都指望着娘了。” 柳氏笑了笑,“你少拿娘说笑了,这也就是修建堤坝,等过了这堤坝建好了,我哪还能赚这些钱啊。” “就算是修建堤坝,也还有些日子呢,娘,你还有的是机会挣钱呢。”其实,徐圆想说的是后面说不定还有机会呢,不过,之后的事,她也不能百分百的确定,便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徐桃也在一旁对柳氏进行了夸夸夸,“是呀!娘,你好厉害。” 柳氏看着两个女儿笑了笑,将方才徐圆递给她的钱又交给了她,“这钱还是你收着。” “好,那娘手上若是缺钱了,就给我说,我拿给你。”徐圆没有同柳氏推搡,从她手中接过了钱。 柳氏笑着点了点头,“我手上有钱,你之前给的,我都还没花完呢。” 徐桃也凑过来道,“我的钱也还有。” 徐圆摸着她的头发笑了笑。 这些日子,虽然银钱都在她手上拿着,但她每月都给了柳氏和徐桃例银的,虽然不多,但两人万一在村里需要用到钱,是绝对够的上的。 不过,据她所知,两人的钱目前还没动过,都攒起来了。 与此同时,徐一川这会也从酒楼回到了家里。 坐在饭桌上,徐一川向陈氏和徐婉之打听今日去寺庙的事。 比如,今日寺庙的人多不多啊,又或是问她们待了多久回来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讲着讲着的,画风就变成了有没有在寺庙遇见前来烧香的公子哥。 公子哥没有。 秃毛老肥猪倒是有一个。 徐一川下意识的毒狼一句,“秃毛老肥猪?” “那人头顶上就两撮毛,又胖又老,还穿了件猪肝红的衣服,不是秃毛老肥猪。” 提到那秃毛老肥猪,徐婉之感觉胃里又难受了。 别说她了,就是徐耀祖听见了她的描述也倒胃口的很,“你以后别去那月老庙了,省得碰见那么个碍眼的丑东西。” 那怕是,难了! 第143章 这,哪有猪脸好看? 徐一川感觉徐婉之口中大肥猪,应当是前员外无疑了。 毕竟他听王媒婆提过,钱员外那人就是喜欢穿猪肝红一类的红色系衣服。 不光他喜欢穿,他也喜欢看别人穿同色系的衣服。 猪肝红,别说徐婉之看不上,就是徐一川这个大老爷们,也没有唤醒对猪肝红的审美。 但没法,还是要顾及到金主的审美,是以早上出门时,徐一川给徐婉之建议了,让她穿着那身粉色的襦裙出去。 小姑娘年纪轻,穿娇嫩的更能衬托出娇俏来,指望着徐婉之能出去偶遇一段佳缘的陈氏,听了徐一川的建议立马就让徐婉之换上了她那粉嫩的襦裙。 听见闺女说,钱员外是秃毛老肥猪时,徐一川心里难得涌上了几分愧疚。 不过,那愧疚很快便被五十两的聘礼取代了。 今日下午,王媒婆找到他时,说钱员外对徐婉之很满意,将聘礼提到了五十两。 不过,加这十两的前提是,要让徐婉之在这月内嫁过去。 反正都是嫁,多十两肯定是比少十两好的。 只是,要一个月以内将婉之嫁过去。 徐一川觉得这事有些难。 不说别的,就是…… “你怎么了?话不说,饭也不吃的。” 正想着,坐在他一旁的陈氏拉回了他的思绪。 “没事,吃饭。”徐一川捧着碗里的寡淡的白粥吃了起来。 陈氏看了他两眼,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便转头捧着她碗里的粥喝了起来,只是她没有发现的是,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徐一川那双眼睛又转了起来,狡黠的眸子里不知道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不过,他虽然一肚子坏水,但主意他一时半会还是没能想出来。 毕竟,他自诩读书人,高人一等,将姑娘送去做妾,哪怕钱员外给的钱再多,他都不好过面子那一关。 连续几日,徐一川都是为了这事而烦。 有种钱就到他手掌边,可拿到钱衣服就不见的感觉。 每每他想为了钱不要衣服时,理智还是克制住了他。 就算他不用穿衣服,他耀祖不用穿衣服,可他小儿子还要穿衣服啊。 不行,他还是得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行。 就在他因为面子问题,迟迟想不出解决的法子时,钱员外上门找到了他。 那是一个午后,按耐不住的钱员外寻上了徐一川做事的酒楼。 瞧见秃毛钱员外时,徐一川被吓的吞了吞口水。 他姑娘说的还是太客气了。 这褶子能夹死苍蝇的大胖脸,哪有猪脸好看! “徐账房请坐。” 徐一川瞧见钱员外一张嘴,连牙齿都没剩几颗,心里更加恶心了,不过看在钱员外钱的份上,他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厌恶,坐在了钱员外的对面。 不过,徐一川虽为了钱咬牙坐在了钱员外对面,但他看着钱员外那张脸属实倒胃口,一落座便问开门见山。 这死老头子,还能为了啥。 无非就是为了,能早些拥美人入怀罢了。 自那日回去后,钱老员外便喊了往日他最喜欢的姨娘过来给他唱小曲。 可有了新欢,旧爱的曲儿哪怕再好听,钱员外听着也不如徐婉之冷脸说着的冷语好听。 这不是,在家里想了几日,见徐一川这边还没回王媒婆的话,他便急不可耐的带着王媒婆寻上了徐一川。 就徐一川开门见山,他也没有藏着掩着,直接将目的说了出来,“不知,那日我让王媒婆托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同样是男人,徐一川知道钱员外这是急了。 急了好啊! 急了,他便可以拿乔了。 徐一川一脸为难道,“一个月就将我家姑娘给你做妾,这属实太为难我了。” 爬滚爬打几十年的钱员外,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对人家的女儿上了心,被拿乔也是应该的。 钱员外呵呵一笑,“不知,我将那聘礼加到八十两,你可还会为难?” 徐一川没有意口答应,或是否定,而是说起了他家的出身,“我家那闺女,虽不是什么大家出身,可说句知书达理却是一点都不为过。” “一百两。”徐一川这点把戏,钱员外一眼就看了出来,可他确实也喜欢徐婉之那脸蛋那身段,尤其是那性子,对多点钱于他而言也没什么影响。 “倒也不是钱的问题。”徐一川见钱员外如此爽快,心里打起了别的算盘。 钱员外端起茶碗,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哦,那是什么问题。” 徐一川为难道:“我家婉之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到底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且,她哥哥又是读书人,若是与人做妾,只怕是……” 钱员外懂了。 这东西是嫌弃妾的分位低了。 “你考虑的在理,你放心,等她进门我让她做贵妾。” 贵妾。 徐一川有些失望,他的目标是平妻。 虽贵妾比普通妾室好上许多,但她还是半主半仆的存在,哪里比的上平妻啊! “可,这贵妾说到底他还是妾啊,若是那日我家小子考中,有个做妾的妹妹,这传出去也不太好啊!” 钱员外有些不高兴了。 他这人最烦的就是得寸进尺的人。 不过,他到底是喜欢徐婉之喜欢的紧,并没有出言呵斥徐一川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而是同他卖起了苦来,“你有所不知啊,我那生意都是靠着我夫人娘家起来的,若此时迎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直接做平妻,只怕是我那生意也要受影响。” 听见这话,徐一川打起了退堂鼓。 “不过,你也是知道的,我直到今日也没一个自己的儿子,若是你家姑娘能给我生个儿子出来,那平妻之位我向你保证,绝对是她的。” 徐一川下意识的看了看钱员外衰老而又臃肿的身子。 “前些日子,庙里的师父同我算过,说我今年重新纳一小妾必定子嗣。” 徐一川表示,深深的怀疑。 觉得钱员外这秃毛是被人瞎忽悠了。 钱员外见徐一川眸子起了悔意,便在聘礼上又加上了几成,“这样,只要你能将你闺女在这月嫁给我,我便在聘礼上再给你添上五十两。” 第144章 用卖姑娘的钱讨好外室 听到又加五十两,徐一川眼睛都亮了。 五十两加五十两再加五十两,这就是一百五十两了! 一百五十两! 这、、、 他一辈子都挣不了啊! 徐一川的反应被钱员外尽收眼底,对于徐一川这副没见过钱的模样,钱员外是既满意又恶厌。 他满意所谓的读书人,还不是折在他的钱下,厌恶是觉得徐一川眼皮子太浅了,上不了台面。 钱员外眸眼含笑,等着徐一川扭扭捏捏或者一口爽利的答应他。 结果,徐一川却又拿乔了起来,他觉得钱员外能这么爽快的就加了一百两银子,他再磨一磨还有的加。 再加几十两对于钱员外而言不算什么,可他最讨厌的就是徐一川这种贪得无厌的人。 他眸底的笑意淡去,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王媒婆。 “徐老爷,不是我说你,你出去看看,谁家纳妾有这排场啊,就是娶正妻也没几家有这排场,你别为了所谓的面子,失了里子。” 王媒婆秒懂,扇着扇子站了出来,她在一旁听着也觉得也觉得徐一川贪得无厌,眼下,钱员外示意,她当然要出来说这个家伙。 她也怕钱员外会因为徐一川的贪得无厌,连带着对也徐婉之没那么喜欢,让这场买(婚)卖(事)泡汤了。 徐一川闻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他很想拿起手中的茶碗将里面的茶水泼到王媒婆脸上,从而扞卫他的面子。 可,一想到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啊! 徐一川手中的茶碗仿佛像千斤重一般,压的他怎么都拿不起来。 钱员外瞧见徐一川的反应,笑了笑,“若你如此在意名声,不若我给你出个主意。” 名声就像是衣服。 钱到位了,他是可以出去裸奔的。 不过,能穿衣服自然是最好的。 徐一川朝钱员外望了过去,朝他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模样。 钱员外笑了笑同他说出了他的计划。 闻言后,徐一川转了转眼睛。 这法子,极好啊! 不多时,钱员外笑眯眯的走出来了厢房。 徐一川拿着手中的银票转了转眼睛,在钱员外出去不久后,他去了钱庄将银子兑了五十两出来。 不过,兑了银子,徐一川并没有回他自己的家去,而是往着他家相反的方向而去。 清水镇不大,一共就四条四条街巷。 徐一川做事的酒楼和钱庄都是镇上的中心位置,他的家在酒楼东边的巷子里,而他今日要去的位置则是酒楼最西边巷子。 徐一川在去的路上还买了一根糖葫芦,和一根银簪子。 他环顾四周,见周围都没人走出来,才拿起手敲响了巷子里最里面的屋子。 “谁啊!”里面响起了一道,温柔的都可以掐出水的声音。 “是我。” 话音落下,里面便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阖的好好的门就从里间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头梳包髻,长的白净的中年妇人。 妇人的脸其实并不是很好看,真比较出来,她还陈氏好看,可她偏偏长了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为她增添了一份独有的韵味。 也就是这份韵味,将徐一川的心死死勾住了。 一勾就是十来年。 “快进来。”妇人看见他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她压了过去。 她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才把徐一川拉了进去。 门一阖上,徐一川的手,便搭在了她的杨柳细腰上。 妇人眸底划过嫌恶的眼神,但稍转就划为了平时温柔似水的眼神,“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徐一川的手在妇人腰上磋磨了两下,“许久没见你了,想你和义儿了。” 妇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说着为他考虑的话,“家里还有那么多事,你眼下过来,会不会耽误你?” 听见妇人如此为他考虑,徐一川的一颗心都要化了。 他的芸娘,真的是世间最最好的女子。 可惜了…… 徐一川将目光落在芸娘洗的有些发白的衣服上,眸里的愧疚更明显了。 他的芸娘跟着他真是吃苦了。 徐一川眸子划过内疚,“难为你为我操心了。” 芸娘垂着眸子,没说话。 徐一川看了一圈,没瞧见他的好大儿。 芸娘见状忙道,“义儿上课去了,还没回来。” “我给他买了糖葫芦,一会回来,你给他。” 徐一川说着话,眸底露出雀跃,将糖葫芦交到芸娘手中后,便揽着芸娘进了屋子。 芸娘下意识的有些排斥,“天还未黑。” 徐一川只当芸娘是面皮子薄,毕竟十次有九次芸娘都是这般。 也是因为这般,徐一川才更迷恋芸娘。 他笑呵呵道,“无碍,我们将帘子关上,天不就黑了。” 芸娘长睫遮住的眸子里全是厌恶。 她本想找什么理由推辞,但一想到那件事,她还是强忍了下来。 她抬起眸子正想问徐一川,他家大姑娘的事时,就见徐一川将她上次中意但没钱买的簪子递给了她眼前。 芸娘的眸子一下就亮了起来,“这,这……” 这是成了? 徐一川笑着把手中的簪子给她戴了上去,“我给你戴上。” 芸娘拿起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眼里藏不住的喜悦。 虽猜到了徐一川,手中钱的来历,她还是装作惊讶的问了一句,“你哪来的钱?” 这簪子,是她前些日子看中,打算让徐一川买的。 但被卷跑家产的徐一川,哪有钱给她买。 要买也只能…… 徐一川看见她扬起的嘴角,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个你不用管,反正不是偷的,更不是抢的。” 倒不是徐一川想瞒着芸娘,而是他自己也觉得将女儿卖给给自己老爹还要老上不少的秃毛员外,有损他在芸娘心中的形象,便将此事放在了心里。 “你喜欢不?” 怕芸娘多问,徐一川赶紧转移了话题。 “喜欢。”芸娘看着徐一川的样子,一猜也知道事情成了,她故装娇羞的低下头。 徐一川揽着她的腰往内室走了进去,“走,进去,不然一会义儿该回来了。” 想到徐一川手中的钱,芸娘倒没有先前那么的排斥。 她娇羞一笑跟着徐一川一起进了屋子。 第145章 去庄子避暑 一刻钟后,徐一川搂着芸娘从她屋子里走了出来。 在院子里同芸娘你浓我浓一会,他才依依不舍的从这院子里走了出去。 只是,不知道的是,适才还与他如胶似漆的芸娘,阖上门后,眸子里尽是贪婪。 芸娘看着徐一川,留给她的银裸子露出算计的光芒。 许是良心不安,又徐一川自诩是慈父,路过点心铺子时,他又给徐婉之买的她最爱吃的桂花糕。 想到家中有阵子没吃大米饭和肉了,徐一川又去铺子里买了大白米和豚肉。 不过,即使他这样兜兜转转一圈,回来的时间还是比从前要早上许多。 “爹,你今日怎么……” 徐婉之本惊讶徐一川怎么这么就回来了,可眼尖的她瞧见徐一川手中的东西,立马将喉咙里没说出的话,拐了个弯改成了,“爹,你哪来的钱?” 徐一川有些不太敢直视徐婉之那双眼睛,“我找东家预支了点薪水。” 徐婉之蹙了蹙眉。 她记得,家里钱刚刚被那贱人卷跑时,娘就让爹找东家预支薪水,可爹却说东家那儿不好预支,为此,他们吃了许多的馍馍和比米汤稍稍浓一点的粥。 徐一川怕徐婉之想出什么来,忙道,“走,回屋去。” “好。” 徐婉之嘴上说着好,脑子里还在想着她爹预支薪水一事。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哪儿不太对。 但具体是哪儿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徐一川回来的时候,陈氏的饭差不多已经做好。 只不过,想着两孩子太久没吃大米饭和肉了,陈氏将徐一川买回来的大米和肉,一起做了,才开的饭。 饭桌上,出现了许久没出现的大米饭和肉,一家子的话头很快便打开了。 徐一川跟他们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说着说着便将话头转到了天气上。 五黄六月这个天,提到它,谁能说句不热? 热好啊! 热好避暑。 徐一川笑了笑,“我认识一个朋友,家里在乡下有个庄子,听他说那庄子很是凉爽,夏日在里面待了都不想出来。” 徐耀祖露出羡慕的表情,“这么好!” 徐婉之没说话,可眼神里,也透露出了对那庄子的向往。 “爹,要不,你跟你那朋友说一说,让我们去那庄子上,玩一玩呗。” 听着儿子这话,陈氏不由皱了皱眉头,“你爹他哪认识几个有钱人啊?这多半是他们酒楼的客人,他跟人熟都不熟,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去人家的庄子去玩啊。” 徐耀祖和徐婉之眸底溢出的兴奋被失望取代。 徐一川做出不服气的样子,“酒楼的客人又怎么了,人跟我聊的好,把我当朋友不行啊!” 陈氏没当回事,只当他在吹牛,“行了,吃饭。” 徐一川不虞道,“你别小看人,你等着,明儿我就跟人说,让他让我们一家子去他庄子里玩。” 说完,徐一川也不等陈氏回应,就对着徐耀祖和徐婉之道,“你们放心,我明日就跟他说一通,包管让我们一家子。” 陈氏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 第二日徐一川一回到家里,便兴致勃勃的道,“我朋友,他答应让我们去他庄子里玩。” 说完,徐一川还不服气的瞪了陈氏一眼。 那眼神里好似写着,“你不相信我,偏偏我最厉害。” 陈氏被他弄的一阵无语,将头别了过去。 徐耀祖和徐婉之听到这个消息,兴奋的不行。 庄子。 这种有钱人家待的地方,他们这么多年只去过一次。 还是酒楼东家亲戚设宴,他们厚着脸皮去了。 自那次去后,不管是徐耀祖还是徐婉之,都想着再去一次。 可那次他们又是吃又是拿的,将东记东家都搞的有些臊皮,又怎么可能再邀请他们。 眼下,听见能再去庄子,而且还是去庄子里避暑,两人自然是高兴的不行。 特别是徐耀祖,他觉得这段时日被同窗们看轻了,或者这次可以拿这次事去说道说道。 徐耀祖转了转眼睛道,“爹,那他有没有说让我们什么时候去?” “他说这两日庄子里还有贵客,让我们过几日再去。” “过几日,是过多久啊?”徐耀祖担心是人家的客套话,真过几日这事怕是要泡汤。 “也不用太久,这月二十八就行。” 听到肯定的答案,徐耀祖那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光是他,徐一川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天知道,他多怕他们发现了自己在说谎。 这下好了,一个个都没怀疑。 眼下到二十八,不过五日的时间罢了。 他要做的便是,在这时间内将这戏唱下去就行。 时光犹如白驹过隙,五日时间已晃眼便到。 那日早饭后,便有马车往着徐一川租赁的屋子而来。 看着上门来接自己的马车,徐耀祖觉得更有面了。 徐婉之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你笑的那么高兴干嘛?” 徐耀祖有些不自然的道,“我有个交好的同窗听说我要去庄子里避暑,便说也要跟着我一块去。” 从屋里走出来的徐一川听见徐耀祖说的这话,面色一下就变了。 他难得对徐耀祖板着脸,“你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就叫了同窗啊?!” 混账东西!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徐婉之也不高兴,“你叫个外男,让我怎么办?” 徐耀祖饶是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可还是嘴硬道,“你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在意这些干嘛!” 一向偏心他的徐一川,听见他说的这话,也跟着呵斥起他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怎么了,你们好端端的,怎么就吵起来了?” 陈氏把屋里的门闩好,走出来,便听见他们吵起来了。 “哥哥他叫了他同窗。” 听见这话,陈氏也难得皱起眉头呵责徐耀祖。 不过,她还没说上两句,徐耀祖那同窗便赶了过来。 见人来都来了,他们也不好将人赶出去,除非徐耀祖明日不去学堂了。 就这样,五人上了两辆马车,往着城外而去。 坐在马车,徐一川看着傻儿子和他的同窗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是骂起了娘。 与此同时,徐圆这边也跟着李老五一起到了他老丈人的村子买鱼来了。 第146章 事出有妖 徐圆听叶榆讲这些日子,吃饭的时候不少民工将小鱼干酱,按份卖给那些想吃又没买酱料的民工。 这让之前很多之前舍不得花钱,但又想馋小鱼干酱的人尝到了味, 也让有小鱼干酱的人,在她还没去送小鱼干酱就将手中的酱料吃完了。 也因为他们开了一条新的路子,所以让这次的小鱼干酱订单暴增。 一下子多这次多量,光靠清泉村小河沟里的鱼肯定是没法满足了。 所以徐圆才找到了李老五,她听人说过李老五岳家村里有两户人家养了鱼,想让他带着过去看一看。 不光是为了这次的量,徐圆让李老五带着她过来,主要是为了以后的合作来的。 毕竟堤坝有五千来人呢,就算这次的量她能凑够,可后面口碑打出去了,量只会越来越多。 那么多的量,她不找个稳定的供货商,后期根本没有办法做出那么订单来。 李老五岳家村子有三户人家养了鱼。 不过说是三家,其实给到徐圆的选择也就一家。 因为其中一家是专供给酒楼的,就算他有小鱼只怕也不愿意卖给她。 毕竟大鱼比小鱼贵,还压称。 能卖大鱼,谁愿意将还没长成的小鱼卖出去。 至于另外一家不在徐圆考虑范围内的,则是她听说那一户是这村里的员外养的。 那员外听传闻跟个刘扒皮一样,自然也没在徐圆的考虑范围内。 所以唯一在徐圆考虑范围内的便是在,他们沟子村村尾的那户养鱼的人家。 这户人家的鱼也卖给酒楼,不过因为是卖给镇上的酒楼,镇上酒楼需要的量不是很大,所以他还有卖给散户的量。 清泉村到沟子村比清水镇过去要远的多,因为清泉去沟子村还得经过清水镇。 当徐圆坐着李大爷的牛车来到镇上时,大房一家子已经到了钱员外的庄子了。 到了庄子,徐一川都还没想出法子。 他瞧着徐耀祖,就头大。 偏偏徐耀祖还不知道,带着他那同窗得意洋洋的晃来晃去,将徐一川气的不行。 真是造孽! 徐一川咬牙跟着他们一块走了进去。 陈氏瞧见徐一川从下了马车就黑着一张脸,忙提醒,“你摆张脸给谁看,既然答应让耀祖的同窗跟着过来,你就别做这个样子,省得回头还影响耀祖。” 我,我也是在担心那混小子的名声啊! 徐一川郁闷的不行,可偏偏这话,他不能说出口。 没办法他只能强迫自己挤出张笑脸,“知道了。” 徐婉之本来也反感徐耀祖带着他同窗过来的,尤其是他那同窗,总是将一双眼睛有意无意盯着她看,就像苍蝇一样,恶心的很。 但自打进了这庄子,徐耀祖就将他同窗拉到一旁的凉亭去了。 没了碍眼的人,看着被下人打造着又是山又是水的庄子,徐婉之心里高兴极了。 等她沈风哥哥高中后,她也让沈风哥哥给她修一座和这一样庄子,不对,是比这还要好上许多的庄子。 这样想着,徐婉之的脸不由红了起来。 凉亭里偷偷注视着徐婉之的同窗瞧见她露出娇羞的神态,一时出了神,让出来迎徐一川几人的管事看了进去。 那管事不动声色的皱起了眉头。 而徐一川瞧见他时,倏地想到了主意,他对着一旁的陈氏说了一声,他找管事说说今日中午的吃食,便找上了那管事。 “徐老爷。”管事虽心里鄙夷死了这个卖闺女的徐一川,但看在人闺女被他家老爷看重的份上,还是朝徐一川挤出了一个笑脸来。 徐一川这人最是虚荣,对于管事的恭维讨好很是满意。 他笑了一笑,才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将管事请到了一边说话。 原本按照他和钱员外的计划是,一会吃饭时,将徐婉之的衣裳打湿,让她去换衣裳时,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送去钱员外家里。 可如今跟着来了个外人,徐一川担心这样做会将事情暴露。 于是乎他便准备让管事给他们下药,一起放倒算了。 等到回来时,同那同窗说一声他喝醉了,他们将他带了回来。 至于陈氏那时木已成舟,就算她想做什么,也会顾及耀祖的名声,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他想好了,若是陈氏跟他闹的话,他就借机将芸娘纳进门好了。 若不是老爹老娘将耀祖视为金疙瘩,连带着对陈氏看重,他早将芸娘纳进门了。 徐一川这个行为,管事都不太能瞧上眼,但想到这样办不会搞砸自家老爷的事,他还是笑着答应了下来。 毕竟他家老爷要是不能抱得美人归,被收拾的第一就是他了。 至于良心,它哪有钱重要。 半个时辰后,美酒佳肴摆在了吃饭的花厅。 瞧见桌上摆的美酒佳肴,徐耀祖馋的不行,想直接就将好吃的都夹到他碗里。 可想到他同窗还在,他便装模做样的和他同窗背起了美艳诗句。 两人背了一轮,他同窗就拿起酒杯敬徐家人,当然了,他主要是想敬徐婉之的。 原本按照陈氏的说法,是要男女分桌的,可徐一川想到要将他们一起放倒就拿主家花厅不方便摆放两张桌子说服了她。 瞧着徐耀祖的同窗干了他想干的活,徐一川眸底的笑意都溢出了出来,跟着一起喊着几人一起喝了起来。 饶是喝了几杯酒,陈氏看着眼前的美酒佳肴,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以前她家没落难之前,她当家的交结不上有钱人,如今家里穷的叮当响,怎么还交上了有钱人? 陈氏想不明白。 她总感觉,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 徐一川见陈氏愣着,赶紧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你愣着干嘛,赶紧吃啊,难得吃上一顿好的。” “哦。” 被徐一川这么提醒,陈氏也觉得难得吃上一顿好的,不好好吃,实在是对不上桌上的美食,便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徐一川见陈氏动了筷子,又热情的给桌上的另外几人夹起菜来,一阵下来桌上几人的碗里都是菜,反倒是他自己碗里都没什么菜。 徐一川在热情给屋里人夹菜时,徐圆正坐在李大爷的牛车啃包子。 第147章 秃毛的乐趣 没办法,那清水镇离这儿也有一个时辰,若在清水镇吃午饭就太早了。 所以,徐圆便想着在路上买几个包子先垫垫肚子,等一会回了镇上再好好吃一顿。 当然了,李老五不是没有邀请她和李大爷去他岳家。 但如今的日子又不像后世,多一个人只是多一双筷子的事。 一下多三个人吃饭,只不是平添人家的压力嘛。 一向不喜麻烦别人的徐圆,自然是没法同意李老五的建议的。 李老五见徐圆不愿意,倒也没有一直劝,毕竟他岳家的日子也不不是很好过,一下子多三个人,对他岳家也是压力。 加上他丈人又是热情好客,若是知道徐圆是带动着他们起来的,定会备好菜招待他们的。 而另外一边,作为枕边人的陈氏也发现了徐一川的反常。 要知道,以前在家中,有什么好吃的,他都是往着自己碗里塞,生害怕吃不到。 可眼下,他不光自己和他们抢,还一个劲头给他们夹菜。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你今日怎么这么奇怪,可话还未说出口,便见徐耀祖晕倒在了桌上,接着徐耀祖的同窗也趴到了桌上。 “你……” 接连趴下两个人,陈氏就是再傻也嗅出了不对劲来,更何况,她本就是察觉出了徐一川的异常来。 但她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也跟着倒了下去。 徐一川朝着自诩是淑女,吃的格外慢格外少还没晕倒的徐婉之道,“他们酒量不好,我们俩接着吃。” 本有些起疑的徐婉之在听到徐一川这话时,也放下了心中的警惕。 毕竟,酒这东西贵啊! 他们平时里,哪有什么机会喝酒,这喝的少,酒量当然也就差了。 徐一川又给徐婉之夹了加了料的菜来,“来,来,来,我们爷俩多吃点。” 不多时,徐婉之也倒在了桌子上。 虽说人都晕了过去,但徐一川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对着几人摇了一摇,见他们都没有反应,才让钱员外的人来带走徐婉之的。 看着被下人扛走的徐婉之,徐一川似乎是想表现慈父模样,竟当着钱府的下人挤出了两滴眼泪出来。 钱府下人简直没脸看。 明明卖闺女的人就是他,还搞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出来。 “徐老爷,后厨给你备好的美酒佳肴已经给您放在马车里了。” 还沉浸在慈父角色中的徐一川,听见小厮这话,适才脸上表露出来的伤心与难过立马被喜色取代。 “好,劳烦你帮我把他们都带到马车上。” 说完,徐一川又想到了什么,忙道,“贵府的荷花劳烦帮我摘几枝。” 芸娘,最是喜欢荷花了。 一会看见,定是高兴的不行。 徐一川还沉浸自己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小厮临走时对他露出的嘲讽神情。 “这是亲爹吗?……” 而另一边,过去给徐婉之梳妆的婆子,得知正被丫鬟脱衣准备香汤沐浴的徐婉之,是被自己亲爹迷魂的也忍不住的发出吐槽。 话说到一半,那婆子身后的婆子扯了扯她的衣袖,“这是在钱家的庄子,你小心祸从口出。” 那婆子这才反应自个还在钱家的庄子,她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朝四周看了看。 见丫鬟们都忙着给徐婉之沐浴,她才放下心来,朝老友投去了感激的谢意,随即走到梳妆台去将她们一会需要用到的梳妆用品依次摆在台上。 与此同时,徐圆也终于到了村尾那户人家。 本以为是,会谈成的合作,没想到竟是白跑一趟。 人那鱼塘里是有小鱼,但人不卖,人家要将鱼养大了卖。 从那走出来,李大爷朝徐圆建议道,“圆丫头,不行的话,我们就收大鱼嘛,虽说贵了点,但总不至于后面没有鱼好啊。” 大鱼。 徐圆不是没想过。 但她一直没用大鱼,不是因为大鱼的成本比小鱼高,而是大鱼做出来口感没那么好。 不过,若是后面买不到小鱼的话,或者她可以让柳氏做做别的。 李老五见徐圆蹙起眉头,小心建议道,“我们要不,去那个员外的庄子看看呗。”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钱员外的传闻,在外间拉人的李大爷听的也不少。 听他李老五说去钱员外的庄子,李大爷想都没想就说不行。 他们圆丫头虽还小,可十里八乡就找不到这么俊的姑娘,要被那么个东西看到,惦记上了,那怎么成?! “那便去看看。” 虽说徐圆不想跟那个什么鬼员外沾上边边,但如今来都来了,也不能白跑一趟不是。 李大爷皱了皱眉头,还是不太放心徐圆去。 虽听说那个什么鬼员外大多不在那庄子里,可万一呢? 见李大爷如此不放心,徐圆便将自己画成了他放心的样子。 “这,这……” 怎么画的呀?! 李大爷瞧见徐圆不知从包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出来,在脸上图图画画竟将自己从白净俊俏的姑娘,画成一个又黄又普通的小村姑,惊讶的合不拢嘴。 “你看这样可成?”徐圆笑了笑,还好她当初收刮超市时,无意中收刮了一些化妆品来。 当初她本打算将那化妆品扔了的,毕竟都末世了,谁还要化妆? 更何况是她这种末世前,本就不爱化妆的人。 结果,后来丧尸打过来,让她将这事给忘了。 没成想此时竟帮上了她。 她不是妄自菲薄的人,虽说以她的能力加上空间作弊,普通人对付不了她,但她有软肋啊! 所以,能小心,徐圆就小心一些。 “嗯,成。” 与此同时,给徐婉之梳发的婆子,瞧见负责妆面的婆子给徐婉之画的妆容也说出了和李大爷一样的话。 听老友这么说,那负责妆面的婆子便从丫鬟手中拿出盖头给徐婉之盖上。 按理说,徐婉之一个妾,是不能用盖头的,但奈何钱员外他想当新郎官,想再体验一把揭盖头的乐趣,这规则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到底顾忌到钱老夫人,虽盖了盖头,但那颜色却没敢逾越。 第148章 撞见 盖头盖上,负责背徐婉之出门的丫鬟将她背上了花轿。 新人入了桥,轿夫便抬着轿子从偏门走了出去。 “老头,快退回去。” 村里的路不像官道那般大,从村尾出来的李大爷刚好与娶亲队伍撞上。 娶亲从古至今都有不能走回头路的说法,李大爷在看到他们的娶亲队伍时,原本下意识的就要避开,结果他还未来得及行动,对方就咋咋呼呼的喊了起来。 “老头,快让开。” 对面的人见李大爷还没后退,又开始嚷了起来。 “什么人啊,这是。”李大爷不悦的皱起眉头,但还是把牛车退到了别人的院子里。 走过去时,那小厮还特别挑衅的对李大爷“哼”了一声。 “你,……” 饶是李大爷是个脾气好的大爷,他也经不住脑子有包的在他面前挑衅。 他被气一脸通红。 坐在后面的李老五,忙劝他,“算了,大伯,我们不跟他们一般计较。” “孬种!” 那走过身的小厮见李大爷吃气的不行,笑的更更开心了。 “你他娘的,说谁孬种啊!” 适才还劝着李大爷不要同那人一般见识的李老五,举起手指指着那人大骂。 他们李家人,就没有孬种的份。 “你他娘的,你知道老子是谁家的不,你这样说话。” 那个小厮听见李老大的话,捞起袖子就要干,但他还没走两步,就被一旁的人抓了回去,“别误了,老爷的事。” “你给老子等着。” 那人咬了咬牙,同李老五说了句威胁的话,才一脸怒火跟上了娶亲的队伍。 李老大笑了笑,“老子等着你。” 那小厮气的更重了,脚下的步子也踩的更重了。 小院的主人从里面走了出去,“你们跟他们结什么怨?” 他们?! 已经将石头扔出去的徐圆,扭过头看着小院主人,“他们是什么人啊?” “他们……” 一道杀猪般的嚎叫声打断了小院主人的说话。 几人应声望去,正好瞧见适才很嚣张的那小厮一头磕到了地上的石子上,看着就疼。 几人忍不住的做出了吃疼的表情,就好似那疼痛转移到了他们身上似得。 徐圆的目光从那人身上收回,转头看着小院主人,“他们什么人啊?” “他们是我们村钱员外的小厮。”小院主人回过神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钱员外,你们还是少招惹为妙。” 原来是那钱扒皮啊! 徐圆蹙了蹙眉,“可他不是七十几了嘛,怎么又纳妾室了?” “他!只怕是到死都要纳小妾。这辈子怕是要死在女人身上。”小院主人露出嘲讽的神情,说完那人想起徐圆还是个小姑娘,忙朝她露出歉意的神情。 见徐圆朝做出无碍的神情来,那人才接着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啊!” 徐圆几人也跟着他的视线将目光落在娶亲队伍上。 适才磕了头的小厮也在此时站了起来。 他一起来,便要往着身后来。 “你们赶紧跑,别和他们沾染上。” 小院主人说完这话,赶紧回了自己的屋子。 而李大爷闻言,也驾着牛车往着村外跑了。 “你别跑!” 那小厮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结果他人还没迈出步子又磕到了地上。 李老五这才发现,那小厮摔倒的真相,“原来,他摔倒不是老天长眼啊!” “要等老天长眼黄花菜都凉了。”徐圆扯了扯嘴角,就像喝水吃饭那样平常的,又给那小厮扔了一石子,将其直接打到了地上,起不来。 李老五瞪大眼睛看着徐圆,“你,你……” 徐圆没看他,而是看着身后的娶亲队伍。 索性那队伍里的人没发现异常,只是将那人扛起走了。 不过,虽然队伍里的人现在没有追过来,但为了安全起见,钱员外那庄子他们是不能去了。 万一他们只是为了不影响娶亲进度呢,上庄子去看鱼,倒有点自投罗网的感觉。 就这样,李大爷将牛车直往着村外而去。 坐在牛车上,李老五看着徐圆道,“那这小鱼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明日去县里看啊。 正想着,迎面过来的牛车走下一人,喊住了徐圆。 “徐姑娘,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没想到真是你啊!”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过林家兄弟,林木头。 李大爷和李老五也很是惊讶的看着徐圆,眼里好似在说,这儿居然都有你认识的人。 徐圆也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老熟人。 她看着林木头笑了笑,“你家兄弟的腿如今怎么样了?” 提起林石头,林木头对徐圆的感激不行。 原本被同心堂判定了不能活的老弟,如今都能在自家院子里摸索着自己行走了。 “不用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救你的人又不是我,是我师父。”听到病人恢复的好,作为大夫的徐圆,心里也很开心。 作为大夫,没什么比看到听到病人恢复良好更高兴的事了。 如果有,那就是将病人从死神手里拉出来那刻。 林木头可不觉得徐圆没帮他什么忙,相反他觉得若不是徐圆他们兄弟只怕是…… 眼下,再遇恩人,手中两手空空,这让林木头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摸了摸后脑勺道,“我也不知道今日会遇见你,早知道会遇见你,今天出门时就应该给你带些鱼的。” 徐圆被他逗笑,“我记得你家也不是在这儿的啊,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林木头晒的发黑的脸颊,倏地红了起来。 他起来到这儿来,不是卖鱼,也不是走亲访亲,而是跟着媒婆过来相看的。 那牛车里坐着的就是媒婆和他舅母。 他舅母是这个村子的,他们村里有个姑娘同他年纪相仿,也是家中老大,舅母便托了媒人给他说了这亲事。 看着羞红的林木头,徐圆逗起了他来,“原来如此,只是说亲的话,给未来老丈人那里,怕是不能将东西拿着去又拿回来。” “哈!” 林木头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看着已经在笑的徐圆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说的是他若是知道会碰见她,便会给她带鱼的事。 “那肯定是能带的,他们都知道你救了水生。” 看着一本正经的林木头,徐圆没有再打趣他。 而是想起了正事。 她记得林木头家里是挨着燕子堰堤坝的。 第149章 柳暗花明,天塌了 她还听林家兄弟讲过,他们农闲时就会金沙河网鱼。 他们那里挨着金沙鱼那么近。 说不定,他们那儿有鱼呢。 他们那里确定有鱼。 而且还有几户人家自己弄了鱼塘的。 林木头家住的离堤坝很近,这些日子也想办法给林石头送了两次吃的。 也从林石头那儿,听说了小鱼干酱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自家兄弟口中如此那般好吃的小鱼干酱,竟然是出自徐圆的手。 这可不是她的功劳,徐圆可不能居功。 同林木头做了解释,徐圆便让在前面林木头帮着带路。 毕竟他们村子离堤坝很近,眼下都午后了,若再不抓紧时间,一会都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家了。 二个时辰后。 原本要失望而归的徐圆终于在林木头的带路下,找到了她的货源。 他们村子除了那几户养鱼的人家外,村里不少人还在田里养了鱼。 不说多久,这一两月内,至于小鱼的货源是没问题了。 解决掉了关键问题,哪怕回去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徐圆还是很高兴。 毕竟以为白跑一趟的她,结果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搁谁,谁不高兴啊? 在徐圆坐着李大爷的牛车往着村里赶时,药晕的陈氏也在家里醒了过来。 看见自己是躺在自家床上的陈氏,松了一口气。 可她心里那颗石头还未完全放下,就发现徐婉之和徐一川都不见了。 陈氏似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睁的硕大。 她的婉之。。。 心中暗道不好的她,来不及作他想,扶着门框便走了出去。 “嘎吱——” 刚走到院子的她,便看见大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一个缝隙。 陈氏停下脚下的步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大门,从她的眼神和死死攥住的手,不难看出她此时很紧张。 她在害怕门后之人,不是她的婉之。 随着咕嘎一声,大门被彻底推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只有刚刚从芸娘家回来的徐一川。 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徐一川,陈氏倏地感到背脊发凉,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想。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他一句,“婉之呢?” 徐一川看见从屋里出来的陈氏也吓了一跳。 心亏的他,没有选择回答陈氏,而是选择将大门重重的阖上。 见徐一川避着不回自己,陈氏心里更凉了,她朝着徐一川追过去,可她药效还没过,刚走两步就摔到了地上,“我问你,婉之呢,我的婉之去哪儿了?!” 陈氏坐在地上,歇斯底里道,“你把我的婉之弄哪儿去了?” 徐一川眼睛躲避道,“我能将她弄去哪儿了,那么大的一个姑娘,不就在家里。” 陈氏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徐一川扑了过去,“你是不是将我的婉之卖了?!” 徐一川没料到药效没过的陈氏,竟能朝他扑过去,恍惚间竟让陈氏将他推到了地下。 陈氏揪住他的衣领道,“你快说!” 徐一川不耐烦的将她推开,“卖什么卖,我让她跟着钱员外享福去了!” 钱员外! 听到这个三个字,陈氏觉得天都塌了,“徐一川,婉之,她可是你的亲女儿。” “你怎么能为了钱,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一个快进土的人。” 真面目被撕开,徐一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人钱员外身体硬朗着呢,再活二三十年绝对没问题。” “而且,钱员外还同我说了,等到我家婉之诞下子嗣,他便扶我们婉之做平妻。” 陈氏简直不敢相信,徐一川竟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 徐一川见陈氏不再说话,只当她是认命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袖就要起身,“好了,事情反正就是这样,咱们闺女是去享福了,别弄的要死要活的样子。” 享福,这两字就像利剑一般刺在陈氏胸口。 她不顾自己头晕,咬紧牙关,猛地一下朝徐一川扑了过去,将徐一川又扑倒在地。 “那样你福气,你怎么不去享!”陈氏眼里对徐一川溢出满满的恨意,“我们婉之她才刚刚及笄啊,你怎么……你怎么,忍心将她卖给钱员外那个快入土的老头子啊!” 陈氏越说情绪越崩溃,她用力捶打着徐一川的胸口哭了起来,“那钱员外都七十几了,比你爹年纪还要大,这把年纪,你能相信他还能有子嗣?!” 这、、、 徐一川自然是不相信的。 但不相信归不相信,但不影响他嘴硬,他用手将陈氏从她身上推开,“事已至此,你也别嚷嚷了,省得街坊邻居听到了,你要知道,你不止婉之这个女儿,你还有耀祖这个儿子。” 陈氏瞪大眼睛看着他,“卖婉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怕街坊邻居知道,如今将婉之卖了,反倒想了起来。” 话落,陈氏便扶着墙往大门而去。 徐一川见状赶紧拦住了她,“你疯了嘛!你这会跑过去有什么用。” 陈氏恶狠狠的看着她,用力将他推开,“走开,我要去救我的婉之。” “这个时候,婉之多半已经是钱员外的人了,你这个时候去又有什么用。” 徐一川这话,彻底激到陈氏了。 陈氏扬起巴掌就往他脸上打去,不过因为她药效并未完全过去,加上适才咬牙出了很多劲,这一巴掌并未打在徐一川那张脸上。 反倒因为她打脸的动作,激怒了徐一川让徐一川一巴掌将她打到了地上,“贱人,不打不行!” 陈氏捂住脸,瞪了徐一川一眼,便扶着墙起身接着往屋外走去。 她现在要做的是,将她的婉之救出来,而不是跟眼前这混账东西浪费时间。 这样想着,陈氏慢慢的挪动身子。 可她才迈出步子,徐耀祖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 “娘,你别去找妹妹,你去找妹妹,我怎么办啊?” 徐耀祖在陈氏和徐一川争吵时,便醒了过来。 他本想装死,但看见陈氏要去救徐婉之,他便没顾上那么多,跑出来拦住陈氏,不让她跑出去。 陈氏回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耀祖,婉之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第151章 她被她爹卖了 可不待她笑容绽放,她便瞧见自己身前放了一只手。 这只手,又肥又老,肉和皮都分离了。 这不是她沈家哥哥的手! 她被眼前这只手吓到。 随着手臂方向望去,便见之前那个令她作恶、恶心的想吐的秃毛,连猪都赶不上的秃毛正枕在她旁边。 “啊!”徐婉之吓的大叫,赶忙把钱员外那只猪蹄子从自己身上拿开。 钱员外睁开眼,便见昨日同他你浓我浓的姑娘,此时正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徐婉之见秃毛睁开了眼,吓的赶紧坐起身用被子包裹住身体。 她瞪大眼睛看着刚醒来的秃毛老肥猪,“我身边躺着的人,怎么是你?!” “我风哥哥呢,你把我风哥哥藏哪儿去了?!” 钱员外猥琐的笑了笑,“风哥哥,你喊的一晚上的丰哥哥,不就是我钱丰收吗?” 说着话,钱员外就要上手去摸她。 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的徐婉之,见这双又肥又老的手朝自己伸过来,吓的她赶紧将他的手打掉,“滚开,你别碰我。” 话落,徐婉之便要裹着床单下地,只是,药劲还未过的她,被磕了药的钱员外折腾了很久的她,才刚刚沾到地上,腿便乏力了,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钱员外捂住着胸口装模作样道,“美人儿,你别摔着了,摔着了你丰哥哥我心疼。” 听到和自己视为心尖尖一样的名字,徐婉之心里更难受了。 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要嫁给沈风。 可如今…… 徐婉之难受的流出眼泪。 钱员外看着徐婉之哭着梨花带雨的模样,更兴奋了,他作势便要去摸她,“哎呀!美人儿,你怎么哭了,你一哭把我的心都给哭疼了。” “拿开你的猪蹄子。”徐婉之下意识的躲开,一双眼睛像要杀了他一般直盯着他。 就好像,他敢动手,她就敢杀他一样。 若是换一个人,可能面对,对自己有杀意的女子立马就提不起兴趣来。 可钱员外不一样啊! 他是个死变态。 他瞧见徐婉之恶狠狠的看着他,更有兴趣。 一脸笑嘻嘻的告诉她真相,“你如今是我刚纳进门的姨娘,我想怎么摸你就怎么摸你。” 这话徐婉之怎么可能会相信。 “不可能,我爹娘从未将我许给你,定是你使了什么诡计,将我绑到这儿来的。” 说着话,她的余光看见了放在一旁的烛台,她将被子在自己身上一裹,然后艰难起身拿起烛台便往钱员外身上捅去,“去死,你这个畜生。” 本等着看徐婉之继续梨花带雨的钱员外,没等来梨花带雨,倒等来了尖锐的烛台。 他惊得赶紧拿到枕头挡住。 但他反应的不及时,那烛台还是刺来了他的手臂上。 火辣的疼痛,激的钱员外生了火,用脚将徐婉之踢到了床下,“贱人,别给脸不要脸。” “你是老子花了二百两银子买过来的,老子不光能摸你,老子更能睡你。” 虽心中有了猜想,但徐婉之听到钱员外的话,还是惊讶的不行。 她大喊,“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钱员外一边按着自己划破皮的伤口,一边看着她嘲讽道,“不然你以为凭你爹能带你们去昨日的庄子,笑话,就你爹那样,也配。” 许是想让她看清真相,钱员外之前的事情也同她说了出来。 “说来,我们这桩婚事还是你爹主动找我的。” “若不是他找了王媒婆,王媒婆又找了我,我们这事还成不了。” 徐婉之满是恨意的眼神,听着钱员外这话满满化为无力和绝望。 她以为会是她爹被这秃毛逼迫。 但没成想,竟是最糟糕的结果。 竟是她爹主动找上这秃毛的。 怪不得她爹这阵子总是给她带桂花糕,怪不得他会让她和娘去寺庙,怪不得他有时总是会带着歉意的眼神看着她。 原来如此啊! 想到这里,徐婉之无力的大笑起来。 瞧着徐婉之突然坐在地上大笑起来,钱员外被吓的将他心中那点欲望吓了回去。 就是这时,门外的声音响起,“老爷,八姨娘的娘过来了。” 钱员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两眼无神,仿佛行尸走肉的徐婉之,才对着外面道,“你将她带进来罢。” 话落,候在外间服侍的丫鬟也走了进来。 临走前,钱员外看了眼同样被丫鬟穿好衣服的徐婉之,“你要知足,本老爷对你这般好。” 钱员外前脚刚走,后脚陈氏便被下人带了进去。 服侍徐婉之的小丫鬟,见母女俩有话要说的模样,便将空间给两人腾了出来。 走出去时,还给两人阖上了门。 “婉之。” 见门阖上,陈氏憋在眼里的泪再也藏不住的流了出来,她抱着坐在梳妆台前如提线娃娃的徐婉之痛哭起来,“都是娘对不起你,都是娘的错。” 徐婉之推开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娘,爹做的事你知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若是知道定不会让他这样胡来。 陈氏使劲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爹他竟然是如此人面兽心的人。” 徐婉之听见她娘并不知道此事,心里稍稍好受一些。 她抱着陈氏哭了起来,“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知道我心仪沈家哥哥,为何还要……” “我恨他,他将我一辈子都毁了。” 徐婉之越哭越崩溃。 “娘,……我好恨他!” “他明明是我亲爹,可他却为了钱将我卖了。” “也是,我可真值钱,竟然卖了二百两银子。” 说着,说着,徐婉之竟笑了起来。 陈氏看着突然大笑起来的闺女,吓的不行,“婉之,好孩子,你可别吓娘,娘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啊。” “娘知道你恨他,娘也恨他,可……,眼下我们要好好活下,打起精神振作起来。” 徐婉之大哭道,“娘,我振作不了,我一想到昨晚,我是跟那个秃毛发生关系,我就恶心的难受。” “恶心的想要去死……” 说着,她又哽咽了起来,“娘,你知道吗?他昨晚给我下了药……” 第152章 买宅子 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徐婉之就难受的想死。 尤其是看到自己身上,都是那老秃毛留下的印子,她就恶心的要死,一边不停的用手搓掉手上的印子,一边在陈氏的怀里痛哭。 “婉之,婉之……” 陈氏被她吓到,担心她做出什么傻事来,赶紧将她的手按住,“你别这样,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 “年轻有什么用,我如今已经被那恶心的秃毛糟蹋了。”徐婉之放下手,表情凝滞,“一想到昨晚的事,我就想死。” “婉之,你到钱府来,还没人知道。”陈氏被她的话吓到,赶紧一把将她抱住,“等钱员外走了,你出来,娘照样能给你找个好人家嫁。” 找个好人家。 这话,别说徐婉之不相信,就连陈氏自己也是不信的。 “娘,我不想嫁人了,你能不能把我带回去,我想回去。”一想到待在这里还会被那秃毛糟蹋,徐婉之便一刻也不想留。 陈氏也想带她回去。 可别说她手中没钱,就是有,这钱员外怕是也不愿意让她将闺女带回去。 看着徐婉之请求的眼神,陈氏难受极了。 就是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八姨娘,大夫人那边来人了,让你过去敬茶。” 八姨娘。 徐婉之听到这个称呼都炸了,怒的朝外面大喊,“别叫我八姨娘,我不是你们什么姨娘。” 话才刚落,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门后,一个一看就不好说话的嬷嬷,对着适才服侍徐婉之的丫鬟道,“你进去把八姨娘请出来。” “是——” 丫鬟看了眼大夫人身旁的丁嬷嬷,终是一脸为难的走到了一脸怒气的徐婉之身旁,“八姨娘,我们去给大夫人敬茶。” 徐婉之闻言大喊大叫,“我不要,我不是你们姨娘,我要回家。” 陈氏是知道妾室过门都要给正室敬茶的。 她怕闺女不给大夫人敬茶,在这院子里不好待,忙在一旁劝她。 可徐婉之根本听不进劝。 她根本不想在这院子里待,她巴不得将大夫人激怒了将她赶出这院子。 “八姨娘要给夫人敬茶,没时间见客了,你们去送送亲家老夫人。”虽嘴里说着亲家老夫人,可丁婆婆却是连正眼都不带看陈氏一眼的。 “是——” 丁婆婆身后颌首应下,说着便走上前去请陈氏。 陈氏不放心的看了看徐婉之。 徐婉之见状将过来请陈氏的丫鬟一把推开,“你走开,我跟我娘还有话没说完。” 站在门后的丁嬷嬷眸底划过怒意,不过她到底是大夫人身边得意的嬷嬷,惯会假面待人,很快她眸底的怒意便被虚假的笑意取代。 她走上前,看着陈氏笑意不见底的道,“亲家夫人,府中有府中的规矩,还请您先回去,日后还有机会同八姨娘见面。” 言外之意便是,若你执意在这儿,以后便没有见女儿的机会。 陈氏起身道,“烦劳,带路。” 即使心中放不下,陈氏还是让丫鬟领路带着她走了出去。 她怕后面真见不了自家闺女。 得不偿失。 “娘,你别走。” 徐婉之见陈氏离去,伸手去抓她的衣袖,可衣袖没抓到,面前倒出现了丁婆婆这堵人墙。 徐婉之抬头看着她,还未说话,就看见丁婆婆高高在上的道,“一个个愣着干嘛,将八姨娘请到大夫人院子里去。” 丁婆婆身后的两个五大三粗的丫鬟,闻言朝徐婉之走了过去。 “我不去……” 走到垂花门的陈氏,也听见了徐婉之这声我不去。 她脚步一顿。 前面带路的丫鬟,见陈氏没有跟上来,做出请的姿势,“夫人,这边走。” 陈氏没法,只好跟着丫鬟往着前。 直到钱府的侧门重重阖上,陈氏都还能听见徐婉之的声音。 听见自幼疼爱的闺女发出惨叫声,陈氏心里难受极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求那人。 与此同时,徐一川已经带着芸娘去了县里。 一早起来他便去酒楼告了假,带着芸娘去县里看宅子去了。 眼下陈氏没同他扯破皮,他也不好将芸娘纳进门。 可让芸娘和儿子再住在以往那个拥挤的院子里,徐一川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尤其是他小儿子读书还那么有天赋。 所以徐一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听芸娘的建议给他们在县里买个宅子。 一来他届时可以借着做事的时间去找他们母子,毕竟镇上就那么大,他们一家三口想要和和美美的待在一块都不行。 二来,他觉得正如芸娘说的那般,他们的义儿有读书天赋,不能将他放在镇上埋没了,不然就是第二个耀祖了。 徐一川也觉得徐耀祖是放在镇上,才被埋没了,不然他早就像无极大师说的那般光宗耀祖了。 是以,想到这个,徐一川便不再犹豫,一早便借着去酒楼做事的由头带着芸娘去县里选宅子。 只不过,两人看了好一阵,那宅子都还没定下来。 没办法,徐一川想省钱,而芸娘想要环境好雅致又离书院近的。 两人意见相左,自然是看不好的。 芸娘瞧见眼前这三间大瓦房道,“不然就买这间宅子,虽说在集市后面,人多口杂,可到底胜在实惠。” 那牙人也听出了芸娘的弦外之音,跟着在一旁附和道,“对,这儿确实也实惠,住在这儿的买个菜啊什么的也方便,更重要的是这儿的老爷们多,你这夫人住在这儿也安全。” 人多口杂。 还大老爷们多。 这神他妈的好。 徐一川听见芸娘和牙人这话,哪还看得见这宅子便宜的优点。 赶紧让牙人将他带到适才他和芸娘都觉得合适,但价格有些贵的宅子。 “老爷,那处的宅子太破费了,要不我们还是买这儿的,义儿念书还有的是花钱的位置。”听到这话,芸娘明明就很高兴可她还是装作体贴的模样劝徐一川。 一旁的牙人都看出了,芸娘在使狐媚子功夫,可偏偏徐一川看不见。 他眼里只有芸娘为了他们这个小家,委屈求全的模样。 男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女人在自己面前委屈自己。 哪怕是徐一川这种废物。 第153章 无极大师 所以听了芸娘那番话,徐一川那还有让芸娘跟着他吃苦的念头。 “你跟着我,已经很委屈你了,我决不能在这方面再亏了。” 话落,徐一川便让牙人带着他去了之前的宅子。 那宅子徐一川和芸娘本来就很满意,只不过是去宅子看有没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好和那牙人压价。 但很遗憾,徐一川去那宅子寻了半天都没寻出什么不足之处。 于是乎,他只能无中生的找了个缺点来同那牙人压价格。 那牙人岂会看不出徐一川的意图。 她知道徐一川和芸娘喜欢这宅子,尤其芸娘那个小妇人很想买这宅子,如今徐一川跟他压价不过是嫌价格高而已。 但她看的出来,男人被妇人拿捏的死死的,这宅子她即使不文不让,也卖的出去,不过到底考虑徐一川开了口,她还是给他让了二百五十文意思一下。 二百五十文。 徐一川听到这话就怒了,他心想老子出得起四十两的人,还在乎你这区区二百五十文。 但随即,想了想二十五文抵他小半月钱了。他还是按照牙人说的少二百五成交了。 且,为了怕老宅和陈氏的人占到便宜,徐一川将宅子的名字都登记的是芸娘的名字。 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的宅子,芸娘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连带着对徐一川也热情了许多。 与此同时,陈氏也坐着牛车,到来了灵云寺。 去灵云寺找那人是她最不愿意的事,可眼下,她也没有别的路子可走,只能去灵云寺去找他。 可她到了灵云寺时,却听见庙里的小和尚同她讲,无极大师已经驾鹤西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氏痛苦的不能自己。 无极大师,不是别人正是徐耀祖的生父。 那时嫁给徐一川已有半年的陈氏,久久不能有孕,作为长媳的她倍感压力,直到后来她听说灵云寺求子很灵,便抱着求子的愿望去灵云寺。 只是,她没想到,菩萨没求到,倒是与里面的大师有了染,也就是那两次的露水情缘,让她怀上徐耀祖,也是那两次露水情缘成功的让她怀上了徐耀祖。 只不过孩子生下来不久,徐一川便觉得徐耀祖长的不像他而疑神疑鬼,后来没办法了,她才去找的无极大师。 有了无极大师,安排的那一寓言,彻底改变了她在老徐家的地位,也是因为这一次的帮忙让无极大师再一次破了戒。 所以这次之后,陈氏便保证再也不去打扰他。 可如今她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想着违背之前的约定来找他,可谁曾想,他竟在自己来之前便已经圆寂了。 昔日爱人离世,女儿不能救,双双打击下,陈氏在无极大师往日待的住所哭的不能自己。 “夫人,师父临走前,让我把他之前生前留的包袱拿给你。” 小沙弥的说话声打断了陈氏的哭声,陈氏抬起眼帘看向他。 小沙弥说着话,走向一旁的柜子,而后从里间拿出一个包袱,“师父,临走前说会有个妇人来寻他,我看你与他的描述相差不大,应当就是他说的那人。” 话落,小沙弥将包袱双手呈给了陈氏。 东西交给她,小沙弥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同陈氏单手做十便走了出去。 小沙弥走了出去,陈氏便将那包袱打开了。 那包袱里没有别的东西,唯有一件衣裳。 那件衣裳陈氏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昔日她与无极大师欢好时穿的衣裳。 那肩头处,还有昔日她给无极大师缝补的痕迹。 陈氏伤心不已,只能抱着无极大师父的衣裳下山。 一路上她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她做错了? 若是当初,她没有揣度着卖掉三房的遗孤,是不是今日她的婉之就不会遭遇此劫。 从灵云寺回来,陈氏就像被抽去了精气神一样,整个人就病倒了。 同他们过的截然不同的是徐家三房,自打徐圆觉得小鱼可利用资源不如前世那般多之后,便让柳氏做了辣鱼块,笋子酱带到堤坝,同她料想的一样,那些新品推出直接得到了民工和官兵的大力支持。 有了那些订单,就是徐圆这个收草药的二道贩子也不禁羡慕起柳氏的赚钱能力。 为了供得上供货速度,徐圆将素芬婶子她们几个都叫了过来。 这些日子,素芬婶子她们几个就跟着柳氏在灶房做酱料,而徐圆则和钱婆婆以及村里的一个小媳妇在新起的屋子里炮制药材。 没办法,她总是要耽误,不另外请一人,钱婆婆根本忙不过来。 这段时日柳氏挣了这辈子都不曾挣过的钱,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了很多,不光是她,就连来帮忙的婆子媳妇回到家里,腰杆子也硬了很多。 当然了,她们几人原来在家里就是腰杆子很硬的人,只是如今跟着柳氏一块挣了钱,腰杆更硬了。 这段日子除了村里除了人因为柳氏订单暴增,赚了不少钱,在堤坝的民工和官兵也有不少卖二道贩子挣了不少,当然了这其中挣的最多的当属徐小生几人和叶榆,因为他们帮着徐圆负责订单这块,徐圆单独给了他们返点。 也是因为有了他们存在,所以这些日子徐圆都没往着堤坝而去,而是一门心思的收材料以及寻宝地。 按照原着发展,夏收时,天灾便会来临,虽眼下知道天灾多半是人祸,可徐圆还是不得不作两手准备。 所以这段时日,徐圆除了寻找宝地,她还劝了村里人现下有钱可以囤下粮以防万一。 虽她说的不太明显,可村里大多人还是听了她的话囤了粮食。 毕竟天灾这个东西,谁又能说的准呢? 眼下手上刚好有些钱,他们自然是愿意囤些粮食的,毕竟饥荒年,他们也是遭遇过的。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囤了粮,有些觉得没必要,有些则是下手迟,等他们慢吞吞赶到粮铺时,粮铺早因为这段时日村里人带动着其他人囤粮而涨价了。 涨了价格,那些下手大多因为价格而吓的望而却步,只有那么少数几人看着大伙都在囤,心里起了慌张也跟着囤了起来。 这日,徐圆跟往日一样,往着山里去选备用地点。 可她却没想到,今日竟在这山头,遇见了熟人。 第154章 再遇江临 徐圆遇见这熟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都未见过的江临。 以及他的小厮——长生。 徐圆瞧见他时,他也看到了她,在这大山里看见熟人,江临也有些激动,“徐家丫头,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这是我家后面的山头,我到这儿来不是很正常。”徐圆笑了笑,“倒是你,不在书院里面,跑到我们这山头来干嘛。” 江临抱着头尴尬的笑了笑。 他只顾着给沈风找他说的山崖,倒忘记了徐家丫头就是这村里的人了。 “你是说,是沈家哥哥让来这山里寻一处山崖的?”徐圆蹙了蹙眉,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惊讶。 “可不,就是他。”江临叼了个草坐在地上,“你看我这俊美无双的脸蛋,都被这蚊虫咬了好几个大包。” 徐圆这才注意到江临脸上确实被蚊虫咬了好几个大包,不光脸上,他手指上也是。 “怎么你脸上也没被蚊虫叮咬啊?”江临瞧着徐圆脸上和他长生一样都没被蚊虫叮咬,有些想哭了,那蚊虫怎么就专叮着他咬啊! 莫不是蚊虫也是挑长相的? 江临有些臭美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徐圆从她的小包里掏出一罐药膏递给他,“喃,拿去,往起包的位置抹一抹。” “这是什么?”江临打开盖子闻了闻,有股清香味,“味道还满好闻的。” 说完,他抹了点往着自己起包的位置抹了抹。 还不错,清清凉凉的。 “这是管蚊虫叮咬的。” 徐圆见状,又从包里掏出两包自制的防蚊药包来,“你涂完药膏,再把我这防蚊虫的药包系身上,蚊虫便不会再来找你了。” 话落,徐圆将手中的药包递给了江临的长生,长生虽不如江临那般招蚊虫叮咬,但也不是说没蚊虫咬他。 毕竟这山里的蚊虫那么多而来的人又不是很多,江临那个血性是更招蚊虫喜欢,但不意味着其他血性蚊子就咬都不咬一口了。 原来如此。 他就说呢,这丫头长的虽不如他,但也不丑啊,怎么会没有蚊虫瞧上。 原来是用了防蚊虫叮咬的药包。 江临火速将手中的药膏涂抹完,将药膏递给了长生,又从长生手中接过药包提在腰间。 长生虽不像江临那般咬的那么惨,但身上还是被蚊虫叮咬了几个大包的,接过药膏他也往自己手上涂了涂。 “多谢徐姑娘了。” 药膏涂抹好,长生把罐子盖好,双手将药膏还给徐圆。 “这你收下。” 这药膏徐圆虽不是很多,但也不至于就差这么一罐,瞧着江临是个招蚊虫叮咬的体制,徐圆打算将这药直接送给他了,“你家公子用的上。” 长生没说话,而是转头看了看江临。 “收着。” 江临也没同徐圆客气,直接让长生收下了那药膏。 毕竟那药膏是真有效,比他往日在药铺买的效果还好。 “是。” 长生闻言将药膏收进了怀里。 话落,江临又让长生掏出了五两银子递给徐圆。 五两银子。 都够她做几十罐药膏了。 看到这么多钱,徐圆下意识就拒绝。 倒不是她不爱钱啊,只是她如今也不缺钱用了,和江临也算是朋友。 这五两银子她确实没必要去收他的,虽然他并不缺钱。 江临见她不要,也没同她接着客气,打算后面找机会送一份礼回去。 走在路上,徐圆问江临,“沈家哥哥让你找那山崖,可有说是为了什么?” “他说,这夏收时可能会涨洪水,让我到这山里来看一看,这上面是不是有什么山崖。”江临扯过一旁的树枝道,“可如今这堤坝不是也重建了,就算会洪水,也不会涨的太厉害。” “不知道他怎么就要操这么多心。”江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说他操心就操心,还把我这大少爷喊到这山里来了。” “这搞的我都不像大少爷,反倒像他小跟班了。” 徐圆被他这话逗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问题是,你愿意帮他跑腿啊!” “那是本少爷心地善良。”江临别过头,别扭道。 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有小跟班天赋的。 他怕徐圆还取笑他,忙将话题转移,“也不知,他说的山崖在哪里?” 适才她的注意力都在大包和小跟班上,没注意到江临说的山崖。 现在再一次听见江临提及山崖,这不得不让徐圆重视了起来。 要知道,过不了多久,大雨可是会来了。 大雨后,那些庄稼可就完了。 在这靠天吃饭,生产离落后的古代,粮食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这些日子徐圆便在想,要如何村里人或是更多的人能早些将庄稼收了。 这不是她起了什么救世主的心,而是来到这里后,成为了书中纸片人一员后,她亲眼见到大伙种地是有多么的不易。 她不想看见大伙辛辛苦苦种的庄稼被大雨毁于一旦,也不想看见同村里人一样辛苦劳作的庄稼人,辛苦培育的庄稼全被大雨毁了。 可问题是,她如今不过就是个小农女。 要让大伙在稻谷还未黄时,就提前收割,怕是难。 毕竟一年到头,主要的大头就看着秋收了。 就算说,届时她能说出自然预警,只怕也没几个村名会相信她。 毕竟天灾没发生前,大伙肯定是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庄稼少收的。 就算有人信,只怕也没两个。 更何况她的目标是想让这一片的人都想了,理想与实际相差太大。 让徐圆很是——受挫。 可如今,她听见江临的话,却觉得或许这事,她可以去找沈风。 毕竟,眼下他能让江临来找大伙避难的场所,应当对大伙的地里的庄稼也是有所考量的。 不然,人活了,没吃的,怎么活? “少爷,沈公子说的山崖是不是在哪儿?” 正想着,徐圆忽然听到了长生的声音。 徐圆迎面望去见不远处,确实看到有个能容纳不少人的山崖。 “走,都到这儿了,我们上去看看呗。” 随着江临的话,他们三个人往着山崖走去。 第155章 密谈 不多时,徐圆便和江临主仆来到了山崖。 山崖很大,约莫能容纳百十号人。 如今村里除去徭役的壮丁,也就百来号人,若那时真的有万一的话,这山崖倒是能容下村里绝大多人。 徐圆这样想着。 而且,在这山崖不远处还有水源。 这里确实很适合作为避难处。 徐圆正想着,忽然听见一旁的长生道,“这儿离清泉村这么远,又有如此多的荆棘,沈公子他一个文弱公子,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不怪长生多想,他们从清泉村走到这儿,从早上走到傍晚,这还是他们脚力好。 若是脚力不好,怕是天黑都走不到。 显然,沈风这个文弱书生在长生眼里就是属于脚力不好的。 “许是被他那恶毒的叔叔婶婶逼迫的。”江临没有多想,只当是沈大勇两口子苛刻了年小的沈风。 徐圆蹙了蹙眉。 这后山不似前山,是真有大动物的。 沈大勇两口子担心沈风去了那后山折在那山谷里,就拿不到沈大全的抚恤金了。 所以别说是后山了,就是前山,他们两口子都不让他去。 可若不是,他没有来过,他又怎么知道这后山后面有这么一地儿呢? 难道又是bug? “走,天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不然一会儿这山里不好走。” 徐圆游离的思绪被江临拉回,她看了看太阳已经下山的天,微微颌首道,“好。” 下山的路,虽不如上山那么累,那么费时,但从这山崖穿到后山,再从后山穿到前山,再到她家里,这段路确定不短。 他们若是不快点回去,等天色降下在这后路里面走,还是很危险的。 所以他们得抓紧离开这里。 好在三人都算练家子,脚程速度都很快。 夜幕前便走出了后山。 徐家。 做好饭的柳氏,正不安的抱着徐安和徐桃站在门前等着徐圆。 这几日徐圆虽会去山里,但从来没像今日这般回来这么晚。 柳氏心里急的不行。 她生怕徐圆在山里遇见什么。 “桃桃,你过去跟你二牙叔说,你阿姐还没回来,让他帮忙过去给何里正说一声,让村里乡亲都帮忙上山找一找你阿姐。”柳氏越想越怕,她怕徐圆在山里出了什么事,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徐桃张了张嘴,正欲说好,可她“好”字还未说出口,便看见不远处,有人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徐桃激动的扯了扯柳氏的裙摆,“阿娘,那是不是阿姐?” 柳氏也看见了。 她同样一脸激动的看着不远处的火把。 黑漆漆的夜晚,光是格外显眼的。 同江临说着话的徐圆,不一会也看到了家门口,徐桃举的灯。 完了,她们肯定担心死了。 徐圆赶紧冲着两人大喊,“娘,桃桃——” 听见她的声音,小灰猛地一下就朝她冲了过来。 徐桃跟柳氏见状也走了上去。 一看到她,徐桃就朝她扑了过来,抱着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阿姐,我以为你出事了。” 徐圆抱着她的肩膀拍了拍,“是阿姐不好让你担心了。” 在一旁的江临看见人妹妹都急哭了。 怪不好意思的。 要不碰见他们,徐家丫头也不会这么晚回来。 她娘和她妹妹也不会这么担心她。 柳氏将目光从两姐妹身上挪开,才注意到站在徐圆身后的人竟是江临主仆,“江公子,你们怎么和圆儿在一块?” 江临按照徐圆适才编的理由说给了柳氏听,“我和长生去山里去山里打猎,结果迷了路,还好遇见了徐姑娘将我们带了出来。” 原来如此。 江临看着柳氏满是歉意,“也是因为我们,这才耽误徐姑娘回来晚了,让你们担心了。” “只要你们没事就好。”柳氏看着长生背的弓箭倒是没作任何起疑,“晚饭做好了,江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话,跟着我们一块回去吃饭。” “江哥哥,我娘今晚做了红烧肉。”从徐圆怀里出来的徐桃转过来看着江临。 本是盛意邀请他的,可徐桃想到适才锅里炖的咕噜咕噜的红烧肉就忍不住,吞了口水。 柳氏被她逗笑,朝江临做了请的手势,才往着前走。 因考虑到江临主仆在这儿。 徐圆今晚便不打算将饭菜打包到沈家老宅去了。 而是和和江临还有长生一块过去喊沈风和李二牙过来吃饭。 他们到的时候,沈风正在院子里练习走路,而李二牙则在提着灯在一旁看着他。 这些日子董先生走后,沈风便独自在这院子里走路。 一开始他是杵着拐杖走的,到后来他便去了拐杖,独自练习。 去了拐杖,他一开始连站立都困难,一站起来很快便摔了下去。 李二牙看在眼里很不忍心,想将他扶起来。 可他不愿,还是一遍一遍站起来又摔倒。 也是奇怪,明明站立都很困难的他,那日摔倒瞧见徐圆的脚尖在他的眼前,他站起身竟朝走到了徐圆身边。 虽然只是一步,虽然他只是站到徐圆身旁又站不住了。 但对于他而言,却是极大的进步。 看见他能行走,虽只是短短的一小步,徐圆和李二牙都高兴的不行,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一个是一路看着他练习有多不容易,一个是知道他以他的腿伤,现在能行走真的付出了太多。 也是因为跨了一小步,沈风现在也能走两到三步了。 进了院子,江临瞧着已经能走路的沈风激动的不行,一旁的徐圆见状按住了他,不让他打扰沈风。 就这样在大几人的瞩目下,沈风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徐圆和江临的中间。 江临瞧见他都走到了自己面前,激动的不行,“你,你什么时候能走路啦?!” “我很早便能自己走路了。” 沈风清咳了一声装了起来,不过他还没装多久便站不住了,好在徐圆眼疾手快将他扶了起来。 徐圆没拆穿他,只是说着过来的正事,“走,我们那吃饭。” 一行人的目光都在徐圆的话吸引,并未注意到沈风的耳朵偷偷的爬上了红晕。 几人都饿了,说吃饭立马就关门往着徐圆家而去了。 只不过考虑到沈风的腿,还是让他坐着江临的马车过去的。 因加了江临主仆,柳氏担心菜不够,临时又做了一块蛋饼和一碗炒肉,等他们到时,她的菜也才刚刚上了桌子。 连带着柳氏加的那两菜,桌子上的菜全部一扫而空。 饭后,徐桃负责带徐安,柳氏负责收碗,而徐圆则提着药箱借着给沈风治腿的名义,找他密谈了。 第156章 前钦天监之孙肖河 “你为何要让江临帮你去找那处山崖?”徐圆怕去隔壁屋子的江临又折回来,没有铺垫,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沈风。 沈风神色丝毫没有波动,“我只是担心夏季会发生洪灾,这才让江临去山头找山崖的。” 若她原本就是这世界的人,对于沈风说的话,当然不会作任何怀疑。 因为他的神色真的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来。 但她偏偏不是这世界的人。 她知道剧情发展,也知道沈风的性格。 所以,适才沈风说的话。 她是不相信的。 徐圆手上动作一顿,抬起眼帘看向他,“可我记得,你并未去过后山,你又怎么知道那后山后面会有那么一处山崖?” 沈风长睫微动。 那山崖他自然是没去过,也没看过。 那山崖不过是上一世,他重回清泉村遇见徐小生从他口中所知的而已。 徐小生常年在山里打猎,所以发生洪灾后,他没有带着家里人跟着大队伍家人逃荒的队伍,而是选择窝在那山崖上。 也是因为他家在山崖上躲避祸事,所以那一场劫难并没有让他的家人死于那场劫难中。 所以这一世,他便想做个两全之策将徐小生口中的山崖寻出来。 若是真像上世那般,至少可以保证,村里人不会像上一世一样一夜间,就被水吹的流离四所。 “我听以前听村里猎人讲的。”但这些话,沈风现在不打算对徐圆说。 对于沈风这个回答,徐圆倒也不意外。 沈风将目光落在,正在给他换药的徐圆身上,“你为何会想到问我这事?” 徐圆手上动作不停,胡诌了一句,“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你没去过那山里又怎么会知道那里有山崖。” 沈风没说话,似相信了她说的一般。 过了许久,两人都没再说话,倏地,徐圆抬起头看着他。 她觉得,与其关心沈风怎么知道这事。 不如问问,他还有没有其他对策。 “你觉得,我们这儿会发生洪灾吗?” 沈风摇了摇头,“我既不是钦天监,又不是算卦者,怎会知道这儿会不会有天灾。” 徐圆换了个方式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儿会发生洪灾?” 沈风看着她,依旧神色未变,“我只是担心汛季时,堤坝未能加固,重蹈二十年的情况罢了。” 徐圆终于问出了她的目的,“若真的发生了洪灾,那地里那些庄稼该如何是好?” “一般洪灾多发生在夏季,若发生时,地里那些庄稼还没收怎么办?” 庄稼人全指望着地里的庄稼了,若是圣上开恩当年免赋税,并开窝棚施粥,还能勉强渡过灾年。 可若是在洪灾来临前就将地里还未完全成熟的庄稼收了,是不是结果会更好? 沈风说出了徐圆的担心之处,“地里的庄稼都是乡亲们的命根子,若是在无灾无难前让他们提前收割只怕是难。” 徐圆接着问他,“那你可有什么法子,让他们提前收割?” 话落,他怕沈风怀疑又补了一句,“你既然要预防天灾,那就不能只转移乡亲们,不然天灾过后,大伙怎么办?” 沈风没说话,只是看着徐圆笑了笑。 就在徐圆以为他不会说什么时,却听见沈风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不过是个伤了腿的穷书生,哪能管那么多。” 徐圆抿嘴浅笑,“可你这伤了腿的穷书生,却知道给乡亲们找后路啊?” 谁家伤了腿的穷书生给你一样? 沈风面色有些不自然道,“这不过是因为村里人帮了我太多,我想回报他们罢了。” 徐圆未说话,只是一双亮的如星河灿烂的眸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因为乡亲们帮的太多,所以要回报他们。 这话徐圆信。 但他仅仅只是让乡亲转移,徐圆却是不太信。 沈风看着眼前这双眸子终妥协了。 “不日前,前钦天监正孙子肖河就已经往着这堤坝而来了,算算日子,他如今应当也到了这府衙。” 前钦天监正孙子肖河? 徐圆对于这个人物很是陌生。 “肖河虽年岁不大,但卜算天气的本领却是比如今在位上的那般子队伍,强上很多。”提到肖河,沈风平静的眸子终于有了些情绪。 上一世,他外派做县令时,无意中救了肖河。 也是因为那次的相救让他带着县里百姓,幸免遇难。 也是那次之后,肖河才同他讲起了安宁县水灾一事。 他说他那时早就算出了安宁安南两地会接连下暴雨,将这事禀报了上去。 可无一人采纳他的意见。 后来天灾发生,那群人担心事后会查到他们渎职,便派人将他处理。 他是逃了又逃,终遇见他将他救起。 徐圆有些惊讶,“他是算出了我们这里要接连下暴雨,涨洪水吗?” 沈风看着轻轻点了点头。 徐圆接着又问,“你从他那儿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才让江临去寻那处山崖的?” 沈风垂眸道,“是。” 徐圆又问,“听你适才所说,那肖河离我们这里有些距离,你又是如何从他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 沈风眸底带笑的看着徐圆,“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好。 见徐圆不再问,沈风接着道,“待到肖河将此消息府城的大人,庄稼怎么保,这事自然有人去想办法。” 嗯。 徐圆也觉得,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比较好。 她只是一农女,做不了太多。 就算她不怕被世人当妖怪同他们讲,夏收时要发现洪灾也没几人会相信她的。 府衙———— 与此同时,肖河也来到了府衙门前。 看着阖上的好好的府衙大门,他走上前将其拍响。 不多时,门房便将他到访的消息告知了侯在章昉门外的长随。 “大人,前钦天监肖正午之孙肖河求见。” 长随得到了消息,在门外同章昉禀告。 前钦天监肖正午之孙? 正在翻阅卷宗的章昉这听到消息,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他将手中的卷宗放下,朝门外的长随道,“你将他领进来。” 第157章 营帐商谈 不多时,肖河便被长随引进了章昉办公的位置。 肖河看着章昉,朝他拱手相拜,“章大人——” “贤侄免礼。” 肖家落败前,章昉同肖河的父亲肖武阳,也是有过点头之交的。 “是。” 肖河也没同章昉继续讲这些虚礼,而是同章昉道出他此行的目的。 章昉虽心中惊讶不已,但面上还是未显波澜,“你说的可是真的?” “一月后,安宁安南两地便会暴雨连连,河床上涨?” 肖河神情严肃道,“不瞒大人,我平日里占仆天气从未出过披露,而且为了怕万一,占仆后,我拿着我祖父留下的龟仆又算了几次,决计错不了。” “两县天灾将至,望大人为两县大人做主。” 章昉眸子微微颤动。 肖正午。 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厉害的钦天监监正。 在他生前,除了二十年那场雨失误过,在卜卦上从未出过披露。 而且,那场披露,章昉至今认为有猫腻在这里。 所以,当章昉听见肖河适才所言,心里不由已经信了几分。 此事关系重大,一旦事情真如肖河说的那般,那这安宁安南两县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章昉不得不对此事重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带着肖河往寻口堤坝而去。 此事此事体大。 不是他一个知府就可以直接下定夺的。 当然,此事也不能报到朝中去。 朝中那般子人。 一个个眼里只有谋权,只有算计,根本不拿百姓的生计放在眼里。 若他们知道,只怕又会将此事作为党派之争了。 所以,他想了想决定去找景世子。 自堤坝腐败案后,圣上便派了景世子前来负责这堤坝重建之事。 燕子堰有周宣镇守,景世子便去了寻口堤坝。 燕子堰和寻口堤坝两处相邻,周宣平日里是章昉是左右手,是以在往着寻口堤坝而去时,章昉也让人通知了周宣。 一个时辰后,章昉带着肖河来到了景世子的营帐。 在他们到后不久,周宣随后也跟了上来。 听了肖河的话,周宣和徐圆一样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老百姓的地里的庄稼。 他也是平民出生知道种地是有多不易,也知道庄稼对老百姓有多重要。 周宣拱手道,“世子,微臣恳请将此消息让各县知县下达下去,让百姓提前收粮,避免夏收两县百姓颗粒无收。” 坐在上首的萧子安,看向章昉,“章大人,如何看?” 章昉起身拱手道,“臣和周大人的想法一致。” 萧子安面上有些犹豫。 不是他不把两县百姓的生死当回事。 相反他很在意两县百姓。 正是因为这份在意才让他起了犹豫。 如今赋税虽不是太重,但提前让百姓收粮,只怕是这一年过的都很勉强。 萧子安的幕僚看出了他的犹豫之色,说出了他的担忧,“可若之后没有发生接连暴雨,那百姓造成的损失可全记在我家世子头上了。” 肖河俯身道,“草民以项上人头做保,一月后两县必定会接连下暴雨,若届时暴雨未至,草民愿以性命相抵。” 幕僚没好气道,“此乃关系的是,两县百姓的生计,你一介白身如何做保?” “届时,出了事,朝中那些人,定会抓着我家世子不放的。” 他没说的是。 眼下正是立嗣的关键时候。 若在这时出了此等差错,定会被陈党一党抓着不放,届时他们世子肯定会在立嗣败下风来。 若因此事让陈党支持的安远世子上位,那才是对百姓的损失。 肖河垂下了眉。 他本以为来了这儿,便可以帮助那些百姓的。 可不曾想。。。。 “可若是不让百姓提前收割,届时发生水灾那些脏水还是会泼到世子身上。”章昉站出身来。 权谋。 他章昉不是不懂。 可他章昉如今是两县百姓的知府,就得对两县百姓负责。 他两县百姓更不是,谋权的工具。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有难而什么都不做。 “宜州府如今的知府还是我章昉,若出了事,由我一人承担。” 萧子安站起身,“章大人,程先生他不怕我担责,他是怕若暴雨若来苦的还是百姓。” 章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提前收割最大的损失是让百姓减少收成,可若不提前收割,等真发生洪灾时,百姓便会颗粒无收。” “孰轻孰重,世子您应当知道。” 一个是减少收成,一个是颗粒无收。 萧子安看了营帐内的几人终下定的决心,“现在距离暴雨还有些时日,不若这样,肖先生你再算一算具体时日,等到日子接近时便将此事下达下去罢。” 肖河眸子又亮了起来,“是。” 幕僚见状想站出来,劝萧子安,可却被他摇头示意。 屋里几人见状,站出来叩谢萧子安,“臣(草民)为两县百姓多谢世子。” 他们都清楚,萧子安做出此决定会承担多大的风险。 可他为了两县百姓,还愿意去赌上一把。 可见,他真的是一个仁君。 百姓庄稼一事,得到解决,接下来几人便开始对着修建堤坝一事开始进行讨论。 按照工期,他们的堤坝要一个半月才能结束。 若没有暴雨。 这个时间内完成是没有问题的。 可偏偏那暴雨的时日和工期相差了近半月的时间。 面对这样的情况,无非两个选择,一个是加长民工和官兵的劳作时长,另一个便是加人了。 眼下天越来越热。 为了保障民工和官兵能有效劳作,且,不中热暑。 他们已经将劳作的时间安排在了,早上太阳不大时,和傍晚太阳快下山时,以及夜晚。 可以说,能用的时长他们基本都用了。 若是再加时长,也不能加多了。 若是加多了,那些官兵和民工只怕会扛不住。 届时,一个个累晕过去,反倒影响了工期。 所以加时长,并不能解决问题。 而加人。 在堤坝待的最久的周宣无奈的叹了叹气,“只能加人了。” 他们虽已经徭役过一批。 此时再征徭役,恐会引起百姓的哀声连连。 可与家园冲毁,哀声连连又算的了什么。 第158章 宋夫人也不能喝羊奶 翌日一早,柳氏便早早的起来做早饭。 因考虑到江临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今早她还特意做了肉包子。 肉包子。 这徐圆可帮不上忙。 她上一世虽没事时喜欢做做吃的,但包包子她却从来没有试过。 一吃包子这玩意她是前世,就只有在早餐时偶尔吃吃,二是她一个人也不好搞。 毕竟她一阵操作下来也吃不了多少,而包子也不好一次包个二三个,做多了放冰箱冷冻还不如直接吃人家包的皮薄馅多的肉包子呢。 不过包包子帮不上忙,徐圆也没有闲着。 她在给徐安煮一会要喝的羊奶。 把徐安要喝的奶盛起来后,徐圆又开始在瓦罐里给几人熬煮焦糖奶茶。 本来柳氏是打算蒸两笼包子,再煮锅稀饭的,但徐圆看她还是做烙饼,便提议将稀饭换成羊奶。 换成羊奶这种精品东西招待贵客,柳氏当然没有意见。 只是她担心小花不能挤那么多奶,毕竟除了她们娘俩不能喝还有那么多人呢。 结果没成想,徐圆今早竟在小花那儿挤了大半瓦罐的奶出来。 这奶,当然不是徐圆适才一次性在小花哪儿挤出来的,而是她将先前从小花哪儿挤出放在空间里的奶。 这羊奶平日里就是徐安和徐桃在喝,而且徐桃也就是早上喝一点,所以徐圆倒也不担心因为她这次多挤了奶,下次柳氏和徐桃就会多挤奶发现破绽。 柳氏的包子比徐圆的奶茶要先弄了很久,等柳氏蒸的包子上了气,徐圆的奶茶也熬好了。 “好香啊!” 徐桃抱着刚醒来的徐安还未走进灶房,就闻见了包子散发出了肉香以及徐圆刚熬好的奶茶香味。 “阿姐,你今日煮的奶怎么这么香啊!”徐桃吸了吸鼻子道。 徐圆看着她笑了笑,“小弟的尿布换了吗?” “嗯,换了的,小弟昨晚尿了好大一泡尿啊。” 徐桃虽嘴上在回徐圆,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徐圆的奶茶看。 徐圆见状笑了笑,“你先把小弟喂了,等喂完我手上的奶茶也就好了。” “嗯。” 徐桃眸子亮了,点点头抱着徐安走了出去。 她一出去徐圆便把瓦罐抬了起来,然后把放在桌上的羊奶拿了出去。 给徐安喂了奶,徐圆将奶茶过滤好,给徐桃分了一碗,便抱着徐安去沈家老宅喊他们过来吃早饭了。 “真好喝啊!” 甜滋滋的奶还带着淡淡的茶香味,徐桃喝了一口就爱不释手了。 她捧着碗,意犹未尽道。 在烙饼的柳氏,看着徐桃的模样笑了笑。 捧着碗的徐桃也瞧见柳氏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她将碗朝柳氏递了过去,“阿娘,你要不要尝一尝。” 话落,她便想起柳氏不能喝羊奶的事,“阿娘,我忘了你不能喝奶了。” 说着,徐桃羞愧的埋下了头。 柳氏觉得这又没什么,看着她笑了笑,“没事,你喜欢喝就多喝一点。” “我不喝了,我去摆饭,一会沈风哥哥他们都过来了。”徐桃捧着碗又大口喝了一口,将碗中的奶茶喝完她就清洗碗筷去了。 待她清好碗筷,摆好碗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小灰欢快的声音。 柳氏也听见了,她看了看锅里的烙饼也煎的两面金黄了,赶紧将其盛了起来,把包子一起端到桌上去。 等徐圆领着他们过来时,柳氏刚好把饼烙和包子端上桌。 看见几人,她热络道,“快上桌吃饭。” 跟着沈风蹭饭的江临,看着柳氏一大早给他们做了这么多肉包子,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他家里是有钱,但他并不是不知道当下这日子穷人家的日子有多难过。 徐家丫头,家里这么穷还给他们包这么肉的包子,她人也太好了。 江临一边想着,一边吃着手中的大肉包子,快没把他感动坏。 “江哥哥,你喝一点你面前的奶茶。” 不知情的徐桃,见他泪眼盈眶的模样还以为是他咽着了,“我阿姐煮的奶茶很好喝的,你快喝,喝了就不难受了。” “对,你喝奶茶就包子,喝了就不哽了。”柳氏也以为江临是吃东西哽住了。 江临虽被她们说的莫名其妙。 但往前一看,确实看到自己眼前有一碗颜色黄黄的奶。 他不光看到他面前有,他还看到了,这桌上其他几人都有,唯独柳氏和徐圆没有。 这、、、 江临更不好意思了啊。 他觉得徐圆和柳氏太热情待客了。 她们母女都不喝,光给他们喝了。 他内疚的不行。 结果却听见,徐桃说,“我娘和我阿姐,不能喝羊奶。” 哈?! 江临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徐桃。 徐桃继续道,“我阿姐之前喝了一碗羊奶,差点出事都晕倒了。” 这样啊! 不过这羊奶也没什么好喝的,不喝也没事。 徐桃瞧出了他眸底的眼神,“江哥哥你快尝尝我姐熬煮的奶茶,真的很好喝。” 江临闻言拿起了茶碗,可奶茶还未送进嘴边,他倏地想到了什么。 有些诧异的看着徐桃,“我记得这不能喝奶都是有遗传的,怎么你和你小弟都能喝啊?” 徐桃想了想,“应当是我和小弟遗传了我爹爹的体质,阿姐遗传了阿娘的,所以她喝不了。” 原来如此。 “说来这世间不能喝羊奶的也不少。”江临道,“前些日子,我还听说了宋夫人也喝不得羊奶呢。” 宋夫人。 柳氏蹙了蹙眉。 “就是宋思退将军的夫人,她之前也来过我们这。 听说她之前和徐圆一样,也是喝了羊奶晕倒了。” 哪怕宋思退夫妇已经去世了二十年,可她们夫妻俩在柳氏心中的形象还是伟岸的。 所以当柳氏听见宋夫人喝羊奶这样时,心里莫名有些小雀跃。 江临也看出了她这份雀跃来,他笑了笑,“指不定宋夫人和柳姨你,还是亲戚呢。” 柳氏被他这话逗笑。 她家都是泥腿子,哪跟宋夫人扯得上关系。 在座几人也一样被他的话逗笑。 唯有沈风听见那句亲戚时,仿佛像打通了任通二脉一般,终于想到了那双同徐圆相似的眸子,他在哪儿见过。 第159章 又征徭役 章昉办事的速度很快,一早消息传达了各县,约莫中午时分各县的县令便赶了过来。 这才征了徭役,又要征? 坐在下首的知县听见章昉的话,一个个皱起眉头。 他们倒不是担心百姓,而是担心频频征徭,会将下面的泥腿子逼急啊! 要知道自古以来,造反的可都是农忙呀! 可他们看着板着脸的章昉却是不敢吱声。 这些日子,宜州府的动作他们又不是没看见。 连背后有着陈阁老撑腰的魏家,他都敢动,更何况是他们。 要知道,他们也经不起查。 只不过是魏家没看上他们这才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其他知县或许有种种担忧不敢说出来。 可眼下刚刚上任的安南县,县令刘冲却是不怕这些。 他朝章昉拱手道,“大人,眼下才征徭役不过月余,现在又征……” “只怕会引起百姓抱怨啊!” 同他一起走马上任的安宁县县令,李怀将他后面没说完的话补了起来。 “望大人三思。” 见两个新出炉的县官走在了前面,老油条里面也有人出来附和,“若此时再征徭役,下官怕那些逼急了会反啊!” “望大人三思——” 见有人站了出来,其余的老油条也跟着附和道。 毕竟他们也怕这事,会影响他们头上这顶乌纱帽。 章昉看了一眼下首的知县,“你们当真以为我章某人,是那等不将百姓放在眼里的人?” “不敢!” 滑跪能者,清江县知县听见章昉这话,很熟练的跪在了地上。 章昉扫了那知县一眼,“再过一月我们安南,安宁便会接连下暴雨,若此时不再次征徭,届时,大水冲垮了堤坝,水淹了宜州府,尔等能负得责任。” 这、、、 他们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啊! 若真出了,水淹宜州府,别说是乌纱帽了,就是项上人头也不定能保住。 老油条们虽不知道章昉是从哪儿知道的月余要下雨的事,但听他如此说来,哪还有说不的道理。 一个个表示会完成他的任务。 唯有两个初来乍到的县令,对着章昉所言还有困惑。 “你们先退下。”章昉挥手对着那群老油条道,而后才转头看向起身送那群老油条的两个新县令。 章昉不是那种听不得下级意见的上司,相反他很喜欢为百姓着想,为百姓谋求的下级。 这两县令,虽不是他要过来的。 但见两人为百姓谋求,章昉还是很欣赏他们。 “你们俩坐。”章昉看着俩人道。 “是,大人——” 见俩人坐下,章昉这才同来人说起了缘由。 这…… 得知来龙去脉后,俩人的心里都惊讶不已。 章昉抬手道,“好了,事情就是这样,你们也下去。” “下官告退。” 俩人起身朝章昉拱手一礼,而后朝外走了出去。 从府衙走出去的俩人,再也没有来时的紧张与压迫。 没来此地的俩人,早在朝中听闻了章昉荒唐的新闻,本以为章昉也不是什么好官的俩人,在出了府衙后,对章昉的印象大为改动。 各县知县回去后,第一次时间便把衙上的人叫了过来,将适才在章昉那儿得到的消息都宣传给众人。 时间紧,任务重。 得了消息的衙役,在县里门口的公司兰上招贴了告示,便往着各乡各镇传达消息去了。 清泉村离县里不是很远,在傍晚的时候,在徐圆家负责称秤算账的何里正,就被何小泉喊了回去。 衙役无暇顾得何里正惊讶的表情,同他讲了再次征徭役的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去了下一个村子。 “什么!又要征徭!!!” 被何里正摇去祠堂的乡亲,听见又要征徭都要炸了。 尤其是老徐家。 他们前不久可为了这徭役刚刚卖了地啊! 眼下又征徭,那地不是白卖了吗?! “都静一静,都听我说。” 奈何乡亲们的情绪都很激动,根本听不见何里正的话,也听不进去他的话。 “guan——” 何里正无法,拿起手中的了铜锣打了起来。 乡亲们听见铜锣这才安静了下来。 何里正见他们都没说话了,这才道,“你们听我讲,这次徭役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有乡亲不忿道,“这没有办法也不能接连这样徭役啊,还以为那巡抚大人是好官呢,结果都一样。” 有人跟着附和,“是啊!眼看着都要夏收了,这时候又征用壮丁,届时夏收可怎么办。” “是啊!是啊!” 这话得到不少人的附和,“地里的庄稼可没多少日子就要收了啊!” 一时间,祠堂里又变的喧哗起来。 何里正无法,拿起手中的铜锣再次打响。 这次他没有铺垫,而是直接告诉乡亲们原因。 听了这话,除了少数不信邪的村民还在嚷嚷,如老徐家这种,其余大多人都闭上了嘴。 “谁的家里不夏收!” 何里正对着还在嚷嚷的少数人道,“可,若是堤坝没能重建,届时又重现二十年前那般场景,那时才真的完了!” 那部分的人,闭上了嘴巴。 比上徭役,比起夏收困难,二十年那场洪灾才叫吓人。 “今年是困难,可我们村里也还有这么多人呢。”何里正看着埋下头的乡亲们道,“我就不相信,我们这么多人,不能把这庄稼收了。” “对,到时候我们可以互相帮忙。” 乡亲们听见何里正这话又燃起了希望。 可希望刚起,大伙又想到了这次会来的暴雨,为自家的壮丁担忧了起来。 别说下暴雨湍急的河流了,就是平时里,修建堤坝都有可能掉进那金沙河里。 如今暴雨将至,他们的壮丁只怕是——危了!!! “只要能重修堤坝不让悲剧再次上演,我就是死了,也无憾。” 有壮丁站出来说话。 “对!” 有了一个人鼓舞士气,接下来,便有无数人跟着站起来,“我们就是宜州府的一员,若我们不站出来保卫我们的家乡那谁站出来。” “我们都不怕死,我们只怕那堤坝不能重建。” 何里正看着壮丁们一个个站起来,做好了赴死的模样,他喉咙哽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160章 离别 原本是各自抱怨的通知,可到了最后却变成大伙抱在一起的场面。 没有人想自家的壮丁去赴死。 但面对眼前这个情况,大伙又不说不出别的话来否决自家壮丁。 结束后,各家基本都是红着眼睛回去的。 当然也有红着个脖子出去的。 例如徐二川。 他可不愿意去送死。 徐老头一张老脸也垮的难看。 别看他没那么喜欢徐二山,可徐二山却是他留着养老的儿子,若是徐二山真折在那河里,那日后谁来给他养老? 可让老大去,他也不愿意。 最终徐老头将目光落在了一直未说话的徐大郎身上。 “这次徭役就让大郎代你去!” 孙子有几个,就是折了一个也不碍事。 年纪还没到征徭役的徐大郎听见徐老头这话,心里难受的紧。 他知道他爷偏心,但没成想,他竟这样的偏心。 “大郎年岁还不到,你是咋说出口让他去徭役的。”走在前面的徐二山一点也没为徐老头让徐二郎代他去感到高兴,相反他觉得恶心的很。 “不识好人心的孽障。” 徐老头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我让大郎代取你去你不感激我就算了,居然还反过头来怪我。” 徐二山怒道,“你那是让大郎代我嘛,你那是让大郎去代你的大儿子和金孙子。 大房家二个,就是抽签,也不该是我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不让我去。 你不让我去,无不是担心,我折在那上面,无人给你养老罢了。 而大郎又没成亲,将大郎留在家里还要让你为他的亲事打算,将他送出去万一折上去,指不定,上面还能有点赔偿,就像老三那样。 你说我说的可对。” 心思被徐二山全说了出来,徐老头气的折起一旁的竹丫就要往徐二山身上打去。 这儿从祠堂并不远,老徐家前后都还有不少村里人。 瞧着徐老头动起了手,不少乡亲朝他看了过来。 涨的老脸通红的徐老头,瞧着乡亲们朝他望过来,挤出一张笑脸同他们解释,“没事,你们走你们的,我和老二说笑的。” 没事? 他们才不信。 可眼下,他们还要忙着自家的事,也没空听老徐家的经。 年长的老人说了一句,“开玩笑就开玩笑,不能动手打人。” 其余人便跟着他走了。 “是,是,是。” 徐老头笑着答应,可他们人才一走,他便垮下了脸,“你若不想让大郎去,那就你自己去。” “凭什么!” 徐二山不屑的翻了白眼,“他大房两个人,要去也该老大去,再怎么也落不到我头上来。” “你,你,你……”徐老头被他气的不行,偏偏拿他又没办法,只好拿起手指指着他,你,你,你个不停。 徐婆子担心徐老头被气了过去,他一走自己更没着落了,赶紧走过去帮着抚徐老头的背,“你就这么个爹,真想把他气死不成。” 徐二山别过头去没理他。 徐婆子见徐二山不理他,忙将目光放在黄氏身上,希望他识大体,劝劝徐二山。 但黄氏仿佛像没瞧见她的眼神似得,拉着徐大郎就往前走。 她是想死男人还是想死儿子? 让她去劝徐二山。 徐婆子看着黄氏的背影气的不行,“都是你这个贱人撺掇的。” 徐二山见媳妇和娃都走了,也不再搭理老两口,跟着走了。 “你回来,你这个孽障……” 徐婆子见徐二山也这么走了,气的更不行。 哪知,她喊到一半,徐老头却将她拦住了,“算了,别将他招回来了,一会吵着吵着将他惹怒,去找老大就麻烦了。” “好。”徐婆子忽然明白过来。 徐老头的主意打的很好。 只是,等他回去时,屋里早就不见了徐二山和徐大郎的身影。 徐老头走进灶房,问正在做饭的黄氏,“老二和大郎呢?” 黄氏睁眼说瞎话,“他们俩爷,许是去地里去了。”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跟徐老头说实话,让他去逮徐二山。 老头子是年纪大了,跑不动,逮不住二山和她打郎。 可眼下天都快黑了,要他出去,摔了磕了,还得算她家的。 她可不会想不开,给自己寻麻烦。 徐老头隐隐觉得不太对,可不管他怎么样问,黄氏的回复都没有变过。 直到吃晚饭,两爷还没回来,徐老头再次逼问,黄氏这才说了真话。 听了黄氏的话,徐老头气的不行。 可他就是再气,也没用,这会徐二山两爷子都快走到镇上了。 翌日一早,徐圆也从何里正口中得到了徭役的事情。 她比何里正他们还多知道了些内幕,听到徭役的消息时自然是高兴的。 可当她看见何里正为着村里壮丁发愁时,她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说古代,就是末世前的现代,建修堤坝都有人会遇险。 尤其是在恶劣天气下作业。 徐圆真心希望这场雨,可以晚些下,至于要让壮丁们和官兵们将堤坝重建好,再下。 可不管他们怎么样担心。 壮丁们去服徭役的日子很快便到了。 同上次一样,通知后的第三日便是壮丁们去服徭役的日子。 还是同上次一样,来村口送壮丁的村民都在依依不舍的送着自己的壮丁。 不对,这一次的分别场面,看着比上一次看着更让人难受。 上一次去徭役,虽担心自家壮丁,会受磋磨,可到底命还在。 可这一次…… 能不能回来,谁又知道啊。 徐圆入目满是壮丁磕头给自己爹娘,道别的画面。 “爹,娘,你们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爹,娘,孩子这一去……” “你们放心,我肯定能回来。” 也有壮丁担心自己折在那上面,特别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让媳妇或者还在家里的兄弟帮着照顾两老。 “大哥,爹娘,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我……” “你肯定能回来,我们等着你回来,爹娘可不是我一人的爹娘,这尽孝的事,你还想偷懒不成。”一个汉子红着眼眶,强挤出笑来。 第161 防范水患和抢收庄稼一样重要 离别终有时。 在乡亲们依依不舍道别下,衙役们终究是来了。 随着衙役的到来,壮丁不得不整合离去。 看着自家壮丁和衙役离去的画面,那些来送壮丁的乡亲忍不住流出了适才忍着没有流出的泪水。 人生在世,最难受的莫过于生离死别。 今日这一别,不知道是多少家庭的最后一别。 徐圆看着乡亲们,不禁感叹。 这场离别,村里大多人家都在其中。 当然了,也有例外的。 例如家中只有一个壮丁的人家,再例如像徐圆这样家中没有壮丁的,又或是像老徐家那般以钱抵徭的。 前日连夜赶到镇上的徐二山俩爷子,本来是打算将徐一川或者徐耀祖捆一个回去,去服徭役的。 结果到了地儿,发现徐一川搬了家,且,还请了婆子。 这、、、 有钱了,徐二山两爷子自然不会捆徐一川父子俩回去。 徐一川看见找上门的徐二山,心里都烦死了。 他在镇上也听说了这次徭役的事。 原本,听到这个消息他就打算跑去县里的,毕竟,老二现在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他担心,徐二山不想去服徭役,找上他来。 但想了想,徐二山如今不知道他的新宅子,他跑或不跑都不影响什么。 跑路,他也不好将徐耀祖带着去芸娘那儿,去外面花钱,他又舍不得。 是以,便留在了这家里。 哪成想,就是因为他想省这点钱,结果被徐二山寻上了门。 徐二山才不管徐一川是怎么想的,他眼下既然知道徐一川手中有钱。 那定然没有,空着手回去的道理。 徐一川一听让他以钱抵役,当然是想都不想就拒绝。 这次的徭役他又不是没听说,为了防止百姓以钱抵役,征不了那么多壮丁,以钱抵役的金额在之前的金额上又与之翻了翻。 上次是十两。 这次再翻一翻就是二十两了。 二十两。 徐以川自然不愿意出这个钱。 别看他卖徐婉之卖了二百两银子,可这些日子他又是给芸娘买宅子、买衣裳、给银子,给小儿换书院,自己买宅子,这里里外外一通下来花了他将近一百两了。 原来打算拿着这二百两躺平的他,就一月不到银子就少了那么多,不由有了危机感。 眼下,徐二山为他要钱他是如何也不愿意出的。 当然,他不愿意也没用。 因为,徐二山可不是同他讲理的人。 见他不愿意,说着便要将他人捆走。 总之一句话,人和钱,他徐一川必须出一个。 不出钱可以,那就自己去服徭役。 想让他徐二山去服徭役,门都没有。 很多人都是吃硬不吃软的,恰好徐一川也是这样的。 见徐二山说着就要捆他回去服徭役,他咬牙掏了二十两给徐二山。 老徐家以钱代役的事,徐圆昨日也从何里正那里得知了。 对于老徐家还有钱以钱代役的事,徐圆起初是有些惊讶的。 但想到,之前素芬婶子同她说的话,她又觉得没那么惊讶了。 老徐家的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无情。 虽村里不少人家,因家里壮丁去服徭役秃废了许多,但日子还是正常着在过着。 每日依旧是,农作的农作,采药的采药,挖笋的挖笋。 就这样日子平平静静过了约莫十来日。 直到六月初的日子,村里铜锣被敲响。 再一次打破了村里的宁静。 “何里正,你这消息保真吗?” 村里人听见何里正的话,都惊讶的不行,一个个嘴巴都合不拢,眼睛瞪大大大的看着他,“当真,过十日我们这儿便要接连下暴雨?!” “你不会听错了?” 何里正倒是想,是他年纪大了,耳背了。 但问题不是啊! 再过十来日他们这儿真要接连下暴雨了。 乡亲们听到,何里正后面的话,一下子就焉了。 不少人开始为,家里的壮丁担忧起来。 大水来了,他们还可以躲到山里去,可若那时堤坝还未重建好的话,壮丁们…… 只怕是都要折在那上面了。 他们虽然都知道这汛季会下大暴雨,但没想到,这雨竟会来的那么快。 一时间,祠堂里沉闷无比,就是何里正也担忧起了在堤坝的何大力,喉咙里还未说出的话,都哽住了。 今日的铜锣声,是村里人都来的声音,是以,很久未参与村里会议的徐圆也来了。 她看着,乡亲们一个个都埋起了头,就是何里正也红了眼,忙站起来身来劝大伙。 “各位叔伯婶子,你们先不要气馁。 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去预防这场暴雨,所带给我们的伤害。 不然,届时壮丁们没事,我们反倒有事,不是让他们起了担心吗?” 没有人不怕,孩子没事,结果自己出事,留孩子一人在人间伤心的。 听了徐圆的话,村里人的情绪立马好了许多。 徐圆见他们的状态好了许多,接着同他们说起她的计划。 “眼下暴雨将至,不光堤坝会有泄洪的可能,就是我们家门口的这条河,也有可能会涨洪水。 所以,这些日子,我们要在暴雨来临前,用沙袋也好,竹篓也好,一定要将河边死死防卫住。” “其次,便是我们的庄稼了。” 听见庄稼,不少村里人都着急了。 他们是一心只想着家里的壮丁,倒把地里的庄稼忘记了。 地里的庄稼,起码还要过了二十来天才能收割。 可下暴雨的时间,和收庄稼的时间偏偏就差了这十来日。 这、、、 天爷,真是不容他们呀!!! 徐圆叹了一口气,“眼下,我们既然知道这消息,那便是机会。 眼下,地里的庄稼虽还差了些时日,但也比烂在地里强。 趁着,雨还未来,这几日我们抓紧将地里的庄稼收了,省得这一年都白干。” 何里正用很欣赏的眼神看了看徐圆。 他就知道这孩子,是有见地的。 “我也是这个想的,虽说现在收,收成会少,但总好过没有收成好。” 何里正接着道,“防范河边水患和抢收庄稼一样重要,但眼下村里男丁就这么多,我打算让男丁去巩固河边防护。 地里的庄稼,就交给家里的妇人来办。 你们看这样可还成?” 第162章 大雨前 对于何里正的话,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见,表示赞同。 但也有部分有人提了反对意见。 例如像老徐家。 他们觉得,他们有男丁的亏了。 有的家里别说男丁了,就是半大的男娃都出不了。 说的是有的人家。 实际上,老徐家的人就差把徐家三房的名字说出来了。 这村里,即使守寡带子的,屋里还有的小子。 像半小子都没有的,那就只有徐家三房了。 要是搁从前,老徐家的人是决计不会当众人站起来反驳何里正的。 但自从那日从徐一川那里,拿回二十两后就飘了。 他们觉得自家老大有钱还认识有钱有势的人家。 哪里还怕一个小小的里正。 但他们的反对意见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浪,因为村里大多人都很实在,而且那些家里没有壮丁的家里,也不是什么占便宜的人,听见老徐家的话纷纷表示,她们女子也可上阵。 经此小插曲后,何里正便同乡亲商议防范水患的细节。 如篾匠和一些手巧的妇人就负责编造竹篓。 一些妇人负责给干活的人送清热解暑的绿豆汤和淡竹叶。 熬制绿豆汤和淡竹叶的钱,自然是村里的公中出。 村子虽不是什么大村,富裕村,但账上还是有一些钱的。 这些主要来源于土地。 村里没划分的地,都是村里公出的,若是要用来修房一类的,那就要花钱买地基才行。 倒也不贵,但确实需要将几十到几百文不等,像上次许圆修的那两间屋子,也是花了钱的。 分完轻松的活计,接下来分的就是些累人的活了。 像村里汉子,被何里正安排了两批。 一批负责去山里挖土挖石块。 一批负责在河边堆建竹篓,确保河水不会冲进来。 这是巧活,只能交给平时帮着工匠帮忙的壮丁去做。 为了方便管理,加快进度,何里正还在每组中选了小组长出来。 另外考虑地里的庄稼还能留几日,所以一些妇人也主动站出来帮忙。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这个时候何里正自然不会拒绝她们的帮忙。 就这样,分工安排。 一场会议从擦黑开始,黢黑出来。 原本这段时日过着挖药为生的村民,在暴雨来临降至前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生活。 而徐圆这边的药倒是没受什么影响,毕竟还有之前未炮制好的药材。 但小鱼干酱和竹笋酱却是受到了影响,村里人都去帮忙去了,来徐圆家里帮忙的几人也不好,人家做着为集体好的事,而她们在偷偷挣钱。 所以徐圆把接的这批酱让她们做出来后,便让李大爷跟堤坝的人讲这是最后一次供应了。 这几日,除了半大娃上半天在沈家老宅读书,可以说村里能出动的人马都出动了。 大伙都不想看见悲剧再上演,分分钟钟和老天爷抢时间。 当然,再和谐再齐心的地方,也总归有老鼠屎出来打坏一锅汤。 例如像老徐家和沈家。 他们要不是干活磨磨唧唧,要不就是去改手要半天,要不就是直接磨洋工。 总之一句话,他们来了这儿,就没想干活。 但看见送来吃的喝的时,却是比谁都跑的快。 一时间,将管着这两家人的小组长气的不行。 后来,小组长实在气的没办法才跟何里正说了此事。 何里正听见小组长同他提及两家的劣迹斑斑,也是气的不行,后来将两家找来好好的说了一通,又将人分开,分到脾气硬的小组长手下,这两家人才安分下来。 抢了几天河边的水患后,收庄稼的时间也到了。 收谷子不像防范水患是村里集体活动。 而是村里人自己找关系好的帮忙互相收。 除却主家留一人煮饭保障后勤外,其余人都是要下田帮着割谷子打谷子挑谷子的。 当然像徐桃这么小的娃是没算是里面的,毕竟收谷子实在是太累了。 收谷子这事,是徐圆上辈子活到了末世都没有经历过的。 一来她前世不是在乡下长大的孩子,没机会去接触那些,二来她学的也不是农业专业的,这收谷子的事无论怎么着,她上一世都是接触不到的。 原以为,跑山下河都没问题的她,收个稻谷自然也是不在活下。 可偏偏,就是这小小的稻谷——难住了她。 因为她没干这活,割谷子的姿势不太对,水稻叶子将她手上腿上划的都是红印子。 被水稻割出红印的位置,又痒又疼,将她难受的不行。 后来她实在受不了,跑去打谷子。 打谷子倒是是比割谷子好受些,虽说比割谷子累,但至少不会被水稻割伤了。 但也仅仅是好了被水稻割伤这一点。 那水稻上的灰不管怎么弄都会弄到人身上,那灰一弄到人身上便痒的不行,一会便起了红疙瘩。 偏偏还不能用手去抓,越抓越痒。 且要抢收粮食干活,手中的活耽误不得。 就是涂药也涂不过来,只能硬生生的抗着,加上又热,动一下满脸通红一身是汗,将徐圆累的不行。 而且,这还只是普通的地。 当初老徐家分家时还给她分了一块叫海子的地,那地人一进去基本就直接陷在里面了,要干活只能慢慢的挪。 寻常的地收了三块,四块,这地一块都收不了。 直到收了谷子,徐圆才真正理解到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实含义。 她决定了,以后的米饭,她是一粒都不能浪费,就是掉桌子上,她也必须捡起来吃。 这收谷子实在是太苦了。 不过好在再苦的日子,也是有头的,徐圆收了七八日的谷子后,终于可以在家和徐桃一起加入那晒谷子的队伍。 不光是她,村里大多人在这时,大多也在晒谷子了,有些早的人家甚至已经用风斗过了一遍谷子装厂了。 当然了,有早就有晚。 例如老徐家,觉得那雨还要十来日才下,便掐着时间收谷。 他们觉得那谷能在地里多待一天,他们就多能赚一天。 就比村里人要赚到了。 第163章 大雨至 偏偏,人算不如天算。 那雨比肖河推算的竟还早了两日。 这边老徐家才刚刚收了一日的谷,那雨便下了下来。 刚开始雨势并不是太大,村里人还帮着老徐家抢收了一些回来。 可后来雨势越来越大,那些趴在地上的谷,却是没办法再收回来了。 且,接连下雨,收回来的雨没处晾晒,就是收回来了,那些谷子放在家里也只有发芽的份。 发了芽的谷子,是没法吃的。 老俩口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庄稼基本都大雨毁于一旦,气的都快晕过去了。 而徐二山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劳作的庄稼变成了一场空,气的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人一气便想找发泄对象,徐二山也不例外。 他将此事,抱怨在了老两口头上。 若不是他们俩坚持说,那雨还有几日才会几日才会下,他也不会起了过晚两日那谷子差不多熟了,收了正正好的心。 现在好了,地里的庄稼全被大雨打趴在地上。 往日里,徐二山同他们吵,老两口不管怎么样都要指着他的鼻子骂回去的。 可这次。。。 地里的庄稼基本都没了。 庄稼可是泥腿子的命。 命都快没了,老俩口哪还有心思同他争吵。 就那么呆愣愣的看着徐二山的指责。 老徐家的事,徐圆也听说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倒是没有听见老徐家不好,而像是听见好消息的感觉。 毕竟那么多谷子呢。 因为他们自己对风险认知不够,让辛苦付出一旦,徐圆倒是替那些谷子感到可惜。 好不容易长成。 眼看着就要成为有价值的谷了,结果却因为却因为老徐家的那点贪心,让他们成为留在水中的废品,确实挺让可惜的。 不过她倒是没有替谷子感叹多久,因为李大爷来接她了。 与此同时,村里防御水患的工作还在跟老天抢时间。 下着雨,可不比晴天。 不说雨天那地上都是稀泥巴,一个个踩到那土里容易摔倒,就是那竹篓间用稀泥巴巩固的地,一用稀泥巴就把大雨冲垮。 原本用来最后加急用的沙包和油纸也在这时候,提前拿了出来。 可这样下去,也不行。 沙包和油纸的量根本到不了那个高度就会用完了。 可眼下,县里四处也缺沙包和油纸,就是要买也没处买。 就在村里人为沙包和油纸,准备的量而懊恼时,远远的看见一辆马车后面跟着很多辆装着油纸和沙包的牛车向他们驶来。 这是? 就在他们好奇那车上坐着是谁时,便看见徐圆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 何里正走上前,看着几人身后那一车车的油布和沙包发问,“这些东西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要知道,这大雨还未下,他便有了顾虑,加急去县里买油布和沙包。 可,要下暴雨的消息整个县都知道了。 等何里正再次赶到作坊时,那油布和沙包根本买不到。 就连后几日的量,都被人包圆了的。 要想买的话,也不是没有。 但只能加以数倍的价格去外面买,那价格哪是村里人可以消费的,是以,何里正得到这个消息后,只能遗憾离去。 结果没想到,他们没买到的货竟徐圆买来了。 徐圆笑着答,“这东西,沈家哥哥让他同窗去董先生老家买的。” 董先生老家,在油布的沙袋的产地。 在暴雨消息未至前,沈风便让江临去了董先生老家。 而且不光备了村里的量,他们三还凑了钱备了多余的货,当了一回倒爷。 虽不至于像那些黑心的卖的如此高价,但他们三到底还是凭借此次机会赚了一笔。 “太好了。” 听见徐圆的话,何里正心里这块石头,可算是放下了一半。 他高声朝着将还在干活的乡亲们招呼过来,“快来,搬过来。” 话落,村里人便齐齐上阵过来搬车上的物件。 现在雨已经下来了,他们要和天爷抢时间。 一刻也耽误不得。 村里不少人看见如今的雨,都有种看见二十年前那场大雨的恍悟感。 他们趁着河水还未上涨,他们要抓紧把防御做好,不然他们怕雨势过大就算堤坝不泄洪他们门口这边河沟也能淹了他们。 在村里人喊着号子,齐心协力对抗大雨时,燕子堰和寻口两处堤坝也在争锋夺秒的和天爷抢时间。 他们这两处堤坝的难处可比村里河沟巩固要难得多。 因大雨的缘故,河里的河水上涨了许多,也急了许多,把刚刚切好还未干的堤坝冲了一个口子出来。 这些日子,为了赶工周宣这个总监工除了处理公务外,也跟着加班加点的赶工,这厢他刚收到消息回营帐处理公务,那厢士兵便跑进了他的营帐。 士兵抱拳道,“大人,堤坝被冲突了一个口子。” 什么?! 周宣来不及多想,赶紧将手中的文件放下,让士兵带着他去冲破口子的位置查看。 人还未走到位置,周宣便听到了河流哗哗的水声。 接连几日,让金沙河水位上涨,让之前高出约莫一丈的堤坝现在与那河面基本平行,那冲破口子的一处,便水流最急的中间。 且,看着眼前水流冲击的模样,大有冲垮周围一片的局势。 “大人——” 他一过去,围在那儿的官兵和民工便认出了他来。 周宣摆手,他此时无暇与他们寒暄,忙招来工匠问,“这口子可有,你可有法子堵住。” “大人,现在这河里的水太急,我们就算堵住也管不了多久的。”工匠露出为难的神情。 “你去忙。” 周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不是没见过大灾大难的人,眼前的堤坝要想堵住,难啊! 除非,能把这水引到到别处去。 引到别处。 周宣似想到了,大步回到了营帐,翻出了他的舆图来。 寻口那边,因地理位置的优势,倒没有出现燕子堰堤坝那边的险情。 但看着那湍流的水,萧子安手下的人一个个都为他担起忧来,跪在营帐内,恳请他离去。 第164章 人心齐 三边的心都是齐的,一股劲的往着一个方向使,最后渡过了难关。 外面的疾风越来越强,就是这营帐的帘子都被不时吹起,连带着将雨水飘了进来。 萧子安起身走到营帐门口,从不时吹过的帘子看向外面,“我来宜州就是为了这堤坝而来,怎有堤坝还未建成,我这个监官就离去的道理。” 话落,他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亲信。 这事,跪在地上的亲信都知道。 可问题是,眼下不是似从前。 尤其是如今又是在立嗣的关键时候,若他们世子出了事,那便…… 想到这里,跪在地上的亲信齐齐趴在地上求萧子安,“世子,此一时彼一时啊!” “还望您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萧子安眼神坚定道,“眼下百姓和官兵都在为了巩固堤坝而努力,我作为亲王世子,享受了百姓赋税的人,在此时,更没有离去的道理。” 这些道理跪在地上的亲信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们担心万一萧子安真有不测,这大雍的江山落到陈党扶持的誉王世子手中,那就完了。 是以,他们说什么也不愿意起来。 萧子安明白他们是为了自己好,也不气恼。 “我既然食民赋税,那便没有弃百姓而走的道理。 若此番真不幸陨落在此,那也是我萧子安的命。” 话落,萧子安转身将身后的帘子揭起。 帘子一揭开,疾风和暴雨便向萧子安袭来,侯在他一旁的长随见状便要去挡,被他挥手离去。 营帐寻口最高处,长随一离去,他便将目光放在下方正顶着暴雨和大风艰难作业的民工和官兵身上。 疾风暴雨下,别说是干活,在这样的天想将眼完全睁开都难。 可就是这样天下,他们也没有任何懈怠,而是嘴里极有节奏的喊着,“西堤裂缝子——快填桩!” “柳枝裹泥来——莫慌神!” 这样的号子,为自己加油打气。 跪在地上的亲信虽没有像萧子安那般亲眼目睹,他们干活的艰辛。 可从号子中不难听出他们此时的情况来。 一时间,跪在地上的人,情绪复杂极了。 萧子安将帘子放下,转身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亲信,“还望诸位,与我一同齐心,一起渡过此关。” 跪在地上的亲信犹豫了很久,终道,“下官愿同世子一起渡过难关。” 话落,萧子安便着跪在地上的亲信起了身,和他们一同研讨对策。 与此同时周宣那边也发现了,突破口。 他发现燕子堰的河水还是寻口的河水,除了流向大雍的母亲河长河外还可以流向最近的大江。 且,在二十年前宋思退带着官兵砸山时,便给今日留了后路。 那时,长河一带没有水患,宋思退便将水引到了长河。 但为了防止长河一处也出现水患,那时他砸山时连带着流去大海的口子也砸了,还修了河床,只不过担心将水引到大海会导致宜州百姓缺水,是以那处口子砸开后,又将堵住上了。 眼下,只要将他那时堵上的口子,砸开便可以了。 不光他想到了这里,寻口营帐的几人也想到了这儿。 周宣在想到这儿后,招来人同章昉送了书信,吩咐堤坝的大小事务,便大步从营帐里走了出去,叫上人马同他一块往石门山而去。 在他的书信往着府城而去时,章昉收到堤坝到了洪峰的消息,也坐着马车往着堤坝而来。 倒不是他不想争分夺秒驾马而去,而是他和周宣都是出身贫寒的文官。 年少时是接触不到,做了官后,又用不上,所以骑马他和周宣都是不会的。 与此同时,清泉村此时防御工作比上午时分也好了许多。 如乡亲们踩在地上的稀泥巴,现在都被村里人铺上了碎石,垫上了谷草。 眼下,虽然风很大雨也很大,但至少大伙不会因为那稀泥巴而摔倒了。 除了考虑到行脚的问题,徐圆还带着村里的妇人他们在河岸边用油布搭了窝棚,为干活的壮丁们熬煮姜汤。 这样的天,若是不驱寒,得了风寒就麻烦了。 好在老天爷开恩,在中午时分雨势小了一些,村里人也在此时加快速度完成了最后的防御。 而此时,周宣和萧子安两路人马也刚好到了石门山。 “周大人?” 看着同他一样来到此地的周宣,萧子安有些惊讶。 不光萧子安感到有些惊讶,就连周宣看着从他身后骑马而来的萧子安也惊讶。 周宣倒不惊讶,萧子安会想到这里,他只是有些惊讶,他一个亲王世子会冒险上这儿来。 来这儿的风险可不比在堤坝小,甚至比堤坝还要大一些。 难道景世子那些幕僚都不拦着他? 拦着了。 没拦住啊。 在萧子安身后的亲随表示很无奈。 他家世子决定的事,哪劝的下来。 萧子安不知道亲随的已经飞远,他一门心思都在这引水上。 从车上下来后,他便径直走到那口子处。 周宣和亲随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如今风雨交加,要想破除那道口子火药是不能用了,要破除只能用人力去拆除。 可眼下河水湍急,又是风又是雨,人力下去,只怕是…… 萧子安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而后转身看着他身后的官兵们,“此番十分凶险,若是有害怕的将士可站出来,不参与这次的破除。” 话落,站在他身后的官兵齐刷刷的喊出,“世子殿下,我们是大雍的兵,我们不怕死。” 话落,周宣身后站着的官兵也附和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我等为大雍、为百姓回报的时候。” 此行一番,危险重重,谁都不能保证谁能活着从水里爬出来。 萧子安对他们又进行一番慰问后,才让将士们背上自己的装备去那口子破除。 拆除外墙时,三爪勾的效果很好,将士们配合默契加上有一层厚厚的墙为大伙作保护,所以破除外墙很顺利就完成了。 可外墙过了的内墙,才是重头戏,也是最危险的存在。 稍有不慎,人便会被那湍急的河流带走。 第165章 水位退了!!! 所以将外墙破除后,萧子安和周宣没有让他们马上就去内墙。 而是站在一旁做了多次模拟后,才让善水的将士们用绳子绑在身上一个接一个的去破除那口子。 虽做了很多次实验,但看着将士们绑上绳索往着那堤坝口子而去时,萧子安和周宣的心也是提了嗓子眼上。 随着“嘭——”的一声,将士将拿起手中的工具砸向内墙。 一声声击打声后,堤坝口子终于破了一个小口。 “快,快拉绳子。” 破口的同时,在前方击打堤坝的将士也被水顺势冲了下去,站在一旁的的萧子安忙道。 好在将士们一个个都相互绑了又粗又大的绳索,加上破除的口子不是很大,被冲走的将士也被拉了回来。 只是,大水冲击过大,最前面的两个将士直接被大水冲晕了过去。 周宣忙指挥道,“快,快将他们带到这边上来。” 将两个将士放在他们临时搭的棚子里,周宣又忙让其他将士补上。 如今又是风又是雨的,若是再不抓紧,等天完全黑尽,下水破除会变得更加危险。 所以,周宣马不停蹄的就让其他将士补上。 略懂歧黄之术的白术跟着一起把两个将士抬进了棚子,将两人放下后,他便蹲在一旁为两人把脉。 萧子安也是关心下属的人,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候。 他见两个将士被抬进棚子,也跟了过来,他进来的时候,白术刚好给两人把完脉。 萧子安问,“怎么样?” 白术叹了一口气,还未说什么,外间嘭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是又在破内墙了。 破除又继续,萧子安坐不住了。 他交待了白术好好照顾照料两人,便大步往着外面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章昉也到了燕子堰。 他在半道碰见了前去禀报的人马,在半道便知道了堤坝破口,周宣跟着人去石门山引水的事。 一到燕子堰,章昉便往着堤坝破口的位置而去。 眼下,那处口子已经被工匠缝补好了,只是水流太急,雨势太大,不定能撑多久。 “那就加厚。” 章昉站在一旁的工匠道,“诸位,眼下洪峰还未退,我们只能,也只能想办法保住这堤坝。” “宜州府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许是章昉说话很有力量,又许是章昉是大官。 “是,大人。” 见他发出如此鼓舞人心的话,那些心里打了退堂鼓的民工、匠人、官兵又在此时燃起了希望。 见一个个,如此铿锵有劲的回复,章昉也戴上帽子和他们一起加入这砌堤坝的活来。 “大人,您可是我们宜州府的核心骨。” 看见他戴上了帽子和蓑衣,围在他一旁的人都急了,生害怕他出了什么事,忙出言劝他,“您不能在这儿来,这儿太危险了。 这儿有我们就行。” “对。” 不少人跟着附和。 “我是你们的父母官,理应和你们站在一条线。” 他们以为章昉说完这话便要回营帐了。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当兵的,尤其是知府这样大的官,能出来慰问,做做样子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但没成想,章昉说着话,便将自己的腿脚和衣袖挽了起来,一气呵成的拿起一旁的沙包就往堤坝上堆。 一路扛下来,大气都不带喘的。 他们这大人是真能干活啊! 章昉高声道,“好了,都加把劲头将这堤坝巩固。” 民工们还有官兵们听见章昉这话,也跟着撸起袖子干起活来。 开玩笑和知府一起干活,这说出去,多有面啊! 要是他们能活着出去的话。 这事能吹三天三夜。 有了章昉的加入,民工们和官兵们干起活来都贼有劲头。 在章昉在燕子堰同民工和官兵一起干活时,石门山那边的破水也还在继续。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石门山的口子终于破除了。 口子一破除,金沙河的水便一个劲的涌向那大江的方向。 看着往大江流入的水,将士们一个个都高兴的喊了起来,“破了,破了!” 随着,河水的流入,燕子堰和寻口明显也感受到了水流没那么的湍急。 “水位退了!!!” 看到水不再那么湍急,水位也没那么高,在堤坝的人又惊又喜。 眼下,大雨并没变小。 能让水位变小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这是世子(大人)成功了!” 堤坝的人惊讶的说出了原因。 章昉此时也还在堤坝,看着水流没那么急,水位没那么高,他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不少。 水位没那么高后,大伙的作业变的比之前要好上了许多,效益也快了很多。 终于在他们这样加班加点的默契的合作下,两个堤坝终于顺利巩固完成。 可就在堤坝情况变好时,徐圆却感觉天要塌了。 或许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头顶的天没了。 这两日刮风下雨,她就生怕她这岌岌可危的房子被大风吹跑了。 果然怕啥来啥,还在睡梦中,徐圆便被雨淋醒了。 不幸中的万幸,好在柳氏和徐安睡的床还没有淋湿,好在她前不久刚刚建了两间瓦房。 她想到沈家老宅的情况肯定也不比她家好,于是乎,将柳氏他们搬到放置药材的屋子后,她打着雨伞披上蓑衣她便往着沈家老宅而去。 一来可以让李老五帮着她搬床,二来也能让沈风来她家来避难。 到了沈家,她发现沈家老宅果然同她家的情况差不多。 一到沈家老宅沈风和李老五便问了徐圆她家里的情况,得知还有两间大瓦房避难时,两人松了一口气。 同两人说完,李老五便接着劝沈风去他家躲雨。 哎呀,忘了李二爷家也是大瓦房了。 徐圆瞧着劝李老五的沈风,不禁的拍了拍自己的头,“我本来还说让沈家哥哥去我家避雨的,结果忘了你们家就是大瓦房了。” 徐圆这话本是说,有李老五在就不用去她家了。 结果沈风听见这话,直接答应了下来。 当然答应的人是徐圆。 他给的理由是李老五家太远了,现在又是风又是雨,他腿脚不便,过去不方便。 第166章 塌房 李老五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头,“也是,我竟把这茬给忘了。” 话才落,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几人应声望去,见是何里正同村里的一个汉子走了进来。 几人先是打了招呼,而后再从何里正口中得知了,他不放心住在村尾的徐圆和沈风赶过来看看。 今晚的风异常的大,就是何里正家的瓦片都被疾风吹落几片。 他被惊醒过来,立马就去了村里壮丁最多李二爷家,叫上他们几个和村里几个壮丁往村里其他家里看有没有房屋倒塌的。 李家另外两个兄弟和村里另外两个壮丁往着村口、村中心的位置看,而何里正不放心住在村尾的沈风和徐圆家便让村里一个汉子跟他径直来到了这村尾。 得知何里正去了他家,李老五忙问,“我们家没事?” 何里正摆手道,“你们家没什么事,跟我家一样,不过就是吹跑几片瓦片罢了。” 听见自家没事,李老五松了一口气。 何里正叹气道,“不过路过徐二爷他家时,瞧见他家的灶房都被吹塌了。” 正是因为他瞧见了李二爷家的灶房都被吹垮了,他才不由担心起沈风和徐圆一家子来。 两人的屋子虽被加固了一番,可同村里其他人的房子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一些。 尤其是一个腿脚不好,一个家中还有奶娃子。 何里正急的不行,要不是这两日将村里的路又铺上了石子,这大晚上的他不知道得摔多少次。 还好他赶到沈家老宅瞧见这房子的框架还在,只是头顶上的茅草大多被风吹跑了而已。 何里正松了一口气,想着一会将沈风请到他家里先避一避雨。 结果走到门口时,便听见了沈风说一会去徐圆家先避一避。 徐圆家里刚修好的两间瓦房,一间放置药材,一间炮制药材加放置药材。 眼下村里人没人采药,徐圆两间屋子的药材基本都清空了,放两张床完全没问题。 沈风腿脚不便,比起大晚上的冒着风雨去他家和李二爷家,去徐圆家肯定是最好的。 如此,对于沈风去向没问题的何里正赶紧张罗着将沈风未打湿的被褥以及他的书,还有笔墨纸砚那些都搬去了徐圆家。 怕书和笔墨纸砚打湿,几人都是将书和笔墨纸砚装进箱笼里,而后用自己身上的蓑衣将其好好的裹住。 另外考虑到外面的路泥泞太多,不好推轮椅,沈风何里正便让李老五背他过去。 怕他腿脚打湿影响脚腿恢复,走的时候,何里正和村里的汉子各拿了一件蓑衣为其护着。 也是因为他们足够用心,所以到徐圆家时,沈风的腿脚只湿了一点点。 将人送过去,给沈风铺好了床,又帮着把徐圆母女几人睡的床搬到里间那间放药材的屋子,才离去,包括李老五。 因为村里还有好多户人家,他们还没看过,何里正不放心要赶着过去看看。 而沈风见何里正要走,便让李老五也跟着过去帮忙。 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何里正见他坚持,便将李老五也喊走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徐圆便回了他们睡觉的屋子。 还好她前两日担心会天降大雨,把衣柜事先搬到了这屋子。 不然今晚他们四娘母只能挤一张床。 眼下好了,她和徐桃还是单独睡的门板床。 外面的风还在吹的呼呼作响,徐桃听的有些害怕,缩进徐圆的怀里,“阿姐,你说这风会不会把我们屋子吹倒啊?” 徐圆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放心睡。” 话是这么多说,徐圆心里也不安起来。 不光是为了这风,更多的是为了还未知的水灾。 虽有后山的山崖拖底,但一家子还有个几个月大的奶娃娃,去那荆棘的后山总归是不方便。 所以在这之前,徐圆并未同何里正提及后山山崖一事。 因为那山崖是她准备实在走投无路时,最后才会用到他,但凡有其他选择山崖处,她都不太想带着一家子过去。 这雨下了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 也不知道,河边做的防御到底能不能挡住河床上涨。 夜色很黑,加上屋里没点灯,徐桃并未看见徐圆流露出来的担忧之色。 她听见徐圆的话,心里放心了很多加上确实很困,不一会儿她便睡过去了。 徐圆在她睡着后还是想着洪灾的事,例如到了洪峰那不管山路如何,他们都要往着山里而去。 不然晚了,就没机会了。 想事情,都很费脑子,加上徐圆本就是睡梦中被雨淋醒的,所以在徐桃睡着没多久,她的睡意便来了。 在她快要睡着时,隐隐约约听见了“嘭——”的一声,但因为太困了,她便没有起来看。 到第二日醒来,她才知道,原来昨儿夜里嘭的一声,原来是他们的灶房塌了。 不光是她家,村里好多人家的屋子后来也没抗住那股妖风,或多或少都被吹塌了一些。 有的跟她家一样是房屋时间太久被风吹塌了,有的则是被屋后吹断的树木竹子砸塌了屋子。 总之一句话,一晚上他们村子被这股妖风吹的有部分家都跑路了,但好在只是部分家跑路,人并没什么事。 最严重的也就是村里的一大爷跑出屋子时,不小心扭伤了腿。 不少村子轻视了家门口的河沟,没做任何防范,导致那河沟接连下雨水位上涨,冲垮了不少人的屋子。 很多人一夜醒来,不光家没了,连家人也没了。 这些都是徐圆听江临冒雨过来接沈风时听说的。 一夜大雨加妖风不光村子有影响,就是县里好多招牌好多树木都被吹垮了。 江临虽担心沈风的安危,但他也不能飞过来,所以只能等着路上都清理好了他才过来。 而且徐圆还从他口中得知了,堤坝水位已经过了洪峰的事。 过了洪峰,就意味着这洪灾到了转折点,只要后期堤坝不出现塌陷问题,这场洪灾基本就可以过去了。 可问题是这雨还在一直下啊。 第167章 那书可能不见了 不过,好在六月底时,这场大雨便停了下来。 大雨结束便意味着决堤危险排除了。 虽这场暴雨也造成了不小的灾害,如抗洪时有的民工和官兵被水卷走,有的村子处在低洼地被水冲走,有的房屋被吹断的树木压垮,但到底保住了堤坝,没有让堤坝泄洪造成大面积的灾难。 且,这次暴雨他们提前给村民打了预警,虽今年的粮食产能减少,但到底没像以前那般被天灾打的措手不及,让百姓颗粒无收,粮价暴涨的情况。 大雨结束时,不管是在高位的萧子安还是章昉都为这堤坝没有泄洪而感到高兴,可当他们想到那些为了抗洪而做出牺牲时,他们的嘴角就怎么也上扬不起来。 且,决堤危险排除后,并不意味着宜州府就高枕无忧了。 各村田地积水,房屋倒塌、道路被挡…… 总之,这次洪灾他们只是获得了初步的胜利,接下来还有一段战役要打。 接下来的日子不论是萧子安还是章昉抑或是各县县令,都为了灾后的工作忙成了陀螺。 在当兵的忙成陀螺时,清泉村也在为了灾后重修而忙着。 好不容易出了久违的太阳,大伙先是把屋里那些淋湿的床单被褥、衣服、家具摆出来晾晒,而后又去地里将地里那些菜重新栽秧的栽秧,播种的播种。 总之雨后天晴后,清泉村的人也忙成了陀螺。 知县李怀到这儿时看到的正是这积极向上的一片。 对于村民们都积极向上,这一点李怀很看好。 而且他记得,清泉村和那几个受灾相对严重的县一样,村子中间都有一条长长的河。 可这一路下来,他并没有发现清泉村的房屋有被洪水冲垮,或是大水冲过的迹象。 一路下来就是路面的积水和田地里的积水也比别的村子少许多。 直到李怀看见那一道道沟渠,以及河道周围被他们围的满满的沙包他才明白。 他嘴唇勾起,“妙哉,妙哉。” 何里正一路跟着李怀介绍村里的情况都快紧张死了,忽听到李怀露出满意的神情似在夸奖,他有些不知所措。 李怀指着眼前的沙包问,“何里正,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吗?” “这不是我想的。”何里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我们村里的一个读书人想的。” 读书人? 李怀虽来这安宁县的日子并不太久,但他也听过了,他这县里出了一个天才。 父母相继离世耽误六年,孝期结束接连考的两次都是榜首。 是以,当何里正提及读书人时,李怀第一想到的便是沈风,“你说的是读书人,可是叫沈风?” 何里正有些惊讶,太爷居然知道沈风。 “对对对,正是他。” 是他的话,李怀便觉得能想出此策便正常了。 对于读书人,尤其是像沈风这样希望之星,李怀还是有心提携的。 “何里正,不知能否带我去见一见那沈学子啊?” 太爷要见他。 这当然是沈风的荣幸。‘ 可问题是沈风如今并不在这村子里。 何里正有些局促无安的朝何里正笑了笑。 得知沈风不在,李怀也不恼,毕竟他也没有提前通知别人他要来这儿,甚至是要来这儿见他。 走在路上,李怀问何里正,“这儿路上,土地里的沟渠也是沈学子想的吗?” 何里正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他。” 李怀来了兴趣。 这村里还有第二个能人不成。 何里正笑哈哈道,“这是我们村里一个小丫头想的主意。” 小丫头。 李怀心想再不济也是个读书人,哪成想,居然是个小丫头。 何里正带着李怀上徐圆家时,徐圆正在门口收拾她的菜院子。 树上挂着的豆角,她还没吃上呢,就被这大风吹的扭七歪八的了。 不过好在有的豆角藤看着还能拯救的样子,应该拾掇拾掇还能救起两株。 这样想着,她便准备回去去拿刀去后面砍竹子去当丈丈。 可她才刚起身便瞧见了身后多了几人。 徐圆一眼便猜出了,眼前这个站在何里正前面,五官端庄约莫三十来岁身穿细棉的男子,就是他们安宁县的一县之长。 可何里正和李怀没开口,她便装起了懵,只当他是寻常客人将他请进去喝茶。 喝茶? 李怀是没时间喝的,他现在忙的要死。 眼下过来,不过是想知道徐圆小小年纪是怎么想出这个法子来的罢。 徐圆胡诌道,“您说这个啊,我看书来的。” 李怀有些惊讶,“你会识字?” 别说乡下姑娘了,就是那些县里的姑娘,也有很多到出嫁仍然是大字不识一个。 何里正为其解释,“她家挨着沈风家里近想来沈风教她的。” 李怀微微颌首。 如此说来,倒也说的过去。 何里正笑着说,“不光是圆丫头,我们村里好多姑娘小子都跟着他识得一些字,不说读出个什么名堂,但到底和我们不一样,不用当睁眼瞎了。” 李怀点了点头。 心里对沈风这个学子越发的满意,也越发的好奇。 对于徐圆提及的书籍,他也来了兴趣。 毕竟那书里有提及这些沟渠的方式,那想必还有一些其他利国利民的法子。 “那书是我以前找沈家哥哥借来看的,眼下他从沈家搬了出来,那书不见得他不见得能找出来。”见李怀对那本“书”很有兴趣,徐圆一脸“为难”的将锅推给了沈大勇一家。 搬出来? 李坏也听说了沈风摔断腿一事。 但被沈大勇抬到这沈家老宅的事,他倒是没听见过。 眼前听见徐圆说的搬出来,他才知道这里面的官司。 他不悦的蹙了蹙眉。 一为沈大勇行事。 二为书籍可能丢失不见。 瞧见他蹙起眉头,一旁的何里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您若是对那本书感兴趣的话,不妨我让沈风回来后找一找,若是找到了再给您寻过来。” 何里正想的是,若是能找到的话,沈风趁此机会同李怀接触接触也很多。 李怀点了点头,“如此,就劳烦了。” 第168章 修新屋 话音刚落,适才跟在他们身后被树木挡住的马车也跟了上来。 见马车跟了上来,李怀自然是没有再留的心。 毕竟时间紧张,任务重。 临行前,李怀同何里正交待土地一定不能空着。 待积水没了,那地里的庄稼该补种的补种,该补苗的补苗。 总之一句话,除了种水稻的田,其余的地都不能空着,哪怕是种小菜也要把地里种上东西。 今年地里的庄稼是强收了回来,可到底没到收割的时候,今年的收成比之从前还是少了不少。 所以大伙得加把劲,不然今年难熬啊! 对于李怀的交待,何里正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是一年到头的大头都看着这夏收,眼下庄稼同比往年来少说少了三至四层,后面他们即使再勤劳也不好补这夏收的漏缺。 若只是缴年末那次赋税,那这次收的庄稼和后面收的庄稼,也能让他们挨过这年。 但问题是,下月便要收夏收的赋税。 这赋税交了后,他们今年只怕是——难啊! “知府大人与钦差大人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已经向圣上上了奏疏,为受灾的两县减免夏收。”李怀看出了何里正的担忧,宽慰道,这话按理他现在不应该说,可看见自己下辖的百姓为了此事而担忧,还是忍不住提前告诉了他们真相。 何里正想的是,能给他们减少一些税收就很好了。 没想到,上面竟这么好,直接帮他们去求减免夏收。 何里正看着李怀,激动不已。 “不出意外的话,此次奏疏圣上应当会批准,此次两县虽提前强收的粮食,但损失也不可小区,尤其是被大水淹掉的村子。” 尤其是钦差大人是景王世子。 谁都知道圣上派景王世子过来的目的,眼下景王世子为百姓奏疏陈情,圣上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不过,此事到底正式文件还未下来,你们听一听便行,万不可伸张。” 何里正忙点头,“是,是,是,草民明白。” 徐圆也微微颌首,表示不会声张出去。 李怀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踏上了车把式放的脚蹬,上了马车。 何里正站一旁看着还未拉下帘子的李怀道,“县尊大人,您慢走。” “走。” 李怀微微颌首,随后将帘子放下。 车把式听到吩咐忙驾着马车,往着村外走去。 直到李怀马车走的不见身影,何里正同徐圆交待了几句才往着外面走去。 适才李怀那番话,他还记在脑里呢。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劲,现在便要去村里同村里人交待赶紧让他们好好的将地里拾掇出来。 而徐圆则在他走后,回了屋子去拿砍刀砍竹子,继续救她可怜的豆角。 许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原因,菜园子里除了豆角外,其他的小菜和韭菜倒是很好,没受影响。 不过与屋子比,这豆角都算不了什么了。 虽这几间屋子只有灶房塌了,但几间屋子基本上面的顶都被吹跑了。 这样的屋子肯定是没法住人了。 这些日子徐圆几娘母都是挤在那两间瓦房里生活的。 房子成了危危危房后,徐圆就想把马上它拆了修新房。 可眼下不说大伙要忙着拾掇自己家里、地里,就是那卖青砖和瓦片的作坊也没恢复。 所以,大雨停了后,徐圆也和村里人一样,将屋里拾掇拾掇,又去地里拾掇拾掇。 等大伙的日子都上了正轨她才拿着自己画的图纸找上何里正。 那图纸上房屋的造型和普通大瓦房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可内里就差的大了。 如灶房里放置碗筷的台子,下面的格子放置碗筷菜板菜刀,上面的台子可放洗净的菜,也可在上面切菜。 又如,卧房里多了几个像像塌一样的椅子。 但要说稀奇,还得是茅房的抽水马桶。 饶是何里正这个本地人,对于旱厕,他也是忍受了许久,眼下瞧着徐圆这个设计,他心里也一动,想着等徐圆做出来,若效果好他也将家里这旱厕改了。 不过因为徐圆的内里同村里普通人家不一样,所以造价也要贵一些。 普通人家,建一座这样的屋子,十来两银子就已经足矣。 可徐圆这,少说也得十五六两。 徐圆从怀里掏了二十两银子递给何里正。 何里正看着数额不够,下意识拿出五两银子退给她,“你给我这么多干嘛。” “不光是修屋子的钱,还有我们现在住的这屋子和门口的地,我想把它都过到我名下来。” 之前那屋子,徐圆便想把它过到自己的名下来,但考虑到洪灾可能随时都要走,她便把这事落下了。 眼下既然洪灾已过,她自然是要将那屋子和收拾出来做菜园子的地基都买下来。 何里正笑了笑,“那房子眼下都塌了你都要盖新屋了,给我这钱干嘛,给个地基钱就行。” 徐圆也知道,眼下的情况给个地基的钱也行。 但问题是,她家的情况和从前不一样了。 以前她家穷,就住在哪儿村里人是没有意见的。 可眼下,她有钱了。 她不愿意为了一点银子,去赌人心。 “我们在那儿住了那房子才坏的,那房子理由该给钱过到我们名下的。” 何里正明白他的顾虑,他想了想,“这修屋子不像修缮屋子,还是找个阴阳先生先看一下,万一那屋基不旺你们,你不是浪费钱吗?” 徐圆倒是把这茬忘了。 不说古人,就是后世不少人造房子都要找阴阳先生看屋基的,若是那屋基不兴家,那就只能换一个。 “行,都听您的。” 说着话,徐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递给何里正,她想阴阳先生应该是不便宜的。 “傻孩子,乡下的阴阳先生哪要几个钱。”何里正笑了笑,“这二十两,加上阴阳都用不完。” “没事,用不完您就留着打酒喝,若是不够您就告诉我,我再给您。”徐圆笑着说,“当然了,您放心,监工的钱我给您另外算的。” 不说修屋子少不了麻烦他,就是去县里办锲书,也是要花钱打点的。 徐圆可不愿意就这么使唤一个老人帮自己跑来跑去 第169章 第一锄头 何里正自是不愿收徐圆钱的。 不说别的,单是徐圆这些日子让村里人过好了日子,何里正都不愿收她的钱。 可徐圆可不是与他客气,说是要给他钱就真的要给他钱。 将自己的话说完,她也不管何里正作何反应,同他打了招呼便从何里正家离开了。 何里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何里正办事的效率很牢靠,第二日他便将阴阳先生喊了过来。 对于风水这块,徐圆是完全不懂。 她在想,若是阴阳先生说她这儿的风水不好,她要不要换啊? 其实在这小院,待久了,徐圆对这也有感情了,真要她重新找个位置,她其实也没那么愿意换。 但阴阳先生找都找来了,也不能说完全不听,就算她这个外地人无所谓,她也得顾虑着柳氏几个本地人的想法。 所幸,阴阳先生看了后,这地儿是旺他们的。 既然是旺他们的,那他们就不用再搬到别地去了。 看好了地,何里正随着又把阴阳先生送了回去,然后第二日便去县衙将这宅基地和外面的荒地都过到了她的名下。 将宅基地过好,何里正又让从堤坝回来不久的何大力帮着一起去订青砖和瓦片。 待到青瓦瓦片作坊的人将青砖和瓦片都送过来时,动土的日子也到了。 动土那日徐老头也来了。 他来这儿倒不是来找事的,而是这儿有当家人动第一锄头的说法。 徐老头到了徐圆家的院子后,也不说他的目的,就是拿着鼻子高高在上的看着别人。 过来帮忙的人,对于他的到来都觉得有些倒胃口,但他偏偏是徐圆的亲爷爷,哪怕断了亲了,他们中间还有埋在地里的徐三河。 这是断亲都没法断掉的。 李二爷明知故问道,“徐老头,你上这儿来干嘛?” 一旁的人嘲讽道,“能干嘛,当然是想铲第一把土了。” 面对嘲讽徐老头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的,反而把头抬的高高的。 在屋里同小张氏准备着一会给过来干活的人做饭的柳氏,听到外面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头。 “三婶,你们一会当真要请二老爷给你们馋一把土?”小张氏试探性的问,其实她心里也不愿意看见柳氏为了所谓的习俗去喊徐老头的。 以她对徐老头的了解,若此时去喊他,那无异于给他脸了。 他可不得使劲作。 柳氏心里有些犹豫。 说实话,若只是她自己,她一点都不会犹豫,肯定不会动了喊徐老头的心思。 可问题是她还有几个孩子呀。。。 就在柳氏犹豫间,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一会第一把土,我们一起动。” 一旁帮忙的小张氏也听见了。 他们俩迎声望去,便见徐圆拿着一张红布在锄头上缠绕。 她虽眉眼带笑,可她的眸子看上去却十分淡然,就仿佛、、、 像那个上位者说话一样。 小张氏和柳氏被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 “娘,走。” 在俩人恍惚间,徐圆也缠好了红布。 “好。” 柳氏还没从适才的念头中回过神来,眼下被徐圆这么一喊,只下意识的回她。 等话说完,她才反应过来适才自己说了什么话。 “您怎么了?” 徐圆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出来。 “没事。” 柳氏摇了摇头,既然话已说了出口,她便没必要这样变来变去的。 徐圆见她脸色确实没什么,便喊上在屋里带徐安的徐桃。 从灶房走出来,不少人都看到徐圆手中缠着红布的锄头,包括不请自来的徐老头和徐二山。 徐老头看着徐圆手中的锄头,露出得意的笑意。 他就知道这丫头,要来求他的。 也是他们这家里又没个正经的当家人,不喊他喊谁? 他可是他们的亲爷。 徐老头想着把自己的鼻子放的更高了。 他一会一定要让那死丫头和柳氏,跟他跪下磕头,再给他十两银子才行。 徐老头想的很好,可他却听见徐圆说,“桃桃,你把小弟给素芬婶子抱着,过来我们一起动土。” 不是喊他?! 徐老头脸上得意的笑意淡去,转瞬化为难以置信。 看不惯他的乡亲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圆丫头,我适才瞧见徐老头也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喊他过来跟你动这第一把土呢?” 徐老头没注意到那人的阴阳怪气。 只觉得那人提了,徐圆就是不愿意也会为了这传统过来求他的。 谁知,徐圆却说,“我没喊他。今日是我徐家三房动土,我喊他做甚?” “各位叔伯难道忘了,我们三房同老徐家已经分家断亲了吗?” 这话徐圆虽是说给问话的那人听的,可她说话时,却一脸带笑的看着徐老头。 徐老头被她气的要死。 他咬牙道,“这动土向来都是家中当家人动的,岂能是你们这些女流之辈能动的。” “徐家老爷子!”徐圆嘴角噙起一抹笑,“你适才也说了动土是家中当家人动的,我徐家三房现在的当家人就是我和我娘,还有桃桃。” “我负责忙外面,我娘负责管家务带小弟,桃桃负责照顾小弟和家中的牲口。” 我们三都是家里的当家人,这土不该我们动难不成让你一个外人动不成?” 外人! 徐老头被这两个字气的不成。 “我们这就我们女人动第一锄头的说法!” 对于徐老头能说出这样的话,徐圆一点也不意外。 可这关她什么事呢? 她看着徐老头语气坚定道,“那以后便有了。” 一旁抱着徐安的素芬婶子,也跟着附和道,“就是,老祖宗也没规定这动第一把锄头非得要家里的爷们才行。” 说着话,素芬婶子看着自家的当家的道,“贵才,下次我们家修屋子,也让我和两媳妇来动土,说起来,我和两媳妇也是你们老李家的功臣。” “好,以后就你们动第一把土。” 贵才叔本就觉得这事谁来都一样,加上平日里本就体恤自己媳妇和两个儿媳对家里的付出,听到自己媳妇的话,他自然没有说不的想法。 “你疯了!” 徐老头听见他的话,简直像听见什么稀奇古怪一样。 第170章 新房落成 “我看你才疯啦!” 素芬婶子可不像柳氏是好欺负的,她见徐老头在指着鼻子说她当家的,马上出来帮着贵才叔说话,“这没女人光靠你们男人能生娃啊?” 本来自家媳妇在外面说年长者,贵才叔都应该出来拦着的。 可徐老头这番作态,他着实不想出面。 “你……” 徐老头气的不行,他骂不过素芬婶子,只好将矛头放在贵才叔身上,“你连个娘们都管不住,真是没用。” “没用?!” 当着她的面骂她男人没用,这,素芬婶子可不依,“像你那样抱着门槛凶的就有用吗?” “你……” 徐老头拿着手指着素芬婶子,想和她对骂,可惜话还未说出口,他人就被徐二山捂嘴拉出去了。 “哎呀!你省点心。” 本来徐二山也是抱着三房的人会求徐老头动第一锄头的想法,才跟着徐老头过来的。 结果来了这儿以后被一个个嘲讽就算了,那丫头说了不要老头子动第一锄头,他还一个劲头的跟人吵。 这吵的丢死人了。 在徐二山将徐老头拉出去的时候,回家里去拿墨斗的何里正正好瞧见两人拉拉扯扯的从里面出去。 他看着两人有些不明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啊?” “能怎么回事啊!” 素芬婶子同何里正绘声绘色的描述,适才发生的事,“无非是有些人啊,脸皮厚想上门捞好处,还想装作一副别人来求他的样子……” 屋外徐老头还未走远,听到她的话,没注意到前面有个坑,一脚用力踩下去闪到他的筋,将他疼的咬牙切齿。 院子里,何里正听素芬婶子道明来龙去脉,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他没想到,他就回去拿个墨斗就发生了这些事来。 本来这墨斗泥瓦匠师傅带了的,但砖头没堆好,掉下去将泥瓦匠的墨斗砸坏了,这才从他家去拿的。 讲完了徐老头的事,接下来便是继续进行被徐老头动土的仪式。 仪式完,帮工的村里人就按照泥瓦匠师傅标好的线,开始动工了,而徐圆几个则是在后厨忙活一会招待师傅和帮工的第一餐饭。 本来徐圆是打算像上次修围墙那样,不包饭的,但想了想,这修屋子可不比修围墙那么简单,伙食上搞的好一点,大伙们干活指不定更有劲头。 她便决定请了小张氏和素芬嫂子过来,一起帮着做饭。 本来这些人,请小张氏一人就行了,但考虑到柳氏有时要带徐安脱不开身,而她也还有自己的事,就把素芬婶子也喊了过来。 当然,喊素芬婶子过来,其中也有帮衬她的意思。 一来是素芬婶子是这几户这些日子卖菜挣的最少的。 这些日子县里粮价虽没暴涨但同比之前还是贵了不少,连带着那些小菜都涨了。 村里种的菜虽也受了影响,但相比外面却是好了很多,这些日子他们拿着自家种的豆角,小菜做的豆腐,也挣了一些钱。 素芬婶子也挣了,但相比宋婆婆他们那几家就要逊色很多,因为她家的菜毁的要多一些。 二来是之前刚分家的时候,徐安当初没遭受罪可全靠彩云嫂子。 如今她有钱了,于情于理都应回报她家。 “哎哟!我的天哪!” 在外面择菜的素芬婶子,将择好的菜拿进屋子时,瞧见徐圆放在案板上的肉菜惊的不行,“圆丫头,你咋搞这么多肉,今儿这顿你弄个豚肉就行了,还搞鸡那些做甚。” 不怪她惊讶,寻常人家在造房动土这天能有一碗大肥肉,两个大白馒头,就已经算不错的了。 可徐圆这顿,为了让乡亲吃好,她不光买了豚肉,杀了鱼,还杀了鸡。 徐圆笑着解释,“今日毕竟是开工第一日,做些好吃的给大家,大伙吃的高兴,干活也能更卖力嘛。” 最重要的是,她这人还是有些仪式感的。 总觉得今日是第一日开工,得请大伙吃顿好的。 素芬婶子语重心长道,“话是这么说,可如今堤坝建好了,这收药的买卖和酱料的买卖可都没了,还是要省省。” 徐圆笑着说,“这个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之前送酱料时,就有不少人担心出了燕子堰就吃不到那酱料了,跟她问了,以后出来找哪儿买的事。 因着这番话,让徐圆打起了开一间酱料铺子的想法。 只不过之前考虑到有洪灾,加上客户群体没出来,所以徐圆在洪灾前便没有盘铺子。 至于现在嘛,县里也才经过了洪灾,她打算再过些时日,再去盘间合适的铺子。 不过这事如今还没个雏形,她还不打算将此事宣扬出来。 “行,你心里有数就成。”素芬婶子虽不知道徐圆在盘算着什么,但凭着这些日子的花茶、草药、酱料连带着她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她对徐圆就有种莫名的信任。 总感觉跟着这丫头有饭吃。 事实确实也如徐圆说的那般,当干活的泥瓦匠师傅也好,来帮工的乡亲们也罢,看着端上来的大鱼大肉,一个个不好意思极了,总感觉一会吃了饭一会不干到天黑对不起眼前这肉。 一开始,大伙看见这些个肉菜都有些放不太开。 可吃到那肉菜后,一个个抢的比谁都快。 怪不得,人家能靠那酱料卖钱呐! 不说别的,就是这简简单单一钵钵连锅子,他们家里那个煮出来都不是这个味儿。 连锅子。 徐圆也喜欢吃,用苦竹笋和肉片一起连锅煮的。 因为苦竹笋的清香刚好解了肉的腻味,一碗汤喝下去既有肉的香味又有苦竹笋的清香,喝起来格外的鲜。 要是再加上一碗糊辣椒沾碟,徐圆简直不敢想这有多好吃。 饭后,那些帮工的也好,还是师傅也罢,大家干活,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徐圆看着干活的师傅,微微的觉得,今日这餐饭值了,在后面的日子虽没像今日这般做那么多肉菜,可也保证餐餐餐都有肉。 也或是因为伙食好的缘故,让原本要到八月中旬才建好的房子,在八月初就已经落成。 第171章 暖房酒 新房就是在原本的位置做了个扩建,连着之前两间瓦房修建的。 新房一共四房间,家里四个人,一人一间,只不过徐安还小,他的房间暂时用不上,便没放床直接做成了玩耍房。 那屋子不光考虑到徐安现在已经是满屋都可以爬的年纪,垫满了她让村里人给他做的爬爬垫,还放置了徐桃这个年纪喜欢玩的益智玩意,例如豆选官、升官图。 当然了,徐安的小玩意自是少不了的。 除了像拨浪鼓这类的小玩意,徐圆连磨牙棒都给他准备好了。 玩耍房旁边就是柳氏和徐安的房间,那屋子里,除了和徐圆徐桃的屋里都有的柜子、梳妆台、小沙发,他们俩的屋里还放了张徐安睡觉的摇卧,平时里徐桃哄他睡觉就是用这个摇卧。 他们的房间中间便是堂屋。 堂屋跟村里的摆设没太大区别,都是中间摆放一张八仙桌,外在下首两旁摆放了几张木椅子。 最边上的便是灶房和厕所,在徐桃那边屋子后面,徐圆还给她单独给她做了个小书房。 另外她还让泥瓦匠在他们屋子后面给小花,还有几只鸡单独修了个小房子。 而且考虑到,下雨天一下雨到处踩的都是稀泥巴,徐圆把院子也铺上了青砖。 院子里不光铺上了青砖,她还留了地做葡萄架子,在那葡萄架子下,她还做了一个秋千。 那个秋千不光徐桃喜欢,那些跟着大人来看热闹的娃也是爱的不行。 虽说娃子多,一个个都想多玩一会,但有着徐桃的号召一个个还是没打起来。 新房建成后,徐圆几人并没有马上搬进去,因为新房还需要放个几日。 毕竟为了防止腐烂,屋里的门框和家具上都上了桐油。 不过,虽未住进屋子里,但徐桃看见她的新屋子还是好高兴呀。 倒不是觉得跟阿姐住不好,而是新屋子实在是太好了,有又宽又软的床,还有萋萋跟她说的梳妆台。 最关键,她没想到,阿姐居然还单独给她做了个书房。 徐桃有读书天赋也很爱读书,当知道徐圆要给她做书房时,高兴的都睡不着。 而今看见了,更是兴奋的不行。 她希望搬家的日子能早些到来。 就这样,日子在徐桃一天天数着手指头渡过的。 终于在她不知道数了多少次后,迎来了他们搬家的日子——八月初十。 徐圆请暖房酒这日,不光村里大多人来了,就是叶老夫人周大夫周夫人成小大夫也来了。 对于他们几人的来到,徐圆很是惊讶。 她本来只是听柳氏的话,象征性的去给叶榆发了张帖子,结果没想到,不光他来了,就连他医馆里的人都来了。 不过对于他们的到来徐圆虽很惊讶,但还是很热情的。 毕竟她同他们几人也是相熟了一场,而且也是有共频的人。 这次没喊他们也不是不把他们当朋友,只是她家在乡下,他们过来一趟怪麻烦,她不请人家还可以不来,请了人家来一趟也麻烦。 所以她干脆没给周大夫还有小程大夫下帖子。 “徐姑娘,你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小程大夫笑着把自己准备的递给徐圆,那是他专门给徐圆挑选的锦鲤,希望锦鲤能给徐圆带上好运。 当然了,除了这贺礼,小程大夫也是上了人情的。 原本这贺礼也是该上情时,交给专门被徐圆薅来记账的沈风的,但这锦鲤是他心心念念选的,他不想假他人之手,他想亲自送给徐圆。 “怎么会。” 徐圆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贺礼,“你能来,我自然高兴的,哪有怪你的道理。” 高兴。 小程大夫听见这两个字,脸上不知觉的爬上了两朵红晕。 徐圆没放在心上,只当眼前这个高中生面皮薄,太害羞了。 而一旁同柳氏还有周夫人说话的叶老夫人,看在眼里都快急死了,他忍不住朝正和江临唠嗑的叶榆瞪了几眼。 偏偏叶榆和江临说着话,没注意到他娘这边。 叶榆没注意到,但站在她身旁的柳氏却不时看到叶老夫人抬起了眉头。 不过因为她和叶老夫人站在一侧并不太能看清她脸上的情绪。 瞧着叶老夫人不时,抬起了眉头,柳氏有些关心的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 叶老夫人又瞪了一记还在唠嗑的叶榆,才笑着转过身看着柳氏,“就是这双眼睛不知道为何老是跳来跳去的。” 柳氏并未多想,只当叶老夫人说的是真的。 “听说贴红纸有用,我给你找点红纸贴在眼皮上。” 我眼皮不跳的。 可看着柳氏那双真切的眸子,叶老夫人还是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好,麻烦了。” 叶老夫人跟着柳氏进屋时看着徐圆和程小大夫还在说话,她生气的又瞪了叶榆一眼。 这一次,叶榆没瞧见,但站在他一旁的怀生可是瞧见了的。 “东家,你是不是又做什么浑事了?” 听到怀生突然冷不丁冒了这么一句,叶榆的愣了。 “浑事?” 随即他抬起巴掌就要往怀生头上砸去,不过看着不少人在盯着他,他便将手停在了半空伸了个懒腰,“我看你才像个浑球,我好好的坐在这儿,能做什么事?” 怀生想了想也是。 不过,想到叶老夫人不会无凭无故的瞪着叶榆,他便道,“可我适才瞧见老夫人进屋子时,狠狠的瞪了你一眼。” 瞪他? 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叶榆蹙了蹙眉。 他娘没病? 两主仆的小声嘀咕引得江临的好奇,“你说他俩嘀嘀咕咕的说着啥呀?” 沈风没说话,而是看着走过来的徐圆。 江临跟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刚好瞧见走过来的徐圆还有程小大夫。 这有什么好看的? 他蹙了蹙眉,转过身去,刚好此时柳氏和叶老夫人从他们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以前他没发觉,可今日瞧着母女两,一前一后的样子。 他倏地发觉有些不对劲。 “你有没有觉得,那丫头和她娘长的好像不怎么像啊。” 第172章 早就定亲了 沈风随着他的目光看着离他们这儿不远的柳氏,开口道,“也不是所有女儿都长的像娘的。” “我知道了。” 江临恍然,“她长的像她爹对?” 沈风没说话,只是将目光放到了被何里正叫走的徐圆身上。 徐圆本想着把程小大夫带到后面书房去陪周大夫的,结果人还没走到一半她就被何里正叫走了。 没办法,今日到底是暖房酒,虽来的人大多是本村的人,但她作为主人家还是很忙的。 她人一走,程小大夫那双眼睛也跟着她一块走了。 作为他的师娘周夫人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作为过来人的怎么会不明白这是少年动心了。 自他们女儿去世后,周夫人便程小大夫当作自己孩子来看待。 徐圆也是她喜欢的孩子。 若是两孩子喜结良缘,不论是作为程儿的师娘还是作为喜欢徐姑娘的长者都会为此感到高兴的。 不过,她有意想要撮合自己小辈和徐圆,站在柳氏左侧的叶老夫人更有这个想法。 自那日她知道徐圆下了帖子,她便打了主意。 没办法,她家儿子不争气,她若是再不积极,她看上的姑娘又得被人抢去了。 如此想着,叶老夫人挽着柳氏的手,亲呢的往着柳氏进一旁的屋子。 柳氏没多想,只以为是叶老夫人是城里人喜静,不愿待在外面。 她将叶老夫人和周夫人请到座上,而后拿起桌案上的茶壶为两人沏茶。 适才叶老夫人和周夫人进屋子参观时,只是对柳氏屋里这个叫沙发的椅子觉得很新奇,眼下坐在那沙发上,两人才发觉这个软乎乎的沙发坐着才舒服呢。 尤其是后面还有个靠枕。 叶老夫人摸了摸沙发套子,笑着道,“这个又是椅子又是榻的沙发,你们是上哪儿买的呀?” “这啊!” 柳氏抿嘴道,“是我家圆儿自己想出来的,也不知道她一天天哪来这么多想法。” 周夫人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居然是徐姑娘想出来的。” “这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不值得一提的。” 虽嘴里说着自谦的话,可从柳氏扬起的眉梢不难看出,她是为自己的女儿骄傲的。 说着话,柳氏将手中的茶盏递给了叶老夫人和周夫人,“来喝茶。” “这哪儿是小打小闹,要我说啊,这分明是大智慧,你说我们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想出这个法子来呀!”叶老夫人本就有意将徐圆娶回家做媳妇,眼下有了机会当然是要夸夸夸的。 更何况她本来就觉得这沙发不错。 任谁听见别人夸自己女儿,都会高兴,柳氏也不例外。 本来徐圆将接待叶老夫人和周夫人的任务交给她时,她还有些拘谨,眼前见两人不仅平易近人还对女儿夸夸夸,柳氏心里的那点拘谨也没了,也同两人打开了话匣子。 她端起茶碗笑着道,“我家圆儿她就是喜欢弄这些,不光这沙发是她想的,就是他小弟睡觉的枕头都是她想出来,让我做的。” “她说这枕头把她小弟包住,就像在肚子里一样不容易醒来。”柳氏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小弟睡觉不像她们两姐妹小时候那般容易惊醒。” 两人往着摇窝望去,见果然徐安正躺在一个包裹着他的枕头里睡的很香,一点都没有因为她们在一旁说话露出惊醒的样子。 这徐姑娘可真厉害呀! 两人这样想着,同柳氏有一搭无一搭的接起了话来。 打开话匣子的柳氏,旁边有人不断附和,“哇!”“真的吗?”“我也觉得。”如此之类的捧眼话术,讲的实在是开心。 只是不知何时,那楼就从夸自家姑娘厉害歪成了姑娘这般厉害说亲时,可是要好好选哦。 选? 她家圆儿早早就定了婚事,还选什么。 到吃饭的时候,柳氏邀着叶老夫人和周夫人出来时,眉眼都是笑。 她已经有许久没有同人这般畅快的聊过了。 而叶老夫人和周夫人则同她完全相反,两人虽脸上挂着笑,可从两人的眸底不难看出她们两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失落。 不过柳氏却没发现,她热络的招呼着两人去坐上。 在乡下吃席是不分男女的,不过考虑到叶老夫人和周夫人都是从县里来的,柳氏专门拉了一桌女眷过来陪她们。 当然了作为主人家的柳氏没有坐下去陪同,因为他们这是流水席,哪有客人没吃上饭,主人就上桌的道理。 这次的席面,徐圆不光请了厨子师傅,她在菜品上也是做的相当大方。 桌上一共十二道菜,不光有传统的九大碗,就是有的镇上人家都不见得会上的甲鱼烧鸡,炙羊排,徐圆也安排上了。 可面对这样丰盛的菜肴,叶老夫人和周夫人却没了胃口。 尤其是叶老夫人看着她邻桌的叶榆还和沈风吃的高兴的很,她就更没胃口了。 叶榆不知道他娘的想法,他只觉得今日的饭菜都合他胃口,尤其是那甲鱼的裙边吃起来又香又糯,别提多好吃了。 可他吃的正香时,却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道冷意。 他下意识的扭过头去,只是他回过头去却只看到邻桌的人热情的给叶老夫人夹菜。 叶榆只当自己想多了,扭过头去继续吃着碗里的甲鱼边。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瞬间叶老夫人又朝他扔了个刀子过来。 叶榆没瞧见,可同样坐在这桌上的沈风却是将叶老夫人还有周夫人,还有程小大夫的心思,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他嘴角挂起一抹笑,朝着江临道,“你不能光顾着自己喝,也跟客人的杯子都满上。” 客人。 不知为何程小大夫听沈风说出客人两字时,莫名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待他想清楚,江临就拿着酒壶往着他的酒杯斟酒来了。 程小大夫回过神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没事,都一样。” 一顿饭下来,无论是叶榆还是程小大夫,两人都江临灌得迷迷糊糊的了,回去时都是被人扶着上的马车。 “我看程儿好像心仪徐家姑娘,你要不去探一探柳娘子的口风,看能不能说成此事。”周大夫靠在马车上,对周夫人道,少年的目光太过炽热,作为过来人的周大夫哪会看不出其中的道理出来。 头昏沉的厉害的程小大夫,听见这话,仿佛像吃了蜜饯一般,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没机会了,徐姑娘早就定亲,她定亲对象不是别人……” 定亲! 听见这两个字,程小大夫后面的话,就再也听不进去了。 第173章 这钱花的值了 周大夫和周夫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子已经醒来,两人在一旁为着刚刚萌芽就已经结束的亲事,感到唏嘘。 不光,周夫人觉得喜欢徐圆,周大夫也是,当然了,这种喜欢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与喜欢。 “回去后,你给程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周大夫叹气道,要让一个动了心的少年抽身回来,唯有将心放在另一个人身上才行。 程小大夫的脸颊上不知何时滚落了两道温热的泪痕。 周夫人无奈的叹了叹气,“嗯,我这些日子便找媒婆看看。” 同周大夫和周夫人为自家徒儿充满可惜不同的是叶老夫人。 叶老夫人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叶榆,气的不打一处。 以前烧的香,白烧了。 傻儿子的亲事还是没着落。 叶老夫人想思来想去,打算明日去叶老爷坟山上去烧点纸钱,让叶老爷在底下保佑保佑他们这还不开窍的儿子。 不然,再这么下去,她怕她傻儿子真要打光棍了。 而另外一边,给叶榆程小大夫不断满上的江临也喝醉了,他也被沈风喊着他的长随将他送了回去。 对于这些插曲,明明是当事人的徐圆,却一概不知情。 她这会儿才刚刚才上桌子。 作为主家的她,得和厨上帮忙的吃最后一桌。 徐圆刚端上饭,就听见何里正洪厚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相帮的亲朋,一会饭吃了,不要走,帮着主家收拾,收拾好了嘛,我们把晚饭吃了,把桌椅板凳还了,再回去。” 作为流水席面管事何里正虽不用像徐圆这样,吃最后一桌,但他作为流水席的管事,可以说是比徐圆这个主家还要忙的多。 村里流水席虽在办筹备会那天就会分好分工,但大伙有什么事,都会找何里正这个管事,而不是徐圆这个主家。 饭后,担任“礼部尚书”的沈风和何大力,同徐圆理了人情和情簿子,直到理清楚,一个管钱的尚书和一个负责记录在册的尚书这才完成了工作。 等他们这理清楚,负责厨上的乡亲和负责卫生、桌椅板凳的乡亲都将自己的事忙好了。 大伙忙好了手上事,又开始忙着今晚的晚饭了。 晚饭的菜,除了一部干菜是中午剩下的,其余都要用新鲜食材做的,因多备了菜,晚饭后,还剩了不少没怎么动过筷子的肉菜,大多都让乡亲们打包了。 虽是剩菜,但乡亲们都不嫌弃,反而觉得徐圆很大方。 开玩笑,那可是肉菜呀。 哪怕现在日子好过一些了,他们也是十多二十天才能吃上一次肉。 有几个同徐圆年纪相仿的姑娘都邀着徐圆上她家玩。 对于别人的邀请徐圆自然是笑着答应了,但去不去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主要是同她相仿的姑娘大多不是在家里做女工,来聊上话题的真的少。 这边送完了帮忙的妇人,那边何里正找上徐圆去算这办席的开支。 等何里正同她算好账,村里的乡亲已经将院子屋子灶房都给她收拾回去了。 送走何里正,徐圆关上门回了屋子将她的记账本拿了出来。 这些日子从建房到开席,她已经花了快三十两的银子了。 也不怪素芬婶子几人从建房到现在就一直劝着她省一点,省一点。 例如劝着她院子里就铺石子,不用铺青砖,那青砖好贵的,又例如跟渗出搭的棚子还用什么青砖和灰瓦啊。 再例如徐安的玩耍屋没必要这么搞,在下面铺点谷草上面再铺两张席子就可以了。 又或是那席面不用搞的这么铺张。 但好在徐圆的坚持下,这样都保持了下来。 虽多花了钱,但她们住在这小院里,住的也舒服啊。 至于席面,其实这里面也有她想感谢村里人的意思,虽说这些日子村里人靠着她日子变好了不少,可她同样因为他们日子过好了不少。 这都是相互的,所以挣到了钱,徐圆便想让大伙吃到平日里吃不上,都又眼馋的席面犒劳大伙。 不过这样一来的结果便是银钱少了不少。 虽说空间里,她还有不少银钱,也还有花茶的买卖,就是什么都不做,省着些花她也能用大半辈子, 但她从来都不是个拘着自己的人,她不想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而且,最重要的她觉得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来一世的机会,她总得在这儿做点证明自己来过。 但,这些都要钱。 从洪灾到现在,也有一个来月的日子了。 嗯,看来她明日得去县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徐桃的声音,“阿姐,该你洗澡了。” 徐圆将记账本收了起来,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来徐桃就朝徐圆扑了过来,“阿姐,这单独的沐浴间真好啊!” 虽不是第一次用,但徐桃还是对那个点着香薰,有洗手池,可以在里面随意泡澡的洗澡间爱不释手。 以前洗澡虽说也有木桶,可洗澡只能在房里拘着洗,而且就算再拘着,那水还是会流到外面去,将房子弄湿答答的。 最最最关键的是那水啊,再也不用像从前那般一桶桶一盆盆抬出去倒了。 那沐浴间有单独的排水口,直接将木桶的排水口拿开,那水就能从木桶流到外面去。 而且这沐浴间虽不能直接供给热水,但她们可以将烧的滚烫的水抬进去直接用洗澡间从后面山泉接的水。 那后山的山泉水还是徐圆采药时无意中发现的。 眼下家里,不光洗澡间用的水是直接从后面接的,就是他们水缸里的水也是也是从后面的山泉水接的。 要用时将堵住水的木头取下,不用时,直接将木头堵到竹管里。 看着徐桃满意的笑,徐圆顿时觉得,之前花的钱,值了。 等等舒舒服服泡在木桶里时,感觉更值了。 之前为了倒水麻烦,也为了水不漫出来,她泡澡的木桶里都只装了小半桶,可如今的木桶却是放到了四分之三处,全身被温水泡着别提多解疲惫了。 第174章 不是买丫鬟啊?! 翌日一早,徐圆吃了饭便去村口坐着李大爷的牛车去了县里。 这次来,县里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模样,不像上次,街道两边还蹲了好多乞丐。 看来,李怀这个县里还是靠谱的。 徐圆默默的想着,然后下了牛车便往着百草堂走去。 因为她对这县里的行情不了解,怕被敲棒棒,所以给叶榆送了花茶后,徐圆便打算让叶榆带着她去牙行。 带着徐圆去牙行,这叶榆自然不在话下。 毕竟他娘和牙行那婆子就是老相熟。 从百草堂走出来,徐圆感觉有些奇怪。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程小大夫,今日好像在刻意避着她。 不说他,就是周大夫今日看上去也有些奇怪。 明明还是一样的笑脸的一样的打招呼,可从他眸底却看出了些许失落。 同她并行的叶榆,扭过头来正好瞧见她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怎么了?” “没什么。” 徐圆抬起眼帘看向他,“还有多久到?” 叶榆又瞥了她一眼,见看不出什么来,才指着前面的巷子道,“穿过这条巷子就到了。” 俗话说的好,酒香还怕巷子深,尤其是做牙行这种买卖,更是要挑人流好一些的地段了,百草堂以前也辉煌过,所以他的位置在县里的位置也不错,因此和牙行只相隔一条巷子的距离。 也是因为此,所以董望川才惦记着百草堂。 毕竟位置好,又能挤走竞争对手,多好啊! 徐圆和叶榆两人的脚步都很快,没一会便到了牙行门前。 进了牙行里边,叶榆还未说出来意,那牙婆看着叶榆身旁的徐圆眸子立马燃起了吃瓜的瓜。 她拿起扇子做掩护,凑到叶榆耳边低声打趣道,“榆哥儿,你这是上婶娘这给你未过门的媳妇买丫鬟的?” 未过门的媳妇?! 叶榆扭过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张婶儿,你在胡说什么?” 他哪有什么未过门的媳妇,近来都没听他娘在一边念叨。 张牙婆抽回扇子看了眼他一旁的徐圆,露出“我懂的”的神情看着他。 叶榆又不傻,一眼就明白了,牙婆想些什么。 他有些无语了的看着她,“这是我徒弟,我带着她来看铺子的。” “啊!不是啊!” 她朝叶榆尴尬的笑了笑,“我前两日,听你娘说,要帮你去提亲,我还以为是这姑娘呢。” 也不怪她。 主要是,前两日她碰见叶老夫人时,叶老夫人可是同她说过,她给叶榆找的媳妇比丁四女儿不知道好看多少。 那丁四女儿在他们县里虽不是什么第一美女,可也是出了名的好看。 要比她好看许多倍,怕是吹牛。 可瞧着粗布荆钗,不做任何修饰就美的明艳动人的徐圆,她一下便收回了之前的想法。 也一下就确定了,她就是叶老夫人前两天准备去提亲的姑娘。 叶榆很是无语。 他就说,为什么这些日子,他娘老是提徐圆。 可徐圆能说吗? 别说她还是个豆芽菜,就算不是豆芽菜,那也不行啊。 她可是他半个师父。 同师父说亲,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他可不能做。 可叶榆的这份无语,牙婆看进去,却是被她发现的无奈。 她扇着扇子,正准备说,“你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结果,耳边却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你手上有没有铺子?”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圆。 从进了屋子,她就见牙婆和叶榆两人不知道在嘀嘀咕咕,可两人有意避着连说话时都拿着手半遮住嘴巴,生怕她看见了唇语猜了出来。 八卦听不着,那就只能搞正事了。 牙婆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不是买丫鬟啊?!” 徐圆没听清,“什么?” 叶榆补了一句,“算了,我们去别家。” 吃瓜哪有赚钱重要啊!!! 她忙道,“去啥别家啊,婶子这儿多的是铺子。” 叶榆本就没去别的别家的意思,适才那么一说,不过是觉得牙婆太莫名其妙了,不想同她扯这些。 现在就牙婆谈起了铺子的事,他也不提走了,而是将目光放在要盘铺子的徐圆身上。 张牙婆见叶榆将目光放在徐圆身上,深知这盘铺子的事是徐圆说了的,忙热络的同徐圆搭起话头来,“姑娘,您盘铺子是想做甚,婶子好给你介绍这手中的铺子。” 徐圆轻声道,“我想盘间铺子做酱料生意。” 牙婆一张巧嘴说了起来,“酱料铺子啊,这得往人烟地多的位置才行,别说我手上还有这么两个铺子,我带你去看看。” 别说这牙婆虽爱吃瓜,但专业性却也很强。 她带着徐圆来这两位置都很适合开酱料铺子。 不过两间铺子,都有利弊。 首先是第一个铺子的优点。 第一个铺子在市集里面,从位置上来讲市集卖酱料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大多老百姓买这一类东西都是往着市集而去的。 但同样,它的缺点也很明显。 因为这个铺子是在市集里面,所以他后院的环境并不是很好,连个水井都没有,要用水,只能去那街道尽头打水,而且,要长年累月的闻着这市集各种牲畜的味道,这,徐圆不太愿意。 最重要的是在市集上,就注定了酱料不能像花茶那般走贵价和平价路线了。 普通人的钱她想挣,有钱人的钱她更想挣。 挣不了有钱人的钱,这个铺子让她看起来就没有起初那么好了。 而第二个铺子则是与之相反,第二个铺子虽坐落于闹市中,可不论是铺子的坏境还是后院的坏境这儿都同比第一个铺子要好上许多。 而且,这儿因为是在闹市,所以它也不缺乏人流。 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这家铺子只能租,且租金昂贵,她搞不好一个月下来连本都保不了。 当然了,她最怕的还是,万一铺子主人看见她生意好,要涨价。 这样的例子,她在后世看的简直不要太多。 牙婆见徐圆对这两间铺子都不太满意,然后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着她和叶榆去了第三个位置。 第三个若是一开始牙婆就带她去,她可能都没有那么的中意。 可经过了环境差与价格贵还不能卖的铺子后,徐圆瞧见这人流量没那么好的铺子,却觉得这都不算什么。 第175章 唯有套路留人心啊! 这铺子,才是牙婆真的要给她推的铺子。 果然,这从古至今唯有套路留人心啊! 徐圆接过牙婆给的契书,笑了笑。 还未出县衙,张牙婆又道,“姑娘,您这铺子要不要我给你找人装潢装潢。” 那间铺子之前是家点心铺子,虽说装修风格上也能将就着用一用,但铺子装潢有些时候了,有些地方都有些破了,若是不重新装潢,看起来就会有些旧旧的,影响生意。 装潢。 徐圆是打算装潢的。 毕竟门面是让客人快速挑选的第一选择。 只是她有些惊讶,这牙婆连装潢的活都在做。 “你还做装潢啊?” 还不待牙婆说话,站在一旁的叶榆便道,“张婶儿可不做装潢,只是她在这县里摸爬滚打多少年了,三教九流的人她差不多都认识。” 做成一单,张牙婆心里美的很,脸上也是笑嘻嘻的,“不过是刚好有认识的木工,若是姑娘没有合作的人选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引荐。” 徐圆微微颌首,“不知道婶子认识的木工,是怎么收费的?” 张牙婆同她解释,“他们分两种,若是姑娘你提供材料,他们只收一天只收取一百出头的工钱,但若是材料由师傅包,那就需要姑娘您同师傅讲了。” 原来古代也有全包制。 也对,全包利润空间更大。 徐圆想了想这价格同何里正之前找的木工的工钱也差不了多少,便让牙婆带她去木工那儿看一看。 不过,去之前徐圆又折回县衙借来的笔墨,至于纸,张牙婆还有,不用借。 那笔墨借来,自然是在张牙婆的纸上做图纸使用的,不然她怕泥瓦匠师父那儿没有笔墨,跟他口头描述可能在报价上会有误差。 将图纸画好,徐圆才让张牙婆带着她去木工家里。 她想叶老夫人与这牙婆相熟,想来她的为人是没大问题的,应当不会乱介绍的。 当然了,成不成,最终还是得看那木工怎么开价。 若是那师傅见她年纪小,开给她漫天要价,那她也只能去麻烦何里正去了。 听说给做屋子的一个木工就在这城边边上,她想要不行,回来问何里正那师傅人在哪儿,她自己来找他好了。 那师傅做活细致又不磨叽,是主家都想请的木工。 从县衙出来,徐圆和叶榆便跟着张牙婆上了她的骡车。 骡车从闹市慢慢行至到了人迹鲜少的位置,最后停在了河边一家种了一棵枣子树的门前。 下了马车,张牙婆便拿起手拍响了那道合的好好的大门,“何师傅,在家吗?” 何师傅? 徐圆抬起了眼帘。 随着“嘎吱一声响”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徐圆眼前。 她没想到的是,张牙婆带她过来的人竟然她适才打算实在不行,就去请的何师傅。 徐圆有些惊讶,“何师傅!” 这次造房子,不像之前做大门那么简单,所以造房子何里正给徐圆请来了两个师傅。 一个师傅是之前给他做大门的师傅,另外一个师傅是之前那师傅介绍的,说是他老表。 “徐姑娘。” 何师傅也很惊讶,徐圆没想到竟找到了他的家里来。 “来,来,来,快里面请。” 不过,很快何师傅便反应了过来,将人往着里面请。 张牙婆给他介绍生意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看到张牙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牙婆给他介绍活计了。 张牙婆认识的瓦匠师傅不少,但只要何师傅有空他都是最优选择。 无他,张牙婆也是开门做生意也是要口碑的。 以往落了座,张牙婆都会给何师傅寒暄两句再开始进入主题的,如,我来的刚刚好,还好你今儿没出门。的话。 可这次落了座从何师傅手中接过茶,张牙婆却道,“你和徐姑娘认识啊?” 开玩笑,以她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何师傅和徐圆是认识的。 既然是认识的,那这桩生意就更容易了。 所以,张牙婆便往这儿聊了起来。 “哎!” 何师傅握着茶碗笑了笑,同她说起前不久在给徐圆家造了房子一事。 张牙婆眸底露出了喜色,“原来如此。” 这生意跑不了。 寒暄过后,张牙婆又开始给何师傅提及了过来的目的。 得知徐圆要在县里开家酱料铺子,何师傅不由的在一旁夸赞她真厉害。 也不由羡慕起徐圆的爹娘有个这么厉害的女儿来。 徐圆被他夸的可不好意思,赶紧又将话题扯到了装潢上,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十三岁。 徐圆将她的图纸拿了出来,那图纸上不仅有格局怎么分布,连屋子大小徐圆都清清楚楚的给何师傅标了出来。 一顿交涉后,后院修缮加上铺子装潢,按照五两银子成交。 从县里出来,徐圆只觉得,这钱好好花。 修房建屋加摆席差不多花了三十两,买间前铺带后院连着装潢又花了五十两。 这一下就去了她快八十两的银子。 而且后期她还要买大缸、买瓦罐、做招牌、买食材、招人。 总之一句话,还有的是她花钱的地方。 还好,她前些日子挣了些钱。 徐圆默默的想。 同徐圆坐在一边的婶子,见她蹙起眉头,加上这次她难得没有像以前那般大包小包,别说大包小包,就是背篓都是空的。 那婶子也是受了徐圆的益处的,见她这样以为是她手中的银钱快耗光了。 也是,那么个劲头花钱,那钱怎么禁得住用。 不过,想是这样想,话到嘴边,那婶儿便成了宽慰的话。 “没事的,圆丫头,这钱没了,以后可以再挣嘛。” “是啊,反正你聪明,这钱去了还有的是机会挣回来。” 坐她对面的两个也跟着一起附和起来。 本只是心疼钱的徐圆,听了婶子宽慰,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心疼钱,可她的钱花出去了,才可以滚起来。 不过,对于婶子们的友好的宽慰,徐圆还是很感激的。 她笑着同几位婶子道了谢。 可几位婶子看在眼里却当她是在强颜欢笑,同时也在为自己愁起来。 之前修堤坝时,她们也跟着喝上了一碗汤。 如今嘛。。。 第176章 各路忽悠 如今自然是往着好方向走的了。 回到家里,柳氏得知徐圆买下了铺子,是心疼又高兴。 心疼花了那么多银子,高兴她又可以像之前那般创造价值了。 但高兴过后,她还是隐隐又起了担心。 虽昨日夜里徐圆已经说服了她,她也为此做了心理准备。 但她开店和之前在堤坝毕竟不一样,堤坝那群壮丁和民工他们是没办法出去买吃食,可县里就不一样。 卖的东西可多了。 县里里不同于燕子堰接订单,这个道理徐圆自然也是清楚的。 只是,既然要做,那就没有畏手畏脚的道理。 “我们好好做定闯出路子出来,若做酱菜不行,那我们届时卖别的也行,左右那铺子是我们的。”徐圆道,“若再不行,届时将那铺子再盘出去或转出去都可以。” 当然,她相信这个情况不可能发生在她们身上。 听徐圆这么说,柳氏这个当娘自然没有畏手畏脚的道理。 只是开店到底不像之前有固定的货源,那么简单,不光要东西好,还要卖东西的人嘴巴也会说,能察言观色。 例如她,饶是没钱,听见店家说“本来要卖十文的,现在亏本卖只要五文”“都是收摊生意了”“我跟你包起来”,诸如此类的话,也忍不住想掏钱出来。 特别是那句“我跟你包起来”若不是手中实在是拿不出,她真不好意思拒绝店家这句我跟你包起来。 可她嘴巴笨,而且还要带徐安,徐圆眼看就要及笄,这卖东西的活计也不能落到徐圆头上来。 对于柳氏考虑的问题,徐圆早考虑好了。 一刻钟后,徐圆来到了田家。 “圆丫头,你别逗我开心哦。” “我一个乡下老太婆,我哪里会卖东西啊!” 素芬婶子开始只当徐圆在说笑,笑的不行。 可瞧着徐圆一本正经的模样,哪还逗人开心的样子,她不由当了真,“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没逗你开心,说的都是真的。” 徐圆先回了第一句,而后才回了后一句,“咱们这村里您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这事不找您我找谁去?” 素芬婶子听见徐圆这话,眸子不由亮了起来。 “再者,哪有您这么年轻的老太婆呀。” 每个女人都喜欢别人夸她年轻,素芬婶子也不例外。 “就你会拿婶子寻开心。” 徐圆可没拿她寻开心。 素芬婶子虽是当奶奶的人,但如今成亲的早,她这个奶奶到后世也就是当妈的年纪。 加上她底子不错,看起来比实际还年轻一些。 “没拿您寻开心,我是真看好您。” 素芬婶子瞧见徐圆向她投来肯定的眼神,不知觉多了一层自信,“我真能行?” “嗯。” 许是徐圆的肯定,又许是素芬婶子自己也想有个表现的机会。 徐圆并未多劝说几句,她便答应了下来。 可瞧见徐圆徐圆离去的背影时,素芬婶子才清醒过来,那摆摊卖菜可和开铺子不一样啊。 同她一样的还有秦秀兰。 素芬婶子不识字,这做账的事只能落在秦秀兰头上。 秦秀兰也是被徐圆忽悠的情绪都燃了起来。 自古账房先生都是男子,如今徐圆给了她做账房的机会,她当然要珍惜。 可等徐圆走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要成亲了。 不过看着徐圆的身影,她还是后悔小于激动的。 销冠和账房先生都搞定了,眼下就差厨子师父了。 做酱料,柳氏一人是不好做的,所以,徐圆给她找了小张氏做帮工。 小张氏是老员工了,根本不需要徐圆忽悠很快便应了下来。 眼下,人员搞定,差的便是酱料了。 开铺子不像之前给壮丁和官兵送酱料那么简单,两种品类就能养活。 所以,眼下得多做出种类出来才行。 这个,柳氏也考虑到了。 在徐圆往着田家、秦家、徐家各处忽悠时,柳氏正在家里研制新品。 对于柳氏愿意多做几个品出来,徐圆自然是乐意见得的,她不经间给柳氏提了几个品出来,还打开了柳氏的思路。 如徐圆提的风味鸡丝酱、菌香酱,柳氏就想出了豚肉笋子酱、豚肉菌香酱。 一会子功夫两人好几种的酱料来,连着之前的都快有数十种了。 那铺子,徐圆还准备在门口单支个台子卖钵钵鸡的,好几种酱料足矣。 为了这新想出来的酱料,柳氏也顾不得其他,撸起袖子就是干。 实践出真理,想的再多,做出来的味道不行,那也是零。 虽说这事发生在柳氏身上的概率较小,但新品从做出来到满意,柳氏还是做了好几次,才做出令自己和徐圆都满意的口感。 不过因着家里食材有限,今日柳氏一捣腾也只弄出了豚肉笋子酱和豚肉菌香酱来。 其余的只能徐圆明日去县里买。 柳氏现在的劲头很强,徐圆自然是不落下风,翌日一早就去了县里买食材。 当然了,她去县里也随便去了铺子看了下。 她到铺子的时候,何师傅已经领着徒弟在干活了,同他寒暄了两句,她便往着市集走了。 到了集市,她除了把柳氏需要的食材都买了回去,还“买”了些糯米。 这儿的中秋不兴吃月饼,而是在中秋那日打出和月饼一样圆又圆的糍粑出来。 糯米,其实徐圆也种了的。 就是在她家那块叫“海子”的田里,她听何里正讲“海子”不适合种饭米,只适合种糯米便种了些。 但她家种出来的糯米和县里卖的还是有区别,所以今日来的时候,徐圆便把自家种的糯米背了过来,换了米粮铺子的糯米回来。 回到家,吃了饭,徐圆又开始和柳氏忙了起来。 而徐安则和徐安一块,在他们的玩耍屋里玩耍。 那玩耍屋子里,虽没有床,可里间铺的垫子也是很软和的,徐安玩累了,在里面直接睡都可以。 也是因为有这个玩耍屋,徐桃一个人带徐安也没有那么累,所以柳氏才能更安心和徐圆一块研究新品。 连续几日,柳氏和徐圆都是,吃饭睡觉做酱料。 终于在中秋前一天,经过两人的合作这酱料总算被两人做了出来。 第177章 开恩科 在徐圆和柳氏研制出新品时,沈风那边也迎来了好消息。 庆武帝念宜州府百姓遭遇洪灾,不只为宜州府免除赋税,还为其开了恩科。 将因为洪灾耽误的院试推迟到了下月中旬。 董先生知道这消息也高兴,不过他倒不担心爱徒学识考不了秀才,而是担心爱徒的腿到那时不能走着考场。 董先生拍了拍沈风的腿,语重心长的道,“循然,这段时日,你务必好好养腿。” 沈风点头回应。 在董先生看不到的地方,沈风将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从掐红的印子不难看出他想到了什么不好回忆,想要快些参加科举。 来给沈风送药的徐圆刚好听见师徒俩的对话。 对于开恩科一事,徐圆也高兴。 毕竟沈风出了头,她多少能有“我上面有人”的感觉。 不过,这前提得建立在,她和沈风取消婚约的基础上。 不然她怕那恋爱脑疯起来会噶她。 等董先生一走,徐圆便将她和沈风退亲这事提到了面上来。 沈风垂眼,“而今我的腿还未完全好,你不用着急。” 见沈风没放此事,徐圆放下心来。 很好心的宽慰了他,“你放心,你这腿到院试时,定能好起来的。” 到那时,解除婚约也行。 沈风看着眼前这张眉梢扬起的脸庞,并不是很想同她解除婚约。 不过想到了之后的事,他还是道,“等我考完。” 徐圆爽快答应下来,“没问题。” 反正,也不差这点日子。 将药递给了他,徐圆提醒他一会记得来吃饭,便高兴的回去了。 开恩科一事,不管是对沈风,还是徐圆都是好消息。 回到屋里,徐圆便将这消息告诉了,在泡糯米为明日打糍粑做准备的柳氏。 柳氏听到这消息也是为他高兴,她听村里不少人都说过,沈风读书厉害,不说中秀才就是考中都有可能。 之前因为他腿被砸,前途可能被毁,柳氏为此还为他难过了些日子。 眼下他的腿快好了,考试又延后了,柳氏自然高兴的不成。 只是,高兴的同时柳氏又起了担心。 她担心沈风他日走出了这清泉村,便会忘记他和她家圆儿的婚事。 徐圆看着适才还一脸带笑的柳氏,倏地垂下了眸子,忙道,“娘,你怎么了?” 柳氏看着徐圆笑了笑,到底没把那句,“若是风儿考上了功名,不认这婚事,你会不会难受?”说出口。 “娘,没事。” 她拿起手在徐圆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娘就是为你风哥哥高兴。” 她圆儿这么好,就算他日她和风儿的婚事不成,日后也能遇上好人家的。 她要多挣点钱为圆儿多攒些嫁妆,这样她圆儿嫁了人后,在婆家底气也足。 徐圆又看了看柳氏,见她眸底全是拼劲,便放下心来。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柳氏这会子已经在考虑给她攒什么嫁妆了。 说完了沈风的事,柳氏将泡着的糯米挪了个位置,“正好,明日是中秋,我们做些好吃的,一来可以算过节,一来也是给你风哥哥庆祝。” 不管怎么样,柳氏还是为沈风能参加这次院试而高兴。 “好,我明儿去五叔那儿去买条鱼,搏一个鲤鱼跃龙门的彩头。” 被何大力推进门的沈风,正好听见徐圆适才的话。 他眉头微微蹙起,似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他才让徐桃将手中的徐安交给何大力来带,而他则让徐桃推他去书房教她学问。 他在村里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能有多一点的时间,沈风还是愿意教她的。 毕竟徐桃虽是女孩子,可读书却是有天赋的。 所以这些日子吃饭,沈风都是提前过来。 像他给徐桃教的,都不是学堂里给村里孩子一起教的三字经,而是给她教的大学。 初授教时,徐桃对此颇有不解,只觉得大学,是大人的学问。 后来她发现这个大学,不光指的是大人之学,他还指个人学识渊博、有“博学”的意思。 灶台里的对话也在继续。 “再杀一只鸡,我给你们煎着吃。”搏了彩头,柳氏也考虑了他们的口欲。 之前徐圆买的那些鸡,虽折了两个,到底大多还是活了。 眼下,那两个公鸡都有七八斤重了,已经可以吃了。 徐圆附和道,“那公鸡大,除了做煎着吃,我们还可以做白切,炖汤。” “好。”柳氏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女儿的提议柳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再杀只鸭,明日江临可能要来。” 然而事实却是,徐圆想吃葵瓜烧鸭子了,那带着一点点甜味的葵瓜再配上麻辣鲜香鸭子,她真的好想吃,尤其是那吸满汤汁的葵瓜,软糯的口感咸甜中带着丝丝辣。 是真好吃! 不过,说江临要来,这也不算徐圆胡诌。 董先生今日得到消息赶过来同沈风说了此事,那作为学子的江临晚些时候收到消息肯定也会过来同沈风讲的,再加上明日还是中秋呢。 中秋佳节本是陪伴亲人的日子,可江临家里离这儿远,等他赶回去再赶过来,书院都不知道上几天课了。 若是平时江临想回去就回去罢,可眼下,眼看考试在即,他要往着家里去过节耽误学习,那江老爷得扒他的皮。 江老爷倒不是要求江临一定要走仕途,只是希望他多少能挣个秀才的名头回去。 要不然,他也不会大老远的将他送到这儿来。 所以,徐圆肯定江临明日会来这儿的。 同徐圆猜的不错,江临第二日中午不到就赶了过来。 江临本来一收到开恩科的时候,便想着请泉村来的,可想到先生已经来过,他便第二日睡的饱饱的,才赶了过来。 不过,等到了沈家老宅,江临看着在屋里扒着门窗做康复的沈风,还是涌出了和董先生一样的担心。 “你这腿到那时,能大好吗?” 科举不光要从贡院门口走到自己的号舍,这期间还得卷在那小小的号所里,他怕,他这腿经不起折腾。 第178章 打糍粑 沈风没回答他,而是扭过头看着他。 “你功课复习的怎样?” 这话,若是放在眼前,江临只会觉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如今不一样了。 江三少爷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而后下颌微微昂起,做好了“回答”状态。 可惜,沈风看了他一眼,只说一了句,“走。” 话落沈风便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往门外走去。 江临看着往屋外走的沈风,瞬间凌乱了。 怎么就走了。 他还没说,他对这次院试很有信心啊?! 瞧着走到廊下的沈风,江临顾不得心中的想法,将手中折扇一收,挂在腰间,便上前扶沈风去了。 因为沈家老宅到徐圆家的路不太好走,所以他还是坐着江临的马车过去的。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若此时再把腿伤着了,那真是得不偿失。 他们到徐圆家时,徐圆刚把糯米倒进对窝中。 糍粑,江临吃过。 可做糍粑这个过程,江临却从来没看过。 尤其是这打糍粑的过程。 他瞧着徐圆先是给打糍粑的木棒沾了水,而后徐桃用刷把往着糯米里撒了水,徐圆便开始打糍粑了。 他见徐圆打的很轻松,一点也不费劲,便来了兴致,将自己给徐圆几人带的大闸蟹放在一旁,而后捞起衣袖走了过去。 “让我来。” 徐圆看了眼,穿着锦服,一看就没干过这话的江临笑了笑,“行,你来。” 江临只当徐圆的笑是客气。 可当他打上那糍粑时,才发现那笑一点都不对劲。 “这怎么使不上劲啊?” 徐圆说着话,又往里面撒了热水,“因为这糯米越打越粘,任你多大的劲,在这上面也使不上劲来。” 江临不信了。 “可方才,你明明打的那么轻松。” 其实她打的也不轻松。 不过,这话徐圆怎么可能说出口呢。 “因为我不一样啊,我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啊。” 这话,江临哪受得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比不过一个小姑娘。 江三少年拿起手中的木棒就是往着那糯米中打去。 徐圆抿嘴笑了笑,不时往着里间撒水,见木棒上沾着的糯米多了又净了手将上面的糯米拿下来,让江临放在木盆的热水泡一泡,然后再让他接着打。 就这样,原本是觉得好玩的江临硬生生的将糍粑打了出来。 将糍粑打出来,江临感觉自己要累死了,就那么瘫坐在堂屋的椅子里,长随见状赶紧给他扇风。 同样坐在堂屋里的沈风拿起茶碗笑了笑,将目光放在抬着糍粑进灶房的徐圆。 这打的软烂的糯米,到此时还不能称为糍粑,它还需要分成一个个小剂子,然后再滚上炒好的米粉,按压成圆圆的糍粑。 到这一步,按压成圆圆的糍粑沾着由黄豆粉和砂糖还有一点点盐的蘸料,也可以吃了。 但徐圆觉得就这么吃,有些腻,吃一两个就遭不住了。 所以她便趁着锅里空闲时,在里面烙了两块。 不过她没放油,只是将锅烧热后,将做好的糍粑放进里面,待两面起了锅巴,她才盛了起来。 同她一样,其余几人,都是对烙过的糍粑更喜欢一些。 尤其是江临,他觉得这外面脆里面糯,配上那甜中又带带着一丝丝咸的黄豆粉,他只觉得,今儿这身汗总算没白出。 江临略显遗憾道,“只可惜,我爹我娘没吃到我亲手打的糍粑啊!” 长随嘴里一边塞着糍粑,一边道,“等回去,您给老爷夫人再打就是了。” 江临白了他一眼。 那玩意,你打打去。 柳氏和徐圆看在眼里笑了笑。 到底只是垫肚子的一餐,这糍粑一人没吃太多,不然一会吃不进去饭了。 趁着徐安还未醒来,徐圆让徐桃给他们几家一人送几个糍粑过去。 虽说今日他们也会打,但到底米不一样,糯的程度也不同,所以徐圆便让徐桃过去给他们送糍粑。 虽说因为端午那次,徐圆和柳氏单独交待了他们几家这次中秋别拿菜过来,但徐桃过去送东西,他们肯定多多少少都会拿自家东西给她的。 所以,徐桃临走前,徐圆还单独交待她了,将糍粑给了就回来,别收东西。 但饶是她交待了徐桃,徐桃回来时,还是拿了各家东西。 没办法,她只是个小孩子,比不过大人。 只不过,这次比上次好,没像之前那般拿做好的饭菜过来,而是让徐桃拿着自家的瓜果过来的。 看着那些瓜果,徐圆只好洗了洗切成块放进盘里,让徐桃拿出去,让沈风几人用签子叉着吃。 徐桃送瓜果过去时,沈风正在考校江临的学问,虽两人讲的都是大学问,可徐桃还是喜欢听,她将瓜果放下后,便搬来了个小凳子,在一旁听着沈风考校江临。 她听的津津有味。 徐安醒了,她给徐安喂了羊奶,又抱着徐安接着听江临的吟诵。 堂屋里的吟诵在灶屋里忙活的柳氏和徐圆都听见了。 不光听见了,两人还看见了徐桃看在角落里,听沈风和江临的吟诵。 “我看桃桃是真喜欢读书。”柳氏叹了一口气,“可等风儿回头回了书院,她这书怕是不好读了。” 不是柳氏舍不得出钱让徐桃念书,而是现在很多先生都不要女娃娃。 要想找个要女娃娃的先生,难啊! 徐圆明白柳氏的担忧,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我们就自己建一个学堂。” 学堂?! 柳氏有些被惊到。 那可不是小笔钱啊! “我也就是这么说一说,还有些日子,等回头再说。” 其实,这个想法是徐圆之前就有了的,只不过,开学堂并不是简简单单请个先生回来就可以的事这笔支出可不少。 眼下她手中的钱虽够修学堂,但里面还有不少“黑钱”,所以徐圆打算先把这事放下,等回头开了铺子再看。 反正现在村里还有沈风在。 柳氏听见徐圆这么说,放下心来。 建学堂是多有功德的事啊,柳氏也想建。 但问题是这有功德的事,需要很多钱,他们哪里拿的出来这些钱啊。 第178章 打糍粑 沈风没回答他,而是扭过头看着他。 “你功课复习的怎样?” 这话,若是放在眼前,江临只会觉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如今不一样了。 江三少爷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而后下颌微微昂起,做好了“回答”状态。 可惜,沈风看了他一眼,只说一了句,“走。” 话落沈风便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往门外走去。 江临看着往屋外走的沈风,瞬间凌乱了。 怎么就走了。 他还没说,他对这次院试很有信心啊?! 瞧着走到廊下的沈风,江临顾不得心中的想法,将手中折扇一收,挂在腰间,便上前扶沈风去了。 因为沈家老宅到徐圆家的路不太好走,所以他还是坐着江临的马车过去的。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若此时再把腿伤着了,那真是得不偿失。 他们到徐圆家时,徐圆刚把糯米倒进对窝中。 糍粑,江临吃过。 可做糍粑这个过程,江临却从来没看过。 尤其是这打糍粑的过程。 他瞧着徐圆先是给打糍粑的木棒沾了水,而后徐桃用刷把往着糯米里撒了水,徐圆便开始打糍粑了。 他见徐圆打的很轻松,一点也不费劲,便来了兴致,将自己给徐圆几人带的大闸蟹放在一旁,而后捞起衣袖走了过去。 “让我来。” 徐圆看了眼,穿着锦服,一看就没干过这话的江临笑了笑,“行,你来。” 江临只当徐圆的笑是客气。 可当他打上那糍粑时,才发现那笑一点都不对劲。 “这怎么使不上劲啊?” 徐圆说着话,又往里面撒了热水,“因为这糯米越打越粘,任你多大的劲,在这上面也使不上劲来。” 江临不信了。 “可方才,你明明打的那么轻松。” 其实她打的也不轻松。 不过,这话徐圆怎么可能说出口呢。 “因为我不一样啊,我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啊。” 这话,江临哪受得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比不过一个小姑娘。 江三少年拿起手中的木棒就是往着那糯米中打去。 徐圆抿嘴笑了笑,不时往着里间撒水,见木棒上沾着的糯米多了又净了手将上面的糯米拿下来,让江临放在木盆的热水泡一泡,然后再让他接着打。 就这样,原本是觉得好玩的江临硬生生的将糍粑打了出来。 将糍粑打出来,江临感觉自己要累死了,就那么瘫坐在堂屋的椅子里,长随见状赶紧给他扇风。 同样坐在堂屋里的沈风拿起茶碗笑了笑,将目光放在抬着糍粑进灶房的徐圆。 这打的软烂的糯米,到此时还不能称为糍粑,它还需要分成一个个小剂子,然后再滚上炒好的米粉,按压成圆圆的糍粑。 到这一步,按压成圆圆的糍粑沾着由黄豆粉和砂糖还有一点点盐的蘸料,也可以吃了。 但徐圆觉得就这么吃,有些腻,吃一两个就遭不住了。 所以她便趁着锅里空闲时,在里面烙了两块。 不过她没放油,只是将锅烧热后,将做好的糍粑放进里面,待两面起了锅巴,她才盛了起来。 同她一样,其余几人,都是对烙过的糍粑更喜欢一些。 尤其是江临,他觉得这外面脆里面糯,配上那甜中又带带着一丝丝咸的黄豆粉,他只觉得,今儿这身汗总算没白出。 江临略显遗憾道,“只可惜,我爹我娘没吃到我亲手打的糍粑啊!” 长随嘴里一边塞着糍粑,一边道,“等回去,您给老爷夫人再打就是了。” 江临白了他一眼。 那玩意,你打打去。 柳氏和徐圆看在眼里笑了笑。 到底只是垫肚子的一餐,这糍粑一人没吃太多,不然一会吃不进去饭了。 趁着徐安还未醒来,徐圆让徐桃给他们几家一人送几个糍粑过去。 虽说今日他们也会打,但到底米不一样,糯的程度也不同,所以徐圆便让徐桃过去给他们送糍粑。 虽说因为端午那次,徐圆和柳氏单独交待了他们几家这次中秋别拿菜过来,但徐桃过去送东西,他们肯定多多少少都会拿自家东西给她的。 所以,徐桃临走前,徐圆还单独交待她了,将糍粑给了就回来,别收东西。 但饶是她交待了徐桃,徐桃回来时,还是拿了各家东西。 没办法,她只是个小孩子,比不过大人。 只不过,这次比上次好,没像之前那般拿做好的饭菜过来,而是让徐桃拿着自家的瓜果过来的。 看着那些瓜果,徐圆只好洗了洗切成块放进盘里,让徐桃拿出去,让沈风几人用签子叉着吃。 徐桃送瓜果过去时,沈风正在考校江临的学问,虽两人讲的都是大学问,可徐桃还是喜欢听,她将瓜果放下后,便搬来了个小凳子,在一旁听着沈风考校江临。 她听的津津有味。 徐安醒了,她给徐安喂了羊奶,又抱着徐安接着听江临的吟诵。 堂屋里的吟诵在灶屋里忙活的柳氏和徐圆都听见了。 不光听见了,两人还看见了徐桃看在角落里,听沈风和江临的吟诵。 “我看桃桃是真喜欢读书。”柳氏叹了一口气,“可等风儿回头回了书院,她这书怕是不好读了。” 不是柳氏舍不得出钱让徐桃念书,而是现在很多先生都不要女娃娃。 要想找个要女娃娃的先生,难啊! 徐圆明白柳氏的担忧,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我们就自己建一个学堂。” 学堂?! 柳氏有些被惊到。 那可不是小笔钱啊! “我也就是这么说一说,还有些日子,等回头再说。” 其实,这个想法是徐圆之前就有了的,只不过,开学堂并不是简简单单请个先生回来就可以的事这笔支出可不少。 眼下她手中的钱虽够修学堂,但里面还有不少“黑钱”,所以徐圆打算先把这事放下,等回头开了铺子再看。 反正现在村里还有沈风在。 柳氏听见徐圆这么说,放下心来。 建学堂是多有功德的事啊,柳氏也想建。 但问题是这有功德的事,需要很多钱,他们哪里拿的出来这些钱啊。 第179章 心往一个方向使 将这事放下,母女两人又有一搭无一搭的在聊着。 聊着聊着,这饭便做好了。 今儿还是柳氏掌勺。 一共做了三道凉菜、六道热菜、两道热汤。 除了他们自己备的菜,江临带的大闸蟹也是清蒸了的。 饭桌上柳氏对沈风和江临道,“这道红烧鲤鱼你们两多吃一点,这是圆儿专门给你们买的鲤鱼,希望你们这次下场都能有个好成绩。” 鲤鱼,江临一般都不吃这玩意的。 因为它的土腥味比其他鱼都要重一些,但眼下听着柳氏的解释,他就是再不喜欢吃,也要硬着头皮将那鲤鱼吃了。 可到嘴,那鲤鱼的土腥味却是一点都没有,剩下的全是鲜。 江临惊讶的表情落进了徐圆眼里,她勾起嘴角笑了笑。 这鲤鱼虽腥可她有法子呀,加上柳氏的手法,这菜想不好吃都难。 吃着饭,沈风突然道,“对了,你家铺子我记得好像是开在我们书院附近的?” 徐圆虽不知沈风怎么突然提及了这事,但还是如实作答,“对,挨你们书院后门蛮近。” 沈风也没回她,而是将目光放在吃得正香的江临身上,“我记得我们书院的饭菜怪难吃。” “是啊,那饭菜难吃的要死,偏偏书院又不让我们出来吃饭。”江临头也不抬的就道。 说完,他便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打算让徐丫头去我们书院去卖酱料啊?” “柳姨做的酱料是好吃,可问题它不能填饱肚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书院的那些家伙出门买吃的不是买各种饼子,就是买馄饨之类填饱肚子的。 不然就是直接去酒楼了。” 沈风没同他继续讲此事,眉眼弯起看向他,“今日的饭菜都还可口?” 江临有些防备的看向他,那眼神里似写满了“你想干嘛?” 沈风不语,只是嘴里含笑的看着他。 柳氏有些懵,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官司。 徐圆勾起嘴角,没想到沈风这么上路子,她的铺子还没开门,就已经在帮她找销路了。 吃完饭,江临主动问徐圆要了几罐酱料。 柳氏只当是江临想吃酱料,直到几日后,江临托长随送到订单时,柳氏才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除了书院的订单,这几日徐圆还画了不少宣传单,为开业做准备。 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有了宣传那酒势必能卖的更好,同样的,她的酱料也是如此。 为了将徐记酱料推出去,这些日子,徐圆没少往县里跑。 在徐圆往着县里跑的同时,沈风那边也在不停的练习腿。 日子就在这样各自努力中过去。 转眼,开业的日子,“八月二十五”就来到了。 开业这天,已经很久没去县里的柳氏也是坐着牛车跟着徐圆一块早早的来到铺子里。 除了她,从生下来还未离开过村里的徐安,也是跟着来了的。 如今的徐安可以吃辅食了,所以倒也不用担心在外面的这段日子会饿着他,况且,徐圆怕他想喝奶,连羊奶都给他带上了的。 虽是一家小铺子,徐圆也不打算搞什么开门仪式,但开业前的检查少不了,如铺面整洁、大缸摆放、酱料里面有没有异物这些都要看的,所以他们一家子早早的就过来了。 做食品生意最重要的一个,便是干净卫生。 若是在卫生出了问题,那便是第一印象就给食客打了折扣,生意自然而然就好不了。 所以徐圆在卫生上是下了很大了功夫,例如每种酱料售卖的他们都密封的很好,确保不是谁都可以弄到,再例如品尝的酱料,虽是品尝的,可每份都用纱布盖了起来。 另外品尝酱料的勺子也全都是一次性,保障干净卫生。 再就是作为员工的素芬婶子和秦秀兰还有小张氏,皆是用布将头发包裹住,确保发丝不会掉进吃食里。 特别是负责讲解和售卖的素芬婶子,她还戴了一个白色的口罩,防止唾沫横飞。 当然了,除了卫生问题,徐圆还考虑到了食品的单一性。 酱料正如酱料所言,它不能填饱肚子,亦不能直接吃,所以,除了这徐圆还做了前世一元一串的钵钵鸡。 当然了,在这儿肯定是不能实现一元一串的钵钵鸡了。 因为货币单位不同。 徐圆给钵钵鸡定的价格是,一文钱两串、荤素一个价,有青花椒味和香辣味形供食客选择。 食客可以选择堂食也可以选择打包带走。 同样的为了保证干净卫生,摆放在门前柜子里的钵钵鸡,徐圆也是用纱布将其遮住了。 而且为了视角更好,也是为了更卫生,和品尝酱料一样徐圆都是让木工单独打了柜子,而后再将纱布订在那面没有门板的位置。 徐圆挨个检查,正好检查到了勃勃鸡这里。 端来钵钵鸡汤底的小张氏,看着徐圆一本严肃的盯着钵钵鸡汤底,眸子里有说不出的紧张。 明明徐圆还是那个徐圆,可一来到这儿,她瞧见徐圆就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二嫂嫂,你别紧张。”徐圆看着她笑了笑,她是希望大伙齐心协力将铺子做好,但没想弄的大伙都把自己弄的紧绷了。 “我怕我自己搞砸。”小张氏笑了笑,虽以前也跟着做酱料,可那时只是跟堤坝的壮丁和官兵做,可眼下不一样了。 眼下是来县里开铺子了。 徐圆知道她的想法。 她轻轻的拍了拍小张氏的肩膀,“别怕,你做的很好。” 似这话给了小张氏勇气,她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吐了一口气,才将手中的汤底端到门前的柜子里。 只是,她虽然放心下来,素芬婶子哪儿还紧绷着呢。 这会子还早,外间没什么声音,屋子里也没其他人说什么,就只听见素芬婶子嘴里不时蹦出,“对对对,我们这儿凭此订单可以在此订单上给您优惠二成,如果您今日办了卡,还可以折上折,若是您……” 也不光她,就是账房兼卖货的秦秀兰也在一旁背起了话术。 几人虽都是门外汉,可却是拧成了一股绳,将心往着一个方向使。 第179章 心往一个方向使 将这事放下,母女两人又有一搭无一搭的在聊着。 聊着聊着,这饭便做好了。 今儿还是柳氏掌勺。 一共做了三道凉菜、六道热菜、两道热汤。 除了他们自己备的菜,江临带的大闸蟹也是清蒸了的。 饭桌上柳氏对沈风和江临道,“这道红烧鲤鱼你们两多吃一点,这是圆儿专门给你们买的鲤鱼,希望你们这次下场都能有个好成绩。” 鲤鱼,江临一般都不吃这玩意的。 因为它的土腥味比其他鱼都要重一些,但眼下听着柳氏的解释,他就是再不喜欢吃,也要硬着头皮将那鲤鱼吃了。 可到嘴,那鲤鱼的土腥味却是一点都没有,剩下的全是鲜。 江临惊讶的表情落进了徐圆眼里,她勾起嘴角笑了笑。 这鲤鱼虽腥可她有法子呀,加上柳氏的手法,这菜想不好吃都难。 吃着饭,沈风突然道,“对了,你家铺子我记得好像是开在我们书院附近的?” 徐圆虽不知沈风怎么突然提及了这事,但还是如实作答,“对,挨你们书院后门蛮近。” 沈风也没回她,而是将目光放在吃得正香的江临身上,“我记得我们书院的饭菜怪难吃。” “是啊,那饭菜难吃的要死,偏偏书院又不让我们出来吃饭。”江临头也不抬的就道。 说完,他便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打算让徐丫头去我们书院去卖酱料啊?” “柳姨做的酱料是好吃,可问题它不能填饱肚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书院的那些家伙出门买吃的不是买各种饼子,就是买馄饨之类填饱肚子的。 不然就是直接去酒楼了。” 沈风没同他继续讲此事,眉眼弯起看向他,“今日的饭菜都还可口?” 江临有些防备的看向他,那眼神里似写满了“你想干嘛?” 沈风不语,只是嘴里含笑的看着他。 柳氏有些懵,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官司。 徐圆勾起嘴角,没想到沈风这么上路子,她的铺子还没开门,就已经在帮她找销路了。 吃完饭,江临主动问徐圆要了几罐酱料。 柳氏只当是江临想吃酱料,直到几日后,江临托长随送到订单时,柳氏才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除了书院的订单,这几日徐圆还画了不少宣传单,为开业做准备。 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有了宣传那酒势必能卖的更好,同样的,她的酱料也是如此。 为了将徐记酱料推出去,这些日子,徐圆没少往县里跑。 在徐圆往着县里跑的同时,沈风那边也在不停的练习腿。 日子就在这样各自努力中过去。 转眼,开业的日子,“八月二十五”就来到了。 开业这天,已经很久没去县里的柳氏也是坐着牛车跟着徐圆一块早早的来到铺子里。 除了她,从生下来还未离开过村里的徐安,也是跟着来了的。 如今的徐安可以吃辅食了,所以倒也不用担心在外面的这段日子会饿着他,况且,徐圆怕他想喝奶,连羊奶都给他带上了的。 虽是一家小铺子,徐圆也不打算搞什么开门仪式,但开业前的检查少不了,如铺面整洁、大缸摆放、酱料里面有没有异物这些都要看的,所以他们一家子早早的就过来了。 做食品生意最重要的一个,便是干净卫生。 若是在卫生出了问题,那便是第一印象就给食客打了折扣,生意自然而然就好不了。 所以徐圆在卫生上是下了很大了功夫,例如每种酱料售卖的他们都密封的很好,确保不是谁都可以弄到,再例如品尝的酱料,虽是品尝的,可每份都用纱布盖了起来。 另外品尝酱料的勺子也全都是一次性,保障干净卫生。 再就是作为员工的素芬婶子和秦秀兰还有小张氏,皆是用布将头发包裹住,确保发丝不会掉进吃食里。 特别是负责讲解和售卖的素芬婶子,她还戴了一个白色的口罩,防止唾沫横飞。 当然了,除了卫生问题,徐圆还考虑到了食品的单一性。 酱料正如酱料所言,它不能填饱肚子,亦不能直接吃,所以,除了这徐圆还做了前世一元一串的钵钵鸡。 当然了,在这儿肯定是不能实现一元一串的钵钵鸡了。 因为货币单位不同。 徐圆给钵钵鸡定的价格是,一文钱两串、荤素一个价,有青花椒味和香辣味形供食客选择。 食客可以选择堂食也可以选择打包带走。 同样的为了保证干净卫生,摆放在门前柜子里的钵钵鸡,徐圆也是用纱布将其遮住了。 而且为了视角更好,也是为了更卫生,和品尝酱料一样徐圆都是让木工单独打了柜子,而后再将纱布订在那面没有门板的位置。 徐圆挨个检查,正好检查到了勃勃鸡这里。 端来钵钵鸡汤底的小张氏,看着徐圆一本严肃的盯着钵钵鸡汤底,眸子里有说不出的紧张。 明明徐圆还是那个徐圆,可一来到这儿,她瞧见徐圆就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二嫂嫂,你别紧张。”徐圆看着她笑了笑,她是希望大伙齐心协力将铺子做好,但没想弄的大伙都把自己弄的紧绷了。 “我怕我自己搞砸。”小张氏笑了笑,虽以前也跟着做酱料,可那时只是跟堤坝的壮丁和官兵做,可眼下不一样了。 眼下是来县里开铺子了。 徐圆知道她的想法。 她轻轻的拍了拍小张氏的肩膀,“别怕,你做的很好。” 似这话给了小张氏勇气,她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吐了一口气,才将手中的汤底端到门前的柜子里。 只是,她虽然放心下来,素芬婶子哪儿还紧绷着呢。 这会子还早,外间没什么声音,屋子里也没其他人说什么,就只听见素芬婶子嘴里不时蹦出,“对对对,我们这儿凭此订单可以在此订单上给您优惠二成,如果您今日办了卡,还可以折上折,若是您……” 也不光她,就是账房兼卖货的秦秀兰也在一旁背起了话术。 几人虽都是门外汉,可却是拧成了一股绳,将心往着一个方向使。 第180章 明星同款 到了铺子开业的时辰,先前收到传单的人陆续围了上来。 一开始人很少,不过三两个,到后面通过口口相传一些围观的人也赶了过来。 而素芬婶子也从最开始,略显磕巴的同人介绍变成了,“不满诸位说,我家的酱料那可是知府大人吃了都说好啊!” “这知府大人吃了都说好的酱料,难道诸位不想拥有同款?” 明星效应,搁哪儿都有用。 众人听见只需几十就听拥有知府同款,那可不掏腰包买买买。 你说有人质疑,这不是知府同款? 没事,不用素芬婶子出招,人群中自有人站出来为徐记说话。 那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圆早早安排在人群中的“托”,说托其实有些过了,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此时“刚好”“恰好”出现在这里罢了。 有了托的证明,只需要二十文就可拥有知府同款,这谁不想要? 自洪灾后,大伙对章昉是绝对的敬仰,他们都觉得此次能渡过洪灾全靠章昉英明领到,全靠他早早发现了堤坝问题。 如今,只需二十文就能跟跟知府老人家拥有同款,这他们怎么可能不愿意? 他们愿意的很呐!!! 而远在府城的知府老人家,此时也知道了自己作为“代言人”的事。 周宣不明所以的看着章昉,“那上面写的什么,竟然让你笑的这般高兴?” 章昉将手中的信递给他,“你自个看看。” 这、、、 周宣看到信上所写,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来都只有他家大人坑别人的份,没成想,今日竟也有被人坑的份,不对这不叫“坑”,这叫“合作”,没看见人小姑娘给他家大人一层利作为代言费嘛。 周宣调侃道,“看来还是下官的官位太小,徐姑娘看不上。” 章昉只看着他那身青色五品白鹤官服,不说话。 这次圣旨,圣上除了免除赋税、开恩科,还对他们宜州府的官员进行了奖惩,像巡抚那一派的就是作为惩罚的一波,而周宣则就是属于奖励的这一波。 圣上念他监督堤坝有功,让百姓免遭洪灾之苦,特将他从六品通判升为了五品同知。 五品同知比一县之长的县令,还要官大两阶,这对于县里百姓而言,怎么可能是小官。 徐圆扯他的皮,无非是因为这次他的名声打的最响。 这道理周宣明白,他低头看着自己这身衣裳笑了笑。 而此时来给徐圆送贺礼的叶榆,听见素芬婶子的话,差点没被吓到,他赶紧拉着徐圆去了一边。 “那是知府大人啊!” 叶榆惊吓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你怎么,你怎么能……” 徐圆笑着说,“我怎么能借他名是?” 叶榆瞪大双眼,似被她吓到,那眼神里好似写着,“你知道还这样做?” “我给章大人写信了。”徐圆道,“我不光给他写信,我还承诺给他一层的代言费。” 叶榆不禁扯了扯嘴角。 倏地,他似想到了什么,那双眼睛比方才瞪的还大。 “你什么时候给章大人寄的信?” 饶是猜到了什么,叶榆还是不死心的问徐圆。 话落,只见徐圆眸子嘴角勾起,只轻轻吐出,“你帮我送的。” 于此同时,周宣也刚从章昉口中得知来处。 章昉虽说是平易近人的知府,也愿意到百姓中去看一看的知府,可要想把信件直接交到他手上这事也不是那么的简单。 所以周宣才会对此事提起了兴趣。 徐家酱料铺子斜对面有间茶馆,在临街的一间雅间里探出一把金镶玉坠的折扇来。 从那把折扇的便可看出主人的富贵程度。 拿折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江三公子,他此时和沈风坐在这临街的雅间,倒不是为了窥探徐记的铺子,而是肖河要见他。 准确来说应当是见沈风,虽不知道肖河是怎么查出来他们来的,但他既然找上了门,他们便没有躲的道理。 只不过此时肖河还未到,江临闲得无聊便推开窗牖往外看去。 这一看,便看到了徐记。 茶楼与徐记相隔不远,加上素芬婶子的嗓门又大,那一句句,“知府老人家喜欢吃的酱料,你们不想尝尝吗?”“不瞒你们说,自打知道这酱料,连知府大人也爱,我自个都买了几罐。”“别的我们跟他老人家算是沾不上光了,可这二十文一罐的酱料,我还能买不起……” 江临忍不住笑起来,“这徐家小丫头,胆量当真是大啊,竟将扯上了知府大人的名号了。” 沈风拿着茶碗没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在还在徐记铺子前还同叶榆说话的徐圆身上。 “章大人吃过她家的酱料是事实。”沈风道,“且,那铺子里也不全是拿章大人做宣传的。” 确实不是所有的话术,都以明星同款做宣传。 比如这会素芬婶子和秦秀兰已经在让食客,办理会员了。 如,“您今日办理会员,除了今日可所有商品可享受两层优惠外,还可参与集卡活动哦。” “当集齐所有卡片后,便可参与我们的抽奖活动, 一等奖五两银子 二等奖三两银子 三等级毛笔一只、或者镜子一枚 四等奖…… 且这是第一期,日后随之铺子的时间加长,奖品会越来越好的。” “另外,我们还有会员日,在会员日那天所有商品均可享受一层二的优惠。” “最关键的是,我们还有会员生辰礼,在您生辰那日除了亲朋好友为您送上贺礼,还有我们徐记哦。” “如此划算的会员活动,诸位还不赶紧加入进来” 不说别人,这活动就是趴在茶楼窗边的江临,也觉得好划算。 他都想一会同肖河见了面,就去楼下办个会员去。 只是,“这样一来,徐家丫头不是亏了?” 沈风端起茶碗笑了笑,“你家就是做生意的,亏本的买卖你愿意做?尤其是这开业的日子。” 那自然是不会了。 可那丫头一间小铺子,一天怕是不能挣那么多钱? 于此同时,在徐记铺子门前的叶榆,也向徐圆提出了同样的疑问出来。 第180章 明星同款 到了铺子开业的时辰,先前收到传单的人陆续围了上来。 一开始人很少,不过三两个,到后面通过口口相传一些围观的人也赶了过来。 而素芬婶子也从最开始,略显磕巴的同人介绍变成了,“不满诸位说,我家的酱料那可是知府大人吃了都说好啊!” “这知府大人吃了都说好的酱料,难道诸位不想拥有同款?” 明星效应,搁哪儿都有用。 众人听见只需几十就听拥有知府同款,那可不掏腰包买买买。 你说有人质疑,这不是知府同款? 没事,不用素芬婶子出招,人群中自有人站出来为徐记说话。 那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圆早早安排在人群中的“托”,说托其实有些过了,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此时“刚好”“恰好”出现在这里罢了。 有了托的证明,只需要二十文就可拥有知府同款,这谁不想要? 自洪灾后,大伙对章昉是绝对的敬仰,他们都觉得此次能渡过洪灾全靠章昉英明领到,全靠他早早发现了堤坝问题。 如今,只需二十文就能跟跟知府老人家拥有同款,这他们怎么可能不愿意? 他们愿意的很呐!!! 而远在府城的知府老人家,此时也知道了自己作为“代言人”的事。 周宣不明所以的看着章昉,“那上面写的什么,竟然让你笑的这般高兴?” 章昉将手中的信递给他,“你自个看看。” 这、、、 周宣看到信上所写,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来都只有他家大人坑别人的份,没成想,今日竟也有被人坑的份,不对这不叫“坑”,这叫“合作”,没看见人小姑娘给他家大人一层利作为代言费嘛。 周宣调侃道,“看来还是下官的官位太小,徐姑娘看不上。” 章昉只看着他那身青色五品白鹤官服,不说话。 这次圣旨,圣上除了免除赋税、开恩科,还对他们宜州府的官员进行了奖惩,像巡抚那一派的就是作为惩罚的一波,而周宣则就是属于奖励的这一波。 圣上念他监督堤坝有功,让百姓免遭洪灾之苦,特将他从六品通判升为了五品同知。 五品同知比一县之长的县令,还要官大两阶,这对于县里百姓而言,怎么可能是小官。 徐圆扯他的皮,无非是因为这次他的名声打的最响。 这道理周宣明白,他低头看着自己这身衣裳笑了笑。 而此时来给徐圆送贺礼的叶榆,听见素芬婶子的话,差点没被吓到,他赶紧拉着徐圆去了一边。 “那是知府大人啊!” 叶榆惊吓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你怎么,你怎么能……” 徐圆笑着说,“我怎么能借他名是?” 叶榆瞪大双眼,似被她吓到,那眼神里好似写着,“你知道还这样做?” “我给章大人写信了。”徐圆道,“我不光给他写信,我还承诺给他一层的代言费。” 叶榆不禁扯了扯嘴角。 倏地,他似想到了什么,那双眼睛比方才瞪的还大。 “你什么时候给章大人寄的信?” 饶是猜到了什么,叶榆还是不死心的问徐圆。 话落,只见徐圆眸子嘴角勾起,只轻轻吐出,“你帮我送的。” 于此同时,周宣也刚从章昉口中得知来处。 章昉虽说是平易近人的知府,也愿意到百姓中去看一看的知府,可要想把信件直接交到他手上这事也不是那么的简单。 所以周宣才会对此事提起了兴趣。 徐家酱料铺子斜对面有间茶馆,在临街的一间雅间里探出一把金镶玉坠的折扇来。 从那把折扇的便可看出主人的富贵程度。 拿折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江三公子,他此时和沈风坐在这临街的雅间,倒不是为了窥探徐记的铺子,而是肖河要见他。 准确来说应当是见沈风,虽不知道肖河是怎么查出来他们来的,但他既然找上了门,他们便没有躲的道理。 只不过此时肖河还未到,江临闲得无聊便推开窗牖往外看去。 这一看,便看到了徐记。 茶楼与徐记相隔不远,加上素芬婶子的嗓门又大,那一句句,“知府老人家喜欢吃的酱料,你们不想尝尝吗?”“不瞒你们说,自打知道这酱料,连知府大人也爱,我自个都买了几罐。”“别的我们跟他老人家算是沾不上光了,可这二十文一罐的酱料,我还能买不起……” 江临忍不住笑起来,“这徐家小丫头,胆量当真是大啊,竟将扯上了知府大人的名号了。” 沈风拿着茶碗没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在还在徐记铺子前还同叶榆说话的徐圆身上。 “章大人吃过她家的酱料是事实。”沈风道,“且,那铺子里也不全是拿章大人做宣传的。” 确实不是所有的话术,都以明星同款做宣传。 比如这会素芬婶子和秦秀兰已经在让食客,办理会员了。 如,“您今日办理会员,除了今日可所有商品可享受两层优惠外,还可参与集卡活动哦。” “当集齐所有卡片后,便可参与我们的抽奖活动, 一等奖五两银子 二等奖三两银子 三等级毛笔一只、或者镜子一枚 四等奖…… 且这是第一期,日后随之铺子的时间加长,奖品会越来越好的。” “另外,我们还有会员日,在会员日那天所有商品均可享受一层二的优惠。” “最关键的是,我们还有会员生辰礼,在您生辰那日除了亲朋好友为您送上贺礼,还有我们徐记哦。” “如此划算的会员活动,诸位还不赶紧加入进来” 不说别人,这活动就是趴在茶楼窗边的江临,也觉得好划算。 他都想一会同肖河见了面,就去楼下办个会员去。 只是,“这样一来,徐家丫头不是亏了?” 沈风端起茶碗笑了笑,“你家就是做生意的,亏本的买卖你愿意做?尤其是这开业的日子。” 那自然是不会了。 可那丫头一间小铺子,一天怕是不能挣那么多钱? 于此同时,在徐记铺子门前的叶榆,也向徐圆提出了同样的疑问出来。 第181章 要的就是容易 徐圆嘴角噙起了一抹笑。 亏,她怎么可能会亏。 叶榆仔细看了边上的人,见都没往他和徐圆看,才轻声道,“难不成你今儿那些活动是忽悠人的?” 话音刚落,就有食客同江临提出相同的问题出来,“你们这说的好听,办了这什么会员,集卡你们这七色卡给我们抽奖。” “可这色卡和你们奖品哪有那么好得的?” 这个问题素芬婶子回答不了。 站在边上的徐圆立马走了进去为其解围,“今日办理会员便有色卡相赠,每位客人的色卡的颜色都是随机的,我们没有要求诸位一定要拿自己的色卡才行。” “只要你们能凑齐色卡,那么便可抽奖。” 说着话,徐圆看了小张氏一眼。 小张氏明白她的意思往后院而去。 徐圆见她从后院走出,才接着道,“至于抽奖,大伙可以看一看我们的抽奖转盘,此转盘由抽奖者自己来转,转中什么都由抽奖者自己决定。” 说着话,徐圆走上前晃动了转盘。 她转了几次每次的结果都不一样。 话落,她又拍了拍手让李大爷把放在后院的实物礼品拿了出来。 “色卡、转盘都是公开透明的。 奖品也在这里摆着。 我们徐记,等着第一个幸运儿过来将我们的礼品拿走。” 话才刚落,适才有些犹豫,舍不得办理会员的食客便涌向了柜台,找秦秀兰办理会员。 这一切在对面楼的江临全看在眼里。 他眉头紧蹙。 有些不解。 这小小的酱料铺子就搞这么大动静来,真就不怕亏了? 人一多,秦秀兰便忙不过来,过来贺礼的叶榆也被拉去当起了壮丁。 直到人少了些,叶榆才凑过来问出和江临同样的问题。 抽奖。 叶榆觉得没什么。 哪怕是抽五两银子,叶榆也觉得能接受。 但问题是明明那色卡是一人一张,徐圆却搞的来多人可以集卡。 如此一来今天必然就要抽了。 一个小小的酱料铺子,一天内就要搞出这么多成本出去。 这未必搞的太大了。 “你还笑。” 叶榆看着还在笑的徐圆,很是无语,“你这只是酱料铺子不是酒楼,这么送,你还怎么挣钱?” 做生意不想着挣钱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徐圆没回答他,只是轻声说了句,“你在第一天认识我吗?” 叶榆看着眼前这个脸上还洋溢着笑脸的徐圆,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那你该知道我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徐圆说着话,看着铺子里还在忙碌的几人,“尤其是我现在还要养几名员工,那我就更应该对她们负责了。” “不光要给她们开足够的工钱,还要让她们对未来,充满希望。” 徐圆知道不论是素芬婶子还是秦秀兰还是小张氏,她们跟着她到铺子里干活,除了想挣钱,也想证明自己。 想证明自己除了可以窝在那清泉村里,也可以在外面闯出一片天来。 叶榆惊讶的看着脸上挂笑的徐圆,“你的意思是你不会亏,还有的赚。” 同他说出一样话的还有沈风。 江临蹙了蹙眉,似有些不解,徐圆今日就搞出这抽奖的阵仗出来,这钱还砸整。 尤其是这抽奖又不是只有今日,而是一直都有的。 沈风笑了笑,正欲说这里面的门路,只是话还未说出来,便听见外间传来了脚步声。 见外间有人来了沈风便将话头放下,抬起眼帘看向外间。 江临还等着沈风做他做解答呢,结果解答没等来,倒是等来了沈风注视着外间的神情。 难不成是肖河来了? 江临放下心中的疑问,也将目光注视着外边。 随着,“嘎吱一声响——”的声音,他们所在的雅间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于此同时,江临没听到的解释,徐圆正在同叶榆慢慢道来。 “虽说我那会员卡无须单独花钱办理,可我那卡,它需要缴钱预存。 我办那卡的目的不是为了要挣那会员费,而是为了将那群客户都收揽进来。 他们将钱放在了我这儿,自然就会优先考虑来我这消费。 毕竟别地要给钱,而我这儿只需给前台说,用会员余额就行。” 这个道理叶榆明白。 他不明白的是,那抽奖干嘛还让那些食客可以自行集卡。 这样不是更容易中嘛。 徐圆笑了笑,“就是要让他们有很容易中,这便宜不薅一把就可惜的感觉。 若是他们觉得这事难了,或是奖品不好拿了,那这抽奖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抽奖就是要让你觉得,你很容易中,你才愿意参加,不是吗?” 话落,徐圆又问叶榆,“若是你瞧见店家搞了什么抽奖活动,结果发现那只是个噱头,弄到最后什么都捞不到,你愿不愿意去?” 叶榆想都不像就撇嘴道,“我才不愿意去当那冤大头呢!” 徐圆看着他笑了笑,“那就对了,你不愿意当冤大头,那其余人自然也是不愿意当着冤大头的。” 在说话的同时,铺子里已经有个少年集齐了五张卡了。 按理说,一个卖酱料的铺子是不会出现什么少年郎的,可问题是徐记除了酱料,他还有钵钵鸡啊。 钵钵鸡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玩意,自然是吸引到了离这不远的百川书院学子。 这会子是书院吃午饭的时候,那少年实在是受不了食堂里的饭菜便从里面跑了出来。 来到徐记门前,刚好瞧见那宣传单上的钵钵鸡。 走进铺子又恰好听见了徐圆说的抽奖规则。 这抽奖,同赌一样,赌一个开奖前的刺激。 还是少年郎的他,当然就被这抽奖活动所吸引。 所以当徐圆规定出可用他人色卡集齐时,少年郎便一边坐在那桌案前吃钵钵鸡,一边找办了会员的人买色卡。 色卡。 徐圆是全部都放了的。 所以他并未侯很久,便凑齐了这色卡。 “我凑齐了!” 徐圆将目光放在那少年的身上,而后走上前让那少年去转动那转盘。 在众目睽睽下,少年抽中了三等奖。 因为考虑到人群不一样,所以每个等级的礼品也是有几个选择,如这三等奖有学子用的毛笔,有女子用的梳子,男子喝水的茶壶。 毫无意外少年选择的是毛笔。 虽说这毛笔,还不如少年买色卡的钱。 但他知足了。 也很高兴,这一连几日都往着徐圆的铺子消费抽卡。 第181章 要的就是容易 徐圆嘴角噙起了一抹笑。 亏,她怎么可能会亏。 叶榆仔细看了边上的人,见都没往他和徐圆看,才轻声道,“难不成你今儿那些活动是忽悠人的?” 话音刚落,就有食客同江临提出相同的问题出来,“你们这说的好听,办了这什么会员,集卡你们这七色卡给我们抽奖。” “可这色卡和你们奖品哪有那么好得的?” 这个问题素芬婶子回答不了。 站在边上的徐圆立马走了进去为其解围,“今日办理会员便有色卡相赠,每位客人的色卡的颜色都是随机的,我们没有要求诸位一定要拿自己的色卡才行。” “只要你们能凑齐色卡,那么便可抽奖。” 说着话,徐圆看了小张氏一眼。 小张氏明白她的意思往后院而去。 徐圆见她从后院走出,才接着道,“至于抽奖,大伙可以看一看我们的抽奖转盘,此转盘由抽奖者自己来转,转中什么都由抽奖者自己决定。” 说着话,徐圆走上前晃动了转盘。 她转了几次每次的结果都不一样。 话落,她又拍了拍手让李大爷把放在后院的实物礼品拿了出来。 “色卡、转盘都是公开透明的。 奖品也在这里摆着。 我们徐记,等着第一个幸运儿过来将我们的礼品拿走。” 话才刚落,适才有些犹豫,舍不得办理会员的食客便涌向了柜台,找秦秀兰办理会员。 这一切在对面楼的江临全看在眼里。 他眉头紧蹙。 有些不解。 这小小的酱料铺子就搞这么大动静来,真就不怕亏了? 人一多,秦秀兰便忙不过来,过来贺礼的叶榆也被拉去当起了壮丁。 直到人少了些,叶榆才凑过来问出和江临同样的问题。 抽奖。 叶榆觉得没什么。 哪怕是抽五两银子,叶榆也觉得能接受。 但问题是明明那色卡是一人一张,徐圆却搞的来多人可以集卡。 如此一来今天必然就要抽了。 一个小小的酱料铺子,一天内就要搞出这么多成本出去。 这未必搞的太大了。 “你还笑。” 叶榆看着还在笑的徐圆,很是无语,“你这只是酱料铺子不是酒楼,这么送,你还怎么挣钱?” 做生意不想着挣钱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徐圆没回答他,只是轻声说了句,“你在第一天认识我吗?” 叶榆看着眼前这个脸上还洋溢着笑脸的徐圆,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那你该知道我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徐圆说着话,看着铺子里还在忙碌的几人,“尤其是我现在还要养几名员工,那我就更应该对她们负责了。” “不光要给她们开足够的工钱,还要让她们对未来,充满希望。” 徐圆知道不论是素芬婶子还是秦秀兰还是小张氏,她们跟着她到铺子里干活,除了想挣钱,也想证明自己。 想证明自己除了可以窝在那清泉村里,也可以在外面闯出一片天来。 叶榆惊讶的看着脸上挂笑的徐圆,“你的意思是你不会亏,还有的赚。” 同他说出一样话的还有沈风。 江临蹙了蹙眉,似有些不解,徐圆今日就搞出这抽奖的阵仗出来,这钱还砸整。 尤其是这抽奖又不是只有今日,而是一直都有的。 沈风笑了笑,正欲说这里面的门路,只是话还未说出来,便听见外间传来了脚步声。 见外间有人来了沈风便将话头放下,抬起眼帘看向外间。 江临还等着沈风做他做解答呢,结果解答没等来,倒是等来了沈风注视着外间的神情。 难不成是肖河来了? 江临放下心中的疑问,也将目光注视着外边。 随着,“嘎吱一声响——”的声音,他们所在的雅间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于此同时,江临没听到的解释,徐圆正在同叶榆慢慢道来。 “虽说我那会员卡无须单独花钱办理,可我那卡,它需要缴钱预存。 我办那卡的目的不是为了要挣那会员费,而是为了将那群客户都收揽进来。 他们将钱放在了我这儿,自然就会优先考虑来我这消费。 毕竟别地要给钱,而我这儿只需给前台说,用会员余额就行。” 这个道理叶榆明白。 他不明白的是,那抽奖干嘛还让那些食客可以自行集卡。 这样不是更容易中嘛。 徐圆笑了笑,“就是要让他们有很容易中,这便宜不薅一把就可惜的感觉。 若是他们觉得这事难了,或是奖品不好拿了,那这抽奖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抽奖就是要让你觉得,你很容易中,你才愿意参加,不是吗?” 话落,徐圆又问叶榆,“若是你瞧见店家搞了什么抽奖活动,结果发现那只是个噱头,弄到最后什么都捞不到,你愿不愿意去?” 叶榆想都不像就撇嘴道,“我才不愿意去当那冤大头呢!” 徐圆看着他笑了笑,“那就对了,你不愿意当冤大头,那其余人自然也是不愿意当着冤大头的。” 在说话的同时,铺子里已经有个少年集齐了五张卡了。 按理说,一个卖酱料的铺子是不会出现什么少年郎的,可问题是徐记除了酱料,他还有钵钵鸡啊。 钵钵鸡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玩意,自然是吸引到了离这不远的百川书院学子。 这会子是书院吃午饭的时候,那少年实在是受不了食堂里的饭菜便从里面跑了出来。 来到徐记门前,刚好瞧见那宣传单上的钵钵鸡。 走进铺子又恰好听见了徐圆说的抽奖规则。 这抽奖,同赌一样,赌一个开奖前的刺激。 还是少年郎的他,当然就被这抽奖活动所吸引。 所以当徐圆规定出可用他人色卡集齐时,少年郎便一边坐在那桌案前吃钵钵鸡,一边找办了会员的人买色卡。 色卡。 徐圆是全部都放了的。 所以他并未侯很久,便凑齐了这色卡。 “我凑齐了!” 徐圆将目光放在那少年的身上,而后走上前让那少年去转动那转盘。 在众目睽睽下,少年抽中了三等奖。 因为考虑到人群不一样,所以每个等级的礼品也是有几个选择,如这三等奖有学子用的毛笔,有女子用的梳子,男子喝水的茶壶。 毫无意外少年选择的是毛笔。 虽说这毛笔,还不如少年买色卡的钱。 但他知足了。 也很高兴,这一连几日都往着徐圆的铺子消费抽卡。 第182章 一等奖,今日应当会出现 一日午后,徐圆和秦秀兰正用算盘盘算着这些日子的收益。 算盘,秦秀兰原本是不会用的,别说她了就是这县里的账房也没两个会用算盘的,这都是徐圆教她的。 可“徐圆”本身也不会用算盘,为了让事情更合理,徐圆是大费周章找沈风帮她找来书籍。 然后拿着那书籍教秦秀兰的。 其实不用算盘,用九九乘法表徐圆来的来快,但没读过书的徐圆会了连别人读书人都不会的东西,未免太惹人生疑,所以徐圆想想只能作罢。 老实用算盘。 一阵算盘声后,秦秀兰和徐圆都算好了各自算好的账目、清点好了各自的银钱。 徐圆算的比秦秀兰快,所以不管是账目还是银钱她那叠都是比秦秀兰多的。 她那儿是开业五天的账目和银钱,而秦秀兰手中则是后三日的。 徐圆那里这五天开会员一共开了二百一十三人,会员消费金额为一十三两,普通客群消费金额为八两。 秦秀兰那里的账目相比徐圆手上的就要少的很多。 首先是开卡上就少了一半,然后是会员消费,普通客群消费倒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她们推出的初衷就是为了那那老客户,也就是会员群体,如今会员不管是开卡还是消费都同比前三日要下滑许多,这对于铺子来说这个结果是不太好的。 虽说这几天营收很高,可若是不将那些老客户死死抓住,就容易昙花一现。 这个结果不管是秦秀兰还是徐圆都不愿意看到的。 秦秀兰猜想,“会不会是一等奖迟迟没出现,所以大家觉得我们是在做虚假宣传,不愿意上门办理会员?” “应当是。”徐圆点了点头,“当人们迟迟看不到大奖出现,便会觉得大奖不存在或是与自己没关系就不想参与进来。” “这一等奖真的有吗?”秦秀兰有些怀疑这一等奖会不会出现。 不过想到那一等奖的数额,她觉得不出现也行,那数额太高了。 “我这奖项设置出来,自然要抽中的。”徐圆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不抽中,我推出这个抽奖的作用就小了。” 说着话,徐圆走到了转盘边。 算算日子,今日应当出现一等奖了。 百川书院。 接连几日给学子们上完课的董先生,瞧着以往一到下课时辰就跑的精光的学生,这几日都还好好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这让他很欣慰。 “不错。”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教室里走了出去,“现在一个个这么用功,他日你们也能去院试,乡试。” 至于为何不说后面的考试,实乃读书需要天赋,考中童生、秀才或许可以靠努力,但举人和进士难啊。 正问着同窗买色卡的陈舟抬头瞧见董先生离去的身影,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出来。 陈舟不是别人就是那日在徐记第一个集卡色卡的少年。 陈舟和江临一样都是外地富商的孩子,因在当地狐朋好友太多,所以陈老爷便把他送到这百川书院来。 百川书院虽是县里学院,可这么年出来的举人不在少数,就是进士也是有的。 作为同江临一样不差钱的陈舟自然是徐记抽奖的积极参与者。 一到下课的点他便问周围的学子要凑那色卡。 倒不是说他想要那五两银子。 这些日子他在徐记消费和集卡用的,别说五两就是二十两都有了。 他之所以这么沉浸的参与徐记的抽奖,主要是想抽中那一等奖的喜悦。 以及每次转盘的那种期待感。 “陈舟,我这儿有红色的卡,你要吗?” 同窗的声音打破了陈舟的思考。 “要,怎么不要。” 陈舟说着话,便要走过去向那同窗掏钱买色卡,可他还未走过去,外面便跑过来一道身影走在了他前面。 那人同陈舟一样也是沉迷于抽奖的富家子弟。 只不过他同陈舟不一样,他是本地人,所以相比陈舟他要蛮横的许多。 陈舟是私下向别的班收,而此人则是明目张胆的走向别的教室向别的同窗强收。 比如这次。 何怀拿着从同窗手中拿过的色卡,得意洋洋的看着陈舟,“陈舟,这卡,小爷我要了。” 陈舟也是富家子弟,看着何怀在别人在他面前挑衅自然受不了。 他咬牙道,“何怀这是我的。” “什么你的,我的。” 何怀白了陈舟一眼说着便要走出去,结果被陈舟拦了起来,“这是小爷我的,你今儿得把这色卡放下,不然别想走。” 眼看冲突即将爆发,同陈舟关系较好的同窗赶紧拉住了他。 没法,陈舟他家是有钱,可问题是何怀他家是地头蛇啊。 就这样何怀得意洋洋的在陈舟的怒视中离去。 “你拉着我干嘛!” 瞧着何怀那样,陈舟没好气道。 那同窗跟陈舟关系好,知道陈舟此时被何怀气着,没有因此生气反倒拉着他出去集卡去了。 通过两个人的努力,陈舟在书院里又集齐了色卡。 只是没想到他们集齐了卡,何怀也集了色卡。 甚至于何怀比他们还要先到徐记。 何怀又对着陈舟挑衅了一番,而后才将色卡给秦秀兰。 “五两,五两……” 似觉得喊着口号能让他们更容易中将,何怀的小跟班一直站在一旁喊着口号。 但显而易见,喊口号并不起什么作用,何怀转到了还是只有三等级。 他气的不行,觉得是这转盘有猫腻,想要将其毁掉。 但,徐圆怎么可能让他得手,拦住了他, “何怀,这转盘大伙都看得见的,你别自己没那个本事,就怪那转盘身上。” 陈舟见他被拦住,也上前去帮徐圆说话,倒不是说他有多助人为乐,主要是何怀适才得罪了他,眼下有机会踩他,他当然不愿意放过,况且,这抽奖本就是讲究运气。 哪有那么多的猫腻。 徐圆将目光放在为她说话的陈舟身上,“公子,你今日的色卡凑齐了吗?” “齐了——” 陈舟愣了愣,而后将手中的色卡递给徐圆。 本来何怀已经准备走了,可瞧着陈舟将色卡递给徐圆,他又鬼使神差的停住了脚步。 第182章 一等奖,今日应当会出现 一日午后,徐圆和秦秀兰正用算盘盘算着这些日子的收益。 算盘,秦秀兰原本是不会用的,别说她了就是这县里的账房也没两个会用算盘的,这都是徐圆教她的。 可“徐圆”本身也不会用算盘,为了让事情更合理,徐圆是大费周章找沈风帮她找来书籍。 然后拿着那书籍教秦秀兰的。 其实不用算盘,用九九乘法表徐圆来的来快,但没读过书的徐圆会了连别人读书人都不会的东西,未免太惹人生疑,所以徐圆想想只能作罢。 老实用算盘。 一阵算盘声后,秦秀兰和徐圆都算好了各自算好的账目、清点好了各自的银钱。 徐圆算的比秦秀兰快,所以不管是账目还是银钱她那叠都是比秦秀兰多的。 她那儿是开业五天的账目和银钱,而秦秀兰手中则是后三日的。 徐圆那里这五天开会员一共开了二百一十三人,会员消费金额为一十三两,普通客群消费金额为八两。 秦秀兰那里的账目相比徐圆手上的就要少的很多。 首先是开卡上就少了一半,然后是会员消费,普通客群消费倒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她们推出的初衷就是为了那那老客户,也就是会员群体,如今会员不管是开卡还是消费都同比前三日要下滑许多,这对于铺子来说这个结果是不太好的。 虽说这几天营收很高,可若是不将那些老客户死死抓住,就容易昙花一现。 这个结果不管是秦秀兰还是徐圆都不愿意看到的。 秦秀兰猜想,“会不会是一等奖迟迟没出现,所以大家觉得我们是在做虚假宣传,不愿意上门办理会员?” “应当是。”徐圆点了点头,“当人们迟迟看不到大奖出现,便会觉得大奖不存在或是与自己没关系就不想参与进来。” “这一等奖真的有吗?”秦秀兰有些怀疑这一等奖会不会出现。 不过想到那一等奖的数额,她觉得不出现也行,那数额太高了。 “我这奖项设置出来,自然要抽中的。”徐圆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不抽中,我推出这个抽奖的作用就小了。” 说着话,徐圆走到了转盘边。 算算日子,今日应当出现一等奖了。 百川书院。 接连几日给学子们上完课的董先生,瞧着以往一到下课时辰就跑的精光的学生,这几日都还好好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这让他很欣慰。 “不错。”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教室里走了出去,“现在一个个这么用功,他日你们也能去院试,乡试。” 至于为何不说后面的考试,实乃读书需要天赋,考中童生、秀才或许可以靠努力,但举人和进士难啊。 正问着同窗买色卡的陈舟抬头瞧见董先生离去的身影,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出来。 陈舟不是别人就是那日在徐记第一个集卡色卡的少年。 陈舟和江临一样都是外地富商的孩子,因在当地狐朋好友太多,所以陈老爷便把他送到这百川书院来。 百川书院虽是县里学院,可这么年出来的举人不在少数,就是进士也是有的。 作为同江临一样不差钱的陈舟自然是徐记抽奖的积极参与者。 一到下课的点他便问周围的学子要凑那色卡。 倒不是说他想要那五两银子。 这些日子他在徐记消费和集卡用的,别说五两就是二十两都有了。 他之所以这么沉浸的参与徐记的抽奖,主要是想抽中那一等奖的喜悦。 以及每次转盘的那种期待感。 “陈舟,我这儿有红色的卡,你要吗?” 同窗的声音打破了陈舟的思考。 “要,怎么不要。” 陈舟说着话,便要走过去向那同窗掏钱买色卡,可他还未走过去,外面便跑过来一道身影走在了他前面。 那人同陈舟一样也是沉迷于抽奖的富家子弟。 只不过他同陈舟不一样,他是本地人,所以相比陈舟他要蛮横的许多。 陈舟是私下向别的班收,而此人则是明目张胆的走向别的教室向别的同窗强收。 比如这次。 何怀拿着从同窗手中拿过的色卡,得意洋洋的看着陈舟,“陈舟,这卡,小爷我要了。” 陈舟也是富家子弟,看着何怀在别人在他面前挑衅自然受不了。 他咬牙道,“何怀这是我的。” “什么你的,我的。” 何怀白了陈舟一眼说着便要走出去,结果被陈舟拦了起来,“这是小爷我的,你今儿得把这色卡放下,不然别想走。” 眼看冲突即将爆发,同陈舟关系较好的同窗赶紧拉住了他。 没法,陈舟他家是有钱,可问题是何怀他家是地头蛇啊。 就这样何怀得意洋洋的在陈舟的怒视中离去。 “你拉着我干嘛!” 瞧着何怀那样,陈舟没好气道。 那同窗跟陈舟关系好,知道陈舟此时被何怀气着,没有因此生气反倒拉着他出去集卡去了。 通过两个人的努力,陈舟在书院里又集齐了色卡。 只是没想到他们集齐了卡,何怀也集了色卡。 甚至于何怀比他们还要先到徐记。 何怀又对着陈舟挑衅了一番,而后才将色卡给秦秀兰。 “五两,五两……” 似觉得喊着口号能让他们更容易中将,何怀的小跟班一直站在一旁喊着口号。 但显而易见,喊口号并不起什么作用,何怀转到了还是只有三等级。 他气的不行,觉得是这转盘有猫腻,想要将其毁掉。 但,徐圆怎么可能让他得手,拦住了他, “何怀,这转盘大伙都看得见的,你别自己没那个本事,就怪那转盘身上。” 陈舟见他被拦住,也上前去帮徐圆说话,倒不是说他有多助人为乐,主要是何怀适才得罪了他,眼下有机会踩他,他当然不愿意放过,况且,这抽奖本就是讲究运气。 哪有那么多的猫腻。 徐圆将目光放在为她说话的陈舟身上,“公子,你今日的色卡凑齐了吗?” “齐了——” 陈舟愣了愣,而后将手中的色卡递给徐圆。 本来何怀已经准备走了,可瞧着陈舟将色卡递给徐圆,他又鬼使神差的停住了脚步。 第183章 科举准备 瞧着那那转盘,何怀嘴里默默的念着,“不要中,不要中……” 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中不了,对手还中了,更让人痛苦的事了。 可偏偏,现实就是你越不越这样,它就越会这样。 在何怀一声一声中不要中,不要中中,那转盘稳稳的停在了一等奖上。 陈舟不敢相信的看向那转盘,“我这是中了?!” 徐圆眉眼弯起,“对,恭喜你了。” 说着话,徐圆让秦秀兰从柜台拿出五两银子来递给陈舟。 直到接过银子,陈舟都还有些不太相信,是他中了一等奖。 五两银子。 其实不管是对于何怀还是陈舟都不算多的,但问题是少年郎正是对着集卡抽奖有兴趣的时候。 尤其是各自间都还有较量。 他们也不知道较量个啥,总感觉先博得头彩就是赢对方了。 赢了的陈舟自然是高兴的,而输了的何怀则是气势汹汹的带着小跟班走了。 临走前,他又从徐记买了些钵钵鸡回去。 一是因为何大少爷喜欢吃那个味,二是何大少爷作为头头不时也要犒劳小弟的,不然谁跟着他。 像这些日子以来的奖品,何大少年都是分给了他的小跟班了的。 当然了,最大的原因则是,他不愿意输给陈舟。 一次是陈舟运气好,他就不信陈舟次次都能赢过他。 就这样,何怀带着小跟班走了。 而陈舟从秦秀兰手中接过奖又往他的会员卡里充了些钱,其余的则带着他的同窗去酒楼里消费去了。 陈舟请同窗吃过很多次饭,但哪次都没有这次这般高兴。 在他走后,那些有些犹豫有些怀疑,还在观望的人也去找了秦秀兰开卡去了。 毕竟陈舟能中,他们也能中,不是吗? 因着一等奖的出现,让观望的人群知道徐记是真金白银拿钱出来做活动的,所以在之后,徐记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越来越稳定。 以至于徐圆又找了高氏和黄氏还有村里另一个小媳妇,一起帮着她一起弄这酱料。 一时间,村里人又羡慕起了徐家丫头来。 觉得自从她分家后,就走上了好运。 不过大伙只是羡慕倒没有起别的心思。 毕竟他们托了徐圆的福,认识了几种药材,如今通过采药他们也是多挣了些钱。 相比老徐家他们已经是好了很多了。 要知道,老徐家可是将家里的金疙瘩——赶出来了! 听到村里的言论,老徐家气的不行,但他们又不能同村里人吵起来,因为别人说的都是实话。 气的不行的老徐家,为此一家子人又吵了起来,最后以徐老头晕倒收场。 至于是真晕还是假晕,那就只有老徐头自己知道了。 不论是村里人的想法还是老徐家发生的事,作为被讨论的对象——徐圆,却是一概不知。 因为,她此时正埋在屋里,为沈风还有江临做考试的做准备。 两人都是她的买股对象,眼下两人快院试了,她当然是要为考试准备的。 徐圆知道这古代科举相比现代不同一般的艰难,在那小小的号所里,学子要在里面待上三天三夜才能出来,这期间的吃喝拉撒都得在里面解决。 在那小小的空间里,待上三天三夜对学子而言自然是压抑的,在那里面吃不好、睡不好,很多学子身体条件不行就只有倒下的份。 所以,这也就有了后世所说的,其实科举就是体力活,体力不好的学子只能倒在那里面。 而有的学子运气更好不好,选中了漏雨的号所,又恰逢大雨,一场大雨下来将卷子淋湿。 还有住在厕所一旁的学子就更是倒霉,对着那臭味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徐圆听江临讲过,有学子住在那号所旁直接臭晕了过去。 无论是那被雨淋湿卷子,还是被厕所臭晕过去,徐圆都不想沈风和江临两人遇到,但进了那考场又有谁说的准啊。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不幸的概率影响两人发挥,也是为了提高两人的胜算,徐圆给两人把漏雨的雨布和防臭的鼻塞都做了的。 那鼻塞是徐圆用棉花做的,所以也不怕检查将那鼻塞弄毁,毁了自己揉成一团也是能用的。 除了考虑到这些意外因素外最关键的“食”,徐圆也是为两人考虑到了的。 在那号所里一待就是三天,若是吃不好倒在里面,就是知识再渊博也没用。 另外,考虑到进考场要差役检查时会将食物拆散、翻了翻影响食用,所以徐圆给两人准备的是藕粉、泡面、小鱼干。 藕粉随便差役翻找,只要不弄到地上去就不影响食用,不像饼子点心一类要给你掰开,而且现在天热那饼子一类的也不见得能放三天,就算能放那饼子硬邦邦的吃进肚子里也不舒服。 而这藕粉不但禁得放,用热心冲泡一下吃进胃里也舒服。 至于那泡面徐圆编织的非常稀疏,比她之前的房顶还要稀疏,一眼就能看到啥,那些差役应当是没有兴趣给他们拆开的,就算拆开了捏碎了,也能泡着吃,不想泡着吃,吃干脆面也是香香的。 最后一个小鱼干自然是为了补充两人的蛋白质和盐分,本来徐圆是打算给两人准备鸡蛋的,但想了想,鸡蛋还得带炉子带炭火,沈风的腿还禁不起承担重物,她想了下还是作罢。 当然了,除了这些,维生素也是给两人准备了的。 她打算去府城那日,给两人拨两颗可以生吃的青菜。 除了这些,徐圆考虑沈风的腿伤,她还让柳氏专门给沈风做了个护膝。 有没有用她不知道,但心理作用多少是有一点的。 将这些都准备好时,徐圆才和叶榆一起往着江临留的地址去找他们。 临近考试前,府城的客栈都很紧张,所以为了避免住宿不好找,董先生带着沈风和江临提前十来天就去了府城。 他们此时的地址,都是江临到了地儿,给他们寄过来的。 “我去,你准备了这么多?” 叶榆看着徐圆准备的大一包,小一包惊的不行。 第183章 科举准备 瞧着那那转盘,何怀嘴里默默的念着,“不要中,不要中……” 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中不了,对手还中了,更让人痛苦的事了。 可偏偏,现实就是你越不越这样,它就越会这样。 在何怀一声一声中不要中,不要中中,那转盘稳稳的停在了一等奖上。 陈舟不敢相信的看向那转盘,“我这是中了?!” 徐圆眉眼弯起,“对,恭喜你了。” 说着话,徐圆让秦秀兰从柜台拿出五两银子来递给陈舟。 直到接过银子,陈舟都还有些不太相信,是他中了一等奖。 五两银子。 其实不管是对于何怀还是陈舟都不算多的,但问题是少年郎正是对着集卡抽奖有兴趣的时候。 尤其是各自间都还有较量。 他们也不知道较量个啥,总感觉先博得头彩就是赢对方了。 赢了的陈舟自然是高兴的,而输了的何怀则是气势汹汹的带着小跟班走了。 临走前,他又从徐记买了些钵钵鸡回去。 一是因为何大少爷喜欢吃那个味,二是何大少爷作为头头不时也要犒劳小弟的,不然谁跟着他。 像这些日子以来的奖品,何大少年都是分给了他的小跟班了的。 当然了,最大的原因则是,他不愿意输给陈舟。 一次是陈舟运气好,他就不信陈舟次次都能赢过他。 就这样,何怀带着小跟班走了。 而陈舟从秦秀兰手中接过奖又往他的会员卡里充了些钱,其余的则带着他的同窗去酒楼里消费去了。 陈舟请同窗吃过很多次饭,但哪次都没有这次这般高兴。 在他走后,那些有些犹豫有些怀疑,还在观望的人也去找了秦秀兰开卡去了。 毕竟陈舟能中,他们也能中,不是吗? 因着一等奖的出现,让观望的人群知道徐记是真金白银拿钱出来做活动的,所以在之后,徐记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越来越稳定。 以至于徐圆又找了高氏和黄氏还有村里另一个小媳妇,一起帮着她一起弄这酱料。 一时间,村里人又羡慕起了徐家丫头来。 觉得自从她分家后,就走上了好运。 不过大伙只是羡慕倒没有起别的心思。 毕竟他们托了徐圆的福,认识了几种药材,如今通过采药他们也是多挣了些钱。 相比老徐家他们已经是好了很多了。 要知道,老徐家可是将家里的金疙瘩——赶出来了! 听到村里的言论,老徐家气的不行,但他们又不能同村里人吵起来,因为别人说的都是实话。 气的不行的老徐家,为此一家子人又吵了起来,最后以徐老头晕倒收场。 至于是真晕还是假晕,那就只有老徐头自己知道了。 不论是村里人的想法还是老徐家发生的事,作为被讨论的对象——徐圆,却是一概不知。 因为,她此时正埋在屋里,为沈风还有江临做考试的做准备。 两人都是她的买股对象,眼下两人快院试了,她当然是要为考试准备的。 徐圆知道这古代科举相比现代不同一般的艰难,在那小小的号所里,学子要在里面待上三天三夜才能出来,这期间的吃喝拉撒都得在里面解决。 在那小小的空间里,待上三天三夜对学子而言自然是压抑的,在那里面吃不好、睡不好,很多学子身体条件不行就只有倒下的份。 所以,这也就有了后世所说的,其实科举就是体力活,体力不好的学子只能倒在那里面。 而有的学子运气更好不好,选中了漏雨的号所,又恰逢大雨,一场大雨下来将卷子淋湿。 还有住在厕所一旁的学子就更是倒霉,对着那臭味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徐圆听江临讲过,有学子住在那号所旁直接臭晕了过去。 无论是那被雨淋湿卷子,还是被厕所臭晕过去,徐圆都不想沈风和江临两人遇到,但进了那考场又有谁说的准啊。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不幸的概率影响两人发挥,也是为了提高两人的胜算,徐圆给两人把漏雨的雨布和防臭的鼻塞都做了的。 那鼻塞是徐圆用棉花做的,所以也不怕检查将那鼻塞弄毁,毁了自己揉成一团也是能用的。 除了考虑到这些意外因素外最关键的“食”,徐圆也是为两人考虑到了的。 在那号所里一待就是三天,若是吃不好倒在里面,就是知识再渊博也没用。 另外,考虑到进考场要差役检查时会将食物拆散、翻了翻影响食用,所以徐圆给两人准备的是藕粉、泡面、小鱼干。 藕粉随便差役翻找,只要不弄到地上去就不影响食用,不像饼子点心一类要给你掰开,而且现在天热那饼子一类的也不见得能放三天,就算能放那饼子硬邦邦的吃进肚子里也不舒服。 而这藕粉不但禁得放,用热心冲泡一下吃进胃里也舒服。 至于那泡面徐圆编织的非常稀疏,比她之前的房顶还要稀疏,一眼就能看到啥,那些差役应当是没有兴趣给他们拆开的,就算拆开了捏碎了,也能泡着吃,不想泡着吃,吃干脆面也是香香的。 最后一个小鱼干自然是为了补充两人的蛋白质和盐分,本来徐圆是打算给两人准备鸡蛋的,但想了想,鸡蛋还得带炉子带炭火,沈风的腿还禁不起承担重物,她想了下还是作罢。 当然了,除了这些,维生素也是给两人准备了的。 她打算去府城那日,给两人拨两颗可以生吃的青菜。 除了这些,徐圆考虑沈风的腿伤,她还让柳氏专门给沈风做了个护膝。 有没有用她不知道,但心理作用多少是有一点的。 将这些都准备好时,徐圆才和叶榆一起往着江临留的地址去找他们。 临近考试前,府城的客栈都很紧张,所以为了避免住宿不好找,董先生带着沈风和江临提前十来天就去了府城。 他们此时的地址,都是江临到了地儿,给他们寄过来的。 “我去,你准备了这么多?” 叶榆看着徐圆准备的大一包,小一包惊的不行。 第184章 什么都准备了 “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瞧着徐圆大包小包的包袱,叶榆差点被她惊到。 徐圆看了看自己的包袱,知道是他误会了,她笑了笑解释道,“只有这个包袱是我的,其余两个是给沈风和江临带的。” 叶榆这才想起来,江临和沈风已经同董先生早早的去了府城。 院试。 整个府城过了府试的学子都会参加,三年一次,可想而知这有多少学子。 于是乎,董先生早早就带着沈风和江临和书院里另外几个学子过来赶考。 晚了可就只能睡柴房了。 且,还是价格不菲的柴房。 不过,他们有此想法,他们先生和学子也有此想法等他们到府城时,客栈和和贡院附近的房屋已经很紧俏了。 好在安宁县是离宜州府最近的一个县,不然他们师徒几人只怕是要去城外的寺庙借住了。 叶蹙了蹙眉。 知道他们去了府城是一回事,可府城那么大,怎么找他们? “到了府城怎么找他们?” 徐圆笑了笑。 那自然是知道他们在哪儿才做的这一系列的准备,不然她等院试那天一大早的就去门口守着? 且不说人多能不能看到人,在那时才给他们也耽误他们他们进考场的时间不是。 沈风作为村里的希望之星加上临时先生,对于的院试,何里正是很重视了,沈风也担心何里正不放心他在府城的住宿,便在安定下来后,给何里正告知了住处。 他们的住处离贡院不是很远,是江临买下的一间院子。 原本沈风和董先生是打算去住客栈的,毕竟省钱嘛,沈风虽有之前同魏寻倒卖药材还有上次洪灾倒卖油布和沙包赚了些钱,但他后面的科举还有的是花钱的机会,所以能省则省。 但江三少爷可不一样,他啥都没有就是钱多。 此次江老爷得知他要参加院试,还专门让人给他送了五百两银子过来。 五百两,就算是近来因为院试让府城的房价涨了不少,但要买一间环境清雅离贡院又不是很远的院子,那还是多的都有了。 江老爷也是做了此打算,所以才让下人跟他带了这么多银钱过来。 有了钱,他可不愿意去为了钱去住那鱼龙混杂的酒楼。 能多花钱让自己住在安静的环境,他是宁愿多花二分也不愿意去省那一分的。 再说了这院子离着贡院不远,等他们考完,日后将这院子租赁出去或者卖出去都是可以的。 别说我们江三少爷考虑的还是很周到的。 他买了房,与他同行的沈风和董先生自然而然就被他邀请了过去。 当叶榆和徐圆一路问人,问到江临的住所时,两人都不禁感叹有钱真好啊! 江临买的这间宅子在闹中取静的地段,不光离贡院不远,就是吃喝用行都很方便。 在他们两感叹江临有钱时,江临也在惊讶他们两为何会这个时候来。 叶榆按照之前在路上编好的理由,说给两人听,“我来谈笔生意,这丫头知道了,便一道跟着过来,说是给你们送考试需要的东西。” “这大老远的真是麻烦你了。”江临虽早早就让长随准备好了他和沈风的东西,但听见叶榆的话还是忍不住感到。 东西哪的都有,可问题是徐丫头是跑那么远给他拿到的。 “嗐!我们是朋友嘛。” 说着话,徐圆将带来的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个罐子来。 那是她为两人准备的藕粉。 “这是藕粉,也不怕那搜子检查将将你们吃食弄脏影响你们食用。 这藕粉里,我给你们加了糖的,届时你们肚子饿了,找差役用开水一冲就可以吃。 这藕粉吃了对肠胃好,你们可以在早晚的时候泡一碗。” 现在也有藕粉,不过就只是藕粉而已,里间并未加糖或别的调味品。 是徐圆觉得他们东带一样西带一样麻烦,就往着里面加了砂糖和干的桂花。 “这里面我跟你们还放了桂花进去,届时冲泡的时候,这香味也能给你们醒醒脑。” 后世末日前,徐圆也是去贡院参观过,所以在给两人放砂糖时,才会想进添加桂花进去给两人提神醒脑。 当然,桂花的香味当然比不过薄荷提神了。 只不过考虑到薄荷放进去,味道有些不太协调,加上她有薄荷糖,便放弃了这一选项。 “这泡面稀疏的很,一眼就能看到头,想到那搜子应当不会把这掰开检查。 不过就是掰开,也不要紧,你们拿着料包往上一淋,搅匀了吃干的也行。 或就这么也可以,这面我放了盐的,吃起来也是有味道的。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将这面和青菜一块泡着吃。 就是碎了也不影响,但如今的天渐渐凉了,尽量还是吃温热的食物。 不然吃了凉食,吃坏了肚子就麻烦。” 泡面。 这时代可没有,瞧见徐圆拿出来的泡面江临忍不住往掰了一块往嘴里放。 “至于这小鱼干,则是给你们补充营养和盐分的,在里面待三天还是要吃一些荤腥的才行。” 说着话,徐圆将油布也拿了出来。 “这油布我给你们翌日准备了两张,一张是万一运气不行抽中了透雨的屋子,你们可以将其放上去,为你们遮雨。 还有一张则是担心吃饭时,你们不小心将桌子弄脏了影响卷面整洁,吃饭时,你们可以将这小张油布垫上去,再吃饭。” 说完了大件,就是说小件的时候了。 “这是薄荷糖,含上一颗便清爽无比,若是困了或是精神不济时,可含上一颗。” 这糖自然不是这儿的产物,这是徐圆前些搜刮到到空间里的。 为了怕他们发现徐圆还特意将塑料包装换成了,包裹糖果的油纸。 要不是因为担心搜子要检查,徐圆都想躲懒直接用空间里的泡面。 后面瞧着空间里的泡面实在是密集了,她想想只能作罢。 “还有这鼻塞和耳塞。 一个是防止你们抽到了厕所旁的号,一个是怕你们号所旁的学子夜晚时睡觉打呼噜影响你们的睡眠。” 对于上一世,闲时资深八小时睡梦党而言,徐圆觉得没什么比睡觉更重要。 若只是一日睡不好还行,要连续三日睡不好,那真要疯啊! 第184章 什么都准备了 “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瞧着徐圆大包小包的包袱,叶榆差点被她惊到。 徐圆看了看自己的包袱,知道是他误会了,她笑了笑解释道,“只有这个包袱是我的,其余两个是给沈风和江临带的。” 叶榆这才想起来,江临和沈风已经同董先生早早的去了府城。 院试。 整个府城过了府试的学子都会参加,三年一次,可想而知这有多少学子。 于是乎,董先生早早就带着沈风和江临和书院里另外几个学子过来赶考。 晚了可就只能睡柴房了。 且,还是价格不菲的柴房。 不过,他们有此想法,他们先生和学子也有此想法等他们到府城时,客栈和和贡院附近的房屋已经很紧俏了。 好在安宁县是离宜州府最近的一个县,不然他们师徒几人只怕是要去城外的寺庙借住了。 叶蹙了蹙眉。 知道他们去了府城是一回事,可府城那么大,怎么找他们? “到了府城怎么找他们?” 徐圆笑了笑。 那自然是知道他们在哪儿才做的这一系列的准备,不然她等院试那天一大早的就去门口守着? 且不说人多能不能看到人,在那时才给他们也耽误他们他们进考场的时间不是。 沈风作为村里的希望之星加上临时先生,对于的院试,何里正是很重视了,沈风也担心何里正不放心他在府城的住宿,便在安定下来后,给何里正告知了住处。 他们的住处离贡院不是很远,是江临买下的一间院子。 原本沈风和董先生是打算去住客栈的,毕竟省钱嘛,沈风虽有之前同魏寻倒卖药材还有上次洪灾倒卖油布和沙包赚了些钱,但他后面的科举还有的是花钱的机会,所以能省则省。 但江三少爷可不一样,他啥都没有就是钱多。 此次江老爷得知他要参加院试,还专门让人给他送了五百两银子过来。 五百两,就算是近来因为院试让府城的房价涨了不少,但要买一间环境清雅离贡院又不是很远的院子,那还是多的都有了。 江老爷也是做了此打算,所以才让下人跟他带了这么多银钱过来。 有了钱,他可不愿意去为了钱去住那鱼龙混杂的酒楼。 能多花钱让自己住在安静的环境,他是宁愿多花二分也不愿意去省那一分的。 再说了这院子离着贡院不远,等他们考完,日后将这院子租赁出去或者卖出去都是可以的。 别说我们江三少爷考虑的还是很周到的。 他买了房,与他同行的沈风和董先生自然而然就被他邀请了过去。 当叶榆和徐圆一路问人,问到江临的住所时,两人都不禁感叹有钱真好啊! 江临买的这间宅子在闹中取静的地段,不光离贡院不远,就是吃喝用行都很方便。 在他们两感叹江临有钱时,江临也在惊讶他们两为何会这个时候来。 叶榆按照之前在路上编好的理由,说给两人听,“我来谈笔生意,这丫头知道了,便一道跟着过来,说是给你们送考试需要的东西。” “这大老远的真是麻烦你了。”江临虽早早就让长随准备好了他和沈风的东西,但听见叶榆的话还是忍不住感到。 东西哪的都有,可问题是徐丫头是跑那么远给他拿到的。 “嗐!我们是朋友嘛。” 说着话,徐圆将带来的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个罐子来。 那是她为两人准备的藕粉。 “这是藕粉,也不怕那搜子检查将将你们吃食弄脏影响你们食用。 这藕粉里,我给你们加了糖的,届时你们肚子饿了,找差役用开水一冲就可以吃。 这藕粉吃了对肠胃好,你们可以在早晚的时候泡一碗。” 现在也有藕粉,不过就只是藕粉而已,里间并未加糖或别的调味品。 是徐圆觉得他们东带一样西带一样麻烦,就往着里面加了砂糖和干的桂花。 “这里面我跟你们还放了桂花进去,届时冲泡的时候,这香味也能给你们醒醒脑。” 后世末日前,徐圆也是去贡院参观过,所以在给两人放砂糖时,才会想进添加桂花进去给两人提神醒脑。 当然,桂花的香味当然比不过薄荷提神了。 只不过考虑到薄荷放进去,味道有些不太协调,加上她有薄荷糖,便放弃了这一选项。 “这泡面稀疏的很,一眼就能看到头,想到那搜子应当不会把这掰开检查。 不过就是掰开,也不要紧,你们拿着料包往上一淋,搅匀了吃干的也行。 或就这么也可以,这面我放了盐的,吃起来也是有味道的。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将这面和青菜一块泡着吃。 就是碎了也不影响,但如今的天渐渐凉了,尽量还是吃温热的食物。 不然吃了凉食,吃坏了肚子就麻烦。” 泡面。 这时代可没有,瞧见徐圆拿出来的泡面江临忍不住往掰了一块往嘴里放。 “至于这小鱼干,则是给你们补充营养和盐分的,在里面待三天还是要吃一些荤腥的才行。” 说着话,徐圆将油布也拿了出来。 “这油布我给你们翌日准备了两张,一张是万一运气不行抽中了透雨的屋子,你们可以将其放上去,为你们遮雨。 还有一张则是担心吃饭时,你们不小心将桌子弄脏了影响卷面整洁,吃饭时,你们可以将这小张油布垫上去,再吃饭。” 说完了大件,就是说小件的时候了。 “这是薄荷糖,含上一颗便清爽无比,若是困了或是精神不济时,可含上一颗。” 这糖自然不是这儿的产物,这是徐圆前些搜刮到到空间里的。 为了怕他们发现徐圆还特意将塑料包装换成了,包裹糖果的油纸。 要不是因为担心搜子要检查,徐圆都想躲懒直接用空间里的泡面。 后面瞧着空间里的泡面实在是密集了,她想想只能作罢。 “还有这鼻塞和耳塞。 一个是防止你们抽到了厕所旁的号,一个是怕你们号所旁的学子夜晚时睡觉打呼噜影响你们的睡眠。” 对于上一世,闲时资深八小时睡梦党而言,徐圆觉得没什么比睡觉更重要。 若只是一日睡不好还行,要连续三日睡不好,那真要疯啊! 第185章 送考 对于徐圆连小到连鼻塞这样的物件都准备好了。 江临对徐圆简直佩服的不行。 上次府试时,他就遭受了饿的困害。 所以这次院试,他对吃食这块,也是很上心的。 但经过徐圆那百宝箱般的包袱,他才发现上心和上心间竟有这么大的区别。 沈风没说话。 但从他的神情里也不难看出,他也对徐圆考虑如此周到充满了疑惑。 徐圆没管他怎么想,只是将柳氏为沈风做的衣服,还有她让柳氏做的护膝递给了他。 “我娘说了,换两身新行头,人看着也精神。 至于这护膝则我担心你的腿还未大好,让我娘给你做的。 你明日记得带在腿上。” 东西已经大老远的从村里带过来了,沈风自然是没有推迟的必要。 他看着徐圆,轻声道,“谢谢你,也替我谢谢柳姨。” “嗐!不碍事,这又没什么。”徐圆摆手道,“你是我们村子的希望嘛,里正爷爷还说了,等你考中村里给你摆流水席呢。” 江临凑了上来,“那我到时也去。” 说着话,他拿自己的胳膊肘碰了碰沈风。 沈风没吭声,坐在沈风对面的徐圆开了呛,“你努把力,届时考完你找个地方摆流水席,到时候我们都来。” “那行。” 流水席,除了徐圆家那次,江临就没参加过,对于流水席他还是很新奇的,听徐圆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若真在榜上,那流水席也不是不能摆。 沈风不愿大招旗鼓,但也不愿扫了两人的兴致。 只在一旁,轻轻说了句,“等回去再说。” 眼下还未院试,董先生自然不愿沈风和江临就已经想着自己能考中,要回去设宴了,见沈风开了头,他也在一旁附和这事等考过再说。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中了秀才就大摆宴席太过招摇,但一想到清泉村很多年都没有出过一个秀才了,便将想法按了下来。 讨论摆席一事,被沈风和董先生拦了下去,江临便收起了心思,让长随去外面定一桌酒席给两人接风。 明日就要下场,今日就是再背书再看书也没有什么用,所以这日董先生对两人都很宽松,听见江临让长随去定酒席他倒没有站出来拦着。 若是平时的话,董先生定会站出来拦着他,担心他将心思放在吃喝上,可如今就这么一天了,他尽量让两人放松一些,避免考场时紧张影响发挥。 可同董先生一个想法的不止一人两人,好多人都是这样想的,是以,长随去酒楼根本定不到酒席。 没办法,长随只能让店家烧好饭菜给他们送过来,就这还是他们离的近,长随多给了跑路钱,不然如今的情况,店家可不愿意送外卖。 虽没定成餐,但江临买的宅子有个专门吃饭的花厅,几人在那花厅里吃饭倒是有家宴的感觉。 虽说那饭菜不是自家做的。 因第二日早早的便要起来,所以,饭后几人聊了几句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翌日,寅时的梆子声响起,徐圆便早早的从屋子起来给沈风还有江临做易消化的面食。 不光徐圆起来了,就是叶榆这个平时里要贪大觉的人,听见那梆子声也睁开惺忪的眼睛起来了。 临走时,沈风和江临都对着各自的考篮检查一番,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物件,他们才从宅子里走出去。 他们这宅子去贡院有一条巷子可以穿过,当几人穿过巷子进入另一条巷子时,便看见主干道上那些车马全堵到了一起。 看到这,江临不禁感叹还好出门时,他听了沈风和董先生的话没坐马车出门,不然此时堵在路上的就是他了。 因院试需要一个禀生加五位童生互结,所以他们去贡院的时候还绕到了百川书院学子下榻的客栈。 他们在书院时便同另外三个童生约好了的,昨天也同他们约好了具体的时辰,此番只要同他们同行,互相担保便可。 他们到时,那三名童生已经在客栈门口等着他们。 几人见了面,相互打了招呼,便结伴而行。 走在路上,董先生看着那几名学子道,“你们等久了。” “没有。” 他们三人为首的一人笑着摆了摆手,“我们也刚从楼上下来,没等多久。” 事实也确实同他们说的一样,就是现在都还有考生刚从那客栈里走出来。 一开始几人走在巷子里,人还不多,可越走到后面,人越来越多,一路上,董先生都碰见了不少“同事”和学子。 大家打了招呼后,便一起结伴而行。 走了没多久,前方的路便封了起来,那里面就只能步行进去。 瞧着里间的人不是一般的多,而徐圆又是女子,沈风便让徐圆送到此便可。 徐圆微微颌首,一双如星辰的眸子“好,那你们好好发挥,我在村子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沈风轻轻一个“嗯”,说的特别的温柔。 “那我就在镇里等你们的好消息了,祝你们正常发挥、超常发挥。” 正常是送给沈风的,超常是送给江临的。 不过江临没品出他的言外之意,只和沈风一起朝他拱手道谢。 “好了,你们快进去。”徐圆瞧着过来的考生越来越多,挥手朝几人道别。 随着一声好,几人便在董先生的带领下,往着贡院方向走去。 踏进了封路的地段,董先生似乎感觉到了这院试传来的紧张感。 他不时朝几人交待,“平常心对待,切莫紧张。” 徐圆看的出来,沈风和江临是真的不怎么紧张,倒是董先生这个师长从紧握的双手,便不难看出,他此时比两个要去院试的人,还要紧张许多。 看到董先生,徐圆不由想起,前世高考那些送考的家长也是这般同孩子说的,“不要紧张,平常心对待,不管考的怎么样,你都是最棒的!” 以前徐圆没感受过家长送考时紧张的心情,如今看着泱泱学子和那烛火下看似近在咫尺实际却有些距离的龙门,她似乎也有了比考生还紧张的心情。 第185章 送考 对于徐圆连小到连鼻塞这样的物件都准备好了。 江临对徐圆简直佩服的不行。 上次府试时,他就遭受了饿的困害。 所以这次院试,他对吃食这块,也是很上心的。 但经过徐圆那百宝箱般的包袱,他才发现上心和上心间竟有这么大的区别。 沈风没说话。 但从他的神情里也不难看出,他也对徐圆考虑如此周到充满了疑惑。 徐圆没管他怎么想,只是将柳氏为沈风做的衣服,还有她让柳氏做的护膝递给了他。 “我娘说了,换两身新行头,人看着也精神。 至于这护膝则我担心你的腿还未大好,让我娘给你做的。 你明日记得带在腿上。” 东西已经大老远的从村里带过来了,沈风自然是没有推迟的必要。 他看着徐圆,轻声道,“谢谢你,也替我谢谢柳姨。” “嗐!不碍事,这又没什么。”徐圆摆手道,“你是我们村子的希望嘛,里正爷爷还说了,等你考中村里给你摆流水席呢。” 江临凑了上来,“那我到时也去。” 说着话,他拿自己的胳膊肘碰了碰沈风。 沈风没吭声,坐在沈风对面的徐圆开了呛,“你努把力,届时考完你找个地方摆流水席,到时候我们都来。” “那行。” 流水席,除了徐圆家那次,江临就没参加过,对于流水席他还是很新奇的,听徐圆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若真在榜上,那流水席也不是不能摆。 沈风不愿大招旗鼓,但也不愿扫了两人的兴致。 只在一旁,轻轻说了句,“等回去再说。” 眼下还未院试,董先生自然不愿沈风和江临就已经想着自己能考中,要回去设宴了,见沈风开了头,他也在一旁附和这事等考过再说。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中了秀才就大摆宴席太过招摇,但一想到清泉村很多年都没有出过一个秀才了,便将想法按了下来。 讨论摆席一事,被沈风和董先生拦了下去,江临便收起了心思,让长随去外面定一桌酒席给两人接风。 明日就要下场,今日就是再背书再看书也没有什么用,所以这日董先生对两人都很宽松,听见江临让长随去定酒席他倒没有站出来拦着。 若是平时的话,董先生定会站出来拦着他,担心他将心思放在吃喝上,可如今就这么一天了,他尽量让两人放松一些,避免考场时紧张影响发挥。 可同董先生一个想法的不止一人两人,好多人都是这样想的,是以,长随去酒楼根本定不到酒席。 没办法,长随只能让店家烧好饭菜给他们送过来,就这还是他们离的近,长随多给了跑路钱,不然如今的情况,店家可不愿意送外卖。 虽没定成餐,但江临买的宅子有个专门吃饭的花厅,几人在那花厅里吃饭倒是有家宴的感觉。 虽说那饭菜不是自家做的。 因第二日早早的便要起来,所以,饭后几人聊了几句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翌日,寅时的梆子声响起,徐圆便早早的从屋子起来给沈风还有江临做易消化的面食。 不光徐圆起来了,就是叶榆这个平时里要贪大觉的人,听见那梆子声也睁开惺忪的眼睛起来了。 临走时,沈风和江临都对着各自的考篮检查一番,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物件,他们才从宅子里走出去。 他们这宅子去贡院有一条巷子可以穿过,当几人穿过巷子进入另一条巷子时,便看见主干道上那些车马全堵到了一起。 看到这,江临不禁感叹还好出门时,他听了沈风和董先生的话没坐马车出门,不然此时堵在路上的就是他了。 因院试需要一个禀生加五位童生互结,所以他们去贡院的时候还绕到了百川书院学子下榻的客栈。 他们在书院时便同另外三个童生约好了的,昨天也同他们约好了具体的时辰,此番只要同他们同行,互相担保便可。 他们到时,那三名童生已经在客栈门口等着他们。 几人见了面,相互打了招呼,便结伴而行。 走在路上,董先生看着那几名学子道,“你们等久了。” “没有。” 他们三人为首的一人笑着摆了摆手,“我们也刚从楼上下来,没等多久。” 事实也确实同他们说的一样,就是现在都还有考生刚从那客栈里走出来。 一开始几人走在巷子里,人还不多,可越走到后面,人越来越多,一路上,董先生都碰见了不少“同事”和学子。 大家打了招呼后,便一起结伴而行。 走了没多久,前方的路便封了起来,那里面就只能步行进去。 瞧着里间的人不是一般的多,而徐圆又是女子,沈风便让徐圆送到此便可。 徐圆微微颌首,一双如星辰的眸子“好,那你们好好发挥,我在村子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沈风轻轻一个“嗯”,说的特别的温柔。 “那我就在镇里等你们的好消息了,祝你们正常发挥、超常发挥。” 正常是送给沈风的,超常是送给江临的。 不过江临没品出他的言外之意,只和沈风一起朝他拱手道谢。 “好了,你们快进去。”徐圆瞧着过来的考生越来越多,挥手朝几人道别。 随着一声好,几人便在董先生的带领下,往着贡院方向走去。 踏进了封路的地段,董先生似乎感觉到了这院试传来的紧张感。 他不时朝几人交待,“平常心对待,切莫紧张。” 徐圆看的出来,沈风和江临是真的不怎么紧张,倒是董先生这个师长从紧握的双手,便不难看出,他此时比两个要去院试的人,还要紧张许多。 看到董先生,徐圆不由想起,前世高考那些送考的家长也是这般同孩子说的,“不要紧张,平常心对待,不管考的怎么样,你都是最棒的!” 以前徐圆没感受过家长送考时紧张的心情,如今看着泱泱学子和那烛火下看似近在咫尺实际却有些距离的龙门,她似乎也有了比考生还紧张的心情。 第186章 院试开始 尤其是站在那路边,不时听到考生传来的一声声,“谁踩到我的鞋了!”“呀!我的墨块摔断了。”“谁将我的衣服扯住了”时,她的一颗心更紧张了。 考生们很多,一个个又都想快些到门口,愣是将封路的路段挤成了春运现场。 沈风和江临跟着董先生一起走进人流里,虽人多又挤得不行,但两人到底是经过这场面的,如今再遇也不怕,只把各自的考篮都好好的护在胸前,不让里面的东西和物件有被人挤掉或许挤坏的情况。 虽最后两人是被后面的人挤出来的,但因两人有董先生在前面开路,所以出来时,两人的衣物虽被挤得有些褶皱,但好在考篮里面的物件是完好的。 同他们相比很多考生的情况就差了许多,不是鞋子少了一只、就是头发被挤得歪七竖八,更有甚者连衣服都被挤破了,且,不少学子因为拥挤,挤的时候将自己的考蓝里的磨块或是笔挤得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在这些学子愁的一愁莫展时,守门的差役特别友好的给学子指了个大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 每次院试,都是这些差役捞油水的时候。 那些东西就是卖的再贵,那些考生都只有感激的份。 董先生作为担保的禀生要先进去,他看了眼那群苦哈哈的考生又交待了沈风和江临两句,便和百川书院其他先生走去了门口差役处,拿出文件接受检查后,走了进去。 他们作为担保禀生是进去写最后一道担保。 而沈风和江临只等在原地等待, 在学子着急等待中,点名的差役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按县开始点名。 点到名的县,按队列排列整齐,依次进入考场。 安宁县的名字比较靠前,没多久就喊到了安宁县。 安宁县此次有三十七人参加院试,其中多数是百川书院的,大家多数也认识,不过此时大伙也没了打招呼的心,只彼此点头示意,紧张的跟着人群走了进去。 进去后差役根据册子,依次喊出一禀作保,五童互结的学子。 喊到沈风那组时,点名的差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安宁县第一名沈风…… 沈风、江临……你们五人由禀生董长河作保。 另外需要你们各自签下担保书。” 另外三人也都是百川书院的,虽不是一个班的,但沈风和他们也有过点头之交。 几人拱手行礼后,便走到案前,各自拿起笔写下那担保书,最后那担保书落下自己的名字和手印,这担保书才完完成。 写好的担保书,几人又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他们才将担保书递给了差役。 差役确认无误后,那厢搜子才过去搜几人的身和行头。 许是听见了那句“安宁县第一名沈风”搜子检查沈风几人时,都异常的客气。 解开衣裳检查都只是让几人脱到里衣就行。 反观他们后面的学子,就跟抄家似的,衣物脱的来就剩下底裤,带的包子、烧饼一类的吃食,被掰开后一片狼藉,看着就不能吃了。 而同沈风一起的三人也有带这一类的吃食,但搜子与其掰的很整齐也散落到地上一点也不影响食用。 他们三人带的吃食如此对待,沈风和江临带的藕粉、泡面这些吃食,就更被开绿色通道了,两人的食物搜子小心检查了一番,没发现异常便完好的交予了两人。 沈风几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查检后,接下来便是跟着引路的差役抽签去了。 每县前十名都有优先抽选的机会,他们这组里除了沈风有优先权,还有一个刚好第十名的同窗也能优先抽取。 两人运气都不错,没抽中漏雨篷子也没厕所一旁的号子。 而江临虽不享受优先权,他和沈风的号所都相差不远。 待众人都坐下后,提学官才让差役将密封好的试卷分发给学子。 院试分为三场,一场为一天。 今日第一场也称为正场。 正场通常考的是八股文,沈风将试卷打开瞧见那试卷上赫然出现的就是熟悉的八股文题目。 还是一样的题目,可这时与之那时的心境全然不同,所想的答案也与之前有所不同。 虽这道题目不是他第一次做,但沈风并未掉以轻心。 他将试卷好好看了一遍后,心里盘算好了答案,就将试卷又放进了密封袋里。 将试卷装好后,沈风将考篮里的墨条拿出来小心研磨,待墨研好将墨放置一边沈风这才将试卷拿了出来。 卷面清洁一直都是考试中的重要一环,无论书写的答案多么完美,只要卷面一毁,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哪怕是沈风也不得不对这卷面整洁重视起来。 待试卷重新拿出,沈风这才提笔作答起来。 试卷于他而言不难,他很快在那试卷上写上了很多字。 直到差役敲响了午饭的铜锣,沈风这才察觉到自己早就饿了。 寅时起时,他和江临虽都吃了一碗暖胃的面条,可眼下几个时辰过去,那点面条早被他消化完了。 考试有一天的时间,眼下听见午饭的铜锣,沈风自然不在着急做题,而是将试卷收了起来。 眼下是正餐时间,沈风打算冲泡徐圆给的泡面。 沈风是这样想的,与他不远的江临也是做此打算。 两人一前一后,给了差衙银钱从差役手中要来热水,将那泡面连着分装好的青菜一起放进那钵钵里泡着。 不肖多时,那用大鼓汤熬制的料包便散发出了香味。 随着泡发的时间,香味逐渐从他们的号所里传到了周围,再从周围传到这一片。 很快,那些在啃着被搜子掰的不成形的包子、馒头、饼子一类的考生,便感受到浓烈的一股大骨香味朝他们口鼻袭来。 这大骨乃是徐圆用了加了母鸡一块和香料一起熬制的,那香味很霸道的占据了考生们的嗅觉和味觉,一时间,适才还能吃的饼子、馒头一类型的东西,在闻见那股子香味后,考生们倏地没了胃口。 第186章 院试开始 尤其是站在那路边,不时听到考生传来的一声声,“谁踩到我的鞋了!”“呀!我的墨块摔断了。”“谁将我的衣服扯住了”时,她的一颗心更紧张了。 考生们很多,一个个又都想快些到门口,愣是将封路的路段挤成了春运现场。 沈风和江临跟着董先生一起走进人流里,虽人多又挤得不行,但两人到底是经过这场面的,如今再遇也不怕,只把各自的考篮都好好的护在胸前,不让里面的东西和物件有被人挤掉或许挤坏的情况。 虽最后两人是被后面的人挤出来的,但因两人有董先生在前面开路,所以出来时,两人的衣物虽被挤得有些褶皱,但好在考篮里面的物件是完好的。 同他们相比很多考生的情况就差了许多,不是鞋子少了一只、就是头发被挤得歪七竖八,更有甚者连衣服都被挤破了,且,不少学子因为拥挤,挤的时候将自己的考蓝里的磨块或是笔挤得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在这些学子愁的一愁莫展时,守门的差役特别友好的给学子指了个大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 每次院试,都是这些差役捞油水的时候。 那些东西就是卖的再贵,那些考生都只有感激的份。 董先生作为担保的禀生要先进去,他看了眼那群苦哈哈的考生又交待了沈风和江临两句,便和百川书院其他先生走去了门口差役处,拿出文件接受检查后,走了进去。 他们作为担保禀生是进去写最后一道担保。 而沈风和江临只等在原地等待, 在学子着急等待中,点名的差役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按县开始点名。 点到名的县,按队列排列整齐,依次进入考场。 安宁县的名字比较靠前,没多久就喊到了安宁县。 安宁县此次有三十七人参加院试,其中多数是百川书院的,大家多数也认识,不过此时大伙也没了打招呼的心,只彼此点头示意,紧张的跟着人群走了进去。 进去后差役根据册子,依次喊出一禀作保,五童互结的学子。 喊到沈风那组时,点名的差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安宁县第一名沈风…… 沈风、江临……你们五人由禀生董长河作保。 另外需要你们各自签下担保书。” 另外三人也都是百川书院的,虽不是一个班的,但沈风和他们也有过点头之交。 几人拱手行礼后,便走到案前,各自拿起笔写下那担保书,最后那担保书落下自己的名字和手印,这担保书才完完成。 写好的担保书,几人又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他们才将担保书递给了差役。 差役确认无误后,那厢搜子才过去搜几人的身和行头。 许是听见了那句“安宁县第一名沈风”搜子检查沈风几人时,都异常的客气。 解开衣裳检查都只是让几人脱到里衣就行。 反观他们后面的学子,就跟抄家似的,衣物脱的来就剩下底裤,带的包子、烧饼一类的吃食,被掰开后一片狼藉,看着就不能吃了。 而同沈风一起的三人也有带这一类的吃食,但搜子与其掰的很整齐也散落到地上一点也不影响食用。 他们三人带的吃食如此对待,沈风和江临带的藕粉、泡面这些吃食,就更被开绿色通道了,两人的食物搜子小心检查了一番,没发现异常便完好的交予了两人。 沈风几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查检后,接下来便是跟着引路的差役抽签去了。 每县前十名都有优先抽选的机会,他们这组里除了沈风有优先权,还有一个刚好第十名的同窗也能优先抽取。 两人运气都不错,没抽中漏雨篷子也没厕所一旁的号子。 而江临虽不享受优先权,他和沈风的号所都相差不远。 待众人都坐下后,提学官才让差役将密封好的试卷分发给学子。 院试分为三场,一场为一天。 今日第一场也称为正场。 正场通常考的是八股文,沈风将试卷打开瞧见那试卷上赫然出现的就是熟悉的八股文题目。 还是一样的题目,可这时与之那时的心境全然不同,所想的答案也与之前有所不同。 虽这道题目不是他第一次做,但沈风并未掉以轻心。 他将试卷好好看了一遍后,心里盘算好了答案,就将试卷又放进了密封袋里。 将试卷装好后,沈风将考篮里的墨条拿出来小心研磨,待墨研好将墨放置一边沈风这才将试卷拿了出来。 卷面清洁一直都是考试中的重要一环,无论书写的答案多么完美,只要卷面一毁,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哪怕是沈风也不得不对这卷面整洁重视起来。 待试卷重新拿出,沈风这才提笔作答起来。 试卷于他而言不难,他很快在那试卷上写上了很多字。 直到差役敲响了午饭的铜锣,沈风这才察觉到自己早就饿了。 寅时起时,他和江临虽都吃了一碗暖胃的面条,可眼下几个时辰过去,那点面条早被他消化完了。 考试有一天的时间,眼下听见午饭的铜锣,沈风自然不在着急做题,而是将试卷收了起来。 眼下是正餐时间,沈风打算冲泡徐圆给的泡面。 沈风是这样想的,与他不远的江临也是做此打算。 两人一前一后,给了差衙银钱从差役手中要来热水,将那泡面连着分装好的青菜一起放进那钵钵里泡着。 不肖多时,那用大鼓汤熬制的料包便散发出了香味。 随着泡发的时间,香味逐渐从他们的号所里传到了周围,再从周围传到这一片。 很快,那些在啃着被搜子掰的不成形的包子、馒头、饼子一类的考生,便感受到浓烈的一股大骨香味朝他们口鼻袭来。 这大骨乃是徐圆用了加了母鸡一块和香料一起熬制的,那香味很霸道的占据了考生们的嗅觉和味觉,一时间,适才还能吃的饼子、馒头一类型的东西,在闻见那股子香味后,考生们倏地没了胃口。 第187章 考试本来就烦,他们还吃的那么香 饶是这号所里的学子,一个个都自诩读书人,不骂粗口。 可此时,闻到让自己道心消失的香味,一个个都在心里骂起了娘。 若不是在考场只怕他们都要骂了起来。 不光是考生对这股霸道的味道,起了骂娘的心,就是那些刚吃完饭,换班的差役闻到两人的泡面香味也不舒服。 他们差役虽不像考生只能吃自己带的冷冰冰的吃食,但他们的食物也绝对谈不上好吃,如今闻来那扑鼻而来的香味,虽不说像考生们那般起了骂娘的心。 但闻着确实,很馋。 许是骂的人太多,又许是他们骂的太厉害,又或许是差役看着他们的眼神太过直白,更或是这号所太过狭小让扑面而来的热气直接将两人的耳朵染上红晕。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两人吃面的心情。 要说这泡面香味最快便是朝他们袭来,泡面时,两人就被那香味香迷糊了,眼下泡到徐圆说的那般面条软和,当然第一时间便是要拿起筷子品尝。 两人几乎同步夹起那泡面,又几乎同步吹了吹冒着热气的面条。 待面条看上去没那么热时,他们才将那面条放进口中。 韧性十足的面条加上大骨汤的浓郁的香味,只一口两人吃了就停不下来。 差役看着两人吸溜一声便将那弯弯的面条吸进嘴里,忍不住吞起了口水来。 面条如此,汤底更是浓郁的,两人吃了两口面后,便大口喝起那大骨汤来。 真是遭罪啊! 在两人一旁的差役心里暗道。 不过,还好吃泡面不肖多久的时间,两人没多久便吃完了前面的泡面。 吃完泡面两人用先前差役给的热水将碗筷冲了一通,又用巾帕将碗筷擦拭干净,将摆在桌上的油布收好,两人又拿了颗徐圆给的薄荷放入嘴中,待适才因吃饱而产生倦意消失时,两人这才将试卷从袋子里取出,重新做题。 只不过,泡面虽两吃完了,可那香味却迟迟不散。 适才那些学子没瞧见那泡面,闻久也习惯了,倒没觉得什么,只是苦了站在他们俩人的差役。 唉! 总算结束了。 从来都只有学子怕我们的,还不曾经有我们怕学子的。 香味结束后,两差役不由感叹。 —————— 因考场吃饭的时间比外面要早很多,在沈风他们已经吃完重新提笔做题时,徐圆和叶榆才在周宣亲随的带领下来到了县里很有名气的——醉香楼,约见周宣的好友——成之光。 叶榆听周宣提及过,成之光的东家各处都开了药铺,与他合作那量必然是少不了的。 同人谈合同,这是叶榆的强项,待亲随引荐后,叶榆便热络的同成之光拱手一礼,打起招呼来。 “成掌柜,久仰、久仰。” 成之光本准备也同叶榆回礼说客套话的,可准备在喉咙里的话语还未说出口,他便瞧见因叶榆做礼而显露于人的徐圆,一时愣住了神。 叶榆没因为成之光没及时回礼而生气,毕竟人家是大买主嘛。 只要钱够给,这算什么? 他一把搂过成之光的肩膀,“来来来,成掌柜,我们坐下说。” 可成之光却形成了肢体记忆,在叶榆手伸过来时,将叶榆的手一把擒住。 等他反应过来时,叶榆已经疼的嗷嗷叫了。 他很是歉意的看着叶榆,“叶东家,你没事?” 叶榆怕了他了,条件反射性的躲到了徐圆的身后。 徐圆看了他一眼,而后又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成之光。 “成掌柜,您就算不愿意与我们百草堂商谈,也不必如此捉弄我师父。” “姑娘,误会,误会。” 成之光双手抱拳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亲随见状也立马站出来替他说话,“徐姑娘,你别误会,成掌柜他啊,早些年被人绑架过,这不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凡有人将人放在他的身上,他便反会反手将人擒住。” 怕徐圆和叶榆不相信,亲随说着话,还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成之光的肩膀上。 不出意外,成之光也是一把将亲随反手擒了起来。 叶榆见成之光将亲随也擒了起来,便信了他的话,从徐圆的身后走了出来,“既然是误会,那这事就就此揭过。” 说着话,叶榆还条件反射性的想拍一拍成之光的肩膀,但一想到适才的酸爽,他赶紧将手收回,做了个请的动作。 成之光和亲随都落座后,叶榆见徐圆还是一脸警惕的模样没有落座,他赶紧冲她眼神示意,“姑奶奶,那可是钱啊!我都不计较,你还计较啥,快坐下。” 见了叶榆的眼神提醒,徐圆无奈的坐在了桌前。 落座后,成之光朝两人举起酒杯来,“叶东家,徐姑娘适才是我的不是,我自罚三杯,给二位赔礼。” 叶榆本想说“算了,算了,也没多大个事。”可他话还未说出口,成之光便一口气干了三杯。 叶榆只能在一边赞叹“好酒量。” 因着三杯酒,打开了误会拉近了距离。 一场酒下来,叶榆都同成之光称兄道弟了。 只不过,喝到最后,两人都有些迷迷糊糊,被酒楼的小厮扶上了马车, 最终的合作只能第二日再敲定。 一上马车适才迷迷糊糊说着要和成之光做兄弟叶榆,眼里哪还有一点迷糊。 他笑着问徐圆,“怎么样,我适才的演技还好?” 徐圆微微颌首,“还凑合。” 叶榆蹙了蹙眉,“你说他真是药铺的掌柜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像呢。” 他之所以装醉,主要是对于成之光需要的量太大,他不确定徐圆能做出来,这才装醉的。 “我感觉也不像。” 徐圆轻轻的摇了摇头,前世她也是军人,成之光给他的感觉不像是商人,倒像是前辈一样。 只不过后面的话,徐圆不方便同叶榆说出口,只轻声道,“我看见了他虎口处有深深的茧子,应当是个练家子。” 那茧子还是成之光后面擒住亲随时,徐圆无意间看到的。 “你说,是个什么样的药铺掌柜,还需要是个练家子?” 第187章 考试本来就烦,他们还吃的那么香 饶是这号所里的学子,一个个都自诩读书人,不骂粗口。 可此时,闻到让自己道心消失的香味,一个个都在心里骂起了娘。 若不是在考场只怕他们都要骂了起来。 不光是考生对这股霸道的味道,起了骂娘的心,就是那些刚吃完饭,换班的差役闻到两人的泡面香味也不舒服。 他们差役虽不像考生只能吃自己带的冷冰冰的吃食,但他们的食物也绝对谈不上好吃,如今闻来那扑鼻而来的香味,虽不说像考生们那般起了骂娘的心。 但闻着确实,很馋。 许是骂的人太多,又许是他们骂的太厉害,又或许是差役看着他们的眼神太过直白,更或是这号所太过狭小让扑面而来的热气直接将两人的耳朵染上红晕。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两人吃面的心情。 要说这泡面香味最快便是朝他们袭来,泡面时,两人就被那香味香迷糊了,眼下泡到徐圆说的那般面条软和,当然第一时间便是要拿起筷子品尝。 两人几乎同步夹起那泡面,又几乎同步吹了吹冒着热气的面条。 待面条看上去没那么热时,他们才将那面条放进口中。 韧性十足的面条加上大骨汤的浓郁的香味,只一口两人吃了就停不下来。 差役看着两人吸溜一声便将那弯弯的面条吸进嘴里,忍不住吞起了口水来。 面条如此,汤底更是浓郁的,两人吃了两口面后,便大口喝起那大骨汤来。 真是遭罪啊! 在两人一旁的差役心里暗道。 不过,还好吃泡面不肖多久的时间,两人没多久便吃完了前面的泡面。 吃完泡面两人用先前差役给的热水将碗筷冲了一通,又用巾帕将碗筷擦拭干净,将摆在桌上的油布收好,两人又拿了颗徐圆给的薄荷放入嘴中,待适才因吃饱而产生倦意消失时,两人这才将试卷从袋子里取出,重新做题。 只不过,泡面虽两吃完了,可那香味却迟迟不散。 适才那些学子没瞧见那泡面,闻久也习惯了,倒没觉得什么,只是苦了站在他们俩人的差役。 唉! 总算结束了。 从来都只有学子怕我们的,还不曾经有我们怕学子的。 香味结束后,两差役不由感叹。 —————— 因考场吃饭的时间比外面要早很多,在沈风他们已经吃完重新提笔做题时,徐圆和叶榆才在周宣亲随的带领下来到了县里很有名气的——醉香楼,约见周宣的好友——成之光。 叶榆听周宣提及过,成之光的东家各处都开了药铺,与他合作那量必然是少不了的。 同人谈合同,这是叶榆的强项,待亲随引荐后,叶榆便热络的同成之光拱手一礼,打起招呼来。 “成掌柜,久仰、久仰。” 成之光本准备也同叶榆回礼说客套话的,可准备在喉咙里的话语还未说出口,他便瞧见因叶榆做礼而显露于人的徐圆,一时愣住了神。 叶榆没因为成之光没及时回礼而生气,毕竟人家是大买主嘛。 只要钱够给,这算什么? 他一把搂过成之光的肩膀,“来来来,成掌柜,我们坐下说。” 可成之光却形成了肢体记忆,在叶榆手伸过来时,将叶榆的手一把擒住。 等他反应过来时,叶榆已经疼的嗷嗷叫了。 他很是歉意的看着叶榆,“叶东家,你没事?” 叶榆怕了他了,条件反射性的躲到了徐圆的身后。 徐圆看了他一眼,而后又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成之光。 “成掌柜,您就算不愿意与我们百草堂商谈,也不必如此捉弄我师父。” “姑娘,误会,误会。” 成之光双手抱拳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亲随见状也立马站出来替他说话,“徐姑娘,你别误会,成掌柜他啊,早些年被人绑架过,这不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凡有人将人放在他的身上,他便反会反手将人擒住。” 怕徐圆和叶榆不相信,亲随说着话,还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成之光的肩膀上。 不出意外,成之光也是一把将亲随反手擒了起来。 叶榆见成之光将亲随也擒了起来,便信了他的话,从徐圆的身后走了出来,“既然是误会,那这事就就此揭过。” 说着话,叶榆还条件反射性的想拍一拍成之光的肩膀,但一想到适才的酸爽,他赶紧将手收回,做了个请的动作。 成之光和亲随都落座后,叶榆见徐圆还是一脸警惕的模样没有落座,他赶紧冲她眼神示意,“姑奶奶,那可是钱啊!我都不计较,你还计较啥,快坐下。” 见了叶榆的眼神提醒,徐圆无奈的坐在了桌前。 落座后,成之光朝两人举起酒杯来,“叶东家,徐姑娘适才是我的不是,我自罚三杯,给二位赔礼。” 叶榆本想说“算了,算了,也没多大个事。”可他话还未说出口,成之光便一口气干了三杯。 叶榆只能在一边赞叹“好酒量。” 因着三杯酒,打开了误会拉近了距离。 一场酒下来,叶榆都同成之光称兄道弟了。 只不过,喝到最后,两人都有些迷迷糊糊,被酒楼的小厮扶上了马车, 最终的合作只能第二日再敲定。 一上马车适才迷迷糊糊说着要和成之光做兄弟叶榆,眼里哪还有一点迷糊。 他笑着问徐圆,“怎么样,我适才的演技还好?” 徐圆微微颌首,“还凑合。” 叶榆蹙了蹙眉,“你说他真是药铺的掌柜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像呢。” 他之所以装醉,主要是对于成之光需要的量太大,他不确定徐圆能做出来,这才装醉的。 “我感觉也不像。” 徐圆轻轻的摇了摇头,前世她也是军人,成之光给他的感觉不像是商人,倒像是前辈一样。 只不过后面的话,徐圆不方便同叶榆说出口,只轻声道,“我看见了他虎口处有深深的茧子,应当是个练家子。” 那茧子还是成之光后面擒住亲随时,徐圆无意间看到的。 “你说,是个什么样的药铺掌柜,还需要是个练家子?” 第188章 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坏事? 这让叶榆——有些惊讶。 不过,他想了想觉得也无所谓了。 他摆手道,“管他干嘛的,只要他能给我们钱就行。” 说着他看着徐圆,“不过话回来,这么多量你一个人能不能搞定。” 一月提供一千斤的量,若是按照正常的炮制,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不行的。 但她又不用一步步炮制。 她是做半成品加工的,这量对她而言问题不大。 “我让我们村的人跟着帮忙应该是可以的,” 说着,徐圆话锋一转,“不过,这么多茉莉花我可没有,你得想办法弄那些花才行。” 听徐圆这么说,叶榆总算放心了下来。 那么多钱,都送到了他面前。 要挣不了,就真的会气死他。 他拍着胸口道,“这包在我身上。” 与此同时,周宣亲随也将成之光送到了他的宅院。 他的宅院距醉香楼很近,不一会就到了。 亲随见他喝的迷迷糊糊的,便将扶下了马车。 别看成之光是在军营里长大的,看起来也是一副能喝酒的模样,实际上,他的酒量比谁都差。 把他送回去后,亲随把两边见面的情况都报给了周宣。 当然了成之光把叶榆的手擒住一事都说了出来。 周宣摇头道,“那家伙就是警惕心太重。” “还好他没将叶大夫的手伤着,叶大夫的手可是救死扶伤的手,若将他的手伤到了,章大人怕是都要去找他麻烦。” 亲随点头说“是”,随即又到了什么,“不过想来应当是误会。” “嚯!” 周宣来了兴趣,“什么误会?” 亲随蹙了蹙,“我瞧着成大人似不像是走神没理叶大夫,倒像是看着徐姑娘走了神。” 周宣适才扬起的眉梢立马下拉了下来。 这还不如他老了走神,像回事。 他一大把年纪看着人小姑娘走神,像什么。 周宣倏地想到了什么。 而另一边被周宣和亲随提到的成之光,昏昏欲睡的按着他的太阳穴。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猛地看见周宣就坐在他床头,像活见鬼一样。 周宣看着他这样没好气道,“你说说,你今儿都干了什么坏事?” 这话把周宣问的一脸懵。 就因为他是吃饭时,无意间擒了那小大夫,就上门来质问他? 周宣想了想谨慎的道,“不对,是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坏事?” 这话把成之光问的更懵了。 “你说人话!” “人话就是你这老货不要脸,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对一个小姑娘起了邪心。” 成之光被周宣这通指着鼻子骂的话,弄的莫名其妙。 “我知道徐姑娘是长的好看,但你一把老骨头了,你动人家的想法,你好意思?!”周宣此番上门不光是为了徐圆,更为了他眼前这个“老货”,他不想看着“老货”一大把年纪还做出那强抢民女的事来。‘ 关键是人徐姑娘比他家丫头还小两月。 不晓得,这老货怎就好意思?! 周宣来回渡步,拿着手指指着那个被他骂的头更疼的成之光。 “你够了啊!”’ 成之光按着他还发张的太阳穴道,“我几时动过什么歪心思。” “还有,我三十而今都没有,怎么就是老货了?!” 男人三十一枝花,他不到三十更是一枝花。 “我可听我家亲随说了,今日吃饭时,他可是亲眼看见你看着人徐姑娘晃了神。”周宣只听了前面的话,至于后面花还是草的他才不关心。 成指光听了周宣这话头更疼了。 “你就因为你就亲随说了这一句,就跑过来找我问话?” “不光如此,我是担心你起了歪心思,毁了人家小姑娘的一辈子,也毁了自己。”周宣对老友也算是知根知底,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色之人,但问题是徐姑娘人虽然小,可那张脸却真真是出落的惊艳,他是真怕他这个老友做了错事。 死字头上一把刀,好多人就是毁在这“色”上。 他宁愿今日是将昨日做大,做夸张,也不愿意事情真发生那天,他再来后悔,“为何当初我没好好劝劝他啊!” 适才那一口口“老货”,无不是想唤起他对年纪的认知,不要去打那些不该想,不该动的念头。 成之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我对人家小姑娘一点心思都没动。” 周宣像审问犯人一样,双眼盯着成之光的眼睛,“那你为何看见徐姑娘晃了神? 你可别告诉我,你是走神了。” 周宣将成之光的借口堵死,没办法成之光只好说出实情来, “我也不知道为何,看见她似有一种看见长辈的心理。” 周宣:…… 不过,得知老友不是那个心他也放心了下来。 同成之光问了两句花茶的事,周宣便从成之光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出来时太阳正好落山。 这时,贡院吃晚饭的铜锣刚刚打响。 同中午一样,听见了铜锣声,沈风便停笔,待试卷干透了,他就将那试卷放进密封袋子里,而后又把油布垫到了桌案上。 油布分了正反,所以也不用担心将油的那面弄到桌面上将桌子弄起油。 待桌面、藕粉都准备好了,沈风问差役要的热水也给他送了过来。 许是塞了银子,又许是差役听见他是安宁县第一名,夜晚差役给的热水,就是泡了泡面涮了碗筷他都还有结余,还可以简单的洗漱一下。 因为差役给的热水多,加之带来的藕粉他还没有品尝过,沈风想着夜晚长,便将藕粉和泡面都拿了出来。 学政巡到沈风这儿时,刚好瞧见沈风在冲泡藕粉。 瞧着别的学子都在吃冷食,而沈风在吃热食,学政对他这个安宁县第一名多了一个喜好美食的印象。 喜好美食放大了就是贪图口腹之欢。 贪图口腹之欢之人,文官大多是不会喜欢的。 但问题是,他们如今是在贡院,能在这贡院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欢也是聪明人的做法。 所以学政想了想,将喜好美好的印象,改成了聪明人的印象。 后面路过时,见他泡面、小鱼干、糖果齐上阵。 也让他对沈风这个聪明人印象越发的深。 每每路过时,他都忍不住轻轻颌首。 知道在有限的环境下给自己创造利己的条件,不错,不错。 第188章 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坏事? 这让叶榆——有些惊讶。 不过,他想了想觉得也无所谓了。 他摆手道,“管他干嘛的,只要他能给我们钱就行。” 说着他看着徐圆,“不过话回来,这么多量你一个人能不能搞定。” 一月提供一千斤的量,若是按照正常的炮制,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不行的。 但她又不用一步步炮制。 她是做半成品加工的,这量对她而言问题不大。 “我让我们村的人跟着帮忙应该是可以的,” 说着,徐圆话锋一转,“不过,这么多茉莉花我可没有,你得想办法弄那些花才行。” 听徐圆这么说,叶榆总算放心了下来。 那么多钱,都送到了他面前。 要挣不了,就真的会气死他。 他拍着胸口道,“这包在我身上。” 与此同时,周宣亲随也将成之光送到了他的宅院。 他的宅院距醉香楼很近,不一会就到了。 亲随见他喝的迷迷糊糊的,便将扶下了马车。 别看成之光是在军营里长大的,看起来也是一副能喝酒的模样,实际上,他的酒量比谁都差。 把他送回去后,亲随把两边见面的情况都报给了周宣。 当然了成之光把叶榆的手擒住一事都说了出来。 周宣摇头道,“那家伙就是警惕心太重。” “还好他没将叶大夫的手伤着,叶大夫的手可是救死扶伤的手,若将他的手伤到了,章大人怕是都要去找他麻烦。” 亲随点头说“是”,随即又到了什么,“不过想来应当是误会。” “嚯!” 周宣来了兴趣,“什么误会?” 亲随蹙了蹙,“我瞧着成大人似不像是走神没理叶大夫,倒像是看着徐姑娘走了神。” 周宣适才扬起的眉梢立马下拉了下来。 这还不如他老了走神,像回事。 他一大把年纪看着人小姑娘走神,像什么。 周宣倏地想到了什么。 而另一边被周宣和亲随提到的成之光,昏昏欲睡的按着他的太阳穴。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猛地看见周宣就坐在他床头,像活见鬼一样。 周宣看着他这样没好气道,“你说说,你今儿都干了什么坏事?” 这话把周宣问的一脸懵。 就因为他是吃饭时,无意间擒了那小大夫,就上门来质问他? 周宣想了想谨慎的道,“不对,是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坏事?” 这话把成之光问的更懵了。 “你说人话!” “人话就是你这老货不要脸,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对一个小姑娘起了邪心。” 成之光被周宣这通指着鼻子骂的话,弄的莫名其妙。 “我知道徐姑娘是长的好看,但你一把老骨头了,你动人家的想法,你好意思?!”周宣此番上门不光是为了徐圆,更为了他眼前这个“老货”,他不想看着“老货”一大把年纪还做出那强抢民女的事来。‘ 关键是人徐姑娘比他家丫头还小两月。 不晓得,这老货怎就好意思?! 周宣来回渡步,拿着手指指着那个被他骂的头更疼的成之光。 “你够了啊!”’ 成之光按着他还发张的太阳穴道,“我几时动过什么歪心思。” “还有,我三十而今都没有,怎么就是老货了?!” 男人三十一枝花,他不到三十更是一枝花。 “我可听我家亲随说了,今日吃饭时,他可是亲眼看见你看着人徐姑娘晃了神。”周宣只听了前面的话,至于后面花还是草的他才不关心。 成指光听了周宣这话头更疼了。 “你就因为你就亲随说了这一句,就跑过来找我问话?” “不光如此,我是担心你起了歪心思,毁了人家小姑娘的一辈子,也毁了自己。”周宣对老友也算是知根知底,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色之人,但问题是徐姑娘人虽然小,可那张脸却真真是出落的惊艳,他是真怕他这个老友做了错事。 死字头上一把刀,好多人就是毁在这“色”上。 他宁愿今日是将昨日做大,做夸张,也不愿意事情真发生那天,他再来后悔,“为何当初我没好好劝劝他啊!” 适才那一口口“老货”,无不是想唤起他对年纪的认知,不要去打那些不该想,不该动的念头。 成之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我对人家小姑娘一点心思都没动。” 周宣像审问犯人一样,双眼盯着成之光的眼睛,“那你为何看见徐姑娘晃了神? 你可别告诉我,你是走神了。” 周宣将成之光的借口堵死,没办法成之光只好说出实情来, “我也不知道为何,看见她似有一种看见长辈的心理。” 周宣:…… 不过,得知老友不是那个心他也放心了下来。 同成之光问了两句花茶的事,周宣便从成之光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出来时太阳正好落山。 这时,贡院吃晚饭的铜锣刚刚打响。 同中午一样,听见了铜锣声,沈风便停笔,待试卷干透了,他就将那试卷放进密封袋子里,而后又把油布垫到了桌案上。 油布分了正反,所以也不用担心将油的那面弄到桌面上将桌子弄起油。 待桌面、藕粉都准备好了,沈风问差役要的热水也给他送了过来。 许是塞了银子,又许是差役听见他是安宁县第一名,夜晚差役给的热水,就是泡了泡面涮了碗筷他都还有结余,还可以简单的洗漱一下。 因为差役给的热水多,加之带来的藕粉他还没有品尝过,沈风想着夜晚长,便将藕粉和泡面都拿了出来。 学政巡到沈风这儿时,刚好瞧见沈风在冲泡藕粉。 瞧着别的学子都在吃冷食,而沈风在吃热食,学政对他这个安宁县第一名多了一个喜好美食的印象。 喜好美食放大了就是贪图口腹之欢。 贪图口腹之欢之人,文官大多是不会喜欢的。 但问题是,他们如今是在贡院,能在这贡院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欢也是聪明人的做法。 所以学政想了想,将喜好美好的印象,改成了聪明人的印象。 后面路过时,见他泡面、小鱼干、糖果齐上阵。 也让他对沈风这个聪明人印象越发的深。 每每路过时,他都忍不住轻轻颌首。 知道在有限的环境下给自己创造利己的条件,不错,不错。 第189章 屎戳子 翌日早饭刚过,叶榆和徐圆又如约去了醉香楼一旁的茶楼。 这次有了徐圆的确定,叶榆同成之光的合作敲定的很顺利。 两人约好一月后,由成之光派人到百草堂取药。 因量比较大,成之光先付了七成定金给叶榆,剩下的尾款等待收货时一并结清。 坐在马车上,叶榆都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一下子收了这么多的钱。 叶榆将脸朝徐圆伸了过去,“你抽我一巴掌看疼不疼?” 对于叶榆这个找虐的要求,徐圆自然是很乐意满足他的。 一巴掌下去,叶榆摸着嗷嗷疼的脸颊笑的合不拢嘴。 从茶楼到江临的宅院这一路上,徐圆耳朵里全是叶榆说的,“真发了,真发了。” 好在这一路不太远,不然,她耳朵得起茧子。 因“时间紧任务重”,徐圆和江临只同江临的亲随打了招呼,便起身往安宁县而去。 临走前,徐圆给了亲随一个药瓶子。 那瓶子装的是“泻药——” 因科举上大号就会盖上“屎戳子”,从而基本与科举无缘,所以这徐圆在两人的吃食里下了药,保证两人这几日会便秘。 不然一旦那试卷上盖上“屎戳子”,否管两人之前多努力都白费了。 “屎戳子”之所以盖上就前功尽弃,主要有两点。 一是觉得上大号有作弊之嫌,所以盖上屎戳子哪怕卷子做的多漂亮也无用。 二是即使没有作弊,批卷者也觉得晦气,所以这试卷也报废了。 是以,科举能出头的学子,不光要学识渊博、身心健康、最重要的是能憋住“屎”。 所以徐圆才会在他们俩人的吃食里下了药。 不然人有三急,这没法蹩啊。 尤其是窜稀,那可真是没法控制。 当然了,此政策,除了她也招也不是完全没法。 针对这事,大多学子是额外准备了一双厚厚的袜子,在号所里解决后,再将其带走扔掉,当然了,也有人嫌弃那是污秽之物将其留在了考场留作纪念。 厚袜子,号所。 徐圆实在是没办法将这两词语与清风朗月的沈风,以及长的俊朗的江临挂上挂。 所以她当时在备那些东西时,想了想还是给两人下药。 那药也没其他副作用,只是会让人便秘而已。 坐在马车上,叶榆见徐圆一双眉头死死拧在一起,似想到了什么吓人的事情。 “你怎么了” “没事。”徐圆摇了摇头,她总不能说她想到了“屎戳子”了,就算她愿意,在吃烤鸡的叶榆也不愿意听啊。 叶榆狐疑的看了看她。 直觉告诉他,徐圆定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但徐圆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强迫她。 是以,他想了想将话题转到了适才徐圆给江临亲随的药。 徐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确定想知道?” 我想知道,可看着徐圆无奈的眼神,叶榆只好将喉咙里的话改成,“我不想知道。” 话落,叶榆似从徐圆的眼神里看到了“真乖!” 邪了门。 我可是比她大啊! 正想着,他耳边听到了徐圆的声音,“你记得收了花茶跟我送过来。” 提到了“钱”,不对,是提到了“正经事”,叶榆立马精神了。 如今钱虽然已经收下了七成,可如今货还未交于别人,若是这货不能按时按量给别人的话,那钱肯定要打折扣的。 “你可一定要按时啊,我们的好日子,可全靠你了。” 徐圆看了他一眼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其实,加上之前收的茉莉花和上一世收刮的,她的花茶数量是够了的,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摸进空间里揉那花茶。 但一想到,莫名多出那么多量来,徐圆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叶榆去跑。 毕竟这会子山里可没末利了,她一下子冒出那么多出来,别人不觉得奇怪也会觉得奇怪。 就在两人说着话时,沈风隔壁的学子突然窜了,被差衙抬走了。 像自己偷偷解决,旁边的人不举报,差役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可像这般突然出现在只有提笔书写的“嘣——”一声,差役就是想包庇也没法。 当然了,像这个情况差役也不可能包庇。 差役还要将他弄脏的号所清理干净,这时候没骂他,都是看在不能干扰学子做题的份上。 不然他得问候他祖辈十八代。 当然了,明着没骂出声音。 但心里那差役骂的可脏了。 “他娘的,别的学子要窜稀,都知道同他们说一声要出恭,然后他们带着其去方便。 那去茅房里方便怎么也比在这儿强啊! 你又憋不住,你憋个屁啊你! 没憋住,你不但自己脸皮没了。 还要害的老子给收拾。 那批卷官嫌弃屎戳子,老子还嫌弃你这屎尿呢! 真他娘的恶心人……” 就这样差役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用水冲着号所里的污秽。 每间格子虽都用青砖围了起来,但到底长年未修缮,是以当沈风瞧见那差役将水桶提来时,赶紧将自己放在板子下的考篮,放在他身后。 不一会他便听到了泼水声,没过多久便看见那水随着缝隙流到了他的格子,随之而来的还有他左边左边格子间考生的惊叫声,“啊!我的靠篮。” 考生们都习惯性的将考篮放在地上,毕竟他们眼下坐着考试的地儿,也是他们夜晚休息的地儿。 虽说如今这情况不好多讲究什么,可将弄脏的考篮底放到自己休息之地,考生还是不太愿意。 坐在沈风隔壁隔壁的学子虽然反应的快,没让那水沁进篮子里,但一想到那水是适才冲过那污秽之物的,他心里恶心的难受。 这一恶心,没忍住竟吐了出来,直接将卷子给吐脏了。 一旁泼水的差役,听到旁边“呕”地的一声,一张脸唰的一下就变白了。 他娘的,老子是欠你们这些学子了! 气归气,差役还是一把将木桶放下,同另外一个差役一起将他抬了出去。 沈风看着那名被抬出的考生,大喊着为自己辩解的声音,摇了摇头。 第189章 屎戳子 翌日早饭刚过,叶榆和徐圆又如约去了醉香楼一旁的茶楼。 这次有了徐圆的确定,叶榆同成之光的合作敲定的很顺利。 两人约好一月后,由成之光派人到百草堂取药。 因量比较大,成之光先付了七成定金给叶榆,剩下的尾款等待收货时一并结清。 坐在马车上,叶榆都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一下子收了这么多的钱。 叶榆将脸朝徐圆伸了过去,“你抽我一巴掌看疼不疼?” 对于叶榆这个找虐的要求,徐圆自然是很乐意满足他的。 一巴掌下去,叶榆摸着嗷嗷疼的脸颊笑的合不拢嘴。 从茶楼到江临的宅院这一路上,徐圆耳朵里全是叶榆说的,“真发了,真发了。” 好在这一路不太远,不然,她耳朵得起茧子。 因“时间紧任务重”,徐圆和江临只同江临的亲随打了招呼,便起身往安宁县而去。 临走前,徐圆给了亲随一个药瓶子。 那瓶子装的是“泻药——” 因科举上大号就会盖上“屎戳子”,从而基本与科举无缘,所以这徐圆在两人的吃食里下了药,保证两人这几日会便秘。 不然一旦那试卷上盖上“屎戳子”,否管两人之前多努力都白费了。 “屎戳子”之所以盖上就前功尽弃,主要有两点。 一是觉得上大号有作弊之嫌,所以盖上屎戳子哪怕卷子做的多漂亮也无用。 二是即使没有作弊,批卷者也觉得晦气,所以这试卷也报废了。 是以,科举能出头的学子,不光要学识渊博、身心健康、最重要的是能憋住“屎”。 所以徐圆才会在他们俩人的吃食里下了药。 不然人有三急,这没法蹩啊。 尤其是窜稀,那可真是没法控制。 当然了,此政策,除了她也招也不是完全没法。 针对这事,大多学子是额外准备了一双厚厚的袜子,在号所里解决后,再将其带走扔掉,当然了,也有人嫌弃那是污秽之物将其留在了考场留作纪念。 厚袜子,号所。 徐圆实在是没办法将这两词语与清风朗月的沈风,以及长的俊朗的江临挂上挂。 所以她当时在备那些东西时,想了想还是给两人下药。 那药也没其他副作用,只是会让人便秘而已。 坐在马车上,叶榆见徐圆一双眉头死死拧在一起,似想到了什么吓人的事情。 “你怎么了” “没事。”徐圆摇了摇头,她总不能说她想到了“屎戳子”了,就算她愿意,在吃烤鸡的叶榆也不愿意听啊。 叶榆狐疑的看了看她。 直觉告诉他,徐圆定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但徐圆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强迫她。 是以,他想了想将话题转到了适才徐圆给江临亲随的药。 徐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确定想知道?” 我想知道,可看着徐圆无奈的眼神,叶榆只好将喉咙里的话改成,“我不想知道。” 话落,叶榆似从徐圆的眼神里看到了“真乖!” 邪了门。 我可是比她大啊! 正想着,他耳边听到了徐圆的声音,“你记得收了花茶跟我送过来。” 提到了“钱”,不对,是提到了“正经事”,叶榆立马精神了。 如今钱虽然已经收下了七成,可如今货还未交于别人,若是这货不能按时按量给别人的话,那钱肯定要打折扣的。 “你可一定要按时啊,我们的好日子,可全靠你了。” 徐圆看了他一眼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其实,加上之前收的茉莉花和上一世收刮的,她的花茶数量是够了的,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摸进空间里揉那花茶。 但一想到,莫名多出那么多量来,徐圆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叶榆去跑。 毕竟这会子山里可没末利了,她一下子冒出那么多出来,别人不觉得奇怪也会觉得奇怪。 就在两人说着话时,沈风隔壁的学子突然窜了,被差衙抬走了。 像自己偷偷解决,旁边的人不举报,差役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可像这般突然出现在只有提笔书写的“嘣——”一声,差役就是想包庇也没法。 当然了,像这个情况差役也不可能包庇。 差役还要将他弄脏的号所清理干净,这时候没骂他,都是看在不能干扰学子做题的份上。 不然他得问候他祖辈十八代。 当然了,明着没骂出声音。 但心里那差役骂的可脏了。 “他娘的,别的学子要窜稀,都知道同他们说一声要出恭,然后他们带着其去方便。 那去茅房里方便怎么也比在这儿强啊! 你又憋不住,你憋个屁啊你! 没憋住,你不但自己脸皮没了。 还要害的老子给收拾。 那批卷官嫌弃屎戳子,老子还嫌弃你这屎尿呢! 真他娘的恶心人……” 就这样差役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用水冲着号所里的污秽。 每间格子虽都用青砖围了起来,但到底长年未修缮,是以当沈风瞧见那差役将水桶提来时,赶紧将自己放在板子下的考篮,放在他身后。 不一会他便听到了泼水声,没过多久便看见那水随着缝隙流到了他的格子,随之而来的还有他左边左边格子间考生的惊叫声,“啊!我的靠篮。” 考生们都习惯性的将考篮放在地上,毕竟他们眼下坐着考试的地儿,也是他们夜晚休息的地儿。 虽说如今这情况不好多讲究什么,可将弄脏的考篮底放到自己休息之地,考生还是不太愿意。 坐在沈风隔壁隔壁的学子虽然反应的快,没让那水沁进篮子里,但一想到那水是适才冲过那污秽之物的,他心里恶心的难受。 这一恶心,没忍住竟吐了出来,直接将卷子给吐脏了。 一旁泼水的差役,听到旁边“呕”地的一声,一张脸唰的一下就变白了。 他娘的,老子是欠你们这些学子了! 气归气,差役还是一把将木桶放下,同另外一个差役一起将他抬了出去。 沈风看着那名被抬出的考生,大喊着为自己辩解的声音,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