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独宠妾室,我转身出府嫁他叔》 第1章 穿越 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江映晚独自一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面如死灰。 脑海里不断响起白天回春堂大夫对她说的话: “这位夫人,从脉象上看,你本就体寒体弱,若不是从小护养得当,恐怕早就缠绵于病榻。 可是最近半年,不知是何原因,你接二连三的失血过多,这已然对你的身体构成了极限,若长此以往,你不但会无法生育,还将有性命之虞…” 江映晚苦笑,无力的将头埋进膝盖,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嘭”的一声,院落的大门被人踹开,一男子带着人径直闯入。 “你明知今天是十五,雪儿在等着你的血入药,你还故意躲在院子里不出去,非让本王亲自过来找你吗? 江映晚,你还真是够下贱的!” 江映晚抬起头,脸颊上还带着尚未干涸的泪痕。 她望着面前男人,眼神中夹杂着最后一丝期冀:“厉彦辰,如果我说,再割腕放血我就会死,你还执意要那么做吗?” 厉彦辰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少给本王耍把戏,当初是你承诺,本王娶你为妃,你就心甘情愿用你的血救雪儿,如今又在这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江映晚被大力拽起,突感一阵强烈的眩晕,然而还没等她缓过气儿来,就已经被厉彦辰拉到了林暮雪的院子。 林暮雪面色苍白,长发如瀑,有气无力地斜倚在贵妃榻上。 她刚想起身行礼,就被厉彦辰按了回去。 瞧厉彦辰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江映晚虽不是第一次见他们这般恩爱,可胸口还是像被一万根针扎了一样疼,明明她才是正儿八经的辰王妃,可她这半年过得却连这落雪院的一个下人也不如。 林暮雪靠在厉彦辰怀里,得意瞥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轻咳两声,故作弱不禁风样,言语挑衅道:“那就有劳姐姐了。” 霎时间,四五个凶神恶煞的婆子齐齐朝江映晚涌来。 江映晚惊恐地瞪大双眼,试图做最后一番挣扎,她撕心裂肺的朝着男子喊道: “厉彦辰,我真的会死的!” 然而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江映晚被死死地钳制住,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锋利的匕首划过手腕,在那疤痕遍布的肌肤上又添一道新伤,江映晚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嘴唇颤抖着看着榻上的男人,直至视线模糊,直至彻底失去意识… 江映晚是被抬回院子的,那群粗使婆子把她扔在地上就走了。 她的贴身侍女桃夭费力地把她拖到床上,见她连水都喂不进去了便跪在床边哭了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江映晚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桃夭大喜,急忙从角门跑出去找大夫。 江映晚想睁眼,却怎么也抬不起眼皮,紧接着,她便陷入了一场深深的梦魇之中。 在梦里,她是西苍护国将军之女,自幼长于军营,备受父兄宠爱。 直到十二岁那年,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溜出城去玩儿,被潜伏在城外的沙匪掳走。 沙匪头领认出她的身份,想用她威胁她的父亲和大哥,她虽然自幼身体孱弱,可骨子里却也天生自带将门之女的气节。 她想好了,关键时候她便自我了结,绝不做父亲、大哥,以及江家的拖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白衣男子如神只般从天而降,他手持长枪,把那些沙匪打得落花流水,轻而易举地便把她救了下来。 他把她送到城门口,目送她回家。 她问他的名字,他笑而不语。 十二岁的少女无比认真道:“大哥哥,今日你救我一命,等我长大了我必以身相许。” 男子发出一声低笑,嘱咐她快些回家。 在他转身的瞬间,她看见男子腰间系着的龙纹玉佩,上面好像是有个“厉”字。 画面一转,便来到了四年后,十六岁的她随父亲进京朝拜。 在宫宴上,她又一次看到了那枚日思夜想的玉佩。 打听过后得知,他是当今圣上最为年长的皇子辰王。 宫宴结束后,她便嚷着要嫁给厉彦辰,无论她的父亲和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都一意孤行。 后来,父亲回了边城,她一人留在了京城。 外祖父曾告诫她,辰王并非良配,她充耳不闻。 为了嫁给厉彦辰,她竟然自告奋勇给他青梅竹马的宠妾当起了血库。 这血库一当就是半年,而这半年也只有每月十五厉彦辰才会踏进她的院子,亦是为了给林暮雪取血… 江映晚缓缓睁开双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穿越就穿越,怎么穿到这么个窝囊废身上了。 想我堂堂二十三世纪的军医博士,救死扶伤无数,却被敌方暗算,炸得尸骨无存,死后竟然还要穿到这个傻丫头身上,真是苍天无眼!” 江映晚挣扎着坐起身,猛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她眼前一黑,虚弱地发抖。 忽然,她的手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盒子,她定睛一看。 “医疗箱!” 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正当她疑惑之际,脑海里竟平端出现一道机械化的声音: “亲爱的宿主大人您好,我是人工智能系统大毛,机缘巧合下我把您带到了这个世界,接下来您需要完成系统的指定任务,否则您将会彻底消失。” 江映晚好想骂人啊! 可是她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无奈之下,她打开了医药箱。 随后她眼睛一亮:“可食用血浆?” 她毫不犹豫地将血浆喝了下去,与此同时,那道机械化的声音再次响起: “亲爱的宿主大人,系统检测您恢复了两格体力,系统指派给您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给原主复仇,复仇第一个目标就是,林暮雪! 友情提示,宿主大人每次对目标造成打击都可以根据打击程度兑换成积分,有了积分您就可以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任何您需要的高科技产品,提示结束,祝宿主大人您复仇愉快!” 第2章 寻找靠山 江映晚平静地深呼吸一口气,很快便接受了现实。 “哐当”,破败的木门再次被人大力踹开,江映晚拧眉望去,入眼便是厉彦辰那张尽显凉薄的脸。 二人四目相对那瞬间,厉彦辰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双唇,心虚地别过头,他出声质问道: “狗奴才,你不是说王妃快不行了吗,胆敢欺骗本王,你是不是活够了?” 桃夭瑟缩地跪在地上,被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厉彦辰心中忽然燃起一股无名之火,朝着桃夭狠狠踹了一脚,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来人!” 江映晚立刻挡在桃夭身前,因为偌大的王府也只有这个小丫头和她相依为命。 她目光不善地瞪着厉彦辰:“王爷真是好大的威风。” 厉彦辰心中一紧,他们成婚半年了,他还是头一次从这个女人的眼神中看出倔强。 想起过往种种,厉彦辰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亏待了她。 “这里是我的院子,桃夭是我的婢女,王爷若想处置她,也需得经过我这关。” 此时的江映晚神情凛冽,周身散发着寒意,当真有了两分将门之女的风范。 这一瞬不仅厉彦辰,连桃夭都被震惊住了。 厉彦辰冷哼一声:“这里是辰王府,你区区一个王妃还想越过本王去不成!” 江映晚叉着腰,毫不示弱地回怼道:“你还知道我是王妃,这家徒四壁的,你不说我以为我是要饭的呢。” 厉彦辰说也说不过,那张俊脸逐渐涨成了猪肝色。 王府的仆人纷纷垂着头,想笑却不敢笑。 “都给本王滚出去!” 仆人一哄而散,桃夭却还跪在原地。 厉彦辰表情阴翳,沉声道:“你也滚。” 桃夭担忧地看了眼江映晚,直到江映晚冲她点了点头,她才心有余悸地退了下去。 彼时,简陋的屋子里就剩下江映晚和厉彦辰两个人… 厉彦辰身上笼罩着一层阴霾,朝着江映晚步步逼近。 “你想要王妃的尊荣,得先学会如何讨好本王。” 男人边说边扯开衣襟,江映晚一下子反应过来。 他这是想霸王硬上弓! “厉彦辰,你冷静一点。” 男人声音变得沙哑:“本王十分清醒。” 江映晚心中作呕,他不是和那个绿茶女伉俪情深吗,如今对她这般又作何解释?果然不管古代还是现代,男人都只是用下半身解决问题的动物!恶心,恶心至极! 他猛地把江映晚扑向床榻,与此同时,江映晚手中赫然出现一支针管。 江映晚眸光一亮,毫不犹豫地冲着男人的脖颈扎了下去。 主打一个快准狠! 男人吃痛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防备的江映晚: “你敢谋杀本王?” 江映晚快速起身,简单地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裳,一脸得意地解释道: “这只是强效麻醉药,死不了人,不过你下次再敢冒犯我,我就不敢保证扎你的是不是穿心剧毒了。” 江映晚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 厉彦辰想追上去,奈何四肢酸软,有心无力啊。 他只能匍匐在地上发出阵阵低吼:“来人,快来人啊。” 门外仆人看见江映晚完好无损地走出来,个个面露不善。 江映晚似笑非笑道:“你们家王爷叫你们呢,还不快去。” 说完,她就拽着桃夭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王府。 她展开双臂,肆意地享受着阳光。 “这府外的空气就是好啊!” 桃夭问:“王妃,今日您算是彻底把王爷给得罪了,以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江映晚不屑地笑了:“怕什么,反正我也不打算和他过下去了。” 桃夭惊讶地看着她。 她弹了弹她的额头:“倒是你小丫头,跟我一起走,不然等我离开王府,林暮雪是不会放过你的。” 桃夭眼眶红红的低下头:“奴婢、奴婢是想跟着您,可奴婢的卖身契还在林侧妃手里。” 江映晚眸光深邃:“这样啊…” 落雪院,林暮雪神情阴狠,侍女嬷嬷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声中气十足,哪有半分病入膏肓的迹象? 侍女小慧战战兢兢上前:“王爷身边的小厮说,王爷孤身一人去了王妃的院子,然后就这样了,奴婢们也不知…” “啊!” 小慧话还没说完,林暮雪随手拿起身边的琉璃碗就砸了过去。 鲜红的血液洒了小慧一身,小慧差点儿被吓晕过去。 那血液不是别人的,正是那江映晚的! 季嬷嬷上前劝道:“娘娘息怒,周神医说了,王爷只是中了麻沸散,并无大碍,两个时辰后自然会行动自如,倒是娘娘,心疾缠身,还发这么大的脾气,若是加重了病情,岂不是惹王爷更加忧心?” 林暮雪瞬间明白了季嬷嬷的意思,捂着胸口作出一副虚弱状: “本宫这也是,关心则乱,季嬷嬷,你扶本宫进去躺一会儿,小慧,你去把身上血迹清理干净,方才是本宫冲动了,你别往心里去。 至于其他人,该忙什么便去忙什么。” 小慧颔首,逃似地离开当场。 王府主院,厉彦辰躺在榻上,双眸猩红的盯着屋顶。 “江映晚,本王要你好看!” “啊嘁~”走在街上的江映晚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王妃,咱们这是去哪儿啊?”桃夭问。 江映晚勾了勾唇:“受了委屈当然是去找人给咱们撑腰。” “可是将军远在边城,王妃你在京都举目无亲…” 江映晚提醒道:“你忘了,我还有外祖父。” 英国公府—— 锦衣华服的英老国公正拿着麦穗儿逗鹦鹉。 管家匆匆来报:“老爷,小小姐来了。” 英老国公的笑容僵在脸上:“年轻人,当初不听劝,非要撞了南墙才肯回头。” 管家陪着笑:“老爷说的是,那老奴去将小小姐请进来?秋风寒凉,老奴瞧着小小姐穿得很是单薄…” 一记眼刀飞过,管家识趣儿地闭上了嘴巴。 英老国公放下手中麦穗,掸了掸手:“不着急,先晾她一晾。” 管家叹口气,试探着说:“老奴瞧着小小姐比半年前瘦了许多…” 第3章 将和离书甩到他脸上 秋风萧瑟,吃了闭门羹的江映晚依旧倔强地候在门前。 桃夭搓了搓手:“王妃,老国公应该不会见您了。” 话音刚落,雕花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国公府的老管家满脸喜色:“王妃娘娘,老国公有请。” 江映晚点点头,携着桃夭走上台阶。 国公府簪缨贵胄,门第高贵,气势显赫。进入府邸,主院四周古树参天,可满地的落叶又尽显萧条,所谓英雄垂暮,大抵不过如此。 推开门那瞬间,祖孙二人四目相对,过往种种再次涌入江映晚的脑海,她突然觉得鼻头酸涩得厉害。 “不孝孙儿江映晚,见过外祖父。”她按照记忆行了一个军中礼。 英老国公坐在那里,神色依旧淡然,可放在膝盖上那双紧握着的手却足以说明一切。 江映晚望着两鬓斑白的英国公,忍不住想起已经过世的爷爷。 爷爷过世时,她在前线忙碌着,错过了家里打给她的电话。 等她手头儿工作结束,拼命赶回家时,见到的只是墓碑上那冰冷的照片。 她是部队里最年轻最出色的女军医,救死扶伤无数,到头来却留不住最亲的人。 泪水浸湿双眸。 英老国公板着脸冷冷开口:“进门就开始哭,我英国公府可担待不起怠慢王妃的罪名。” 江映晚垂首:“孙儿今日特意着一身素服,就是为了和您负荆请罪。” 英老国公嗤笑一声:“只怕是辰王府为了给那个病秧子侧妃治病,花光了银库,没有多余的钱给你这个王妃做锦衣华服。” 桃夭像个鹌鹑似的缩在江映晚身后,生怕英国公一怒之下拿她这个小侍女撒气。 江映晚幽幽地叹口气:“外祖父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必是不打算原谅我的,既然如此,我便在这儿跪到外祖父消气为止。” 膝盖刚刚弯下去一半儿,英老国公便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他跟前。 当那双粗砺而温厚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江映晚眼眶瞬间泛红。 “才半年不见,怎么就瘦成这样,这手也是冰的厉害。” “你这个丫头,怎么伺候的?” 桃夭扑通一声跪下,跪的英老国公一愣。 “管家,快去给小姐拿个手炉,还有我一直珍藏的那张狐狸皮,都一并拿过来。” 管家颔首退下。 英老国公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桃夭,沉声道:“你也退下。”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祖孙两人后,英老国公再也绷不住,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狠狠打了江映晚一顿: “没良心的臭丫头,你怎么才来啊!” “你知道这半年外祖父是如何度过的吗?” “你如此不爱惜自己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吗?” 夺命三连问,使得江映晚愧疚的低下了头。 沉默片刻后,她抬起闪亮亮的双眸:“外祖父,我想清楚了,今日我来,是想求您助我、脱离苦海!” 说完,她撸起袖子,露出腕上伤疤。 英老国公颤抖着问:“这是?” 江映晚哽咽着说:“外祖父见多识广,应该听说过以血入药是治疗心疾最好的办法。” 英老国公气愤地拉着她走到书案前,将一支湖笔塞到她的手里,理直气壮道:“写!” 江映晚不解:“写什么?” 英老国公扬着下巴:“自然是和离书!” 江映晚双眸一亮,略加思索,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一整张宣纸。 就当江映晚以为即将大功告成之际,英老国公却无比认真说道: “你们是圣上赐婚,所以和离也要有圣上出面做主才行。” 江映晚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她差点儿忘了如今她是在一个皇权至上的虚拟时代。 见她如此垂头丧气,英老国公出言安慰道:“不过你也别灰心,先把事情闹大,待此事传到圣上耳中,外祖父自有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江映晚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一下子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英老国公笑着吩咐人传膳。 一桌子的珍馐美味,简直应接不暇。 江映晚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得英老国公很是心疼。 酒足饭饱后,江映晚拿着和离书与之辞行,英老国公不舍目送她走远。 桃夭兴致勃勃地说:“王妃,国公府的饭菜真好吃,奴婢从来没吃这么饱过。” 江映晚淡淡一笑,望着天边的晚霞,有些出神。 江映晚前脚刚踏进王府,迎面边走来两位不速之客。 厉彦辰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看着她,林暮雪依偎在厉彦辰身边,像是个没有骨头的大挂件。 她路过两人身边时,忍不住嘲弄道:“两位若是想行什么亲密之事,大可以回房中去办,在院子里如此这般,实在是太煞风景。” “而且据我所知,这里民风还不至于开放到如此地步。” 话音未落,脑海里再次出现系统的提示音: “对目标人物造成指定伤害百分之五,系统商店积分加五分。” 江映晚心中诧异:我的对手竟然这么弱鸡? 果不其然,她一抬头便看见林暮雪正泫然欲泣地贴在厉彦辰的胸膛,而厉彦辰正目光不善地瞪着自己。 江映晚冷哼一声:“你是属瓶子的吗,这么能装!” 厉彦辰喝道:“江映晚,你别太过分。” 江映晚丝毫不惧,从袖中拿出写好的和离书,直接甩到了厉彦辰脸上:“本姑娘就是过分了又如何?你个是非不分,有眼无珠的死渣男!” 厉彦辰彻底懵了。 这半年以来,他说往东,江映晚绝不往西,他说宰羊,江映晚绝不杀鸡,可今日她这是怎么了? “江映晚,你抽哪门子疯?” “厉彦辰,我要和你和离!” “和离?”厉彦辰拧眉,原本英俊的脸上溢出些许戾气。 “没错。” 厉彦辰推开林暮雪,用力钳制住江映晚的手腕:“当初你费劲心思嫁给本王,如今又要和离?你如此不拿皇家颜面当一回事儿,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 他稍稍一用力,白色纱布又渗出血来。 江映晚处眉,用力挣脱开他的束缚,神色冰冷道:“我心意已决,就算闹到圣上面前,我也无惧无悔。” 说完,不等男人反应过来,她便带着桃夭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第4章 辰王荒唐 江映晚回到房间,看着那家徒四壁的景象,嫌弃地咂咂嘴。 不过转念一想,她马上就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了,心中不免又开朗了几分。 见她一直坐在那里发呆,桃夭上前提醒道: “王妃,您伤口流血了。” 后知后觉的,江映晚感觉自己手腕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该死。”江映晚咬牙咒骂一声。 “桃夭,你去帮我打盆清水。” 桃夭惊讶道:“王妃,您要自己处理伤口吗?这伤口挺深的,要不咱们还是请大夫。” 江映晚无奈道:“王府里的太医和那个姓周的都在落雪院,而眼下这个时间府门也落锁了,咱们去哪儿请大夫?” 桃夭委屈地低下头,泪水在眼里打转。 江映晚笑着安慰:“没关系的,你按我说的做,反正这样的糟心日子马上就要到头儿了。” “王妃…” “你放心,明日我就去把你身契拿回来,到时候就算我和离了我也会带着你一起走。” 桃夭感激道:“谢谢王妃。” “去打水。” 桃夭退下以后,江映晚压低了声音呼唤道:“喂,那个什么系统,你在哪儿?” “宿主大人,有何吩咐?” 江映晚看着手腕上皮肉外翻的伤口,一股脑地说出自己的诉求: “我要麻醉药,缝合针和羊肠线,我的积分够吗?” 系统沉默片刻,随后便将江映晚所需要的东西隔空送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江映晚开心道谢。 “宿主大人,你剩余积分不足五十,请及时补充,不然我将陷入沉睡。”机械化的声音竟也透露出浓浓的疲惫。 江映晚满脸黑线,合着这小东西也靠着积分活着啊,那积分又是靠她“打怪”获取的,那他们之间岂不是共生共存了。 插好门以后,江映晚娴熟地给自己缝合起伤口。 伤口不长,但却很深,为了避免感染,江映晚也是废了一番功夫。 包扎完以后,她打开门闩,桃夭正端着清水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 “王妃,您在做什么,可急死奴婢了。” 江映晚三言两语搪塞过去,主仆二人简单洗漱一番便躺下歇息了。 而另一边,手拿和离书的厉彦辰,却睡意全无。 他怎么也想不通,对他百依百顺的江映晚为什么突然要与他和离,明明当初,是她先招惹他的!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飘荡的都是他们初次相见的画面。 一袭红裙的少女明媚大方,她两眼弯弯地说要做自己的王妃,还说什么是五年前说好的。 他当时只觉得眼前少女虽然貌美,但实在没有规矩,而且当时的他还在为林家贪污一事忙得不可开交。 半个月后,父皇突然下旨为他们赐婚,与此同时,他也正在为他的外祖父林老太师披麻戴孝。 外祖父畏罪自杀,母妃荣宠不似从前,林家上下几十口,他却只能以纳妾为由保住林暮雪一个。 那段日子,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光。 而她恰巧在那个时候从天而降,让处处失意的他对她平白无故多了很多怨恨。 他讨厌她的明媚,讨厌她的开朗,更加讨厌她的言行无状。 在他的冷漠疏远下,她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直到,她自告奋勇,说她可以以血入药,他们之间才有了些许沟通。 她看他的眼神总是那么小心翼翼,但其中又不乏紧张期待。 他承认,在吃穿用度上他的确亏待了她,他也曾问过她是否觉得委屈,可她总是善解人意地说那些身外之物都不重要。 她最想要的,不过就是他的真心。 可现在,她却当众把和离书甩到了他的脸上,这是多么的可笑!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欲望之火逐渐在眼底燃烧。 “王爷,林侧妃来了。” 厉彦辰脸上阴霾一扫而散,立即起身相迎。 林暮雪穿着淡粉色半透明纱裙缓缓走近,光洁的皮肤若隐若现。 额间的一缕碎发显得她更加弱不禁风。 “殿下~” 厉彦辰伸手将人扶起,出言关切道:“更深露重,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林暮雪顺势贴在男人胸膛,用她那黏腻的到声音撒起了娇: “殿下不在,妾身睡不着。” 厉彦辰宠溺地勾了勾唇,抱起林暮雪回了落雪院。 次日清晨,一道火急火燎的声音将他惊醒。 “殿下,不好了。” 他皱眉起身:“什么事情慌慌张张。” “英老国公手持先皇的御赐金牌,跪在明德殿外,请求陛下做主,让王妃归家。”侍卫宋澈在门外禀报道。 “什么?”厉彦辰立马睡意全无,慌忙穿衣。 在他的身后,林暮雪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厉彦辰边穿靴子边怒道:“英国公不是前年就致仕在家不谙世事了吗,为何会突然插手本王的家事?” 站在门口的宋澈都无语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说: “殿下您又忘了,人家英老国公是王妃嫡亲的外祖父,而且英老国公膝下只有江夫人一个女儿,江夫人战死沙场后,他才隐退朝堂的。” 厉彦辰心中无比烦闷,他转头敷衍了林暮雪一句,拾起外衫匆匆离去。 明德殿,皇帝厉瑾承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 文武百官立在左右两侧,战战兢兢。 英老国公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字不差地传到殿内,可谓是听得人神共愤。 以血入药,皇帝也没想到厉彦辰行事会如此荒唐。 苛待发妻,偏宠妾室,他要真和离了以后也不会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 一面是自己的儿子,一面是忠臣良将之后,皇帝心中的那杆秤左右摇动。 良久后,他无力说道:“这本是皇家的家事,没想到竟然闹到朝堂上,倒是让诸位爱卿见笑了。” “陛下的家事,乃是国之根本,陛下容老臣说句僭越的话,辰王殿下如此苛待发妻,实在是有些荒唐。 辰王妃父兄驻守边关,抗击外敌,江家的女儿却在京城受此大辱,陛下若不为他们做主,恐怕会寒了朝中武将的心啊!” 说这话的正是禁军统领杜如海。 杜如海性子耿直,深得皇帝信任,但是二十多年前,他和江怀景一样,都是军中的先锋小将,这等往事,事到如今鲜少有人知道。 第5章 一棍子打晕侧妃 江映晚这一觉睡得很香,如果窗外阳光太晃眼,她说不定还能再多睡一会儿。 桃夭端着热水进来,对她说:“果然不出王妃所料,王爷一大清早就匆匆进宫,到现在还没有音讯,老国公这速度还挺快的。” “当然了,外祖父等这一天等了足足大半年,能不快嘛!” “对了,有什么吃的吗?” 桃夭指了指放在木桌上的两碗白粥,江映晚气得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抱怨道: “堂堂王府怎么穷酸成这个样子啊,我昨天才献完血,他出于良心也应该给我补一补。” 桃夭低下头,小声嘟囔道:“一直以来不都这样吗?” 江映晚顿感无语,看着站在面前瘦瘦小小的桃夭,突然觉得她也挺不容易的,跟着原主那般窝囊的一个主子还没生二心。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朝代像她这样心思单纯的人可不多,这更加坚定了江映晚要带桃夭一起离开的决心。 “罢了,有总比没有强,你也跟着吃点儿,吃完了以后咱们就去找林暮雪要你的身契。” 桃夭摇头拒绝:“王妃自己吃,奴婢方才已经吃过了。” 江映晚明显不信:“我堂堂王妃,他们就给我吃这个,难不成还特意给你个呆头呆脑的小丫头准备别的,别懵我了,主仆一场,咱们理应有饭一起吃,有福一起享!” “福?”桃夭疑惑道。 “对啊,本王妃马上就能带着你享福了,你信不信?” 桃夭头点地如捣蒜:“奴婢自是相信王妃的。” 无比讽刺的是,林暮雪的落雪院,却摆着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 林暮雪优雅地喝着银耳燕窝羹,幻想着江映晚被扫地出门,自己一跃成为王妃的美梦。 在她出身之际,江映晚拎着棍子从外面闯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正在白日做梦的林暮雪一跳。 待她反应过来,则是一脸不屑的看着来人: “原来是姐姐啊。” “你们都怎么当差的,王妃过来了为何没人跟我通报一声?” 为首的季嬷嬷立刻哈下腰去:“老奴该死。” 林暮雪当着江映月的面儿耍了一通威风后得意地挺了挺胸膛,那得意的眼神儿似乎在说:看,我比你更适合做辰王妃,我比你更像是这里的女主人。 江映晚冷眼看着林暮雪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只觉得她像个花枝招展的笨孔雀。 她用力将手中棍子放到桌子上,打碎了不少杯碗。 “林侧妃气色红润,教训起下人来精神抖擞?哪里有半分重症缠身的模样?” 林暮雪的心咯噔一下,随后挑衅的对着江映晚笑了笑: “姐姐,你怎么还是不明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些事情,殿下相信就是真,殿下若不信,是真的也没有用?” 林暮雪这一番话说得很隐晦,但也算间接承认了,所谓心疾都是她装出来的。 江映晚看着满院子的下人,满桌子的佳肴,再想起原主那非人的待遇,顿时怒火中烧。 她起身,掀翻了桌子,拾起木棍架在了林暮雪的脖子上。 季嬷嬷惊呼一声:“不许伤害我家娘娘。” 江映晚嗤笑:“林暮雪,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 这辰王妃,我当够了,你要是喜欢,就凭自己本事拿。 不过我离开前,还要找你要一样东西。” 林暮雪紧张地问:“你要、要什么?” “我的侍女,桃夭的身契!” 林暮雪看着江映晚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真怕她给她当头一棒,急忙吩咐道: “季嬷嬷,你快去拿。” “江映晚,你在干什么!” 门口传来男人的一声怒喝,江映晚应声回过头,便看见厉彦辰一脸阴沉地站在那儿,目光不善地瞪着自己。 而林暮雪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殿下,救我~” “江映晚,你发什么疯?”厉彦辰走近并且大声指责道。 江映晚依旧不为所动。 “你明知道雪儿身体不好,你怎么能动手打她?” 林暮雪眼珠一转,捂着胸口道:“殿下,雪儿好疼,雪儿要喘不上气了。” 厉彦辰皱眉,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还不快把你手中的棍子放下!” 江映晚冷笑,她不过是阵仗闹得大了些,又不曾真的伤到人,这对儿狗男女看她的表情活像在看一个杀人犯。既然如此,她何不成全他们? 她猛地举起了木棍,当着厉彦辰的面儿,照着林暮雪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下。 “这下你们满意了?” 鲜血染红了视线,林暮雪当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厉彦辰愤怒地抓起江映晚的手腕:“英老国公是你请出山的对不对?” 江映晚挣脱开他的束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明知故问!” “江映晚,你想和本王和离,本王必不如你所愿,雪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定要你好看。” 江映晚丝毫不惧,她慢悠悠地说道:“她才流了这么点儿血,比起我流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是你自找的!”厉彦辰咬着牙说。 江映晚叹口气,好心提醒道:“我劝你啊,快点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好好给她瞧瞧,说不准我这么一打,把她的心疾给治好了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映晚耸耸肩:“听不懂算了。” “身契呢!”江映晚大摇大摆走到季嬷嬷面前。 厉彦辰就在这季嬷嬷他们也不敢放肆,见厉彦辰紧锁着眉头不发话她只能乖乖把桃夭的身契交了出去。 看着江映晚洒脱离开的背影,厉彦辰忍不住叫停她的脚步: “江映晚,父皇亲口说的,皇子和离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所以你要想离开辰王府,本王只能写休书,这是父皇的意思!” 江映晚脚步一顿,轻飘飘地丢下一句:“那你便写。”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厉彦辰看着她头也不回心中莫名不是滋味儿。 “王爷,侧妃她…”季嬷嬷在一旁小心提醒道。 “去请大夫。”厉彦辰说完,亲自把林暮雪抱到小榻上。 随后他转过头对宋澈说:“你去周府一趟,就说雪儿昏倒了,请周公子过来一趟。” 第6章 打了厉彦辰一巴掌 江映晚回到院子,大手一挥,将桃夭的卖身契还给她,桃夭热泪盈眶,立即叩谢道: “多谢王妃,王妃以后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王妃让奴婢往东,奴婢绝不会往西。” 江映晚噗嗤一笑:“起来,真当你父母岂不是折了本王妃的寿了。 你说收拾收拾,不出意外的话,咱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桃夭擦了擦激动的泪水,笑着说:“奴婢已经收拾好了。” 江映晚点点头:“没想到你动作还挺快。” 落雪院,林暮雪尚在昏迷之中,厉彦辰看着她那巴掌大的小脸儿却陷入了沉思。 他喝退所有人,只将周家嫡子周时宴留在屋内。 周家乃医学世家,周时宴的医术更是家族中翘楚。 “时宴,你是本王最信任的人之一,本王今日要听你一句实话。” 周时宴弯着腰,垂着头。 “雪儿的心疾,是不是早就已经痊愈了?” 周时宴沉默不语,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些许汗珠。 厉彦辰愤然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伙同雪儿瞒着本王,你可知、你可知…” “殿下,发生了什么?” 厉彦辰气急败坏地甩了甩袖子,哀怨道: “江映晚要和本王和离,她外祖父英老国公拿着皇祖父的御赐金牌闹到了朝堂上,现如今满朝文武都等着看本王的笑话!” 周时宴不解地皱了皱眉:“可这都是江映晚搞的鬼,与雪儿的病又有何干系?” 厉彦辰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他:“本王看你是读医书彻底读傻了! 倘若不是你们一直隐瞒雪儿已经痊愈的事实,本王也不至于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割腕取血。 她对本王一片痴心,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又岂会和本王闹到这个地步?” 周时宴听后也来了脾气,他低声质问道:“她对你一片痴心,雪儿对你难道不是真情实意吗? 殿下,我们三个年幼相识,如果不是林家突然遭难,辰王妃的位置本就该是雪儿的,她江映晚鸠占鹊巢,我们不过就让她放点儿血怎么了? 殿下,您如今这般惧怕与她和离,该不会真的对她动了心。 若真是这样,你怎么对得起雪儿?” “周时宴!” 随着厉彦辰一声低吼,林暮雪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抖。 看样子是要醒了! 周时宴挺着腰杆上前,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殿下若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私下冲着我来,眼下雪儿才刚刚苏醒,我希望殿下能顾念几分往日情分。” 林暮雪慢悠悠睁开眼,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二人之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柔柔的唤了声:“殿下~” 厉彦辰黑着脸走到床边坐下,终是没有对她说什么重话。 周时宴见此,彻底松了一口气。 “你好好休息,本王还有事,晚点儿再来看你。” 厉彦辰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林暮雪落寞地垂下眼眸。 “林侧妃…”周时宴上前,有些欲言又止。 “时宴,你也来了。” 周时宴嗯了一声,随后说道:“殿下他都知道了。” 林暮雪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和殿下说,是我看不惯江映晚,所以想了此法故意整她。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你只是受我胁迫。” 林暮雪苦涩地笑了笑:“时宴哥哥的好意,雪儿心领了,殿下既然没有怪罪,你还是先回去。 此事,本就是我与殿下还有江映晚三个人之间的事,我会自己解决的。” 周时宴张了张唇,心有不甘地退下。 江映晚在院子了等了太阳下山,也没等到厉彦辰的和离书或者休书,原本高涨的情绪立刻低落了几分。 正当她垂头丧气之际,王府的管家带着十余人来到了她这晚月阁。 没一会儿,她这院里屋里便焕然一新。 全新的雕花架子床,上好的梨木妆奁。 “这又是搞得哪一出儿?” 管家未语,带着人含笑退下。 “王爷还是舍不得王妃的!”桃夭话音刚落,晚月院的木门又一次被人踹开。 厉彦辰独自一人醉醺醺的走了进来,与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大不相同。 他指了指桃夭:“你,退下!” 桃夭担忧地看了眼江映晚,厉彦辰不耐的吼了句:“本王让你滚出去,磨磨蹭蹭地做什么!” 桃夭虽然胆小,但还是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护在了江映晚身前:“王爷,王妃她…” “来人,把这个碍事儿的丫头给本王拖出去!” “厉彦辰,你耍什么酒疯,和离书呢?”江映晚冷着脸问。 厉彦辰步步逼近。 “你做什么?你难道还想尝尝特效麻醉药的滋味儿?”江映晚看着他,眼神中再无爱意早已被防备取代。 厉彦辰心脏抽痛,不由得苦笑一声:“江映晚,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江映晚拔下头上仅有的一根发簪,紧紧地握在手里。 厉彦辰看见这一举动,并未生气,自顾自地坐到身旁的凳子上。 “江映晚,本王、只是想补偿你!” 江映晚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她不屑地笑了笑: “补偿,你要如何补偿?是把你自己的血放出来还我,还是把你那个心爱的侧妃的命给我?” 厉彦辰被她凌厉的言语激怒,他皱着眉起身: “江映晚,本王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又何苦在这儿咄咄逼人,以血入药一事,本王的确没有顾虑你的感受,可就算英老国公说破了天去,你不是也没死吗!” 江映晚被气得不轻,撸起袖子上前,对着那张微醺的俊脸牟足了劲打了一巴掌。 厉彦辰惊愕,愣在原地半晌没缓过神儿。 “老娘没死是老娘命大,老娘还要因此感谢你们二位不成?” 厉彦辰捂着火辣辣的脸,怒视着正在破口大骂的江映晚,咬牙切齿地威胁道:“江映晚,本王警告你,别太过分!” “这辰王府,毕竟是本王的地盘!” “而且在怎么说,本王也是父皇的儿子,和离一事,父皇不可能站在你这边!” 江映晚当即撂下狠话:“我一日不离府,便会搅得王府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不信你就试试看?” 厉彦辰阴险地勾了勾唇:“如此一说,你倒是提醒本王了!” “来人,王妃以下犯上,殴打本王,从今日起禁足晚月阁。” 随后,厉彦辰退到了门外,又让人把桃夭扔了进来。 江映晚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封门!” 随着厉彦辰一声令下,破旧的木门被人合上,而后从外面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 厉彦辰这是要把她困死在这! 第7章 王叔厉瑾玄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映晚立刻跑到门前,奋力拍打: “厉彦辰,你个死变态,你凭什么关我!” 男人狠绝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江映晚,本王不会放你离开的,你当初费尽心思嫁给本王,便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江映晚气得浑身发颤,她愤怒地嘶吼一句:“厉彦辰,你不得好死!” 门外的人却发出一声轻笑:“若真如此,本王也会拉着你,一同下地狱!” “你真是个疯子!” 桃夭几时见过此等阵仗,她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焦急地提醒道: “王妃,你快跟王爷服个软,这映月阁若真被封了,就是饿也能把咱们饿死。” 江映晚一听真的急了,她刚穿过来没几天,这里的好吃的好玩儿的也没见识到,难道就此一命呜呼了。 她疯狂地拍打着木门:“厉彦辰,你个卑鄙小人,你是不是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只要你答应本王以后再不提和离之事,本王马上让人住手,并且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如何?” 江映晚听着男人的声音,只觉得愈发恶心。 她低声道:“你做梦!” 过了良久,门外没了动静。 桃夭崩溃地跪在地上:“这下彻底完了。” 江映晚不紧不慢走进房间,嘴里嘀咕道:“我就不信,他还真敢饿死咱们不成。” 厉彦辰回到书房,满脑子里都是江映晚指着他骂的泼辣模样,他郁闷地摇摇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性情大变。 “王爷,林侧妃求见。” “让她进来。” 林暮雪身着白色长裙,额头上还裹着纱布。 她跪在行礼,厉彦辰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扶起她。 厉彦辰将所有下人都打发出去,然后冷冷地盯着林暮雪说: “你可知,你错在了何处?” 林暮雪跪着用膝盖一点点挪到了厉彦辰身边,她拉着厉彦辰的衣摆哭得声泪俱下: “殿下,妾身不应该骗您,不应该向您隐瞒妾身心疾已经好了的事实。 可是殿下,妾身之所以这样做都是因为太在乎您了呀~” “殿下,您答应过,会好好照顾我的。殿下,雪儿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这番话成功地触及到厉彦辰心中那片柔软。 他缓缓地伸出手,示意林暮雪起身,林暮雪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殿下,只要您原谅雪儿,您要雪儿做什么都可以。” “雪儿可以去和王妃姐姐道歉的,只要姐姐不计前嫌,雪儿做什么都愿意。” 厉彦辰看着怀中的林暮雪,心中却闪过江映晚那张倔强的脸庞。 她若是能像这般善解人意就好了。 忽然,他按住了林暮雪那双不安分的手,沉声道:“你身上还有伤,先回去休息,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 林暮雪神情一僵,这还是厉彦辰头一次拒绝她! “殿下~” “听话!”男人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 林暮雪悻悻地站起身:“那雪儿就先回去了,殿下也别忙到太晚,免得累坏身体。” 厉彦辰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去。 次日,不少言官对厉彦辰进行了弹劾,以至于下朝以后,皇帝又把厉彦辰叫到御书房训斥了一顿。 “事到如今,皇家的脸面算是彻底被你丢尽了!” 厉彦辰跪在地上:“儿臣该死。” “你倒是和朕说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此事已然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舆论,半数朝臣也都在劝朕下旨命你们和离,可朕一旦下了这道圣旨,整个大苍,都不会再有好人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你!” “所以父皇,儿臣不能和离!”厉彦辰坚定道。 “哼,那你最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然事情闹大了传到边城,就是朕也没办法替你挽留这段姻缘。” “儿臣知道了,多谢父皇!” “滚回你的王府去,仔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映晚已经两天两夜斗米未进了,她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她感觉她此时能吞下一头牛。 桃夭也是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看着一旁快要燃尽的蜡烛,江映晚突然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桃夭,去井里打盆清水。” 桃夭苦着脸:“王妃,奴婢实在喝不下了。” 没错,被封在院子里这两天,她们就是靠喝水充饥的。 “不是让你喝,快按本王妃说的做!” 随后,江映晚将两块帕子浸湿,将其中一块递给了桃夭。 “一会儿等火烧起来,我们就躲到墙角,用这个紧紧捂住口鼻,明白吗?” 桃夭想都不想点了点头,她也明白,江映晚这是在自救。 随后,江映晚扯下床幔,褪去自己和桃夭的外衣,放在了那将尽的火苗上… 厉彦辰颓然地走在街上,看见前方冒出的滚滚黑烟,心中警铃大作,他加快步伐,向自家王府奔去。 另一边,一身着黑色蟒袍的矜贵男子,正站在璇玑楼上,听着侍卫寒舟禀报着朝堂上最新消息。 待他听到辰王府的王妃受辱,其外祖父为其做主闹上朝堂,哭求着陛下做主和离时,他清冷的神情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辰王妃?可是那个边城江将军幼女?”男人嗓音清冷,由内而外散发着浓郁的侵略性。 “回王爷,正是。” 男人不禁想起五年前,那个纯真炽烈的少女,大言不惭地对他说日后定以身相许,呵… “王爷,走水了!”寒舟惊呼道。 厉瑾玄看着不远处升起的滚滚黑烟,不由得皱了皱眉。 “好像是辰王府的方向。”寒舟又道。 厉瑾玄眉毛一挑,率先下楼:“走,本王也去凑凑热闹。” 此时的辰王府,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晚月阁外围了一群丫鬟仆从,却没有一个人敢擅自打开晚月阁的大门。 桃夭听见门外的动静,急忙大声呼救:“王妃还在里面呢,快来人啊,咳咳咳。” 厉彦辰火急火燎地赶回府,迎面便撞上那个让他又敬又恨的人。 “王叔?” “小侄见过王叔,小侄今日家中还有要事处理,不便与王叔寒暄,王叔请自便。” 厉彦辰说完,便急着进府,厉瑾玄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府上的事儿,本王略有耳闻,今儿你府里骤然失火,本王恰巧路过,总要进去瞧上一瞧。” “可是,王叔…” 不等厉彦辰拒绝,厉瑾玄率先进府。 第8章 抱王叔大腿 “火势这么大,为什么没人救火?”厉瑾玄看着满院子的丫鬟仆人皱了皱眉。 厉彦辰上前,放低可姿态:“因为此等小事惊扰了王叔,是侄儿处理不当,侄儿这便命人救火,还请王叔移步,免得弄脏了您的衣服。” 蜷缩在墙角的江映晚隐隐约约听见院子外传来厉彦辰的声音,立马来了精神。 “辰王谋杀发妻,简直天理不容,苍天若是有眼,就降下一道惊雷劈死他,咳咳咳…” 一股浓烟毫无征兆地闯入江映晚的口鼻,呛得她差点儿晕过去。 门外的厉彦辰听见女人的谩骂声,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这院子里关着人?还是辰王妃?”厉瑾玄面无表情地质问道,却让人觉得不怒自威。 厉彦辰心虚地转过头,对着管家吩咐道:“还不快去带人打水,灭火。” 厉瑾玄走上前,拿起木门上的锁观察片刻,随后直接使用内力将锁链震断。 木门被打开那瞬,江映晚狼狈地站起身。 她本以为来人是厉彦辰,刚准备上前和他大干一场,定睛一看,却不是! 进来的男人比厉彦辰更加俊朗,更加高大,就连他周身的气场也是甩了厉彦辰八百条街。 江映晚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直到厉彦辰带人冲进来: “多谢王叔相助。” 王叔?厉彦辰他叔? “王叔,求王叔为我做主啊!” 桃夭还没反应过来,江映晚便哭着扑上前,匍匐在地上死死地抱住了厉彦辰的大腿。 厉彦辰上前呵斥:“江映晚,眼下不是你撒泼的时候,若是冲撞了王叔,可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江映晚对厉彦辰的话充耳不闻,紧紧地抱着厉瑾玄的腿就是不撒手。 跟在厉瑾玄身后的寒舟默默地替她捏了把汗,他都怕他家王爷一脚将辰王妃给踹飞出去。 厉瑾玄垂眸看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可有受伤?” 江映晚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王叔是在问我吗?” “不然呢?问那个胆小的丫鬟?” 厉瑾玄神情自若,戏谑的话脱口而出,在场几人皆震惊不已。 寒舟心想:这还是我那个高坐神坛的王爷吗? 厉彦辰匪夷所思,他狐疑地打量着二人,却未能发现什么。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厉瑾玄又缓缓蹲下了身: “还知道用水打湿衣服保护自己不被烫伤,不错。” 二人近在咫尺,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洒在江映晚侧脸,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龙涎香。 江映晚耳根一红,并未撒手。 厉瑾玄无奈道:“你先把手松开,若真有冤情,本王作为长辈,自会为你做主。” 男人声音低沉,但就像是有某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服从。 江映晚缓缓地松开手。 火势已经被扑灭。 厉彦辰黑着脸,对着桃夭质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水了呢?” 桃夭跪在那里,被吓得说不出话。 “火是我亲手放的!”江映晚冷冽道。 “江映晚,王叔面前,你在胡说什么?” 江映晚看着厉彦辰这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越发可笑。 “王叔明鉴,我之所以放这把火,实在是事出有因。” “厉彦辰他让人封了我的院子,我和我的侍女两天斗米未进,我若是不这样将人引过来,恐怕我们主仆会活活饿死在这!” 厉瑾玄听后沉默不语,忽而他冷笑一声: “你这是在用你的生命做赌注!” “小小女子,倒是有副好胆色!” 厉彦辰不满地皱起眉头,暗自在心里骂道:敢情她烧的不是你的玄王府!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偷偷骂两句罢了。 “厉彦辰,你的私事本王本不该插手过问,可如今你的小王妃差点儿命丧于此,本王撞见了便不能不管。” 男人语气虽风轻云淡,但却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威压,厉彦辰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他低头琢磨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吐出一句:“王叔,父皇的意思是、和离一事实在有损皇家颜面,所以还需从长计议。” 厉瑾玄剑眉一挑,言语中流露出浓浓的不满: “也是,在皇兄眼中,没有什么是比面子更重要的!” 厉彦辰握紧双拳,紧咬牙关:“所以此事还请王叔不要贸然插手。” 厉瑾玄冷笑一声:“若是本王说,此事本王非管不可呢?” 叔侄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退步,但很明显,久经沙场的厉瑾玄气场更强一些。 江映晚突然感觉到一种被争抢的感觉,她心中庆幸:没想到原主竟有如此大的魅力。 忽然,她的手腕被人大力握住,一抬头,便看见厉彦辰那张因为生气而扭曲的脸。 她用力甩开:“你按到我伤口了?” “厉彦辰,我也不想闹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和离是一定的!” “不如趁着王叔在,咱们一起去陛下面前说个明白。” 厉瑾玄止不住地点点头,果敢刚毅,这才是将门之女该有的样子。 “王叔,你去哪儿?” 见厉瑾玄转身要走,江映晚有些慌了神儿。 “王叔,您去哪儿!” 才刚抱紧的大腿可不能就这样让他跑了。 “你不是说要进宫吗,本王这就带你去。” “王叔,你确定要因为我的私事开罪父皇?”厉彦辰焦急地低吼道。 “开罪?厉彦辰,你在威胁本王?” “不是,王叔,我…” 厉瑾玄冷哼一声,任凭厉彦辰如何阻拦,他直接将其无视,侧过头询问: “你是先去更衣,还是直接这样进宫。” 江映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现在的模样,确实十分狼狈。 “就这样,这样显得更有说服力。” 厉瑾玄点点头,率先出了辰王府。 江映晚二话不说立即跟上,厉彦辰上前阻拦无果后,也跟了上去。 御书房—— 皇帝正在批阅奏章,上百封奏折,其中有半数是关于厉彦辰的。 “陛下,玄王殿下来了。”太监总管王全进来禀报。 “瑾玄?”皇帝惊喜道。 “不仅玄王殿下,辰王殿下和辰王妃也来了。” 皇帝听后拧着眉头叹了口气:“罢了,让他们都进来。” 第9章 半路杀出个林妃 厉瑾玄大步流星地走进御书房,身后跟着蔫头搭脑的厉彦辰和刚从火灾现场逃出生天狼狈不堪的江映晚。 “臣厉瑾玄,参见陛下。” 皇帝见此,只能在心中黯然神伤。 “瑾玄来了,王全,赐座。” “儿臣参见父皇,臣女参见陛下。”厉彦辰和江映晚两人先后跪下。 皇帝淡淡地瞥了二人一眼,看江映晚的目光中充满了诧异: “你是辰王妃?” “怎么搞得如此狼狈?” “真是不成体统。” 江映晚低头酝酿半晌,须臾之间把上辈子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儿都想了一遍,随后掩面大哭: “陛下,臣女真的活不下去了。” 厉瑾玄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在皇帝面前江映晚也敢拿出撒泼打滚儿那套,心中愈发觉得有趣,眼神也不自觉柔和了两分。 他不动声色地将江映晚挡在身后:“陛下,臣今日无诏前来,正是为了辰王和辰王妃一事。” 皇帝皱眉:“瑾玄,此事事关皇家颜面,朕…” “皇家颜面固然重要,可臣女这条命,也不能交代在辰王殿下手里,陛下,求陛下开恩,准了臣女和离,实在不行,休妻臣女也是可以接受的。” “命?谁要你命了?”皇帝处眉问道。 厉彦辰预开口狡辩,厉瑾玄抢先一步说道: “陛下,辰王将发妻囚禁院中,不予吃食,辰王妃为了自救,只能放火烧宅。 今日,臣恰巧路过,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陛下,江大将军和江少将军两人驻守边城,劳苦功高,若他们知晓江家唯一的女儿在皇家受了此等委屈,难免会心生不满。 届时君臣离心,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武将本就不易,是以臣奏请陛下,做主允许他们和离,并且严惩辰王,也好让满朝文武看看,到底何为天家威严。” 皇帝皱眉,他这个弟弟,总是自诩正义护着那些不相干的人,这么多年,竟从未变过。 他叹了口气,沉声道:“王全,你安排两个宫女,伺候辰王妃去更衣。 至于辰王,先到外面跪着反省。” “是。” 此时的御书房,只剩下皇帝和厉瑾玄兄弟两人,安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声音。 “瑾玄,快一年了,你来找朕,朕真的很开心,可是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站在朕的身边?” 厉瑾玄沉默半晌,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皇兄,臣弟也想知道,我们兄弟,为何会走到如今这步? 就因为一年前臣弟力主彻查林家?可是皇兄,林太傅贪污赈灾款,导致江南因水患十几万灾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他难道不该死吗? 皇兄深谙治国之术,难道不知朝之蛀虫,足以腐蚀一个国家? 前方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后方小人却贪图享乐、贪赃枉法…” “够了,厉瑾玄,父皇去世的时候,你才四岁,朕将你带在身边,亲自将你抚养长大,到头来你却要反过来教训朕!”皇帝愤然起身,瞪大了眼睛盯着厉瑾玄。 厉瑾玄跪下,冷笑着摇摇头:“有一句话,憋在臣弟心里很久了。” “是不是在皇兄心中眼中,只有皇家颜面,没有是非对错?” 看着厉瑾玄这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皇帝心中甚是烦躁。 “当年湄河那场战役,不知皇兄是否还记得?” “当然,那年你才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便以少敌多,大败敌寇。” 厉瑾玄却说道:“皇兄不知道的是,在那场战役中,我九死一生,险些命丧敌手,幸得江将军舍身相救,这才有了后来的战神厉瑾玄。 皇兄,江将军当年救我于敌军马上,所以今日我救他唯一的女儿出苦海,也算是还了当日的恩情,是以,臣弟恳请皇兄成全。” 厉瑾玄言词恳切,这突然其来的消息却让皇帝愣了好半晌。 直到江映晚更衣回来。 他看着身着碧绿色宫服的女孩,身材纤瘦,却神采斐然,不禁想起她刚入京面圣时,那时的她的确比现在看着健硕许多。 “是辰王对不住你。”皇帝突然说了句。 “往事已矣,臣女已不想追究,可是臣女和辰王殿下的婚事,还是陛下下旨废除,臣女还年轻,不想和辰王做一辈子怨偶。” 皇帝无奈地笑了笑:“好,好,朕这就下旨…” “陛下,陛下大事不妙,林妃在宫中自戕未遂,未央宫的侍卫特来请示陛下该如何处理?” 皇帝焦急地吼道:“还不快请太医?还如何处理?未央宫伺候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皇帝说完,甩袖离去。 江映晚还想跟上去,却被身边男人一把拉住。 江映晚疑惑地看着男人。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你可知林妃是谁?” 江映晚如实地摇摇头。 “她是厉彦辰的生身母亲,陛下青梅竹马的师妹!” 江映晚如醍醐灌顶,僵在原地。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这个林妃却从半路杀出,一年三百多个日夜,她却偏偏选在今天自戕,目的可想而知。 “她是故意的,她想帮厉彦辰。” 厉瑾玄冷哼道:“毕竟厉彦辰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们林家最后的希望。” 江映晚打量着男人那冷下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臣女怎么觉得,王叔和林家积怨已久?” 厉瑾玄盯着面前的女子,眼神深邃。 “走,本王带你去见一个人。” 二人闯过御花园,便来到了传闻中的后宫。 “王叔要带臣女去哪儿?” 厉瑾玄不语,只是闷头走着,加快了脚步,江映晚小跑着跟上。 她注视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宽厚的双肩,想破脑袋也没想通男人为何这么帮她。 一见钟情?她自认为自己没那个魅力。 再者说了,堂堂王叔,想挖自家侄子的墙角,皇帝那边也不会同意。 不过这男人外在条件是真的好,妥妥的男模一枚! 江映晚心不在焉地想着,丝毫没察觉到男人已经停下了脚步,于是她就这么毫无征兆结结实实地撞到了男人的后背上。 “嘶~” 小巧的鼻尖泛红,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厉瑾玄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我们到了。” 第10章 拜见皇后 江映晚抬头看了眼十分显赫的金字牌匾:“坤宁宫?” 厉瑾玄解释道:“皇嫂作为厉彦辰嫡母,也是有资格下旨让你们和离的,路本王给你铺好了,一会儿能否说服皇嫂,就要看你了。 本王再最后提醒你一下,皇嫂是父皇给陛下选的正妻,所以他们夫妻之间算不上恩爱,皇嫂为人和善,对待后宫妃嫔都很友善,陛下对她更像是敬重。” 江映晚认真听着,忽然抬起双眸: “王叔帮我至此,不知想让我如何报答?” 厉瑾玄闻言,心跳漏了半拍儿,他缓缓逼近几步,目光如炬: “五年前,本王曾在沙匪手中救下一十二岁的小丫头,她尚且知道长大以后以身相许,而你却和本王说不知如何报答?” 江映晚神情恍惚,脑海里浮现出一道似有还无的身影。 “看你这模样,你是真把本王忘了,好个没良心的。” 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江映晚红着脸别过头。 她是有原主的记忆的,不过大多数都是最近半年的,之前的都是断断续续的。 “好了,不逗你了,皇嫂寝宫,本王不方便进去,只能在这里等你了。”表明身份的男人语气更加温柔了。 江映晚应了一声,上前叩响了坤宁宫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姑姑,她梳着高髻,穿着紫色宫装,举止得体。 “玄王殿下。” “锦姑姑,这位是辰王妃,特来求见皇嫂,麻烦你引见一下。” 锦姑姑只是看了江映晚一眼,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 “引见倒是可以,只不过皇后娘娘眼下正在诵经,辰王妃可能会等得久一点儿。” 江映晚急忙说道:“没关系,多谢姑姑。” 锦姑姑柔声道:“那请辰王妃随奴婢来。” 江映晚低着头跟在锦姑姑身后,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偏殿。 “辰王妃稍坐片刻,娘娘诵经结束自会召见。” 江映晚点头道谢。 江映晚等了许久,直到一抹明黄色的靓丽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皇后长相不算惊艳,但却很柔和,她看着虽然柔弱,但由内而外却散发着一股子刚毅。 江映晚急忙笨拙地行礼:“臣女江映晚,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你的来意本宫猜到了,本宫愿意帮你。” 皇后风轻云淡的样子倒是让江映晚很意外。 “娘娘,您说的是真的?” 江映晚又惊又喜,没想到皇后这人不仅和善,还这么辩是非,明事理,比起那个只顾自己面子的皇帝好得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娘娘,您就不怕这样做开罪陛下?”锦姑姑在旁提醒道。 皇后脸上扬起一抹慈祥笑容,她走上前亲自把江映晚扶了起来: “若是她娘还活着,也一定不希望她被困在王府那高墙大院儿受苦。” 江映晚听后心中明了,原来皇后娘娘是认识原主的母亲,看这样子还交情匪浅。 “娘娘大恩,臣女没齿难忘,锦姑姑放心,臣女以后当牛做马,也会还了娘娘恩情。” 皇后失笑:“牛马应该在草原上肆意奔跑,更不应该困于一方。” “娘娘说得对。”江映晚拍马屁道。 咕噜噜… 江映晚窘迫地低下头。 皇后柔声吩咐道:“锦姑姑,本宫有些饿了,让人传膳。” “是,娘娘。” 随后皇后看向江映晚:“本宫这里都是素食,不知辰王妃可吃得习惯?” 江映晚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整整两天,她滴米未进,若此时再装假充大,她怕是要晕在坤宁宫了。 “可是娘娘,王叔应该还在坤宁宫外等着臣女呢!” “王叔?” 锦姑姑上前解释说:“忘了跟娘娘说,是玄王殿下送辰王妃来的。” 皇后嘴角噙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十一弟?” “能让他向陛下低头,倒是好本事。” “怎么,你们之前认识?” 江映晚慌乱否认道:“王叔或许只是见臣女实在可怜。” 皇后秀眉一扬:“锦姑姑,你去告诉十一弟,这个丫头的事本宫管了,明日,本宫连人带懿旨,一并送出宫,他诸事繁多,就不用在坤宁宫外守着了。” 未央宫—— 林妃一袭白衣躺在床上,毫无生机。 见皇帝到来,她神情微动。 她刚要起身行礼,皇帝便大步走到了她的床边。 “你说你,这是何苦?” 林妃垂眸,流下一行泪水:“罪妾自知罪孽深重,可辰儿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陛下,和离的旨意一旦下了,辰儿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外祖家获罪已经让他被朝臣们看不起,若他再无端扣上一个苛待发妻的名头,他将再无翻身之地啊。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罪妾的错,是罪妾这个做母亲的没能教育好他,所以罪妾愿意以死谢罪,罪妾只希望,陛下以后能多多庇护我们的儿子。” 皇帝用力按住她的双肩,眸底一片猩红: “朕说过,朕不会让你死的。” “可是罪妾早就不想活了。”林妃坦然一笑,竟有种说不出的凄美。 “后妃自戕可是大罪!”皇帝气急低吼道。 “罪妾早就没有九族让陛下诛了。” 皇帝握紧双拳:“你若敢死,朕就在你死后把辰儿贬为庶人,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林妃愣住了,看着眼前的爱人,竟感觉那般陌生。 皇帝发了通无名火之后,吩咐太医宫人好生照看,便起身离开了。 林妃望着床幔,嘴里低声喃喃一句:“母妃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厉瑾玄出了宫,便直接回了王府。 寒舟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在他脸上看见笑容。 “王爷,辰王殿下还未和离,您就和辰王妃挑明自己心意,这样不太好。” 厉瑾玄睨了他一眼:“你在教本王做事?” 一股寒意侵入四肢百骸,寒舟颔首笑道:“王爷,您就是借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不敢教您做事儿啊,只是如果您真的心悦辰王妃,还要想想怎么过陛下那关,陛下最重颜面,就算是他允了和离一事,也不会同意您和辰王妃在一起的。” 厉瑾玄不悦地皱了皱眉:“一口一个辰王妃,本王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 第11章 和离(上) 江映晚始终不明白皇后为何非要留她过夜,直到月亮爬上枝头,皇后独自一人推开了偏殿的大门。 “臣女…” 皇后抬手阻止了她行礼。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从皇后眼里看出若隐若现的泪光。 “娘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歇着?” 皇后满眼柔情地打量着江映晚,看得江映晚心里直发毛,在她仅存记忆中,不记得原主和皇后有什么交集啊! “娘娘,您这样看着臣女做什么?” 皇后上前拉着江映晚的手问:“边关苦寒,不知你父亲的腿疾是否痊愈,你母亲逝去多年,你父亲可有续弦的打算?” 江映晚倍感诧异:“娘娘可是识得臣女的父母?” 皇后微微一笑,示意江映晚坐到自己身边。 “不然你以为本宫为什么冒着得罪陛下的风险帮你?” “本宫和你母亲,曾是最要好的姐妹。 她是将门嫡女,本宫是文臣之后,但我们却出奇地投缘。 待字闺中之时,她常常幻想,我们日后嫁于两兄弟,直到后来她遇到了你父亲…” 皇后说到这里,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别看你父亲现在威风赫赫,他年轻时,出身草根,在军中毫无根基,一开始,你外祖父是不看好他的。 可他为了你母亲,硬生生以一己之力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成功入了你外祖父的法眼。 本宫犹记得,你母亲出嫁前一晚,紧紧地握着本宫的手,说若本宫他日嫁得良人,一定要记得写信告知于她。 只要她一息尚存,便定会赶回来吃本宫的喜酒。 我们之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直到本宫奉旨入宫,我们才断了联系。 直到边城传来她的死讯…” 说到这里,皇后不禁流下两行清泪。 “娘娘…” “还请娘娘节哀。”江映晚耿直地安慰道。 “臣女与母亲虽无缘见面,但是臣女知道,她定是个极好的人,她在天有灵,也会保佑娘娘长命百岁,福寿吉祥。” 皇后轻笑一声,伸手虚摸了一把江映晚那明艳秀丽的脸颊: “你这双眼睛,和你母亲的别无二致。 若你母亲还在世,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身陷后宅无法脱身。” “娘娘恩情,臣女会永远记在心里的,他日娘娘若有用得上臣女的地方,臣女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江映晚诚恳说道。 “感谢的话不用说了,映晚,本宫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皇后声音沉稳,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 江映晚点头:“娘娘请问。” “你和十一弟之间是怎么回事?”皇后说完,便紧紧地盯着江映晚,观察她的表情,生怕错过什么蛛丝马迹。 江映晚犹豫地皱起眉,不知如何回答。 明明今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她就是觉得那个矜贵冷艳的男人无比熟悉。 皇后见她这副模样,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思虑再三,她还是出言提醒道: “映晚,你要知道,你和辰王一旦和离,你就会成为皇家弃妇,届时你若再和十一弟扯上什么关系,只会给你们彼此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再怎么说,十一弟也是辰王的亲叔叔!” 江映晚心中一颤:“娘娘,您是不是误会了,臣女和王叔,清清白白。” 皇后看着她,幽幽说道:“一时的清白又能说明得了什么? 映晚,十一弟性格本宫了解,他能主动插手你的事儿,还特意亲自将你送到本宫这儿,便足以证明了你的不同寻常。 映晚,本宫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江映晚颔首应下。 “懿旨本宫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卯时,趁陛下还没反应过来,你即刻带着懿旨回辰王府。 英国公府那边,本宫也派人去通知了,到时候英老国公自会派人去辰王府接你。 你父亲远在边城,本宫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英国公府是你最好的落脚点。 不知你对本宫的安排可还满意?” 江映晚乖巧地嗯了一声:“臣女自然是满意的。 只是臣女担心,臣女就是担心,若陛下一怒之下牵连外祖父,那该如何是好?” “这个你不必忧心,英国公府祖上功勋卓着,陛下不会轻举妄动,更何况,下旨让你和辰王和离的是本宫,陛下那里,本宫自然会一力承担。” “娘娘…” 皇后起身:“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映晚,作为你母亲的故交,本宫真心希望,你能自由自在地过完这一生。” 江映晚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眼眶竟不自觉地湿润起来。 晨光熹微,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江映晚还在睡梦中便被锦姑姑叫醒。 锦姑姑将皇后拟好的懿旨递给江映晚:“江姑娘,天快亮了,姑娘请随奴婢来。” 江映晚立即起身,简单的梳洗一番后便跟着锦姑姑来到了一个角门。 角门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江姑娘,娘娘不便亲自前来相送,所以特命奴婢前来。 娘娘托奴婢给您带句话,娘娘说她希望您前路璀璨,一生无忧。” 江映晚对着坤宁宫的方向行了个大礼:“臣女也祝娘娘此生顺遂,万寿无疆。” 锦姑姑将人送上马车,又交代了车夫几句话,便转头回了坤宁宫。 辰王府,厉彦辰一夜未眠,此时的他还正双眼映红地坐在书房。 昨天他在御书房外跪了半晌,等到皇帝从未央宫回来,只丢给他一句“滚。” 皇帝不说他也猜到了一二,一定是母妃在皇帝面前替他求了情。 可他的王妃一夜未归,不知去向,这让他无比烦躁。 想起江映晚这段时日的决绝,他的心中就像压着一块巨石一样穿喘不过气。 “王爷,王妃回来了。” 厉彦辰立刻起身,又在原地踌躇。 “一会儿见了她,本王该说些什么?” 宋澈在旁提醒道:“晚月阁还未修葺妥当,王爷应当先给王妃安排个新的住处。” 厉彦辰顿时恍然大悟,他自以为是地说道: “晚月阁太过偏僻,她身为王妃,理应住得离本王近一些。” “那就蒹葭阁?”宋澈试探着问。 随后又补充句:“除了林侧妃的落雪院,就只有蒹葭阁离殿下的清风院最近。” “好,那就…” “不必了!” 厉彦辰话音未落,江映晚便推门走了进来。 她神采奕奕,宛如他们初见那般模样。 厉彦辰心头一阵悸动,他无比确定,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不愿意失去她。 第12章 和离(下) “晚月阁付之一炬,已经没办法住下去了,本王知道你对本王心有怨恨,可眼下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厉彦辰苦口婆心地劝道,却换来江映晚的一记冷笑。 她将皇后懿旨高高举起,张扬地挑了挑眉: “厉彦辰,皇后娘娘已经下旨,准许我们和离,所以本姑娘之所以忍着恶心过来找你,只是为了通知你一声。” 厉彦辰震惊地后退两步。 他本就一夜未眠,乍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两眼发黑,差点儿晕厥过去。 “母后一向深居简出,怎会轻易插手本王内宅之事,你手中的懿旨一定是假的!” 看着厉彦辰那几斤癫狂的模样,江映晚只觉得体内气息无比顺畅。 为了堵住厉彦辰的嘴,江映晚只能将懿旨交到他手上: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一瞧。” 皇后的凤印的印象格外醒目,厉彦辰无力地坐回椅子上。 “厉彦辰,从今日起,你我一别两宽,从此以后婚丧嫁娶,各不相干。”江映晚说完,从厉彦辰手中拿回懿旨,洒脱离去。 厉彦辰愤然起身,冲着门外怒喝一声:“来人!” 江映晚被吓了一跳。 厉彦辰对着门外的侍卫说:“立刻把王府给围了,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辰王府!” 江映晚惊呼一声:“厉彦辰,你到底想干什么?” 厉彦辰大步走到江映晚身边,他侵略地俯视着她: “江映晚,你真当本王这辰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江映晚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厉彦辰,皇后懿旨已下,你怎可不遵?” 厉彦辰神情冷漠:“宋澈,送王妃回蒹葭阁。” 宋澈为难地走上前:“王妃,请。” “若我说不呢!” 厉彦辰威胁道:“江映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映晚不甘示弱:“你敢把我怎么样?” 厉彦辰冷笑:“本王的确不敢把你怎么样,但处置一个丫鬟,本王还是敢的,把人给本王带上来。” 江映晚眉心一跳,两名侍卫压着桃夭走了进来。 厉彦辰阴郁道:“你若执意要走,本王保证这个丫头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桃夭奋力地哭喊:“王妃,你不要管奴婢。” 可她刚喊了这么一句,就被厉彦辰一掌劈晕。 “厉彦辰,你住手!”江映晚焦急道。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无辜的生命因为自己而陨落。 “厉彦辰,你到底要干嘛?” 厉彦辰走上前,宽厚的大掌轻轻地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引起江映晚一阵战栗。 江映晚刚想后退,他便用力地捏住她的脸颊。 江映晚愤怒地瞪着他。 他却低声说道:“听话,乖乖回蒹葭阁,否则…” “王爷,不好了,英老国公带人打上门了。” 江映晚终于松了口气,趁着厉彦辰分神之际,她来到桃夭身边。 以迅雷之势狠狠掐了一下她的人中,桃夭醒了以后,惊恐地看着四周。 江映晚轻抚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别怕,外祖父来接咱们了。” 江映晚扶着桃夭起身这功夫,英老国公已经带着家仆硬闯了进来: “呦,今日这辰王府,好生热闹啊。” 英老国公肩上扛着两米长的宝刀,气势十足地走了进来。 江映晚看着他这夸张的模样突然有些想笑。 “我这外孙女能让辰王殿下如此大动干戈,倒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厉彦辰阴沉着脸,处眉道:“老国公一大把年纪了,还干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也不怕损了自己寿元。” 英老国公不气反笑,将手中长刀往地上一掷,轻而易举地便震碎了脚下的两块砖头: “年纪虽大,宝刀却未老,辰王不信,大可以试试瞧瞧。” 江映晚赶紧拉着桃夭跑到英老国公身后: “外祖父,您可来了。” “皇后娘娘听说了我的遭遇,作为女子,她深表同情,所以她已经准许我与辰王和离,可我万万没想到,辰王如此嚣张,竟不把一国之母的话放在眼中,今日若不是您来得及时,晚儿这一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江映晚说完,便期期艾艾地哭了起来。 王府私兵作为厉彦辰的亲信,自然清楚江映晚在王府的待遇。 面对英老国公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儿,他们纷纷侧过了头。 英老国公气场全开地走上前: “辰王,老朽跟你皇爷爷开疆拓土时,你还没来到这个世上呢,老朽今日就把话撂在这,既得了皇后懿旨,晚儿无论如何我都会带走,你若非要阻拦,老朽也不介意和你过上两招!” 厉彦辰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饶是英老国公身份在尊贵,但到底是君臣有别,本王就是在不才,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室正统,你区区一介臣子,究竟哪里来的胆子要和本王动手?” “英老国公没资格,那本王呢!” 厉瑾玄突然出现,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色锦袍,胸前正中央用金线绣了一只五爪金龙,彰显着他的尊贵的身份。 所有人抱拳行礼:“参见玄王!” 厉瑾玄径直走到厉彦辰身边:“本可以好聚好散,你非要如此大动干戈,皇室的脸真是快被你丢尽了。” 厉彦辰表面上毕恭毕敬,实则袖口下的手早已握紧。 他咬着后槽牙问:“我与皇叔,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皇叔三番两次与我为难,是否有失长辈风范?” “长辈?你还当本王是长辈?本王以为因为林家一案,你早已恨毒了本王,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将本王除之而后快。” 厉瑾玄风轻云淡,就这样说出了他心中所想,但他的确也只敢想想。 厉彦辰硬着头皮狡辩:“王叔说的是哪里话,林家一案,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 林暮雪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厉彦辰亲口说的这番话,她站在那里,无措有失望的看着他,那双贯会传情的美眸里,霎时盛满了泪水。 江映晚咂舌取笑:“小心肝快哭了,你还不赶紧哄哄?别等她悲伤过度晕过去,你又要按着本姑娘取血。” 厉彦辰进退两难。 厉瑾玄转过头对英老国公说道:“您带江姑娘先走。” 辰王府的私兵本想阻拦,可看见厉瑾玄那可怖的眼神,一个个都放下了手中兵刃。 在他的帮助下,英老国公带着江映晚全身而退。 第13章 帝后交锋 厉彦辰愤怒地瞪了厉瑾玄半晌,最终还是朝着林暮雪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厉瑾玄见此,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江映晚跟着英老国公回到国公府以后,英老国公让管家给她举办一场盛大嗯宴会为她接风洗尘。 英老国公膝下只有一女,是以这偌大的国公府除了英老国公,就只有她这一位正儿八经的主子。 她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正畅想着接下来的美好生活,英老国公却直接给她来了当头一棒。 “这两日你就在府中好好歇歇,调养调养身体,若是顺利的话,七天后你去碧桐书院报道。” “碧桐书院?”江映晚疑惑道。 管家笑眯眯地递给江映晚一碗乌鸡参汤: “小小姐有所不知,碧桐书院是本朝最着名的女子书院,上到皇后娘娘,下到七品官员家的女儿,都会在出嫁前去书院镀上一层金。 之前若不是您一意孤行,非要嫁给辰王,您恐怕早就是云锦书院其中的一员了。” 江映晚突然感觉嘴里的肉都不想了,她哭哈哈地说:“您这是要送我去上学啊。” 英老国公得意地点点头:“只不过眼下并非招生季节,幸亏你外祖父我和那个老院长有几分私交。” “外祖父,您这样以权谋私真的好吗?况且,书院里应该都是些闺阁女子,像我这样刚和离还出去抛头露面,不是等着被人诟病嘛,我不去!” 江映晚拼了命地给自己找借口。 读书的滋味儿,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现在只想躺平当咸鱼,然后按照系统的指示做做任务,虐虐人渣… 英老国公听后立刻板起了脸:“管他别人说什么,咱们只要做自己就好。 你虽然成了一次婚,可却只有十七岁,大好的年华,怎可虚度光阴。 再者说了,我英国公府享有万贯家财,难道还怕招不到一个上门女婿不成!” “咳咳咳…”江映晚被呛得不轻,桃夭眼疾手快,立刻递上来一盏茶。 管家见状不禁笑道:“国公爷想得太长远,把咱们小小姐都吓到了。” 江映晚瞅见桃夭那苍白如纸的脸色,贴心道: “你近几日受不了不少惊吓,快些回房休息去,我和外祖父用膳,你不用一直在这伺候。” 桃夭感激地点点头,立即退下。 “这丫头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并不适合近身伺候。”英老国公看着桃夭的背影顺嘴吐槽了句。 江映晚没有辩解,反而十分淡定地点了点头。 “那外祖父明日让管家去买几个灵巧的丫头回来给你用?”英老国公试探着问。 江映晚拒绝道:“不必麻烦了,桃夭她虽然看起来傻里傻气,但她实际上挺贴心的。 而且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我瞧着府里如今这般人员简单就挺好。 对了外祖父,那书院我是非去不可吗?” 英老国公不容置疑地点点头:“是的,非去不可!你这几天得了空,带着你那小丫头去街上逛逛,朱雀街上新开了间琳琅阁,专卖女儿家穿的用的,看上什么就都买回来,咱们家有的是钱。” 嚯,还真是财大气粗。 “嗯,谢谢外祖父。”江映晚开心应下。 英老国公怜爱地摸摸她的头,清明的双眼里隐隐闪烁着泪花: “傻孩子,和外祖父这么客气做什么?” 很快,辰王和离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两个时辰便传进了皇宫。 皇帝气势汹汹赶到坤宁宫来兴师问罪。 推开坤宁宫的大门,走进内殿,他便看着皇后一袭素色长裙跪在佛像前。 皇后手持佛珠,嘴里喃喃有词:“求佛祖保佑我大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保佑家中父母身体康健,福禄双全。 保佑我那早夭的女儿永登极乐…” 质问的话如鲠在喉,皇帝默默站在那里注视着皇后的背影。 “陛下,奴婢参见陛下。” 听见锦姑姑的话,皇后悠悠转过头。 然而她却依旧跪在佛像前,半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陛下来了。” “陛下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皇帝的脸黑得不像话。 皇后淡淡道:“阿锦,你们都退下,没本宫的允许,不许踏进内殿半步。” 锦姑姑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满脸担忧地退到了殿外。 “陛下,臣妾已经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您也无需再顾及臣妾颜面,想发脾气就尽情地发。” 见皇后这丝毫不在意的模样,皇帝心中火气更旺了。 他踱步到她的面前,用力掐住她的双肩质问: “你身为皇后,怎可如此胡作非为,你就如此不拿皇家颜面当回事吗!” 皇后凄惨地笑了笑:“或许在陛下眼中,没什么事是比所谓的皇家颜面更重要,但对臣妾,却不然。 臣妾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心中尚有真情在,故人之女遭此劫难,臣妾若坐视不管,良心实在难安,百年之后更是无颜去见曾经的挚友。 哦,对了,陛下不是没有真情,只不过陛下的真情从来不在臣妾身上。 陛下,臣妾言尽于此,懿旨已下,无法收回,陛下是收回臣妾的册宝还是干脆直接废了臣妾,臣妾都悉听尊便!” 皇帝瞠目结舌:“你…” “朕今日才知道朕的皇后竟如此能言善辩。”皇帝气急反而笑道。 皇后静静地伫立在那儿,不卑不亢。 “莫非在你眼里,那些不相干的人比朕还重要?” 皇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但看着面前一脸决然的皇后,他突然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 “陛下问这样的问题不觉得可笑吗?夫妻十余载,陛下对臣妾有过一丝真心吗?”皇后面无表情反问道。 “陛下,与其说我们是夫妻,不如说我们是君臣。 臣妾统领后宫这么多年,从未出错,偶尔用手中权利任性一次,就这么难以让您接受吗?若真如此,这皇后大可以换个人当!” 此时此刻,皇帝真的有些慌了。 “简直胡闹,立后一事乃是国之根本,你并无过错,皇后岂能说换人就换人。”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原来陛下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呀!” 皇帝一时语塞。 第14章 再遇白莲 和离的第一晚,江映晚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巳末,她带着桃夭出了门。 这还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逛街,从前她工作太忙了,逛街的机会少之又少,如今她大闲人一个,她可要好好体验一把买买买的乐趣。 沿街的摊贩种类齐全,街边的馄饨摊更是充满了烟火气。 主仆两人看着这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等她们随着人群来到朱雀街,桃夭手里已经提了不少东西。 “琳琅阁,琳琅阁在哪儿呢?”江映晚嘴里不断嘀咕着,转眼便看到左前方一店门口乌泱泱地围了一大群人。 “那不就是琳琅阁吗?怎么那么多人啊,桃夭,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桃夭应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自从离开辰王府后,她肉眼可见地开朗了不少。 不过眨眼间,桃夭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小姐,不好了。” 江映晚拿着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儿,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瞎说什么,你家小姐好着呢!” “不是的,小姐,前面是林侧妃在罚人。”桃夭贴在江映晚耳边小声说道。 “哦?被罚的是谁?”江映晚挑眉问道。 桃夭摇头:“奴婢不知,不过看那模样穿着,也定是个官家千金。” 江映晚将没吃完的糖葫芦塞到桃夭嘴里,费劲巴力挤到人群的最前面。 林暮雪趾高气扬地俯视着跪在台阶上的青衣女子,眼神轻蔑,语气阴狠: “不过区区兵部侍郎之女,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冲撞本侧妃,来人,给我狠狠掌她的嘴。” 青衣女子眼里含泪,据理论证道: “是我先冲撞了你不假,可我已经当着大家伙的面儿给你赔过礼了,你有什么资格打人?” 此时的林暮雪眼神狰狞,跟她平时在厉彦辰面前那副柔弱的模样大相径庭。 江映晚不屑地说了一声:“时至今日我才知道,柔弱不能自理的林侧妃竟也有两副面孔。” 林暮雪循声望去,便见江映晚气定神闲地站在人群中样,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我当是谁?原来是姐姐啊。” 江映晚抬起手:“别,我可担不起林侧妃这句姐姐,按年龄算,林侧妃好像比我还年长两岁。 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在这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呢!” 林暮雪十分牵强地勾了勾唇,阳奉阴违地说道: “瞧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江小姐已经和殿下和离了,从今以后便不是辰王府的人了呢? 既然如此,本侧妃在这处置一个莽撞的臣女应该没必要向你请示。” 江映晚噗嗤一声笑了:“林侧妃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帝呢,就连大臣之女都是你能随意处置的?” 说完,她款款走到青衣女子面前,俯下身将她扶起。 “你别哭,有什么委屈慢慢说,这么多人看着呢,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青衣女子福福身:“多谢姑娘搭救,我乃兵部侍郎之女陆婉仪,今日我本是想来琳琅阁预制一套新衣,我的婢女小雅不小心踩脏了林侧妃的珍珠鞋。 这件事本是我们不对,我也说了愿意原价赔偿,可是林侧妃不依不饶,非要我们跪下道歉,还说我若是不跪,便是我陆家不将皇室放在眼中。 父亲公务繁忙,我实在不愿意给他添麻烦,所以我便按林侧妃说的做了。 小雅因为心疼我,出言不逊两句,林侧妃便说我御下不当,非要当着众人的面掌我和小雅的嘴。” 江映晚目光不善地瞪着林暮雪:“我今日才知道,区区一个皇子侧妃,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林暮雪被瞪得心虚,直说今日这事就这么算了,就要溜之大吉。 江映晚拦住她的去路: “林侧妃,你今日如此嚣张跋扈,就不怕传到你家殿下耳中吗?” 林暮雪淡定地勾了勾唇:“那就要看殿下信我,还是信江小姐你喽?” 江映晚冷哼一声,出言嘲讽:“你们之间,还有信任可言吗? 林暮雪,我要是你,就干脆躲在王府里夹着尾巴做人,不出来招摇,兴许还能多获得几分垂爱。 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不作就不会死!” 林暮雪咬紧牙关:“同样的话我也送给江小姐,成为下堂弃妇的又不是本侧妃,本侧妃为何不能出来招摇。” 江映晚点头:“你说得对,不过有一点你是说错了,是我不要厉彦辰了,而不是他不要我了,就这一点,本姑娘就是比你强一百倍。 而且就算我成了下堂妇又如何,我父兄战功赫赫,我外祖父富得流油,我背后尚有娘家可依,倒是林侧妃你呢,若有一天厉彦辰发现你的真面目,对你彻底厌弃,你一个孤苦伶仃的罪臣之女,你又可以投奔谁呢? 我费劲口舌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有优越感,觉得你比陆小姐高贵吗!” 林暮雪脸色惨白,她怎么也想不通,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江映晚怎么就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凌厉,她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扎在了她的胸口上。 直到她憋得满脸通红,也没说出一句话。 她怒视着江映晚:“本侧妃懒得和你们计较。” 说完,她转身要走。 江映晚拉着陆婉仪说:“陆小姐在人前受你如此侮辱,你难道就像一走了之了? 你们辰王府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如此仗势欺人?” 林暮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你想怎样?” 江映晚耸耸肩,漫不经心说道:“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喽。 你刚才逼着陆小姐当众下跪,不如现在就当众给她跪回来!” 林暮雪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真是笑话,本侧妃为何受你摆布。” 陆婉仪也在此时轻轻地拉了拉江映晚的衣袖: “今日,多谢你能替我解围,不过下跪道歉这事儿就算了。” 江映晚恨铁不成钢地嗔了她一眼,心想这古代的大家闺秀怎么都如此怕事。 林暮雪见此又开始阴阳怪气地说道: “当事人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江小姐却这般不依不饶,难不成江小姐是借这行侠仗义的油头公报私仇? 毕竟江小姐非要与殿下和离,全是因为殿下太过宠爱我的缘故,江小姐如此行径,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别有用心啊!” “是吗?我别有用心?”江映晚微笑着上前,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我今天还就把话撂在这儿了,我就是单纯地看你不爽,想找你晦气,那又如何呢?” 林暮雪捂着被打的半边脸,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这是江映晚第二次对她动手了,她要她死,她一定要她死! 第15章 你这么叫本王不合适 “再敢瞪我,小心本姑娘把你眼睛戳瞎!”江映晚恶狠狠地威胁道。 林暮雪眼里蓄泪:“江映晚,你别欺人太甚。” 江映晚嘲讽地笑出了声:“欺人太甚?原来你也知道欺人太甚是什么意思? 你足足喝了半年我的血,我不过是打了你两次,你就受不了了? 林暮雪,你当真病入膏肓,非以人血入药不可吗? 看你刚才那张牙舞爪训斥人的模样,挺中气十足的啊。 林暮雪,我今天还就把话撂在这,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要不信就试试看。” 林暮雪气得嘴角抽动:“江映晚,你给我等着!” 她甩下一句狠话便溜之大吉了。 陆婉仪上前行礼:“今日之事,多谢江小姐。” 江映晚诧异道:“你认得我?” 陆婉仪点点头:“方才从你们的谈话,我便猜出了你的身份。” 桃夭上前将人群轰然,一脸担忧地看着江映晚: “小姐,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会不会对您名声不太好?” 陆婉仪闻言更愧疚了:“这可如何是好?此事都因我而起,不如我去禀明父亲,让他去同辰王分说个明白,免得江小姐担上恶名。” 桃夭认同地点点头:“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好什么好,兵部侍郎不过位居四品,你让他去找厉彦辰分说,难道是想让他以下犯上吗? 厉彦辰那个人,一向厚颜无耻惯了的,你还指望和他讲明白什么道理吗!” 桃夭灰溜溜地低下头,小声嘟囔着:“那可怎么办吗…” “什么怎么办,小小的脑袋想那么多干什么,外祖父说琳琅阁刚开业不久,里面有许多新鲜的款式,咱们都到这儿了,不进去逛逛而是在这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叽叽歪歪的,岂不是太可惜了。”江映晚说完,便率先走进了琳琅阁。 陆婉仪紧随其后:“既然如此,今天江小姐看上了什么,就由我买来送给你,全当还了你的人情,如何?” 江映晚笑眯眯地看着眼前清秀端庄的少女,没再说话。 琳琅阁一共分为三层,第一层都是些胭脂水粉,第二层是首饰珠宝,第三层则是一些特等的绫罗绸缎以及做成的衣裙斗篷。 陆婉仪拿起一盒桔红色胭脂,惊叹道: “这胭脂颜色真特别,从前从未见过。” “江姐姐肌肤胜雪,涂上胭脂一定更衬你的肤色,妹妹借花献佛,买来送给姐姐可好?”她转过头笑意盈盈地对江映晚询问道。 江映晚对这个温柔懂事的少女并不反感,于是毫不推脱地大方收下。 陆婉仪拿着两盒胭脂去柜台结账时,脸一下子垮了下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两盒胭脂,竟然花了她五十多两,要知道她父亲一个月月俸也才五十两。 她十分肉疼地付了钱,又让人将胭脂包好,将其中一盒塞到江映晚手里后: “江姐姐,实在抱歉,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点事儿,今日就陪你逛到这里,咱们改日再聚。” 说完,她便急着离开这里。 江映晚看出她的窘迫,亲昵地拉住她的手。 “天大的事儿非要妹妹现在回去不可? 我收了妹妹的礼物哪有不回礼的道理?陆妹妹若不嫌弃,真心想与我相交,可莫要推辞才好。” 陆婉仪羞怯地低下头,柔声道:“今日本就是江姐姐搭救我在先,我怎好再收姐姐的礼物?” 江映晚不拘地将小臂搭在她的后颈上:“好朋友之间,不必这么斤斤计较。” 在江映晚诚挚的邀请下,陆婉仪跟着她一起来到了二楼。 各式各样的珍宝璀璨夺目,不论是鎏金八宝步摇,还是水晶流苏项链,件件都是巧夺天工。 陆婉仪暗暗地拉了一把:“江姐姐不必如此破费,这里的首饰一看就不便宜。” 江映晚大手一挥,想着陆婉仪也算她来到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便豪情万丈地说道: “放心,你江姐姐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上一次见你还狼狈不堪,今日就如此这般财大气粗,江小姐倒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 一道清冷又充满戏谑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江映晚回过头,便看见厉瑾玄现在楼梯拐角处。 与前两次不同的是,他今日穿了一件大红色锦袍,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又多了两分妖冶。 “王叔,这么巧。” 厉瑾玄不动声色地处了处眉,正色道: “江小姐已经与辰王和离,便算不上皇室中人,却还如从前那般称呼本王,多少有些不合适。” 江映晚愣了一下,随即改了称呼。 “玄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琳琅阁卖的都是女儿家用的东西,难不成您是特意来给心上人挑首饰? 不知哪家千金那么幸运,能被玄王殿下放在心上?” 江映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公然打趣起玄王来,他们之间倒也没有那么相熟。 厉瑾玄暗暗的笑了笑,走到柜台前随后拿起一枚做工精致的玫瑰玉簪。 “江小姐当真觉得,被本王放在心上是一件幸事?” 江映晚心头一阵骚动。 厉瑾玄拿了玉簪准备付钱,掌柜的却百般推脱: “我们东家特意嘱咐过,玄王殿下若来光顾,必定分文不取。” 厉瑾玄见此便毫不客气地将玉簪收入囊中。 江映晚则狗腿地凑到厉瑾玄身边:“看样子玄王殿下和这家店的老板是旧相识喽?” 厉瑾玄嗯了一声。 江映晚笑得一脸讨好:“玄王殿下,你既然这么有面子,那掌柜的能不能看在你的面子上算我便宜些啊。” 厉瑾玄微微挑了挑眉:“江小姐不是不差钱嘛。” 江映晚吊儿郎当嗯翻了个白眼儿: “俗话说,有钱不省王八蛋,何况这里的东西肯定不便宜,玄王殿下,您行行好,再帮我个小忙儿?” 厉瑾玄没答应,也没拒绝,江映晚赶紧拉着陆婉仪走到一个最大的柜台前,挑了两对儿一模一样镶着粉钻的蝴蝶耳坠。 “这位小姐眼光真不错,我敢保证,这蝴蝶耳坠只我们琳琅阁有卖,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三对儿。” 江映晚拿起耳坠在陆婉仪耳朵上比量了两下。 “掌柜的,我和玄王殿下认识,您看看这两对耳坠您算我多少钱合适?” 江映晚俏皮的说道。 第16章 周时瑾与狗不得入内 人精儿似的掌柜的怎么会看不出厉瑾玄那深埋眼底的情谊。 于是他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 “什么,二百两?这也太贵了。”陆婉仪惊呼一声,拉着江映晚就要走。 掌柜的急忙解释道:“这位小姐,你会错意了,是二十两。” “什么?二十两?”陆婉仪的质疑的声音更大了。 “我方才在一楼买了两盒胭脂都花了五十多两,这上好的粉水晶,你告诉哟百二十两?” 掌柜的笑着点头:“我们这也是看在玄王殿下的面上嘛!” 江映晚回眸,看见男人正眼含笑意地朝她这边看。 她神情略显慌乱,简单地和掌柜道了声谢,拿着买好的耳坠就准备离开。 “本王上次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还未曾感谢,这次又借着本王的名头在这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你说,本王该像你讨要点儿什么报酬好呢?” 厉瑾玄边说边向她走近,看似冷峻的眼神却满满都是侵略。 江映晚的心扑通通跳个不停。 直到她双颊染上两抹红晕,厉瑾玄才停住脚步。 “好了,不逗你了,刚好到晌午了,不如你请本王去天香阁用膳。” 江映晚逛了半天,确实有些饿了,于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好啊。” 陆婉仪本想提醒她一下,她却盛情邀请道:“陆妹妹也跟着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嘛。” 和当今玄王同席,是陆婉仪想都不敢想的! 可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江映晚便对厉瑾玄说: “多一个朋友玄王殿下不介意。” “反正是江小姐做东,本王自然不介意。” 陆婉仪见厉瑾玄都这么说了,她若再推脱,未免有些不识抬举,于是便硬着头皮跟二人去了。 天香阁的当家掌柜见到厉瑾玄便立马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 “玄王殿下,雅间早就给你备好了。” 厉瑾玄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位小姐是跟王爷一起的吗?” 江映晚点点头,又反问道:“怎么?看起来不像吗?” 掌柜的讪笑两声:“当然不是,只不过从前从未见过王爷带姑娘,这次一带就带了俩,小的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就多了句嘴。 不知两位小姐姓甚名谁,出自谁家…” 厉瑾玄沉声打断了掌柜的连环发问: “朱掌柜,你知道本王不喜话多的人。” 掌柜的立刻闭上了嘴,保持微笑对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映晚落座以后,大手一挥,对着小二吩咐道: “把你们店里的每样招牌菜都来一份,再来两壶果酿。” 厉瑾玄假意提醒道:“这天香阁有十几道招牌菜,你确定每样都要?” 陆婉仪趁机在旁小声附和:“是啊,江姐姐,我们就三个人怎么吃得了这么多。” 江映晚不以为然。 脍香猪蹄、白灼藕笋、龙肝凤胆、金玉满堂… 江映晚拿起酒壶亲自给厉瑾玄斟了一杯酒,待轮到陆婉仪时她急忙摇了摇头: “江姐姐,我从小便不胜酒力,实在抱歉。” 江映晚也没强人所难,而是落落大方地端起酒杯: “这第一杯酒,敬玄王殿下,谢谢你那日在火场救了我一命。”说完她仰头一饮而尽。 厉瑾玄的目光落在她那纤细白皙的脖颈上,眸光深邃。 “这第二杯,敬玄王殿下,不顾非议带我入宫,助我和离。” “这第三杯,敬殿下,和离那日助我离开辰王府,嗝~” “江姐姐,你还好。”陆婉仪上前扶着她坐好。 江映晚摆手:“没事儿,区区果酒,还醉不倒我。” “果酒虽不醉人,后劲儿却不小,你若不想明日早起头疼,就把这碗牛乳喝了。”厉瑾玄贴心地推过来一碗牛乳。 江映晚拿起勺子浅浅尝了一口,奶香浓郁,半分膻味都没有。 这里的每一道菜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清蒸鲈鱼保留了鱼的鲜美,却去除了鱼的腥味,白灼藕笋火候适当,香脆爽口。 陆婉仪低头扒拉着自己碗中的饭安静得不像话,也只有江映晚在给她夹菜时她会弱弱的道声谢谢。 结账的时候,江映晚却呆住了。 “一千五百两,你们家黑店啊!” 朱掌柜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一一将每道菜的价钱说了一遍。 江映晚眼神幽怨地看着厉瑾玄,厉瑾玄无辜道: “是你非要点这么多的,本王拦都拦不住。” 江映晚拿出银票,心疼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千金散尽还复来吗!”她自言自语地安慰道。 厉瑾玄打趣了句:“看不出来,江小姐不仅财大气粗,还才高八斗呢,本王真是佩服佩服!” “哼。”江映晚傲娇地偏过头。 这男人分明就是故意坑她。 “江映晚!”一道突如其来的惊呼声,将店里所有人目光都引到了江映晚这边。 江映晚处眉:“周时瑾?” 江映晚目光不善地瞪着来人,她记得就是他提议以人血入药,也是他,和林暮雪沆瀣一气,替林暮雪伪造病情。 他就是林暮雪的一条狗! 周时瑾眼神透着一股玩味,不顾场合出言讽刺道: “我说怎么突然吵着要和辰王殿下和离,原来是抱上玄王殿下这棵大树了,也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吗!江映晚,从前我倒是小瞧你了。” 厉瑾玄皱了皱眉,浑身气场骤降到冰点。 还没反应过来的陆婉仪被他那阴沉的模样吓得直发抖。 “周时瑾,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你侮辱我也就算了,还好攀污王叔,我看你脑袋是想搬家了。”江映晚语气冰冷。 周时瑾意识到自己言语的不当之处,急忙抱拳道歉: “玄王殿下,在下一时情急,绝无冒犯之意。 玄王殿下也别嫌在下多嘴,江映晚此人心思颇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玄王殿下还是少和她这种人接触比较好。” 袖子下的拳头握得吱吱作响。 “你在教本王做事?” 周时瑾被这强大的气场震慑到,他深深低着头,不敢直视厉瑾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朱掌柜,本王以后不想在天香阁看见令人作呕、影响食欲的东西。”厉瑾玄低沉说道。 朱掌柜立刻明白了厉瑾玄的意思:“是,王爷,小的这就让人将周公子请出去,再在门口挂个牌子,标注周公子不得入内,王爷觉得如何?” 厉瑾玄点了点头。 江映晚却阻止道:“慢着,掌柜的,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朱掌柜恭敬道:“姑娘请讲。” 江映晚坏笑着说:“我觉得牌子上应该标注着——周时瑾与狗不得入内更好!” 周时瑾脸色青紫:“江映晚,你别欺人太甚。” 朱掌柜唤了一声:“来人,请周公子出去!” 第17章 厉彦辰的改变 周时瑾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硬生生架了出去,样子十分狼狈。 “江映晚,你给我等着!”周时瑾心有不甘地放着狠话。 从天香阁出来以后,时候也不早了。 被厉瑾玄狠宰一顿后,江映晚已无心继续消费。 她和陆婉仪寒暄两句后便各自回了府。 直到坐在马车里,江映晚都还在心疼吃饭花那一千五百两银子。 见桃夭一脸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下意识地问了句: “我脸上有花儿吗?你盯着我看作什么?” 桃夭语气兴奋:“小姐,奴婢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 “你今天不仅当街打了林侧妃,还怒骂了周公子,以前您看见这两个人,可都是绕着走的!” “小姐,您骂人的样子真是太神气了!” “有、有吗?”江映晚被夸得飘飘然,不自觉便绷直了身体。 辰王府,林暮雪伏在厉彦辰膝上哭得梨花带雨。 厉彦辰看着林暮雪那好好肿起的脸颊,心中甚是烦躁。 林暮雪见他神色如常,当即期期艾艾说道: “殿下,妾身挨了打本不要紧,可姐姐当街殴打辱骂妾身,打的不还是咱们辰王府的脸面? 殿下,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不然妾身以后真是没脸见人了。 嘤嘤嘤…” 厉彦辰皱着眉头将人扶起,略显不耐的训斥句: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这么多下人都看着呢。” 林暮雪明显一愣,以往她一流泪装柔弱,厉彦辰都会把她抱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今日这是怎么了? “殿下,妾身所言句句属实,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今日随行的人仔细盘问。”林暮雪嘟着嘴,眼尾还挂着点点泪痕。 她本是想展现自己楚楚可怜的一面,可此时她有半边脸肿得像馒头,再配上她这矫揉造作的模样就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厉彦辰咳嗽两声,急忙别过视线。 今天跟林暮雪一起出去的婢女的小慧,在接受到林暮雪的眼神示意后,小慧跪着上前: “王爷明鉴,侧妃娘娘说的话句句属实。 王、哦不,江小姐她不仅当街辱骂殴打侧妃娘娘,她还口出狂言提及了林家之事…” 整个大苍都知道,林家一事是厉彦辰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往,也是他的逆鳞。 果不其然,小慧话还没说完厉彦辰就拍案而起: “此话当真?” 小慧匍匐在地上:“王爷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欺骗王爷啊。” “表哥…” 林暮雪又找准时机跪了下来,或许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比较难看开始捂住脸放声哭泣。 厉彦辰心烦意乱之际,周时瑾灰头土脸走了进来。 厉彦辰揉了揉眉心:“你这又是怎么了?” 周时瑾黑着脸:“我和林侧妃一样,都在江映晚那里吃了瘪。” 厉彦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明显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就你巧舌如簧,她怎么可能让你吃瘪?” 周时瑾意有所指说道:“本来我自然是不怕她的,可人家跟玄王出双入对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我看不过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不过出言提醒她几句,她就让人将我丢出天香阁,还挂了什么我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这回我可真是丢脸丢到娘胎里去了,我父亲知道了非打我一顿不可。 我不管,说到底事情起因在你,家我是不敢回了,你把王府厢房收拾出一间让我住!” 厉彦辰深感无奈:“你们若不主动去招惹她,她能有机会找你们麻烦?” 厉彦辰此话一出,林暮雪和周时瑾眼底都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他们都觉得厉彦辰变了,变得不再那么偏袒他们,变得也会向着江映晚说话… “怎么不会,殿下,我与殿下多年情谊,殿下是不信我不成?” 林暮雪也抽泣道:“是啊,殿下,她还说以后让我夹起尾巴做人,不然见我一次打我一次呢,殿下,妾身和周公子被欺负成这样,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而此时的英老国公,正坐在太师椅上开怀大笑。 自从女儿故去后,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你真的当街掌掴了那个病秧子侧妃?还当着一堆人的面儿将周家那竖子和狗放在一起做比较?” 江映晚骄傲地点点头:“不信您问桃夭。” 英老国公笑得合不拢嘴:“好,好,不愧是我张家的女儿。” 管家在一旁提醒道:“老爷,小小姐姓江。” 英老国公不满地瞪他一眼:“多嘴,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呢!姓江又怎么了,不照样是我张家的血脉。” 江映晚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外祖父,我惹了这么大的祸,您不怪我?” 英老国公语气不屑:“多大的祸,是杀了人了还是放了火了。” 管家在旁欣慰地笑了笑: “当年老爷就是这般宠爱小姐的,把小姐宠得无法无天,眼看着到了说亲的年纪,愣是没有媒人敢上门。” 英老国公得意地笑了笑:“那又怎样,后来我的妍儿不还是嫁的良人,还有了自己的儿女。” 提起自己的女儿,英老国公的脸上尽显骄傲和柔情。 入夜,落雪院格外寂静,林暮雪的脸上阴云密布,格外狰狞。 她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厉彦辰不替她出头去就算了,甚至没留下陪她。 她本以为江映晚离开以后,她就会被顺理成章抬为正妃,垂涎已久的正妃之位就在眼前,可厉彦辰不知哪根筋,面对她的暗示一而再地装糊涂。 难不成在厉彦辰眼中,林家罪有应得,连她也不配正妃之位吗! 她苟延残喘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站在权利顶峰,把那些瞧不起她的一一踩在脚下。 突然,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季嬷嬷打开门,惊讶道:“周神医,这么晚了,侧妃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您明日再来。” 周时瑾忍不住踮起脚尖向院里张望。 “季嬷嬷,雪儿今日受了委屈,我有些担心她,你行行好,让我进去看她一眼,不然我不放心。” 季嬷嬷为难地皱紧眉头:“周公子,老奴知道您和侧妃娘娘情深义厚,可眼下天色这么晚了,你们毕竟男女有别,您未经王爷传召就来到后院,实在是于规矩不合。” 周时瑾只能装作听不懂季嬷嬷的话:“我们几个自幼一起长大,殿下肯定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儿生我的气。” 季嬷嬷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屋子里传来林暮雪的声音: “季嬷嬷,让他进来。” 声音微弱沙哑,听得周时瑾又是一阵心痛。 第18章 会闻味儿的厉彦辰 林暮雪仅穿了一件里衣,她酥胸半露地站在那里,使得周时瑾慌乱地别过头。 周时瑾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这个是我自己制作的玉肤膏,对你脸上的伤有用处。” 林暮雪接过玉肤膏的同时,指尖特意在他掌心触碰了下。 周时瑾方寸大乱:“东西已经送到了,见你没什么大事,我就先回去了。” “时瑾哥哥,留步。”林暮雪出声挽留,让周时瑾想入非非。 “季嬷嬷,你带人守在院子里,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周时瑾暗暗咽了咽口水。 “时瑾哥哥…”林暮雪媚眼如丝,声音愈发黏腻。 周时瑾闭上双眸,双拳紧握,俨然一副隐忍模样。 “时瑾哥哥,从小我便知道你对我的情谊。” “时瑾哥哥,你能不能再帮帮我,帮我说服殿下,将我扶正。” “时瑾哥哥,江映晚如此对我,殿下不替我出头,你可不能不管我。” “时瑾哥哥…” 一声接一声的时瑾哥哥,大大地激发了周时瑾的保护欲。 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一把将林暮雪拥入怀中。 “雪儿,我发过誓,要保护你一辈子。” “雪儿,看着你受伤,我比你更难过。” “雪儿…” 说着说着,周时瑾便在林暮雪脖颈上吸了起来。 林暮雪大惊失色,她想利用周时瑾不假,可她从没想过要失身给她。 她扭动着身体挣扎着:“时瑾哥哥,你放开我。” 周时瑾起身,双目猩红地问:“事到如今,你还要拒绝我?” “时瑾哥哥,我们不应该这样,我觉得这是对我们感情的亵渎。”林暮雪义正严辞道。 “不,雪儿,这怎么能是亵渎呢?你相信我雪儿,我比厉彦辰更爱你,厉彦辰他可以三妻四妾,但我周时瑾此生此世有且仅有你一个,雪儿,你就给了我。” 周时瑾现在俨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 林暮雪不停地后退,嘴里低声唤着时瑾哥哥。 这放在周时瑾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参见王爷。” 厉彦辰的到来,打断了二人下一步动作。 周时瑾难忍的皱了皱眉,林暮雪却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厉彦辰推开门,审视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林暮雪抢先一步回答:“周公子来给我送玉肤膏。” 厉彦辰不悦地处起眉头:“什么药不能明天再给?” 林暮雪委屈地低下头,周时瑾抱拳鞠躬: “是我唐突了,殿下,对不住,我这就走。” “时瑾!”厉彦辰冲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 周时瑾停下脚步:“殿下还有何吩咐?” “王府后院都是些女眷,以后不经本王传召,你莫要踏入。”厉彦辰语气严肃。 “好,我知道了。”周时瑾应下后,大步离开了落雪院。 林暮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厉彦辰的脸色,试探着上前: “殿下,您是不是生雪儿的气了?” 厉彦辰拿起玉肤膏看了看,用手指取出一点儿轻揉地涂抹在林暮雪的脸上。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发出一阵沁人心脾的冰凉,林暮雪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他只淡淡地说了句:“本王对着外祖父的牌位承诺过,有生之年一定会照顾好你。” 林暮雪眸中闪过一抹失落。 “如此,妾身多谢殿下了。” “明日,本王会去找江映晚要个说法,若事情真如你和时瑾说的那般,本王就是绑,也会把她绑过来给你们道歉。”厉彦辰神情淡漠道。 林暮雪听后高兴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妾身就知道,殿下对妾身的情谊从未改变,殿下…” 厉彦辰制止住林暮雪接下来的动作,沉声道: “你身上有伤,早点休息,本王近几日在书房睡。” 林暮雪无措地愣在原地。 时至今日,厉彦辰自己也分不清楚,他对林暮雪究竟是感情多一些,还是责任多一些。 翌日一早,江映晚收到了陆婉仪的拜帖—— 春光大好,请江姐姐到静思居一叙。 江映晚急忙梳妆。 半个时辰后,她如约来到静思居,陆婉仪早在这里等候。 “这静思居的茶点是京城一绝,所以我想邀姐姐尝尝。” 江映晚颔首:“多谢陆妹妹。” 二人坐在二楼窗户边,便品茶便欣赏街道上的风景。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毫无征兆地闯入了江映晚的视线。 二人对视一眼后,江映晚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立马把茶杯往桌上一甩,起身合上了窗户。 她冷不丁变了脸色吓了不明所以的陆婉仪一跳: “姐姐,是茶不好喝还是点心不合胃口?” 江映晚急忙笑着摇摇头,然后又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怕。” 还不等陆婉仪反应过来厉彦辰就寻了过来。 今日的江映晚让他眼前一亮。 最开始的时候她一袭红衣,明媚张扬。 后来嫁给她后,她吃穿用度有限,大多时候都是一袭白色纱裙,看起来脆弱内敛。 今日的她,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流纱裙,看起来清冷孤傲。 “几日不见,你气色好了不少。” 江映晚猛灌一口茶润了润嗓,然后站起身嘲讽道: “辰王殿下,您是闻着味儿找到我的吗? 我气色好不好和你有半分关系吗?” 厉彦辰有些气恼,他明明是好意关心她,她为什么这么不识抬举。 “还有事儿?”江映晚冷冷地问。 “昨日在街上,你动手打了雪儿?”厉彦辰直接问道。 “原来辰王殿下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 “辰王殿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一旁的陆婉仪站起来说道。 厉彦辰拧着眉头:“你是谁?” “臣女工部侍郎之女陆婉仪,参见辰王殿下,昨日臣女一直和江姐姐在一起,殿下若是想听,臣女可以将事情的始末原委一五一十地同您说清楚。” 厉彦辰点了点头,拿了把椅子在江映晚身边坐好。 江映晚嫌弃地挪远了些。 听着陆婉仪的讲述,厉彦辰的眉头越发紧锁。 第19章 鸡飞狗跳的辰王府(上) “辰王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琳琅阁打探一番。”陆婉仪不卑不亢道。 厉彦辰敛眉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和王叔沆瀣一气,将时瑾扔出天香阁,又是为了什么?”厉彦辰不依不饶地问道。 江映晚随手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细细品尝。 厉彦辰看她这毫不在意的模样却出奇的烦躁。 “江映晚,本王再问你话,你能不能认真点儿。” 江映晚冷哼一声,嫌恶的表情溢于言表: “你要是没有眼疾,应该看得出来,我并不想理你。” “江映晚!”厉彦辰失控地拔高了嗓门儿。 江映晚看着从四周投来的目光,语气平淡: “辰王殿下若不怕丢人,完全可以喊得再大声点儿。” 厉彦辰脸色涨红,他突然发现他拿江映晚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周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一些污言秽语,污蔑江姐姐和玄王殿下,玄王殿下只是让人将他丢出天香阁,已顾全了周家颜面。 但是辰王殿下您现在以什么身份对江姐姐兴师问罪?” 陆婉仪一鼓作气,将憋在肚子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江映晚诧异地看着她,她没想到这个柔弱端庄的大家闺秀在关键时候会如此维护自己,甚至为了她不惜得罪皇子。 江映晚多少有些感动。 厉彦辰深深地看了江映晚一眼,话锋一转: “罢了,本王就知道你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本王今日过来并非兴师问罪,而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顺利脱离苦海,能不好吗!”陆婉仪弱弱地嘟囔了句,然后便低头喝茶了。 江映晚看着她这又怂又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她这一笑,如三月春风,看得厉彦辰心都要化了。 他痴痴地看着她的侧脸,缓缓吐出一句:“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前在王府就从未见你笑过。” 江映晚看着他这深情款款的模样,只觉得内心作呕。 她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对着厉彦辰一通嘲讽: “有人隔三岔五不顾你的死活放你的血,你能笑得出来吗? 厉彦辰,我没心思和你虚与逶迤,识相的话就快滚,别在我面前给我添堵。” “什么叫不顾你的死活,每次取完血,本王都会让时瑾去落雪院给你调理身体啊,时瑾他一直说,你身体状况很好啊。”厉彦辰慌乱地解释道。 江映晚冷笑:“那你不妨回去问问周时瑾,我在辰王府那半年,他可曾去过晚月阁一次。 厉彦辰,你如今这样,我会觉得你是在对我死缠烂打,再怎么说,你也是一王爷,就算你自己不要脸,也要顾及几分你们皇室的颜面。” 厉彦辰无言以对,只能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离去。 “江姐姐,你太酷了乐连皇子都敢骂!”陆婉仪难掩兴奋道。 江映晚笑了笑:“你不也一样,刚才在他面前,你不也据理力争维护我了。” 陆婉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侧妃一事,毕竟因我而起,辰王殿下因此来找你,我没办法坐视不理,而且…” “而且什么?”江映晚问。 陆婉仪笑容灿烂:“昨日到家以后,我把所有事情都和我爹娘讲了一遍。 我娘她觉得你勇敢果断,建议我多和你走动。 我娘还说了,江姐姐若是不嫌弃,让我带你回家吃个便饭。” “啊?” 这是江映晚万万没想到的。 陆婉仪装作不悦问道:“姐姐是看我爹官职低微,所以不愿和我深交吗?” 江映晚立即否认:“自然不是。”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我娘一早就把菜备好了。”陆婉仪开心道。 江映晚没再推脱,爽快应下。 厉彦辰回到王府以后,召集了王府所有下人,姬妾,府医都召集到了一起,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林暮雪和周时瑾。 林暮雪和周时瑾对视一眼,心中顿感不妙。 “接下来谁敢说半句假话,本王立刻让人打断他的腿,逐出府去。”厉彦辰阴沉着脸说道。 下人们一个个低着头,齐声道:“是。” “时瑾!” 周时瑾被吓了一跳。 “以前江映晚每次取血之后,你可有按本王的吩咐去给她包扎、医治?” 周时瑾目光躲闪,厉彦辰怒火更旺。 “回答本王!” 周时瑾被吓了一个哆嗦,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 “殿下,我的医术,用来包扎处理伤口,岂不是大材小用,这府中府医众多,我以为…” 大汗淋漓的七八名府医立刻跪了一地: “殿下,冤枉啊。” “殿下当初招我等入府,只是说调理林侧妃身体,殿下从未下令,让我们去映月阁那边啊。” 厉彦辰处眉,他一脸失望地看着语塞的周时瑾。 “你既然从未替她诊治,为何又一直向本王禀告她身体无恙?亏本王那么的相信你。” 林暮雪手心俨然冒出了一层冷汗,周时瑾为什么那么做,当然是她指示的! “因为我讨厌她,她利用家族权利嫁给你,占了本该属于雪儿的位置,所以我讨厌她,我巴不得她去死!” 厉彦辰走上前,用力揪住周时瑾的衣领,他目眦欲裂: “这辰王府的事情几时轮到你做主了?” 周时瑾思忖片刻,便决定替林暮雪承担下所有。 “对,一切都是我做的,殿下难不成想打断我的腿把我也赶出王府吗?” “周时瑾,你放肆!” “当初明明是你吩咐王府上下不许以王妃之礼待她,也是你把管家大权交到了雪儿手上。 如今雪儿心疾痊愈,她也安然离府幅你却不明不白在这里大发脾气,殿下该不会对她动了真情。” 厉彦辰重重挥出一拳,发泄着心中所有的怒火。 周时瑾自是不能还手的! 林暮雪见大事不妙立即跪倒在厉彦辰脚边,她紧紧地攥着厉彦辰的衣摆: “殿下,周公子都是为了妾身才这么做的,殿下若是要打,便冲着妾身来。” 她泪光盈盈,抬起头望着厉彦辰说道。 她认为,她是最会拿捏厉彦辰的心的。 以往她用这种楚楚可怜期期艾艾的眼神看他,他都会心软。 第20章 鸡飞狗跳的辰王府(下) 厉彦辰俯身,将林暮雪扶了起来。 正当林暮雪心中暗喜之际,厉彦辰义正严辞地说了句: “雪儿,本王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林暮雪错愕地望着他。 “自打本王纳你进门那日起,便将王府全权交给你打理,哪怕后来王妃进门,你的地位也从未动摇过。” 林暮雪垂下头,嗲嗲地说了句:“殿下对妾身的好,妾身自然是知道的。” 厉彦辰用力捏住她的双肩,紧紧盯着她不停闪躲的双眼: “你曾经说过,晚月阁一日三餐,你都会按时派人送过去,虽然都是些粗茶淡饭,但足够她们主仆良人吃饱,是也不是。” 林暮雪心虚地点了点头。 厉彦辰不动声色地推开她:“每日往晚月阁送饭的人何在?” 两名厨娘立刻跪了出来。 厉彦辰厉声喝道:“宋澈,把东西抬上来!” 话音一落,宋澈立刻带着人抬上两个大木桶。 木桶盖子被掀开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干呕起来。 “馊了的饭菜,发霉的馒头,喂牲口都不吃,你们就把这等东西送晚月阁送了六个月。” 厉彦辰语气平常,可脸上那阴沉的表情,却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黑白无常。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厉彦辰冷冽道:“你们两个把这些东西吃下去,本王便既往不咎,如何?” 两个厨娘刚凑近木桶,便立刻呕吐不止。 “殿下饶命,我们这么做都是受了落雪院的指使。” “受落雪院谁的指使?”厉彦辰咬着牙问。 两个厨娘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澈,她们在不交代,就把他们的舌头割了。” “是。” 两个厨娘急忙磕头求饶:“侧妃娘娘救命,侧妃娘娘救救我。” 厉彦辰将目光投向林暮雪,林暮雪慌乱地摆摆手:“殿下,妾身对此事毫不知情,定是底下人背着我做的,殿下,您相信妾身~”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好,宋澈,把落雪院伺候的所有人拖下去杖责,直到有人愿意说实话为止。” “是。” “殿下…” 侍卫小慧哭着扑上前,紧紧地抱住厉彦辰的大腿: “殿下,您饶了奴婢,奴婢有了身子,受不住杖刑啊。” 林暮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你个贱婢,竟敢背着我和外男私会?” 小慧哭着摇摇头:“奴婢没有私会外男,这孩子、这孩子就是殿下的!” 林暮雪听后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儿倒在地上。 她泪光涟涟地看着厉彦辰,并没能如愿换来厉彦辰的怜惜。 “本王宠幸个婢女,林侧妃也要吃醋吗?”男人态度冷漠,林暮雪一颗心如坠冰窟。 周时瑾上前替她讨要说法:“厉彦辰,雪儿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连她身边的丫头都惦记,厉彦辰,你他妈就是个浑蛋!” 厉彦辰眉峰一凛,吩咐道:“来人,将周公子捆了送回周府,并告诉周老先生好生将其管教。” 林暮雪眼尾泛红,冲上前揪住了小慧的头发: “小贱人,敢背着我勾引殿下,看我不打死你!” 小慧疼得滋哇乱叫,厉彦辰让人将两人分开,小慧心有余悸地躲在厉彦辰身后。 厉彦辰突然觉得眼前的林暮雪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从今日起,林侧妃禁足落雪院,不经本王允许,不得擅自外出。 在落雪院伺候的人,除小慧外,一律杖责二十。 小慧于子嗣有功,破格提拔为慧夫人,赐居芙蓉园。” 小慧破涕为笑,连连谢恩。 林暮雪在这一刻却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跌坐在地。 处理完一切后,厉彦辰来到了被付之一炬的晚月阁。 他无法想象,江映晚当初点燃大火时是种什么心境。 此时的陆府因为江映晚的到来而蓬荜生辉。 陆侍郎与其夫人沈氏热情地招呼江映晚进门。 江映晚将买的点心水果递给沈氏:“打扰了,陆叔叔陆叔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沈氏笑眼弯弯地接过东西,嘴上忍不住抱怨: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江映晚笑着说:“第一次登门拜访,哪有空着手的道理。” 沈氏也不再客道,对着陆婉仪嘱咐:“你带江姑娘到府中到处转转,房菜做好了我让人去叫你们。” 江映晚礼貌颔首:“辛苦叔母。” 他们看着端庄得体的江映晚是越看越喜欢的。 席间,沈氏不停地给江映晚夹菜,手忙脚乱的倒显得有些局促了。 陆侍郎说:“昨儿街上发生的事儿婉仪回来都同我们讲了,幸亏的江姑娘仗义出手。 不管江姑娘最初目的什么,你搭救了婉仪,就是我们陆家的恩人,按道理,应该是陆某亲自提着礼物去登门道谢,可是英国公府,高门显赫,陆某若贸然前去多少有些冒昧,是以你叔母才提议把你请到家中吃个便饭。” 江映晚听后微微一笑:“陆叔叔陆叔母若不介意,可以像唤婉仪那样唤我一声映晚,姑娘长姑娘短的未免有些生分。” 沈氏高兴得合不拢嘴:“我就说嘛,将门之女都性情豪迈不拘小节,你却顾及这顾及那的,你瞧咱们映晚都随和啊。 婉仪,你以后多和你晚姐姐学学,遇到事儿了要知道出头,别像你爹似的,顾及这顾及那,没趣。 做人嘛,洒脱最重要了。” 陆婉仪乖巧地点点头:“女儿记下了。” 陆侍郎眼神幽怨,语气无奈中又夹杂着浓浓的宠溺: “夫人,你都把女儿教坏了。” 沈氏不以为意:“你成天就知道教她那些大道理,等真遇到事儿了她就只知道一味退避谦让,这次若不是映晚仗义出手,咱们婉仪得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陆侍郎急忙赔罪:“是是是,夫人说得在理。” 陆婉仪给江映晚挑了块鱼肉:“晚姐姐快尝尝,红烧鲤鱼是我娘最拿手的一道菜。” 江映晚浅浅品尝了一口,不吝夸赞道:“嗯,好吃,陆叔母烧的鲤鱼比天香阁的大厨烧的还好吃。” 沈氏顿时眉开眼笑。 第21章 汝阳县主 吃完饭以后,几人坐在院子里唠家常。 “映晚接下来有何打算,会一直留在京城吗?还是回边城?”陆侍郎问。 江映晚如实回道:“嗯,外祖父安排我去碧桐书院进修,想来也就在这两天了。” 想到马上要去上学了江映晚就头疼不已,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提起碧桐书院后陆婉仪的神情便有些紧张,那圆润水嫩的脸蛋儿更是直接失去了原有的血色。 她关切道:“婉仪,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陆婉仪强颜欢笑地摇了摇头:“晚姐姐,那碧桐书院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你回去能不能和老国公商量一下别去了。 你若想学习进修,去普通的书院也是一样的,我现在就读嗯白鹭书院就不错,你若是去的话,我可以向先生引荐的。” 江映晚一下子就抓到了话中重点,她握住陆婉仪有些颤抖的手,直截了当地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光鲜亮丽?” 陆婉仪抬头看了母亲沈氏一眼,见沈氏坚定地朝她点点头,她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晚姐姐,实不相瞒,我从前也在碧桐书院进修过,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儿,让我不得不被迫退学… 我到今日想起那些往事,都还有些后怕。” 眼见自己女儿不愿意说下去,沈氏立刻将她说到一半儿的话接了过来。 她先是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 “其实婉仪从前虽然内向,但也没这么胆小。 当年婉仪在碧桐书院就学时,也算得上品学兼优,尤其是那一手簪花小楷,深得先生赞赏。 可是后来,汝阳县主非说婉仪拿了她的玉簪,还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偏偏她遗失的那支玉簪还是御赐之物。 碧桐书院的主事先生们忌惮汝阳县主家的势力,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婉仪除了名,婉仪因此不知遭了多少昔日同窗好友的耻笑。 自那以后,婉仪整个人便变得畏畏缩缩。” 沈氏那满满都是怜爱的眼神儿中,夹杂着少许恨意。 “晚姐姐,那玉簪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为何会在我房间搜出来,当时证据确凿,先生们也不给我自证清白的机会,我就这样无端背了黑锅,在众人的嘲讽谩骂中被赶回了家。” 陆婉仪怕江映晚和她以前那些好友一样,把她当作偷东西的贼,立马言辞恳切地解释一通。 江映晚看着面前的清秀的少女,那双杏眼黝黑发亮,里面似乎还闪烁着少许泪光。 她暖暖一笑:“急什么,作为朋友,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陆婉仪目光诧异。 “话说回来?那汝阳县主为何做局诬陷你,你可有在什么地方得罪过她吗?”江映晚一针见血地问。 陆婉仪神情又紧张了起来:“晚姐姐总算问题关键所在。 我和汝阳县主无冤无仇,她之所以大费周章地对付我,完全是因为瞧不上我的家世。 她跟我身份低微,却总能在书法课上压她一头,所以对我施以报复。 晚姐姐有所不知,碧桐书院的学子虽然都出身于官宦世家,但也是分三六九等。 一品大员家千金以及皇亲国戚为上等,二品三品家的千金为中等,三品之下皆为下等。 汝阳县主嫉妒心极强,凡是得罪过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陆映晚气愤地起身:“这不妥妥的校园霸凌吗?” 一家三口听得一愣。 陆婉仪疑惑道:“晚姐姐,你再说什么?” 江映晚意识到自己说的词汇太过超前了。 她话锋一转,神色如常道:“我是说,那汝阳县主如此霸道就没人管管吗? 我外祖父说了,碧桐书院乃是皇家亲自督建的女子书院,隶属国子监分部,陛下怎会有人容忍在那里只手遮天?” 陆侍郎叹了口气:“映晚你有所不知,那汝阳县主是陛下姨母的女儿,她母亲永和郡主去世后,她便被接到太后身边养了一阵子,所以她和陛下甚是亲疏,陛下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对她也甚是宠溺。” 江映晚处眉:“原来如此,听你们说完,我倒真想、去会她一会。” 陆婉仪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腾的一下起身: “晚姐姐,还有一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江映晚点头。 “京中人人皆知,汝阳县主倾慕摄政王,太后几次试图为他们指婚,都被摄政王拒绝了。” “摄政王?”江映晚不解。 “她仰慕谁给我有什么关系。” 陆婉仪急得直跺脚:“摄政王就是玄王殿下呀,我的好姐姐。 她若是知道你和玄王殿下都到了同席入膳的地步,定会想尽办法对付你的,所以晚姐姐你听我一句劝,那个碧桐书院咱们就不要去了,咱们离她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陆映晚听后反倒十分轻松地笑了起来: “我与妹妹相识时间尚短,所以妹妹并不了解我的性格。 我这个人,生平就喜欢的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晚姐姐!” 陆婉仪还想接着劝,被沈氏阻止住了。 “映晚,既然你决定了,那叔母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叔母以茶代酒,敬你明日光辉灿烂,前方之路顺遂平安。” 江映晚端起茶杯回敬:“多谢叔母。” 眼见太阳就要落山,陆婉仪才依依不舍地将江映晚送到门口。 江映晚笑着同他们挥手告别。 夕阳西下,映得天空一片火红。 江映晚迎着落日走到街上,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江小姐这交友的能力,着实让本王佩服。” 江映晚俏皮地歪了歪头:“不过是凭借自身的人格魅力罢了,王爷不也凭借着独特的魅力,吸引汝阳县主已久,看来王爷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呢。” 不得不承认,当她听到汝阳县主心悦他时,她心中是烦闷的。 厉瑾玄得意地挑挑眉,慵懒的语气中透露着丝丝暧昧:“江小姐再这般口气,本王会以为你是吃本王的醋了。” 第22章 成了院长的关门弟子 江映晚抬眸瞬间,心脏仿佛露了一拍儿。 厉瑾玄看着女孩脸颊上突然燃起的两抹红晕,只觉得比天边晚霞更加夺目。 他后退一步,神色凝重地解释道:“本王从未给过汝阳县主任何希望,是她自己死缠烂打。” 江映晚心中暗暗得意。 厉瑾玄上前一步,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本王想娶的,一直都只有一人。” 江映晚呼吸凝滞,匆匆别过身去:“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微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厉瑾玄蠢蠢欲动地想要抬起手。 “天色不早了,我再不回家外祖父该着急了,玄王殿下,再会。” 江映晚说完,慌张离场。 厉瑾玄望着逆光而去的那抹身影,宠溺地扬起唇角。 江映晚一到国公府,便直奔自己闺房。 她将桃夭关在门外,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傻笑。 笑着笑着,脑海里突然浮现皇后那晚对她说过的话。 她不满地皱皱眉头,抱怨了句:“这规矩森严的古代还真是麻烦!” 次日天明,江映晚被桃夭急匆匆叫醒。 “小姐小姐,老国公让您出去会客,你快起来。” 江映晚不满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谁啊,一大清早就来登门拜访,烦不烦啊!” “是碧桐书院的老院长,他今日休沐,特意来给你送书院现在所用的课本,老院长和老国公是故交,这次您能破格儿被录取也多亏了老院长帮忙。” 江映晚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起身,生无可恋地伸了个懒腰: “那好。” 英国公府正堂,英老国公和韩老院长正在下棋。 两人都是围棋高手,一时难分伯仲。 韩老院长笑得狡诈:“年轻时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英老国公信心满满地落下一子:“大话别说得太早。” 韩老院长激动地站起身:“老家伙,你果然上当了。” 反应过来的英老国公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 “哎呀,你个老贼,也太狡猾了!” 就在这一时,江映晚穿着一身藕粉色长裙款款走来。 她走到二人面前,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捻起一颗白子: “枯木逢春,外祖父,您还有一线生机。” 韩老院长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这下轮到了英老国公笑得合不拢嘴。 韩老院长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少女,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是你的外孙女,看起来倒是比你机灵多了。” 江映晚甜甜一笑:“多谢院长爷爷夸奖,还特意劳烦院长爷爷跑一趟,晚辈深感抱歉。” 韩院长眉开眼笑:“无妨无妨,我和你外祖父也许久未见了,恰好趁此机会叙叙旧。 丫头,你之前可有拜过师学过棋术?” 江映晚摇摇头。 韩老院长激动道:“那你愿意拜我为师吗?我不让你跟我学别的,就学围棋。” “老东西,我外孙女想学下棋有我呢,哪里轮得到你。”英老国公不满道。 韩老院长冷哼一声:“好意思说,刚才若不是丫头帮你,你必败无疑。” 江映晚静静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只觉得有趣得紧。 在英老国公的阻挠下,韩老院长还是收了江映晚做他的关门弟子。 只不过,需按英老国公的要求,保密处理。 英老国公说,江映晚身份特殊,若再叫人知晓她拜了碧桐书院院长为师,恐怕遭人妒忌,因为树大招风。 韩老院长默默的点了点头,碧桐书院内的分帮结派明争暗斗他一清二楚,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给江映晚带来什么麻烦。 临近分别时,韩老院长和江映晚约定三日之后在碧桐书院见。 他如愿地收到了心仪的小徒弟,脸上表情控制不住的得意。 英老国公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小晚儿若是叫你师父,你岂不是比我小了一个辈分,你这个老东西,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韩老院长脸色难看,大声斥责英老国公为老不尊。 江映晚强忍笑意站在两人中间帮忙“拉架”。 送走韩老院长后,英国公府又恢复了往常的肃静。 英老国公一脸严肃地将江映晚叫到了书房。 祖孙俩相对无言,书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片刻后,还是英老国公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和玄王殿下到底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之前便认识?” 江映晚摇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再三考虑后缓缓吐出四个字: “似曾相识。” 英老国公震惊得瞪大眼睛:“简直胡闹。” “我若晚几日问你,你是不是会和我说你们一见如故,再见倾心?” 江映晚垂眸,小声嘟囔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晚儿!”英老国公厉声喝道。 “晚儿,玄王他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依外祖父看,你和他还是少来往比较好。”英老国公语重心长地劝道。 江映晚不解。 “外祖父忘了吗?和离一事,他也帮了我。 我们之间可能算不上是朋友,但也绝对不是敌人。” 英老国公无奈地叹了口气:“晚儿,你,玄王他位高权重,若不是因为林家一事和陛下离了心,陛下恐怕已经将他立为皇太弟了。” “你应该明白,陛下他最在意的,便是所谓的颜面,你虽然已经成功和离,但到底是曾经的陈王妃,上过皇家玉谍,也算得上是玄王的侄媳妇。 你们现在越走越近,此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对他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对你便不好说了。” 英老国公顿了顿,又继续道: “因你和辰王和离一事,陛下已经对你心生不满,倘若再被他捉到你的错处,后果不堪设想。” 江映晚不忍看着英老国公一把年纪了还为她担忧,于是敷衍着应下。 “好好好,外祖父说的我都记下了,左右三天后我就要去书院了,这三日我便在家中陪您,哪儿都不去了,免得您担心,这样总可以了。” 英老国公欣慰地点点头:“外祖父就知道你最乖了。” “没什么事你就回去歇着,韩老头儿送来的课本,你有空时多温习几遍。” 江映晚颔首:“孙儿告退。” 第23章 玄王要去书院当夫子 江映晚回到房中,长叹口气,失魂落魄地趴到桌子上。 桃夭端着一碟点心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小姐,厨房今日做了你爱吃的芙蓉糕。” 江映晚抬头,看着桃夭那张毫无心机的脸无奈地摇摇头。 “我和玄王见面的事是你和外祖父说的?” 桃夭心虚地点点头。 “小姐,我不是有意的。” 江映晚摆摆手,道:“算了,芙蓉糕呢?” 桃夭开心地将芙蓉糕摆在桌子上。 “你也坐下一起吃点儿。” 桃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奴婢在厨房已经吃过了。” 相比于江映晚此时的惬意,林暮雪可谓是水深火热。 她被厉彦辰禁足在落雪院,身边伺候的下人也都受了杖刑负了伤,她在王府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往日风光无限的落雪院异常冷清,林暮雪只能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暗自神伤。 “娘娘,起风了。” 季嬷嬷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贴心地为她披上披风。 林暮雪泪眼涟涟,她紧紧握住季嬷嬷的手: “嬷嬷,殿下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嬷嬷,我不想失去殿下,嬷嬷您帮我想想办法。” 季嬷嬷曾是林府的家生子,后来追随林妃入宫,再后来厉彦辰开府,她便被林妃拍到了王府。 厉彦辰和林暮雪青梅竹马,都是她看着长大的,所以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清二楚。 “娘娘,娘娘别急,殿下他如今就是在气头儿上,等过些时日您一服软,殿下保准待你如从前一样。”季嬷嬷心酸地安慰道。 林暮雪哭泣着摇摇头:“从小到大,殿下还是头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都怪将江映晚那个贱人,都已经滚了还不让我好过,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厉彦辰正一个人坐在书房买醉,他现在后悔莫及,满脑子都是江映晚的面容。 他自嘲苦笑:“人果然只有在失去以后才会懂得珍惜,江映晚,为何本王从前竟没发现你对本王那样好?” 宋澈站在一旁,想上前劝劝却又不敢。 直到慧夫人进来,宋澈悄然退了出去。 如今的小慧身着华丽,风光无限,哪有半分从前当丫鬟的身影。 “妾身参见殿下。”她声音甜腻,听得厉彦辰皱了皱眉。 “有了身子就别到处乱跑。” 小慧不顾厉彦辰的嫌弃,扭着身体凑上前: “殿下,是孩儿说想父亲了,妾身这才前来,殿下不要生气嘛~” 想起她腹中的孩子,厉彦辰心底软了两分。 “最近食欲怎么样,身体可还吃得消?”他随口关切两句,却让小慧受宠若惊。 小慧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孩儿是个贴心的,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殿下的。” 听此,厉彦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那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小慧见风使舵,双臂柔弱无骨地攀上他的脖颈: “殿下,不仅孩儿想您,妾身也想您~” 春宵一度过后,厉彦辰率先坐起身。 小慧意犹未尽,从身后将他抱住。 他转头捏了捏小慧的脸:“乖,小心伤到咱们的孩儿。” 小慧乖巧地说:“那妾身给殿下更衣。” 厉彦辰点了点头,他一直都喜欢听话的女子,从未变过。 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枝头。 厉瑾玄望着窗外,思念就像一条蛇一样越盘越紧。 他自己也没想到,女孩年少时随口的一句诺言,竟会让他苦苦遵守这么多年。 “王爷,属下倒有一计,说不定能解了王爷的相思之苦。”寒舟在旁说道。 厉瑾玄挑眉:“哦?不妨说说看。” “倘若王爷觉得属下的计谋好,是否有赏?”寒舟一脸狡诈地问道。 “你先说说看!”厉瑾玄语气不容置疑,寒舟只好乖乖道来: “江小姐三日后不是要去碧桐书院求学吗?王爷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去书院谋个职位?这样您就可以天天见到江小姐了。”寒舟说完,便站在原地开始幻想起来。 “腹黑夫子和软萌女学生,我看话本子里就是这么写的。” 反应过来的寒舟急忙捂住了嘴。 “糟糕,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厉瑾玄盯着他看了半晌也没表态,就当寒舟以为自己今日难逃责罚时,厉瑾玄却淡淡开口: “兵器库那把金陵宝剑,你去取。” 寒舟又惊又喜:“王爷这是觉得属下的提议不错了?” 厉瑾玄十分傲娇地点了点头:“那你说本王去教些什么比较好? 那碧桐书院都是些女子,本王总不能教她们行军打仗。” 寒舟愕然,这个,他还真没想过。 厉瑾玄腹黑地表示:“你若想不出,不但得不到你心心念念的宝剑,本王还会赏你一顿军棍。” 寒舟委屈地皱了皱眉,却并没能换来厉瑾玄的垂怜。 寒舟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总算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有了,王爷你何不开创先例,每日辰时你亲自带她们训练,就是围着书院跑跑步,做做运动什么的,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还可以帮那些大小姐们强身健体,碧桐书院的老院长一定愿意卖您这个面子和,” 厉瑾玄淡定地挥挥手:“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次日,江映晚津津有味儿地吃着早膳,英老国公在一旁笑得虔诚。 “外祖父,您别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小晚儿,你若没什么事,吃完了饭陪外祖父下盘棋可好?” 江映晚听完松了一口气,二话不说也就答应了。 半炷香以后,祖孙坐在了棋盘前。 “外祖父年轻时常年在外璎珞,没想到在棋艺上也造诣颇深。”江映晚拍马屁道。 英老国公叹了口气:“造诣深有什么用,不还是赢不了姓韩的那个老浑蛋。 不过现在好了,晚儿你把他的技术都学过来,然后再传授给我,早晚有一天,你外祖父我的棋艺会凌驾在他之上,届时看他还如何猖狂。” 江映晚无奈摇头,她怎么觉得外祖父这么幼稚。 第24章 厉彦辰送上门来挨骂 “老爷,小小姐,辰王来了,他说有几句话,必须和小小姐说清楚。” 刚才还满脸笑容的英老国公立刻怒气冲冲地站起身。 “管家,去把我的长刀拿来!那个浑蛋,还敢来纠缠,我今天非打断他的腿!” 英老国公怒发冲冠,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架势。 江映晚拉着他坐下。 “外祖父,您息怒。” 英老国公眉毛一竖,恨铁不成钢道:“他将你伤成那样你还替他说情?” 江映晚急忙解释道:“外祖父,你别急,我不是替他说情。 可您就是再憎恨他也不能在自家门口伤了他啊,不然陛下那边您要如何交代?” 江映晚这么一劝,英老国公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他甩甩衣袖不悦道:“好好的日子,那不长眼的孙子非来添堵,就说我们家晚儿没空见他,让他走。” 管家苦哈哈地表示,他早就说过了,可对方就是不肯走。 “老爷,府外围了一群人,等着看笑话,辰王一口一个阿晚地叫着,再这样下去,对咱们小小姐名声不利啊!” 管家也很着急,可他一个下人又能做什么呢? 江映晚漫不经心地站起身:“阿晚?我呸,阿晚也是他叫的?” “他不是要见我吗,那我就亲自出去会一会他,正好让他瞧瞧,本姑娘的厉害!” 江映晚说完,也不顾英老国公的阻拦,直接冲出了府。 当国公府大门打开那一刻,厉彦辰是激动的。 她终于肯见他了,她就知道,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她还是舍不得他的。 “阿晚…”厉彦辰刚想上前,却被江映晚抬手打断。 “别这么叫我,我听了想吐。” 厉彦辰一脸受伤地站在原地。 “阿晚,你别这样,过去的事本王都查清楚了,的确是辰王府对不住你,那些轻怠伤害你的人,本王都责罚过了。 本王还给雪儿禁了足,收回了她管家的权利。 阿晚,你现在跟本王回去,你就还是辰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本王亏欠你的,也都会一一偿还给你。” 人群里一妇人见此场景感动得哭出了声儿: “堂堂皇子,竟然痴情到如此地步,这国公府的小姐还真是好福气。” “是啊是啊,小姐,你就跟辰王殿下回去,一日夫妻百日恩,上嘴唇儿和下嘴唇哪有不吵架的。” 百姓们不明缘由,一个个都做起了厉彦辰的说客,劝说起江映晚来。 江映晚将自己伤痕遍布的手腕展露在众人面前: “他为了妾室,迫使我割腕取血,成婚半年,他对我不闻不问,让我在王府受尽欺凌,你们认为这是福气?”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几人立刻不说话了,同样是女人,她们自是能理解江映晚心中苦楚。 厉彦辰上前解释说:“阿晚,本王之前对你的遭遇真是毫不知情,本王想要尽力弥补,你也要给本王机会。” “不知情?”江映晚冷笑。 “可是曾经辰王殿下和我说,在辰王府,您就是天,我要想要王妃的尊荣,就要想办法讨好您,怎么?辰王殿下如此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忘了?” 厉彦辰一时语噎。 江映晚插着腰乘胜追击:“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我在辰王府的遭遇不知情,怎么,你眉毛底下那两窟窿是用来出气儿的吗? 厉彦辰,当初宠妾灭妻的是你,如今想挽回的也是你,我真好奇,这世上怎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厉彦辰脸色由涨红转为青紫,像极了一方调色盘。 “阿晚!”厉彦辰仍不死心,仍旧死缠烂打,试图唤醒那个曾经对他一往情深的江映晚。 “我说了,别这么叫我,恶心!”江映晚只是冷冷地喝了一声。 “怎么,辰王殿下不仅眼睛是瞎的,就连耳朵也是聋的吗? 我劝你啊,赶紧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看一看。 哦,对了,你不是有个神医至交吗,他整日往辰王府跑都没看出来你有什么毛病,看来他医术也不怎么样嘛!” 英国公府的下人们躲在朱红色的大门后啼笑皆非,他们也没想到自家小小姐嘴皮子这么厉害。 他们本来是跟着管家过来给小小姐撑场面的,没想到看了这么精彩的一出戏儿。 “还不滚啊,难道挨骂还会上瘾吗?”江映晚耸耸肩,故作不解。 见他不再说话,江映晚也失去了斗志,她转身,提着裙摆回到府内,对着门口正在幸灾乐祸的管家说: “管家,关门,放狗!” 管家一脸疑惑,凑到江映晚耳边,小声问了句: “小小姐,咱们国公府没养狗啊,要不老奴现在让人出去买几条?” 江映晚尴尬地笑了笑:“那倒也不必。” 厉彦辰灰头土脸地走在大街上,心中又气又悔。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受如此大辱。 那个女人怎么那么不识抬举! “这位公子,我瞧你印堂发黑,恐怕最近你会有血光之灾啊。” 街边的卦摊儿先生看着厉彦辰说道。 厉彦辰皱眉:“怪力乱神之说,敢行骗到本王头上,信不信本王砸了你的摊子。” 厉彦辰将一肚子火都发在了算卦先生身上。 他一把揪住算卦先生的衣领,粗暴地将人提起: “你不是喜欢算吗!今天你就算到本王满意为止!” 胆小如鼠的算卦先生结结巴巴地问:“本王?您、您是王爷? 王爷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王爷恕罪、恕罪。” 厉彦辰松开他,放了一句狠话:“你若不能算到本王满意,本王便治你的罪。” 算卦先生无力地瘫坐在地,随后生无可恋地拿起卦盘占卜。 一番折腾后,他放下卦盘。 “王爷,在下斗胆问王爷一句,王爷现在是否为情所困,烦恼不已?” 厉彦辰拧眉,没想到这个卦士还真有两下子。 “本王问你,你可知一个对你真心真意的人,为何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 卦士说:“这个简单,要么是对方心已死,要么是中了邪!” 中邪? 厉彦辰恍然大悟:“对,她一定是中了邪!” 得到“满意答复”的厉彦辰随手扔下一粒金豆子便走了。 卦士拿着金豆子只觉得莫名烫手。 他今夜要连夜搬家,这坑蒙拐骗的钱不是这么好赚的! 第25章 本王跟你不熟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江映晚入学的日子。 一大清早,英老国公便亲自督促江映晚梳妆打扮。 “外祖父知道你不喜奢华,可今天是你第一天入学,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桃夭,把那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给你家小姐戴上,我张正仁的外孙女儿,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丢份儿。” 江映晚坐在那里欲哭无泪。首饰虽美,但都戴在身上,未免有些沉得慌。 “小晚儿,到了书院以后,你要和书院同窗搞好关系,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就多条出路,你明白吗?” 江映晚点点头。 英老国公摸摸她的头,眉眼间尽是不舍: “不过话说回来,若真有人寻衅滋事,你也别怕,要知道无论如何都有外祖父站在你身后给你撑腰。” 江映晚心中阵阵感动,她无比庆幸,无论前世今生,她都能拥有这么好的家人。 英老国公在万般不舍下还是送江映晚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到街道的尽头,他整个人尽显落寞孤独。 江映晚上了马车,就迫不及待要将那些贵重首饰摘下来。 桃夭按住她的手,正色道:“小姐,不可以。” “小姐,老国公说了,这些都是给您撑面子用的。” 江映晚无奈道:“太夸张了。” 桃夭锲而不舍地把她刚摘下来的发簪又一一戴了回去: “不夸张,好看。” 江映晚佯装生气道:“你到底是我的丫头还是外祖父的丫头,你怎么就这么听他的话。” 桃夭嘿嘿一笑:“奴婢自然是您的丫头啊,只不过奴婢认为老国公都是为了您好,这才愿意听他的话。” 江映晚跟桃夭拗了一路,马车停在了碧桐书院的大门。 书院建设在城外不远处,此地四面环山,风景优渥。 江映晚掀开车帘,刚准备下车,便听见人群中传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叹息声。 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嫌弃。 “这是谁啊?院长,您不是说今日玄王殿下会来咱们书院上任吗?我们一群人顶着大太阳等了半天,连玄王的影子都没见到,却等来了个不相干的人,韩院长,您不会是在耍我们。” 说话的女子是当朝尚书以后李惜音,她人如其名,十分擅长音律,是名副其实的优等生,同样她也自命不凡,最爱打压书院里家世样貌不如她的同窗,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韩院长看到来人是江映晚立刻招呼她上前,江映晚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院长,如此兴师动众可是在迎接什么人?” 李惜音不满地努了努嘴:“反正肯定不是为了迎接你。” 韩院长瞪了李惜音一眼,拉着江映晚简单介绍一番: “这位是护国将军家的小姐江映晚,以后便和你们是同窗了,她初来乍到,对书院的许多地方都不熟悉,以后你们要对她多多关照。” “是。” “护国将军远在边城,竟忍心让女儿背井离乡,来京城求学,倒也真是稀奇。”说这话的是皇商之女杜福宝。 她长得白白胖胖,圆圆的杏眼,浅浅的梨涡,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 杜家身为皇商,富可敌国,可杜福宝同样因为商女的身份备受那些世家贵女的排挤。 她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夜深人静时却总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她不喜欢待在这破书院,可为了不让父亲失望,她只能委屈求全。 “杜妹妹有所不知,江小姐除却将军府小姐这层身份外,还有另一层身份。”汝阳县主从人群中款款走出。 她明眸炯炯,身着大红色广袖连衣裙,富贵端庄。 发髻上戴的纯金发冠富丽堂皇。 她一出场,所有官家女眷都为之黯然。 但江映晚看着这花枝招展,高调奢华的县主,只觉得一个字,俗。 “参见汝阳县主。” 汝阳县主高傲地扬起头,向众人抬抬手:“我早就说过了,大家都是同窗,不必拘于一些虚礼。” 韩院长皱眉,不悦地看着行事高调的汝阳县主摇了摇头。 李惜音狗腿似的跑到汝阳身边:“县主姐姐,您刚刚说江小姐还有一层身份是什么啊?” “江小姐半年之前曾嫁给辰王为妻,却不知何缘由,于前些日子和离,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众位姐妹竟也不知道吗?” 汝阳县主看起来漫不经心,却每一个都隐隐透露着轻蔑和嘲讽。 李惜音一听就炸了,她气呼呼地跑到韩院长身边: “院长,您怎么想的,一个二嫁妇你竟也招进来和我们做同窗?您这样会不会有些不拿书院声誉当回事儿了。” 江映晚皱眉,刚欲上前分说,就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是玄王殿下的马车,玄王殿下到了!” 汝阳县主立刻整理起自己的仪容,然后脸上带了一抹端庄得体的微笑。 其他女子也各个趋之若鹜,但她们都很识相地站在了汝阳县主的身后。 站在人群另一侧的江映晚,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厉瑾玄掀开车帘,便引起一片欢呼。 今日的厉瑾玄和他往日的模样大相径庭。 一套白底红纹的广袖长衫,一顶金镶玉的花冠,手持一把玉骨折扇,看起来倒像是个风流倜傥的新郎官儿。 汝阳县主满面春风地看着她,一颗心脏扑通通地乱跳。 江映晚嫌弃地皱了皱,她怎么觉得今日的他像一只发了情的公孔雀。 不过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好了,从今日起,玄王殿下正式为我们碧桐书院的武先生。”韩院长宣布道。 “武先生?”众女眷一脸疑惑。 “我们难不成要跟着玄王殿下一起习武吗?”李惜音发出疑问。 厉瑾玄冲寒舟使了个眼色,寒舟立刻上前解释道: “不需要各位小姐习武,各位小姐只需要每日巳时跟着王爷跑步,扎马步,练习一些简单的拳法,做一些有助于强身健体的训练即可。” 韩院长点头附议:“是啊,你们一个个的就是身体太娇弱了,三天两头的就有人告假,玄王殿下这办法可真是解决了书院的燃眉之急啊。” 众女眷闻言,齐齐福身:“多谢殿下。” “玄王殿下日理万机,却还来咱们书院做这等小事儿,一定是因为县主姐姐在这儿。”李惜音附在汝阳县主耳边讨好道。 汝阳县主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她提着裙摆款款走到厉瑾玄的身边。 她眉目含春,温声细语地说了一句:“表哥,好久不见。” 厉瑾玄眉头紧皱,淡淡地撇她一眼便立马后退两步: “你谁啊,本王跟你不熟。” 第26章 林暮雪自杀博同情 汝阳县主脸色涨红,她咬紧下唇,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一旁的江映晚垂着头抿紧双唇,强忍笑意。 厉瑾玄的表现,她很满意! “院长,我住在哪里?”江映晚走到韩院长身边,面带笑意地问。 杜福宝上前自告奋勇:“院长,我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江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以搬进去与我同住。” 韩院长看了看江映晚,江映晚礼貌地笑了笑:“我自然不嫌弃。” 杜福宝开心地挽起江映晚的手腕:“那我这就带江小姐过去?” 江映晚颔首道谢:“有劳了。” 李惜音嗤之以鼻:“好好的王妃不当,跑到这里和一介商女为伍,江大小姐还真是有出息。” 江映晚脚步一顿,缓缓回眸。 她的眼神明明平静得如一汪浅水,却看得李惜音莫名发怵。 “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吗?” 杜福宝紧紧拉着江映晚的手臂,想着今日是她入书院的第一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映晚冲她微微一笑,挣脱开她的束缚。 她快步走到李惜音面前,不屑地问:“这位小姐,我之前得罪过你吗?” 李惜音挺直腰板,理直气壮道:“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自甘堕落。” 江映晚听后捂着嘴笑个不停:“请问贵府是在海边吗?” 李惜音一本正经地说:“本小姐生于京城长于京城,迄今为止从未出过京城,你居然说本小姐的家住在海边,真是天大的笑话。” 江映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住海边还管得这么宽,真是天大的笑话。” 李惜音吃瘪,气得在原地跺脚。 江映晚拉着杜福宝扬长而去。 韩院长看到这一幕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他转头对厉瑾玄解释道: “这碧桐书院都是女子,口舌是非难免多些,王爷误要见怪。” 厉瑾玄表示无妨。 厉瑾玄客气道:“劳烦院长给本王也安排一处住处。” 韩院长受宠若惊:“王爷也要在鄙院长住?” “不行吗?”厉瑾玄反问道。 “行行行,当然行,后院都是学生女眷,王爷就跟我等住在前院,可好?”韩院长问道。 厉瑾玄点点头,他虽然想和江映晚离得近一些,也断没有和女眷住在一起的道理。 死寂多日的辰王府突然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侧妃娘娘上吊自杀了!” 霎时间,落雪院内哀嚎声不断,乱做了一团。 得知消息的厉彦辰还是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林暮雪脸色苍白,柔弱无骨地躺在床上。 见到厉彦辰的到来,她起身便扑了过去。 厉彦辰生她的气不假,可看见她这样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林暮雪泪眼朦胧,声音哽咽道:“殿下,妾身错了,妾身真的知错了。 妾身鬼迷心窍,伤害了江姐姐,也伤害了殿下,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殿下不要舍弃妾身,在这世上,妾身就只有殿下了。” 林暮雪期期艾艾地说道,便顺势跪倒在厉彦辰脚边哭了起来。 声泪俱下,那叫一个可怜。 厉彦辰冷冷垂眸,短短几天,她看起来确实瘦了不少。 “本王只是禁了你的足,又不曾苛扣你的吃穿用度,怎么瘦成这样?” 季嬷嬷见状赶紧上前解释说:“娘娘思念殿下,以至茶饭不思,所以才瘦了。 殿下,娘娘虽然任性些,可她对您的情义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殿下和娘娘从小一起长大,娘娘的脾气秉性,殿下您还不清楚吗!” 厉彦辰皱眉,脑海里回忆起他和林暮雪的点点滴滴。 “或许曾经本王的确很了解你,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就都变了。” 林暮雪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本王在外祖父的牌位前发过誓,今生今世都会护你周全,本王不会食言。” 厉彦辰说完,抬腿便要离开这里。 林暮雪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摆:“殿下,别走,殿下,我错了。 殿下,您以后宠幸谁我再也不管了,只求殿下心里还能有雪儿的一席之地,殿下…” 在林暮雪的苦苦哀求下,厉彦辰还是心软了。 林暮雪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找准时机,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厉彦辰将人打横抱起,对着季嬷嬷吩咐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季嬷嬷一脸为难:“府上的太医不都被您赶走了吗!” 厉彦辰脸色发黑:“宋澈,去请大夫。” 厉彦辰看着昏迷不醒的林暮雪,心情复杂地从季嬷嬷手里接过帕子给她擦拭起来。 在他的记忆深处,林暮雪一直都是那个天真活泼,喜欢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表妹。 可是她对江映晚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难道真是因为嫉妒心在作祟? 思索间,宋澈带着一郎中走了进来。 “殿下,娘娘只是神情紧张,忧思过重,老朽给她开几副安神的药,让娘娘按时服下,不出半月便会痊愈,只是在这期间,殿下还需照顾娘娘的个人情绪。” 厉彦辰点点头,郎中退下以后,厉彦辰将所有人都退到了屋子外。 “殿下,别离开我…殿下…” 见林暮雪昏迷中的呓语都还在念着他,他心中的怒气又消了一些。 他伸手,替林暮雪擦干眼尾泪痕,自顾自地呢喃道: “罢了,左右没铸成什么大错,本王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第27章 新朋友杜福宝 江映晚刚收拾好床铺,杜福宝便热络地迎上前来。 “我叫杜福宝,十六岁,婉仪说你比我们大,我以后就跟她一样称呼你为晚姐姐好不好?” “你认识婉仪?”江映晚防备地打量着她。 杜福宝点了点头:“对啊,前两日我接到婉仪的亲笔书信,她说你们是好朋友,而且你有恩于她,嘱咐我多多关照你。” 杜福宝说着说着,便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把蜜饯,坐在凳子上津津有味儿地吃了起来。 她的侍女玉露急忙上前解释说:“江小姐见谅,我家就这点儿爱好。” 随后玉露走到杜福宝面前,小声提醒道:“小姐,奴婢都跟您说过多少次了,和别人讲话时不要吃东西,很没礼貌。” 杜福宝大大方方地将蜜饯拿到江映晚面前: “晚姐姐,你不吃点儿吗?” 江映晚随手拿起一颗梅子,然后点头称赞:“嗯,不错。” 杜福宝见此开心不已:“我就知道,能和婉仪成为朋友,定不是什么庸脂俗粉。 晚姐姐,若按家世,你本不应给和我住一个院子的,如今却和我一介商女为伍,晚姐姐,你不会嫌弃我?” 杜福宝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商女配弃妇,你别说,我们之间还挺搭。” 杜福宝被逗得哈哈大笑:“晚姐姐果真和婉仪说得那般不拘小节,姐姐的性格深得我心,以后在这碧桐书院,就由我罩着你啦。” 一旁的玉露小声腹诽道:“小姐,你快别吹牛了,就你那两下子,你能照顾得了谁啊? 当初您也说照顾陆小姐,可最后不还是…” 杜福宝闻言既难过又愧疚地低下了头。 “的确是我没用,要不然婉仪我不会含冤至今…” 江映晚见她主动提起了这件事,便着她的话问道: “你相信婉仪是清白的?” 杜福宝用力点点头:“当然,可光我一个人相信有什么用,众口铄金,而且在这书院中有半数同窗以汝阳县主马首是瞻,剩下的半数要么是家里没钱就是家里没权。” 江映晚听后紧锁着眉头。 “汝阳县主仗着自己和皇家沾亲,横行霸道,在这书院中可谓是顺她者生、逆她者亡,当年婉仪不过是在书法课上得了先生几句夸奖,从那以后她便处处针对,以至于用那种下三烂的手段将婉仪赶出书院。 刚开始,婉仪是抵死不认的,可这芳兰轩向来只居住我们两个人,汝阳县主说,若她不承认,那玉簪便是我偷的,婉仪这才含冤退学。 我也曾试图找院长说清缘由,可韩院长年纪大了,已经将管理书院的权利都见到了资历最深的凝香先生手中,凝香先生本就对汝阳县主多有偏袒,所以玉簪失窃一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所有人都说婉仪是贼,但是我始终不信。 汝阳县主空有美貌地位,其余的,她哪里比得上婉仪。 这么多年,她稳居书院榜首,又有几分是真?” “小姐…”玉露在一旁看着杜福宝这口无遮拦这模样即担惊受怕又有些心疼。 “凝香先生,又是谁?”江映晚问。 “是负责教授音律的女先生,也是咱们书院的二把手,汝阳县主那些人就是因为有她的纵容才如此肆无忌惮。”杜福宝气愤道。 江映晚嗤笑一声:“没想到这小小的书院,竟也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晚姐姐你也别太担心,你初来乍到,她们不会对你怎么样,最多像那个李惜音一样揶揄你两句罢了,而且现在汝阳县主也没心思搭理你,因为玄王殿下来了,你没看见她刚才都恨不得贴到玄王殿下身上去吗!” 江映晚试探着问了句:“怎么,汝阳县主喜欢玄王的事儿,书院的人都知道?” “何止是书院,整个大苍恐怕人尽皆知,只可惜玄王殿下对她并不感兴趣儿。 说来也是奇怪,这么多年,追在玄王身后的女子无数,却没听说过玄王对谁动过心思,堂堂大苍战神,他该不会喜欢男人!” 江映晚被狠狠呛住! 玉露赶紧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小姐,您别再说了,简直越说越离谱! 摄政王您都敢随便议论,您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江映晚轻笑一声:“玄王殿下哪有那么吓人!” 杜福宝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还真有! 玄王殿下十二岁上阵杀敌,短短六年从先锋小将成长为一军主帅,时至今日,敌军在听到玄王殿下的名号都闻风丧胆。 不仅如此,他力排众议,亲自带人彻查赈灾银失窃一案,不惜和陛下翻脸,替大苍铲除了林家那只蛀虫,玄王殿下,他是我的偶像!” 江映晚疑惑道:“你也喜欢玄王?” 杜福宝摇摇头:“当然不是,偶像是用来崇拜的,不可亵渎,而且喜欢玄王的人太多了,他压根儿瞧不上我,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江映晚看着面前话痨一样的女孩儿,心中慢慢卸下防备。 次日辰时,众学子身着劲装,齐聚在院子中等待厉瑾玄的到来。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寒舟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还不等寒舟开口,汝阳县主便高傲地冷哼一声: “在场的都是官家女眷,你区区一个侍卫还没资格带我们训练,我们只认玄王殿下做我们的武先生!” 李惜音赶紧上前附和:“是啊,县主说得对。” 寒舟不耐烦地处了处眉。 他家王爷桃花众多,他最讨厌的便是面前这个自以为是的汝阳县主。 寒舟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人群中的江映晚身上。 只见她一身蓝白相间的骑装,恬静地站在那里。 长长的睫毛宛如羽翼,漆黑浓密。 这么一对比,别说他家王爷,就是他也觉得江小姐更加招人喜欢。 众人见寒舟不说话,反抗的声音便更大了。 厉瑾玄却在这时走了出来… 第28章 本王为你而来 “寒舟就算是侍卫也是本王身边的侍卫,且他身上有三等军功,是陛下亲封的都尉,你们这些人,都是仰仗着家族荣耀,还敢在这里对他指手画脚,谁给你们的自信?” 男人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刚才还乱糟糟的场面在刹那间便安静了下来。 汝阳县主一改方才嚣张的模样,故作温顺地上前: “表哥,我们没有轻视寒都尉的意思…” “你不过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养在太后膝下几年,陛下顾及太后给予你县主之位,所以你还没资格和本王称兄道妹!” 汝阳县主话刚说到一半儿便被男人厉声打断。 他眉目冷冽,从内而外渗出一股肃杀之气。 连着两天,接连两次被他在人群下了面子,汝阳县主委屈得不行,鼻头一红,豆大的泪珠便掉了出来。 李惜音作为她的头号跟屁虫忍不住站出来替她打抱不平: “玄王殿下,汝阳姐姐真心倾慕你,你为何总是那么不近人情,高高在上,对她恶语相向。 你再了不起不也就是个王爷,我们汝阳姐姐就是称呼陛下为表哥也使的!” 厉瑾玄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李惜音一愣,她堂堂尚书家小姐,竟然被他称呼为东西?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臣女,乃是李尚书嫡女李惜音,不是什么东西!”李惜音深吸一口气体面回道。 站在人群中的杜福宝憋得满脸通红,若不是江映晚正在狠狠地掐着她的腰她怕是下一秒就要笑出声来。 说自己不是东西的,李惜音怕是千古第一人。 李惜音也意识到言语不当,又羞又恼地跺了跺脚。 “李尚书在本王面前都得夹着尾巴,你竟敢在本王面前大呼小叫,再有下次,本王不介意唤李尚书前来将你领回去好好管教。” 李惜音顿时脸色惨白。 汝阳县主见状赶紧将人护到自己身后: “惜音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儿,还望表哥,不、还望玄王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 厉瑾玄没再理会她们,而是对着众人说出了今日的训练计划。 首先便是站成长队,绕着书院慢跑半个时辰,然后便在院子里扎半个时辰马步。 最重要的是,是寒舟带队。 “如若还有人觉得寒舟不配训练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以后卯时,也不用再来本王这里报道。”厉瑾玄严肃说道。 众人皆低着头,不再言语。 随后寒舟吹响了口号,第一天训练就这样开始。 江映晚本就有晨跑的习惯,所以这区区半个时辰的慢跑,对她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她高估了她现在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 半个时辰下来后,她只觉得眼冒金星,双腿知觉全无。 其他人都跑回屋子去喝水,擦汗。 她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住了也要回去的杜福宝。 “别走,跟我一起做拉伸。” “运动以后不能马上喝水,会引起肺部不适。” 杜福宝虽然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就是莫名觉得她说得对,然后就乖乖地跟着学起了拉伸动作。 厉瑾玄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下腰劈叉的样子,笑容溢出唇角。 半个时辰的扎马步结束后,所有人都累得瘫倒在地,呕吐不停,杜福宝却觉得无比轻松。 她一脸崇拜地看着江映晚:“晚姐姐,你…” 江映晚冲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二人互相搀扶着回到房间,江映晚又递给杜福宝一个冰袋。 “在小腿上敷一敷,明天也不至于太难受。” 杜福宝再次震惊道: “晚姐姐,你竟然还带了冰袋?眼下天气这么暖,你是怎么保存的?” 杜福宝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江映晚当然不能将系统的事儿说出去,否则她容易被这里的人当成怪物。 “山人自有妙计,就不告诉你!” 杜福宝也没在追问,而是直接栽倒在床上,任由玉露给她冰敷按摩。 “晚姐姐,你说玄王殿下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江映晚将刚饮下去的茶水尽数喷出: “怎么这么说?” “他手底下十万大军不够他练,他偏偏跑到这儿来训练我们。 你说他是不是想以此败坏他的路人缘,让那些钟情他的女子对他彻底死心?” 江映晚噗嗤一笑:“也许、是。” 杜福宝气呼呼地坐起身:“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他的仰慕者!” 听到这话,江映晚茶杯险些没端稳。 杜福宝见状一惊:“晚姐姐你不会也…” 江映晚讪笑着搪塞句:“没有的事儿,就是刚才训练太累了,所以手有些抖。” 杜福宝点点头。 “我们还有半个时辰休息,然后要去上音律课。 晚姐姐你第一天上课,凝香先生肯定会试试你水平的深浅,你做好心理准备。” 江映晚笑着点头:“知道啦。” “我有些胸闷上不来气,出去走走。” 江映晚刚起身,杜福宝便贴心地跟了上来: “你刚来书院,别迷了路,我陪你一起去。” “哎呦,我肚子有点儿不舒服,你等我一下。”杜福宝说完,捂着肚子去如厕。 江映晚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她出了厢房,七拐八拐地便看见了寒舟。 二人四目相对。 寒舟有眼力地上前:“江小姐是在找我家王爷吗?” 江映晚笑而不语。 “属下这就带江小姐过去。” 书院后山桃崖,厉瑾玄一袭白衣伫立在崖边。 衣摆随风扬起,夹杂着丝丝桃花香气。 “王爷,属下已将江小姐带到。” 厉瑾玄挥挥手,寒舟立马退下。 江映晚缓缓向他靠近,每一步都是异常艰险。 忽然,她脚底一滑。 厉瑾玄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搂进怀中。 盈盈一握的腰肢被男人揉进掌中。 两人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确定江映晚站稳以后,男人略有不舍地放开手。 “此地地势险峻,是碧桐书院禁地,所以不会有人来这里。” 江映晚挑眉:“王爷费尽心思引我来此有什么目的?” 厉瑾玄忍不住发出低沉的笑声:“是你有话要问本王?” 江映晚反问道:“王爷难道就没话想对我说?” 二人四目相对,气氛逐渐暧昧。 江映晚忽然转身:“王爷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等一下我还要去上音律课呢。” “江映晚!”厉瑾玄焦急地唤了一声。 江映晚脚步一顿,却并未转身。 “本王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你,本王想、每天都能看见你!” 江映晚呼吸一滞,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远。 第29章 琵琶弦音震全场 “小姐,奴婢方才看见那个江小姐急匆匆地从后山下来,看起来像是被疯狗撵了似的,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 李惜音闻言放肆大笑:“怕是听说了凝香先生的严厉,身无长处的她一时想不开要去跳崖。” 众人哄堂大笑。 汝阳县主站起身:“好了,姐妹们,依我看那位江小姐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大家都打起精神,千万别被她比了下去。” 李惜音上前,亲昵地挽起汝阳县主的手臂: “县主姐姐放心,玄王殿下在此,你只管做你的红花儿,姐妹们都安心做衬你的绿叶。 至于那个江小姐吗,妹妹替你解决了便是,县主姐姐不必将她放在心上。” 汝阳县主挑眉:“惜音妹妹这么有把握?” 李惜音信心满满地扬起下巴:“那是,我在音律造诣上虽不如县主姐姐你,但我的琴技也曾得到过先生的口头称赞,我倒要看看,那个江小姐有什么能耐? 而且凝香先生的脾性县主姐姐你还不了解吗?” 汝阳县主勾唇笑了笑。 因为凝香先生此人出了名的护短儿,而她作为她的亲传弟子,就算江映晚在音律修为真的比她强,当着众人的面,凝香先生也绝不会承认。 所以一会儿,她定会拿出自己所有的本领,将她杀得体无完肤。 她是书院翘楚,不管谁来,她都是那个翘楚! 江映晚跑回厢房时,脸色异常红温。 杜福宝不解地看着她:“晚姐姐这是去哪儿了,我正要出去找你。 凝香先生的课马上就要开始了,按规矩,你需得当着诸位同窗的面儿大显身手的,趁手的乐器你可准备好了?若是没有,我可以把我的玉笛借给你。” 江映晚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双颊,拿起桌子上还未全部融化的冰袋,狠狠敷了上去。 “不必了,我带了琵琶来。” “桃夭,去将我的琵琶找出来。” 杜福宝听闻难掩嫌弃:“琵琶?书院里好像从没有人弹过琵琶,晚姐姐,你确定能行吗? 今日是你正式入书院的第一天,正是要表现自己的时候,晚姐姐可别闹出笑话。” 面对杜福宝的疑虑,江映晚只是微微一笑。 她单手从桃夭手里接过琵琶,淡淡地说道: “走,别再迟到了。” 杜福宝拿着玉笛跟上。 等她们赶到时,凝香堂已经到了不少人。 坐在最前面的汝阳县主被众人拥簇着,她面前摆放着一把极好的松木琴。 “噗嗤,大家快看,江小姐拿的这是什么啊! 凝香师父的课,她竟然拿一把琵琶,她难道不知道凝香师父最喜欢的乐器就是古琴吗! 我知道了,她一定听说了县主姐姐琴技高超,怕自己被比下去,所以决定另辟蹊径。只不过,这也太有些剑走偏锋了。” “琵琶这么冷门儿的乐器,都敢拿到凝香师父的课堂上来,想必江小姐还是有几分过人的本事的。”汝阳县主假装好意地向众人解释道。 江映晚听后微微一笑,礼貌又得体地说道: “过人的本事没有,不过恰好会弹两首曲子罢了,一会儿我若是弹得不好,还望诸位同窗不要嫌弃。” 只可惜,她的主动示好并没能换来别人的和善。 李惜音翻着大大的白眼儿:“直到会被大家嫌弃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一个二嫁妇也敢来污染书院这等圣洁的地方,如今还要弹什么琵琶曲来污我们的耳朵,真是晦气。” 江映晚轻轻皱了下眉头,眼含笑意地回怼了一句:“要我说,真正污了诸位同窗耳朵的,是李小姐你这张嘴!” 李惜音气得不轻,原本精致的妆容变得异常扭曲。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都心照不宣地不在言语,各自找到座位坐好。 江映晚则和杜福宝一起坐到的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李惜音回头瞪着江映晚,眼神里多了两分憎恶。 “晚姐姐,李惜音为人阴险,睚眦必报,她接连两次在你手底下吃了败仗必不甘心,你以后可千万要小心。”杜福宝??提醒道。 江映晚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凝香先生来了!” 江映晚闻声,抬眸望去,便见一长相清冷的中年女子,执琴向众人走来。 女子一袭白色纱衣,发髻上还缠绕着一根质地轻盈的白色丝带,丝带尾端随着女子的举动而轻轻扬起,平端给女子增添了几分仙气。 “先生妆安。” 面对众人的齐声问好,凝香先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而是把琴放下直接落座。 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倒是和李惜音那群人别无二致。 江映晚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或许是察觉到江映晚的目光,凝香先生抬头向她这儿望了一眼: “既有新生入学,汝阳,就由你给新同窗做个示范。” 汝阳县主颔首:“是,师父。” “师父,用县主姐姐来做示范,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不如先由我来抛砖引玉,恰巧我前几日新编排了一首曲子,想请师父过目。”李惜音站起来说道。 凝香先生点点头,算是默许。 李惜音抱着心爱的古筝上前,对着众行了一个虚礼: “献丑了。” 琴音轻快流畅,使人听后仿佛置身在一片生机盎然的春景之中。 一首曲闭,众人皆为她鼓掌。 “基本功扎实,只不过在转音上还需要多向汝阳学习。”凝香先生只给出这么一句建议,李惜音便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接下来登场的便是汝阳县主。 她一袭紫色纱衣,尽显高贵沉静。 手指轻轻拨弄琴弦,琴音夹杂着绵绵情意,婉转悠扬。 再看汝阳县主此时的面相,俨然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曲闭,凝香先生赞许地看着她:“没想到短短几日,你的琴技又精进了不少。” “多谢师父夸奖。” “此曲可有命名?”凝香先生又问道。 汝阳县主起身回答:“此曲乃我思情至深时所创,是以,我将他取名为《相思》。” 凝香先生点了点头。 下方有人窃窃私语:“这首曲子情意绵绵,定是县主为玄王殿下所创,若是玄王殿下见到方才县主弹琴的模样,怕是也定会为之动容。” “那可不一定,玄王殿下不近女色,县主接连两次向他示好都被他视若无睹,就算今日他在这里,也怕是会装作听不懂琴音之中的含义。” 汝阳县主皱着眉阴测测地瞪了她们一眼,吓得两人立刻闭上了嘴。 “师父,我和县主姐姐都已经做好示范了,接下来咱们是不是也要请新同窗登场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坐在凝香先生的课堂上的。” 李惜音此言一出,凝香先生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竟奇迹般地流露出些许笑意,很显然,李惜音的吹捧让她很是受用。 江映晚单手抱着琵琶上前,她微微俯身: “请先生指点。” 琵琶的声音不似古琴,一开始略显低沉。 随着曲子进行到中间,曲意便有些慷慨激昂。 曲子的高潮部分更是将所有人都带入了尘土飞扬的战场。 曲末,更是将战争胜利,将士们的欢愉体现得淋漓尽致。 曲终,包含了征战在外的将士们对家乡殷切的向往… 短短一首曲子,恰好好处地体现了边关苦寒,战争凶险,胜利喜悦,思乡之情,当真是可叹! “功底确实不错,若是能把琵琶换成古琴便更好了。”凝香先生语气淡淡,说话时甚至都没抬起头看一眼。 真是太敷衍了。 江映晚怎么会忍呢!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学生认为琵琶与古琴各有千秋,实在没有哪一方更好一说。” 江映晚此言一出,周围环境出奇地谧静下来,坐在最后排的杜福宝在心里默默地替她捏了一把汗。 敢在课堂上公然顶撞凝香先生的,她还是头一个。 凝香先生皱眉抬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道掌声打断… 第30章 当归 众人回眸望去,只见一身常服的厉瑾玄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 二人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江映晚不自在地偏过头。 “参见玄王殿下。”众人起身行礼。 “都起来。” 厉瑾玄说完,便走进人群。 汝阳县主咬着下唇,强忍激动。 李惜音见状赶紧溜须拍马:“殿下定是被姐姐的琴音吸引而来,姐姐才华横溢,殿下定会对您刮目相看。” 厉瑾玄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江映晚身旁。 “好曲。” 江映晚也不在逃避,对着他甜甜一笑:“王爷谬赞了。” 厉瑾玄继续追问道:“你可给这首曲子起了名字?” 江映晚摇摇头。 “那便叫他——《当归》可好?” 江映晚思忖片刻,开心应下:“多谢王爷赐名。” 一旁的汝阳县主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心里嫉妒地发狂。 长长的指甲深陷肉里而不自知。 眼神若是能杀人的话江映晚此时怕是死一万次了。 杜福宝心想: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这才第一天,晚姐姐就把凝香先生和汝阳县主两个人都得罪了,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厉瑾玄落座以后,其他人便开始一一展示自己所作的曲子,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 凝香先生一一点评过后,又讲了一些弹奏的技巧课堂便已接近了尾声。 厉瑾玄的眼神,从始至终都在江映晚身上,这让汝阳县主心中很是不爽,明明她那么出色,他为什么总是视她不见。 如今她却在她面前和一个二嫁妇举止亲密,他还亲自给她的曲子起了名字。 凭什么!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 课堂结束后,凝香先生便离开了。 汝阳县主抱着古琴红着眼来到厉瑾玄面前。 厉瑾玄狐疑地看着她:“有事儿?” 汝阳县主深吸一口气:“我半数琴曲,皆为殿下所创,时至今日殿下也未曾为我的琴曲赐名,今日殿下当着众位同窗的面儿给江小姐的琵琶曲赐名,是不是有些太不拿我的颜面当回事儿,若是太后姨母知道了…” 一道寒光在厉瑾玄眼底一闪而过。 他声音冷峻异常:“少拿太后压本王,你自己都不拿自己的颜面当回事儿,你要指望本王如何? 本王想做什么事儿难不成还要事先经过你的同意! 汝阳县主,这么多年本王看在太后和皇兄的颜面上才对你的痴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被言辞拒绝的汝阳县主哭着跑开了。 厉瑾玄深深地看了江映晚一眼便也离开了。 其他人相继离去。 当这偌大的凝香堂只剩下江映晚和杜福宝两个人时,杜福宝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完了,这下你和汝阳县主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江映晚毫不在意地表示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总一味退让也不是个事儿。 而且是她陷害婉仪在先,就算没有今日一事我和她也迟早会对上。 你若是实在害怕,就离我远一些,免得她真发起疯来波及无辜。” 江映晚这最后一句是发自内心的,可放在杜福宝眼里便是她生气了。 杜福宝咬咬牙:“晚姐姐,我又岂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晚姐姐若真的想为婉仪讨个公道,理应也算我一份。 只不过我能力有限,晚姐姐别嫌弃才好。” 厉瑾玄回到自己的厢房,便对寒舟吩咐道: “你立刻去暗卫营调两名女暗卫对她进行贴身保护。 本王今日将一切和汝阳挑明,她无法拿本王怎样,但以她那刁钻跋扈的性子难免会对她不利。 从今以后,本王绝不允许她受到半点儿伤害!” 寒舟抱拳:“王爷放心,属下马上去安排。” 到了午膳时间,江映晚和杜福宝来到食堂,二人刚坐好,李惜音便带着一群人围了过来。 杜福宝起身,立刻被人按回椅子上。 “杜福宝,这里没你事儿,你最好乖乖别动,否则连你一块儿收拾。” 江映晚平静道:“是汝阳县主让你们来的?” 李惜音挑眉。 江映晚又道:“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别殃及旁人。” 李惜音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儿装,你若说两句好听的话求饶,说不定我还会放过你?” 江映晚抬眸:“我当真好奇,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从哪儿来的优越感?” 李惜音气急:“让你嘴硬,来人,给我按住她!” 第31章 出手惩治县主 随着李惜音的一声令下,立刻有两名女子上来按住江映晚的双肩。 杜福宝刚要大声呼救,便被李惜音用桌子上的馒头堵住了嘴。 李惜音眼神阴狠地看着她:“杜福宝,我劝你少管闲事。 你若是因为她得罪了汝阳县主,没你们杜家的好果子吃。” 杜福宝惊恐地瞪大双眼,江映晚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李小姐,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却几次三番与我为难,你别说从一开始就是汝阳县主授意。 她今日对我下手无非是我的琵琶曲得了玄王青眼,可是在这之前,我从未得罪过你们。” 李惜音冷笑,凑到江映晚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雪姐姐说得不错,你果然很聪明。 事到如今,不妨告诉你,其实早在你来书院报道的前一晚,我便接到了雪姐姐的亲笔书信。 我就不明白了,你家世显赫,容貌出众,为何偏偏去破坏辰王殿下和雪姐姐的情谊。 所以今日就算你不出这个风头,他日我也会想办法借汝阳县主的手对付你,为雪姐姐出气。 可你却阴差阳错得了玄王殿下青眼,呵,真是自己找死。” 又是林暮雪,这是江映晚万万没想到的。 这林暮雪和李惜音又是什么关系。 阴魂不散! “你好歹也是尚书府千金,为何就这么喜欢做别人的走狗?” 李惜音发出一声苦笑,随后挥挥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她去见县主。” 江映晚故作惊恐地被人拉走,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她的手掌心里不知何时多出了几枚银针。 李惜音又威胁恐吓杜福宝一番才拂袖离去。 杜福宝明白江映晚这一去凶多吉少,汝阳县主虽不敢闹出人命,但是她在宫中生活多年,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焦急地在原地打转,想拉着在场的同窗去院长面前作证却无人愿意帮忙。 突然,她脑袋里蹦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玄王殿下,或许如今能救晚姐姐的只有他了! 此时的江映晚已经被人押到了汝阳县主面前。 汝阳县主姿态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俯视着她。 “模样确实不错,也生了一双巧手。” 江映晚礼貌颔首:“谢谢夸奖。” 汝阳县主漫不经心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找个由头滚出书院,从此以后离玄王殿下远远的,要么,你这张脸,还有这双手,就都别要了!” 李惜音在一旁幸灾乐祸。 江映晚见此心中很是不快,便对着汝阳县主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县主自诩聪明过人,只可惜被人当了枪使都不知道。” 汝阳县主摆摆手,让人松开了她。 “少在这儿跟本县主卖关子,把话说清楚些说不定能少吃些苦头。” 江映晚故作无奈地耸耸肩:“那好,县主如此公然对付我,无非是因为我得了玄王殿下的青眼。 可县主不知道的是,您这样做,恰巧如可李小姐的意。 方才李小姐告诉我,她倾慕玄王殿下已久,就算县主您不对付我,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我。 如今这般,不是正遂了李小姐的意。” 李惜音听后急忙摇摇头:“县主姐姐,我没有,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喜欢玄王殿下呢?” 汝阳县主皱了皱眉。 “县主姐姐,你别听她的挑拨,你相信我!”李惜音明显急了。 江映晚抓住机会,故作迫切对汝阳县主说道: “我还有一事要和县主言明,还请县主附耳过来。” 李惜音急忙上前拉住汝阳县主的衣袖:“她巧舌如簧,狡猾得狠,县主姐姐别上她的当。” 汝阳县主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撒手,本县主要怎么做还轮得到你多嘴?” 趁汝阳县主走上前这空档,江映晚默默地调整好手中银针角度,在汝阳县主凑过来那一瞬间,一击命中。 汝阳县主捂着脖子,惊恐地瞪圆了双眼,止不住地后退: “大胆,你敢行刺本县主!” 江映晚担担手:“放心,你死不了。” 汝阳县主刚想上前,突然觉得半边身子没了知觉。 失去重心的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看向江映晚的眼神也充满了愤恨。 屋子里的其他几人见状急忙围到了她的身边: “县主,您怎么样?” 汝阳县主厉声喝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她拿下,本县主今天若是不扒了她的皮,本县主便不姓张!” 江映晚气定神闲地把玩起手中的银针,眉目冷冽: “怎么,你们也想尝尝这银针的厉害?” 几人看着狼狈的汝阳县主,心有余悸,不敢贸然上前。 汝阳县主匍匐在地上,失控地大喊: “李惜音,你不是要本县主相信你吗,你今日若制度了她,本县主自然相信你的忠心。” 见所有人不为所动,汝阳县主大骂道:“你们这群废物,平日里跟在本县主身后说什么肝脑涂地,真遇到麻烦了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你们都给我滚!” “砰”的一声,反锁的屋门毫无征兆地被人踹开。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厉瑾玄满身戾气地站在那里,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此时却阴云密布。 李惜音等人被吓得当场跪下,汝阳县主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拼尽全力地向厉瑾玄伸出手:“表哥,救我…” 厉瑾玄大步走进,来到江映晚跟前紧张询问: “怎么样?可有受伤?” 江映晚摇摇头,调侃道:“玄王殿下,与其担心我,你好像更应该担心您的表妹。” 厉瑾玄沉着脸:“太后并非本王生母,本王也从没有过什么表妹。” 汝阳县主听后干脆直接趴到地上嚎啕大哭。 江映晚看见这一幕不禁抽了抽嘴角,看来这嚣张跋扈的县主也没多大能耐。 “别嚎了,我都告诉你了,你死不了!” 哭声戛然而止,汝阳县主咬着牙,咒骂道:“江映晚,有朝一日,本县主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江映晚无谓地笑了笑,慢慢地蹲下身: “那我还真要奉劝县主一句,玄王殿下他不喜欢你,就算你丧心病狂,把全天下女子都杀光了,他依然不会喜欢你,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 厉瑾玄在接收到江映晚的眼神后,立刻上前: “荣华富贵享受久了,你今后若是在胡作非为,本王不介意让陛下送你去青云寺长住!” 汝阳县主不甘地看着两人一起离去的背影,发出撕心裂肺般的长叫。 汝阳县主半边身子动弹不得,下午的课自然是告了假。 杜福宝和江映晚坐在一起,紧张地问:“晚姐姐,怎么样?你没受伤?” 江映晚点点头:“放心,我没事,玄王殿下是你找来的?” 杜福宝点点头:“我也是没办法了,就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幸运的是玄王殿下的屋子外没人守候,我轻而易举便闯进去了,玄王殿下听说是你蒙难,二话没说就赶了过去,还好你没事儿,真是吓死我了,对了,汝阳县主呢,怎么不见她的人影。” 江映晚淡淡道:“大概是没脸见人了。” 杜福宝哦了一声低下了头。 江映晚现在脑子里都是厉瑾玄的身影,其实今日就算厉瑾玄不来,她也能脱身,但是看见他赶来那一刻,她却是打心底里高兴。 被人保护的感觉就是如此美妙。 她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两世为人的经历让她确信,他们一定是彼此喜欢的。 可她身为曾经的辰王妃,人人口中的二嫁妇,又该如何突破世俗的枷锁? 第32章 互相表明心意 放学回到房间,杜福宝兴奋地拉着江映晚坐下,还拿出了自己最宝贝的蜜饯。 “晚姐姐,你快跟我讲讲玄王殿下是如何在汝阳县主手里把你救下的? 你和玄王殿下是不是早就认识啊? 好姐姐,你快跟我说说嘛!” 桃夭听后吓得将手中的茶壶扔在了地上: “什么,小姐你今天被汝阳县主带走了? 小姐您没伤到。 这才第一天,您怎么就得罪她了呢?” 这一上午,玉露已经把书院的情况跟桃夭交代清楚了。 所以在如今桃夭眼中,汝阳县主就是像地方恶霸一样的存在。 江映晚喝了一口茶水,让她们放心。 “其实,就算玄王殿下不来,就凭她们也奈何不了我,不过还是谢谢你啊福宝。” 杜福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江小姐,韩院长请你过去一趟。”书童的到来打断了几人谈话。 江映晚只当韩院长闲来无事,要找她切磋棋艺。 于是转过头对众人说:“我去去就回。” 而后便跟着书童走了。 七拐八绕,穿过假山,便到了前院。 书童将她送到韩院长的厢房后,便一言不发地退了下去。 她推门进去,却见到了那个让她脸红心跳、心绪不宁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儿?” “是你让韩院长叫我过来的?” 厉瑾玄带上门,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他的眼神极具侵略,看得江映晚连连后退。 “你当真不记得本王了?” 江映晚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你当初为什么铁了心非要嫁给厉彦辰?” 江映晚闻言怔了一瞬,神情渐渐变得落寞: “玄王殿下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厉瑾玄见她这样,便知晓她是误会了。 于是他急忙解释道:“你别曲解本王的意思。 五年前,边关城下,你说过你长大了会嫁给本王的,如今可还作数?” 江映晚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男人那执着认真的模样,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 五年前?边城关下,救下原主的不是厉彦辰吗?怎么如今,难道原主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她不禁想起自己天天都会做的那个梦。 梦里的少年,一袭白色铠甲,手持长剑,脸上带着半扇面具。 那少年的双眸,的确和面前的男人十分相像? “莫非,当年的人是你?”她震惊地问出口。 厉瑾玄骄傲地冷哼一声:“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 原来从一开始便是错的,如果原主不是认错了人,一开始便嫁给他,他疼她护她,她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厉瑾玄见她迟迟没有回应,心碎地别过头: “罢了,幼时的一句玩笑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是本王太较真儿了。 只不过汝阳县主在你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以她的脾气,势必会闹到太后那儿,太后若是找你问责,你便将一切都推到本王身上。” 江映晚慌张地拉住他的手臂,在他震惊的目光中,踮起脚尖直接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认真地描绘着他唇的轮廓。 厉瑾玄缓缓地闭上双眼,感受着女子独有的香甜。 良久以后,江映晚红着脸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男人意犹未尽,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恨不能将她与自己的骨血揉搓在一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概就像他们这样。 “其实,我当初之所以义无反顾地嫁给厉彦辰,是把他错认成了你。 厉彦辰身上有一块刻着字的玉佩,我记得我在你身上见过,所以…”江映晚声音沙哑着说。 男人听闻,拽下自己腰间的玉佩:“可是这个?” 江映晚点头。 “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皇室中人人手一个,你居然因为这个就笃定救你的是厉彦辰。”男人语气嘲讽道。 江映晚叹口气:“就算如今我愿意履行承诺嫁给你,我们之间怕也不会顺利。” 厉瑾玄轻抚她的后背:“只要你愿意,其余都交给本王。” 江映晚想了想,无比认真道:“我是喜欢你,可我更想堂堂正正和你走到一起,我们之间,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厉瑾玄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厉瑾玄,你能不能再等等,等我可以和你并肩,等我…” 不等他的话说完,厉瑾玄二话不说应道: “好,都依你。” 江映晚闻言长舒一口气。 “汝阳县主那边…” 江映晚有些头疼。 “我倒不是怕她,只不过她若将此事传回宫中,太后和陛下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上一次皇后娘娘助我和离时曾告诫过我,陛下此人不明是非,却极其看重皇室颜面,我才和他儿子和离不久,他本就对我不满,若是叫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他肯定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儿,满门抄斩。” 厉瑾玄被江映晚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你放心,皇兄那边,我自会去说服,至于太后,你姑且不必理会。” 江映晚听后开心地点了点头,看着男人那坚定的眼神,她只觉得莫名的心安。 第33章 县主发疯 江映晚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关于李惜音那个人,你可有过多的了解?” 厉瑾玄敛眉摇头。 “为什么突然提起她?” 江映晚如实说道:“她之所以从初次见面就针对我,是受了林暮雪的指使? 书院中人人皆知,她是汝阳县主的跟屁虫,怎么也会跟林暮雪扯上关系?” “林暮雪?林家那个遗孤?厉彦辰的侧妃?” 江映晚点了点头:“李惜音说,就算汝阳不对我出手,她也会找机会借去汝阳的手除掉我,而她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我破坏了林暮雪和厉彦辰的情分! 我觉得她脑子不太正常,而且那会儿在你来救我之前,我故意和汝阳县主说,李惜音之所以针对我,是因为她也心悦于你,汝阳县主应该是听进去了。 所以接下来,只要你多看几眼李惜音,汝阳县主肯定会沉不住气,这样,她就不会将重心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所以玄王殿下,只好辛苦您陪我演这场情感大戏了。” 厉瑾玄看着她那皎洁俏皮的模样,无奈地笑出了声。 “好,听你的就是了。”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兰银钏,什么也没说就戴到了江映晚手上。 “这是什么?” 厉瑾玄解释道:“防身用的,很久之前就命人打好了,还有些小问题没处理,本想着过段时间再给你的,如今看来,却是要提前了。” 厉瑾玄说完,顺势握住江映晚的双手演示起来。 男人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扫过她耳边的碎发,弄得江映晚浑身难耐。 随着男人扳动机关,一支微小的梨花针“嗖”地一下射出。 江映晚眼底一亮:“这小小的手镯竟暗藏如此玄机。” 厉瑾玄提醒道:“空间有限,这手钏一次最多只能释放五根银针,若想加强它的杀伤力,你可以在银针在萃毒,或者涂上一些麻沸散。” 江映晚点头应下,然后便欣赏起自己的新“武器”来。 “我送你这个手钏,是为了让你防身用的。 太后外出礼佛不在京城,可据我所知,她离宫之前给汝阳县主留下了一支侍卫,供她随意驱使。 她今日在睨手底下吃了那么大的亏,在太后回来之前,她难免不会对你下手。 在这书院她或许不敢大张旗鼓,可出了书院就不好说了,为了以防万一,你要做十足的准备。 除此之外,我还让寒舟拨两个女暗卫暗中保护你,但你自己也要警惕万分,切不可疏忽大意。” 江映晚紧紧拧着眉,缓缓道出自己的担忧: “比起汝阳县主这只明面上的老虎,林暮雪那条暗中的毒蛇才更让人担忧。” “厉瑾玄,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厉瑾玄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派人暗中盯着辰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让我第一时间知道。” 厉瑾玄皱了皱眉,随后应道:“好。” 江映晚回到房间,杜福宝和桃夭立刻担心地围了上来。 “晚姐姐,韩院长他没把你怎么样,他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将你从书院除名。” 江映晚笑着摇摇头。 杜福宝这才放下心来。 她盯着江映晚看了好半晌,突然尖叫一声:“啊!晚姐姐,你口脂怎么花了!” 江映晚不禁想起那个缠绵悱恻的吻,她头往胸前一埋,正愁找不到借口。 “我知道了,你一定背着我们吃什么好吃的了!” 江映晚讪笑着附和:“对对对,我晌午不是没来得及用膳吗,方才韩院长找我谈完话,回来时路过小食堂,我便喝了一口面汤。” 杜福宝听后嘟着嘴哼哼句:“晌午没吃饭的又何止你一个,晚姐姐吃东西也不带着我,真不够意思。” 江映晚见这么轻易就糊弄过去了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玉露上前说道:“好了,小姐,您少吃一顿就当减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福宝气得戳了戳她的头:“你到底是谁的丫头啊?” 玉露吐了吐舌头:“奴婢实话实说罢了。” 深夜,江映晚躺在床铺上,望着腕上那只手钏,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一旁的桃夭看出了些许端倪,但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次日清晨,江映晚兴冲冲地去拉杜福宝起床。 此时的杜福宝腰酸背痛,根本不想参加什么训练。 “晚姐姐,不行,我可能天生不是那块运动的料,你帮我和韩院长说说,玄王殿下的早训我不参加了,我打破书院的规矩,大不了让我爹多给书院捐点钱嘛~” 杜福宝没头没尾地说完,便一头栽倒回床上。 玉露赶紧上前,生拉硬拽地将杜福宝扶了起来: “小姐,才早训第二天,玄王殿下是何等人也,他的课谁不是趋之若鹜抢着上,小姐您就再忍忍!” 杜福宝烦躁道:“她们趋之若鹜,是因为她们都想攀附玄王,可我对她又没那个意思,何苦上杆子受那份儿罪。” “有热闹看你也不去?”一直不出声的江映晚淡定地问了句。 果不其然,听了她的话杜福宝立马精神了大半儿。 “什么热闹?” 江映晚高深莫测地说了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最终,在江映晚的引导下,杜福宝还是不情不愿地起了床。 偌大的院子里,昨儿还精心打扮的女子们,今儿一个个都耷拉着头。 江映晚刚到便感到浓重的杀气扑面而来,她抬眸便撞上汝阳县主那充满仇视的目光。 江映晚走上前挑衅一笑:“县主,昨晚睡得好吗?” 汝阳县主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拖江小姐的福,本县主睡得不错。” “那就好。” 江映晚趁着说话这细微功夫,将一股无色无味儿尽数撒到了汝阳县主的身上。 杜福宝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浑身发冷,这儿哪是什么热闹,这分明就是修罗场嘛。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江映晚耳边:“晚姐姐,这就是你说的热闹吗?” 江映晚摇摇头:“当然不是,好戏还在后面呢。” 杜福宝还没反应过来,跑步仪式便猝不及防的开始了,她像个僵尸一样痛苦地跟在江映晚身后,没跑一会儿便已经气喘如牛。 反观江映晚,她身姿轻盈,俨然已经习惯了晨跑的乐趣。 跑步结束后,江映晚递给厉瑾玄一个眼神儿。 厉瑾玄心中无奈,径直做到了李惜音的面前。 “本王瞧李小姐跑步时左脚深右脚浅,可是扭到了? 回去记得擦一些药酒,明日的早课你也不用来了,养好身体再说。” 直到厉瑾玄转身离开,李惜音整个人都是发懵的状态。 杜福宝用力揉了揉眼睛:“天啊,你没看错,玄王殿下怎么对李惜音那么温柔。” 江映晚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幽幽说道: “好戏,这不就开始了?” 厉瑾玄对李惜音说完一番话就离开了,其余女子看着厉瑾玄那高大飘逸的背影,纷纷向李惜音投去艳羡或者怨恨的目光。 当然,怨念最深的当属汝阳县主了。 随着寒舟吹响口哨,其余人都在原地扎起了马步。 汝阳县主越想越气,一个箭步冲到李惜音面前,揪着李惜音的领子便给了她一巴掌: “你个小贱人,竟然背着我勾引殿下,看我不打死你。” 寒舟也是头一次见到此等震撼的场面,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李惜音被汝阳县主打得滋哇乱叫,寒舟才指使周围看热闹的女学子: “还不快把她们两个拉开。” 两人发髻凌乱,直到被人拉开,汝阳县主还在癫狂地咒骂。 江映晚站在原地冷笑,心想:就该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 第34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惜音捂着自己被抓花的脸,崩溃大哭。 韩院长带着书院众位先生闻声赶来时,汝阳县主已经极近癫狂。 韩院长摆摆手,命两名女学子强行将她带回了闺房。 李惜音的伤势看着严重,但实际上都是一些皮外伤。 但韩院长念其受了惊吓还是派人将她送回了家好生休养。 回到房间的杜福宝百思不得其解: “不应该啊,那汝阳县主平日里虽然跋扈,但是却极善于伪装,要说她暗地里对李惜音下毒手我倒相信,可像今日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儿对着李惜音大打出手,着实让人意外。” 江映晚挑挑眉,低下头悠闲地品起茶来。 杜福宝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地分析着。 “我知道了,她定是把昨儿在晚姐姐身上没撒出的气一并发泄在李惜音身上,不过说来也奇怪,这玄王殿下以前都冷冰冰的,今儿怎么突然关心起李惜音来?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应该啊,就李惜音那个姿色,整日里鼻孔朝天的,玄王殿下怎么能看上她?” 江映晚听后顺势问了一嘴:“那你觉得玄王殿下会看上什么样的女子?” 杜福宝翻了个白眼儿:“这我怎么知道嘛,我又不是玄王殿下肚子里的蛔虫。” “但有一点我敢肯定,他肯定不喜欢我这样的!” 江映晚噗嗤一笑。 杜福宝拿张椅子坐到了江映晚身边:“晚姐姐,你说韩院长他们会怎么处置汝阳县主啊,她这次闹出的动静儿不小,那群先生们就是有心包庇也不行了,你说汝阳县主会因此被书院除名吗!” 江映晚摇摇头:“等等就知道了。”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两天后,李尚书夫妇亲自将李惜音送了回来。 李尚书点头哈腰的模样哪有一国尚书的气派。 李夫人更是直接说千错万错都是李惜音的错,更是当着书院所有师生的面儿给汝阳县主说了情。 杜福宝蔫蔫地回了房间,江映晚见状立刻跟上。 “这下好了,人家苦主自己都不计较了,书院就更不会拿汝阳县主怎么样了? 我本以为通过这件事会让那个汝阳得到报应呢,看来是要泡汤喽。 这李尚书也真够窝囊的,我倒是有点儿同情李惜音了。” “同情?你为什么同情她?” 杜福宝立刻来了兴趣儿:“晚姐姐你不知道吗,李家情况挺复杂的。 李惜音她虽然是李尚书的嫡女,但现今的李夫人却并不是她的生母。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一点儿不假。 据传言说,李家吃的用的,有什么好的都紧着李惜音的继妹李惜涵来。 大家都说李惜音之所以处处欺负打压那些家世不如她的同窗,是因为她自己在家受尽欺凌,所以她总想在别人身上找点儿优越感。” 江映晚听后非但没觉得同情,还觉得李惜音这性格挺变态的。 因为自己淋过雨就要把别人的伞撕碎,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我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实在没必要去同情这样一个人。”江映晚神情淡漠地说道。 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 “福宝,你消息灵通,可曾听说过李惜音和林家有什么关联吗?”江映晚拉着杜福宝的手问道。 “晚姐姐你说的可是曾经的太师府林家?” 江映晚点了点头。 “嗯,太师府鼎盛时期,李惜音确实是跟太师府的大小姐交情不错,可我听说后来林家出事,李尚书便不许李惜音和那个林家大小姐来往了。 再详细的,我也不清楚。” 汝阳县主的院子里,李惜音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县主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勾引玄王殿下。” 汝阳县主现在看见李惜音就想死那日失控的自己。 她恶狠狠道:“别再让本县主看见你。” “县主姐姐,你听我说,我们肯定是被人设计了,如果我们反目成仇,岂不是中了别人的奸计,我追随县主姐姐这么久,我的为人县主姐姐还不知道吗!” “县主姐姐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向您证明我的忠心。” 汝阳县主高高在上的看着李惜音,思索片刻后,她缓缓走上前,亲自扶起了李惜音。 “看在过去的姐妹情分,本县主姑且信你一次,你可千万别让本县主失望。” 李惜音含泪点头。 第35章 遭遇绑架 “县主姐姐,我有一计或许可以助您得到玄王殿下。” 汝阳县主挑了挑眉:“说说看。” “下个月十七,是皇后娘娘的寿辰,届时京中的王孙贵族都会去宫中赴宴,宫中人多眼杂,若是玄王一不小心吃错了东西…” 汝阳县主心头一震,震惊地瞪圆了双眼: “你是说?” 李惜音点了点头。 汝阳县主有些犹豫:“不行,这种事情一旦被发现,本县主便会名声尽毁,到时候便是太后,也不会站在我这边。” 李惜音垂眸一笑:“县主放心,只要您点头,这种事情用不着您亲自动手。” 汝阳县主嫌弃道:“你这么有把握,你的人能近玄王殿下身?” “我的人接近不了,但是宫里的人一定可以!”李惜音笃定道。 汝阳县主处眉:“宫里?你在宫里也有熟人?” 李惜音摇头:“妹妹哪有那个本事。 是辰王侧妃,她原与县主结盟,助县主一臂之力。” 汝阳县主眯起双眼:“辰王侧妃?那个林家孤女,本县主和她并无交集,她当真愿意帮本县主? 说,她有什么条件。” “县主英明,林侧妃她的确想让您帮个小忙。” 汝阳县主冷笑道:“本县主就知道这天底下没有的午餐,她想让本县主做什么?” “帮她除掉一个人。” “江映晚?” 李惜音点头:“县主果然聪明。” 汝阳县主嘲讽道:“她倒是心狠,懂得斩草除根,可杀人越货的事儿,本县主向来不做。” 李惜音皱眉,她极力劝说道:“县主,林侧妃说,江映晚和玄王殿下关系非同一般,江映晚之所以能这么快脱离辰王府,都是玄王鼎力相助,玄王殿下如此冷心冷情的一个人,怎么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大费周章。 林侧妃说,定是她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攀附玄王,这才… 县主姐姐,其实有时帮助别人,也是在帮助自己,您说是不是? 而且咱们也不一定要他的命,听说城西那边鱼龙混杂,地痞流氓众多,若是她不小心被人玷污了身子,划花了脸,有谁会想到咱们身上?” 汝阳县主听后,沉思一瞬,随后点头应道: “好,这笔交易,本县主和她做了,倘若她答应本县主的事儿办不到,本县主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县主放心,妹妹和您保证,定会让您得偿所愿!” 汝阳县主看着李惜音脸上那清晰可见的指印,故作温婉地上前: “那日的事,都是本县主太冲动了。” 李惜音后退一步福福身:“妹妹岂敢和县主姐姐计较。” 辰王府,林暮雪站在落雪院门口痴痴地望着主院的方向。 “殿下这几日早出晚归,你可打听到了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季嬷嬷皱着眉说:“听青松院的人说,殿下最近醉心修道,每日都往城外道观跑。” “修道?”林暮雪疑惑道。 季嬷嬷点点头,随后贴在林暮雪耳边小声嘀咕道: “听说殿下好像是在研究什么换魂之术…” 林暮雪听后一惊,低声喃喃道:“殿下对过去的事儿竟执着到如此程度了?” 季嬷嬷低着头没说话。 “小慧那边,你可安排人去做了?” 季嬷嬷点头:“娘娘放心,一切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在辰王府,绝对不会有人比娘娘先一步生下王爷的子嗣。” 林暮雪失落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王爷虽解了我的禁足,恢复了我的管家权利,却再不愿与我同房,嬷嬷,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季嬷嬷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才压低声音说道: “其实娘娘您可以借腹生子,只有有了孩子,您才能在王府彻底站稳脚跟,才能在皇室之中有一席之地。 经此一遭,您还不明白,男人的山盟海誓远没有权利地位可靠。” “嬷嬷,您可知您是在教唆我背叛殿下,我若真这么做了,殿下他定会杀了我不可。” 李嬷嬷沉着冷静地低下头:“事急从全,殿下他明显没有将您扶正的打算,您虽然斗走了一个江映晚,以后还会有王映晚,李映晚… 您如今和殿下离了心,若想再像从前那般怕是难了。” 林暮雪叹口气,转头回了屋。 一连几天太平日子,江映晚迎来了第一次休沐。 临别前,她和杜福宝交换了家里地址,还相约明日一起去茶楼听书。 远远的,江映晚便看到英老国公在门前等候。 “小晚儿回来了,外祖父今日让厨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江映晚甜甜地撒起了娇:“外祖父您真好。” 席间,江映晚把这段时日在书院所见所闻一一讲给英老国公听,当然,其中并不包括她和厉瑾玄那档子事儿。 倒不是她想存心隐瞒,她只是觉得现在没到时候。 “对了,外祖父,我在书院还交了一个新朋友。 皇商之女杜福宝,汝阳县主和李惜音几次三番与我为难,多亏福宝替我解围, 而且她和婉仪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们三个约好了,明日一起去茶楼听书,顺便在街上逛一逛。” 英老国公点点头,随手从袖子里抽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够不够,不够外祖父再去给你取。” 江映晚用力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够了够了,外祖父您上次给我的体几钱还没花完,今日你又给了这么多,外祖父您是要用钱砸死我不成吗!” 江映晚接钱这一瞬,英老国公注意到她手上那个银色手钏。 “这是什么丑东西?我让人给你买的金镯子怎么不戴?”英老国公皱眉,不满地嘟囔道。 江映晚尴尬地抽回手,嘴硬道:“丑、丑吗?我觉得挺好看的!” “这可是福宝送给我的,好坏都是人家一片心意嘛!” 身后的桃夭小声嘀咕道:“杜小姐什么时候送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英老国公听后死死地盯着江映晚,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小晚儿,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外祖父?” 江映晚的心跳漏了半拍儿,忙不迭地摇了摇头。 “外祖父,我吃饱了,先回房间歇息了,晚些时候我来找您下棋,您不知道,我在院长爷爷那儿学了许多东西。” 江映晚说完,便一溜烟儿地跑了,桃夭紧随其后。 次日一早,江映晚如约出门。 三人刚在约好的街道拐角碰面,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一堆混混打扮的壮汉。 他们的脸上带着油腻的坏笑,手里还拿着匕首和绳子。 “你们谁是江映晚?” 江映晚挑眉,这么迫不及待就对她动手了,她刚想站出来,陆婉仪却抢她一步: “我是!” 杜福宝紧跟其后:“她不是,我才是江映晚。” 江映晚深受感动的同时,也义无反顾地上前说道: “你们都别争了,我才是货真价实的江映晚!” 领头的男人处了处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少废话,都给我绑走!” 杜福宝眼睛瞪得如铜铃:“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有没有…” 不等她话说完,就被领头的男子一掌劈晕。 江映晚皱眉,对方出手果断,绝对不是普通的街头混混。 十多个人,她想带着陆婉仪和杜福宝两个全身而退,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们敢如此在大街上行凶,后面定有个了不起的大人物给他们撑腰。 陆婉仪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各位壮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你们若是求财,我可以把身上的钱都给你。” 其中一个男人上前挑起陆婉仪的下巴:“我们不求财,我们求色,小娘子能不能让哥几个舒服舒服?” 陆婉仪脸色惨白,战战兢兢的看了看江映晚的脸色。 “把她们都绑起来,带走!”领头的男人吩咐道。 第36章 英雄救美 躲在暗处中的两个女子互相对视一眼。 “你轻功好,你这就回去禀报王爷,我暗中跟着他们,沿途留下记号。” “王爷让我们保护江小姐,江小姐若是出了意外,我们难逃罪责,他们不过十余人,咱们两个拼尽全力,未必不能将江小姐救下。” 年纪稍长的女子轻处眉头:“这伙贼人看起来是普通的混混,一举一动却训练有素,若是我们两个强行与他们交手伤到了江小姐,后果不是我们梦承担得起的。 你听我的,回去禀报王爷,我暗中迂回,定保江小姐安然无恙。 别再犹豫了,按我说的做,快!” 该女子嘱咐完,便向着江映晚离开的方向以提高而去,另一个女子,则马不停蹄地往玄王府的方向赶去。 这伙儿贼人将三人掳至城外破庙,薄如蝉翼的钢刀架在三人的脖子上。 “放了她们俩,有什么冲我来!”一向胆小的陆婉仪突然大声吼道。 杜福宝在她的大声吼叫中悠悠醒来。 “我们这是在哪儿?” 男人见她醒了,男人上前捏住她的下巴。 “你说你是江映晚是,兄弟们,来,让江小姐好好快活快活!” “嘭!” 暗卫秋月一剑劈开破庙的大门。 领头男子仅仅挥了挥手,十余名男子便光着膀子上前,与秋月纠缠在一起。 秋月剑招凌厉,但也双拳难敌四手,就在她落于下风之际,领头男子拿起匕首: “如花似玉的脸蛋儿,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下手。” 杜福宝大骂:“我呸!你个死变态,你不得好死…” 领头男子眼神阴狠:“好,那就先从你下手!” “等等!”江映晚出声制止。 “这位大哥,你眼神儿没问题,你看她那样,她也不像是江映晚啊! 我才是江映晚,货真价实的,来来来,你刀我,刀我的脸…” 男子略加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小娘们莫不是被吓疯了不成,不然怎么会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陆婉仪立刻明白了江映晚是在拖延时间,于是她也开始卖力地表演: “今日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江家也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杜福宝则是使出了全身的劲儿不停地咒骂。 本来凶神恶煞的男人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都给老子住嘴,今日你们三个一个也跑不了。” 男人秉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准备将她们一一毁容,然后再让兄弟们尝尝荤腥。 可是匕首刚刚举起,从窗外飞来一枚飞镖。 他躲避不及,被划伤了手腕。 其余人见他受伤,立刻跑到他身边:“大哥!” 男人惊愕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兄弟们,咱们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话音未落,厉瑾玄和寒舟带着数名暗卫赶到。 秋云第一时间跑到秋月身边,语气关切:“你怎么样?” 秋月摆摆手,强行压住身体的不适,单膝跪到厉瑾玄面前: “属下办事不利,任凭主子责罚。” “寒舟侍卫,别下死手,留活口!”江映晚提醒道。 寒舟听后,立刻减轻手中力道。 一眨眼的功夫,那群凶神恶煞的流氓被寒舟全部生擒。 厉瑾玄蹲下身默默地给江映晚松绑,江映晚面无表情走到领头男子面前: “说,你受何人指使?” 领头男子别过头,寒舟用力一掰,卸了他一条手臂。 “若再不好好回话,我就挑了你的脚筋!” 一旁的陆婉仪浑身一怔。 领头男子心一横,咬碎了藏在嘴里的毒药。 其余几人见此,纷纷效仿。 一向勇敢直率的杜福宝,也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 江映晚皱眉:“他们不是普通的地痞,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厉瑾玄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我知道,你别急,一切交给我。” “寒舟,把这些尸体带走,好生看管。” “是!” “你们没受伤?”江映晚来到陆婉仪和杜福宝身边。 “方才多亏你们了。” 陆婉仪现在满脑子都是寒舟那一句挑脚筋。 “太可怕了…” 江映晚柔声安慰:“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是我连累你们两个了。” 陆婉仪摇摇头,她用力拉紧江映晚的衣袖: “晚姐姐,玄王殿下身边那个侍卫、太可怕了…” 江映晚轻笑一声,轻抚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咱们进城再说。”厉瑾玄在旁提醒道。 第37章 一掷千金 回城的路上,厉瑾玄紧锁眉头、沉着脸,未发一言。 江映晚安慰着惊魂未定的陆婉仪和杜福宝。 杜福宝偷偷瞄了厉瑾玄好几眼,贴在江映晚耳边小声问了句: “玄王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江映晚看了眼低着头跟在厉瑾玄身后的秋月和秋云。 那应该就是他说保护她的女暗卫。 秋月的胳膊上还有几处明显的伤口,应该是方才打斗是不小心留下的。 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默不作声地从空间系统里拿了一盒强效止血药以及一盒上好的消炎药。 当她走到秋月身边欲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她是,秋月却愣住了。 这四四方方的纸盒,他们从未见过。 “这是给你疗伤用的。”江映晚干巴巴地解释了句,心里却暗暗抱怨道:“你就不能换个包装吗!” 秋月眼神请示了一下厉瑾玄,厉瑾玄淡淡地道: “既是江小姐给你的,你收着便是。” 秋月接过那两盒样子怪异的伤药,心底泛起一股暖流,还是头一次有人关心她的伤势… “本王既然派你们去保护江小姐,那么从此以后你们姐妹二人就是江小姐的人了,所以这次的事,罚不罚你们是江小姐说的算!” 秋月和秋云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抱拳跪下:“请江小姐处罚!” 江映晚被二人这突然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让二人起身。 “这次多亏了你们,而且我也没受什么伤。” 厉瑾玄将姐妹三人安全送回城内,便急匆匆地走了。 临走前,他对秋月秋云说了句:“以后也不用躲在暗中了,干脆扮成丫鬟贴身保护,今天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秋月秋云齐声答道:“属下知道了。” 江映晚看着陆婉仪那毫无血色的小脸儿,语气关切道: “今日你们也受了不小的惊吓,逛街听戏的事儿咱们要不改日再说?” 杜福宝却深吸一口气:“正应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去放松放松,婉仪,你有问题吗?” 陆婉仪秉着不扫兴的原则,顶着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儿点了点头。 杜福宝年纪最小,个子却最高。 她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搭在江映晚的肩头,另一只手搂着陆婉仪纤细的脖颈,豪气万丈地说: “今日经此一遭,咱们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走,我带你们去给好地方!” 然后杜福宝便拉着二人来到了名满京城的露华阁。 跟在三人身后的秋月和秋云对视一眼,还是上前阻止道: “三位小姐可是要去逛花楼?” 江映晚眼睛一亮,花楼? “这里是花楼?” 杜福宝佯咳两声:“什么花楼,不过是听曲儿看戏的戏楼。” 在秋月冷漠的凝视下,杜福宝终是改了口。 “好,不过比普通的戏楼多了些美男子而已吗! 但是人家这里也是合法经营,从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陆婉仪好奇道:“你怎么对这里这么了解啊?难不成你去过?” 杜福宝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当然,而且不止一次,所以这里哪个清倌唱曲儿好听,哪个弹琴好听,我再清楚不过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涨涨见识?” “杜叔叔知道吗?”陆婉仪略显嫌弃地问。 杜福宝翻了个白眼儿,有些无语说道: “我爹要是知道,我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吗!” “婉仪,要不咱们进去瞧瞧?” 陆婉仪看江映晚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于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姐们三人一鼓作气,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露华阁的大门。 秋月和秋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秋云一脸紧张道:“姐姐,咱们该怎么办?” 秋月想了想:“左右这里是王爷的地盘,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她们既然想玩儿,就让她们玩儿得尽兴。” “尽兴?江小姐若是在这里玩儿得尽兴,只怕就该轮到王爷不痛快了。”秋云幽幽说道。 “那、我守在这里,你回去哥哥王爷报个信儿?” 秋月话音刚落,秋云便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露华阁里,杜福宝轻车熟路地带着两人来到观赏俱佳的位置,三人刚一落座,就立刻有两个年轻的俊美男子为三人送上来了新鲜的果盘以及美酒。 “杜小姐,你都好久没来看奴家了。” “噗…”江映晚一下把刚进嘴的美酒尽数吐了出来。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个男伶的声音实在是太阴柔了。 杜福宝一脸嫌弃地看了江映晚一眼:“晚姐姐,你吓到人家了。” 陆婉仪拘谨地坐在一旁,小口的吃着面前的水果。 “福宝,你不说这里是做正经生意的吗?” 杜福宝点了点头:“对啊,你看,歌舞升平,佳人在侧,可不就是正经生意吗!” 杜福宝说完,还十分顺手的伸出食指在面前男伶的下巴上挑了一挑,惹得面前男人又是一阵娇笑。 江映晚看着眼前这一幕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福宝平日里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门路呢,福宝还知道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不如一并也带我们去了?”江映晚语气玩味,对面前这个毫无心机的女子好感倍增。 这不就是妥妥的暴富闺蜜带我找男模吗!就是这男模太阴柔了些,要是能有个像厉瑾玄那样的男人就好了! 嘭! 漫天的粉色花瓣从天而降,引得众人呼声一片。 杜福宝更是两眼放光的望着上方: “要不说你们两个运气好,头一次来就碰上珩公子表演了,看来你们和珩公子之间,是有缘份的!” 江映晚敏锐地察觉到,杜福宝在提起珩公子时眼神里夹杂着一缕失落哀伤的情绪,难不成? 随着动人心弦的乐声响起,一公子男子跟随那漫天花瓣一起,从空中缓缓降落。 想必那一定就是杜福宝所说的珩公子了。 男子身着红袍,脸色几近病态的苍白,褐色的眸子带着几分妖冶的美感。黑亮垂直的长发微微扬起,斜飞的英挺剑眉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气,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如夜中的鹰冷,孤傲清冷的气质,与这纸醉金迷的露华阁透露着丝丝不符。 江映晚感叹他俊美的同时,杜福宝拿着桌上的美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 一旁的男伶笑着对江映晚介绍道:“这位小姐有所不知,珩公子不仅是我们阁里的头牌,还是咱们露华阁的当家人。 如果您想请珩公子作陪,需要和在场所有客观竞价,价高者得!” 江映晚瘪瘪嘴,表示她只是欣赏欣赏美色,还没有想将美人据为己有的打算。 杜福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从袖子里拿出两块金饼,分别递给陪在她身侧的两个男伶: “好了,你们两个该干嘛干嘛去!” 两个男伶收到钱,谢过杜福宝以后,便潇洒地走开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你就给了人家两块金子? 福宝,我知道你们家有钱,可你也不能这么挥霍啊!”陆婉仪语重心长地劝道。 珩公子落地以后,引得人群一阵轰动。 “我出一百两!” “我出三百两!” “三百五十两…” 杜福宝起身,双手撑着栏杆,大声喊道: “我出一千两、黄金!” 楼下男人手持羽扇,缓缓抬头,在看到杜福宝那张醉醺醺的脸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眨眼的功夫,他便来到了二楼。 他就那样站在杜福宝面前,冷冷地问:“又喝酒了?” “我花了那么多钱,不是来听你说教,倒酒!”杜福宝赌气般吼道。 男人皱眉,转头对江映晚和陆婉仪说道: “杜小姐喝醉了,二位既是她的朋友,劳烦二位将她安全送回家中。”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南宫珩,你给我站住!老娘为了你一掷千金,都不能换你一个好脸子吗!”杜福宝对着男人的背影怒吼道。 江映晚和陆婉仪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那眼神似乎在问——这什么情况? 第38章 逛花楼被抓包 两人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江映晚更是小声嘀咕道:“福宝口口声声说请咱们看戏,原来是她自己的情感大戏啊。 她和这个珩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相比于江映晚的八卦,陆婉仪则是一脸担忧,她小声说道: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这丫头,行事愈发无所顾忌了。” 南宫珩轻叹一声,转过身来:“杜小姐能不能不要再纠缠在下了,在下不过是做皮肉生意的!” 杜福宝咬咬牙,心一横,说道:“好,既然你说你是做皮肉生意的,那本小姐要你陪一晚,你开个价!” “我去,福宝这么生猛的吗!”江映晚简直惊呆了。 陆婉仪愣愣地笑了笑:“这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江映晚问:“我们是该支持她,还是阻拦他?” “你先管好你自己!” 江映晚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转身,便看到厉瑾玄黑着脸站在她的身后。 她怎么有一种出轨以后被丈夫抓包的感觉,她明明什么也没干啊! 她心虚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男人黑着脸:“刚到!” 陆婉仪本想行礼的,却被厉瑾玄一个眼神制止了。 “跟我走!”厉瑾玄霸道地拉起江映晚的手,搂着她二话不说离开了这里。 “不可以,婉仪和福宝还在这儿!”江映晚试图抗争,最终以失败告终。 “放心,她们不会有事儿的,跟我走!” 南宫珩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 杜福宝捕捉到他表情的变化,心想:难不成他喜欢这款? 于是她平复一下心情,学起刚才厉瑾玄的模样,使劲浑身的力气上前抓住南宫珩的手,然后霸道地说, “你,跟本姑娘走!” 南宫珩身形一僵,苍白的脸染上一抹桃色绯红,结结巴巴道了句: “你、简直胡闹!”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杜福宝委屈地自言自语:“我又做错了吗?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我。” “婉仪,你有喜欢的人吗?” 陆婉仪摇摇头:“没有。” “福宝,就算他喜欢你,杜叔叔他也不会答应的。 福宝,你跟我说实话,你对他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动了真心?” 杜福宝懊恼地叹口气:“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自从见了他一次后,就会动不动想起他,想着再见到他,吃饭时也会想起他,睡觉也会梦见他,婉仪,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陆婉仪叹口气:“嗯,是病了,怕是得了相思病了。” “厉瑾玄,你听我解释,是福宝非要带我们来这种地方的,我也是被迫的。”江映晚试图洗清自身。 厉瑾玄似笑非笑:“是吗,可我怎么听说,某些人则挺积极的?” 江映晚心虚地笑了笑:“我就是单纯的好奇嘛。” “他有本王好看吗?” 江映晚眨巴着大眼睛说:“当然没有,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个世上最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了,满意了?” 厉瑾玄很是受用。 “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儿上,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江映晚好奇道:“去哪儿?” 厉瑾玄耐心解释说:“你难道不想知道今儿一大早绑你们的是何人吗? 父皇在世时,为提防敌国细作的刺杀,亲自培养了一批人马,取名血卫,父皇去世后,将血卫留给太后,再后来,太后将这批血卫拨了一半儿给汝阳县主。 而今日绑架你那些人,他们的尸体上,有和血卫一模一样的刺青。” “所以,是汝阳县主动的手?也真是难为她了,为了对付我,动用这么大的手笔!”江映晚语气嘲讽道。 厉瑾玄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一刻钟后,厉瑾玄和江映晚抵达汝阳府邸,寒舟早就在这里等候。 厉瑾玄冷声吩咐道:“还不把本王送县主的礼物抬上来。” 寒舟吹个口哨,立刻有人齐刷刷抬上来十余具尸体。 “寒舟,去叩门!” 县主府的管家打开门那一瞬间,被吓得跌坐到地上。 寒舟冷笑一声吩咐道:“老匹夫,快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我们王爷来看她了。” 第39章 县主告御状 汝阳县主心情看起来不错。 彼时的她正坐在妆奁前贴着花钿。 老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结结巴巴地禀报: “县主,玄王殿下来了,他,他…” 汝阳县主一听厉瑾玄来了,顿时喜上眉梢,完全顾不上老管家没说出口的话,稍加整理发髻提着裙摆便向府门奔去。 反应过来的管家带着一众仆从紧跟时候。 汝阳县主欢喜地打开大门,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瘫软在地。 十余具尸体并排摆在门前,她心心念念的厉瑾玄握着江映晚的手站在正中间。 江映晚上前,笑嘻嘻地冲她打了个招呼: “汝阳县主在这个时候见到我,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汝阳县主眼神惊恐,嘴里却还在狡辩着: “你在说什么,本县主听不明白。” 厉瑾玄冷着脸上前:“汝阳,太后念你孤苦无依,特地拨了这支血卫给你,她老人家的本意是为了让你有所依仗,为了让你能在京城立足,血卫本是先皇留下的心血,你若再为泄愤,利用血卫做一些无法无天的事,本王定会将他们彻底铲除,免得污了先皇和太后的名誉,本王得说到做到!” 汝阳县主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并且他真的有那个能力。 可她仍旧不死心,婢女搀扶着她站起身,她指着江映晚声音颤抖地说: “你就为了这个女人,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撕破脸面,厉瑾玄,我对你情深一片,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的真心?” 厉瑾玄直接无视她的告白,一脸从容地走到江映晚的身边,自然而然地拉起江映晚垂在身侧的纤纤玉手: “既然你都知道了,本王不妨直接告诉你,江映晚是本王袒护的人,谁要是胆敢伤她一根发丝,本王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汝阳县主震惊地后退两步。 她苦笑连连:“厉瑾玄,即便是你不喜欢我,她也休想踏入玄王府的大门。 区区一个皇家弃妇,你觉得陛下会容得下她做自己的弟妹吗!” 厉瑾玄冷笑,眼神异常坚定:“本王的事情,不劳县主操心,县主要做的便是管好自己的爪牙,否则本王定会让你抱憾终生!” 厉瑾玄疾言厉色地恐吓一番后,将那十余具尸体尽数留下,然后便带着江映晚扬长而去。 汝阳县主看着他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呐喊: “厉瑾玄,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你等着,本县主这就进宫,请皇帝表哥凭理!” 厉瑾玄置若罔闻,拉着江映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饿了吗,本王带你如吃东西。” 他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江映晚试着提醒他:“汝阳县主说要去找陛下告状,那陛下岂不是知道你我的事了? 与厉彦辰和离一事,陛下始终对我心存芥蒂,陛下他会不会…” “本王饿了。”厉瑾玄对着她委屈巴巴地眨眨眼。 江映晚诧异地看着他,心想:这男人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 “你还有心思吃呢!”江映晚牵强地笑道。 厉瑾玄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天塌下来都有本王给你顶着,你怕什么。” “天塌下来,你都会帮我顶着?”江映晚怔怔地望着他,嘴里重复了一遍他说过的话。 厉瑾玄正色道:“对。” 江映晚耸耸肩:“可是说到底天又不会真的塌下来。” 厉瑾玄宠溺了笑了笑:“你放心,陛下那边本王会去处理。” 江映晚长舒一口气。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露华阁,那两个女侍卫给你报的信儿,我就知道,你虽让她们跟了我,可她们的心却一直在你那边,这不是相当于你在我身边安插了两个眼线吗,对了,她们人呢?”江映晚嘟着嘴哼哼唧唧道。 厉瑾玄轻轻地戳了戳她圆润饱满的脑门儿:“小小年纪怎么这般啰嗦,那露华阁不似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以后尽量别去那里。” “不简单?难不成,那珩公子真是做皮肉生意的?那露华阁也就是专门供达官贵人娱乐的销金窟? 不应该啊,那珩公子长相虽阴柔了些,但周身一股子浩然正气,堂堂七尺男儿,怎会沦落至此?” 厉瑾玄心中醋意大发,酸溜溜地问:“你对他怎么那么感兴趣?” “因为福宝喜欢他啊,他若真是那种靠色相生活的人,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福宝这个无知少女失足。” 厉瑾玄轻笑一声:“呵,无知少女,那你是不知道那个杜福宝痴缠他多久了。” 江映晚听出了端倪,她一脸怀疑地问出心中所想: “难不成你和那个珩公子认识?” 让江映晚意外的是,厉瑾玄就这样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露华阁是本王多年前发展的据点,专门用来搜集各种情报,南宫珩也是本王的至交,此人身份复杂,事情未尘埃落定之前,他怕是不会接受你那个朋友。” 江映晚处眉:“什么事情?” 厉瑾玄低头帮她理了理耳边碎发,幽幽道: “对他这般好奇,就不怕我吃醋?” 江映晚见他转移话题,便识趣儿地没再追问,紧接着,二人再次来到天香阁。 掌柜的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将他们俩引到三楼雅间。 “坐过来一些,你发髻有些散了,本王帮你梳梳。” 江映晚诧异道:“大名鼎鼎玄王殿下也会挽发?” “本王可以学。” 说着,他十分霸道地将江映晚拽到自己身边,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拿出藏在袖子中的发簪给她戴上。 “本来早就应该给你,一来二去的就给耽搁了,我那天在琳琅阁,第一眼见到这玉簪,就觉得它特别适合你。” 江映晚的心里就跟蜜罐子被打翻了似的,甜美无比。 她多希望,时间就这样定格在这一刻。 酒足饭饱以后,厉瑾玄把江映晚送回了家,因为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汝阳县主无诏入宫,足足在宫门口跪了大半天才得以面圣。 刚一入御书房,她就扑到皇帝脚边哭了起来: “皇上表哥,你可得为臣妹做主啊。” 皇帝扶额,无奈道:“有什么话不能起来慢慢说,这么大人了,还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汝阳县主抽泣道:“皇上表哥,玄王殿下他欺负我。” 皇帝放下手中奏折,叹了口气:“汝阳,瑾玄已经明确拒绝你很多次了,就连母后要给你们订亲,他都极力抗议,你怎么就是不死心?” 汝阳县主声泪俱下地摇摇头:“不是,玄王殿下他杀了姨母就给我的血卫,还大张旗鼓地将尸体送到了我府邸门口,皇上表哥,您可一定要为臣妹做主。” 皇帝听后立刻站起身:“你说什么?血卫是父皇留下的皇家亲卫,他怎么敢?” 皇帝转念一想,厉瑾玄性子虽然有些执拗,但做事向来有分寸。 于是他居高临下地打量起汝阳县主:“你究竟做了什么?” “臣妹、臣妹不过是让血卫帮臣妹教训一个人,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皇帝眯起眼:“教训什么人,竟用血卫出手?” “是江映晚,她恬不知耻,勾引玄王殿下,臣妹一时气不过,这才… 没想到玄王殿下为了她,竟然做出这等事来。” 汝阳县主说完,便默默地打量起皇帝脸色。 如她所料,皇帝在听见厉瑾玄是为了江映晚才做出此举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汝阳县主见缝插针,期期艾艾地说道:“皇上表哥,你知道的,臣妹从小倾慕玄王殿下,即使他不喜欢臣妹,臣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自甘堕落。 那江映晚,身为辰王弃妃,皇家弃妇,却不知检点,勾得玄王殿下为她做出如此不顾皇室颜面的事来,皇上表哥您可一定要重重责罚她才是!” “你是说瑾玄和江映晚,他们?” 汝阳县主点了点头:“臣妹坚信,一定是那不知羞的女人勾引的玄王,不然玄王殿下何至于好好的王府不住,跑到碧桐书院当先生去!” 第40章 臣弟此生非她不娶 皇帝恍然大悟,心里暗暗想道:怪不得辰王和辰王妃和离时,他那般劳心劳力。 或许这一切都是他早有预谋的! 见皇帝始终不说话,汝阳县主有些急了。 “皇上表哥,您说话啊。” “江家此女如此水性杨花,就应该把她赶往寺庙做姑子去!” “如今玄王殿下如此痴迷于她,皇上表哥您再不插手,恐将酿成大祸啊!” 面对她的喋喋不休,皇帝骤敢烦闷。 “好了,此事朕会处理的,没什么事你就退下。 天色也不早了,你看看你是宿在宫里还是朕差人送你回府?” 皇帝这明显是在下逐客令了,汝阳县主见目的达到了,便也没在胡搅蛮缠,起身便告辞了。 在确定汝阳县主离开后,皇帝吩咐道:“王全,现在,马上给朕宣玄王入宫,快去!” 一刻钟以后,厉瑾玄来到了御书房。 皇帝屏退左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同朕讲?” 厉瑾玄神情淡漠地站在那里:“皇兄不是全都知道了吗?还来问臣弟做什么?” 皇帝愤然起身:“你看看你自己什么态度? 难不成真如汝阳说的那般,你被那江家小女勾得失了魂儿去? 朕在问你,你好端端的王爷不做怎么跑去书院做先生了? 书院那等圣洁的地方,可不是用来给你谈情说爱的,你自己不嫌丢人,朕还嫌丢人呢! 那江家小女什么身份,她是你的前侄媳妇,你怎么能不顾皇室颜面,叔侄乱伦呢! 还是说,早在辰王和她未和离前,你们便已经? 此女心机竟如此深沉,明日朕就下旨,将她驱回边城,断了你的念想!” 厉瑾玄皱眉:“皇兄若真那么做了,臣弟就和她一起回边城,反正皇兄也知道,臣弟天生属于战场。” “你,你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威胁朕?”皇帝气得顺手就将案几上的茶杯摔了出去。 厉瑾玄侧身躲过,但滚烫的茶水还是溅了他一身。 “皇兄不也是为了一个女人疏远冷落的臣弟吗!” 厉瑾玄说的是林家的事,他口中那个女人自然是指林妃。 “瑾玄,以你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为何偏偏看上一个弃妇,前不久,朕刚把她的名字从族谱里划掉,如今你却… 倘若你们真的成了,你让厉家的列祖列宗如何想!” 厉瑾玄深吸一口气,衣摆一扬,屈膝跪了下去。 他一脸凝重:“皇兄,有一点汝阳县主说得不对,不是江家女勾引的臣弟,而是臣弟主动勾引的她! 她从未做过逾矩之事,从前的我们清清白白,我们也是近几日确定了对方的心意在一起的,而且臣弟从未想过隐瞒皇兄什么,臣弟言尽于此,信不信由皇兄。” 皇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你就当真那么喜欢那个女人?” 厉瑾玄坚定道:“是,臣弟此生非她不娶,恳请皇兄成全。” 皇帝即震惊又无奈,看着他如此执拗的模样心底还有一些心疼。 “皇兄,臣弟此生,从未求过你什么…” 国公府内,灯火通明。 桃夭看着一袭黑衣的秋月和秋云,一脸防备。 “这是我的贴身侍女桃夭,这是我今日上街随手买下的侍女…哦对了,还不知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属下秋月。” “属下秋云。” “从此以后任凭小姐调遣。” 桃夭被两人这一声吓了一跳。 “小姐,是奴婢哪里伺候得不够周到吗?您怎么突然想那个侍女了?”桃夭有些委屈地问。 “还是奴婢哪里惹您不高兴了?大不了奴婢以后再也不跟老国公告密了。” 江映晚失笑:“好了,桃夭,你带她们两个去换身衣裳。 我没有不喜欢你,也没有不高兴,放心。” 桃夭听后,立刻端起了架子,对着秋月和秋云说道: “好,你们两个,随我来。” 桃夭随后将二人带到了自己偏院,趁着二人换衣服的间隙,桃夭站在屏风后叽叽歪歪道: “你们两个虽然看起来略微比我年长,但是我在小姐身边伺候最久,所以以后你们两个得听我的。 毕竟小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有我最清楚了。” 二人听后也不回应,这顿时让桃夭觉得她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第41章 辰王殿下带回来一个女子 已近暑夏,即使是在清晨,天气也有些闷热。 林暮雪穿着一身藕粉色中衣坐在妆奁前,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这鬼天气,一点风都没有,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李嬷嬷在一旁拿着蒲扇给她扇着风: “娘娘,您忍耐些,昨日殿下亲自下令,说府中窖里囤冰先紧着芙蓉园,说是慧夫人怀有身孕,火气会比平常人更旺一些,隔往年这个时候,咱们院里早就用上冰了。” 林暮雪听后气愤地拍了下面前的案几,咬着牙道: “竟让她那个小贱人爬到我的头上了。” 季嬷嬷在旁意有所指地提醒道:“她现在不是有了王爷的子嗣吗,若是娘娘也…” 不等她话说完,林暮雪便不耐烦地将其打断。 “等了一天,汝阳县主那边怎么还没消息传来,难道她失手了?” 季嬷嬷倒吸一口凉气:“若真如此,岂会连累侧妃娘娘?” 林暮雪轻嗤一声:“从始至终我连面儿都没露过,能连累上我什么?” 季嬷嬷:“可是…” 林暮雪细眉微处:“殿下呢?好几日不见其人影,他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还在往钦天监那边跑吗?” 季嬷嬷手中动作未停,轻声道:“这几日倒是不去钦天监了,不过殿下每日依旧早出晚归,看起来比前阵子更忙了。” 林暮雪叹口气:“季嬷嬷,你亲自去一趟清风院,就说我近几日胃口不佳,请殿下过来与我一块儿用个早膳。” 季嬷嬷一脸为难地愣在原地。 林暮雪:“怎么,这点事你都办不到吗?” 季嬷嬷颔首道:“不是老奴偷懒儿,而是殿下天没亮就出府了,现下还没回来,想必殿下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林暮雪气得将手中的琉璃步摇重重摔在地上,做工精致的步摇顿时四分五裂。 李嬷嬷小心翼翼地劝道:“天干物燥,娘娘当心气坏了身子。 眼下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厨房做了娘娘最爱喝的桂花粥,娘娘多少用一些。” 林暮雪起身,眼神里难掩失落。 “还记得我在家中的院子,种满了桂花树,每到这个时候,阖府的桂花香。 我和彦辰哥哥常常躺在桂花树下,互诉衷肠,有时候竟能躺上几个时辰…” 李嬷嬷听后也心底泛酸。 林暮雪惨淡一笑,硬生生将眼泪忍回:“罢了,我还真有些饿了。” “哎,老奴这就吩咐人传膳。”季嬷嬷应道。 国公府正堂,英老国公疑惑的秋月和秋云,她们面无表情,一左一右地站在江映晚身后,像哼哈二将似的。 那碧绿色的丫鬟服侍穿在她们身上也十分违和。 “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映晚巧笑嫣然:“我昨日和福宝、婉仪上街遇到了人牙子,看她们姐妹挺合眼缘,就顺手将她们买了回来。” 英老国公抬起头打量了她们半晌,便继续低头吃饭。 “来,外祖父给你盛碗汤,这盅乌鸡汤是用野山参,小火慢炖两个时辰以上才熬制而成。 外祖父特意让厨房做来给你补身体的,你快尝尝。” 英老国公起身时,宽大的广袖不经意扫到了面前的杯盏。 眼看着杯盏就要落在地上,秋云条件反射上前一步,将掉落的茶杯稳稳接在手里。 英老国公那鹰隼般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她的身上。 江映晚的心莫名咯噔一下,她清楚,英老国公这是看出了端倪。 秋云将杯子放在桌子上,便又默默地退到了江映晚的身后。 英老国公将盛好的鸡汤递到江映晚手边,语出关切道: “才去书院不到一个月,脸就瘦了一圈儿,怎么?书院伙食不合胃口?要不外祖父舔着老脸再和韩老头儿说说,让你每日放学了回家来住?” 江映晚摇摇头:“不必麻烦了,书院同窗都在院里留宿,就我一个人回家怪特殊的,而且书院建在城外,离咱们家有几里路,每天来来回回的也太麻烦了。” 英老国公听后点点头便又开始给江映晚布菜: “那就趁着这两天多吃点,明日回去了多带些肉脯果干甜点什么的,正好你不说和你同住那个小丫头特别喜欢吃东西吗,你多带些回去,让她也一起尝尝。” 江映晚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于是欢快地应下了。 膳食撤下以后,江映晚起身要走,英老国公严肃道:“晚儿,你留下,外祖父有话要问你。” 秋月秋云对视一眼,默契感十足的一动不动。 英老国公不悦道:“只许你一人留下。” 江映晚:“桃夭,你带她们去熟悉熟悉府中环境,我陪外祖父说会儿话。” 桃夭应下,转头对秋月秋云说道:“你们跟我来。” 秋云一动不动,还是秋月见情况不对用力拉了她一把,这才把她拉走。 待偌大的堂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候,英老国公幽幽开口:“她们两个不是普通的丫头。” 江映晚点头:“外祖父真是好眼力。” “老头子我驰骋沙场几十载,又怎会看不出她们是练家子,她们是谁派到你身边的?” 江映晚知道瞒不住了,于是干脆大大方方承认道: “是厉瑾玄!” 英老国公震惊之余,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 “你们?” 江映晚扶着英老国公坐到椅子上,轻声道: “如外祖父心中所想,我和厉瑾玄、正式在一起了!” 英老国公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眼含桃花儿的江映晚又气又恼: “小晚儿,你糊涂啊,你可知道以你如今的身份,陛下他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江映晚不语,低头给英老国公揉起肩来。 英老国公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唤了声: “小晚!” “你和辰王和离的事儿,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你父亲说,你这么快就又和玄王走到一起了,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省心呢? 你可知道玄王和辰王是亲叔侄,你这么做,不但会引得陛下龙颜震怒,就连咱们江、张两家都会被有心之人诟病的。 你大哥一把年纪了还没议亲,若是咱们家名声臭了,以后还有好人家的闺女愿意嫁给他吗?” 江映晚神态从容,淡定道:“外祖父,抛开这些都不论,单单说玄王殿下那个人,您觉得如何?” 英老国公嘴上一顿,随即说道:“玄王殿下,少年英才,人中龙凤,无论是能力还是样貌,那都是一等的…” 江映晚闻言,满意地笑了。 “这便足够了,其他的原不用我们操心,厉瑾玄说了,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 英老国公哑然。 晌午,阳光充沛,树上的知了吱吱呀呀叫个不停,让本就心烦气闷的林暮雪更加心烦。 她刚从榻上起身,季嬷嬷便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季嬷嬷:“娘娘,殿下回来了。” 林暮雪眼睛一亮。 季嬷嬷又道:“殿下还带回来一个女子。” 林暮雪惊叫一声:“你说什么?” 季嬷嬷皱眉:“千真万确,殿下一回来,便将人带去蒹葭阁安置了,而且还派了不少侍卫把守,摆明着是不让人靠近的!” 林暮雪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正愣神儿之际,小慧不顾阻拦硬闯了进来。 昔日主仆再相见,却处处都透露着一股浓重的硝烟味儿。 小慧一只手扶着腰,用力挺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似的。 “妾身给侧妃姐姐请安,侧妃姐姐万安~” 小慧特意将尾音拉得老长,林暮雪愤恨地看着她。 “我当时谁,原来是你这个背弃旧主的贱人,我这落雪院不欢迎你,识相的话就快点儿滚出去。” 小慧上前两步,开门见山说道:“蒹葭阁那边的事儿,想必姐姐也已经听说了。 姐姐你若是个聪明人,就该明白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我。” 林暮雪冷哼一声,狠戾的眼神落到肚子上。 就这一眼,便让小慧感到彻骨的寒意。 林暮雪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而她方才那个眼神,分明是动了杀心。 第42章 厉彦辰玩起了替身文学 小慧放下架子直接跪倒在林暮雪脚边: “妾身身份卑微,本就没有资格抚育殿下的孩子长大成人,所以妾身愿意投桃报李,等孩子降生以后,妾身愿意将他送到姐姐膝下,只求姐姐能给条活路。” 林暮雪轻蔑一笑:“原来慧夫人是求庇护来了,怎么,殿下不是很宠你吗?不是吃穿用度都紧着你的芙蓉园吗?你如今在我这儿哭哭啼啼地做什么,殿下看见了怕是要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小慧闻言苦涩地勾了勾唇。 “殿下如此待我,完全是因为我腹中孕育着他的骨肉,除此以外,我不过是他用来发泄欲望的工具。 实不相瞒,妾身方才遇到了一个人。” 林暮雪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是殿下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小慧:“没错,我方才正在清风院附近散步,远远地便看见殿下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来。 我开心地迎了上去,却见殿下身后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虽着粗布麻衣,但那样貌却与之前的王妃有两分相似。 我出于好奇,便询问了两句,就遭到了殿下的厉声呵斥。” 林暮雪皱眉:“你说什么?殿下带回那女子长得像谁?” 小慧肯定道:“前王妃,江映晚。” 林暮雪用一种狐疑的眼神儿上下打量她:“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小慧垂着头:“不敢哄骗侧妃姐姐。” 林暮雪闻言,指甲深陷进肉里,直到手上鲜血横流也没吭声。 季嬷嬷惊呼一声:“娘娘…” 小慧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便悄悄然地站起身: “侧妃姐姐若没什么事儿,妾身先行告退。” 林暮雪低喝一声:“等等。” 小慧一脸茫然地回过头。 “你当真愿意将孩子寄养在我的膝下?”林暮雪问道。 小慧会心一笑:“那就要看姐姐有多大本事了? 我这孩子,还有七个月才会降生,倘若在这期间,殿下将蒹葭阁那位扶正,那妾身就是想站在姐姐这边,怕是也不能了。” 小慧说完,便以身子不适合为由回去了。 倘若林暮雪再细心点或许就会发现,小慧眼底的那一闪而过的意。 蒹葭阁,李青青怯生生的模样,大大激发了厉彦辰的保护欲。 若不是刘天师的叮嘱,他真想现在就把人按在身下好好蹂躏一番。 “殿下,那只黑猫能别放在我这里吗,我从小患有哮喘。”李青青怯怯地说完,便又低下了头。 厉彦辰轻声哄慰道:“听话,本王不是让太医给你开了药吗,只要你每日按时服用,哮喘便不会发作的。” 李青青撒娇道:“可是那药太苦了。” 厉彦辰闻言,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在她那粉嫩的樱唇上轻轻一点: “这下还苦吗?” 李青青红着脸摇头。 可就当她以为二人关系要进一步时,厉彦辰又忽然将手放开了。 “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明日再来看你。” 李青青一脸错愕:“殿下…” 厉彦辰回眸:“没事就待在这蒹葭阁不要乱跑,你的吃穿用度本王都会差人送过来,稍后,本王会派个丫鬟来伺候你的饮食起居,除却本王外,其他人一律不见,你可听明白了?” 李青青乖巧地点点头。 看着厉彦辰离开的背影,她突然觉得自己走了大运。 她原本不过就是一个靠在街头卖艺为生的孤女,却不知为何得到了王爷的青眼,短短半月,她就从城南破旧的茅草屋搬到了王府。 就这居住环境,她以前在梦里都没有见过。 “就是这英俊潇洒的辰王殿下为何始终不愿意碰我呢?” 李青青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玄王府,厉瑾玄听着暗卫的禀报,那张英俊的脸上布满了寒霜。 “嘭”的一声,手中的茶杯被他握得粉碎。 “厉彦辰,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暗卫低着头,继续说道:“属下还探查到,辰王最近这些时日和钦天监来往甚密。” 厉瑾玄皱眉:“钦天监?他去钦天监见的谁?” 暗卫垂头:“这个,属下不知。钦天监守卫森严,所以每次属下只看到辰王殿下进了钦天监的大门,并没有跟进去一探究竟。 不过主子若是想知道,属下下次可以跟进去瞧瞧。” 厉瑾玄点了点头:“盯紧他,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还有他那个侧妃,也一样。” “是。”暗卫无声退下。 第43章 林暮雪与李青青大打出手 翌日,用过早膳之后,江映晚便准备回书院了。 她正在房间收拾行囊,英老国公站在门口问道: “晚儿,外祖父可以进来吗?” 江映晚一个眼神儿,桃夭立刻上前打开房门。 只见英老国公的肩膀上背着一个重重的行囊。 江映晚一愣,脱口而出一句:“外祖父,您老不会是要和我一起去书院?” 英老国公埋怨地嗔她一眼:“瞧你这孩子,外祖父一把年纪了去书院做什么,这是外祖父给你装的肉脯果干,你带回去和你同屋那丫头一起吃,足够你们吃一个月了。” 江映晚感动之余,忙上前把包袱接下。 “外祖父,我…” 英老国公轻轻地拍拍她的手:“你的事情,外祖父都去信和你父亲说明了,若不出意外,他们一个月后便会抵达京城,说起来你也有一年多没见到你的父亲兄长了,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江映晚先是一愣,随即而来的便是浓浓的期待。 她早就发现了,自打她魂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她不仅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还继承了属于原主的情绪,比如对林暮雪和厉彦辰的憎恶,对英老国公的愧疚,以及对她父兄的期待依赖… 英老国公:“你父亲早年和玄王殿下打过些交道,那时候他们同为武将,你父亲对年少的他颇为欣赏…” 江映晚听后心里便有了数。 “我不在家的时候,外祖父也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睡觉,饭后尽量在院子里走一走…” 英老国公欣慰地笑了笑:“你这丫头,怎么还担心起外祖父来了,你不在的那些年,外祖父不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你呀,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外祖父就阿弥陀佛了。”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江映晚登上了回书院的马车。 汝阳县主并没有回碧桐书院,这倒是在江映晚的意料之外。 江映晚回到房间,便看见杜福宝正一脸惆怅地趴在桌子上。 江映晚:“福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杜福宝兴致恹恹地抬起头:“晚姐姐…” 江映晚让秋月秋云和桃夭放下手中包袱,便让她们守在了门外。 杜福宝见就剩她们俩便唉声叹气地问了句: “晚姐姐,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江映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将装肉脯果干的包裹赤裸裸地展示在她面前。 “这是好吃的,都是给你的!” 杜福宝深吸一口气,脸上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没有什么是一顿好吃的解决不了,如果有那就两顿! 江映晚见杜福宝如此开心便也跟着笑了。 “晚姐姐,前日那些都是什么人啊,你查清楚了吗? 还有你和玄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日我都没来得及问你。” 杜福宝一边吃着猪肉铺一边问道。 江映晚:“这些事以后慢慢告诉你,总之那日是我连累你们了。” 杜福宝摆摆手:“咱们不是朋友嘛,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不过晚姐姐你不用怕,我回家以后把遭遇劫匪的事儿和我爹说了,他怕我再有危险,花重金请了许多高手就在书院外保护我呢,你放心,这回咱们不会有事儿啦。” 杜福宝话音刚落,玉露便神经兮兮地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韩院长请您过去一趟。” 杜福宝诧异道:“我最近没惹什么祸啊,韩院长他找我做什么?难不成书院又缺钱了?” 玉露神情焦急地摇摇头:“哎呀,不是。 院长他们在山门外发现了一伙儿行踪鬼祟的人,然后便悄悄报了官,眼下官差已经到了,那群人却口口声声是杜家的人,小姐你快去看看。” 杜福宝对江映晚尴尬地笑了笑。 江映晚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辰王府—— 林暮雪气势汹汹地站在蒹葭阁外叫嚣。 守在蒹葭阁门口的侍卫寸步不让: “林侧妃,王爷亲口吩咐,除了他任何人不能靠近这间院子,否则格杀勿论!” 林暮雪因为气愤,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放肆,你这个狗奴才胆敢这样和本侧妃说话,待我告诉殿下,定让他扒了你的皮。” 侍卫板着一张脸:“即使林侧妃扒了属下的皮,属下也不能放您进去。” 林暮雪耐着性子从袖兜里掏出鼓鼓一包银子: “这是我请兄弟们喝茶钱,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侍卫吓得后退一步,颔首道:“林侧妃请自重。” 林暮雪气急,眼见这个侍卫油盐不进,她便只能站在蒹葭阁外对着里面大喊: “里面的人你给我出来,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等货色,竟引得殿下如此大费周章金屋藏娇,快给我滚出来。” 李青青自幼混迹在江湖,人送绰号“小辣椒”,这些日子她被厉彦辰捧在手里呵护,乍一听有人这么骂她当即就受不了,于是她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一脚就踹开了门。 “让我看看是哪条疯狗在我门前乱叫,我非把她的狗腿打断了不可!” 李青青言语低俗,气势汹汹。 然而她前脚刚踏出院子的门槛,侍卫超立刻上前: “李姑娘,殿下吩咐,没他的允许,你不能踏出蒹葭阁一步。” 李青青悻悻地将刚踏出去的脚收回。 林暮雪看到那熟悉的眉眼,忍不住出言嘲讽道: “我当是何等货色,今日一见,不过是殿下退而求其次圈养的一只金丝雀罢了。” 李青青亦不示弱:“金丝雀,听起来倒比困死笼中的鸟强。” 林暮雪:“你说谁困死笼中?殿下待我的情谊岂是你这等乡野女子会懂的? 野山鸡飞上枝头,你倒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李青青得意地扬起下巴:“你说得不错,我就是山鸡变成凤凰,别的本事没有,我就是命好。 辰王殿下和我承诺了,他会让钦天监的天师挑选一个良辰吉日与我完婚,待我完婚以后,我便是你的当家主母,届时你在敢这么大呼小叫,我便立刻打断你的腿将你卖出王府。” 林暮雪气愤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做本侧妃的当家主母,本侧妃今日非得给你些颜色瞧瞧。” 林暮雪说完,便趁着众位侍卫不注意,猛地上前揪住了李青青的发髻。李青青吃痛,惊呼一声,反手抓住了林暮雪的发髻。 不仅如此,她还趁机在林暮雪的腰上狠狠咬了一口。 眼瞅着就要入夏,林暮雪穿得本就十分单薄,李青青这一口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林暮雪疼得大叫:“你这个疯子,快给本侧妃松开,你是属狗的吗!” 一旁的侍卫想要拉架,却不敢和这二位产生肢体接触,万般无奈一下,他们只能去请厉彦辰过来了。 厉彦辰风风火火赶来时,她们两个还死死地纠缠在一起,一旁的侍卫皆束手无策。 厉彦辰暴怒:“全都给本王住手!” 李青青反应过来,率先扑进厉彦辰怀里,她双眸盛满泪水,发丝凌乱,凄楚的样子简直是我见犹怜。 “殿下若是再不来,我都快被人打死了。” 林暮雪哑然,心想:她怎么把我的戏给抢了? 林暮雪上前:“殿下,我…” 厉彦辰表情阴鸷:“告诉本王,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林暮雪:“殿下,我…” 厉彦辰黑着脸:“滚回你的落雪院去,若有下次,本王绝不轻饶。” 林暮雪被李青青打得不轻,奈何全都伤在隐私部位;反观李青青,脸上脖子上数道血痕,再加上她那弱柳扶风的神态,任何人看了都会默认李青青才是被欺负的那一方。 更何况厉彦辰本就对李青青多有偏袒。 林暮雪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地吃了这个哑巴亏。 第44章 林暮雪偷情周时瑾 看着厉彦辰呵护李青青的模样,林暮雪心痛得无以言表。 她拖着狼狈的躯体,失魂落魄地回到落雪院。 李嬷嬷着急地迎了上来:“娘娘,您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搞成这样?” 林暮雪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来不及了,这下真的来不及了。” 李嬷嬷看她这副丢了魂儿的模样,急忙将院里伺候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 “娘娘,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唬老奴啊?” 林暮雪猛地抓住季嬷嬷的手,她双眼通红: “嬷嬷,真的来不及了,殿下待她如珠似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大张旗鼓娶她进门了,嬷嬷,我必须在她正式进门之前登上王妃之位,否则以后再无翻身的机会啊。” 季嬷嬷皱眉,试探着问道:“那,老奴去请周神医给你把个平安脉?” 林暮雪沉默片刻,随后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半个时辰以后,春宵暖帐—— 落雪院内,周时瑾和林暮雪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林暮雪紧闭双眼,那颤抖的双睫却出卖了她躁动的心。 周时瑾初尝禁果,食髓知味。 别的不说,单论这方面的能力,周时瑾的确比厉彦辰强很多。 两人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周时瑾才餍足地坐起身。 林暮雪起身,穿上中衣,冷漠道:“以后你每三日就过来一趟,一个月之内,我必须怀上你的孩子。” 周时瑾额头上的青筋用力一跳。 “雪儿,我们这样做,彦辰若是知道了…” 林暮雪冷声打断他的话:“他不会知道的。” 眼见着他还有些犹豫,林暮雪立刻装成一派柔情似水的模样: “时瑾哥哥,殿下他,带回来一个民间孤女,我若是再不仔细筹谋,整个王府将在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时瑾哥哥,如今能够帮我的,只有你了。” 林暮雪演技虽然算不上精湛,但偏偏周时瑾最吃这一套。 他无奈地叹口气:“罢了,你若不是走投无路,怕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林暮雪眼眸一亮:“这么说,时瑾哥哥你是愿意帮我了?” 周时瑾点头:“稍后,我会交给李嬷嬷一张坐胎药方,你若想尽快怀孕,需按时服用。 但是那方子有一弊端…” 周时瑾话还没说完,林暮雪便激动地应下。 为了表达谢意,她还破天荒地主动在周时瑾脸颊上亲了一口。 周时瑾心中苦涩,却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碧桐书院—— 江映晚个杜福宝从韩院长的房间出来,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杜那个家伙,居然买通了地头蛇来保护我,也难怪韩院长会报官。” 江映晚也笑个不停:“其实杜叔叔也不必麻烦,我那两个侍女,都是武功高手,在这书院里保护我们的安全不成问题。” 杜福宝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哦,我怎么把那个女侠给忘了,晚姐姐,你说我认她做师父怎么样?” 江映晚一脸疑惑,她真是越来越佩服杜福宝的脑回路了。 周时瑾从王府出去时,恰巧和厉彦辰走了个碰头。 回想起落雪院发生的一幕,他略显慌乱地别过了头。 厉彦辰:“时瑾,你打算一辈子都躲着本王吗?” 周时瑾脚步一顿,心中百感交集。 “见过殿下,林侧妃身子不适,我特意来给她请平安脉。” 厉彦辰:“雪儿她可有大碍?” 周时瑾反问道:“你说呢?雪儿从小娇生惯养,论打架,她又岂是那个李姑娘的对手?可你倒好,非但不关心她,反倒训斥了她一顿,你让她如何不伤心?” 面对挚友的质问,厉彦辰只悻悻地回了句: “有些事情无法言明,本王这么做自然有本王的道理。” 周时瑾抱拳:“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告辞。” 望着周时瑾的背影,厉彦辰心中顿感不是滋味儿。 或许,他对林暮雪确实有些过分了。 怀揣着愧疚的心,他来到了落雪院。 林暮雪见到他,很是诧异。 “殿下…您怎么来了?” 厉彦辰:“怎么,你这是不欢迎本王了?” 林暮雪急忙摇头:“殿下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在蒹葭阁吗?” 厉彦辰叹口气道:“青青她不懂规矩,你以后多让她一些,懂点事儿,别让本王总因为后宅之事忧心。” 林暮雪顺从地应下。 “下个月初六是祖父的忌日,殿下能陪我一起给祖父上柱香吗?” 厉彦辰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 第45章 厉彦辰的阴谋 汝阳县主不在,李惜音也收起了獠牙,江映晚每日除了上课,就是和杜福宝一起吃吃睡睡,偶尔半夜还会被厉瑾玄抓去幽会。 自从韩院长知道两人的关系后,看厉瑾玄的眼神都变得不在那么敬畏,反而多了些调侃的意味。 不得不说,他还真挺满意这个徒女婿的! 没了旁人的打扰,江映晚在书院的日子过得愈发舒心起来。 杜福宝闲暇之余便缠着秋月秋云教她武艺,两个人被她缠得没办法,堪堪敷衍地教了一些基本招式。 杜福宝虽然在琴棋书画方面总是差强人意,但是在武艺这一块儿,却领悟得很快。 秋月不过是顺口夸了她两句,杜福宝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就连课也不好好上了,整天幻想着自己的女侠梦。 最让江映晚头疼的,便是凝香先生了。 每次在课堂上,她都变着法儿地找江映晚的不痛快。 江映晚曾一度怀疑,她是在为爱徒汝阳县主出气。 日子就这样一天接一天地过去,平淡惬意而又充实。 直到皇后寿宴前三天夜里,寒舟受了伤。 江映晚和杜福宝正在玩闹,秋月急匆匆地推门而进。 见她一脸焦急,江映晚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把江映晚拽到一旁,压低声音道: “小姐,您上次给属下那些奇怪的药还有吗?寒舟统领他受伤了。” 江映晚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寒舟作为厉瑾玄的贴身侍卫,又是厉瑾玄暗卫团的首领,他的本事不容小觑,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受伤呢! “他现在在哪儿?快带我过去?” 秋月看了眼杜福宝,江映晚转头对她说: “福宝,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要是困了就先睡,门口有秋云守着,你放心。” 杜福宝摆摆手,同吃同住这么久了,她早就看出来江映晚非池中之物,有些事江映晚不愿意跟她说,她也懒得问。 总之,她坚信,作为好朋友江映晚对她绝对是真心的。 等江映晚和秋月来到厉瑾玄房中时,寒舟已经昏迷了过去。 厉瑾玄忧心忡忡地守在床前。 江映晚上前一番检查:“左肩胛骨受了很严重的外伤,需要进行缝合手术。 伤口无明显中毒感染现象,还不算太棘手。” 厉瑾玄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寒舟的伤,你能治?” 江映晚:“不然呢?你快去门外守着,我治伤期间,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间屋子。” 厉瑾玄和秋月对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都选择相信她。 两人退到门外以后,江映晚启动空间系统,三下五除二地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无菌环境。 然后又准备了缝合伤口所用的针线剪刀以及消毒水。 可当她准备兑换麻醉药时,系统却提示她积分不够了。 昏迷的寒舟却眼睛却睁开了一道缝隙儿,他拼劲最后一丝力气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有气无力说道: “江小姐,小心辰王…” 话音一落,他再次晕死过去。 江映晚脱掉身上的白大褂,转头来到门外。 “厉瑾玄,我需要麻醉药,就是你们常说的麻沸散,要效果最好的那种。” 秋月道:“珩公子那里有,我这便去取。” 厉瑾玄点头。 厉瑾玄:“寒舟情况怎么样了?” 江映晚紧处着眉:“他方才疼醒了一瞬,告诉我小心辰王。 你派他干什么去了?厉彦辰那边又怎么了?” 厉瑾玄沉声道:“上次你不是让本王盯着林暮雪他们吗? 寒舟发现了端倪,想更进一步时,被厉彦辰发现了。 混战之中,寒舟中了一剑,而辰王府那边现在具体什么情况,就得等寒舟醒了再说了。” 不到一刻钟,秋月便将麻沸散取了回来。 她满头大汗,眼眶微红:“小姐,拜托了。” 江映晚接过麻沸散,进屋开始手术。 厉瑾玄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盯着屋内。 秋月则紧张地来回踱步。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江映晚再次打开房门。 “你们可以进去了。” 江映晚说完,身形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厉瑾玄眼疾手快地将她接住:“你怎么了?” 江映晚:“耗费了太多体力,有些累了,没有大碍的,咱们先去看看寒舟,不出意外的话,他马上就要醒了。” 厉瑾玄点头,三人来到屋内。 寒舟缓缓睁开双眼:“王爷,属下无能,让王爷担心了。” 厉瑾玄:“你在辰王府看见了什么,以你的身手为何会被厉彦辰那个废物伤成这样?” 寒舟稍稍一动弹,便牵动了伤口,他疼得“嘶”的一声。 厉瑾玄道:“你不必起身。” 寒舟:“谢王爷。 属下按王爷吩咐,紧紧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属下发现,林暮雪和周家公子来往甚密,辰王和钦天监的刘天师密谋换魂之术。” 厉瑾玄:“换魂?” 寒舟:“没错,换魂。辰王他圈养了一个民间女子,那女子个江小姐有两三分相似,不仅如此,属下还探查到那女子的生辰八字和江小姐似乎在同一日。 就当属下想走时,却不小心惊动了辰王。 辰王虽没什么本事,可他却率领辰王府的侍卫摆下了一个极为简单的龙门阵,属下一个不查,便被他砍伤了手臂。 但是殿下放心,属下全程蒙面,他应该没认出我来。” 江映晚听得心惊肉跳,从前上大学时,她研究过人类进化过程,书本里曾明确标注:悬疑灵异一事确实真的存在。 而这世上也的确存在一些用科学没办法解释的事,比如她被炸死以后莫名其名地来到这里、或比如那个跟她性命息息相关的空间。 江映晚:“你的意思是,厉彦辰要给我和他圈养的那个女子实行换魂之术?” 寒舟微微点了点头:“目前看来,就是这样,江小姐,你千万要多加小心。 钦天监那个姓刘的本就心术不正,此番他和厉彦辰勾结到一起,着实有些难缠。” 厉瑾玄握紧双拳:“他竟想出如此阴损的手段,本王明日就去端了他的老窝,看他还如何作恶!” 江映晚轻声道:“你别冲动,此事咱们从长计议。” 寒舟:“江小姐说得不错,近几年风调雨顺,陛下愈发相信怪力乱神之说,连带着对钦天监也愈发器重,那个姓刘的虽然人品不好,但确实是有两分真本事。” 厉瑾玄眉头紧锁,看着江映晚那毫无血色的小脸越发心疼起来。 第46章 皇后寿宴(上) 厉瑾玄:“秋月,天色不早了,带江小姐回去休息。 寒舟,你且安心养伤,至于别的事情,本王听你们的,从长计议便是。” 江映晚回到房间时,杜福宝已经睡熟了,不仅如此,她手里还握着秋云新送她的弩箭。 方才一桩手术,已耗尽了她全部力气,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然而,她刚阖上双眼,一道机械的声音便在脑海里回响: “亲爱的宿主大人,方才您已经耗尽了所有积分,一旦积分出现负数,您将会被系统抹杀。” 江映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被系统抹杀?什么意思? 系统听见了她心中所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因为宿主长时间没对指定目标造成伤害,以至于积分不足,所以您将进入被抹杀倒计时。” “你大爷!我连林暮雪的面都见不到我怎么对她造成伤害,你这个小家伙能不能讲点儿道理!”江映晚内心咆哮道。 “没有机会您可以自己创造机会。”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激怒了江映晚。 “创造你大爷!我把林暮雪杀了我能长生不老不?” 江映晚明显是在赌气了。 系统停顿几秒后回答说:“亲爱的宿主大人,您当前所处世界虽不像咱们现代那般法律严明,但您要是杀了林暮雪,也一定会给您自身引来不小的麻烦,到时候搞不好会提前被系统抹杀…” 江映晚:“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系统:“宿主大人,我再说最后一句,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倘若您在不能对指定目标造成伤害,我将会永久陷入沉睡,您也会在这个世界消失…” 夜,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安静,江映晚却睡意全无。 或许三天后的皇后的寿宴是她最后的机会! 县主府—— 汝阳县主的屋子里摆满了依兰花,汝阳县主赤身裸体置身于花瓣之上。 “本县主要做十足的准备,势必一举将玄王拿下,只要梦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玷污本县主,他就是再不情愿也必须哥哥本县主一个交代!” 侍女嫣儿隐隐有些担忧:“可是县主,此法若是失败了,对您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啪!” 嫣儿话音未落,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汝阳县主:“少在这里乌鸦嘴,本县主若是做不成王妃,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嫣儿被吓得低下头不敢在乱说话。 很快,便到了皇后的生辰,百官朝贺,场面震撼。 夜晚,皇帝和皇后还在宫中宴请宾客,请了一众皇亲国戚,朝中大臣,以及一些家眷。 江映晚坐在人群中央,默默地环顾四周。 今日来赴宴的除了王亲贵胄,还有皇后的娘家刘丞相以及妻女,还有李尚书和李夫人以及她们的两个女儿。 今日的李惜音穿着一身淡黄色纱裙,看起来温婉贤淑,与以往大不相同,她的妹妹李惜容一身蓝绿色纱裙也是朝气蓬勃。 汝阳县主姗姗来迟,一身水红色的诰命服明艳逼人。 “汝阳前来给皇嫂祝寿,因着给皇嫂准备贺礼,所以来迟了,还请皇嫂宽宥。” 皇后笑着摆摆手,柔声道:“人都开齐了,你也快落座,歌舞马上就要开始了。” 汝阳县主却执意先奉上贺礼,当皇后看见箱子里躺着那通体发白的送子观音时脸都绿了。 皇帝也是尴尬不已,他心中不禁埋怨这个汝阳出门儿都不带脑子吗?谁人不知没有子嗣是皇后的一块儿心病。 她这贺礼送的,不禁皇后脸色变了,刘丞相一家也是怒气冲冲地盯着她。 眼神若是能杀人,她恐怕早就千疮百孔了。 皇帝无奈道:“你的心意朕和皇后都收到了,快落座。” “是!” 汝阳落座前,还不忘向哥哥厉瑾玄抛了个眉眼。 江映晚没忍住轻笑了一声,随后她便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了她身上。 江映晚抬眸,与厉瑾玄那炙热纯粹的目光对上,她害羞地别过头,便发觉厉彦辰也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自己。 想起寒舟所说的换魂之术,她对厉彦辰更加憎恶。 然后便是林暮雪,辰王府没了女主人,她便鸠占鹊巢,厚着脸皮和厉彦辰一同前来赴宴。 汝阳县主轻蔑的眼神中带着挑衅,这顿时让江映晚有了一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歌舞起,宴席正式拉开帷幕。 江映晚提高警惕,观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汝阳县主仅仅是给林暮雪交换了个眼神儿,林暮雪便起身出去了片刻。 厉彦辰心都放在江映晚身上,自然不会管她去哪儿。 一刻钟以后,她再次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紧接着,便有一个宫女给厉瑾玄斟酒时,十分刻意地将酒全都洒在了厉瑾玄身上。 江映晚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敢情今日她们是冲着厉瑾玄来的。 明目张胆地和她抢男人来了,那怎么行呢! 她微微一笑,心里有了主意。 江映晚:“秋月,你来。看到给玄王殿下斟酒那个宫女了吗,你一会儿想办法把她控制住,别惊动任何人。” 秋月点点头,无声退下。 厉瑾玄衣襟湿了大片,起身到偏殿去更衣,汝阳县主看着他的背影高兴地两眼放光。 聪明如江映晚,又岂会看不穿她的意图? 只不过她怕是高兴得太早了。 林暮雪,你既然与虎谋皮,那你就注定自食恶果。 随后,她缓缓起身,趁着帝后交谈间移步到厉彦辰面前。 江映晚:“许久未见,你气色怎么这般差?” 厉彦辰错愕地抬起头,许久不见,她倒是愈发明艳动人了。 “映晚…” 林暮雪轻咳嗽两声:“大庭广众之下,江姐姐可别落人口实。” 江映晚:“我不过是和辰王殿下寒暄一下,林侧妃这么紧张做什么?” 林暮雪一时语塞。 江映晚抬头,哪里还有汝阳县主的身影。 她心急火燎,忙找个由头也寻了出去。 第47章 皇后寿宴(中) 夜晚微风清凉,所有人都在宴会上忙碌,宫道的长廊在月光的照耀下倍显清冷。 江映晚沿着长廊,一路向左前方寻找。 偶然路过一个小宫女,她抓住对方询问:“你可见到玄王殿下去哪儿了?” 小宫女颤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偏殿,惊恐的模样像是看见可什么可怕的东西,不等江映晚开口询问,小宫女便慌里慌张跑开了。 江映晚处眉,不禁加快了脚步。 临近偏殿,她闻到一股刺鼻的异香,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江映晚趴在门上探查里面情况,便看见汝阳县主媚眼如丝地跨坐在厉瑾玄身上。 厉瑾玄脸色潮红,拼命地在克制。 “汝阳,你如此冒犯本王,本王定会杀了你!” 汝阳县主急不可耐,开始拼命撕扯厉瑾玄的衣服: “就算你以后要杀了我,我今晚也要先得到你,瑾玄哥哥,来。” 江映晚推门而入,一把揪住汝阳县主的头发,用力一扯将她从厉瑾玄身上拽了下来。 厉瑾玄眸光一亮:“阿晚。” 汝阳县主狼狈抬头:“江映晚,你又来坏本县主好事。” 江映晚桀骜道:“分明是你自荐枕席,妄图染指我的男人!” “你的男人?” 江映晚扬起下巴:“对,厉瑾玄是我江映晚的男人。” 汝阳县主起身,脚步虚浮地冲向江映晚:“我掐死你!” 手起针落,汝阳县主浑身瘫软倒在地上。 她不甘地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江映晚搀扶着厉瑾玄离开了。 她抛弃尊严,到头来却给别人做了嫁衣。 厉瑾玄的身体滚烫,脸庞异常潮红。 “阿晚,我快不行了。” 他现在只觉得浑身发热,体内似乎有一股无名欲火在到处乱窜。 尤其是闻到女孩儿发间那抹熟悉的茉莉香,那股无名欲火竟汇聚到一起向下腹涌去。 他越是用内力压制,体内那燥热的感觉就越明显。 不由自主地,他将头埋进江映晚的颈间,贪婪地吮吸女孩独有的香甜。 江映晚察觉到他的异常,忙出声安慰: “厉瑾玄,你冷静一点,咱们现在是在皇宫,而且你着了别人的道儿,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帮你把你体内的媚药解了。” 厉瑾玄一愣:“你要如何帮我?阿晚,我好热,好难受~” 江映晚侧头看男人那副贱兮兮求欢的样子,一下猜到他定是会错意了。 男人的身躯实在沉重,眼看着她就要支撑不住。 见其不远处有一凉亭,她忙扶着他走了过去。 她扶着男人坐好,熄灭凉亭里仅有的一盏烛火,然后缓缓地蹲下了身。 厉瑾玄神色一顿,有些慌乱又有些惊喜: “阿晚,你做什么?” 然而下一秒,他清晰地感受到几枚银针准准地扎入他的穴道。 不出片刻,体内那股燥热慢慢散去… 看着躲在自己跟前的女孩,他微微俯身,轻轻地吻了下她的丰唇。 他现在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江映晚起身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不对啊,我这几针下去,你体内的媚毒应该就解了啊…” 厉瑾玄沙哑着声音说:“方才这一吻并不是媚毒作祟,而是本王情之所至…” 江映晚怔怔地望着他,发自内心地回敬一吻。 “等等,有人!”厉瑾玄一脸警惕地将她打断。 待二人看清来人后,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厉瑾玄一个翻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江映晚稍微整理仪容便走了出去。 “呀,辰王殿下,好巧啊。” 江映晚强忍心中憎恶,挤出一抹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 厉彦辰并没有觉得江映晚行为反常,反而还十分自信地认为江映晚如此表现是对他余情未了。 “映晚,只要你回心转意,本王的王妃之位,还是属于你。” 江映晚压住心底的不适,用一种甜得发嗲的声音说: “辰王殿下,夜里风有些凉,我瞧着偏殿那边好似没人,不如咱们过去,好好探讨一番人生?” 厉彦辰生怕江映晚反悔,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临近偏殿,江映晚明显感到那股难闻的异香淡了不少。 为了以防万一,她再次悄悄拿起一根银针。 厉彦辰满怀憧憬地打开偏殿的门,江映晚找准时机,银针刺向他后背上的某个穴道,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牟足了劲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随后她干脆利落地将门关上。 厉彦辰恍惚间,看见一身材曼妙的女子匍匐在地上。 他抬起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对方走去。 “映晚,是你吗映晚…” 汝阳县主看清来人后拼命地摇头,奈何她现在浑身酥软,根本就动不了。 而且,厉彦辰的每一下触碰,都会引起她身体的一阵战栗。 “映晚,嗯…” 厉彦辰如痴如醉,用尽全部力气与身下女子进行交流。 江映晚如愿听到女子呻吟声和男人低喘声后,微微一笑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待她回到宴席,依然不见厉瑾玄的身影。 她刚落座英老国公便侧过头说:“皇宫重地不要到处乱跑,外祖父眼睛跳了一个晚上,总感觉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你乖乖地,待在外祖父身边哪儿也别去。” 江映晚乖巧地点了点头。 歌舞表演结束以后,便是最重要的祝寿环节。 最先起身的大公主厉如霜,她长相普通,但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母性光辉。 “儿臣祝母后万寿无疆,与父皇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皇后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霜儿有心了,难为你刚生产完不久还专门进宫给本宫祝寿,你这份孝心本宫记下了,阿锦,去本宫私库里拿几株紫参给霜公主带上。” 厉如霜莞尔一笑:“儿臣多谢母后。” 紧接着便是二公主厉如幻,她长相温婉,笑起来时两个酒窝显得她异常甜美: “那儿臣祝母后永远开心,永远年轻漂亮。” 皇后笑着嗔道:“你这个丫头。” 紧接着便是三皇子厉彦辰,可皇帝皇后等了半天也不见厉彦辰起身,皇帝定睛一看,才发现厉彦辰此时并不在这大殿之中。 第48章 皇后寿宴(下)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辰王人呢!” 林暮雪战战兢兢地起身:“回父皇,殿下他一时兴起,多喝了两杯酒,眼下出去透气去了。” 皇帝嗯了一声,以做回应。 林暮雪:“不如由妾身替殿下给母后祝寿可好?” 皇后敛眉,冷淡道:“不必了,祝寿这东西全凭一股子心意,岂是旁人可代替的,下一位。” 林暮雪暗暗咬咬牙。 下一位是年幼的九皇子厉则安,他因为年纪小不能饮酒便端起一杯果饮: “儿臣祝母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皇后笑着对他夸赞了一番,厉则安不慌不忙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叩谢。 紧接着,便到了厉瑾玄。 皇后一脸茫然:“十一弟人呢?那会本宫瞧他还在呢?不会是嫌这晚宴太无聊先一步离席了。” 皇帝淡然道:“不会,瑾玄他一向敬重你这个长嫂,你的生辰宴,他就算要中途离席也定会禀明缘由,况且,他现在是有求于朕。” 皇后隐隐觉得皇帝有些小得意,不过见他们兄弟关系缓和了倒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就在这期间林暮雪再次出声,她假装疑惑道: “汝阳县主怎么也不在?母后寿宴一年就一次,他们如此懈怠,真是叫人伤心。” 皇后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只因林暮雪这矫揉造作的模样像极了林妃。 皇后:“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林侧妃就不要小题大做了。” 林暮雪:“父皇,母后,妾身倒是有个建议。” 皇帝:“哦?不妨说说看。” 林暮雪:“妾身瞧着今夜月色尚且,在场诸位又是难得进宫,不如父皇和母后带着咱们游园赏景,也好让咱们借此机会醒醒酒,欣赏一下皇家天威。” 江映晚眼底闪过一抹寒芒。 皇帝偏过头:“皇后觉得呢!” 皇后淡然道:“臣妾都听陛下的。” 在林暮雪的建议下,一群人由帝后带领,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殿外。 天空中乌云密布,哪有半分月色。 江映晚幽幽地叹口气:“看来林侧妃的眼神儿不太好啊,我找了半天,怎么没发现月亮在哪儿呢!” 英老国公回头瞪了她一眼,试图用眼神儿告诉她别惹事儿。 林暮雪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江小姐就算再厌恶妾身,也不应该在此时扫大家的兴。 毕竟今天可是母后寿辰,江小姐如此这般,莫非是没把母后放在眼里?” 江映晚冷笑,意有所指地说道:“就怕有些人想拿皇后娘娘当枪使。” 林暮雪心底闪过一丝慌乱,心想:这个江映晚莫非发现了什么?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身上时,锦姑姑行色匆匆地跑到皇后身边小声道: “娘娘,方才有宫人来报,说偏殿那边有异响,似乎是有人在里面行不轨之事。 娘娘您看,奴婢要不要去把人拿了?” 锦姑姑声音不大,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皇帝瞬间燃起怒火:“敢在皇后寿宴上如此行事,朕定要严惩。” 皇帝说完,便气势汹汹像偏殿走去。 其余众人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紧紧跟在皇帝身后。 偏殿中,厉彦辰和汝阳县主正在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其实厉彦辰在此时已经认出了身下女子并非江映晚,但是他不知为何就是停不下来,浑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呼吸沉重,眸色暗涌,恨不得能身下女子揉碎。 每一下动作都夹杂着一股子狠戾,毫无半分柔情所言。 汝阳县主眼神空洞的看着屋顶,眼底蓄泪,大有一副痛并快乐的神色。 皇帝一脚踹开偏殿的大门,然后震惊地愣在原地。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厉彦辰一个哆嗦,他快速起身拿起地上的衣服将自己遮好。 “彦辰?你居然在皇后寿辰上和人厮混,你成何体统!” 人群中的林暮雪一个踉跄,差点儿坐在地上。 这里面的人本该是玄王才对,为何是她的辰王? 她奋力挤到人群最前面,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然后发出一声尖叫。 汝阳县主此时也回了神儿,四肢也恢复了知觉。 她顾不上穿衣服,踉跄着上前,模样狰狞,直奔着人群中的江映晚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江映晚转动手钏,一枚银针,嗖的一下扎进汝阳县主的膝盖。 汝阳县主一下子跪在地上。 皇帝铁青着一张脸走到厉彦辰面前,狠狠地摔了他一巴掌: “你个混账,那可是你表姑!” 厉彦辰跪在地上低着头,一个劲儿地认错。 人群中的刘涵茹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姑父姑母,你们可闻到这偏殿之中有一股异香,保不齐辰王殿下也是遭人陷害,臣女觉得当务之急姑父应该彻查此事,也好给辰王殿下和汝阳县主一个交代。” 皇后点点头:“阿锦!” “皇嫂不必麻烦了,罪魁祸首,臣弟把这个罪魁祸首抓住了,就当是臣弟送给皇嫂的生辰礼物。” 一直未露面的厉瑾玄却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不仅如此,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宫女。 正是刚才把酒洒到他身上那个! 厉瑾玄将人往地上一甩:“你是乖乖交代死个痛快呢?还是把九九八十一道酷刑都挨一遍再死,你自己选!” 宫女看他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她立刻爬到皇帝皇后面前求饶:“陛下,娘娘明鉴,都是林侧妃让奴婢把就酒洒到玄王殿下身上,也是林侧妃让奴婢往偏殿的薰香里加情丝绕,至于辰王殿下和汝阳县主为何回出现在这儿,奴婢真的不知啊!” 林暮雪急忙跪下,对着小宫女骂道:“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攀侮我?” 林暮雪:“父皇,母后,妾身怎么会陷害辰王殿下呢?父皇母后明鉴啊。” 江映晚冷笑一声站了出来:“倘若你从一开始想陷害的便不是辰王而是玄王呢? 若是我没猜错,这个宫女把酒洒在了玄王身上,玄王殿下本来是要来偏殿更衣的,只是不知道被什么事情耽误了,这才…” 不等江映晚说完,跪在地上的汝阳县主便疯狂地嘶吼着: “是你!都是你做的好事,玄王殿下本来已经来了,是你突然闯进来把他带走了!” 第49章 水落石出(上) 江映晚狡诈一笑: “如此说来,汝阳县主是承认和林侧妃沆瀣一气试图坑害玄王殿下了?” 林暮雪跪在原地紧紧咬着牙,心里暗骂汝阳县主是个蠢货。 围观众人见此,便立刻猜出了整件事情的弯弯绕绕,毕竟汝阳县主对玄王殿下的痴迷放眼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汝阳县主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眼光,急忙为自己辩解: “皇上表哥,臣妹贵为县主,怎会自甘下贱做出自荐枕席的事来,此女巧舌如簧,单凭一张嘴就想污蔑于我,实在是该死,求皇上表哥为臣妹做主!” 皇帝只是太过注重颜面,又不是傻子。 事已至此,他还有何不明白。 他眼神嫌恶地瞥了一眼衣不蔽体、声泪俱下的汝阳县主,淡淡吩咐道: “你先把衣服穿好,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知检点,成何体统?” 汝阳县主哭着表示,自己也想,但是她的膝盖以下没了知觉,根本站不起来啊。 “皇上表兄,我…” “都是她把我害成这样的!”汝阳县主再次把矛头指向了江映晚。 英老国公站出来说道:“陛下,娘娘,汝阳县主口口声声攀附我家晚儿,不知道她有什么证据没有? 如果没有,老臣是不是也可以厚着脸皮,求陛下主持公道,为我家晚儿做主?” 皇帝无奈扶额:“英老国公,这个时候,你就别跟着一起添乱了好不好?” 英老国公正色道:“老臣这不争气的外孙女不明不白牵涉其中,老臣不过是求陛下主持公道竟也错了吗? 还是说陛下本就有意偏袒辰王和县主,真的想按县主所说,将一切罪责不明不白推到老臣这不争气的孙女身上?” “英国公,你放肆!”皇帝一声怒喝,在场看热闹的所有人立刻跪在地上。 英老国公依旧一脸从容淡定:“如果陛下一定要寻个出气筒来撒气,不如就由老臣来,但是谁若想当着老臣的面儿动老臣这外孙女,老臣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定会护她周全的。” 皇帝瞠目结舌愣在原地,皇后见此赶紧出来打圆场。 “英国公这话说得未免过于严重了,今日在场诸位都是为本宫祝寿而来,却平白无故让大家撞到如此不雅之事,说到底,也是本宫的不是。 不过诸位放心,此事事关皇家颜面,本宫和陛下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以示皇家威严。” 皇帝沉着脸,点头附和皇后的话。 厉瑾玄上前,面无表情地将跪在地上的英老国公扶起: “皇兄向来宅心仁厚,不如将此事交由臣弟处理,臣弟保证,不出片刻,定将此事调查个水落石出。” 厉瑾玄说这话时眼神十分荫翳,使得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紧接着,他便走在了汝阳县主身前,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卸掉了汝阳县主的下巴。 汝阳县主口水顿时倾泻而出,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阿玄,不可!”皇帝出声制止道。 厉瑾玄回眸,冷冷地盯着皇帝。 皇帝悻悻地解释道:“汝阳她毕竟是母后养女,你若是就这么将她处置了,母后那边,朕没法交代。” 厉瑾玄淡淡地说了句:“皇兄不必紧张,臣弟没想杀她。” 随后,厉瑾玄又阴着一张脸走到了林暮雪身前: “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不然本王这双手很有可能会拧断你的脖子。” 林暮雪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厉彦辰,可厉彦辰如今自身都难保哪还有功夫顾及她,在厉瑾玄眼神的威压下,她跪着爬向帝后: “父皇母后救救我,我,此事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厉瑾玄抱拳,面具狠色道:“皇嫂,今日是你的生辰,本不该在今日见血光,可是此事关系到臣弟声誉,所以还请皇嫂恩准。” 皇后点了点头,而后居高临下对林暮雪说道: “林侧妃,你和汝阳不同,她就算闯下滔天祸事,也有太后那张保命符,但是你,胆敢算计玄王,无论是何种理由,本宫和陛下都不会保你。” 皇后说完,厉瑾玄便低喝一声:“来人,将林侧妃带下去,严刑逼供。” 林暮雪此时是真的怕了,她紧紧抓住皇后的裙摆: “母后,是汝阳县主,是她逼我这么做的!” 汝阳县主见她这么容易就把自己出卖了,急得跪在那里呜呜哇哇地大喊,只不过挣扎了半天,除了流了一堆口水,也没人听懂她在说什么。 厉瑾玄处眉,走到她跟前抬起脚尖,用力往上一端,汝阳县主的下巴便被按上了。 随后他嫌恶地看了眼沾上口水的锦靴,一脸可惜道:“挺好的一双鞋,真是可惜了。” 汝阳县主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后,便指着林暮雪大喊: “明明是你,是你拖李惜音给本县主传话,要和本县主合作,现在事情败露了,你竟敢反咬本县主一口,你个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汝阳县主说完,便用尽全部力气,踉跄着向林暮雪扑来。 锦姑姑眼疾手快地命宫人将她按住。 锦姑姑:“陛下和娘娘面前,岂容你放肆?” 人群中的李惜音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皇上表兄,真的是她,皇上表兄您不妨好好想想,若没有撺掇,我怎么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来,就是她林暮雪,她求我想办法教训江映晚,作为回报,她承诺会在皇后寿宴上助我得到玄王殿下。 皇上表兄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传李惜音问话!” 不等皇帝开口,英老国公便怒气冲冲地走到李尚书面前: “李大人,事情涉及到你李家女儿,你不打算出来说两句吗?” 一向胆小懦弱的李尚书不由分说地就把还在发呆的李惜音推了出来: “陛下,臣对这个逆女所做的事一无所知,这个逆女无论做什么都没和李家没有半分干系。” 李尚书如此做法,让在场所有人都嗤之以鼻。 大公主厉如霜眉间散发着淡淡的怒气: “人们常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但像李尚书这般将亲生女儿推出来顶罪的,本公主倒真是头一次见。” 第50章 水落石出(下) 活泼俏丽的李惜容上前跪下: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姐姐在家时便沉默寡言,有什么事儿也从不与父亲母亲商讨,所以她此番作为,我们一家的确是不知情的。” 大公主毫不留情喝道:“闭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李惜音自知今日事情定无法善了,所以她心中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帝后面前:“陛下娘娘明鉴,事情的真相并不像汝阳县主说的那般。 是汝阳县主,嫉妒江小姐的才情,嫉妒玄王对江小姐的青睐,想要置人于死地。 也是汝阳县主,逼着我让我想办法助她爬上玄王殿下的床榻。 臣女实在是被逼得没了办法,才求到林侧妃身上。 林侧妃看臣女可怜,便决定铤而走险帮臣女这一回。 说到底这件事儿的罪魁祸首就是汝阳县主,是她嫉妒心作祟,是她没有容人的肚量。 陛下您去查查便知,近几年碧桐书院但凡有风头盖过汝阳县主的同窗,哪一个不是下场凄惨,比如陆侍郎家的千金陆婉仪,就是因为书法胜了汝阳县主半分,便被她以偷盗罪名赶出书院…” 江映晚眉毛轻耸,李惜音这一招“弃车保帅”实在是高明。 她朱唇微启,似笑非笑: “无缘无故的,林侧妃凭什么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帮助李小姐?再或者说李小姐你被汝阳县主拿捏到了什么把柄要如此受她驱使?” 李惜音用力咬紧下唇,直接无视江映晚的质问,以最快的速度拔下头上发簪: “陛下,娘娘,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臣女愿意,以死明志!” 话音落地,她手中的发簪便向脖颈刺去。 鲜红的血水汨汨不断,皇后赶紧让人将她抬了出去并且传了太医。 场面再度沉寂。 林暮雪跪坐在地,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俨然装出了受害者的形象。 “父皇…” 厉彦辰跪着上前,却被皇帝一脚踹翻在地上。 厉彦辰:“父皇息怒,事已至此,是杀是剐,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皇帝瞪着眼睛骂道:“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王全,传朕旨意,辰王行事不端,即日起将位为辰郡王,其侧妃林氏,品行恶劣,降为最低等侍妾,终生不得入宫。 汝阳县主,心思恶毒,有负太后教导,褫夺县主封号,于三日后嫁入辰郡王为妻。 至于李家嫡女李惜音,虽行事阴险,但尚未酿成大祸,故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逃。 待其伤好以后,发配到皇家寺庙,修身养性十年。 李尚书,教女无方,罚其俸禄一年。 玄王,无端受惊,赏黄金百两,以示安慰。 至于江氏女江映晚…” 江映晚垂首:“陛下,臣女什么都不缺,陛下不必费心思想赏赐臣女什么好。” 皇帝一愣,随即不悦地皱了皱眉:“朕几时说要赏你了?” 厉瑾玄听后眉毛轻轻一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今日多亏江小姐,臣弟才顺利脱险,皇兄觉得,她不该赏吗?” 皇帝怔了怔,瞬间又释然: “那玄王觉得赏她点儿什么好呢?” 厉瑾玄神色从容,若无其事道:“皇兄你刚刚废了一个县主,不如便再封一个?” 厉瑾玄此言一出,不仅皇帝,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这是摆明在给江映晚请封啊。 而且不要金不要银,开口就要了个县主之位。 县主,那可是有品级在身的啊! 刘涵茹羡慕的目光直直落在江映晚身上。 皇帝沉思半晌,点头道:“好。 传朕旨意,江氏女克顺恭良,擢册封为嘉宁县主…” “陛下不可,县主一位自古以来只出身在皇室一族,江氏女年纪尚轻,于江山社稷无功无德,陛下您怎可单凭玄王殿下一句话,就做此决断?”刘丞相站出来劝谏道。 他之所以如此亢奋,是因为县主之位是她女儿刘涵茹垂涎已久,却不可得的东西。 他贵为国舅,怎可放任江家的女儿比自己的女儿尊贵了去。 皇帝的眉眼间尽是冰冷: “怎么,朕现在想封赏谁,都得经过刘爱卿的应允了是吗?” 刘丞相抱拳颔首,一脸诚惶诚恐:“臣不敢。” 英老国公见势上前:“陛下,老臣觉得刘丞相所言在理,小晚年纪轻轻,恐担不起县主之位,是以,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言罢,英老国公还冲江映晚使了使眼色。 江映晚心领神会,跪下说:“做不做县主对臣女来说也没那么重要,陛下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皇帝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一脸淡然的女孩儿,心里突然对她萌生了两分好感。 县主之位,是多少名门贵女梦寐以求的头衔,厉瑾玄变着法儿地为她开了这个口,她却觉得不重要。 或许只有像她这般淡泊名利的女孩子才和他的皇弟最为相配。 “陛下,既然如此,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皇后在旁温声提醒道。 皇帝冷眼看着厉彦辰:“带着你的侧妃,滚回府,三日后准备迎新妇过门。 倘若你以后在犯下滔天大错,朕定会将你贬为庶民,滚哪!” 厉彦辰磕头谢恩,粗鲁地拉着林暮雪离开了这里。 临走前,他还意味深长地瞥了江映晚一眼。 紧接着,皇帝又冷冰冰地看向汝阳:“这两日,你就待在皇宫待嫁,待你成了郡王妃,你定要学会贤良恭顺,淑惠持家。” 汝阳县主神情木讷,心不甘情不愿地谢了恩。 皇帝又转头对皇帝说:“汝阳出嫁的事儿,就辛苦你了。” 皇后颔首:“陛下放心。” 最后,皇帝又一脸威严道:“今日,本是皇后的寿辰,却让诸位爱卿看了这么一出闹剧,是皇家的不幸。 朕希望诸位爱卿回去以后能守口如瓶,若是让朕发现谁往外透露半个字,朕定严惩不贷。” 第51章 哥哥失踪 出了宫门,江映晚便发现厉彦辰黑着脸等在阴暗处。 是在等她?江映晚内心嗤笑。 眼看厉彦辰步步向他们走近,英老国公像老鹰护小崽似的将江映晚护在自己身后。 厉彦辰:“今晚的事,是你故意设计本王对不对? 怪不得你一改往日态度,对本王和颜悦色,本王还傻傻地以为,你真的回心转意了。” 厉彦辰自嘲一笑:“你可知若是今日本王在父皇面前将你的所作所为说出来,你将会面临什么?” 江映晚闻言,眼皮轻撩:“厉彦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有眼无珠,令人作呕。 你那双耳朵长得是干什么用的,你没听见汝阳县主说是你那个宝贝侧妃和她勾结,意图谋害于我吗? 李惜音不过就是个顶包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至于你为何会落得这番田地,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害人终害己,多行不义必自毙!” 林暮雪泪眼婆娑地走到厉彦辰身边,声泪俱下地对江映晚指责: “自从你离府以后,殿下始终对你念念不忘,你不念旧情就算了,怎么可如此算计他?” 江映晚不由分说,上前甩了她一巴掌:“你一个身份卑贱的侍妾,有什么在本小姐面前吆五喝六?” 林暮雪捂着脸,不甘地怒视着江映晚。 厉彦辰微微皱了皱眉,破天荒地没有袒护林暮雪,而是转过头不耐烦地呵斥一句: “你先回马车上等着,你的账回府以后本王再和你算。” 林暮雪缩了缩脖子,夹杂着所有的不甘和愤怒,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这已经是江映晚第二次动手打她了! 江映晚对着厉彦辰嘲讽一笑,转身也上了自家马车。 “辰王殿下有空多留意留意自家后宅,不要总肖想一些有的没的,从今以后,你郡王府的后宅怕是要永无宁日喽。” 直到英国公府的马车扬长而去,厉彦辰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喃喃自语道:“她最后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御书房,皇帝和厉瑾玄沉默对视良久。 “你当真中了情丝绕?” 厉瑾玄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情丝绕乃宫廷禁药,药效强劲霸道又持久,单凭内力是不可能压下来的,莫非你和江家那丫头已经…” 皇帝难掩激动地站起身,厉瑾玄猜到皇帝心中所想,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 皇帝惊呼:“这怎么可能?” 厉瑾玄:“她懂医术,用银针封住了臣弟几大穴道,助臣弟气血顺行,所以…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皇帝兴致恹恹地说道:“你当真众人的面儿如此大张旗鼓为她请封,朕还以为她已经是你的人了呢。” 厉瑾玄淡淡道:“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 皇帝吃瘪,瞬间涨红了脸。 厉瑾玄志得意满地起身:“今日,本就是皇嫂寿辰,皇兄若再在这儿和臣弟扯皮,天可就要亮了。” 皇帝叹口气:“瑾玄,朕这两日想了很多,朕真的不该因为林家的事情跟你赌气这么久…” 厉瑾玄起身:“皇兄,过去的事儿就别再提了,天色已晚,皇兄没什么事臣弟就先行告辞了。” 皇帝起身,一脸为难道:“瑾玄,朕知道你的心里还在怨朕。 朕当初之所以想要保住林家,不仅仅是因为顾念旧情,更多的是想让林、刘两家互相制衡。 如今你看,林家倒台后,刘丞相一枝独秀,今夜当着众人的面儿,他竟敢公然驳了朕的圣旨。” 厉瑾玄神情淡漠:“君王之道,制衡之术,臣弟的确不如皇兄看得透彻。 但是臣弟只知道,林家不除,难平民愤! 父皇在世时曾经说过,江山社稷之根本,本就在于民心。” 皇帝顿时哑口无言。 厉瑾玄离开以后,皇帝犹豫片刻转头去了坤宁宫。 此时皇后正对着那尊送子观音发呆。 皇帝推门进来,她竟毫无发觉。 直到皇帝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脸上,她才缓缓抬头: “若是我们的十公主还在,如今也有六岁了…” 皇帝沉声道:“咱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皇后双眸蓄满泪水:“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臣妾实在有些乏了,臣妾恭送陛下。” 皇帝张了张唇,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失落地转身离开。 待她离开以后,锦姑姑上前搀扶起皇后: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陛下他其实已经有所改变了。” 江映晚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江映晚:“今夜你做得很好。” 秋月颔首:“小姐您过誉了。” 江映晚躺在床上,听着系统的语音提示,满意地勾了勾唇。 再有下次,她定会让林暮雪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地。 夜,一望无垠的漆黑。然而此时的辰王府,是辰郡王府,却一派灯火通明。 厉彦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林暮雪:“你当真和汝阳县主勾结?意图伤害映晚,算计王叔?” 林暮雪咬着牙誓死不认。 “李家小姐不是说了,一切都是她做的,别人不信我也就罢了,为何连殿下都要往妾身的身上泼脏水?妾身真是没法儿活了…” 厉彦辰怒吼一声:“那你就去死啊!” 林暮雪瞬间呆住。 “殿下,你说什么?” 厉彦辰:“若不是你,本王怎会落到今日这地步? 你自作主张,让本王所谋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你若不是姓林,本王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林暮雪上前,试图抓住厉彦辰的衣角,厉彦辰毫不留情地躲开。 “从此以后,你若再生祸端,本王必将严惩。” 厉彦辰说完,便拂袖离去。 次日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柩照在江映晚的脸上。 江映晚嘟嘟囔囔地将头缩进被子里,显然是还没睡醒。 桃夭:“小姐,您快起来,还要赶着回书院呢!” 江映晚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嗯…怎么睡了这么一会儿天就亮了,啊…好困啊。” “小姐!” 桃夭将她扶稳,便开始伺候她洗漱。 直到江映晚坐到餐桌上,整个人都是都还是发蒙的状态。 英老国公:“小晚,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所以你不当那个什么劳什子县主,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不过厉瑾玄那小子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给你请封,足以看出他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等你父亲和大哥到了,外祖父会替他多多没烟几句的。 昨夜我瞧着陛下那副样子,应该是不反对你们之间的事,如此一来,外祖父就放心多了。” 江映晚边喝粥,边听着英老国公的碎碎念。 她突然想起已经过世的爷爷,以前她每次寒暑假开学时,爷爷一路上也会对着她没完没了地叮嘱。 一股心酸顿时涌上心间。 是的,她有些想家了,想在现代的家。 就在这时,一小厮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老爷,边关的回信。” 英老国公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江映晚察觉到不对,伸手夺过信件。 “边塞牧族来犯,我大哥带人追击,人却迟迟未归,这是什么意思?” 英老国公颓然地靠在椅子上:“意思就是你大哥失踪了,至今生死未卜。” 江映晚闻言,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密不透风,让她喘不过气。 血浓于水,兄妹连心,她知道这又是原主的情绪在跟着着急。 眼看着英老国公一下子没了精气神儿,她只能强装镇定安慰: “大哥他吉人自有天相,您先别急。” 英老国公沉默片刻后突然起身:“你说得对,你大哥一定还活着,我要去边城,我要去将他找回来!” 英国公府管家劝道:“老爷,您这么大年纪了,本就不适合长途跋涉,而且这个时候江将军忙得焦头烂额的,你去了不是反而给他添乱吗! 咱们家小少爷天资卓越,武艺超群,草原辽阔,他说不定只是暂时迷失了方向,没准儿过几天自己就回家了,您先稍安勿躁,再等等看。” 江映晚点头附和,英老国公这才算暂时镇静下来。 反应过来的英老国公拉着江映晚的手安慰: “好孩子,别怕,你大哥不会有事儿的。 吃饱了吗,吃饱了你就回书院去,昨夜的事儿,到书院了别乱说,免得落人口实。” 江映晚乖顺地点了点头。 第52章 北上遇匪 马车上,江映晚坐立难安。 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心脏,折磨得她快要窒息。 她当机立断,将目光投向秋月秋云二人: “你们追随玄王殿下多年,可曾听说过边塞牧族?” 秋月点头:“边塞牧族是咱们大苍和北凌之间的一个国家,他们常年驻扎在草原,以游牧为生。 据说他们饮血吃肉,战斗力异常强悍。 边塞牧族唯一的缺点就是人丁稀少,所以他们比其他国家更加团结。” 江映晚:“如果我说我想潜入到他们内部,你们可有办法?” 秋云道:“这个倒是不难…” 江映晚:“桃夭,你立刻回书院,找韩院长给我告个假,秋月秋云,我们即刻起程!” 桃夭惊呼道:“小姐,您难道打算只身去边塞寻找少爷吗? 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不跟国公爷说一声吗!” 江映晚正色道:“外祖父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担心,也不想让她受累,桃夭,你若想跟着我,就乖乖地听我的话,如若不然我即刻放你离开。” 桃夭诧异道:“小姐…” 江映晚别过脸,之前就是对这丫头太好了,如今也是时候给她立立规矩了。 江映晚:“桃夭,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按我的吩咐,回书院给我告假,二是现在就下车,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桃夭直接跪下:“奴婢这条命都是小姐救的,奴婢断没有背弃小姐的道理。” 江映晚眉眼清冷:“那你就应该知明白,你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主子。” 桃夭垂首,委屈道:“小姐,您别生气,奴婢听您的就是了。” 随后江映晚便在秋月和秋云两人的掩护下跳下了马车。 桃夭掀开帘子,眼含泪水地和她们挥手告别。 “你们可知在哪儿能搞到马匹?”江映晚问。 秋云:“这个交给我,小姐您先坐在石墩上歇息片刻,属下稍后便浇灌马匹牵回来。” 江映晚点头:“动作要快,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赶到驿站。” 秋云:“属下明白。” 赶了一日的路,天黑前,她们终于看见了一处客栈。 “我们便在此地落脚一夜,明日出发。” 秋月警惕地环视四周环境:“这荒郊野岭的,就这一家客栈,实在有些蹊跷。” 秋云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客栈从里到外透露着一股阴气。” 江映晚听她们俩都这么说,便也陷入了迟疑。 “就算我们不歇息,马儿也要歇歇脚啊…”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便传来阵阵哄笑。 秋月抽出佩剑:“阿云,保护小姐!” 十余名身强体壮的大汉从夜色中涌出: “小娘们,警惕性挺高啊。” “我瞧着你们这个小姐肤白貌美,正适合给我们老大留下做压寨夫人。”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子哈哈大笑道。 秋月紧握佩剑,眼神凌厉:“这位小姐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识相的就放我们过去,我可以当今夜没见过你们。” 刀疤男狠狠啐了一口:“你当我刀疤爷爷是吓大的不成? 兄弟们,把她们三个都给我带回去,让弟兄们也开开荤。” 随着刀疤男一声令下,十数名匪徒蜂拥而上。 秋月一人应敌,游刃有余。 可随着刀疤男一个手势,原本零散的匪徒立刻变换了阵型。 秋云瞳孔骤然放大:“阿月小心,是偃月阵。” 刀疤男意外地看了秋云一眼:“臭丫头,见识不少啊,老子来会一会你。” 言罢,他提起大刀飞身而上。 江映晚找准时机,拧动手钏,一枚精小的银针射进刀疤男的胸膛。 刀疤男落地以后连连后退:“臭娘们,居然敢阴老子,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第53章 假扮夫妻 江映晚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已经中了我的独门秘药,最多半个时辰,你便会肠穿肚烂而亡,你若想要解药,便只能乖乖放我们过去。” 刀疤男恶狠狠地瞪着江映晚,不敢轻举妄动。 “小娘们,你们不过就三个人,就算我刀疤死了,你们想从我这帮弟兄手底下脱身也没那么容易,所以该束手就擒的是你们!” 江映晚眸色幽深:“色字头上一把刀,原来就是这么来的,秋月,别跟他们客气,杀光他们。” 秋月哪里是跟他们客气,明显是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如果单单是十几个匪徒她自然不在话下,可这偃月阵变幻莫测,杀机百出,她一个不留神便会败下阵来 而且她们赶了一天的路,她现在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阿云,带小姐走!” 当务之急,是要保证江映晚的安全。 秋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转过头思索片刻。 用力一拉,调转江映晚马匹的缰绳: “小姐,此处离京城不过三十余里,你快马加鞭赶回去,搬了救兵回来就我们,说不定来得及。” 说完,她用力拍了拍江映晚的马匹,然后纵身一跃也加入了战斗。 江映晚的马儿受了惊,拼了命地向前跑去。 江映晚控制马匹方向,频频回头。 她也清楚,她若执意留下也是徒增麻烦。 “我不是让你带着小姐走吗?你闯入镇中做什么?” 刀疤男跪在地上,浑身麻痹,眼看着江映晚的马匹跑远却无能为力。 秋云:“阿月,自从入暗卫营那天起,我们便一直相依为命。 如此关键时刻,我又怎么弃你而去。 阿月,你放心,小姐已经回京城搬救兵了,我们二人联手,定能撑到救兵赶到。” 秋月:“你自己小心!” 江映晚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恍惚间好像看见迎面来了一队人马。 奔波了一天一夜,此时的她又困又累,已经无力分辨前方来人是敌是友。 直到厉瑾玄出现在她眼前,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男人心疼地将她抱到自己的马背上:“发生了什么?” 江映晚指了指沿途回来的方向:“我们路上遭遇了土匪,秋月秋云掩护我跑了回来,快让人去救她们。” “江小姐放心,一般的土匪不会是她们姐妹二人的对手。”人群中一黑衣男子说道。 该男子名唤秋山,是和秋月秋云同批进入暗卫营的师兄,因为他闲暇时老爱捉弄秋云,私下里没少被两姐妹收拾。 “秋云说,他们摆那个叫什么偃月阵。” “偃月阵?普通的山匪怎么会摆偃月阵,那可是军中常用专门用来以少胜多的阵法。” 秋山感叹完,也不等厉瑾玄下令,拉紧缰绳,向前冲去。 厉瑾玄吩咐一声:“你们立刻协助秋山去救人,快!” 二十余名暗卫扬长而去,激起一片尘土。 江映晚虚脱地靠在男人怀中,有气无力道: “你怎么来了?” 厉瑾玄:“秋云去兵营取马时,让人给本王传了口信。 本王接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追了过来。” 江映晚靠在男人怀里,美眸顿时蒙上一层水雾。 “厉瑾玄,我大哥失踪了,我必须去把他找回来。” 厉瑾玄低声安慰道:“你别急,我追过来并不是想拦着你,而是准备和你一块儿去。” 江映晚诧异地抬起向后瞅了瞅,男人只是微微一笑: “边塞牧族位于苍,凌两国交界处,那里鱼龙混杂,你自己去本王不放心。” “可是你离开京城,不用和陛下打个招呼吗?还有,之前听福宝说,多年前,你率军出征,大败北凌,牧族与北凌不过一河之隔,你此番前去,若是被从前的对手认出来,定会身陷困境。” 厉瑾玄柔声道:“不怕,咱们可以易容。” 江映晚惊讶道:“易容术?我只在书中见过。” 两人说话这功夫,秋山已经带人将秋月秋云两姐妹从匪徒手中救下。 两姐妹除了有些许疲惫,并无大碍,厉瑾玄让人扶她们去休息。 秋山走到厉瑾玄马下说道:“主子,这伙儿人果真不是普通的土匪,他们身上都有印有梅花烙。” 江映晚处眉:“什么是梅花烙?” 厉瑾玄解释道:“梅花烙是军中惩罚,违反军纪严重却罪不至死者,后颈便会被火红的烙铁烙上梅花印记,逐出军去。 军纪中明文记载,凡是带有梅花烙者,上下三代不得从军从政,参加科举。” 江映晚立刻就明白了,有了梅花烙便像是有了案底,不仅自己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就连子孙后代都会被波及。 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入山为匪也很正常。 “主子,他们用的兵器,是由玄铁打造而成,普通的山匪根本买不到玄铁。”秋山又道。 玄铁是军中最为紧缺之物! 厉瑾玄闻言便开始环顾起四周环境: “此地四面环山,距京城未出百里,的确是豢养私兵的绝佳之地。” “豢养私兵?那可要禀明陛下?” 厉瑾玄眸色幽深:“一切等本王从边塞回来再说。” “是。” 厉瑾玄吩咐道:“等翻过这座山,便到了懿洲。 懿洲物资丰富,商业发达,咱们这一行人,恰好可以办成商队。 本王与江小姐办成夫妻,秋山办成账房先生,秋云秋月两姐妹依旧扮成夫人侍女,对其贴身保护,其余众人,全部装扮成随从。 对外只称咱们是从南边来的生意人,此番北上,也只是去做皮革生意。” “是。” 江映晚一脸赧色地垂下头:“谁是你夫人。” 厉瑾玄正色道:“放心,只是假扮夫妻,我们未成亲之前,本王绝不会对你做出逾矩之举。” 江映晚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厉瑾玄严肃道:“原地休整片刻,稍后起程。” 下了马车以后,厉瑾玄从怀中拿出栗子饼。 “有些凉了,将就着吃,等到了懿洲,我带你去福寿斋,那儿的点心做的,比起宫里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映晚软软地回了句:“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吃这些甜腻之物。” 第54章 天作之合 厉瑾玄一愣,随即立刻说道: “那你喜欢吃什么?” 江映晚想了想: “嗯…我喜欢吃烤肉,烤得滋滋冒油那种,然后在撒上一些孜然粉,那味道别提多美妙了。” “还有涮肉,天寒地冻的时候,浓浓的辣椒锅底,把羊肉切成薄薄的一片儿,再裹上灵魂花生芝麻酱,吃上一口,仿佛置身在天堂。” 厉瑾玄微微皱眉:“你说的涮肉烤肉我在军中时都曾吃过,可何为孜然粉,何为花生芝麻酱?” 江映晚解释道:“顾名思义,孜然粉就是把孜然磨成细粉,花生芝麻酱就是用花生、芝麻,以及油盐做成的酱。” 厉瑾玄听得一知半解。 江映晚起身:“罢了,等以后得了空,我亲自给你做。” 厉瑾玄唇角上扬:“若能吃上阿晚亲手烧制的饭菜,那定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太阳自东方缓缓升起,发出一片耀眼的红光。 “王爷,咱们该上路了,若不然一会儿这匪徒同伙来了,咱们就又被耽搁了。” 厉瑾玄点了点头,整队带发。 有了厉瑾玄在身边,江映晚莫名觉得心安。 她不像之前那么浮躁。 沉静优雅的模样仿佛真像是商队中的老板娘。 三日后,江映晚一行人顺利抵达懿洲。 她们换上商人服饰,买下两辆马车,找了间客栈用了些餐食,也顺便喂了喂马。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黄昏。 是以他们决定在客栈休息一夜,明日继续赶路。 而江映晚和厉瑾玄这对儿年轻的小夫妻,自然而然地就被掌柜地安排到了同一间。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房间仅有的一张床。 “要不,今晚我睡得上?”厉瑾玄试探着问。 江映晚耳尖微红,默默地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窗外桦树婆娑,发出沙沙的响声。 夜风轻拂而过,烛火随风摇曳。 江映晚下意识将被子往上扯了扯,微微侧头便看见厉瑾玄和衣躺在地板上,身下只扑了一件披风。 她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小声邀请道:“要不,你还是上床睡。” 厉瑾玄眼神错愕,却又透露着一股子惊喜。 他二话没说翻身上床,规规矩矩地躺在了江映晚的身侧。 江映晚伸手,将被子一角缓缓递到他手里。 他扭过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女孩儿丰腴而饱满的红唇。 “阿晚,我可以、吻你吗?” 江映晚微微点了点头,男人迫不及待地起身而上。 两人十指紧扣,厉瑾玄由一开始的浅尝辄止,慢慢地开始攻城略地。 江映晚闭着眼,感受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松木香。 正当她被吻的意识逐渐迷离之际,她的膝盖,突然碰到了一个异物… 厉瑾玄立刻起身,二人略有尴尬地对视一眼,然后都别过了头。 良久以后,厉瑾玄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的几近诡异的气氛。 “阿晚,你睡着了吗?” 江映晚:“还没。” 厉瑾玄正色道:“方才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江映晚小声道:“都是正常反应,你不必放在心上。” 厉瑾玄:“你且放心睡,我绝不会趁人之危。” 江映晚:“我不是在防你,我睡不着,是因为心里在担心我大哥。 我心里乱得不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大哥他八成是出事了…” 牧族王帐,失踪已久的江映行端坐在那儿,面前的矮桌上摆着刚烤好的羊腿以及新鲜的马奶酒。 牧族郡主其其格趾高气扬地站在他的面前: “江映行,只要你答应本郡主所求,本郡主向你保证,你就是这边塞下一任的王! 到时候,边塞与西苍还分什么彼此…” 江映行面不改色地端坐在那儿,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勃勃的气息。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早知今日,当初在边城山上,我真不该救下你。” 其其格蹲下身去,表情有些痴狂:“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儿对不对? 自当年边城山上一别,我便对你念念不忘,几经打探,才得知你是戍边将军的长子。 我原以为,你我阵营不同,今生再无缘分。 如今你我再度相见,这不是天赐良缘是什么?” 江映行冷笑:“什么念念不忘,天赐良缘,不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我堂堂大苍儿郎,岂会与你牧族为伍! 识相的就赶快放了我,不然待我边城军队寻来,定要尔等好看!” 其其格起身,心底期冀退却之后,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本郡主要招你为婿,不是在和你商量。 你识相的话,就乖乖就范,如若不然,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对付你。” 江映行闻言,双眉缓缓靠拢。 其其格掀开帘子,随后又转过了身: “你们西苍,的确比我们边塞强悍,可是我们本就擅长游牧,所以你们的人想找到我们也绝非易事。” 其其格说完,便扬长而去。 江映行随后起身,打开窗户探查周围情况。 这帐外的守卫并不多,可他被下了软筋散,又多日水米未进,就算没人阻拦,他怕是连走回家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王帐落脚地四处环山,一时半会儿,他还真辨别不出方向。 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美味佳肴,他陷入了沉思。 吃下则会中软筋散,不吃,他怕是会被饿死在这他国异乡… 次日晨时,江映晚一行人匆匆上路。 下一落脚点,是川州。 江映晚一身商妇装扮,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儿。 厉瑾玄也戴上了秋山给他做的人皮面具,模样虽没有那么出众了,却依旧高大俊朗。 江映晚疲倦了,标把头靠在厉瑾玄的肩上小憩。 微风拂过,车帘扬起,秋山慌乱地别过了头。 秋云看见他脸红心跳的模样,急忙问他怎么了。 秋山驾马走到秋云跟前,压低声音道: “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家王爷和以前不一样了?” 秋云疑惑地摇摇头。 秋山紧张道:“方才,我透过车窗,我看见江小姐靠在王爷肩上,而王爷好像是,在傻笑…” 秋云从容不迫道:“这只能说明,江小姐和咱们家王爷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儿,你小子以后放机灵点儿。 驾……” 第55章 抵达边城,父女相见 “啊…” 一大清早,辰郡王府就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落雪院内,几名侍女压着林暮雪跪在地上,汝阳居高临下,面露凶光: “你个贱人,就算在关键时候反咬我一口又怎样,我不还是做了你的当家主母? 如今你落到我的手里你自求多福! 来人,上针刑!” 杀猪般的惨叫自落雪院传出,惊飞了一群在树枝中歇息的鸟儿。 汝阳她随便褫夺了县主的封号,可皇后碍于皇家以及太后的颜面,依旧按照县主的规格送她出嫁。 可自打她嫁到辰郡王府,一连数日,她竟连厉彦辰的人影都见着。 就连她的新婚之夜也是独守空房,俨然让她成了郡王府的笑话。 这桩婚事本就非她所愿,她唯一期待还算满意的便是皇后寿宴那日厉彦辰对她身体的痴迷。 她本以为等她嫁过来会是这郡王府的一枝独秀,没想到… 厉彦辰待林暮雪的深情,她早就有所耳闻。 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将所有过错都安加到林暮雪的头上。 “今日,咱们就新仇旧账一起算,林暮雪,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别等我没玩尽兴你就先不行了。”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林暮雪受不住折磨昏死过去。 郡王府的书房,厉彦辰消沉地坐在案前。 宋澈:“殿下再不去落雪院看看,林侍妾怕就要没命了。” 厉彦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让她吃些苦头也好。” 宋澈眉头微微皱起:“听说,郡王妃还上了夹棍。 林侍妾身体一向孱弱,之前多亏江小姐自心头血滋养,才调理回一二,如今郡王妃这般折腾…” 厉彦辰闻言,起身冲出书房。 此时的林暮雪,像一条癞皮狗似的匍匐在地上。 汝阳蹲下身,抓住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揪了起来: “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很不好受? 那夜,我和殿下衣不蔽体被人堵在偏殿时,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林暮雪眼睛半阖,有气无力地说:“你如此对我,殿下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 汝阳嗤笑:“你不过一个侍妾而已,殿下难不成会为了你杀了我吗? 我劝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汝阳眼神冰冷:“继续。” 两名凶神恶煞的嬷嬷立刻手持银针上前,林暮雪忍不住的发起一阵战栗。 “都给本王住手!” 厉彦辰黑着脸出现在门外。 林暮雪激动之下,竟再次晕厥。 汝阳迎上前:“若非是她,臣妾与殿下断然不会沦落至此,如今臣妾不过是对她小惩大戒,殿下竟也不许吗!” 厉彦辰垂眸,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暮雪,淡淡地说了句: “难道你非要闹出人命才肯罢休吗?” 汝阳嗤笑一声:“殿下,我不是江映晚,我绝不允许一个小妾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殿下今日救得了她,他日殿下不在,我也有一百种法子整死她。” 厉彦辰冷冷地扫了眼汝阳身后几个陪嫁嬷嬷,她们出自辛者库,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且都是有品级在身,皇后把她们作为陪嫁给汝阳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你何苦和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过不去。”厉彦辰苦口婆心地劝了句。 汝阳表情阴翳,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厉彦辰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林暮雪抱到床上。 季嬷嬷跪在地上,狼狈又凄惨道: “姑娘若是没有殿下您的照拂,恐怕真的没活路了,殿下,姑娘若是有个万一,林家就彻底绝后了,到时候老奴有何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故主啊,殿下…” 厉彦辰冷冷地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林暮雪,什么也没说走了。 周时瑾得了消息匆匆赶来时,便见林暮雪犹如破碎的瓷娃娃似的躺在床上。 周时瑾心头一紧,放下药箱坐在了床沿。 林暮雪缓缓睁开眼:“时瑾哥哥…” 日夜兼程,不到二十天,江映晚一行人便赶到了边城。 边城和她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民风淳朴,阳光刺眼。 只不过相比于京城这里的气候明显要冷上许多。 是以,他们刚踏入边城的地界厉瑾玄就去当地的成衣铺子给她买了一件狐皮大氅。 “客官真是好眼力,这狐皮大氅是商贩三日前刚送来的,说是从雪山的千年白狐身上取下来的,就这一件大氅,就需猎杀五到七只千年白狐…” 江映晚失笑:“千年白狐?那岂不是成了狐狸精?哪儿那么容易被猎杀。” 掌柜的一脸不悦:“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 厉瑾玄谦逊道:“内子不懂事儿,掌柜的莫要介怀。 您只需要告诉我,这大氅多少银子便可。” 掌柜的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厉瑾玄二话不说将三块金锭放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一脸惶恐:“客官,这太多了。” 厉瑾玄:“掌柜的别急,我还有事要您帮忙。” 掌柜的瞬间一脸防备:“我瞧你们不像本地人?该不会是北凌派过来的奸细? 这大氅我不卖了,这金锭子你们拿走,走走走,赶紧走,再不走我就报告给我们将军了。” 厉瑾玄:“掌柜的,你听我说,我们不是奸细,我们是地地道道的大苍人。 我们夫妇来自洛洲,是本本份份的生意人,此次北上,是专门儿来做皮革生意的。 我瞧着您这狐皮卖相甚佳,便想通过您联系一下给您送货那个商贩,您看看,是否能行了方便?” 厉瑾玄说完,又一脸诚恳地把金锭子往掌柜的面前推了推。 掌柜的犹豫片刻,便将金锭子尽数收入囊中,毕竟没有哪个生意人,会跟银子过不去。 随后他贴在厉瑾玄耳边小声说道:“这单生意,我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才和你做的。 你做完这单生意,就赶紧走,离开边城,边城最近不太平。 我瞧令夫人娇滴滴的,到时候真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厉瑾玄装作好奇询问道:“边城怎么了? 我听说在镇远大将军的带领下,边城风调雨顺,一派祥和,我这才携内子过来,做生意其次,游山玩水才是主要目的。 掌柜的您好人做到底,告诉我边城到底怎么了,我绝对不到处乱说,以讹传讹。” 掌柜的见厉瑾玄如此真诚,便低声说道: “最近三个月,边城断断续续地失踪了许多年轻男女,其中样貌姣好的居多,就连将军府的大公子,也不知所踪。 江将军沿着线索追查了许久,愣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如今的边城,人心涣散,黄昏时分一到,街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厉瑾玄和江映晚对视一眼,拾起狐皮大氅,匆匆离开。 掌柜的望着他俩的背影,放声喊道: “公子你若真想见那个皮革商贩,于三日后巳时来敝店即可。” 江映晚眉头紧锁:“父亲外信中没提到失踪人口的事。” 厉瑾玄:“当务之急,得快些见到江将军才行。” 半个时辰以后,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江映晚刚下马车,守门的两个侍卫眼睛一亮: “大小姐回来了。” 江映晚也装作和他们很熟的样子:“我爹呢?” 两个侍卫支支吾吾,江映晚不耐道: “边城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不用瞒我,快告诉我我爹在哪儿。” 侍卫颔首道:“在城外军营。” 江映晚转身上了马车。 侍卫着急地大喊:“小姐,您去哪儿,眼看就要天黑了,城中最近宵禁严明,您不如在府中等将军回来。” 马车扬长而去,留下一阵尘土。 厉瑾玄温厚的大掌轻轻覆在江映晚紧握成拳的秀手上,以示安慰。 城外军营,主帅营帐。 江淮景和几名心腹站在地图前,研究牧族如今的藏身之处。 经过排查,江淮景已经断定,这些时日失踪的少男少女,以及一去不复返的江映行都是边塞牧族所为。 他如今要做的,就是确定牧族现在的落脚点。 “将军,有一行人硬闯军营,其中一男一女,自称是小姐和玄王。” 江淮景听后,马不停蹄地来到军营外。 他一身铠甲,逆着夕阳而来,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些许沧桑。 在看清他样貌那刻,江映晚瞬间红了眼眶。 只因他长得和她现代的爸爸竟然一模一样。 江映晚不受控制地扑到他的怀中,放声哭泣。 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释放! 第56章 长相俊美,弱不禁风 江淮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囡囡别怕,父亲一定可以将你大哥,还有失踪的百姓救回。” 江映晚起身,冲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爹爹,这位是玄王殿下,玄王殿下一路护送我回来,事事亲力亲为,很是辛苦…” 江淮景抬手打断她的话:“你的事情,你外祖父在信中都和我说了,囡囡,爹知道你受委屈了。 等爹爹将你大哥救回来,再好好招待你们。” 厉瑾玄走上前,欲抱拳行礼。 江淮景一把将人扶住:“王爷和囡囡尚未定亲,你这一礼,江某实在不敢当。” 厉瑾玄抬头那一瞬间,江淮景顿感诧异: “是你!” 厉瑾玄嘴唇上扬:“江先锋,好久不见。” 江淮景惊诧道:“原来我当年在北凌铁骑手底下救下的无名小卒,竟然是当今玄王!” “当年你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你贵为皇子,就算那么小的年纪要上战场,也应该有大将带着你,你怎么会?” 厉瑾玄淡然道:“江将军,救人要紧,眼下并不是叙旧的时候。” 江淮景将众人带到营帐,然后指了指地图上被圈出的三个可疑的地方。 “我怀疑牧族的落脚点在这几处。这儿,四面环山,丛林密集,正适合他们打猎。 这儿,草原辽阔,适合游牧。 还有这儿,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牧族很有可能在这安营扎寨。 而且这三个地方离得很近,若是外族来犯,他们彼此亦能在第一时间支援。” 厉瑾玄点头:“那我们就兵分三路,势必一击必胜。” 江淮景也肯定的点了点头。 厉瑾玄又道:“大苍将士适合平原作战,江将军带着一队人马去第二处平原,此地很有可能是牧族兵力最雄厚的地方,江将军解决了他们,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便会顺利许多。 此地,四处环山,中间凹陷,本王猜测,这儿极有可能是他们关押人质的地方。江将军可派一个稳妥的人过去,尽可能保护人质安全,减小伤亡。 至于这第三处,此地盘旋陡峭,极有可能是牧族王帐的所在地,本王率领精锐,亲自前往…” 江淮景毫不吝啬嫡对他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本王觉得应该立刻出发。” 江淮景点了点头:“我这便去集结军队,军师,你照顾好囡囡。” 一白胡子老头儿笑眯眯地上前:“晚丫头,一年不见,你好像长高了不少。” 江映晚颔首:“杨爷爷也更精神了。” 厉瑾玄转过头,对秋月秋云说:“你们两个,依旧守在夫人身边,其余人,原地整顿,稍后同本王一起走。” 老军师背着手走上前,对着厉瑾玄上下打量: “听你父亲说,你在京城嫁人了?这就是你那新婚夫婿?长得倒是不错。 就是身材薄弱了些,瞅着有些弱不禁风,不像阿行。 说起来好久不见阿行了,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最近在忙些什么,和喜欢的姑娘忙着幽会不成?” 江淮景的副将杨鸣之急忙将老军师拉到身后: “玄王殿下勿见怪,末将父亲年纪大了,最近一年,脑子不是很好。” 江映晚一下便看出了杨军师这是患上了轻微的阿尔默综合征。 厉瑾玄自然不能和一个年迈的病人计较,于是他摆摆手,对杨副将说无妨,不必记在心上。 待江淮景整队完毕以后,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映晚的凤眸: “等我回来。” 江映晚:“祝你凯旋。” 三队人马轻装上阵,片刻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亮也不知何时钻进了云层。 第57章 解救人质,兄长中毒 快马加鞭,三个时辰后,江淮景率领精锐部队找到了牧族大部队藏身的草原。 作战经验的他,以雷霆之势打了敌方一个措手不及。 待牧族为首的将领看清来人是江淮景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牧族与西苍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江将军如此大张旗鼓攻打我们领地,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江淮景手中长枪直指对方面目:“交出我儿子江映行以及被你们撸来的大苍子民,我或许可以饶你一条生路。” 为首的将领自知不敌,随后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放下手中兵器,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着江淮景听不懂的一些话。 那些原本还激烈反抗的牧族士兵,在听到那些话以后,立刻朝着四面八方开始奔逃。 江淮景愤然不已,将他一枪毙命。 望着那四处逃窜的背影,江淮景只道“穷寇莫追”。 江淮景肃然道:“仔细搜索,看看这儿有没有被他们抓来的失踪人口。” 半个时辰以后,江淮景已经带着人将那个帐篷都搜了一遍。 除了被牧族遗留的粮食牛羊,竟不见半个人影。 江淮景遂下令火烧了牧族的大本营。 另一边,杨副将带人趴在半山腰,隐隐约约地便看见火光漫天。 “牧族这群孙子还真把人藏在这儿。” 杨副将对着身后的人比画了几个手势,随后他们抛出手中缆绳,一鼓作气从半山腰一跃而下。 在乌云的协助下,杨副将等人宛如从天而降的玄魔魅影。 他解决了巡逻的守卫,寻着声音,找到了关押人质的营帐。 被关的人质见到来人很是恐慌,杨副将急忙出声安慰道: “别怕,我是江将军派来解救你们的。” 人群中有人认出他是守卫边城的副将,原本无助的眼神立刻燃起了希望。 杨副将巡视一圈后问:“你们可有人见过少将军吗?” 众人惊慌地摇摇头。 人群中一身材苗条的少女突然掩面哭了起来: “少将军他一定凶多吉少。” 杨副将皱眉:“此话怎讲?” 少女抽噎着说道:“杨大人有所不知,这群牧族人掳我们来此,是为了婚配,为了给他们繁衍后代,前几日我亲耳听到两个士兵说,他们的郡主掳了一个绝世美男,那个美男还是个硬骨头。 他们还说,若是郡主耐心被耗尽了,便只能和他们一样采取强硬措施,到时候有的热闹瞧了。” 杨副将听完眉心直跳:“像他们一样,采取强硬措施? 那你们?” 少女凄惨地点了点头:“如大人所想,我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被他们侵犯过了,倘若少将军真的落到了那个郡主手里,此时怕也是凶多吉少。” 杨副将表情隐忍:“是杨某来迟了,诸位别怕,杨某这便带你们回家!” 杨副将虽然也想找到江映行的下落,可他更要保证这么多百姓的安全。 权衡利弊之下,他只能带着大队人马安全撤离。 牧族王帐,江映行被五花大绑,固定在榻上。 其其格一身大红色牧族服饰,头戴流苏玛瑙纱帽,直接了当的跨坐在江映行小腹之上。 江映行羞愤,懊恼,拼了命的嘶吼。 可体内的温度却止不住的飙升。 “身为一国女储,你竟如此下作,其其格,你们牧族应该以你为耻。”江映行慷慨激昂地骂道。 其其格双颊红得发烫,不管三七二十一俯身便撕开了江映行胸前的衣襟。 江映行剧里挣扎:“你给我滚,你这般行径和青楼里那些娼妓有什么两样!” 其其格激动得大口喘息着,丝毫不介意江映行的谩骂: “你今天就算说喊破了喉咙,本郡主也要得到你。” 关键时刻,其其格突感一阵寒意。 她侧眸,一枚飞镖直奔她而来。 她立即翻身躲避。 “来人,有刺客!” 厉瑾玄冷冽地扬起下巴:“别喊了,你的人都被本王带来的人缠住了。 放了江公子,本王绝不伤你性命。” 其其格脸色一阵青紫:“你坏我好事,还敢大言不惭,看招。” 其其格招式狠辣伶俐,厉瑾玄见招拆招,一一将其化解。 最后,厉瑾玄以一道强劲的掌风将其震退数米,然后快速来到江映行的身边,解开困住他手脚的麻绳。 江映行感激地点点头:“请问阁下是…” 厉瑾玄:“本王受江将军所托,特来带你回家。 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江映行点头,强压身体不适,在厉瑾玄的搀扶下走出王帐。 王帐外,狼烟四起,看起来刚刚发生了一场血战。 “主子,人手不够,被他们跑了,不过那个红衣郡主受的伤不轻,还有那个头戴冕冠的家伙,也中了我一剑。” 厉瑾玄点头:“清点人数,即刻回城。” 边城的太阳照常升起,江淮景与杨副将先后带着大部队平安归来。 得了救得百姓叩谢江淮景和杨副将以后,便被江淮景安排的侍卫一一送回来了家。 “别管他们遭遇了什么,总归是平安的和家人团圆了,可是我的行儿,他现在在哪儿呢!” 江淮景站在城楼上,眼神肃穆地望着远方。 杨副将:“路途险峻,说不定是在路上耽搁了,咱们再等等。” 江淮景点头:“我们等到晌午,若是玄王殿下还不归来,便是惊动了北凌边境,我们也必须派出全部兵力寻找,若玄王殿下真在边城境内出了事,我们担待不起。” “他会回来的,我们要相信他!” 江映晚披着白狐裘款款走上城楼。 “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他还没和爹爹您提亲呢!” 眼下的乌青彰显着她昨夜并没睡好。 江淮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拍了拍江映晚的肩膀。 父女二人并肩站在城楼之上默默注视着远方。 直到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江映晚激动地站在城楼之上疯狂招手。 江淮景立即带着人去城门口相迎。 “王爷此番救了阿行,便是我江家的恩人,从今而后,王爷若有诏令,江某誓死遵循。” 厉瑾玄将江淮景扶起:“其他的话以后,江少将军不对劲,似乎事中了毒。” 江淮景这才注意到江映行嘴唇苍白,毫无血色,光洁的额头上还覆着一层汗珠。 江淮景:“杨副将,快,快去叫军医。” 江映行被抬回将军府时,已经昏死过去。 军医未到,江映晚本能地上前给他诊脉,却并未探出有中毒的迹象。 江映晚处眉。 江淮景好奇道:“你我父女分别才不到一年,小晚你竟然会了医术?” 江映晚神色一顿,急忙解释道:“之前在辰王府,我三天两头的生病,也没人给我请大夫,一来二去,无师自通,会了些许皮毛。” 江淮景叹息一声,随即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 “你们兄妹二人先后遭遇劫难,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 待我百年以后,有何颜面去见你们的亲娘。” “啊!”昏迷中的江映行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江淮景赶紧来到榻旁,急切道:“你怎么了?行儿,你怎么了?” 江映行握紧江淮景的手:“杀了我,父亲,快杀了我!” 江淮景用力将江映行按住:“爹怎么能杀了你呢,快告诉爹,你到底怎么了?” 江映行眼底猩红:“他们、他们为了控制我,在我的饭菜里动了手脚。 父亲,快杀了我,杀了我啊!” 江淮景泛着泪花儿,不停地安慰着江映行。 江映行却猛地夺过他别在腰间的匕首。 眼看着匕首就要没入心脏,江淮景不顾自身安危徒手握住了刀锋。 鲜血汨汨直流。 江映晚当机立断:“来人,快来人,将少将军绑在床上。” 被控制住的江映行欲咬舌自尽,还好厉瑾玄眼疾手快地将帕子塞到了他的嘴里。 军医郑乙姗姗而来,他走近床榻,对着江映行仔细查看。 良久后,他倒吸一口凉气:“少将军中了,曼陀罗!” 第58章 全凭意志,将重获新生 “何为曼陀罗?”江映晚问。 郑乙:“曼陀罗是一种摧残人意志的慢性毒药。 身中此毒者,一旦断食,便会头晕目眩,恶心想吐,浑身酸痛,最后暴毙而亡。” 江淮景闻言,不顾自身强势,起身便要去寻曼陀罗粉。 郑乙喝道:“将军若是真的找到曼陀罗,也不可再给少将军服用了。 曼陀罗虽为慢性毒药,但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摧残中毒者的身体。 长时间服用的话,中毒者会意识全无,犹如木偶。” 床上的江映行拼命地呜咽着。 江淮景痛心疾首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难道真让我眼睁睁看着我儿等死吗!” 江映晚上前,拉住郑军医的衣袖:“倘若我大哥可以靠自己的意志挺过来呢?” 郑军医点头,看了眼几近疯魔的江映行: “少将军铁骨铮铮,如今能不能平安度过这关,只能看他的造化。” 郑军医说完,叹息着摇摇头。 江淮景再也绷不住,泪流不止。 江映晚上前:“军医伯伯,你先带父亲去包扎伤口,大哥这里,我会守着。” 郑军医颔首,杨副将也搀扶着江淮景来到了屋外。 江映晚坐在床沿,拿起帕子给江映行擦汗。 厉瑾玄轻声唤道:“小晚。” 江映晚抬眸,牵强地扯了扯唇角:“你奔波了一夜,快去好好休息。 你放心,我没事,我就是想陪大哥说会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相信我大哥一定能挺过去!” 厉瑾玄点头:“本王也相信。” 江映晚催促道:“你快去休息,晚些时候我们陪爹爹一起用晚膳。” 厉瑾玄应下,转身离去。 送走了厉瑾玄,江映晚将秋云秋月也打发了出去。 随后她拿出银针,在江映行的穴道上扎了几下。 江映行下意识绷紧身体以示反抗,江映晚柔声安慰: “别怕,我这样做能减缓你的痛苦。” 女孩儿声音清脆,犹如沙漠甘泉,让躁动的江映行看到了一丝希望。 几枚银针没入穴道以后,江映行安稳地睡了过去。 江映晚收起银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推门来到外面。 抬头那一瞬间,她跌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二人四目相对,相继无言。 “我都看见了,你会医术,而且不像是皮毛。” 江映晚脚下动作一顿,刚想开口。 厉瑾玄:“这也不算什么坏事,你为何要瞒着江将军,也瞒着我?” “我、我没本事治好大哥,不想让爹爹失望。” 厉瑾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你方才费尽心思支开我,又支走了秋月秋云,分明是连我也想瞒着。” 江映晚自知理亏,索性别过了头。 她之所以隐瞒自己会医术,是因为原本的江映晚在众人眼里本就是和医术毫不沾边儿的。 她不想因为自己这一手医术露出破绽。 “你别急,我、我以后什么都不瞒你了便是。” 厉瑾玄心中暗爽。 走着走着,江映晚忽感一阵晕眩,厉瑾玄急忙将人扶住。 江映晚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那就是我房间,我想回去睡一觉。” “昨晚都没怎么睡。” 厉瑾玄“嗯”了一声,将人送至闺房门口。 “女子闺房,外男不能轻易踏入,小晚你好好休息,我去客房。” 江映晚点了点头,随后关上了门,一头扎倒在床上。 江映行在睁开眼时,看见榻边坐着一个女子,正掩面抽泣。 他记得昏迷前隐隐约约看见了江映晚。 于是他沙哑着声音说:“小晚,别怕。” “映行哥哥。” 女子放下手中罗帕,露出那恬静容颜。 “怜儿,你怎么来了?” 江映行不愿被心上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倔强地别过头。 杨怜儿哽咽着说:“我听我爹说,你中了牧族人的暗算,身重齐毒,连郑伯伯都束手无策。 映行哥哥,你一定要坚持住,为了江伯伯,为了晚儿妹妹,也为了我…” 江映行缓缓转过头:“你说什么?” 杨怜儿擦干泪水,强挤出一抹笑容: “我都想好了,映行哥哥,只要你挺过这关,我便依你所说,和你定亲,和你共度余生。” 江映行苦涩地笑了笑: “这下,你也不怕别人说闲话、说你杨家攀高枝了。” 杨怜儿笑着流下眼泪:“比起这些,我更害怕失去你。 映行哥哥,你坚持住。” 江映行坚定地点了点头,为了防止自己咬舌,便又让杨怜儿将他的嘴堵上。 第59章 太后归京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个月,一大清早,英老国公便接到了江映晚寄回的报平安的信件。 英老国公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这个丫头,不在书院好好读书,竟一个人跑回边城了?” 一旁的管家笑着说道:“老国公多虑了,小小姐可不是一个人去的,这信中写得不是很清楚吗,时玄王殿下带着人一路护送小小姐回去的。” 英老国公嗔怪道:“你这老东西,就爱和本公对嘴是?” 管家喜上眉梢:“老奴是开心,小小姐机敏过人,玄王殿下为了她更是甘愿以身犯险,映行少爷平安归来,国公爷的心病也可解了。” 英老国公长舒一口气:“是啊,映行那小子没事儿便好了,这些日子,我连睡觉时都梦见夕儿那丫头在和我哭呢…” (注:夕儿是女主的母亲,英老国公唯一的女儿!) 正值晌午,艳阳当空,太后的仪仗到了京城。 皇帝皇后得了消息亲自出宫相迎。 “母后回得匆忙,定是因为汝阳成亲一事,若是母后怪罪,你可得为朕辩解几句。” 皇后忍不住看了皇帝一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太后掀开车帘,在随从的服侍下款款下车。 尽管她年近六十,却保养得极好,眼尾仅有的几根细纹,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一双丹凤眼,尽显雍容。 绛紫色的斗篷,端庄华贵。 饱满的发髻,只用一支纯金步摇稍作点缀。 她仅仅是站在那里,竟让人生出一股不可逼视之感。 “恭迎太后娘娘回宫。” 宫女太监乌泱泱跪倒了一片,太后面无表情,在贴身侍女若瑾姑姑的搀扶下,走进宫门,皇帝皇后对视一眼,一左一右随行在她的身后。 慈安宫,太后不失威严地坐在那里,双眼凝视着紧张兮兮的皇帝。 “到底怎么回事,哀家离宫不过数月,这宫里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皇后,你这个后宫之主怎么当的!” 太后凤目圆睁,不怒自威。 皇后提起裙摆,挺着腰杆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道:“臣妾知错。” 皇帝移步挡在皇后身前:“母后,汝阳和辰儿在梓潼生辰宴上,当着众亲贵女眷做出如此有辱皇家颜面之事,此番事件最大的受害人是梓潼,不是汝阳! 您与其在这兴师问罪,不如将汝阳诏进宫,多加教导。” 皇后抻了抻皇帝衣摆。 太后眼底尽是惊愕:“承儿,你竟然顶撞哀家?” 皇帝板着脸:“母后,明明是汝阳放肆在先,是您没搞清楚状况就硬是把所有错处按在我们头上。 汝阳在宴会上的举动让皇家颜面尽失,朕与梓潼已经看在了您的颜面,给予她了她最轻的惩罚。 母后不好好在寒烟寺为国祈福,匆匆归京,难道就是为了指责朕的皇后吗?” 太后不可置信地与自己据理力争的皇帝,他不是不喜欢皇后吗?如今这般紧紧维护又是为什么? 皇帝愤然道:“汝阳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梓潼还按照县主规格送她出嫁,已经顾全可你们的颜面。” 太后处眉:“偷鸡不成蚀把米?你此话为何意?” “汝阳本意是想爬上瑾玄的床,阴差阳错之下,辰儿却进了偏殿,这才上演了一出姑侄乱伦的闹剧! 事出以后,朕封锁消息,不仅责罚了汝阳,也平等地处罚了辰儿,试问母后,你还想让朕与皇后怎样!” 太后久久没回过神儿。 皇帝转身,伸手将皇后扶起。 皇帝:“母后舟车劳顿,今日先好好休息,三日后,朕再为您接风洗尘。” 皇帝说完,便携着皇后离开了慈安宫。 太后望着他的背影,一双眉毛险些皱到了一起。 “若瑾,即刻宣汝阳进宫。” 辰郡王府,林暮雪与厉彦辰跪在林太傅牌位前。 厉彦辰闭着眼,虔诚地上了三炷香,转身就要走。 林暮雪看准时机起身,从背后紧紧搂着他的腰。 “表哥,倘若祖父还在,你我一定不会落得今日这番境遇。” 厉彦辰握住她的手,缓缓转过身。 林暮雪今日一身素服,不施粉黛,泛红的眼眶,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滋味儿。 “表哥,雪儿好想你~” 林暮雪顺势倒进男人怀中。 厉彦辰顺势将人抱起,一番荒唐后草草起身。 “是本王没照顾好你。” 林暮雪善解人意地摇摇头:“表哥能给妾身一处容身之所,妾身已经很知足了。 以往种种,都是妾身不好,连累了表哥,也害了自己。” 厉彦辰穿好衣服,转头看了眼林太傅的牌位,又对林暮雪柔声宽慰: “你放心,本王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林暮雪点头:“多谢表哥垂怜。” 林暮雪深知,厉彦辰喜欢她的听话懂事儿,那她索性就演给她看。 “母后寿宴上的事儿,真的与妾身无关,是主母她算计不成,落得一场空,连累了表哥…” 厉彦辰处眉打断:“好了,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你既知道她是你的主母,以后在府中尽可能的避着她点儿,免得多生事端。” 林暮雪乖巧地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妾身以后绝不给殿下添任何麻烦。 只不过,以前慧夫人那胎一直都是妾身在照料,如今这郡王府管家的权利在主母手中,慧夫人生产在即,还要劳烦主母多费些心思。 慧夫人腹中,可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若是能一举得男,那便是名副其实的皇长孙,到时候父皇一高兴,说不准就复了您的亲王之位…” 厉彦辰捏了捏她的脸,漫不经心地夸了她两句,便转身离去。 林暮雪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慈安宫—— 汝阳跪在太后面前诉说自己这段时间的委屈。 太后听后心疼不已,将汝阳紧紧拥在怀中。 汝阳大哭:“姨母…” 太后认真道:“承儿和哀家说,是你算计玄儿不成,阴差阳错下,才和辰儿…到底有没有此事?” 汝阳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太后见此心中算是明了。 太后恨铁不成钢道:“你当真如此在皇后寿宴上做出自荐枕席这种蠢事? 哀家细心教导你多年,何曾教过你这般自轻自贱? 你如此行径,可曾想过别人会如何看待哀家,如何看待我们皇室?” 汝阳痛哭流涕:“姨母,我知错了,姨母…” 到底是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而且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太后对她再多苛责也没有用。 太后叹息着:“辰儿对你怎么样?” 汝阳垂着头:“也就那样儿。” “姨母,我落得今日这番境地,都是被江映晚和林暮雪那两个贱人害的,姨母若是还疼我,不如替我做主,狠狠教训那两个贱人!” 太后怒喝一声:“放肆,好歹也是做了郡王妃,还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姨母!” 太后宽慰道:“事已至此,你且安心地做你的郡王妃,拿出正妻该有的气度,万不可再自轻自贱。 辰儿那边,哀家自会去敲打。” 汝阳颔首:“多谢姨母。” 太后又命若瑾姑姑拿来一个盒子,若瑾姑姑遂将盒子交到汝阳手上。 汝阳不解:“姨母,这是?” 太后:“你出嫁匆忙,这些是哀家研究给你准备的陪嫁。 里面有银票,田地,庄园,你用心打理,保证能让你一辈子富贵无忧。” 汝阳行跪拜大礼,故作感激道:“多谢姨母。” 第60章 风波欲起 又是一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太阳并未完全升起。 江映行用力挣脱开绳索,推开门跑到了院中。 众人听见动静赶紧寻了过来。 江映行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他巡视四周,将目光落在院子中央那口装着荷花的水缸。 他深吸一口气,直直地扎了进去。 清晨的水刺骨冰凉,但去得让他异常舒服。 江淮景本想上前阻拦,却被郑军医一把拉住。 郑军医捋着胡须,故作高深模样:“好事将成,好事将成啊。” 江淮景焦急道:“行儿都这般了,哪里来的好事啊?” 江映晚掩唇笑道:“爹,郑伯伯的意思是,大哥所中的曼陀罗,解了!” 江淮景震惊的瞪圆双眼,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江映行从水缸中猛然起身。 登时,水花四溅,江映行又恢复成从前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江淮景半信半疑地上前:“行儿,你真的、没事了?” 江映行从水缸中跃出,顶着湿漉漉的身体单膝跪在江淮景面前: “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江淮景强忍心酸,一把将江映行扶起:“好孩子,你没让父亲失望。” 随后江映行对着江映晚微微一笑:“小妹,好久不见。” 江映晚颔首:“大哥。” 江映行犹豫片刻,走到杨副将面前,他开口刚想说什么,便被郑军医一把拉走。 “换身干净的衣服在说话,剧毒刚解,你难不成想寒气侵体?” 江映行没来得及反驳,便被郑军医拉回房中。 郑军医:“你刚才是想跟怜儿提亲是不是?” 江映行点头:“我毒发之际,怜儿来看我,她说、她愿意。” 郑军医:“那你也不能不顾及礼法,不顾及杨家颜面,提亲下聘这种事儿,理应由你父亲亲自登门,你怎可如此心急?竟想当着众人的面儿就这么水灵灵地讲出来? 知道的说你倾慕怜儿已久,不知道的怕是要说你目中无人,将杨家、怜儿都看轻了去。” 江映行如醍醐灌顶。 江映行鞠躬致谢:“多谢郑伯父指点。” 郑军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去换身干净衣服,提心吊胆了这么些时日,你如今也算大病初愈,咱们这群人也该好好庆祝庆祝。” 江映行点头,转身来到屏风后换上一件简洁的长衫。 郑军医赞赏道:“雷厉风行的小少将军脱去铠甲还真有翩翩公子般的模样。” 江映行谦逊一笑:“郑伯父过讲,郑伯父请。” 江映行渡过难关,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压抑已久的将军府,也终于增了几分生机。 江映行起身,端起酒杯:“那日,还要多谢王爷,舍身相救。” 厉瑾玄起身回敬:“举手之劳,少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正当大家伙谈笑风生之际,秋山急匆匆走了进来。 紧接着,他贴近厉瑾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厉瑾玄立即将手中杯子捏碎。 其他人见此,立即收起笑脸儿,一脸严肃地看向他。 江映晚轻声询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厉瑾玄点头:“记不记得初到边城那日,我送你那件白狐大氅?” “当然记得,你不是还装模作样说要去和他谈生意吗?” 厉瑾玄:“这段时日你心情不佳,我一直忙着陪你,秋山代替我去见了那个皮革商贩。 没想到歪打正着,那个皮革商贩竟然是北凌人!” 江淮景吃惊地站起身:“什么?北凌人竟然混进我边城做起生意了?” 江映晚:“若他是本本份份的生意人,由着他去便是。” 秋山握紧双拳:“江小姐所言在理,可那绝不是普通商贩,那是北凌大皇子的贴身侍卫乌金。 四年前的凌河之战,我兄长就是死在他的手下。” 秋山说完,眼底燃烧熊熊烈火。 厉瑾玄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没认出你?” 秋山摇摇头,说还好自己带了人皮面具。 厉瑾玄神情凝重:“本王原以为,边城人口失踪,全是牧族一时兴起所为,如今看来,不然。” 江淮景眉心一跳:“王爷的意思是,是北凌人在背后操纵牧族?” 厉瑾玄点头:“解救少将军那日,牧族王君与郡主皆受了伤,他们很有可能早就暗中投稿了北凌。 不然就凭他们那点人马,怎敢犯我大苍边境?” 江淮景重重敲了一下桌案,完好无损的木桌顿时出现一条清晰可见的裂痕。 厉瑾玄:“江将军,当务之急,是要肃清城中北凌奸细,然后加强布防,以防北凌来犯。” 第61章 林暮雪好手段 在厉瑾玄的协助下,江淮景以雷霆之势,顺利捣毁了北凌安插在边城的多个据点儿。 同时,他们还从北凌细作口中得知,牧族暗中早已投稿北凌。 如今牧族王君和其其格郡主,就暂居在北凌的皇家行宫。 “北凌招兵买马,似有卷土重来之势。 事态紧急,本王必须马上回京。”厉瑾玄说道。 “爹,我也得一起回去,外祖父他还在家中等着我…” 江映晚话未说完,便被江淮景幽幽打断: “你是为了你外祖父回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心知肚明。 跟你爹我还拐弯抹角,也不嫌累得慌。” 江映晚窘迫地低下头。 江淮景话锋一转:“回京城也好,边城动荡不稳,你回京城为父也能更安心些。” “小妹,在你回去之前,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江映行上前难掩兴奋说道。 江映晚会心一笑:“你说的是杨家姐姐,在你抗毒期间,杨姐姐私下找过我了。 她,是个好姑娘,你可得把握住,若是可以,希望我下次回边城,是专程来喝你们的喜酒。” 江映行坚定地点点头:“好,我加把劲儿。” 江淮景神情庄重:“事关重大,玄王殿下,您应该即刻起程归京。” 厉瑾玄抱拳:“下次相见,晚辈定和江叔父开怀畅饮。” 江淮景颔首:“小女,还请玄王殿下费心照看。” 厉瑾玄点头,一行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匆匆上路。 一骑绝尘,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江淮景表情肃穆道:“守好城门,任何人出入边城都要仔细排查身份。” 众将领齐声道:“是,属下领命。” 夜幕降临,林暮雪慵懒地倚在榻上小憩。 季嬷嬷端着一盘绿豆糕悻悻而归。 林暮雪抬眸:“为何不是我最喜欢的牛乳糕?” 季嬷嬷支支吾吾回道:“厨房已经没有牛乳了?” 林暮雪皱眉:“什么?” 季嬷嬷:“是郡王妃下令节省开支,所以厨房管事已经好几日没采购新鲜牛乳了。” 林暮雪讽刺道:“我郡王府的开支几时拮据成这样? 以前的落雪院,那是要什么有什么,说到底,不过是厨房那帮奴才们拜高踩低罢了。” 林暮雪又问:“让你打听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季嬷嬷贴在林暮雪耳边,小声说:“厨房的马婆子说,芙蓉园那边,每日都会让人去厨房做一碟山楂煎。” 林暮雪轻蔑一笑:“果然是丫头出身,吃不出什么好东西。” 季嬷嬷:“奴婢以为不然,老话常说酸儿辣女,慧夫人此举,是想向殿下证明她怀的是个男胎。” 林暮雪勾唇,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 没用的东西,没必要存在世上。” 季嬷嬷深深地低着头,等着林暮雪的明确指示。 过了好一会儿,林暮雪冷笑一声,继而说道: “近几日,天气逐渐闷热,牡丹院为了彰显她的地位,为了收拢人心,每日午后都会派人样各个院子里送解暑的绿豆汤,有没有此事?” 季嬷嬷提起这个就满肚子火,每个院都有,偏偏她们落雪院没有,这分明就是在针对她们。 林暮雪起身,从妆奁的暗格中,拿出一包不明物体。 季嬷嬷疑惑道:“这是?” 林暮雪解释说:“这是薏米糖粉,从明日起,你想办法将它加入到那几锅绿豆汤里,记住,要每锅都加,且不能让别人发现。” 季嬷嬷点头应下。 一转眼,又过了半月。 江映晚和厉瑾玄终于赶回了京城,厉瑾玄马不停蹄进了宫,江映晚则在秋月和秋云的安排下回了英国公府。 早就得了消息的英老国公一早就站在门前等候。 见到江映晚,他先是收着力气“狠狠”打了她几下,然后赶紧拉着她进府,事无巨细地将所有事都问了个清楚。 在得知江映行有了心上人时,年过六旬的他高兴得像个孩童。 “外祖父,我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甚是想念府中的海味山珍。” 英老国公:“你个馋猫,早就让人给你准备干了,管家,快传膳。” 江映晚吃得满嘴流油,才想起来未见桃夭身影。 “外祖父,桃夭那丫头呢?” 英老国公板着脸:“那丫头侍候不利,被我给卖了。” 江映晚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外祖父,您怎么能这样,我和您说过,桃夭她不是普通的丫鬟,她是和我相依为命的妹妹,我曾许诺过带她吃香喝辣,带她享受人生,您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她卖了? 你把她卖到何处了?我要去把她赎回来。” “坐下,那丫头得知你今日到家,去盛记排队给你买核桃酥去了。” “外祖父对你这般好,你竟然为个小丫头和外祖父大呼小叫,可真让外祖父寒心啊。” 江映晚狗腿似的笑了笑:“外祖父,不是这样的~” 皇宫,御书房—— “不声不响走了一个多月,如今不声不响地回来,还直接纵马到朕的御书房,厉瑾玄,你是当朕的文官都是吃闲饭的吗!” 厉瑾玄单膝跪地:“十万火急,皇兄勿怪。” 皇帝板着脸:“什么事十万火急,难道是你未来丈人看不上你,你要求朕做你的红娘? 母后回来已有月余,一直吵着嚷着要见你,朕可是好不容易才替你压下来。 若是母后知道了你拒绝汝阳和江家女儿在一起…” 厉瑾玄起身,不耐烦地低喝一声:“皇兄,你别闹了,臣弟真的有要事禀报。” “京城城外三十里无忧山附近,有一窝身带梅花烙的土匪,他们所用兵器是由玄铁打造而成,臣弟怀疑有人在山中豢养私兵。 除此之外,臣弟此番前去边城,还发现北凌狼子野心,与牧族沆瀣一气,大有南下入侵之相。 若是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是不是可以说明我大苍内部出了叛将,可若当真如此,边城危矣。 边城一旦失守,北凌军便会如破竹之势,长驱直入。 皇兄,臣弟请求,重掌玄甲军,再次担起保卫家国的重任!” 玄甲军,本就是厉瑾玄这十年来精心培养的亲卫。 可半年前因为林家一事,他和皇帝大吵一架,为了证明自己问心无愧,他主动上交虎符,卸甲归山,甘愿做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散王爷。 这其中,又何尝没有赌气的成分! “瑾玄!”皇帝激动地站起身。 厉瑾玄抬眸:“皇兄这是不愿意?” 皇帝摇头:“怎么会呢?玄甲军本就是你的心血,朕也深知除了你放眼整个大苍没人能真正统领他们。” 厉瑾玄放低姿态,双手掌心向上:“皇兄临危受命,臣弟定不负所托。” 皇帝宠溺地指了指他,从匣子里拿出一枚由黑玉打造的虎符。 “物归原主,从此你与朕彻底和好如初。” 厉瑾玄挑眉。 “皇兄,能豢养私兵的绝非普通人,所以臣弟此番行事,一定要保密,切不能走漏了风声。” 皇帝敛眉:“其实,朕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兄弟两人仅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若真如此,他怕是有了篡位的打算,皇兄你的安全,也至关重要。 明日,臣弟会专门调进皇宫一队人马,护您周全。 届时,您还需想个办法,在外人面前搪塞过去。” 皇帝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时将近,一声惊呼划破夜空。 “慧夫人见红了!” 这一声过后,整个辰郡王府灯火通明。 厉彦辰和汝阳匆匆赶到芙蓉园,小慧痛苦不堪地蜷缩在床上。 随侍的府医跪在地上,大汗淋漓。 厉彦辰眼看着一盆接一盆的血水被人端出来,一颗心如坠冰窟。 他上前揪起府医的衣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府医吓得双腿直抖,结结巴巴地说:“殿下,夫人这胎,一向稳妥,下官也不知晓,为何突然这样…” 厉彦辰沉思片刻叫来小慧的贴身侍女:“慧夫人最近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 “回殿下,夫人自从怀孕以后,吃穿用度都格外小心。 熏香鲜花一律不往屋里放。 每日除了正常饮食,也不曾吃过什么不该吃的。” 厉彦辰皱眉:“你好好想想。” “对了,夫人最近半个多月,每日午睡醒了后,都会喝一碗绿豆汤。” “绿豆汤?” 小侍女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厉彦辰身后的汝阳,随后缩着脖子小声嘀咕道: “那绿豆汤,是郡王妃派人分发到各院儿的,我们夫人为了感念郡王妃恩德,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 第62章 林暮雪复宠 厉彦辰转过头,阴恻恻地瞪着汝阳。 汝阳倒吸一口凉气,急忙矢口否认。 “殿下,你怀疑是我害慧夫人流产?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这么做啊?慧夫人她又不曾得罪过我。” 厉彦辰咬紧后槽牙:“最好真的与你无关。” “宋澈,去厨房熬煮绿豆汤的锅底取来,让邓大夫看看有没有问题。”厉彦辰吩咐道。 汝阳委屈地瞪圆双眼,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 “你怀疑我?” “我给各府各院送绿豆汤,真的是好心。没想到,你竟然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明日,我就进宫,求太后娘娘主持公道。” 面对汝阳的喋喋不休,厉彦辰置若罔闻。 不多时,宋澈被带着熬煮绿豆汤的锅底赶了回来。 邓大夫浅尝一口后,摇了摇头:“回殿下,这绿豆汤并无问题。” 汝阳得意地挺了挺胸膛。 小慧的惨叫声再次传来,厉彦辰的拳头握得吱吱作响。 “不对,这绿豆汤里,似乎有薏米粉。”邓大夫惊呼一声。 “薏米粉怎么了?”厉彦辰问。 邓大夫匍匐在地上:“据下官所知,慧夫人自怀孕以来,酷爱山楂煎。 下官曾几次叮嘱她,要注意山楂食量,慧夫人铭记于心。 可山楂一旦碰上薏米,那便是打胎的强药啊!” 汝阳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 厉彦辰冷冷地盯着她:“你还有何话要说?” 汝阳极力辩解:“殿下,那绿豆汤,并非臣妾亲手所做,臣妾也不知绿豆汤里为何会有薏米粉,臣妾也不知慧夫人每日都要吃山楂煎,殿下您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吗?” 厉彦辰冷哼一声:“汨左一个不知右一个不知,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你身为郡王府的当家主母,照顾已有身孕的妾身难道不是你的分内之事?你失察在先,顶撞在后,你还有脸找皇祖母告状!” 厉彦辰的一句皇祖母,然后汝阳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 “臣妾、臣妾知错。” 厉彦辰广袖一甩:“滚回你的牡丹园去,静思己过,别在让本王看见你。” 汝阳咬紧下唇,羞愤离去。 小慧声嘶力竭地惨叫几声过后,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嬷嬷从内侍走出,手里挎着一个竹筐。 “殿下…” 厉彦辰挥挥手,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回书房的路上,他恰好途径落雪院。 林暮雪穿着一身白色纱衣候在落雪院门口,见厉彦辰走进,便赶紧上前,小声安慰几句: “慧夫人的事儿,妾身也很是痛心,但妾身还是想请殿下,节哀顺变,保重自身…” 厉彦辰看着她,手掌轻轻抚摸上她的脸颊: “之前你照料时,一切都相安无事,如今…” “殿下,殿下身上体重,孩子,迟早都会有的。”林暮雪柔声安慰。 夜风拂过,林暮雪装模作样地打个喷嚏。 “夜已深,殿下若是睡不着,不如来落雪院坐坐?” “妾身可以弹琴给殿下听。” 厉彦辰顺势而为:“也好,还真是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林暮雪亲昵地挽起厉彦辰的胳膊,嘴里又开始念叨着年少那些事儿… 就那点事儿,她说的不厌其烦,偏偏厉彦辰他就吃这一套。 琴音响起,厉彦辰闭上眼睛,回忆起以前的日子。 外祖父还在时,她母亲宠冠六宫,就连皇后都要退避三舍。 拥护他的朝臣不计其数,他也曾一度认为,他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可随着林家倒台,他在父皇、在朝臣眼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也只有面前弹琴这个女子,还将他视作自己的唯一,将他视作全部… 与其说他保住林暮雪一命,倒不如说他们两个是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琴音间歇,厉彦辰缓缓牵起林暮雪的手。 林暮雪偏过头:“殿下,不可以~” 第63章 阴谋开始 “殿下,妾身的小日子推迟了数日,且最近身子极容易困乏,季嬷嬷说,妾身八成是有了。”林暮雪说完,一脸幸福地依偎进厉彦辰的怀中。 厉彦辰神情一怔,反应过来以后惊喜之色溢出双眸。 他按住林暮雪的双肩,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肚子上:“你是说?” 林暮雪柔声道:“是真是假,还要请大夫看过以后才知道。” 厉彦辰对着门外吩咐道:“来人,去请府医!” “殿下,天色已晚,何必在麻烦府医? 周神医明日一早便会来给妾身请平安脉,到时候便知真假。” 厉彦辰看了眼窗外,子时已过,天色灰蒙蒙,再有个把时辰,天也就亮了。 “殿下折腾许久,想必定是乏了,就让妾身伺候您歇息。 妾身都好久没为殿下更衣了…” 厉彦辰“嗯”了一声,起身展开双臂让林暮雪为他宽衣。 躺在床上的他喜悦全无。 如果林暮雪真的怀孕了,那会不会太过巧合了? 他最近这段时间,可就碰了她一次… 次日清晨,天刚刚亮,林暮雪便睁开了双眼。 她起身,跪在床榻一边,按照规矩给厉彦辰穿上鞋袜。 这些,厉彦辰以前都是不舍得她做的! 以前往往厉彦辰留宿在落雪院,她都可以仗着恩宠睡到日上三竿。 如今,她却要亲手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 她心里的落差,可谓不是一星半点。 厉彦辰穿戴整齐以后,起身离开。 “时瑾给你请过脉以后,记得派人将结果通知本王,本王眼下还有要事要去处理,就不留下陪你用早膳了。” 林暮雪暗暗咬咬牙:“是,妾身知道了。” 周时瑾离开落雪院以后,直奔蒹葭阁。 自打厉彦辰迎娶正妃后,李青青消瘦了不少。 她本来欢喜地做着属于自己的王妃梦,一朝梦醒,她突然发觉自己像个笑话一样。 如今,她没名没份的住在这金碧辉煌的府邸,人人尊称她一声李姑娘,可她除了这蒹葭阁,竟哪儿也去不了。 说到底,如今这日子真不如以前的自在! 她正懊恼着,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回眸,惊喜道:“殿下,您终于来看我了,我都快要闷死了,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 殿下您不是说过要娶我做王妃吗? 如今王妃已经有了,殿下不会把我赶出府?” 厉彦辰拉着她的手与她面对面坐下:“娶汝阳为妻,实非本王所愿。 若是你愿意,本王可以许你侧妃之位,以后由你掌管府中中馈。 若是可以,本王还会过继到你膝下一个孩子,也算让你有所依仗。” 李青青羞红着脸低下头:“殿下,我身子强健,没有任何隐疾。” 厉彦辰一头雾水。 李青青轻咳两声:“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亲自为殿下开枝散叶,无需过继。” 李青青说完,便直直往厉彦辰怀里扑了过去。 厉彦辰侧身躲过。 李青青一脸不解:“殿下待我如珠似宝,为何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是心甘情愿要伺候殿下的。” 厉彦辰眉心紧皱:“本王说过了,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一定要留到大婚当日。” 厉彦辰说完,便命人传早膳。 李青青食之无味,脑袋里装的都是厉彦辰这副精壮的身体。 “这几日,本王会去派人采买大婚所用的物品,不出十日,必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我,你且耐心等一等。”厉彦辰淡淡道。 李青青顺从地点点头。 “本王来了半天,怎么也不见那只黑色波斯?” 李青青一愣,随后信誉,解释道:“天气暖和了,它应该跑到院子里玩了。” 厉彦辰丝毫没有怀疑。 “有时候,我也想出去走走,整日在这蒹葭阁闷着,我都快长毛了。” 厉彦辰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 “不过你要出府的话,一定要让侍卫随行。” 李青青顿时喜笑颜开,靠在厉彦辰的肩上说:“殿下真好。” 厉彦辰刚出蒹葭阁的大门,便见周时瑾迎面走来。 昔日的旧友如今却增添了几分生疏。 周时瑾抱拳行礼:“见过殿下。” 厉彦辰极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周时瑾:“多日未见,殿下瞅着清减了不少。” 厉彦辰苦涩一笑:“本王为一府之主,自然比不得周公子自由自在。” “雪儿怀孕了,胎像初显,还未稳固,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希望你念在昔日旧情,对她加以照拂。 毕竟雪儿怀的,可是你厉彦辰的亲生骨肉。” 周时瑾说完最后一句话,心虚地走开了。 他医术精湛,怎会诊不出林暮雪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林暮雪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可这个孩子也是注定生不下来的! 既然如此,他就拼尽全力,帮林暮雪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哪怕因此,付出一切,哪怕因此,将他与厉彦辰的友情彻底埋葬… 厉彦辰看着周时瑾的背影,心中升起些许感伤。 可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郡王府书房,厉彦辰叫来宋澈,表情阴翳可怖: “按我们的计划做!” 宋澈领命退下。 陆府—— 陆婉仪正在绣屏风,门房的伙计进来说有人来找。 陆婉仪来到门外,见一个打扮得体的丫鬟站在那儿。 陆婉仪:“你是?” 丫鬟屈了屈膝:“我是英国公府的侍女,我家小小姐请陆小姐过府一续。” 陆婉仪诧异道:“晚姐姐?她没去书院吗? 今儿应该不是休沐日啊。” 丫鬟解释道:“我家小小姐病了有些日子,这不是一个人在府里太闷了,所以让奴婢来请陆小姐过府一续。” 陆婉仪立即应下:“行,你等着,我去和我爹娘说一声。” 丫鬟急切道:“陆小姐快些,我家小小姐还等着呢。” 陆婉仪听后,转过头对着门口的小厮吩咐两句,便跟着丫鬟一起上了路。 “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头一次登门拜访,应该买些礼品给国公爷爷带上。”陆婉仪道。 丫鬟不耐地皱了皱眉:“国公府什么都有。” 在陆婉仪的极力坚持下,她还是买了两盒点心带上。 丫鬟带着她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陆婉仪发现人烟逐渐稀少。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丫鬟转过头,阴险地勾了勾唇。 陆婉仪刚要呼救,便被这个丫鬟一掌劈在脖子上,然后便不省人事,晕了过去。 第64章 阴谋失败 江映晚斜倚在车窗,听着桃夭叽叽喳喳,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桃夭:“小姐,您才出去多久,怎么瘦成这样? 您不知道,您不在京城这段日子奴婢日夜挂心,担心您吃不好睡不好,也担心秋月秋云两位姐姐照顾不好您。” 江映晚轻声安慰道:“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桃夭心疼道:“回来是回来了,可明显比刚走的时候瘦了一圈儿。” 吁… 原本平缓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江映晚惯性向前,还好秋云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桃夭掀开帘子来到车外:“怎么回事?” 一个獐头鼠目的小厮站在马车前:“我家主子嘱咐我交给江小姐一样东西。” 小厮说完,从袖子中拿出蝴蝶发簪。 秋月皱眉,伸手将发簪接过,转头进了车厢。 江映晚看见发簪,瞳孔猛然一缩。 “小姐,您怎么了?”秋月问。 江映晚声音冰冷:“这发簪,是我送给婉仪的!” “江小姐,我家主子没有恶意,他只是想请您走一趟。”那道欠揍的声音再次在马车外面响起。 江映晚撩开车帘:“你们是什么人,婉仪她是朝廷命官之女,她若是有个万一,当心你们的脑袋。” 小厮不卑不亢:“我家主子说了,只要江小姐前去赴约,他必保陆小姐平安无事,若是江小姐不肯配合,那就不好说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江映晚可不吃这一套。 “秋月!” 秋月抽出佩剑,飞身上前,剑锋直抵小厮咽喉。 小厮双手上举,语气桀骜:“小的贱命一条,可江小姐若处置了小的,这辈子也别想知道陆小姐的下落。” 江映晚用力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罢了,本姑娘就和你走一趟。” 江映晚说完,转头上了马车。 “还请江小姐移驾。” 江映晚不解地掀开车帘。 小厮皮笑肉不笑道:“我家主子只请江小姐一个人过去。” 桃夭气鼓鼓道:“你家主子是谁,怎么这般无理?” 小厮不理会桃夭的话,只是含笑地看着江映晚。 江映晚思虑一番够下了马车。 小厮又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秋月和秋云,对江映晚说道: “我家主子规矩多,还请江小姐将尾巴处理干净。” 江映晚眯着眼,压低声音对车上几人吩咐道: “你们都不许跟着,我倒要看看,他家主子是何方神圣。” 江映晚必须要保证陆婉仪的安全! 想起陆婉仪又一次因为自己蒙难,她就觉得愧疚。 看着江映晚渐行渐远,桃夭险些就要急哭。 她跳下马车,不管不顾地向前跑去。可一只胳膊却被秋月紧紧拉住。 桃夭生气地对着两人质问:“你们就是这么保护小姐的吗?明知道前方是险境,竟放任小姐独自涉险,亏小姐平日里对你们那么好,你们,你们真是养不熟的!” 秋云上前与其分辨。 秋月皱眉发出一声低吼:“别吵了,你们看!” 桃夭和秋云两人顺着秋月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地上有一道闪闪发光的金粉。 秋云立刻明白了:“这是小姐给我们留下的标记?” 秋月点头:“老规矩,你去给王爷报信儿,我负责追踪。” 桃夭激动道:“那我呢?” 秋月看了她一眼,耐着性子说道:“你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跟着我们,我还得分心照顾你。 你乖乖的,别添乱,我答应你,一定完好无损地把小姐带回来。” 桃夭眼眶红红,知道秋月所言在理,所以无奈地点了点头。 秋月葱腰间拿出一枚月牙形的令牌:“你拿着它,去露华阁等我们。 等我们救回小姐,就去那里接你。” 看着两人往相反的方向离去,桃夭再一次惊觉自己是那么没用。 她失魂落魄地来到露华阁,将马车交给门口的小厮。 刚一进门,她便被热情的男伶吓了一跳。 她赶紧掏出令牌,支支吾吾地说:“是,秋月姐姐让我来的。” 男伶见到令牌,立改轻浮做派,恭恭敬敬地将桃夭带到了二楼雅间安置。 桃夭听着外面优美的乐声,只觉得如坐针毡。 另一边,江映晚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厉彦辰私宅。 她抬头看着大门上方挂着的牌匾——晚居! “你家主子到底是谁?” 小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江小姐进去便知。” 江映晚下意识地握紧腕上的手钏。 走上前,推开门,她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小院的正中间是一方莲池,莲池里开满了荷花,莲池正中央支起了一个祭台。 祭台上方绑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不省人事,单看眉眼,竟然与她还有两分相像。 “谁在这里搞鬼?” 带她来的小厮在后面用力一推,迅速关上大门,落锁。 江映晚语气冰冷:“到底谁在装神弄鬼,快给我滚出来!” 堂屋的门被打开,厉彦辰一袭玄青锦袍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 “映晚,好久不见!” 江映晚冷笑:“居然是你,婉仪人呢?” 厉彦辰:“你放心,本王无意伤她性命,她现在很安全。” 江映晚拧眉:“朝臣之女你都敢劫,你真是太丧心病狂了。” 厉彦辰接近癫狂道:“映晚,本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在厉彦辰上前这一瞬间,江映晚拧动手钏机关。 一直站在厉彦辰身后的道士上前一步,手中拂尘一甩,将所有银针挥到一旁的石柱子上,完好无损的石柱立刻出现几道裂痕。 江映晚一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妖道竟然还是个高手。 厉彦辰抬头望向天空,喃喃道:“午时一到,大计将成,你将永远属于本王。” 江映晚反应过来这便是换魂之术不禁后退了一步。 这世上总是存在许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儿。 江映晚讥讽道:“你口口声声说在乎我,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囚禁我的灵魂。 你的爱,让人作呕。” 厉彦辰的脸一下子冷了下去,他挥挥手,命人将江映晚绑上祭台。 “映晚,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便什么都好了。” 江映晚奋力挣扎着:“厉彦辰,你王八蛋!” 那道士手拿铜铃,围着祭台开始作法。 铃声刺耳,江映晚有些昏昏欲睡。 她用力扣着手心,努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嘭”的一声,原本紧锁的大门被人用力踹开。 意识朦胧之际,她看见了秋月和秋云的身影。 “厉瑾玄,是你来救我了吗?” 昏迷的最后一秒,她栽进一个坚硬厚实的怀抱。 南宫珩拦着她的肩,纵身一跃飞下祭台。 混战时,秋云趁厉彦辰等人不备,救出了被关在房间里的陆婉仪。 南宫珩:“两位小姐得救了,秋月莫要恋战,咱们走!” 秋月踹飞一个侍卫,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被催眠了,咱们先带他回去,我可以试着唤醒她。” 秋月仇视着护在厉彦辰身前的妖道,提着长剑便冲了上去。 几个回合下来,秋月竟不是那妖道的对手。 手中长剑被一脚踹飞,眼看秋月就要命丧敌手。 南宫珩将江映晚也交给秋云照顾,立即上前,救下秋月的同时用手中折扇将那妖道一招封喉。 妖道瞪圆双眼,死不瞑目。 其余侍卫见状,纷纷护在了厉彦辰的身前。 南宫珩扶起受伤的秋月,目光狠戾:“咱们走!” 几人从晚居出来以后,直奔露华阁。 南宫珩在唤醒江映晚,桃夭在一旁看着。 秋月守在门外。 秋月:“不是让你去找王爷吗,王爷人呢?” 秋云解释道:“我就是没找到王爷身影,这才来露华阁求救。 珩公子说,王爷他在执行特殊任务,所以他就自告奋勇陪我走了这一趟。” 秋月若有所思地望着屋内:“珩公子究竟是何身份。 从前,我只当他是王爷的挚友,心思玲珑,为王爷出谋划策。 今日,是我第一次见他出手。 他杀妖道那招见血封喉,比起咱们王爷也不遑多让。” 就在这时,南宫珩打开了门。 “她人醒了,你们可以带她离开了。”南宫珩神色清冷地下了逐客令。 秋月秋云来到屋内,桃夭已经将江映晚扶了起来。 秋月上前:“小姐,您还好。” 江映晚笑了笑,表示就是头有些晕,其他都好。 江映晚:“婉仪呢?” 秋云:“婉仪小姐没事,咱们回来以后属下就将她送回家了。” 江映晚点了点头,随即来到南宫珩的面前: “今日的事,多谢珩公子出手相救。” 江映晚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厉彦辰看着满院狼藉,以及刘天师那断了半截的脖子,只觉得无比的烦躁。 他精心策划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却还是功亏一篑! 他不甘心地放声嘶吼。 被绑在祭台上的李青青缓缓睁开了双眼。 第65章 厉瑾玄受伤 李青青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厉彦辰那癫狂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她本能地开始大声呼救。 厉彦辰起身,欲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到她的身上。 她拿着火把,缓缓走向祭台。 李青青哭得撕心裂肺。 “殿下,求您别杀我…” 厉彦辰闭眼,将火把用力一掷。 火光染红天际,晚居很快付之一炬,连同院里那些尸体,以及李青青渐渐衰弱的哭喊声。 大事既然未成,他便不能染红任何人抓到此事的把柄。 “小姐,天快黑了,咱们不如先回家住一日,明日再回书院。”桃夭提议道。 江映晚疲惫地点了点头。 英老国公见江映晚回来,很是诧异。 “告了这么久的假,不是让你回书院报道吗,怎么又回来了?” 江映晚蔫蔫地说了句:“外祖父,我有些头疼,想在家在休息两日。” 英老国公急忙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边城与京城温差较大,你一定是着了风寒。 管家,快去药房,给小小姐抓两副药。” 江映晚软软地说了句:“外祖父不必紧张,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英老国公点头,心疼道:“快去回房歇着,一会儿外祖父让厨房给你熬碗热粥,送到房里去,你吃了以后身子暖了,伤寒也能好得快些。” 江映晚点了点头,便回了自己房间。 桃夭小心翼翼地伺候她睡下。 这一觉,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当她再次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 英老国公坐在床前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你要是再不醒,外祖父都要找人给你做法事了。” 江映晚起身:“我就是太累了,让外祖父担心,是我不好。” 英老国公又让身后的大夫给她把了把脉,亲耳听见大夫说她没事儿,悬着的心才算放回了肚子里。 英老国公和蔼道:“睡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想吃什么,外祖父吩咐厨房给你做。” 江映晚想了想,笑着说:“我想吃鸡丝面。” 英老国公:“好,桃夭,让厨房给小小姐做一碗鸡丝面送过来。” 一刻钟后,桃夭提着热气腾腾的鸡丝面赶了回来。 江映晚狼吞虎咽地吃完,对着英老国公憨笑两声。 英老国公起身:“见你没有大碍,外祖父就放心了。” 江映晚起身,搀扶着英老国公将他送到院门。 看着他走远以后,江映晚回到房中。 江映晚:“我昏睡这一日,可有人找过我?” 桃夭:“今日晌午,陆小姐登门拜访,见您睡得正香,她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江映晚心里松了一口气,陆婉仪还能来寻她,想来定是没有受伤。 秋月行色匆匆地走了过来:“小姐。” 江映晚:“怎么了?” 秋月附在江映晚耳边,小声说道:“寒舟总领方才来过,说王爷他负了伤。” 江映晚脸色大变,腾地起身。 江映晚:“他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秋月点点头。 桃夭:“小姐您去哪儿?” 江映晚不由分说将桃夭按到自己床上: “脸冲里面躺好。” 江映晚:“秋云,我要出去一趟,今晚很可能回不来了。 若是外祖父再来看我,你千万要帮我拦住他。” 桃夭被吓得坐起身:“小姐,您这是让我冒充你呀,这我可不敢。” 江映晚按住她的肩膀:“桃夭,帮帮我,求你了!” 第66章 她守了他一夜 安抚好桃夭以后,秋月带着江映晚来到玄王府。 这是她第一次来玄王府! 华丽的府邸被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飞檐上的双龙活灵活现,似欲腾空而去。 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至厅堂,厅门呈暗红色,在月色的映照下尽显肃穆。 寒舟见到江映晚和秋月,急忙迎上前。 “江小姐,您来了。” 江映晚脱下斗篷,递给身后的秋月:“王爷呢。” 寒舟恭敬地低下头:“江小姐请随我来。” 在松柏院的东厢房里,一张紫檀雕刻的罗汉床置于窗下,其上铺展着猩红织锦的毛毡。厉瑾玄身着玄色里衣,双眼紧闭,薄唇泛青。 江映晚见此,心头隐隐作痛。 她提步来到厉瑾玄床边,对着他里里外外一番检查。 “嘴唇青紫,瞳孔涣散,厉瑾玄这是中了毒。 他的伤口在哪儿?”江映晚焦急道。 寒舟:“左肩,胸上三寸。” 江映晚按寒舟所说,拔下头上发簪,划开厉瑾玄的衣服。 伤口外翻,周围一圈腐肉已成了黑色,这是箭伤! “王爷受伤如此严重,你们为何不宣太医?” 江映晚这句话,颇有几分兴师问罪地意味儿。 可尽管如此,寒舟也并未感到半分不适。 他作为厉瑾玄的贴身护卫,心底早就认定了江映晚是女主人。 “江小姐恕罪,王爷是奉陛下命令执行绝密任务,是以王爷受伤,未经王爷允许,属下不敢自专。 属下猛然想起属下上次重伤,幸得江小姐所救,无奈之下,才去寻了秋月。” 寒舟此番话语,立刻让江映晚想起边城所发生之事。 莫非? 事态紧急,江映晚来不及细想,立即吩咐道:“寒舟,你去准备止血钳,镊子,剪刀,纱布,以及一把小刀还有酒和油灯。 最重要的是麻沸散一定要多备一些!” 寒舟应下,立即前去准备。 秋月上前,神情担忧道:“小姐,您这是要?” 江映晚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后贴心的替厉瑾玄擦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不出片刻,寒舟便将江映晚所需之物准备齐全。 江映晚将酒烫热,麻利的给伤口消毒。 昏迷中的厉瑾玄疼的一皱眉,发出一声闷哼。 “寒舟,将麻沸散兑水,喂你家王爷服下。”江映晚吩咐道。 寒舟立即照做。 直到厉瑾玄把麻沸散全部咽下,江映晚缓缓拿起刀片,擦拭、火烤、消毒,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一鼓作气,将厉瑾玄伤口周围发黑的腐肉尽数挖出。 这一幕,看呆了秋月,也让寒舟对她更加佩服。 眼看着伤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黑血,江映晚当机立断,深吸一口气,低头吻了下去。 秋月大惊失色,捂住自己双眼的同时,另一只手还捂住了寒舟的眼睛。 直到江映晚发现自己吸出来的血变得鲜红,她才停止这暧昧动作。 她转头看见两人诚惶诚恐地看着她。 “愣着做什么,快给我止血散。” 这句话明显是对寒舟说的,寒舟双手奉上,并且小声问道: “江小姐给每个人治伤都如此特别吗?那那天属下…” 寒舟话还没说完,秋月便朝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秋月:“王爷命悬一线,你竟然还有心思排查别的事儿!” 江映晚一本正经解释道:“在医者眼中,只有自己的病人,男女老少并无本质区别。” 江映晚说完,便低头给厉瑾玄包扎。 包扎结束以后,她长舒一口气。 江映晚:“你们放心,他伤势已无性命之虞,若不出意外,明日一早应该就可以醒过来。” 寒舟听后,心里紧绷的弦顿时放松下来。 “今日多亏江小姐,属下这就送您回府。” 江映晚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床前,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寒舟:“江小姐…” 江映晚抿唇:“你们都出去,今夜有我守在这儿。” 寒舟肚子里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秋月一把拽到了门外。 夜风拂过,寒舟不满地瞪了秋月一眼。 秋月双手环胸:“看什么看!” 寒舟:“你方才为什么拦着我,王爷和江小姐并未成亲,眼下深夜,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实在有损王爷和江小姐的名誉…” 秋月冷声道:“这王府里里外外都是咱们的人,谁会把今日的事传出去。 再说了,你觉得王爷明早睁开眼睛,希望看见小姐还是你? 你这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寒舟被秋月无情数落了一顿,然后悻悻地低下了头。 夜,还很漫长。 江映晚坐在床前,看着男人沉稳的容颜,困意不知不觉涌上心间。 卯时三刻,阳光偷偷爬进窗台,男人缓缓睁开双眼,便看见江映晚倚在床栏。 她的脸颊粉扑扑的,长长的睫羽如雏鸭之色,白皙的面容一片恬静,长眸安静的闭着… 只不过她的嘴,怎么肿得那么老高? “阿晚,阿晚…”男人沙哑地唤了两声。 江映晚立刻睁开双眼,惊喜道:“你醒了?” “口渴了是不是?” 男人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嘴唇的反常,她便欢快的打开了房门。 江映晚:“你们家王爷醒了。” 寒舟看她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秋月支支吾吾道:“王妃,你的嘴!” 江映晚快速来到铜镜前,待她看清自己现在的样子后,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啊!” 厉瑾玄失笑,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腾得他微微皱了皱眉。 寒舟一脸担忧道:“江小姐这是怎么了?属下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寒舟这是典型的关心则乱。 江映晚急忙摆了摆手:“大可不必,你莫不是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想必是昨夜我往外吸毒血时,沾染了一些余毒,此等小事,我自己可以解决。”江映晚笃定道。 厉瑾玄一下捉住了她话中关键。 厉瑾玄:“余毒?吸毒血?” 寒舟立刻解释道:“王爷您有所不知,昨夜您危在旦夕之际,是江小姐救了您。 她不但亲自给您将毒血吸出,还帮您处理了伤口,甚至还亲自守了您一夜!” 厉瑾玄强压下心中激动,抬眸看向江映晚:“阿晚…” 男人嗓音沙哑,充满了磁性。 江映晚来到桌前,倒了一杯水,亲自喂他服下。 “你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那伤口看着吓人,所幸并未伤到你的筋骨。” 厉瑾玄一把握住江映晚的手,许下承诺: “阿晚,待我手头上这件事儿了了,就去向皇兄请旨,为我们赐婚可好?” 江映晚一愣,随即一脸甜蜜的点了点头。 第67章 不过是替死鬼 送走江映晚以后,厉瑾玄强撑着坐起身。 寒舟赶紧将人扶住:“王爷,您的伤…” 厉瑾玄:“昨夜从北阴山抓回的匪首,审得怎么样了?” 寒舟颔首:“昨夜属下一直守着您,罗刹殿那边是秋山在盯着。” 厉瑾玄起身:“本王去瞧瞧。” 寒舟:“王爷,江小姐说要您静养。” 厉瑾玄执意要去,跌跌撞撞来到门外,却见秋山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 “王爷,招了,他招了!”秋山边跑边喊。 寒舟见状,立即扶厉瑾玄到椅子上坐好。 秋山气喘吁吁道:“那匪首说,他们是受曲陵侯指使。” “曲陵侯?前些年奉旨镇守在阳谷关,三年前班师回朝,主动上交兵权,皇兄为表皇家天威,特赐侯爵,本王说的可有错?” 秋山颔首:“王爷说得不错。” 厉瑾玄声音冰冷,毫无温度:“区区一个曲陵侯,能在天子脚下豢养私兵? 就是豢养私兵所需的粮食,他恐怕都供不起,更别说人手一件的由玄铁打造的兵器。” 寒舟立马会意:“王爷的意思是曲陵侯背后还有高人指使?” 厉瑾玄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放眼整个大苍,有几人能有这本事?” 寒舟和秋山纷纷低下了头。 “看紧人证,明日去朝堂之上指认曲陵侯。 若不能一下将老虎打死,那就先断其爪牙。” 秋山应声退下。 寒舟一脸担忧道:“主子,您这身体,明日能上朝吗?” 厉瑾玄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几时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江映晚出了王府,并没有直接回国公府。 几经周转,她去了陆府。 陆婉仪见她来很是开心,可带她摘下帷帽,陆婉仪差点儿坐在地上。 陆婉仪:“晚姐姐,你怎么弄成这样?” 江映晚哭笑不得:“婉仪,你能不能帮忙请个大夫。” 陆婉仪忙命侍女去请了。 陆婉仪:“晚姐姐,这一大清早,你是被蜜蜂给遮了吗?” 江映晚欲哭无泪,她本来以为这点小毛病自己可以解决的,可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不对了。 她的嘴唇竟然没知觉了,准确点说是半张脸都没知觉了。 她不知道在发展下去会不会涉及全身。 思来想去,也只有来陆婉仪这儿寻求帮助了。 江映晚苦哈哈地看着她:“能不能别笑了。” 陆婉仪打趣道:“我知道了,定是那不长眼的蜜蜂见晚姐姐像花儿一样漂亮,所以来晚姐姐嘴上采蜜啦。” 大夫看过以后,给江映晚开了一些外敷内服的药。 江映晚又与陆婉仪寒暄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她悄悄从国公府后门溜回家,被英老国公抓了个正着。 “一大清早,你鬼鬼祟祟地在做什么?”英老国公威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江映晚不自觉地打了个机灵。 江映晚指了指秋月手中的药包,讪讪地解释道: “我有些不舒服,出去买药了。” 英老国公关切上前:“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了?” 江映晚无奈摘下帷帽,露出自己那张有些滑稽的脸: “不小心被蜜蜂蜇了,去买些祛瘀消肿的药来。” 看着她这副模样,英老国公既好笑又心疼。 英老国公:“什么蜜蜂儿,竟把你蜇成这样?” 江映晚眼神幽怨:“外祖父若没什么事儿,我想回去歇着。” 英老国公强忍笑意摆摆手:“去去,稍后我让人将早膳送到你房间去。” 江映晚福身:“多谢外祖父体恤。” 明德殿内一片肃静,厉瑾玄站在皇帝下方,缓缓诉说着曲陵侯的罪行。 曲陵侯直呼:“饶是玄王殿下位高权重,也不能血口喷人。” 厉瑾玄面色一冷:“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厉瑾玄拍了拍手掌:“上人证!” 当北阴山的匪首被带上来那一刻,曲陵侯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侯爷,这人你可认的?” 曲陵侯心虚地别过头:“此人的确是臣麾下一名骑兵,后来犯了错事,被赶出军营。 玄王殿下若是因此,便认定他所做之事皆与臣有关,未免有些太过武断了。” 厉瑾玄眯着眼:“本王有说过他做了什么吗? 曲侯爷未免有些心急了。” “来人,在上物证!”厉瑾玄对着门外吩咐道。 几箱白花花的银锭子,自己曲陵侯和北阴山匪首来往的亲笔信被人抬了上来。 厉瑾玄抱拳:“皇兄请看,这些均为官银,有些银票后面还印有曲陵侯的私章。 这些信件,也尽数出自曲陵侯之手,笔迹这东西,明眼人一看便知。” 皇帝怒喝一声:“曲陵侯,你还有何话说? 赡养私兵,你意欲何为?” 曲陵侯辩解道:“陛下明鉴,都是军中同袍,他们走投无路之下来投奔臣,臣无法做到置之不理啊。” 厉瑾玄冷笑,他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如此说来,曲陵侯倒是一番好意了?” 厉瑾玄:“皇兄,除却这些官银和书信,臣弟还在北阴山搜出大量由玄铁打造的兵器。 倘若真如曲陵侯说的如此,他们要这些兵器又用来做什么?” 曲陵侯:“自然是防身。” 厉瑾玄冷笑连连:“防身?好一个防身,你戍边数载,难道不知玄铁乃是军中最为紧缺之物? 曲陵侯,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识相的,便说出幕后主使,本王或许可以给你个痛快。” 曲陵侯皱眉,想起自己一家老小还在别人手上。 “没人指使我,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求陛下降罪。” 皇帝和厉瑾玄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无关紧要的曲陵侯不过是背后之人的替死鬼罢了。 第68章 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 皇帝愤怒起身:“传朕旨意,曲陵侯豢养私兵,意图谋反,即刻关押天牢,于秋后问斩。 族中男子,全部流放闽南,族中女子,全部充为官妓!” 曲陵侯一听,六神无主地跌坐在地上。 他一人赴死不要紧,可不能连累整个家族。 他狼狈地爬到刘丞相跟前,拽紧对方衣摆: “刘大人,您救救我,我犯了错,死不足惜,可祸不及一家老小啊。 刘大人您就是看在家妹的面子上,也应帮衬我曲家一二啊,刘大人。” 刘丞相抬眸,敏锐地发觉皇帝和厉瑾玄正一脸戏谑地打量着自己,急忙正了正神色,用力抽出衣摆: “曲陵侯,你我两府虽有姻亲,可你深受皇恩,却居心不良,刘某实在是爱莫能助。” 曲陵侯无力瘫软在地,皇帝沉声吩咐一嗓: “来人,把这个意图犯上作乱的东西带下去。” 曲陵侯被压下去以后,明德殿又恢复一片寂静。 刘丞相心里默默捏了一把汗。 散朝以后,厉瑾玄跟着皇帝开到御书房。 皇帝愤然道:“豢养私兵这么大的事儿,绝对不是曲陵侯一人所为。” 厉瑾玄点了点头。 厉瑾玄:“眼下离秋后还有一段时间,臣弟会找时机提审曲陵侯,若是他能交代什么,一切便好办多了。” 皇帝起身,走到厉瑾玄的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厉瑾玄皱眉,没忍住后退两步。 皇帝震惊道:“你身上有伤?” 厉瑾玄抿唇回应。 皇帝立即吩咐道:“王全,快传太医。” 一刻钟过后,孟太医起身:“王爷福泽深厚,箭伤处理得及时,所以并无大碍。 待下官给王爷开一副补血养身的药方,王爷每日记得按时服用。 而且眼下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为了避免伤口感染,包扎伤口的纱布王爷也需勤换些。” 厉瑾玄颔首:“有劳孟太医。” 孟太医弓着身退下。 皇帝紧张道:“受了伤还来上朝,未免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 厉瑾玄漫不经心地挑挑眉:“刀口舔血的日子,臣弟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点子小伤,皇兄不必放在心上。” 皇帝心疼地看着他,无能为力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都是朕这个做兄长的没有用。 当初若不是为了帮朕巩固皇位,你也不会小小年纪便上了战场。” 厉瑾玄正色道:“皇兄深谙治国之术,臣弟擅长安邦之法,我们兄弟一文一武,大苍才能长久不衰。” 皇帝负手而立,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 “阿玄,其实朕知道,若是没有你,朕根本做不稳这个皇位。” 厉瑾玄微乎其微地挑了挑眉。 “阿玄,有一件事,朕憋在心里很久了,今日无论朕都要对你讲。 最近这一年,朝臣轮番上奏,皆为了储君一事。 皇后没有嫡子,老九尚且年幼,至于老三,才学尚可,可归根结底,他的母妃也是罪臣之后。 朕思来想去,只有你与这储君一位最是相配。” 厉瑾玄诚恐地垂下头:“皇兄皇嫂正值壮年,嫡子迟早会有的。” 听厉瑾玄如此说,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 厉瑾玄:“皇兄这是怎么了?” 皇帝欲言又止,犹豫半晌还是凑到厉瑾玄耳边小声说道: “阿玄你有所不知,自从当年十公主夭折以后,你皇嫂她,便不愿与朕亲近,这嫡子,要怎么才能有吗!” 厉瑾玄诧异地抬起眼眸,那眼神,五分同情,三分嫌弃,还有两分嘲笑… 皇帝:“你别这样看着朕,朕是打心底里愿意把这个皇位交到你的手上。” 厉瑾玄神情淡漠:“可臣弟对皇位真的没半分兴趣儿,皇兄若真想尽为人兄长的心意,不如赏臣弟点儿别的什么!” 皇帝挑眉:“你又有求与朕?” 正当厉瑾玄想要开口之际,王全匆匆来报: “陛下,丞相夫人带着涵茹小姐来给皇后请安了。” 厉瑾玄脸色瞬间冰冷:“她们来得怎么这般快,皇嫂的坤宁宫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随便去的吗!” 皇帝解释道:“你忘了?丞相夫人有诰命在身,而且刘家说到底也是皇后的娘家,哪怕他们曾经对皇后再差。” 厉瑾玄幽幽道:“那皇兄你还不快去看看,刘家居心不良,皇嫂生性善良,他们在你这占不到便宜,保不齐会拿皇后开刀。” 皇帝敛着眉点了点头:“你在这儿等朕,朕去便回。” 坤宁宫,丞相夫人姜氏带着刘涵茹趾高气扬地立于皇后下首。 姜氏:“茹儿倾慕玄王殿下已久,你这个做姑母的,也应该出一份儿力。” 皇后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嫂嫂想让本宫如此出力呢?” 姜氏上前两步道:“他们年龄适宜,且又都尚未婚配,皇后娘娘不如拟下懿旨,定下他们的婚事?” 皇后放下手中茶盏,冷冷道:“玄王是陛下亲弟,他的婚事,岂能这般草率?” 姜氏见皇后如此这般,立刻来了脾气。 “前些年,我求你赐婚,你总拿太后和汝阳县主做推脱,你说你在宫中,如履薄冰,如何艰难,不能公然和太后叫板。 茹儿懂事,愿意体谅你这个姑母,同为女人,我也愿意理解你。 可如今汝阳县主已经嫁给了辰郡王,茹儿对玄王如此深情,你做姑母的,为何就不能成全她! 你别忘了,若是没有你兄长,这个皇后根本轮不到你来做!” “朕倒是不知,朕立谁为皇后,倒是刘丞相说的算了?” 皇帝清冷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姜氏吓得立即带着刘涵茹跪在地上。 皇后起身相迎,柔声道:“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皇帝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人,语气冰冷道:“朕听说丞相夫人携女进宫,唯恐担心梓潼受了委屈,特意赶过来瞧瞧。” “陛下来了多久?”皇后问。 皇帝:“没多久,不过是将你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皇帝扶着皇后一起坐下,轻蔑的目光落到刘涵茹身上: “玄王眼下就在御书房,你若真心倾慕他可自行前去同他表明心意,倘若他肯娶你,朕和皇后绝无二话。” 刘涵茹羞愤地咬紧下唇:“姑父您明知,玄王殿下他不会见我,您还、让我自取其辱。” 皇帝冷哼一声道:“无诏进宫,逼着皇后为你赐婚,你难道不觉得羞耻?” 刘涵茹还想解释,姜氏急忙将她护在了身后: “陛下,是臣妇,爱女心切,不忍茹儿受相思之苦,这才厚着脸皮来求皇后娘娘,陛下若是要怪罪,就怪到臣妇头上。” 皇帝眯着眼,把玩着面前的茶杯:“求?丞相夫人求人办事儿,颇有几分逼迫的意味呢。” 姜氏低下头:“臣妇不敢。” 皇帝挥挥手:“去,以后若无朕和皇后的诏令,你们也别到这坤宁宫来了。 皇后她是刘家女不假,可她既然嫁给了朕,那她便是皇家妇。 你们对她不敬,就是对朕不敬,对朕不敬,那可是要…” 皇帝欲言又止,姜氏立即告饶,拉着不服气的刘涵茹连滚带爬地退下。 母女二人走远以后,皇帝那深邃的目光落到皇后身上,皇后一脸淡然: “陛下还有事儿?” 皇帝喝退殿内侍候的所有宫人,一本正经地问道: “若朕与刘家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会如何?” 皇后沉默半晌,缓缓说道:“陛下应该知道,臣妾是庶出。 臣妾的生母,出身商贾,年幼的时候,臣妾与生母受尽搓磨,臣妾很想让她带着臣妾走,离开刘府,甚至是离开上京。 可母亲每次都只和臣妾说一句话,那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皇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的大石头默默落地,随便安慰皇后两句,转身回了御书房。 第69章 好戏即将开始 厉瑾玄抬眸:“都处理完了?” 皇帝坐在椅子上猛喝了一口茶,指着厉瑾玄责怪道:“说起来都是你给皇后惹的麻烦。” 厉瑾玄不解:“我?” 皇帝打趣道:“刘丞相家的千金倾慕你这么多年,你别告诉朕你丝毫不知道。” 厉瑾玄耸耸肩,做出一副无辜状。 皇帝接着说道:“她们母女二人是来逼着皇后赐婚的,所幸朕去得及时,稍加恐吓的便帮你挡了回去。 说说,你打算如何谢朕?” 厉瑾玄一番深思:“刘家这个时候求皇后赐婚,可不仅仅是因为刘涵茹对臣弟的情谊这么简单。 刘丞相,八成是猜到我们要对付他了。” 皇帝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你我兄弟联手,还愁铲除不可一个奸佞?” 厉瑾玄:“若是他有外援呢?” 皇帝神色一怔:“你是说?” 厉瑾玄:“刘家本是簪缨贵胄,根深蒂固,若是他真的勾结外邦,那对我大苍,无异于灭顶之灾。” 皇帝双拳紧握:“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厉瑾玄点头,如实说出自己此番去边城的所见所闻,以及心中的所猜所想。 厉瑾玄:“边城布防一向严谨,若无人暗中相助,区区牧族岂能渗透我国城墙,掳走我国百姓? 而牧族实际上,也早已投靠北凌。” 皇帝起身:“通敌叛国,这可是重罪。” 厉瑾玄神情凝重:“皇兄,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这一切不过是臣弟的猜想。” 皇帝:“此事,朕全权交由你处理。 暗中调查刘家,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全部缉拿。” 厉瑾玄抱拳:“是,臣弟遵旨。” 厉瑾玄想起自己抄没林家时的教训,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那皇嫂那边?” 皇帝摆摆手:“你皇嫂识大体顾大局,一定明白你我所图所想。” 厉瑾玄点头,倍感欣慰的同时,心里闪过一抹悲凉。 当初他要动林妃的娘家,他不惜和他撕破脸皮,险些兄弟阋墙。 如今他要动皇后的娘家,他却让他放手去做。 说到底,不过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皇后是他名义上的嫡妻,可他心中的妻子,怕是永远只有那一位! 终身禁足的林妃!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饶是一国帝王,竟也不例外。 厉瑾玄:“皇兄,臣弟还有一事相求。” 皇帝:“你说。” 厉瑾玄:“臣弟此次受伤,多亏阿晚相救,结合上次皇嫂寿宴上,她救了臣弟两次。 而且英老国公和镇远将军,都知道了我们的事,他们的意思是,一切但凭皇兄做主。” 皇帝疑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厉瑾玄:“臣弟斗胆,请皇兄下旨,准许臣弟行民间之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她为妻!” 皇帝惊讶地看着他,喃喃道:“没想到,你竟对她深情到如此地步。” “朕也不是不能成全你,只是母后那边…” “母后一向最重礼法,江氏女曾经作为她孙媳,如今又要变成儿媳,你觉得她会同意?” “你虽不是她亲生,可她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并不比朕少。” “况且,汝阳这阵子天天进宫,陪她说话,以汝阳那性子,定没少在母后面前给江家丫头上眼药,如今你想让母后点头,恐怕比登天还难。” 厉瑾玄邪魅地勾勾唇:“所以,还得烦请皇兄,陪臣弟在母后面前唱一出戏。” 皇帝不明所以。 厉瑾玄贴在他耳边说出自己的计划,皇帝听后倒吸一口凉气。 厉瑾玄:“若没什么事,臣弟先行告退。” 厉瑾玄回到王府,便将自己关进书房,不许任何人靠近。 好戏,即将上演。 辰郡王府—— 厉彦辰的阴谋失败了以后,心惊胆战了几日,陡然得知皇帝竟有了册封皇太弟的打算。 这怎么可以? 他作为长子,储君的位置明明是该他来做! 他抓紧前来报信儿的小太监的衣领,表情阴狠:“你确定你没听错?” 小太监瑟瑟发抖:“陛下和玄王说话那会儿,奴才正巧在御书房门口路过。 奴才听得真真儿的,绝对不会出错。” 厉彦辰自嘲地大笑起来:“父皇宁可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 “哈哈哈哈哈哈…” 第70章 灭口 厉彦辰的举动,看着让人心惊。 宋澈打发走来报信儿的小太监以后,走到厉彦辰的身边。 宋澈:“事已至此,殿下还应未雨绸缪,早日为自己做打算。” 厉彦辰眼中戾气一闪:“既然他们先不仁,那便不能怪本王不义。” 厉瑾玄回到王府,几经辗转:“本王还是得再出去一趟。” 寒舟跟在身后,絮絮叨叨:“王爷身上有伤,太医和江小姐都说了,要静养。” 厉瑾玄沉着道:“本王要去一趟天牢,亲自提审曲陵侯。” 寒舟:“眼下离秋后还有段日子,王爷何不等伤好了再去?” 厉瑾玄眼神冷冽如霜:“事关国运,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本王一定要趁早揪出藏在曲陵侯身后的幕后黑手。” 寒舟作为贴身护卫,自然一路随行。 天牢里,空气里似乎都能氤氲出水汽来,阴暗的虚无中泛着糜烂与腐尸的味道,两边的油灯闪着微弱的光,远处传来犯人的呻吟和铁链拖地的声音,这些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久久不散。 厉瑾玄和寒舟一路走到牢房最深处。 衙役打开牢房的大门,曲陵侯对墙而坐。 衙役怒喝一声:“王爷问话,还不快转过身来。” 厉瑾玄抬手,制止了衙役的行为。 寒舟板着脸上前:“王爷提审人犯,尔等都到外面候着。” 狱卒们立即退下。 曲陵侯慢吞吞转过身:“玄王殿下贵步临贱地,下官倍感荣幸。” 厉瑾玄:“本王思索再三,有一事实在是想不明白,所以特来找侯爷答疑解惑。” 曲陵侯气定神闲,仿佛被判秋后问斩的是旁人。 曲陵侯:“同为武将,王爷难道不能明白下官解甲归田的苦楚?” 厉瑾玄垂着眼眸,语气冰冷道:“他许诺了你什么?” 曲陵侯似笑非笑:“许我事成以后,掌管大苍所有的军队。” 厉瑾玄盯着他看了许久。 曲陵侯笑着出声:“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诱人?” 厉瑾玄唇线拉直,毫无情绪地说:“可东窗事发,你确实最先被舍弃的那颗棋子。 不仅如此,你因一己之私,误入歧途,还连累了曲家的一家老小。 试问,到了九泉,你有何颜面去面对曲家的列祖列宗?” 听了厉瑾玄话,曲陵侯陷入可迟疑。 半晌后,他斟字着句地问:“玄王殿下带伤来此,不单单是为了训斥下官。” 厉瑾玄眉峰一处,严肃道:“只要你交代出幕后主使,本王可保曲家老小平安。” 曲陵侯听后狂笑,嘴硬道:“陛下已经下旨,只要我一人性命,我曲家老小的平安,何须王爷操心?” 厉瑾玄冷笑:“陛下是没下旨要他们的性命,可上京到岭南路途遥远,且岭南气候潮湿闷热,含有剧毒的蛇虫蚊蚁遍地可见。 侯爷觉得,令公子到了岭南可以坚持多久?又或者说,他能不能撑到岭南? 还有啊,本王若记得没错,曲陵侯的幼女今年才六岁,你作为父亲,难道就忍心看着她小小年纪卖身为奴,终身游走在不同男人之间,沦为达官贵人的玩物? 你秋后两眼一闭,倒是清净了,你可曾想过,你那群妻妾儿女怎么办吗?” 曲陵侯闭上眼睛,声音有些颤抖:“没办法,这都是他们的命啊!” 厉瑾玄无情打断:“不,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曲陵侯哑然,随后似铁了心一般转过身去,再不肯多说一言。 寒舟咬牙切齿道:“你别不识抬举。” 曲陵侯淡然道:“王爷要对下官用刑吗?” 寒舟阴森森道:“进了罗刹殿,死人都得吐几句真话出来。 我家王爷看得起你,才肯与你多费几句口舌,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曲陵侯席地而坐,颇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厉瑾玄双拳握得吱吱作响:“曲陵侯,莫因自己的执迷不悟,将全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本王今日奉陛下旨意来找你,便是你弃暗投明的最后机会。” 曲陵侯眼底闪过一丝松动。 他也不想自己捧在掌心的女儿沦为官妓,也不想精心培养的儿子客死他乡。 可是,北阴山一事牵扯甚广… 曲陵侯缓缓转身:“王爷,若下官将所知道的都交代清楚,王爷是否真能保我曲家老小平安?” 厉瑾玄肯定地点了点头:“绝无戏言。” 曲陵侯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北阴山私兵真正的主人…” 曲陵侯话说到一半儿,一支弩箭正中他的眉心。他瞪圆了双眼,死不瞑目。 厉瑾玄抬眸,看见暗处闪过一道人影。 “寒舟,快去追!” 寒舟持剑而上。 厉瑾玄来到曲陵侯尸体旁,拔下那支弩箭用手帕包上。 一刻钟过后,寒舟气喘吁吁,垂头耷脑地走了回来。 寒舟自责地低下头:“王爷,属下没用,让他给逃了。” 厉瑾玄沉声道:“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怪不得你。” 寒舟惊呼一声:“王爷,您伤口又流血了。” 狱卒也在这时都跑了过来。 寒舟呵斥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天牢重地岂容他人擅闯?” 狱卒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厉瑾玄看了眼曲陵侯的尸体,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回到王府,厉瑾玄虚弱地靠在榻上。 寒舟急切道:“王爷,属下这便去给您找大夫。” 厉瑾玄叫住他:“本王受伤的事不能让外人知晓。” 寒舟一愣,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厉瑾玄的用意。 “属下去请江小姐过来。” 厉瑾玄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假寐。 曲陵侯已经被灭口,北阴山私兵一事线索就算是断了。 厉瑾玄从怀中掏出那根弩箭,眼神幽深。 大概过了两刻钟,江映晚提着裙摆走了进来。 女孩儿今日穿了一件月白素锦广袖襦裙外罩烟霞色鲛纱,腰间垂落一串冰玉禁步,莲步轻移时泠泠作响。 她的嘴也不像昨日那般肿胀,粉嘟嘟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寒舟:“江小姐,宫里的太医说,王爷的伤要勤换药,属下们笨手笨脚也弄不好,所以就只能请您来了。” 寒舟找的借口太过拙劣,江映晚看破不说破,自然而然坐在榻边,解开了男人衣襟。 男人胸肌半露,相互对视一瞬间后,二人都红着脸偏过了头。 寒舟识趣儿地退到了屋外。 第71章 南宫珩的真实身份竟是北凌太子 江映晚小心翼翼地给厉瑾玄的伤口涂药。 她的动作很轻,偶尔还会对着伤口吹两口气。 厉瑾玄无形中被她撩得不行,一只手猛然握住她的腰身,霸道地将她往榻里带了一带。 江映晚被这毫无征兆的举动吓了一跳。 江映晚娇娇道:“别乱动,你身上有伤。” 厉瑾玄那双深邃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盯着她看: “阿晚,等我。” 厉瑾玄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江映晚并没放在身上。 等二人蜜里调油的换完药,竟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寒舟的声音适时地在门外响起:“王爷,珩公子来了,在书房等您。” 厉瑾玄穿好衣服,吩咐道:“本王身上有伤,不宜多动,有什么话让他过来说。” 寒舟在门外瞥了瞥嘴,现在想起不宜多动了,不是一大早上朝,上朝以后又巴巴跑到天牢的时候了。 南宫珩在厉瑾玄的卧房看到江映晚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二人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南宫珩:“子瑜,我今日在城中发现了北凌人留下的标记。” 厉瑾玄猛然起身:“你确定你没看错?” 南宫珩肯定地点点头:“我不会看错的,因为他们留下的是一个雁形标记,你知道的,那是北凌皇室才会用的标记。” 厉瑾玄:“你在哪儿发现的?” 靖安王府附近。” “什么?”厉瑾玄和寒舟异口同声道。 一旁的江映晚默默问了句:“靖安王,和你是什么关系?” 厉瑾玄沉着脸:“他是先皇最小的弟弟,是我的亲叔叔。” 这下轮到江映晚震惊了。 江映晚:“为什么以前没听人提起过他。” 寒舟解释道:“靖安王虽然才四旬出头儿,但却醉心于修仙之术,他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就连宫宴也很少参加,江小姐你才来京城不到一年,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江映晚又问了句:“那靖安王妃呢?她也不出门走动的吗?” 厉瑾玄:“靖安王没有妻子。” 南宫珩看着厉瑾玄那沉下来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 “你怀疑靖安王和北凌勾结?” 厉瑾玄冷哼一声:“没有证据的事儿,光怀疑有什么用。” 厉瑾玄又问:“倘若靖安王叔真的和北凌勾结,你觉得他最可能会联系谁?” 南宫珩轻蔑一笑:“如此下作手段,除了北冥宇,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厉瑾玄:“寒舟,派人盯住靖安王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告诉我。” 寒舟抱拳:“是,属下遵命。” 厉瑾玄:“既然来了,不如就留下用完午膳再走。” 南宫珩看了眼江映晚,支支吾吾道:“这…方便吗?” 江映晚笑得坦然:“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又不会像福宝那样喝醉了酒对你死缠烂打。”江映晚想了想又打趣道。 南宫珩极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饭桌上,厉瑾玄故作柔弱地扔下汤勺儿: “我手一动,伤口就疼得厉害。” 聪明如江映晚,早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她自然而然地接过厉瑾玄手中的汤碗,笑着道:“我来喂你。” 南宫珩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那么的多余、碍眼! 南宫珩狼吞虎咽地吃完饭,不顾厉瑾玄的挽留,便起身告辞了。 江映晚看着他逃难似的背影,发出一声轻笑。 江映晚:“他心里明明有福宝,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她呢?” 厉瑾玄疑惑地挑了挑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江映晚:“我刚才提到福宝时,他脸红了。” 厉瑾玄望着南宫珩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江映晚敏锐地察觉到了,南宫珩身上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厉瑾玄:“他身份特殊,他故意疏远杜福宝,对她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江映晚疑惑道:“特殊?能有多特殊?” 厉瑾玄见江映晚如此好奇,索性就直接和她说了实话: “他本是凌国的太子,后来母族遭人构陷,他才流落在外。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机会,为他的母亲和外祖一家报仇雪恨。” “凌国太子!”江映晚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那你们是如何相识的?”江映晚下意识问道。 “年少时,一次偶然,我们在林中相遇,所谈所感甚是投缘,从那以后,我们便常有书信往来。 直到他太子之位被废,他便隐姓埋名,来投奔本王。” 江映晚:“那,他原名叫什么?” 厉瑾玄:“北冥寒。” 厉瑾玄吃味道:“我怎么觉得你对他这么感兴趣。” 江映晚解释道:“我是替福宝问的嘛,你不知道,福宝真的挺喜欢他的。 上次被他拒绝以后,福宝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儿呢!” 厉瑾玄眸色黯然:“他身份特殊,若贸然接受杜家女的好意,被有心人发现,以此大做文章,那于杜家将是灭顶之灾。” 江映晚小声嘀咕道:“福宝她爹就是买卖做得大了些,应该不会有人特意去针对他们。” 厉瑾玄无奈地摇摇头:“禁军统领杜良是杜福宝的亲大伯。 且杜良膝下无女,一向把杜福宝当亲生女儿爱护, 不然你以为杜家如何能在众同行中跻身皇商之首?” 江映晚皱眉:“还有这一层关系?为何我从未听福宝提起过?” 厉瑾玄:“上京关系错综复杂,什么事情都不似看起来那般简单。” 男人声音磁性十足,温和如水。 江映晚担忧道:“那、你和他走这么近,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你,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本王不怕。 在这大苍,能撼动本王根基的,唯有皇兄!” 厉瑾玄这番话说的狂傲,但事实也的确如此。 厉瑾玄:“阿晚,本王想请你帮忙去查一件事。” 江映晚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你说。” 厉瑾玄拿出弩箭:“你去查查,这支弩箭出自哪个兵器谱,有眉目了即刻告知于我。” 江映晚将弩箭收好,二人继续用膳。 第72章 厉彦辰投诚刘丞相 夜晚,丞相府书房。 刘丞相神情慌张:“什么,曲陵侯死在了天牢!” “是咱们的人动的手吗?” 暗卫九幽摇了摇头:“未得相爷吩咐,属下们不敢擅作主张。” 刘丞相眉峰一凛:“难不成,是靖安王?” 朱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辰郡王殿下到访。” 一旁的九幽面色一冷:“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只要相爷点头,属下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给除了。” 刘丞相嗔怪道:“你脑袋里除了杀人能不能装点儿其他的东西。 单凭一个厉彦辰,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且稳住心神,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九幽听后,默默地将佩剑放回到剑鞘。 刘丞相对着门外的管家吩咐道:“将他带过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厉彦辰就被朱管家带到了书房。 随后朱管家立即退下。 刘丞相眯着眼,打量厉彦辰半晌。 刘丞相:“郡王爷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厉彦辰开门见山道:“天牢,投名状,相爷觉得本王的诚意够不够?” 刘丞相震惊道:“殿下在说什么?本相听不明白。” 厉彦辰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坐下:“明人不说暗话,所有人都知道相爷的三夫人,是曲陵侯的亲妹妹,曲陵侯的所作所为,相爷当真毫不知情吗?” 刘丞相神情一顿。 厉彦辰见状里继续说道:“相爷可知道,本王的人若是晚去一秒,曲陵侯恐怕就已经向玄王把您给交代出去了。” 刘丞相心有余悸地后退两步:“此话当真?” 厉彦辰轻笑:“是真是假,相爷一查便知。” 刘丞相脸色铁青:“九幽,去查。” 九幽抱拳退下,临走前,他还目光不善地瞪了厉彦辰一眼。 彼时,偌大的书房只剩下刘丞相和厉彦辰两个人。 刘丞相眼神微暗,舌尖顶了一下腮帮,低笑了一声: “你贵为皇子,为何会帮本相,毕竟本相想要颠覆的,可是你厉家的王朝。” 厉彦辰听后牵强地勾了勾唇角:“皇子,父皇几时有当过本王是他的皇子? 父皇眼中只有厉瑾玄,与本王之间的父子情谊恐怕早就忘了!” 刘丞相挑眉。 “相爷有所不知,本王今日刚得到消息,父皇有意立玄王为皇太弟,父皇退位后,将由玄王继承大统。”厉彦辰深吸一口气说道。 刘丞相震惊得长大嘴巴。 “本王今日冒险前来,就是为了和刘相结盟!” 刘丞相冷哼一声:“你一无实权,二无圣宠,你凭什么会觉得,本相会和你结盟?” 厉彦辰桀骜地仰着头:“本王什么都不凭,就凭自己是皇室正统,凭着身体里流着皇室的血。 不然,刘相就算推翻了我厉家王朝,夺得那九五之位,也必会受尽千夫所指。” 刘丞相眼神中充满警惕,危机感如潮水般涌来。 缄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说到底,你不也是垂涎那九五之位? 若是本相与你结盟,本相又会得到什么?” “事成过后,本王愿许刘相,国丈之位。 不仅如此,本王还可以许诺,封您嫡亲的外孙为下一任太子,那样,岂不是更名正言顺。” 刘丞相盯着厉彦辰看了半晌。 他说得不错,他从来没想自己坐到那个皇位上。 他所图所谋,不过是为了刘家长久不衰而已。 “本王言尽于此,刘相若想和本王合作,本王随时恭候。” 厉彦辰说完,起身离去。 刘相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厉彦辰回到王府,思虑再三,还是去了落雪院。 林暮雪已经开始有些显怀。 厉彦辰赶到时,林暮雪正在弯着腰捡掉在地上的线球。 厉彦辰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坐好。 “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暮雪抬眸,微微一笑:“天气有些热了,妾身左右也睡不着,就想着给殿下纳两双薄靴。” 厉彦辰:“府上不是有绣娘吗?这种小事儿怎么还亲自动手了?” 林暮雪手下一顿,眼里闪烁着盈盈泪光。 “从前祖母给祖父纳鞋时,妾身常坐在一旁。 祖母说,女子给心爱的男子纳鞋,寓意着白头偕老。 妾身,也想和殿下白头偕老…” 林暮雪说完最后一句,硬是挤出一滴眼泪。 那滴眼泪不偏不倚,正好滴到了厉彦辰的心上。 厉彦辰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你放心,本王对外祖父发过誓,要照顾你一生一世,本王不会食言。” 林暮雪抬眸,用那双泛着泪光的眼望着厉彦辰: “殿下,这个孩子,是在祖父灵前怀上的,你说,这是不是祖父在保佑我们?” 厉彦辰神色凛然:“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替外祖父正名,我们的孩子也绝不会是罪臣之后。” 林暮雪眼睛一亮:“当真?殿下真的决定好了?” 厉彦辰点了点头:“你且安心养胎,平安生下孩子最为重要。” 林暮雪开心地点了点头。 林暮雪:“天色已晚,殿下不如在妾身这儿歇下。” 厉彦辰嗯了一声,展开双臂任由林暮雪为其宽衣。 次日一大早,江映晚和英国公正用着早膳。 英老国公对着她的嘴唇上下打量。 “再有两日你这嘴消了就回书院去,昨儿韩老头儿派人来传信,说他都有些想你了。” 江映晚乖巧地点了点头。 江映晚:“外祖父,一会儿吃完饭我想出去逛逛。” 英老国公面露不悦:“你这几日怎么总是往外跑,天黑了才回家,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江映晚撒娇道:“天气越来越热了,我想去锦绣坊做几身新衣服嘛。” 管家在旁帮着腔:“老爷,您忘啦,小姐像小小姐这般大的时候,可比小小姐还爱玩还爱美呢!” 英老国公摆摆手:“罢了罢了,去去。” 江映晚笑眯眯道谢:“多谢外祖父。” 英老国公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站住。” 江映晚以为英老国公反悔了,垂头丧气地转过头。 英老国公:“还有钱吗?” 江映晚拾起腰间鼓鼓的荷包,然后拉着秋月跑开了。 第73章 江映晚上街,偶遇厉彦辰 江映晚和秋月走在大街上,她从怀中掏出弩箭: “秋月,你去西街的兵器谱子挨家挨户地问,看看谁家能做这样的弩箭。 这种暗器,通常都会登记在册,你若发现谁家能做,多使些银钱,将定制弩箭的人问出来。” 秋月点点头。 “那小姐你呢?” 江映晚微微一笑:“为了避免外祖父起疑,我自然是要去买几身儿衣裳的。” 秋月犹豫道:“可是小姐身边没人伺候能行吗? 早知道让秋云和桃夭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江映晚无所谓道:“这青天白日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你还怕我丢了不成?” 见秋月还犹豫不决,江映晚只好说道:“你快去,我就在锦绣坊等你,你没回来之前,我哪儿都不去。” 秋月听后,点了点头,便向西而行。 江映晚提步走进锦绣坊,她一进门儿便有一个眼尖的伙计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您需要点什么?本店前两日刚上了新品成衣,您要不要瞧瞧?” 江映晚点了点头,伙计便引着她上了二楼。 隔着帷帽,江映晚只一眼便相中了摆在正中间的红白相间的襦裙。 襦裙旁还挂着一件和它同色系同花纹的长衫。 江映晚随意一指,对身旁的伙计道:“把这两件衣服都给我包起来。” 小伙计喜笑颜开,对着江映晚溜须拍马: “小姐真是好眼力,这两身衣服,是夫妻款,放眼整个上京,仅此一对儿,我们掌柜得给他们起了个名,叫‘夫妻同喜’,不知小姐买这件衣服是送给心上人,还是夫君?” 江映晚顿觉脸颊发烫:“这,有什么分别吗?” 伙计解释道:“当然有,若是送给自家夫婿,寻常包装即可,若是送给心上人,自然要精心布置一番了。” 江映晚从荷包里拿出两片金叶子,塞到伙计手上: “劳烦小哥帮我精心包好。” 伙计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去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那就先祝小姐心想事成,和心中所爱之人和和美美,幸福一生。” 江映晚微微点头:“多谢。” 就在这时,一婀娜女子从江映晚身边经过,说不上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撞了她一下。 江映晚抬眸,只一眼便认出了她。 刘涵茹,丞相家的千金,那日在皇后寿宴上有一面之缘。 刘涵茹回眸,看她戴着个帷帽,小声嘀咕道: “逛个街还戴个帷帽,神经兮兮的,还站在这么碍事的地方,真是晦气死了。” 江映晚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刘涵茹见对方没回应,轻嗤一声,转头直奔那件红色襦裙。 “这件衣裳多少钱?” 江映晚走上前:“刘小姐,不好意思,这件衣裳是我先看上的。” 刘涵茹轻蔑了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你既认得我,便也该识相些,这锦绣坊的成衣这么多,你再看看别的。” 江映晚毫不退让:“这也是我想对刘小姐说的呢!” 刘涵茹处眉:“不识抬举。” 刘涵茹向着楼下喊道:“殿下,我看中了一条裙子,你来看看好不好看。” 声音甜腻,娇柔造作。 不过她喊的是哪位殿下? 江映晚还没回过神儿,厉彦辰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心中懊恼,今日出门儿一定没看黄历。 “殿下,我喜欢这个,你送给我?”刘涵茹在众目睽睽之下挽着厉彦辰的胳膊撒起了娇。 厉彦辰大手一挥,对一旁的小伙计说: “把这裙子给刘小姐包起来,送到丞相府。” 江映晚挪了一步,挡在了裙子前:“纵使二位再位高权重,也该讲究个先来后到。” 厉彦辰一下便听出了她的声音,他上前两步: “映晚,是你吗,映晚…” 江映晚索性撩开了帷帽,对着刘涵茹礼貌道:“刘小姐妆安。” 刘涵茹虚虚屈膝:“江小姐安好。” “君子不夺人所爱,江小姐本就比咱们先到一步,她既看上了这条裙子,你就再看看别的。” 厉彦辰对刘涵茹哄劝道。 刘涵茹不满地努起了嘴。 她本就对厉彦辰没有多喜欢,甚至是有些反感。若不是刘相非安排她们见面,她岂会跟他一同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碰上了他的“前妻”,刘涵茹真是越想越晦气。 刘涵茹气鼓鼓地说道:“我就要这件!” 刘涵茹高傲地昂起头:“既是买东西,当然是价高者得,我们不如来比一比。” 江映晚挑眉一笑:“好。” 刘涵茹掏出荷包,一股脑将里面的银子都倒在了柜台上。 江映晚云淡风轻,优雅地倒出荷包里的金叶子。 刘涵茹震惊地瞪圆可双眼。 她窘迫地朝厉彦辰伸了伸手,厉彦辰苦笑:“就是把你我的钱加在一起,也不及她这对金叶子多。” 刘涵茹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抱怨道: “真没用,真不知道父亲看上了你什么!” 刘涵茹说完,便跑了出去。 厉彦辰看着江映晚,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江映晚回眸,对店里伙计说:“好了,把衣服给我包起来。” 伙计颔首。 看着厉彦辰那副如狼似虎的表情,江映晚恶心得不行。 “几日未见,你竟入了刘丞相的法眼,也真够有本事的。”江映晚出言嘲讽道。 厉彦辰为自己辩解道:“她是皇后侄女儿,皇后毕竟是本王名义上的嫡母,所以说起来,她也算是我的表妹。” 江映晚嗤笑一声:“你这妹妹还真多,家中有一个,外面又来一个。 不是我说,你兼顾得过来吗?” 面对江映晚的冷嘲热讽,厉彦辰却自顾自地以为她是在吃醋。 “映晚,不管是家中的,还是外面的,在本王心里,她们都不及你的分毫。” 江映晚噗嗤一笑,那模样仿佛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厉彦辰目光灼灼:“映晚,本王是认真的,时至今日,本王都未曾忘记你的好。” 江映晚抬手,打断了他的危险发言。 “厉彦辰,你有功夫在这儿和我装深情,不如回去好好检查你的府墙。” 厉彦辰不解。 彼时伙计已经将两件衣服都打包好。 江映晚笑意盈盈地对他说:“就先放在这儿,你再带我去别处逛逛。” 伙计弯着腰,继续为其引路。 厉彦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日,本王让你心甘情愿的回到本王身边? 第74章 同为穿越人 江映晚直接无视厉彦辰,在小伙计的带领下将锦绣坊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除却几套成衣外,江映晚还买了很多布料。 “这些东西,麻烦你们帮我送到英国公府。” 对于江映晚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客户,锦绣坊的伙计自然是无比尊敬的。 毕竟他们的东家曾经说过——顾客就是上帝! 见江映晚时不时地往门外往,人精儿似的伙计猜出她似乎在等什么人。 “小姐逛了半晌,想必也乏了,小姐若是不弃,还请移步雅间用些茶水,稍作休息。” 江映晚诧异道:“你们这儿还有茶水间?” 伙计点头:“是的,小姐请随我来。” 很快,江映晚被引到三楼,三楼不似乎一二楼那般宾客如云。两排隔间儿对坐而立,幽静雅致。 机灵的伙计将江映晚引到其中一间。 “小姐稍等,我这便给您上茶。” 江映晚颔首:“有劳。” 片刻后,伙计端着茶水点心返回。 “小姐请慢用。” 江映晚端起茶盏,惊奇道:“这茶竟然是冰的?” 伙计生怕对方觉得自己怠慢了她,急忙解释道: “我们东家说,如此闷热的天气,就要喝些冰冰凉凉的才能去热消暑,小姐您先尝尝看,若是觉得喝不惯,我立马给您换热茶来。” 江映晚闻言,当即浅尝一口。也正是这一口,让她从中品出了熟悉的味道。 这分明是… 江映晚:“这是什么茶?” 伙计如实道:“不过是普通的庐山云雾,我们东家亲自烹饪博主,才有了如今的口感。 东家给他取名曰——青梅!” 江映晚略有激动地站起身:“你们东家是谁,我可以见见他吗?” 伙计闻言,面露难色。 江映晚眸光瞬间暗淡:“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我家东家性格怪异、行为乖张另类,小的是怕他,冲撞了小姐。”伙计解释道。 江映晚却道:“无妨,我就是想见识见识,是什么人能研制出如此仙品。” 江映晚说完,表现出一副对手中的凉茶爱不释手的模样。 这倒不是她刻意装出来的,因为这杯茶和她在现代喝的一款冷饮极为相似。 若这凉茶真是这锦绣坊东家所创,那这锦绣坊的东家十有八九和她一样,是从现代穿越来的! 古代遇老乡,那可真是两眼泪汪汪啊! 江映晚正思绪着这锦绣坊背后的东家是什么样子:是唇红齿白?还是高大威猛? 她正想着,一红衣女子出现在她面前。 女子肌肤冷白似雪,双唇不点而赤,一双眼睛潋滟生波,天赐的好皮囊。 “就是你想见我?”女子声音不疾不徐,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 “你是锦绣坊的东家?”江映晚问。 女子笑着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家铺子的幕后老板,江湖人称秦怀素!” “你居然是女的!” 秦怀素嗤笑一声,裙裾旋开墨莲般的弧度: “女子怎么了?在我们老家,女子经商大有人在。 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何况本姑娘的本事,并不比那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差!” 秦怀素坐姿豪迈,与她姣好的面容大不相符。 江映晚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期冀:“在下冒昧问一句,秦老板故乡,是在何方?” 秦怀素微微一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映晚见此,直截了当地问:“秦老板的故乡是不是遍地高楼,人人平等,车水马龙,河清海晏?” 秦怀素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女子。 江映晚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秦老板的故乡,是不是一夫一妻,婚姻自由,经济发达?” 江映晚说到这儿,秦怀素的眼底已经泛起了泪花。 她激动地站起身,语无伦次地说:“你、难道也是?” 江映晚笑着点了点头,秦怀素猛然上前,结结实实给了江映晚一个熊抱。 “老乡,老乡啊! 江映晚拍了拍她的后背,费力说:“秦老板,你轻点儿,我快喘不上气了…” 秦怀素闻言,不好意思地松开可双手。 秦怀素:“你不知道,我以前和别人说,我不属于这里,他们都像看精神病一样看我。 我名义上的爹娘还请了大师给我驱邪,日子久了,我竟恍惚觉得我脑袋里多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就是我做的一场梦。 直到今天遇到你,我便确定,那不是梦,我是我,我也不是我!” 江映晚笑了笑:“你来到这儿,多久了?” 秦怀素重重叹了口气:“三年多了。” 江映晚震惊的瞪大双眼,原来,早在她之前便有人打破了科学。 江映晚:“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秦怀素懊恼地摇摇头:“我睡醒一觉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儿了? 一开始,我也想过要回去,我挑过壶,摔过马,趁着打雷大雨穿着盔甲站在天空下,可除了受一身伤,竟半分效果也没起。 直到后来,所有的人都认为是我脑子出了问题,原本定好的亲事也黄了,秦掌院夫妇,也就是我在这里的父母请了法恩寺的大师,为我消灾驱邪。 望着他们担忧的双眸,我逐渐认命,选择了留下。 可因我经商思路太过超前,这里的人无法理解,一来二去,我便成了人人眼中的怪胎…” 江映晚:“可我瞧着你这店生意挺好的。” 秦怀素听后傲娇地扬起下巴:“那当然了,我锦绣坊的成衣,放眼整个上京,乃至大苍,都找不出第二件儿。 他们可以质疑我的神经,但却不能质疑我的审美。 更何况,做生意本就是我的强项!” 江映晚听后点了点头:“确实不错,你这儿的设计的确是独一无二。” 秦怀素大方道:“你若是喜欢,以后你的衣服我都包了,的哦!” 江映晚推辞道:“这多不好意思。” 秦怀素俏皮地眨眨眼:“没关系,谁让咱们是老乡呢!” 二人说话期间,秋月已完成江映晚交代的任务寻了回来。 江映晚听见秋月的呼唤,起身告辞。 秦怀素:“以后,我要如何寻你?” 江映晚:“我住在英国公府,你呢?” 秦怀素道:“我家是学士府,在白虎街。” 江映晚点头:“那以后,咱们就常来常往?” 秦怀素比画了一个ok的手势:“一定一定。” 第75章 如今的国公府更像是一个家 厉彦辰回府,便命人大肆修葺,重点检查了王府的围墙。 宋澈看着在墙根底下打转的厉彦辰很是不解。 宋澈:“殿下,您不是和刘小姐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厉彦辰急忙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小点声儿,别让雪儿听见? 她现在怀着本王的孩子,本王不想让她伤心。” 宋澈:“殿下放心,周神医来给林娘娘请平安脉了,林娘娘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来寻您。” “平安脉?可是胎像不稳?”厉彦辰紧张道。 宋澈解释说:“殿下您又忘了,周神医每隔两日便来给林娘娘请平安脉,这是他从前定下的规矩,至今未曾更改。” 厉彦辰听后,顿时放下心来。 他冲着宋澈招了招手,宋澈立刻来到他跟前。 厉彦辰:“你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看出咱们府的围墙有什么问题吗?” 宋澈一脸认真的摇摇头。 落雪院,林暮雪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时瑾。 林暮雪哽咽着问:“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也是你的孩子!” 周时瑾双唇抿成一条线,极力隐忍:“是药三分毒,你日日服坐胎药,才得来的这个孩子,从一开始,便注定生不下来。” 林暮雪失控大吼:“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周时瑾皱眉:“我倒是想说,可你给过我机会吗!” 林暮雪无力地坐回椅子上,然后面具痛苦,一只手用力攥紧椅子的把手,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小腹。 周时瑾见状,立即施针助她稳固胎像。 周时瑾:“我最多还能帮你保住这孩子两个月,你要尽早做打算。” 林暮雪闭上双眼,无能无力地点了点头。 江映晚刚回到院子,桃夭便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然后当着江映晚的面儿来了一手“白鹤亮翅”。 江映晚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做什么?” 桃夭:“小姐,奴婢已经决定了,从今日起,便跟着秋云姐姐习武,这样小姐以后去哪儿,我就也可以跟着您,保护您了。” 秋月实在没忍住,发出一声低笑。 秋月:“桃夭,武功可不是这么练的,你呀,被阿云这丫头给骗啦!” 桃夭幽怨地望向秋云,秋云忍无可忍,啼笑不止。 桃夭嘴一撇,跑了出去。 江映晚来到桌前,看着琳琅满目的布匹,拿了一匹青色的递给秋月。 秋月受宠若惊:“小姐,这太贵重了,属下愧不敢当。” 江映晚直接将布匹塞到她的怀里:“拿着,你受之无愧!” 随后,她又选了一匹淡黄色的递给秋云:“见者有份,来,这是你的。” 秋云开心道:“多谢小姐。” 江映晚摆摆手:“不用客气,你们整日跟在我身边,穿得漂亮点儿,鲜艳点儿,我看着也开心是不是?” 秋月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黑红色的劲装,敢情小姐是嫌她们穿得不够好看啊。 随后,江映晚又拿着一件做好的银褐色男士成衣去了永寿堂。 英老国公正在逗她的宝贝鹦鹉。 江映晚:“外祖父。” 翠绿色的鹦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它不满地扇起翅膀,清晰道:“没礼貌,没礼貌。” 江映晚走近,轻轻地在它鸟头上弹了一弹,故意恐吓道:“再骂我我就把你烧了吃掉!” 鹦鹉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识趣儿地闭上了嘴,高傲地别过头。 英老国公坐下道:“你这丫头,刚一回来就拿我这鹦鹉开涮,它怎么你了嘛。” 江映晚俏皮地努努嘴:“外祖父,你偏心,分明是这个小家伙见人下菜碟,每次见到我都要揶揄两句,我不过是吓吓它,您就这般维护,我不依,我不依嘛!” 英老国公宠溺道:“你看看你,这么大人了,还和一只鸟儿较劲,你让外祖父说你些什么好。” 江映晚嘿嘿一笑,将成衣放到英老国公面前:“外祖父,这是我特意为您挑的,您快试试,不合适的话我再请裁缝去改。” 英老国公眉毛轻轻一挑:“算你这丫头有良心。” 江映晚耸耸肩:“左右花的都是您的钱嘛!” 江映晚:“外祖父,我给咱们府上每个人都买了一匹布,你待会儿让管家爷爷派人去我院里取,然后给大家分发下去。” 英老国公放下手中麦穗,掸了掸手:“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收买人心了。” 江映晚笑容明媚,颇为得意道:“而且还是用您给的钱收买人心。” 英老国公笑着指了指她:“罢了罢了,你开心就好。” 英老国公:“我瞧着你这嘴好得差不多了,下个月,便回书院。” 江映晚撒娇道:“外祖父这是嫌我烦了,急着赶我走呢!” 一个时辰后,国公府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起发自内心的笑容。 上至英老国公,下到小厮厨娘。 管家站在院子给他们训话:“你们既然收了小小姐礼物,就要铭记小小姐恩德。” “是,奴婢们定尽心尽力,伺候好小小姐和国公爷。”满院子的下人手持布匹齐声道。 英老国公坐在堂屋冲管家招了招手:“你看,这衣服色泽多好,还挺衬我的,晚儿这丫头眼光不错。” 管家笑着附和:“是啊,老奴从来没穿过这么软的料子,这一切都是托了小小姐的福。” 英老国公不悦地冷哼一声:“你这话说的,是怪我亏待你了不成?” 管家急忙说道:“老爷,你知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英老国公:“算了算了,本公今日心情好,不和你这老家伙计较。” 英老国公看着眼前的成衣,爱不释手,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唯一的女儿。 英老国公:“她们母女一样,一样喜欢买漂亮衣服。” 管家急忙说道:“小姐虽然不在了,却留下了小小姐这么可爱的女儿。 老爷您没发现吗,自从小小姐来了后,咱们府明显热闹了不少。 明明没添几口人,但老奴就是觉得如今的国公府更像是一个家。 对了,这么半天,怎么不见小小姐人呢。” 第76章 厉瑾玄装疯要出家 彼时的江映晚,正在满府上下寻找桃夭的身影。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在围墙角落里发现了桃夭。 桃夭在墙角上缩成一团,看起来好笑又可怜。 江映晚走到她身边:“管家爷爷正在给大伙儿发布匹,你怎么不去领?” 桃夭抬头,鼻尖儿一酸。 江映晚在她旁边坐下:“秋云不过是在和你开玩笑,还真生气了不成?” 桃夭神情落寞:“奴婢是在生自己的气。” 江映晚不解地挑挑眉。 桃夭:“国公爷院里的鹦鹉尚且知道给国公爷解闷逗趣,小姐好吃好喝养着奴婢,奴婢却什么都做不了,自从咱们回到国公府,奴婢越发觉得自己没用了。” 江映晚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敢情咱们桃夭是吃醋了啊。” 桃夭逞强地偏过头:“才没有。” 江映晚将手搭在桃夭的肩上:“放心,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谁无法撼动的。” 桃夭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道:“可小姐上次还要赶奴婢走。” 江映晚一愣:“什么时候的事儿?” 桃夭一板一眼:“就是小姐回边城那日。” 江映晚解释说:“一路凶险,我是怕你跟着去有危险。” 桃夭幽幽道:“明明是因为秋月秋云会武功,我不会,所以小姐你才…”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想学武。” 桃夭点了点头。 江映晚真心安慰道:“你们各有所长,你不学武功也没关系的。” 桃夭垂头丧气地耷下头:“小姐您不用安慰奴婢。” 江映晚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说真的,桃夭,你是我在辰王府那段蹉跎岁月,唯一的支柱。 若没有你,我怕是坚持不到幡然醒悟的那一天。 还记得和离前夕我同你说过吗,我要带你吃香喝辣,享尽荣华。 那些话,永远都奏效。 可话又说回来,若是你觉得在我身边待得不舒心,不自在,我也可以为你寻得一处安身立命之所,或者给你一笔银钱,放你自由。” 桃夭急忙起身:“小姐,奴婢从没想过背弃您。” 江映晚也随之站起:“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我之间,又何来背弃一说呢?” 桃夭福福身:“小姐,奴婢向您保证,以后绝不会在胡思乱想。” 江映晚满意地点头,轻轻地牵手她的手。 桃夭受宠若惊:“小姐,你要带奴婢去哪儿。” 江映晚回眸一笑:“带你去看给你买的新布料。 是你最喜欢的橘黄色,悄悄告诉你,你的那匹布比秋月秋云的都要贵哦。” 桃夭感激一笑:“谢谢小姐。” 江映晚:“你个傻丫头。” 刘涵茹气呼呼地回到丞相府,直接冲到了刘丞相的书房。 那会儿,她从锦绣坊跑出来以后,频频回头,也不见厉彦辰追出来。 这让她很不爽! 她是丞相嫡女,又有个做皇后的姑母撑腰,从小到大,她走到哪儿不是受人追捧。 可是今日,那个厉彦辰居然让她坐了冷板凳! 他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落魄皇子,算个什么东西! 她要去找父亲告状! 她不喜欢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她再也不要和他接触了! 哪料她刚走到书房门口,便听到自家父亲在和别人说话。 “相爷,您真打算让涵茹小姐嫁给辰郡王?” 刘丞相:“有何不可?” “他们年龄相仿,辰郡王也算是相貌周正。” “而且比起靖安王,他作为当今陛下亲子,更算得上皇室正统。” 九幽一脸为难:“可靖安王那边,咱们要作何解释?” 刘丞相冷哼一声:“本相和他解释什么。” 刘涵茹一时紧张,碰响了门闩。 刘丞相拧眉冷喝:“谁在外面?” 九幽下意识地握紧佩剑。 刘涵茹推开门,两只手用力握紧裙摆:“父亲。” 九幽震惊道:“小姐?” 刘丞相也一脸不解:“你不是和辰郡王去逛街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涵茹嘟着嘴:“父亲快别提了。” “厉彦辰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儿。” “他和我逛街时一直心不在焉,直到后来我跑出来他也没追上来。” “父亲若真将我许配给他,我就一头撞死在您面前。” 刘丞相怒喝一声:“放肆,自古以来,谁的婚姻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为了图自己快活竟然对为父以死相挟,为父精心教养了你这么多年,难不成是为了让你顶撞为父吗!” 刘涵茹委屈地撇撇嘴:“先不论我是否心悦于他,单说他府上已有正妃,父亲难不成想送我上门做妾?” 刘丞相叹了口气:“为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刘家好。” 刘涵茹气不过对着他大吼:“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刘丞相一气之下甩了她一巴掌。 刘涵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怒目圆睁的父亲。 “这是您第一次打我!” 刘丞相怒吼:“滚回房间去,给我好好反省。” 刘涵茹哭着跑开。 九幽上前劝道:“相爷,小姐还小,您应该耐着性子好好同她讲…” 刘丞相闻言,眉峰一凛:“做好你的分内之事。” 次日,烈日当空。 太后一大早便被树上的知了吵醒了,眼下正心烦得不行。 慈宁宫的大宫女雪雁端着冰镇的梅子汤,小心翼翼地侍奉在跟前。 太后瞥了她一眼,刚要发脾气,若锦姑姑便提着食盒赶了回来。 她接过雪雁手中的梅子汤,放在小几上,又递给太后一碗金丝燕窝粥。 太后接过燕窝粥,堪堪喝了两口,便也放在了一旁。 “最近天气这般热,等到了三伏,那还了得?” 若锦姑姑拿起扇子给太后轻轻扇起了风,语出安慰道: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陛下一定会带着您去行宫避暑。” 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是啊,承儿一向孝顺,他知道哀家最是畏热…” 太后话音未落,皇帝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母后,大事不妙。” 太后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冒失。” 皇帝扑到太后身边,握紧她的手,神情恳切道: “母后,方才玄王府传来消息,说阿玄发了懿旨,一觉醒来闹着要出家!” 太后震惊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皇帝:“轿辇朕已经准备好了,母后要不要同朕一起去瞧瞧。” 太后闻言,率先走出宫门。 皇帝见达到目的,眉毛一挑,紧随其后。 两刻钟后,玄王府。 “太后娘娘驾到,陛下驾到。”尖锐的声音响起,偌大的王府门口并无一人衔接。 太后着急地命人去撞门,然后提着裙摆,在皇帝的搀扶下,直奔玄王府主院,青松院。 此时的厉瑾玄,一身黑色中衣,披头散发的坐在桌子上打坐。 皇帝进门看见这一幕,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没想到厉瑾玄这么豁得出去。 众人见到皇帝太后急忙跪下行礼。 厉瑾玄双手合十,置于胸前:“昨夜,如来佛祖入梦点化,说我佛缘深厚。 我已下定决心,落发为僧,还要劳烦两位施主,为我寻得一清心修行之所。” 太后声音颤抖:“好端端的,你出哪门子家啊?” 厉瑾玄闭着眼,原本富有磁性的声音略显沧桑: “出了家,才能心无旁骛,出了家,才能六根清净…” 太后急得快要哭了:“你堂堂王爷,你皇兄的左膀右臂,你要什么清净嘛!” 厉瑾玄缓缓睁开双眼: “这位女施主说得对,我身份特殊,根本无法求得清净。” 太后点了点头。 突然,厉瑾玄拿出袖中事先藏好的匕首: “六根无法斩断,那我就先斩断这一根!” 王府众人见状急忙上前阻止。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可怜皇帝,明明想笑,还要装出一副担心得不行的模样。 第77章 太后下旨赐婚 万分焦急之下,太后大声喊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哀家虽不是你亲生母亲,可你从小养在哀家身边。 如今你竟要当着哀家的面儿,竟要做出如此自残之举,你,你要将我们的母子情分置于何地!” 厉瑾玄眼睫不颤:“那女施主你想如何?” 太后:“至少,在你出家之前,你得留下一丝血脉,这样,等哀家百年以后,见了你父皇母妃,也算有个交代。” 厉瑾玄闻言,闭上双眼开始掐指捏算: “如果女施主一定要我开枝散叶,那便选江家的姑娘。” 太后疑惑:“江家,哪个江家?” 厉瑾玄唉声叹气:“放眼整个大苍,还有几个江家。” 太后:“你说的是镇国将军之女?可她之前不是,和辰儿。” 厉瑾玄眼尾紧绷:“怎么?不行?” 太后立刻咬牙答应:“行,只要你能冷静下来,你娶谁都行。” 厉瑾玄点点头,随后又补充道:“我与她成亲,不过是为了全了我为人臣,为人子的责任与义务。 待她生下孩子,血脉得以延续,我还是要出家的。” 太后急忙道:“这怎么可以,人家好好一个姑娘,你这样做,不是把人家都给毁了吗!” 皇帝在太后身后小声提醒道:“母后,事不宜迟,您赶快下旨赐婚,不然一会儿等阿玄反悔,可就麻烦了。” 太后回头,看向若锦。 “传哀家口谕,江氏之女,惠心兰质,内外兼修,擢赐婚玄王,享一品诰命,于半年后完婚。” 厉瑾玄沉声道:“半年,足以发生很多变数。” 太后急忙改口:“那三个月!” 厉瑾玄叹了口气:“三个月就三个月,总要给内侍局一点时间准备。” 太后听此松了口气。 “那你看你要不要先从桌子上下来。” 厉瑾玄嗖的一下站到了地上,然后双手合十,向太后鞠了一躬。 然后推门离去。 太后一个趔趄,差点儿坐在地上。 皇帝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 太后:“好端端的,怎么变成这样?” 英国公府,江映晚正染着蔻丹。 管家匆匆来报:“小小姐,太后宫里下了懿旨,老爷让您到前院一趟。” 江映晚皱眉:“太后?” 管家一脸喜色:“小小姐放心,是好事儿。” 江映晚不明所以地跟着管家来到前院。 “给姑姑请安。” 若锦姑姑忍不住开始对她上下打量。 见其明眸皓齿,仪态端正,微微点了点头。 “阁下就是江小姐,奴婢奉太后娘娘口谕,江小姐蕙质兰心,内外兼修,擢赐婚玄王。” 江映晚愣在当场。 英老国公轻轻咳嗽两声,江映晚回过神,急忙跪地谢恩。 “臣女江映晚,遵旨。” 若锦姑姑上前将人扶起:“婚期定在三个月以后,再过两个月,宫里会派教引嬷嬷前来府上传教,还请江小姐早做准备。” 江映晚颔首:“多谢姑姑指点。” “桃夭,好生送姑姑出去。” 若锦带人离开后,英老国公来到江映晚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 江映晚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英老国公惊叫一声:“你说什么?” 太后回到宫中,回想起玄王府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依旧心有余悸。 直到若锦姑姑回来说,已宣旨完毕,她心里的巨石才算落了地。 太后自责道:“若锦,以前我们是不是把阿玄逼得太紧,所以他才…” “娘娘对玄王殿下够好了。”若锦安慰道。 太后闻言,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若锦:“其实玄王殿下和江家结亲,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太后不解:“此话怎讲?” 若锦:“江家手中,掌握着大苍近半数兵权。 玄王殿下,也是武将。 待玄王殿下和江家女儿成了亲,陛下就可以找准时机,收回兵权。” 太后眸光一亮。 “若是能收回江家手中的兵权,我儿便再不用受制于人。” 若锦点了点头。 太后担忧道:“可是江家驻守边城数十载,他们岂会愿意?” 若锦微微勾唇:“江家小姐大婚,江氏父子必然回京。 届时,就是陛下收回兵权的最好时机。” 太后认同地点了点头。 英国公府,江映晚直到回到房间,都感觉像做梦一样。 第78章 女孩子要矜持点 江映晚趴在桌子上,消化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厉瑾玄穿婚服的模样—— 墨发红衣,玉冠高束,丰逸俊朗。 她控制不住地开始傻笑。 “咳咳…”英老国公站在门口轻咳两声。 江映晚起身,一脸娇羞:“外祖父。” 英老国公板着脸走了进来。 江映晚见他脸色不善,小心翼翼询问:“您怎么了?” 英老国公冷哼一声坐下:“太后赐婚,连道懿旨都未下,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江映晚明白英老国公这是觉得她受到了怠慢,立即轻声安慰道: “外祖父您别恼,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等我找机会问问便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英老国公虎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问问?你去问谁?你还能去质问太后不成?” 江映晚低头,羞红了一张脸,嗫嚅着:“自然是去问厉瑾玄。” 英老国公嘴角抽了抽,表情从不自然,变成了极不自然! 江映晚眼睛亮了亮:“外祖父,您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般差,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 英老国公语重心长道:“小晚,你是个女孩子,你、你要矜持点儿啊!” 江映晚静静地看着他,撅了撅嘴,有些委屈。 英老国公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去。 “外祖父,您怎么刚来就要走?”江映晚开口挽留。 英老国公回过头,一脸慈爱说道:“距离婚期还有三个月,外祖父要抓紧时间,给你准备嫁妆。” 江映晚睫毛颤动一下,心头涌过一股暖流:“多谢外祖父。” 英老国公笑着摇摇头,感叹女大不中留。 玄王府,厉瑾玄坐在窗前品茶。 寒舟看着他披头散发的模样,好心提醒: “王爷,太后娘娘已经走了,您看,您要不要整理一下仪容?” 厉瑾玄轻抬眉梢,起身:“走,去库房。” 寒舟不解:“去库房做什么?” 厉瑾玄满面春风:“自然是准备聘礼!” 寒舟:“聘礼?那不有内侍局准备吗?” 厉瑾玄勾了勾唇:“内侍局准备的,不足以表明本王的心意!” 厉瑾玄足足在库房忙活了一下午。 寒舟气喘吁吁抱怨道:“王爷,您在这样下去,咱们王府都要被你搬空了。” 厉瑾玄回眸,眼底突然闪过一抹喜色: “本王记得,前些年西域进贡了一顶由宝石编织而成的云肩,皇兄说皇嫂不喜奢华,曾许诺说给以后的玄王妃留着,你派人去给皇兄递句话,内侍局准备的聘礼中,那件云肩必不可少。 还有珍珠床幔,红珊瑚屏风…” 寒舟张大了嘴巴,敢情他们家王爷不仅想搬空自己的库房,还想搬空国库啊! 这就有些过分了! 见寒舟迟迟未动,厉瑾玄微微拧眉:“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寒舟小心提醒:“王爷,您小心点,您身上还有伤。” 厉瑾玄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人逢喜事精神爽,本王觉得,本王现在的状态,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头狼。” 寒舟深感无语,突然,他眼尖地发现厉瑾玄胸前的一块衣襟颜色有些深。 “王爷,您伤口好像裂开了…” 厉瑾玄扶额,顿时摆出一副虚弱状。 “哎呦,本王怎么头晕目眩…” 寒舟偷偷地翻了个白眼:“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请江小姐过来。” 寒舟的语气里透露着深深的无奈。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家王爷这么会演呢! 江映晚匆匆赶到时,厉瑾玄侧身躺在窗边的小榻上。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因为着急而面色潮红的女孩,嘴角漾起一抹弧度。 江映晚回头,眼神幽怨地看着寒舟:“你不是和我说,你家王爷伤势加重,眼看着就不行了吗!” 厉瑾玄向寒舟投去一抹赞赏的眼光,幽幽道:“本王交代你的事办完了吗?” 寒舟摇头。 厉瑾玄:“那还愣在这儿做什么?” 寒舟心领神会,抱拳颔首:“属下告退。” 离开前,他还不忘帮他们把门给关上。 江映晚鼓着腮走到榻前:“你为什么要骗我!” 厉瑾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轻哼两声: “伤口是真的裂开了,本王是真的很疼。” 江映晚秀眉轻处。 厉瑾玄拍了拍小榻,眼眸温和:“你快帮我检查检查。” 江映晚顺势坐到他旁边,解开他衣襟。 伤口确实裂开了。 江映晚拿起桌上的止血散,赌气一般重重洒在伤口上。 男人面色如常,含情脉脉地捧起他的脸颊,声音清洌: “阿晚这是想谋杀亲夫啊!” 二人近在咫尺,江映晚出于本能地想拉开距离,却被男人死死控制住。 察觉到男人那富有侵略的目光,江映晚紧张道: “伤口还在流血,你稍微克制一点。” 厉瑾玄:“本王为了在太后面前演戏,才不小心牵动了你伤口,你竟还如此对本王,本王伤口痛,心更痛,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说得很慢,咬字清晰,音色拖得有点长。 江映晚一眼看穿他的心思,遂而在他削薄的唇瓣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这下总行了~” 厉瑾玄挑了挑眉:“不够!” 然后,不等江映晚反应过来,他便转守为攻! 这个吻,来得霸道又猛烈! 江映晚险些招架不住。 半炷香以后,男人恋恋不舍地放过了险些窒息的女孩儿。 江映晚大口喘气,双眸氤氲着水雾。 厉瑾玄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的伤口。 江映晚顶着那张微微红肿的嘴唇给他包扎。 历经刚才那一番“教训”,这次江映晚倒是没敢再使坏。 包扎完毕以后,厉瑾玄长臂一挥,轻而易举将她揽入怀中。 “婚期定得如此匆忙,着实有些委屈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补偿你。” 江映晚靠在男人胸前,清晰地听见男人强有力的心跳。 她能感受得到,这颗心,是在为她而跳! 直到太阳下山,江映晚才起身回府。 在这期间,厉瑾玄将自己如何做戏蒙骗太后的事儿仔仔细细给江映晚讲了一遍。 江映晚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还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江映晚鬼鬼祟祟地走进国公府,便被她身后的英老国公吓了一跳。 江映晚长舒一口气:“外祖父,您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英老国公正色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这么晚才回来,究竟去哪儿了?” 江映晚垂眸不语。 英老国公将眼神投向江映晚身后的秋月。 秋月见此,也是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 英老国公气愤地甩了甩袖子:“一个个的,我是管不了你们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江映晚看着他的背影,愧疚地伸伸手。 管家在这时上前:“小小姐,灶上给您留了饭菜。” “国公爷之所以这样不是为了阻挠您,而是担心你们年轻人没轻没重,你再被人看轻了去,国公爷一心,都是为了您好。” 江映晚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里毕竟是古代,最重男女大防。 江映晚软声道:“管家爷爷,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管家欣慰地点了点头,颔首道:“小小姐一口一个爷爷叫着,未免太折煞老奴了。” 江映晚笑道:“应该的。” 第79章 豪华无比的聘礼 夜空如洗,一轮明月高悬,宛如悬挂于深蓝色天幕之上的明珠。 辰王府,落雪院,林暮雪跪在地上给厉彦辰揉着膝。 林暮雪柔声道:“今日是十五,按例,殿下应该去陪王妃姐姐的。” 厉彦辰诧异地看了眼林暮雪。这可是她这么多年头一次把他往外推。 以前江映晚还在王府时,她可是恨不得将自己拴在厉彦辰的腰带上。 厉彦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林暮雪继续道:“妾身身子重了,伺候不了殿下,殿下冷落王妃姐姐有些日子了,也是时候该去瞧瞧了,不然皇祖母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妾身觉得,惠夫人小产那件事,王妃姐姐或许也是无心的。” 厉彦辰收回手,淡漠道:“难为你如此善解人意,你放心,待本王事成,一定不会亏待你和咱们的孩子。” 林暮雪眼含泪水地点了点头:“妾身自然是相信殿下的…” 厉彦辰就着月色来到牡丹园。 汝阳见到他微感诧异,随后福福身:“殿下。” 厉彦辰一把将人推倒在床上,像是完成任务般,发泄一次又一次。 汝阳望着头顶晃动的床幔,索性直接闭上了眼。 次日,天蒙蒙亮。 厉瑾玄整装待发,玉冠束发,骑着高头大马,找来全上京最好的媒人,带着人亲自去英国公府——下聘! 聘礼足足一百零八抬,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文画古玩,应有尽有。 用来运聘礼的马车,更是从街头,拍到了巷尾。 太阳冉冉升起,街头百姓们议论纷纷:“谁家娶妻弄这么发阵仗。” “你没看箱子上印着玄王府的印记吗?” “玄王?玄王娶了哪家小姐?” “听说是英老国公府家的小小姐,听说她前些日子刚和陛下的三皇子和离,转头又攀上了玄王这棵大树,果然了,命好的人嫁得一次比一次好!” 厉瑾玄下马,让寒舟去叩门。 管家一大早便被敲锣打鼓声吵醒,打开门看到这么大阵仗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嚯!” 厉瑾玄谦逊一笑:“本王特来下聘,劳烦阁下代为通传。” 管家看着面前芝兰玉树的男子,脱口而出:“你就是那个猪?” 厉瑾玄脸色僵住。 意识到自己失言的管家连连道歉。 厉瑾玄笑容僵硬:“无妨,劳烦阁下代为通传。” 管家慌张向府内跑去。 片刻后,英老国公亲临府门。 厉瑾玄抬手,身后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英老国公先是抱了抱拳,然后眯起眼,目光不善地盯着厉瑾玄看了好一会儿: “不知玄王殿下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厉瑾玄笑着颔首:“本王娶妻,三媒六礼,三书六聘,自然一样也不能少。” 英老国公冷哼一声:“下聘的事,内侍局自有人主持,何至于玄王殿下亲自出马?” 厉瑾玄态度谦卑恭顺:“本王今日前来,是为了向您,表明自己的决心以及真心。” 看着厉瑾玄那坚定无比的眼神,英老国公心头莫名一颤。 抛开其他不论,厉瑾玄,的确算得上是人中龙凤。 与他的孙女儿也像是一对儿佳偶。 可他只要一想到他还没疼够的孙女就要落到这小子手上,他心中便无端多了几分莫名的敌意。 厉瑾玄试探着问:“外祖父,您能不能让本王先把聘礼抬进去?” 英老国公嘴角抽了抽。 这就叫上外祖父了?这小子的脸皮比起他那个莽夫女婿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英老国公也不愿意在府门遭人围观,便黑着脸侧身让出了一条道路。 厉瑾玄昂首挺胸地走上台阶,对着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可英老国公看着他,却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意味儿… 紧接着,寒舟便开始招呼人往里抬聘礼。 英老国公这个主人,反倒被挤到了门口石狮子的后面。 那场面,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待聘礼全部入门,英老国公的院子几近被堆满。 江映晚闻声而来,便看见自家外祖父像了受气包儿似的站在那儿。 她先和厉瑾玄眼神交流一番,便神情关切地来到英老国公身侧: “外祖父,您这是怎么了?” 英老国公嘟囔道:“就是下聘,也不是成亲,一大清早在我家门口吹吹打打,吵得我头疼。” 厉瑾玄闻言,对着英老国公抱拳鞠躬: “是本王考虑不周,请、外祖父见谅!” 江映晚挑了挑眉。 外祖父?这便叫上了? 英老国公板着脸:“你们还没成亲,你不许我我外祖父。” 厉瑾玄正色道:“赐婚懿旨已下,我们成婚,是迟早的事儿,外祖父!” 厉瑾玄特意将最后三个字声音加重。 英老国公气的咬牙。 江映晚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以前常听人说,岳丈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 如今到她这儿,却变成了外祖父看外孙女婿,相看两相厌! 第80章 太后想要江家兵权 江映晚灵机一动,站在两人中间,左手挽着英老国公,右手悄悄牵着厉瑾玄。 “管家爷爷,我饿了,吩咐厨房传膳。” 管家难为情地看了一眼送亲队伍。 “小小姐,厨房没准备这么多人的口粮。” 厉瑾玄轻轻开口:“管家只需要为本王增添一副碗筷即可,这些人本王自会安排他们的去处。” 管家看了眼英老国公,见其不悦地板着脸,又求救般地看了看江映晚。 江映晚微微点头,管家立即下去安排。 随后厉瑾玄走到寒舟跟前,吩咐道:“你带大家去茶楼用些早点,回去找福叔从账房支账。” 寒舟听后立刻带着其余人退下。 英老国公却喊了一声:“等等!” 众人闻言顿时停住了脚步。 英老国公走到张媒婆面前,丢给她一袋银锭,张媒婆顿时喜笑颜开。 张媒婆:“谢谢国公爷嘞。” 英老国公经过厉瑾玄身边时冷哼一声,率先回了玉露堂。 江映晚拉着厉瑾玄紧随其后。 所有膳食豆上来以后,新的一轮硝烟上演。 厉瑾玄拿起公筷,给江映晚夹了一只水晶虾饺。 英老国公见状,毫不示弱,拿起汤勺给江映晚盛了一碗银耳百合汤。 厉瑾玄再次给江映晚夹了一块淋汁凤爪,英老国公又给江映晚夹了一块儿栗粉膏… 几个轮回下来,江映晚的碟里碗里依旧杯子里豆被堆得满满当当。 厉瑾玄和英老国公几乎同时开口:“你快吃!” 桃夭站在江映晚身后笑出了声:“老爷,王爷,小姐若真把这些都吃干净,非积食不可。” 经桃夭这么一说,两人才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多幼稚。 英老国公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儿。 江映晚见状及时将为他盛了一碗燕窝梨羹。 “梨子眼下正合时令,不仅味道香甜,还能清热止咳,这燕窝梨羹更是有解暑降寒的奇效,外祖父您快尝尝。” 英老国公接过江映晚递来的梨羹,得意地朝厉瑾玄挑了挑眉,江映晚见状,立刻将自己手边那碗银耳百合汤推到了厉瑾玄面前: “你身上有伤,饮食一定要注意清淡,府上厨房做银耳可是一绝,你快趁热尝尝。” 厉瑾玄捧着碗,浅尝一口,便急切地夸赞道: “口感细腻,味道鲜美,银耳的味道夹杂着百合清香,贵府厨子的手艺怕是连皇宫里的御厨都自愧不如。” 江映晚闻言,弯起漂亮的眼眸。 英老国公冷嗤一声:“马屁精!” 英老国公:“你凭什么喝我给小晚儿盛的汤?” 厉瑾玄挑衅地端起玛瑙镶金葵口碗,又喝了一口。 “这银耳羹不仅味道清甜,里面更夹杂着外祖父那浓浓的舐犊之情,本王甚是喜欢。” 江映晚在旁看着厉瑾玄脸上那夸张的表情,略有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这么久了,她头一次发觉这个男人如此油嘴滑舌。 英老国公脸色涨红:“喜欢吃你就多吃点儿,少说些话。 怎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你是没学过吗!” 江映晚觉得英老国公的话说得有些重了,皱着眉向他摇了摇头。 厉瑾玄中气十足地回了一句:“好的,外祖父!” 嗓门儿之大,差点吓得英老国公将筷子扔到地上。 厉瑾玄:“您怎么了外祖父。” 英老国公飞快地扒拉着碗中膳食,吃完以后撂下碗筷: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英老国公撂下一句话逃似地离开现场。 厉瑾玄起身,冲他的背影大喊:“您慢走啊外祖父!” 英老国公落荒而逃,厉瑾玄大获全胜。 江映晚见他得意的模样轻轻一笑:“你这样难道不算虐待老人?” 厉瑾玄挑眉:“分明是他自己面子薄,关我何干?” 厉瑾玄不解:“不过话说回来,本王仪表端正,相貌堂堂,为何还不能入他老人家的眼?” 江映晚喝了口冰镇杨梅汁,语气平淡:“若是你精心培育的白菜被猪给拱了,你看那头猪能顺眼吗?” 厉瑾玄:“白菜?猪?你的意思是本王是猪?” 江映晚耸耸肩,俏皮地眨了眨眼。 送走厉瑾玄以后,江映晚准备回去睡了回笼觉。 有一句话英老国公说得倒是不错,他们确实是被敲锣打鼓声吵醒的。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晌午。 她抻个懒腰,晃晃悠悠地坐起身: “什么时辰了,桃夭?” 桃夭:“小姐,已经午时三刻了,小姐您要用午膳吗?” 江映晚急忙摇了摇头:“吃饱了睡睡醒了吃,那我岂不是真成猪了,我想出去走走。” 桃夭:“那正好,锦绣坊的秦老板刚派人送来拜帖,说锦绣坊上了许多新款,请小姐出府一叙。” 江映晚打了个哈欠:“那正好,给我梳妆。” 半个时辰后,江映晚带着秋月秋云还有桃夭一起出府。 主仆几人走在街上,认出江映晚的人纷纷向她投来艳羡的眼光。 厉瑾玄下聘阵势之大,足以惊动整个上京。 而此时的厉瑾玄,正在太后的慈安宫接受“训话”… 太后满面愠色,厉瑾玄一脸平静地站在下方。 “你为了娶那个江家的女儿,竟不惜装疯卖傻哄骗哀家?瑾玄,你怎么敢?” 厉瑾玄抱拳颔首:“欺骗太后是儿臣的错,请太后降罪。 不过太后口谕以下,上至天听,下至百姓都已知晓儿臣与阿晚的婚事,您就算想反悔,怕也是来不及了。” 太后眉心一跳:“莫非,皇帝一早就知道此事来龙去脉?” 厉瑾玄垂眸一笑。 太后震惊道:“他竟由着你胡闹?” 直到此时,太后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似乎上了两兄弟的当,于是气愤道:“若锦,把皇帝请来,哀家有话要问他!” 厉瑾玄得意地挑挑眉,挨训这件事,他可不会一个人受着。 一刻钟后,皇帝厉瑾承和厉瑾玄站在一起,蔫头耷脑。 太后足足骂了他们两人半个时辰,直到感觉喉咙干燥,才停了下来。 太后接过若锦递来的菊花茶抿了一口: “要想哀家认下她这个儿媳不是不行?” “待她嫁入玄王府以后,江家,必须交出手中的兵权!” 皇帝瞬间怔住。 “江家驻守边城数十载,且北凌最近又虎视眈眈,收回江家的兵权,莫不是将边城送入虎口!”皇帝愤然道。 太后漫不经心道:“你急什么,哀家几时说过要置边城不管不顾了?” 太后清咳两声,绷直了身体:“江家,驻守边城多年,的确功不可没。 可若在放任下去,难免功高震主。 哀家的意思是,保留他一品将军头衔,借着玄儿和江家那丫头大婚,诏他归京,颐养天年。 至于边城那边,再派一个人过去执掌三军,抵御外邦!” 皇帝和厉瑾玄闻言,面面相觑。 皇帝漠然开口:“不知母后想派谁过去接受近二十万的江家军?” “你的舅舅,城阳侯!”太后忙不迭地说道。 皇帝发出一声冷笑:“先不论舅舅对军事一窍不通,单说他在上京养尊处优大半辈子,岂会吃得了风餐露宿,日日练兵的辛劳?” 太后不悦地处了处眉头:“哪有你这般贬低自己亲舅舅的? 承儿,哀家这都是为了你好?” 皇帝脸色沉了又沉,厉瑾玄开口说道: “太后,江将军镇守边城半生,对北凌最为熟悉,他的确是驻守的最佳人选。” 太后冷着脸。 “哀家的意思很明确。” “要想江映晚再次嫁入皇家,江家,必须付出点什么? 否则,免谈!” 皇帝沉声道:“母后,您这是做什么?您明明知道舅舅并非那块料。 您如此这般,这是置边城百姓安危不顾,置厉家江山不顾!” 太后勃然大怒:“哀家一心为你巩固皇权,你就如此看待哀家?” 皇帝后退两步,抱拳颔首:“和阿玄一起做戏诓骗母后,是我们不对。 不过前朝之事,还请母后莫要插手!” 太后手掌狠狠拍了一下椅子把手。 皇帝又道:“历朝历代的规矩都是后宫不得干政,还请母后谨记于心,莫再做出不敬先人之举。” 太后浑身一震,呼吸都屏住了。 须臾间大声笑道:“你少年登基,你舅舅将你一路扶持至今,如今你羽翼丰满,却翻脸不认人了,好,好得很啊!” 皇帝隐忍地握紧双拳,忍无可忍发出一声冷笑。 “听母后这话的意思,朕能坐稳这个皇位,都是舅舅的功劳了?” 太后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不错。” 皇帝幽幽道:“母后是不是忘了,阿玄为了尽快平息战乱,年仅十二岁便上了战场。 也是舅舅提议,为了服众,让阿玄从最低等的士兵做起。 这十年来,阿玄受的伤数不胜数。 如今,他不过是想娶自己心仪的女子为妻,朕作为兄长,有何理由不允?” 第81章 未来王妃可是活招牌 太后闻言,目光投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厉瑾玄,心底不免生出一抹愧疚。 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厉瑾玄的心再次跌入谷底。 “大苍好人家的女儿数不胜数,他却偏偏看上一个二嫁妇,而且那女人曾经的丈夫还是他的亲侄子,你的亲儿子。 皇帝,哀家知道你们自小兄弟情深,你再如何宠爱他,为该有个限度!” 厉瑾玄刚欲开口,皇帝抢先一步:“只要阿玄真心喜欢,朕才不管对方是何身份。” 太后沉声道:“皇帝,你未免也太儿戏了。” 皇帝正色道:“只要阿玄点头,朕这个皇位,都可以双手奉上,更何况他如今不过是想娶一个两心相悦之人。” 太后气得瞪圆了双眼,随后拿起手边茶盏,冲皇帝掷了过去。 厉瑾玄一个健步挡在皇帝身前。 足足半杯的茶水溅了厉瑾玄一身,上好的琉璃盏精准地砸在厉瑾玄胸前的伤口上。 厉瑾玄皱眉,发出一声低闷。 皇帝失望地看着太后,拉着厉瑾玄转身离去。 “臣弟无碍,皇兄不要担心。” 皇帝停下脚步,叹气道:“今天的事,是母后不对。” 厉瑾玄:“臣弟反倒觉得是皇兄冲动了。” 皇帝挑眉:“朕方才一心维护你,你如今还反过来说朕冲动,朕的这颗心…” 厉瑾玄:“太后虽然平时有些拎不清,但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插手政事,如今她突然为城阳侯邀功,皇兄难道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突然了吗!” 厉瑾玄这么一说,皇帝才发觉出来今日的太后,的确有一丝不对劲儿。 皇帝:“你的意思是?有人从中挑唆?” 厉瑾玄点点头。 皇帝对身后跟着的王全吩咐道:“去查查最近有谁去给太后请过安?” 王全应声退下。 皇帝看着厉瑾玄狼狈的模样,对他说:“走,去御书房陪朕下盘棋,顺便换身干净的衣服。” 厉瑾玄颔首:“臣弟恭敬不如从命。” 锦绣坊—— 江映晚和秦怀素坐在雅间里品茶。 秦怀素一脸八卦地问:“这么说,坊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玄王殿下真的亲自登门下聘? 聘礼真的排了整整三条街?” 江映晚抬抬手:“低调低调。” 秦怀素羡慕的同时,还不忘恭喜。 秦怀素:“老乡一场,我这锦绣坊有的,你但凡能看上眼儿的,随便你挑,我一文钱不要全送给你,全当是为了你添妆。” 江映晚打趣道:“秦老板这么豪气?” 秦怀素机智一笑:“其实我这么做也有自己的考量。” 江映晚一脸不解。 秦怀素如实解释道:“你想啊,你可是未来的王妃,我锦绣坊的衣裳料子穿在你身上,那还不是活招牌。 届时我再请两名画师,画几张你穿我家衣服的画像,挂在店里,啧啧啧,那场面,简直都不敢想。” 江映晚知道,秦怀素不过是在为她想送礼添妆找了个借口而已。 毕竟她这锦绣坊,乃上京最大的成衣坊,就算没有她这个活招牌,生意也好得不得了。 “秦老板如此盛情,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随后江映晚来到二楼,一眼便相中了一件珍珠云肩。 秦怀素夸赞道:“江妹妹还真是好眼光,这云肩是我亲手编制而成,耗时了将近三个月。 而这上面的珍珠,出自东海,个个饱满圆润,晶莹透亮。” 江映晚听这云肩这般来之不易,急忙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再悄悄别的。” 秦怀素却道:“我设计这款云肩,本就是为了让人穿的。 江妹妹一眼相中了它,那它便是与你有缘。” 秦怀素说完,便命伙计将珍珠云肩包好,强势又霸道地塞到江映晚手上。 江映晚感激地点点头。 秦怀素左顾右盼:“你那几个侍女呢,眼下正是晌午,需不需要我弄点差点让她们垫垫肚子?” 江映晚:“秦老板不必麻烦,我派她们去做其他事了。” 秦怀素闻言,便将江映晚推到试衣间:“那你快去试试云肩是否合身,若是大小不合适,我改好了再送给你。” 第1章 穿越 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江映晚独自一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面如死灰。 脑海里不断响起白天回春堂大夫对她说的话: “这位夫人,从脉象上看,你本就体寒体弱,若不是从小护养得当,恐怕早就缠绵于病榻。 可是最近半年,不知是何原因,你接二连三的失血过多,这已然对你的身体构成了极限,若长此以往,你不但会无法生育,还将有性命之虞…” 江映晚苦笑,无力的将头埋进膝盖,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嘭”的一声,院落的大门被人踹开,一男子带着人径直闯入。 “你明知今天是十五,雪儿在等着你的血入药,你还故意躲在院子里不出去,非让本王亲自过来找你吗? 江映晚,你还真是够下贱的!” 江映晚抬起头,脸颊上还带着尚未干涸的泪痕。 她望着面前男人,眼神中夹杂着最后一丝期冀:“厉彦辰,如果我说,再割腕放血我就会死,你还执意要那么做吗?” 厉彦辰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少给本王耍把戏,当初是你承诺,本王娶你为妃,你就心甘情愿用你的血救雪儿,如今又在这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江映晚被大力拽起,突感一阵强烈的眩晕,然而还没等她缓过气儿来,就已经被厉彦辰拉到了林暮雪的院子。 林暮雪面色苍白,长发如瀑,有气无力地斜倚在贵妃榻上。 她刚想起身行礼,就被厉彦辰按了回去。 瞧厉彦辰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江映晚虽不是第一次见他们这般恩爱,可胸口还是像被一万根针扎了一样疼,明明她才是正儿八经的辰王妃,可她这半年过得却连这落雪院的一个下人也不如。 林暮雪靠在厉彦辰怀里,得意瞥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轻咳两声,故作弱不禁风样,言语挑衅道:“那就有劳姐姐了。” 霎时间,四五个凶神恶煞的婆子齐齐朝江映晚涌来。 江映晚惊恐地瞪大双眼,试图做最后一番挣扎,她撕心裂肺的朝着男子喊道: “厉彦辰,我真的会死的!” 然而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江映晚被死死地钳制住,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锋利的匕首划过手腕,在那疤痕遍布的肌肤上又添一道新伤,江映晚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嘴唇颤抖着看着榻上的男人,直至视线模糊,直至彻底失去意识… 江映晚是被抬回院子的,那群粗使婆子把她扔在地上就走了。 她的贴身侍女桃夭费力地把她拖到床上,见她连水都喂不进去了便跪在床边哭了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江映晚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桃夭大喜,急忙从角门跑出去找大夫。 江映晚想睁眼,却怎么也抬不起眼皮,紧接着,她便陷入了一场深深的梦魇之中。 在梦里,她是西苍护国将军之女,自幼长于军营,备受父兄宠爱。 直到十二岁那年,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溜出城去玩儿,被潜伏在城外的沙匪掳走。 沙匪头领认出她的身份,想用她威胁她的父亲和大哥,她虽然自幼身体孱弱,可骨子里却也天生自带将门之女的气节。 她想好了,关键时候她便自我了结,绝不做父亲、大哥,以及江家的拖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白衣男子如神只般从天而降,他手持长枪,把那些沙匪打得落花流水,轻而易举地便把她救了下来。 他把她送到城门口,目送她回家。 她问他的名字,他笑而不语。 十二岁的少女无比认真道:“大哥哥,今日你救我一命,等我长大了我必以身相许。” 男子发出一声低笑,嘱咐她快些回家。 在他转身的瞬间,她看见男子腰间系着的龙纹玉佩,上面好像是有个“厉”字。 画面一转,便来到了四年后,十六岁的她随父亲进京朝拜。 在宫宴上,她又一次看到了那枚日思夜想的玉佩。 打听过后得知,他是当今圣上最为年长的皇子辰王。 宫宴结束后,她便嚷着要嫁给厉彦辰,无论她的父亲和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都一意孤行。 后来,父亲回了边城,她一人留在了京城。 外祖父曾告诫她,辰王并非良配,她充耳不闻。 为了嫁给厉彦辰,她竟然自告奋勇给他青梅竹马的宠妾当起了血库。 这血库一当就是半年,而这半年也只有每月十五厉彦辰才会踏进她的院子,亦是为了给林暮雪取血… 江映晚缓缓睁开双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穿越就穿越,怎么穿到这么个窝囊废身上了。 想我堂堂二十三世纪的军医博士,救死扶伤无数,却被敌方暗算,炸得尸骨无存,死后竟然还要穿到这个傻丫头身上,真是苍天无眼!” 江映晚挣扎着坐起身,猛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她眼前一黑,虚弱地发抖。 忽然,她的手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盒子,她定睛一看。 “医疗箱!” 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正当她疑惑之际,脑海里竟平端出现一道机械化的声音: “亲爱的宿主大人您好,我是人工智能系统大毛,机缘巧合下我把您带到了这个世界,接下来您需要完成系统的指定任务,否则您将会彻底消失。” 江映晚好想骂人啊! 可是她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无奈之下,她打开了医药箱。 随后她眼睛一亮:“可食用血浆?” 她毫不犹豫地将血浆喝了下去,与此同时,那道机械化的声音再次响起: “亲爱的宿主大人,系统检测您恢复了两格体力,系统指派给您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给原主复仇,复仇第一个目标就是,林暮雪! 友情提示,宿主大人每次对目标造成打击都可以根据打击程度兑换成积分,有了积分您就可以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任何您需要的高科技产品,提示结束,祝宿主大人您复仇愉快!” 第2章 寻找靠山 江映晚平静地深呼吸一口气,很快便接受了现实。 “哐当”,破败的木门再次被人大力踹开,江映晚拧眉望去,入眼便是厉彦辰那张尽显凉薄的脸。 二人四目相对那瞬间,厉彦辰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双唇,心虚地别过头,他出声质问道: “狗奴才,你不是说王妃快不行了吗,胆敢欺骗本王,你是不是活够了?” 桃夭瑟缩地跪在地上,被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厉彦辰心中忽然燃起一股无名之火,朝着桃夭狠狠踹了一脚,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来人!” 江映晚立刻挡在桃夭身前,因为偌大的王府也只有这个小丫头和她相依为命。 她目光不善地瞪着厉彦辰:“王爷真是好大的威风。” 厉彦辰心中一紧,他们成婚半年了,他还是头一次从这个女人的眼神中看出倔强。 想起过往种种,厉彦辰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亏待了她。 “这里是我的院子,桃夭是我的婢女,王爷若想处置她,也需得经过我这关。” 此时的江映晚神情凛冽,周身散发着寒意,当真有了两分将门之女的风范。 这一瞬不仅厉彦辰,连桃夭都被震惊住了。 厉彦辰冷哼一声:“这里是辰王府,你区区一个王妃还想越过本王去不成!” 江映晚叉着腰,毫不示弱地回怼道:“你还知道我是王妃,这家徒四壁的,你不说我以为我是要饭的呢。” 厉彦辰说也说不过,那张俊脸逐渐涨成了猪肝色。 王府的仆人纷纷垂着头,想笑却不敢笑。 “都给本王滚出去!” 仆人一哄而散,桃夭却还跪在原地。 厉彦辰表情阴翳,沉声道:“你也滚。” 桃夭担忧地看了眼江映晚,直到江映晚冲她点了点头,她才心有余悸地退了下去。 彼时,简陋的屋子里就剩下江映晚和厉彦辰两个人… 厉彦辰身上笼罩着一层阴霾,朝着江映晚步步逼近。 “你想要王妃的尊荣,得先学会如何讨好本王。” 男人边说边扯开衣襟,江映晚一下子反应过来。 他这是想霸王硬上弓! “厉彦辰,你冷静一点。” 男人声音变得沙哑:“本王十分清醒。” 江映晚心中作呕,他不是和那个绿茶女伉俪情深吗,如今对她这般又作何解释?果然不管古代还是现代,男人都只是用下半身解决问题的动物!恶心,恶心至极! 他猛地把江映晚扑向床榻,与此同时,江映晚手中赫然出现一支针管。 江映晚眸光一亮,毫不犹豫地冲着男人的脖颈扎了下去。 主打一个快准狠! 男人吃痛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防备的江映晚: “你敢谋杀本王?” 江映晚快速起身,简单地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裳,一脸得意地解释道: “这只是强效麻醉药,死不了人,不过你下次再敢冒犯我,我就不敢保证扎你的是不是穿心剧毒了。” 江映晚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 厉彦辰想追上去,奈何四肢酸软,有心无力啊。 他只能匍匐在地上发出阵阵低吼:“来人,快来人啊。” 门外仆人看见江映晚完好无损地走出来,个个面露不善。 江映晚似笑非笑道:“你们家王爷叫你们呢,还不快去。” 说完,她就拽着桃夭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王府。 她展开双臂,肆意地享受着阳光。 “这府外的空气就是好啊!” 桃夭问:“王妃,今日您算是彻底把王爷给得罪了,以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江映晚不屑地笑了:“怕什么,反正我也不打算和他过下去了。” 桃夭惊讶地看着她。 她弹了弹她的额头:“倒是你小丫头,跟我一起走,不然等我离开王府,林暮雪是不会放过你的。” 桃夭眼眶红红的低下头:“奴婢、奴婢是想跟着您,可奴婢的卖身契还在林侧妃手里。” 江映晚眸光深邃:“这样啊…” 落雪院,林暮雪神情阴狠,侍女嬷嬷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声中气十足,哪有半分病入膏肓的迹象? 侍女小慧战战兢兢上前:“王爷身边的小厮说,王爷孤身一人去了王妃的院子,然后就这样了,奴婢们也不知…” “啊!” 小慧话还没说完,林暮雪随手拿起身边的琉璃碗就砸了过去。 鲜红的血液洒了小慧一身,小慧差点儿被吓晕过去。 那血液不是别人的,正是那江映晚的! 季嬷嬷上前劝道:“娘娘息怒,周神医说了,王爷只是中了麻沸散,并无大碍,两个时辰后自然会行动自如,倒是娘娘,心疾缠身,还发这么大的脾气,若是加重了病情,岂不是惹王爷更加忧心?” 林暮雪瞬间明白了季嬷嬷的意思,捂着胸口作出一副虚弱状: “本宫这也是,关心则乱,季嬷嬷,你扶本宫进去躺一会儿,小慧,你去把身上血迹清理干净,方才是本宫冲动了,你别往心里去。 至于其他人,该忙什么便去忙什么。” 小慧颔首,逃似地离开当场。 王府主院,厉彦辰躺在榻上,双眸猩红的盯着屋顶。 “江映晚,本王要你好看!” “啊嘁~”走在街上的江映晚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王妃,咱们这是去哪儿啊?”桃夭问。 江映晚勾了勾唇:“受了委屈当然是去找人给咱们撑腰。” “可是将军远在边城,王妃你在京都举目无亲…” 江映晚提醒道:“你忘了,我还有外祖父。” 英国公府—— 锦衣华服的英老国公正拿着麦穗儿逗鹦鹉。 管家匆匆来报:“老爷,小小姐来了。” 英老国公的笑容僵在脸上:“年轻人,当初不听劝,非要撞了南墙才肯回头。” 管家陪着笑:“老爷说的是,那老奴去将小小姐请进来?秋风寒凉,老奴瞧着小小姐穿得很是单薄…” 一记眼刀飞过,管家识趣儿地闭上了嘴巴。 英老国公放下手中麦穗,掸了掸手:“不着急,先晾她一晾。” 管家叹口气,试探着说:“老奴瞧着小小姐比半年前瘦了许多…” 第3章 将和离书甩到他脸上 秋风萧瑟,吃了闭门羹的江映晚依旧倔强地候在门前。 桃夭搓了搓手:“王妃,老国公应该不会见您了。” 话音刚落,雕花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国公府的老管家满脸喜色:“王妃娘娘,老国公有请。” 江映晚点点头,携着桃夭走上台阶。 国公府簪缨贵胄,门第高贵,气势显赫。进入府邸,主院四周古树参天,可满地的落叶又尽显萧条,所谓英雄垂暮,大抵不过如此。 推开门那瞬间,祖孙二人四目相对,过往种种再次涌入江映晚的脑海,她突然觉得鼻头酸涩得厉害。 “不孝孙儿江映晚,见过外祖父。”她按照记忆行了一个军中礼。 英老国公坐在那里,神色依旧淡然,可放在膝盖上那双紧握着的手却足以说明一切。 江映晚望着两鬓斑白的英国公,忍不住想起已经过世的爷爷。 爷爷过世时,她在前线忙碌着,错过了家里打给她的电话。 等她手头儿工作结束,拼命赶回家时,见到的只是墓碑上那冰冷的照片。 她是部队里最年轻最出色的女军医,救死扶伤无数,到头来却留不住最亲的人。 泪水浸湿双眸。 英老国公板着脸冷冷开口:“进门就开始哭,我英国公府可担待不起怠慢王妃的罪名。” 江映晚垂首:“孙儿今日特意着一身素服,就是为了和您负荆请罪。” 英老国公嗤笑一声:“只怕是辰王府为了给那个病秧子侧妃治病,花光了银库,没有多余的钱给你这个王妃做锦衣华服。” 桃夭像个鹌鹑似的缩在江映晚身后,生怕英国公一怒之下拿她这个小侍女撒气。 江映晚幽幽地叹口气:“外祖父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必是不打算原谅我的,既然如此,我便在这儿跪到外祖父消气为止。” 膝盖刚刚弯下去一半儿,英老国公便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他跟前。 当那双粗砺而温厚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江映晚眼眶瞬间泛红。 “才半年不见,怎么就瘦成这样,这手也是冰的厉害。” “你这个丫头,怎么伺候的?” 桃夭扑通一声跪下,跪的英老国公一愣。 “管家,快去给小姐拿个手炉,还有我一直珍藏的那张狐狸皮,都一并拿过来。” 管家颔首退下。 英老国公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桃夭,沉声道:“你也退下。”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祖孙两人后,英老国公再也绷不住,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狠狠打了江映晚一顿: “没良心的臭丫头,你怎么才来啊!” “你知道这半年外祖父是如何度过的吗?” “你如此不爱惜自己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吗?” 夺命三连问,使得江映晚愧疚的低下了头。 沉默片刻后,她抬起闪亮亮的双眸:“外祖父,我想清楚了,今日我来,是想求您助我、脱离苦海!” 说完,她撸起袖子,露出腕上伤疤。 英老国公颤抖着问:“这是?” 江映晚哽咽着说:“外祖父见多识广,应该听说过以血入药是治疗心疾最好的办法。” 英老国公气愤地拉着她走到书案前,将一支湖笔塞到她的手里,理直气壮道:“写!” 江映晚不解:“写什么?” 英老国公扬着下巴:“自然是和离书!” 江映晚双眸一亮,略加思索,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一整张宣纸。 就当江映晚以为即将大功告成之际,英老国公却无比认真说道: “你们是圣上赐婚,所以和离也要有圣上出面做主才行。” 江映晚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她差点儿忘了如今她是在一个皇权至上的虚拟时代。 见她如此垂头丧气,英老国公出言安慰道:“不过你也别灰心,先把事情闹大,待此事传到圣上耳中,外祖父自有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江映晚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一下子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英老国公笑着吩咐人传膳。 一桌子的珍馐美味,简直应接不暇。 江映晚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得英老国公很是心疼。 酒足饭饱后,江映晚拿着和离书与之辞行,英老国公不舍目送她走远。 桃夭兴致勃勃地说:“王妃,国公府的饭菜真好吃,奴婢从来没吃这么饱过。” 江映晚淡淡一笑,望着天边的晚霞,有些出神。 江映晚前脚刚踏进王府,迎面边走来两位不速之客。 厉彦辰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看着她,林暮雪依偎在厉彦辰身边,像是个没有骨头的大挂件。 她路过两人身边时,忍不住嘲弄道:“两位若是想行什么亲密之事,大可以回房中去办,在院子里如此这般,实在是太煞风景。” “而且据我所知,这里民风还不至于开放到如此地步。” 话音未落,脑海里再次出现系统的提示音: “对目标人物造成指定伤害百分之五,系统商店积分加五分。” 江映晚心中诧异:我的对手竟然这么弱鸡? 果不其然,她一抬头便看见林暮雪正泫然欲泣地贴在厉彦辰的胸膛,而厉彦辰正目光不善地瞪着自己。 江映晚冷哼一声:“你是属瓶子的吗,这么能装!” 厉彦辰喝道:“江映晚,你别太过分。” 江映晚丝毫不惧,从袖中拿出写好的和离书,直接甩到了厉彦辰脸上:“本姑娘就是过分了又如何?你个是非不分,有眼无珠的死渣男!” 厉彦辰彻底懵了。 这半年以来,他说往东,江映晚绝不往西,他说宰羊,江映晚绝不杀鸡,可今日她这是怎么了? “江映晚,你抽哪门子疯?” “厉彦辰,我要和你和离!” “和离?”厉彦辰拧眉,原本英俊的脸上溢出些许戾气。 “没错。” 厉彦辰推开林暮雪,用力钳制住江映晚的手腕:“当初你费劲心思嫁给本王,如今又要和离?你如此不拿皇家颜面当一回事儿,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 他稍稍一用力,白色纱布又渗出血来。 江映晚处眉,用力挣脱开他的束缚,神色冰冷道:“我心意已决,就算闹到圣上面前,我也无惧无悔。” 说完,不等男人反应过来,她便带着桃夭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第4章 辰王荒唐 江映晚回到房间,看着那家徒四壁的景象,嫌弃地咂咂嘴。 不过转念一想,她马上就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了,心中不免又开朗了几分。 见她一直坐在那里发呆,桃夭上前提醒道: “王妃,您伤口流血了。” 后知后觉的,江映晚感觉自己手腕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该死。”江映晚咬牙咒骂一声。 “桃夭,你去帮我打盆清水。” 桃夭惊讶道:“王妃,您要自己处理伤口吗?这伤口挺深的,要不咱们还是请大夫。” 江映晚无奈道:“王府里的太医和那个姓周的都在落雪院,而眼下这个时间府门也落锁了,咱们去哪儿请大夫?” 桃夭委屈地低下头,泪水在眼里打转。 江映晚笑着安慰:“没关系的,你按我说的做,反正这样的糟心日子马上就要到头儿了。” “王妃…” “你放心,明日我就去把你身契拿回来,到时候就算我和离了我也会带着你一起走。” 桃夭感激道:“谢谢王妃。” “去打水。” 桃夭退下以后,江映晚压低了声音呼唤道:“喂,那个什么系统,你在哪儿?” “宿主大人,有何吩咐?” 江映晚看着手腕上皮肉外翻的伤口,一股脑地说出自己的诉求: “我要麻醉药,缝合针和羊肠线,我的积分够吗?” 系统沉默片刻,随后便将江映晚所需要的东西隔空送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江映晚开心道谢。 “宿主大人,你剩余积分不足五十,请及时补充,不然我将陷入沉睡。”机械化的声音竟也透露出浓浓的疲惫。 江映晚满脸黑线,合着这小东西也靠着积分活着啊,那积分又是靠她“打怪”获取的,那他们之间岂不是共生共存了。 插好门以后,江映晚娴熟地给自己缝合起伤口。 伤口不长,但却很深,为了避免感染,江映晚也是废了一番功夫。 包扎完以后,她打开门闩,桃夭正端着清水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 “王妃,您在做什么,可急死奴婢了。” 江映晚三言两语搪塞过去,主仆二人简单洗漱一番便躺下歇息了。 而另一边,手拿和离书的厉彦辰,却睡意全无。 他怎么也想不通,对他百依百顺的江映晚为什么突然要与他和离,明明当初,是她先招惹他的!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飘荡的都是他们初次相见的画面。 一袭红裙的少女明媚大方,她两眼弯弯地说要做自己的王妃,还说什么是五年前说好的。 他当时只觉得眼前少女虽然貌美,但实在没有规矩,而且当时的他还在为林家贪污一事忙得不可开交。 半个月后,父皇突然下旨为他们赐婚,与此同时,他也正在为他的外祖父林老太师披麻戴孝。 外祖父畏罪自杀,母妃荣宠不似从前,林家上下几十口,他却只能以纳妾为由保住林暮雪一个。 那段日子,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光。 而她恰巧在那个时候从天而降,让处处失意的他对她平白无故多了很多怨恨。 他讨厌她的明媚,讨厌她的开朗,更加讨厌她的言行无状。 在他的冷漠疏远下,她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直到,她自告奋勇,说她可以以血入药,他们之间才有了些许沟通。 她看他的眼神总是那么小心翼翼,但其中又不乏紧张期待。 他承认,在吃穿用度上他的确亏待了她,他也曾问过她是否觉得委屈,可她总是善解人意地说那些身外之物都不重要。 她最想要的,不过就是他的真心。 可现在,她却当众把和离书甩到了他的脸上,这是多么的可笑!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欲望之火逐渐在眼底燃烧。 “王爷,林侧妃来了。” 厉彦辰脸上阴霾一扫而散,立即起身相迎。 林暮雪穿着淡粉色半透明纱裙缓缓走近,光洁的皮肤若隐若现。 额间的一缕碎发显得她更加弱不禁风。 “殿下~” 厉彦辰伸手将人扶起,出言关切道:“更深露重,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林暮雪顺势贴在男人胸膛,用她那黏腻的到声音撒起了娇: “殿下不在,妾身睡不着。” 厉彦辰宠溺地勾了勾唇,抱起林暮雪回了落雪院。 次日清晨,一道火急火燎的声音将他惊醒。 “殿下,不好了。” 他皱眉起身:“什么事情慌慌张张。” “英老国公手持先皇的御赐金牌,跪在明德殿外,请求陛下做主,让王妃归家。”侍卫宋澈在门外禀报道。 “什么?”厉彦辰立马睡意全无,慌忙穿衣。 在他的身后,林暮雪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厉彦辰边穿靴子边怒道:“英国公不是前年就致仕在家不谙世事了吗,为何会突然插手本王的家事?” 站在门口的宋澈都无语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说: “殿下您又忘了,人家英老国公是王妃嫡亲的外祖父,而且英老国公膝下只有江夫人一个女儿,江夫人战死沙场后,他才隐退朝堂的。” 厉彦辰心中无比烦闷,他转头敷衍了林暮雪一句,拾起外衫匆匆离去。 明德殿,皇帝厉瑾承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 文武百官立在左右两侧,战战兢兢。 英老国公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字不差地传到殿内,可谓是听得人神共愤。 以血入药,皇帝也没想到厉彦辰行事会如此荒唐。 苛待发妻,偏宠妾室,他要真和离了以后也不会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 一面是自己的儿子,一面是忠臣良将之后,皇帝心中的那杆秤左右摇动。 良久后,他无力说道:“这本是皇家的家事,没想到竟然闹到朝堂上,倒是让诸位爱卿见笑了。” “陛下的家事,乃是国之根本,陛下容老臣说句僭越的话,辰王殿下如此苛待发妻,实在是有些荒唐。 辰王妃父兄驻守边关,抗击外敌,江家的女儿却在京城受此大辱,陛下若不为他们做主,恐怕会寒了朝中武将的心啊!” 说这话的正是禁军统领杜如海。 杜如海性子耿直,深得皇帝信任,但是二十多年前,他和江怀景一样,都是军中的先锋小将,这等往事,事到如今鲜少有人知道。 第5章 一棍子打晕侧妃 江映晚这一觉睡得很香,如果窗外阳光太晃眼,她说不定还能再多睡一会儿。 桃夭端着热水进来,对她说:“果然不出王妃所料,王爷一大清早就匆匆进宫,到现在还没有音讯,老国公这速度还挺快的。” “当然了,外祖父等这一天等了足足大半年,能不快嘛!” “对了,有什么吃的吗?” 桃夭指了指放在木桌上的两碗白粥,江映晚气得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抱怨道: “堂堂王府怎么穷酸成这个样子啊,我昨天才献完血,他出于良心也应该给我补一补。” 桃夭低下头,小声嘟囔道:“一直以来不都这样吗?” 江映晚顿感无语,看着站在面前瘦瘦小小的桃夭,突然觉得她也挺不容易的,跟着原主那般窝囊的一个主子还没生二心。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朝代像她这样心思单纯的人可不多,这更加坚定了江映晚要带桃夭一起离开的决心。 “罢了,有总比没有强,你也跟着吃点儿,吃完了以后咱们就去找林暮雪要你的身契。” 桃夭摇头拒绝:“王妃自己吃,奴婢方才已经吃过了。” 江映晚明显不信:“我堂堂王妃,他们就给我吃这个,难不成还特意给你个呆头呆脑的小丫头准备别的,别懵我了,主仆一场,咱们理应有饭一起吃,有福一起享!” “福?”桃夭疑惑道。 “对啊,本王妃马上就能带着你享福了,你信不信?” 桃夭头点地如捣蒜:“奴婢自是相信王妃的。” 无比讽刺的是,林暮雪的落雪院,却摆着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 林暮雪优雅地喝着银耳燕窝羹,幻想着江映晚被扫地出门,自己一跃成为王妃的美梦。 在她出身之际,江映晚拎着棍子从外面闯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正在白日做梦的林暮雪一跳。 待她反应过来,则是一脸不屑的看着来人: “原来是姐姐啊。” “你们都怎么当差的,王妃过来了为何没人跟我通报一声?” 为首的季嬷嬷立刻哈下腰去:“老奴该死。” 林暮雪当着江映月的面儿耍了一通威风后得意地挺了挺胸膛,那得意的眼神儿似乎在说:看,我比你更适合做辰王妃,我比你更像是这里的女主人。 江映晚冷眼看着林暮雪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只觉得她像个花枝招展的笨孔雀。 她用力将手中棍子放到桌子上,打碎了不少杯碗。 “林侧妃气色红润,教训起下人来精神抖擞?哪里有半分重症缠身的模样?” 林暮雪的心咯噔一下,随后挑衅的对着江映晚笑了笑: “姐姐,你怎么还是不明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些事情,殿下相信就是真,殿下若不信,是真的也没有用?” 林暮雪这一番话说得很隐晦,但也算间接承认了,所谓心疾都是她装出来的。 江映晚看着满院子的下人,满桌子的佳肴,再想起原主那非人的待遇,顿时怒火中烧。 她起身,掀翻了桌子,拾起木棍架在了林暮雪的脖子上。 季嬷嬷惊呼一声:“不许伤害我家娘娘。” 江映晚嗤笑:“林暮雪,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 这辰王妃,我当够了,你要是喜欢,就凭自己本事拿。 不过我离开前,还要找你要一样东西。” 林暮雪紧张地问:“你要、要什么?” “我的侍女,桃夭的身契!” 林暮雪看着江映晚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真怕她给她当头一棒,急忙吩咐道: “季嬷嬷,你快去拿。” “江映晚,你在干什么!” 门口传来男人的一声怒喝,江映晚应声回过头,便看见厉彦辰一脸阴沉地站在那儿,目光不善地瞪着自己。 而林暮雪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殿下,救我~” “江映晚,你发什么疯?”厉彦辰走近并且大声指责道。 江映晚依旧不为所动。 “你明知道雪儿身体不好,你怎么能动手打她?” 林暮雪眼珠一转,捂着胸口道:“殿下,雪儿好疼,雪儿要喘不上气了。” 厉彦辰皱眉,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还不快把你手中的棍子放下!” 江映晚冷笑,她不过是阵仗闹得大了些,又不曾真的伤到人,这对儿狗男女看她的表情活像在看一个杀人犯。既然如此,她何不成全他们? 她猛地举起了木棍,当着厉彦辰的面儿,照着林暮雪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下。 “这下你们满意了?” 鲜血染红了视线,林暮雪当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厉彦辰愤怒地抓起江映晚的手腕:“英老国公是你请出山的对不对?” 江映晚挣脱开他的束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明知故问!” “江映晚,你想和本王和离,本王必不如你所愿,雪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定要你好看。” 江映晚丝毫不惧,她慢悠悠地说道:“她才流了这么点儿血,比起我流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是你自找的!”厉彦辰咬着牙说。 江映晚叹口气,好心提醒道:“我劝你啊,快点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好好给她瞧瞧,说不准我这么一打,把她的心疾给治好了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映晚耸耸肩:“听不懂算了。” “身契呢!”江映晚大摇大摆走到季嬷嬷面前。 厉彦辰就在这季嬷嬷他们也不敢放肆,见厉彦辰紧锁着眉头不发话她只能乖乖把桃夭的身契交了出去。 看着江映晚洒脱离开的背影,厉彦辰忍不住叫停她的脚步: “江映晚,父皇亲口说的,皇子和离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所以你要想离开辰王府,本王只能写休书,这是父皇的意思!” 江映晚脚步一顿,轻飘飘地丢下一句:“那你便写。”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厉彦辰看着她头也不回心中莫名不是滋味儿。 “王爷,侧妃她…”季嬷嬷在一旁小心提醒道。 “去请大夫。”厉彦辰说完,亲自把林暮雪抱到小榻上。 随后他转过头对宋澈说:“你去周府一趟,就说雪儿昏倒了,请周公子过来一趟。” 第6章 打了厉彦辰一巴掌 江映晚回到院子,大手一挥,将桃夭的卖身契还给她,桃夭热泪盈眶,立即叩谢道: “多谢王妃,王妃以后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王妃让奴婢往东,奴婢绝不会往西。” 江映晚噗嗤一笑:“起来,真当你父母岂不是折了本王妃的寿了。 你说收拾收拾,不出意外的话,咱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桃夭擦了擦激动的泪水,笑着说:“奴婢已经收拾好了。” 江映晚点点头:“没想到你动作还挺快。” 落雪院,林暮雪尚在昏迷之中,厉彦辰看着她那巴掌大的小脸儿却陷入了沉思。 他喝退所有人,只将周家嫡子周时宴留在屋内。 周家乃医学世家,周时宴的医术更是家族中翘楚。 “时宴,你是本王最信任的人之一,本王今日要听你一句实话。” 周时宴弯着腰,垂着头。 “雪儿的心疾,是不是早就已经痊愈了?” 周时宴沉默不语,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些许汗珠。 厉彦辰愤然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伙同雪儿瞒着本王,你可知、你可知…” “殿下,发生了什么?” 厉彦辰气急败坏地甩了甩袖子,哀怨道: “江映晚要和本王和离,她外祖父英老国公拿着皇祖父的御赐金牌闹到了朝堂上,现如今满朝文武都等着看本王的笑话!” 周时宴不解地皱了皱眉:“可这都是江映晚搞的鬼,与雪儿的病又有何干系?” 厉彦辰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他:“本王看你是读医书彻底读傻了! 倘若不是你们一直隐瞒雪儿已经痊愈的事实,本王也不至于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割腕取血。 她对本王一片痴心,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又岂会和本王闹到这个地步?” 周时宴听后也来了脾气,他低声质问道:“她对你一片痴心,雪儿对你难道不是真情实意吗? 殿下,我们三个年幼相识,如果不是林家突然遭难,辰王妃的位置本就该是雪儿的,她江映晚鸠占鹊巢,我们不过就让她放点儿血怎么了? 殿下,您如今这般惧怕与她和离,该不会真的对她动了心。 若真是这样,你怎么对得起雪儿?” “周时宴!” 随着厉彦辰一声低吼,林暮雪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抖。 看样子是要醒了! 周时宴挺着腰杆上前,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殿下若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私下冲着我来,眼下雪儿才刚刚苏醒,我希望殿下能顾念几分往日情分。” 林暮雪慢悠悠睁开眼,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二人之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柔柔的唤了声:“殿下~” 厉彦辰黑着脸走到床边坐下,终是没有对她说什么重话。 周时宴见此,彻底松了一口气。 “你好好休息,本王还有事,晚点儿再来看你。” 厉彦辰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林暮雪落寞地垂下眼眸。 “林侧妃…”周时宴上前,有些欲言又止。 “时宴,你也来了。” 周时宴嗯了一声,随后说道:“殿下他都知道了。” 林暮雪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和殿下说,是我看不惯江映晚,所以想了此法故意整她。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你只是受我胁迫。” 林暮雪苦涩地笑了笑:“时宴哥哥的好意,雪儿心领了,殿下既然没有怪罪,你还是先回去。 此事,本就是我与殿下还有江映晚三个人之间的事,我会自己解决的。” 周时宴张了张唇,心有不甘地退下。 江映晚在院子了等了太阳下山,也没等到厉彦辰的和离书或者休书,原本高涨的情绪立刻低落了几分。 正当她垂头丧气之际,王府的管家带着十余人来到了她这晚月阁。 没一会儿,她这院里屋里便焕然一新。 全新的雕花架子床,上好的梨木妆奁。 “这又是搞得哪一出儿?” 管家未语,带着人含笑退下。 “王爷还是舍不得王妃的!”桃夭话音刚落,晚月院的木门又一次被人踹开。 厉彦辰独自一人醉醺醺的走了进来,与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大不相同。 他指了指桃夭:“你,退下!” 桃夭担忧地看了眼江映晚,厉彦辰不耐的吼了句:“本王让你滚出去,磨磨蹭蹭地做什么!” 桃夭虽然胆小,但还是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护在了江映晚身前:“王爷,王妃她…” “来人,把这个碍事儿的丫头给本王拖出去!” “厉彦辰,你耍什么酒疯,和离书呢?”江映晚冷着脸问。 厉彦辰步步逼近。 “你做什么?你难道还想尝尝特效麻醉药的滋味儿?”江映晚看着他,眼神中再无爱意早已被防备取代。 厉彦辰心脏抽痛,不由得苦笑一声:“江映晚,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江映晚拔下头上仅有的一根发簪,紧紧地握在手里。 厉彦辰看见这一举动,并未生气,自顾自地坐到身旁的凳子上。 “江映晚,本王、只是想补偿你!” 江映晚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她不屑地笑了笑: “补偿,你要如何补偿?是把你自己的血放出来还我,还是把你那个心爱的侧妃的命给我?” 厉彦辰被她凌厉的言语激怒,他皱着眉起身: “江映晚,本王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又何苦在这儿咄咄逼人,以血入药一事,本王的确没有顾虑你的感受,可就算英老国公说破了天去,你不是也没死吗!” 江映晚被气得不轻,撸起袖子上前,对着那张微醺的俊脸牟足了劲打了一巴掌。 厉彦辰惊愕,愣在原地半晌没缓过神儿。 “老娘没死是老娘命大,老娘还要因此感谢你们二位不成?” 厉彦辰捂着火辣辣的脸,怒视着正在破口大骂的江映晚,咬牙切齿地威胁道:“江映晚,本王警告你,别太过分!” “这辰王府,毕竟是本王的地盘!” “而且在怎么说,本王也是父皇的儿子,和离一事,父皇不可能站在你这边!” 江映晚当即撂下狠话:“我一日不离府,便会搅得王府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不信你就试试看?” 厉彦辰阴险地勾了勾唇:“如此一说,你倒是提醒本王了!” “来人,王妃以下犯上,殴打本王,从今日起禁足晚月阁。” 随后,厉彦辰退到了门外,又让人把桃夭扔了进来。 江映晚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封门!” 随着厉彦辰一声令下,破旧的木门被人合上,而后从外面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 厉彦辰这是要把她困死在这! 第7章 王叔厉瑾玄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映晚立刻跑到门前,奋力拍打: “厉彦辰,你个死变态,你凭什么关我!” 男人狠绝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江映晚,本王不会放你离开的,你当初费尽心思嫁给本王,便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江映晚气得浑身发颤,她愤怒地嘶吼一句:“厉彦辰,你不得好死!” 门外的人却发出一声轻笑:“若真如此,本王也会拉着你,一同下地狱!” “你真是个疯子!” 桃夭几时见过此等阵仗,她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焦急地提醒道: “王妃,你快跟王爷服个软,这映月阁若真被封了,就是饿也能把咱们饿死。” 江映晚一听真的急了,她刚穿过来没几天,这里的好吃的好玩儿的也没见识到,难道就此一命呜呼了。 她疯狂地拍打着木门:“厉彦辰,你个卑鄙小人,你是不是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只要你答应本王以后再不提和离之事,本王马上让人住手,并且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如何?” 江映晚听着男人的声音,只觉得愈发恶心。 她低声道:“你做梦!” 过了良久,门外没了动静。 桃夭崩溃地跪在地上:“这下彻底完了。” 江映晚不紧不慢走进房间,嘴里嘀咕道:“我就不信,他还真敢饿死咱们不成。” 厉彦辰回到书房,满脑子里都是江映晚指着他骂的泼辣模样,他郁闷地摇摇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性情大变。 “王爷,林侧妃求见。” “让她进来。” 林暮雪身着白色长裙,额头上还裹着纱布。 她跪在行礼,厉彦辰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扶起她。 厉彦辰将所有下人都打发出去,然后冷冷地盯着林暮雪说: “你可知,你错在了何处?” 林暮雪跪着用膝盖一点点挪到了厉彦辰身边,她拉着厉彦辰的衣摆哭得声泪俱下: “殿下,妾身不应该骗您,不应该向您隐瞒妾身心疾已经好了的事实。 可是殿下,妾身之所以这样做都是因为太在乎您了呀~” “殿下,您答应过,会好好照顾我的。殿下,雪儿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这番话成功地触及到厉彦辰心中那片柔软。 他缓缓地伸出手,示意林暮雪起身,林暮雪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殿下,只要您原谅雪儿,您要雪儿做什么都可以。” “雪儿可以去和王妃姐姐道歉的,只要姐姐不计前嫌,雪儿做什么都愿意。” 厉彦辰看着怀中的林暮雪,心中却闪过江映晚那张倔强的脸庞。 她若是能像这般善解人意就好了。 忽然,他按住了林暮雪那双不安分的手,沉声道:“你身上还有伤,先回去休息,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 林暮雪神情一僵,这还是厉彦辰头一次拒绝她! “殿下~” “听话!”男人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 林暮雪悻悻地站起身:“那雪儿就先回去了,殿下也别忙到太晚,免得累坏身体。” 厉彦辰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去。 次日,不少言官对厉彦辰进行了弹劾,以至于下朝以后,皇帝又把厉彦辰叫到御书房训斥了一顿。 “事到如今,皇家的脸面算是彻底被你丢尽了!” 厉彦辰跪在地上:“儿臣该死。” “你倒是和朕说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此事已然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舆论,半数朝臣也都在劝朕下旨命你们和离,可朕一旦下了这道圣旨,整个大苍,都不会再有好人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你!” “所以父皇,儿臣不能和离!”厉彦辰坚定道。 “哼,那你最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然事情闹大了传到边城,就是朕也没办法替你挽留这段姻缘。” “儿臣知道了,多谢父皇!” “滚回你的王府去,仔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映晚已经两天两夜斗米未进了,她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她感觉她此时能吞下一头牛。 桃夭也是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看着一旁快要燃尽的蜡烛,江映晚突然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桃夭,去井里打盆清水。” 桃夭苦着脸:“王妃,奴婢实在喝不下了。” 没错,被封在院子里这两天,她们就是靠喝水充饥的。 “不是让你喝,快按本王妃说的做!” 随后,江映晚将两块帕子浸湿,将其中一块递给了桃夭。 “一会儿等火烧起来,我们就躲到墙角,用这个紧紧捂住口鼻,明白吗?” 桃夭想都不想点了点头,她也明白,江映晚这是在自救。 随后,江映晚扯下床幔,褪去自己和桃夭的外衣,放在了那将尽的火苗上… 厉彦辰颓然地走在街上,看见前方冒出的滚滚黑烟,心中警铃大作,他加快步伐,向自家王府奔去。 另一边,一身着黑色蟒袍的矜贵男子,正站在璇玑楼上,听着侍卫寒舟禀报着朝堂上最新消息。 待他听到辰王府的王妃受辱,其外祖父为其做主闹上朝堂,哭求着陛下做主和离时,他清冷的神情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辰王妃?可是那个边城江将军幼女?”男人嗓音清冷,由内而外散发着浓郁的侵略性。 “回王爷,正是。” 男人不禁想起五年前,那个纯真炽烈的少女,大言不惭地对他说日后定以身相许,呵… “王爷,走水了!”寒舟惊呼道。 厉瑾玄看着不远处升起的滚滚黑烟,不由得皱了皱眉。 “好像是辰王府的方向。”寒舟又道。 厉瑾玄眉毛一挑,率先下楼:“走,本王也去凑凑热闹。” 此时的辰王府,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晚月阁外围了一群丫鬟仆从,却没有一个人敢擅自打开晚月阁的大门。 桃夭听见门外的动静,急忙大声呼救:“王妃还在里面呢,快来人啊,咳咳咳。” 厉彦辰火急火燎地赶回府,迎面便撞上那个让他又敬又恨的人。 “王叔?” “小侄见过王叔,小侄今日家中还有要事处理,不便与王叔寒暄,王叔请自便。” 厉彦辰说完,便急着进府,厉瑾玄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府上的事儿,本王略有耳闻,今儿你府里骤然失火,本王恰巧路过,总要进去瞧上一瞧。” “可是,王叔…” 不等厉彦辰拒绝,厉瑾玄率先进府。 第8章 抱王叔大腿 “火势这么大,为什么没人救火?”厉瑾玄看着满院子的丫鬟仆人皱了皱眉。 厉彦辰上前,放低可姿态:“因为此等小事惊扰了王叔,是侄儿处理不当,侄儿这便命人救火,还请王叔移步,免得弄脏了您的衣服。” 蜷缩在墙角的江映晚隐隐约约听见院子外传来厉彦辰的声音,立马来了精神。 “辰王谋杀发妻,简直天理不容,苍天若是有眼,就降下一道惊雷劈死他,咳咳咳…” 一股浓烟毫无征兆地闯入江映晚的口鼻,呛得她差点儿晕过去。 门外的厉彦辰听见女人的谩骂声,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这院子里关着人?还是辰王妃?”厉瑾玄面无表情地质问道,却让人觉得不怒自威。 厉彦辰心虚地转过头,对着管家吩咐道:“还不快去带人打水,灭火。” 厉瑾玄走上前,拿起木门上的锁观察片刻,随后直接使用内力将锁链震断。 木门被打开那瞬,江映晚狼狈地站起身。 她本以为来人是厉彦辰,刚准备上前和他大干一场,定睛一看,却不是! 进来的男人比厉彦辰更加俊朗,更加高大,就连他周身的气场也是甩了厉彦辰八百条街。 江映晚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直到厉彦辰带人冲进来: “多谢王叔相助。” 王叔?厉彦辰他叔? “王叔,求王叔为我做主啊!” 桃夭还没反应过来,江映晚便哭着扑上前,匍匐在地上死死地抱住了厉彦辰的大腿。 厉彦辰上前呵斥:“江映晚,眼下不是你撒泼的时候,若是冲撞了王叔,可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江映晚对厉彦辰的话充耳不闻,紧紧地抱着厉瑾玄的腿就是不撒手。 跟在厉瑾玄身后的寒舟默默地替她捏了把汗,他都怕他家王爷一脚将辰王妃给踹飞出去。 厉瑾玄垂眸看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可有受伤?” 江映晚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王叔是在问我吗?” “不然呢?问那个胆小的丫鬟?” 厉瑾玄神情自若,戏谑的话脱口而出,在场几人皆震惊不已。 寒舟心想:这还是我那个高坐神坛的王爷吗? 厉彦辰匪夷所思,他狐疑地打量着二人,却未能发现什么。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厉瑾玄又缓缓蹲下了身: “还知道用水打湿衣服保护自己不被烫伤,不错。” 二人近在咫尺,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洒在江映晚侧脸,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龙涎香。 江映晚耳根一红,并未撒手。 厉瑾玄无奈道:“你先把手松开,若真有冤情,本王作为长辈,自会为你做主。” 男人声音低沉,但就像是有某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服从。 江映晚缓缓地松开手。 火势已经被扑灭。 厉彦辰黑着脸,对着桃夭质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水了呢?” 桃夭跪在那里,被吓得说不出话。 “火是我亲手放的!”江映晚冷冽道。 “江映晚,王叔面前,你在胡说什么?” 江映晚看着厉彦辰这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越发可笑。 “王叔明鉴,我之所以放这把火,实在是事出有因。” “厉彦辰他让人封了我的院子,我和我的侍女两天斗米未进,我若是不这样将人引过来,恐怕我们主仆会活活饿死在这!” 厉瑾玄听后沉默不语,忽而他冷笑一声: “你这是在用你的生命做赌注!” “小小女子,倒是有副好胆色!” 厉彦辰不满地皱起眉头,暗自在心里骂道:敢情她烧的不是你的玄王府!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偷偷骂两句罢了。 “厉彦辰,你的私事本王本不该插手过问,可如今你的小王妃差点儿命丧于此,本王撞见了便不能不管。” 男人语气虽风轻云淡,但却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威压,厉彦辰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他低头琢磨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吐出一句:“王叔,父皇的意思是、和离一事实在有损皇家颜面,所以还需从长计议。” 厉瑾玄剑眉一挑,言语中流露出浓浓的不满: “也是,在皇兄眼中,没有什么是比面子更重要的!” 厉彦辰握紧双拳,紧咬牙关:“所以此事还请王叔不要贸然插手。” 厉瑾玄冷笑一声:“若是本王说,此事本王非管不可呢?” 叔侄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退步,但很明显,久经沙场的厉瑾玄气场更强一些。 江映晚突然感觉到一种被争抢的感觉,她心中庆幸:没想到原主竟有如此大的魅力。 忽然,她的手腕被人大力握住,一抬头,便看见厉彦辰那张因为生气而扭曲的脸。 她用力甩开:“你按到我伤口了?” “厉彦辰,我也不想闹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和离是一定的!” “不如趁着王叔在,咱们一起去陛下面前说个明白。” 厉瑾玄止不住地点点头,果敢刚毅,这才是将门之女该有的样子。 “王叔,你去哪儿?” 见厉瑾玄转身要走,江映晚有些慌了神儿。 “王叔,您去哪儿!” 才刚抱紧的大腿可不能就这样让他跑了。 “你不是说要进宫吗,本王这就带你去。” “王叔,你确定要因为我的私事开罪父皇?”厉彦辰焦急地低吼道。 “开罪?厉彦辰,你在威胁本王?” “不是,王叔,我…” 厉瑾玄冷哼一声,任凭厉彦辰如何阻拦,他直接将其无视,侧过头询问: “你是先去更衣,还是直接这样进宫。” 江映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现在的模样,确实十分狼狈。 “就这样,这样显得更有说服力。” 厉瑾玄点点头,率先出了辰王府。 江映晚二话不说立即跟上,厉彦辰上前阻拦无果后,也跟了上去。 御书房—— 皇帝正在批阅奏章,上百封奏折,其中有半数是关于厉彦辰的。 “陛下,玄王殿下来了。”太监总管王全进来禀报。 “瑾玄?”皇帝惊喜道。 “不仅玄王殿下,辰王殿下和辰王妃也来了。” 皇帝听后拧着眉头叹了口气:“罢了,让他们都进来。” 第9章 半路杀出个林妃 厉瑾玄大步流星地走进御书房,身后跟着蔫头搭脑的厉彦辰和刚从火灾现场逃出生天狼狈不堪的江映晚。 “臣厉瑾玄,参见陛下。” 皇帝见此,只能在心中黯然神伤。 “瑾玄来了,王全,赐座。” “儿臣参见父皇,臣女参见陛下。”厉彦辰和江映晚两人先后跪下。 皇帝淡淡地瞥了二人一眼,看江映晚的目光中充满了诧异: “你是辰王妃?” “怎么搞得如此狼狈?” “真是不成体统。” 江映晚低头酝酿半晌,须臾之间把上辈子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儿都想了一遍,随后掩面大哭: “陛下,臣女真的活不下去了。” 厉瑾玄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在皇帝面前江映晚也敢拿出撒泼打滚儿那套,心中愈发觉得有趣,眼神也不自觉柔和了两分。 他不动声色地将江映晚挡在身后:“陛下,臣今日无诏前来,正是为了辰王和辰王妃一事。” 皇帝皱眉:“瑾玄,此事事关皇家颜面,朕…” “皇家颜面固然重要,可臣女这条命,也不能交代在辰王殿下手里,陛下,求陛下开恩,准了臣女和离,实在不行,休妻臣女也是可以接受的。” “命?谁要你命了?”皇帝处眉问道。 厉彦辰预开口狡辩,厉瑾玄抢先一步说道: “陛下,辰王将发妻囚禁院中,不予吃食,辰王妃为了自救,只能放火烧宅。 今日,臣恰巧路过,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陛下,江大将军和江少将军两人驻守边城,劳苦功高,若他们知晓江家唯一的女儿在皇家受了此等委屈,难免会心生不满。 届时君臣离心,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武将本就不易,是以臣奏请陛下,做主允许他们和离,并且严惩辰王,也好让满朝文武看看,到底何为天家威严。” 皇帝皱眉,他这个弟弟,总是自诩正义护着那些不相干的人,这么多年,竟从未变过。 他叹了口气,沉声道:“王全,你安排两个宫女,伺候辰王妃去更衣。 至于辰王,先到外面跪着反省。” “是。” 此时的御书房,只剩下皇帝和厉瑾玄兄弟两人,安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声音。 “瑾玄,快一年了,你来找朕,朕真的很开心,可是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站在朕的身边?” 厉瑾玄沉默半晌,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皇兄,臣弟也想知道,我们兄弟,为何会走到如今这步? 就因为一年前臣弟力主彻查林家?可是皇兄,林太傅贪污赈灾款,导致江南因水患十几万灾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他难道不该死吗? 皇兄深谙治国之术,难道不知朝之蛀虫,足以腐蚀一个国家? 前方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后方小人却贪图享乐、贪赃枉法…” “够了,厉瑾玄,父皇去世的时候,你才四岁,朕将你带在身边,亲自将你抚养长大,到头来你却要反过来教训朕!”皇帝愤然起身,瞪大了眼睛盯着厉瑾玄。 厉瑾玄跪下,冷笑着摇摇头:“有一句话,憋在臣弟心里很久了。” “是不是在皇兄心中眼中,只有皇家颜面,没有是非对错?” 看着厉瑾玄这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皇帝心中甚是烦躁。 “当年湄河那场战役,不知皇兄是否还记得?” “当然,那年你才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便以少敌多,大败敌寇。” 厉瑾玄却说道:“皇兄不知道的是,在那场战役中,我九死一生,险些命丧敌手,幸得江将军舍身相救,这才有了后来的战神厉瑾玄。 皇兄,江将军当年救我于敌军马上,所以今日我救他唯一的女儿出苦海,也算是还了当日的恩情,是以,臣弟恳请皇兄成全。” 厉瑾玄言词恳切,这突然其来的消息却让皇帝愣了好半晌。 直到江映晚更衣回来。 他看着身着碧绿色宫服的女孩,身材纤瘦,却神采斐然,不禁想起她刚入京面圣时,那时的她的确比现在看着健硕许多。 “是辰王对不住你。”皇帝突然说了句。 “往事已矣,臣女已不想追究,可是臣女和辰王殿下的婚事,还是陛下下旨废除,臣女还年轻,不想和辰王做一辈子怨偶。” 皇帝无奈地笑了笑:“好,好,朕这就下旨…” “陛下,陛下大事不妙,林妃在宫中自戕未遂,未央宫的侍卫特来请示陛下该如何处理?” 皇帝焦急地吼道:“还不快请太医?还如何处理?未央宫伺候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皇帝说完,甩袖离去。 江映晚还想跟上去,却被身边男人一把拉住。 江映晚疑惑地看着男人。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你可知林妃是谁?” 江映晚如实地摇摇头。 “她是厉彦辰的生身母亲,陛下青梅竹马的师妹!” 江映晚如醍醐灌顶,僵在原地。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这个林妃却从半路杀出,一年三百多个日夜,她却偏偏选在今天自戕,目的可想而知。 “她是故意的,她想帮厉彦辰。” 厉瑾玄冷哼道:“毕竟厉彦辰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们林家最后的希望。” 江映晚打量着男人那冷下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臣女怎么觉得,王叔和林家积怨已久?” 厉瑾玄盯着面前的女子,眼神深邃。 “走,本王带你去见一个人。” 二人闯过御花园,便来到了传闻中的后宫。 “王叔要带臣女去哪儿?” 厉瑾玄不语,只是闷头走着,加快了脚步,江映晚小跑着跟上。 她注视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宽厚的双肩,想破脑袋也没想通男人为何这么帮她。 一见钟情?她自认为自己没那个魅力。 再者说了,堂堂王叔,想挖自家侄子的墙角,皇帝那边也不会同意。 不过这男人外在条件是真的好,妥妥的男模一枚! 江映晚心不在焉地想着,丝毫没察觉到男人已经停下了脚步,于是她就这么毫无征兆结结实实地撞到了男人的后背上。 “嘶~” 小巧的鼻尖泛红,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厉瑾玄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我们到了。” 第10章 拜见皇后 江映晚抬头看了眼十分显赫的金字牌匾:“坤宁宫?” 厉瑾玄解释道:“皇嫂作为厉彦辰嫡母,也是有资格下旨让你们和离的,路本王给你铺好了,一会儿能否说服皇嫂,就要看你了。 本王再最后提醒你一下,皇嫂是父皇给陛下选的正妻,所以他们夫妻之间算不上恩爱,皇嫂为人和善,对待后宫妃嫔都很友善,陛下对她更像是敬重。” 江映晚认真听着,忽然抬起双眸: “王叔帮我至此,不知想让我如何报答?” 厉瑾玄闻言,心跳漏了半拍儿,他缓缓逼近几步,目光如炬: “五年前,本王曾在沙匪手中救下一十二岁的小丫头,她尚且知道长大以后以身相许,而你却和本王说不知如何报答?” 江映晚神情恍惚,脑海里浮现出一道似有还无的身影。 “看你这模样,你是真把本王忘了,好个没良心的。” 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江映晚红着脸别过头。 她是有原主的记忆的,不过大多数都是最近半年的,之前的都是断断续续的。 “好了,不逗你了,皇嫂寝宫,本王不方便进去,只能在这里等你了。”表明身份的男人语气更加温柔了。 江映晚应了一声,上前叩响了坤宁宫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姑姑,她梳着高髻,穿着紫色宫装,举止得体。 “玄王殿下。” “锦姑姑,这位是辰王妃,特来求见皇嫂,麻烦你引见一下。” 锦姑姑只是看了江映晚一眼,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 “引见倒是可以,只不过皇后娘娘眼下正在诵经,辰王妃可能会等得久一点儿。” 江映晚急忙说道:“没关系,多谢姑姑。” 锦姑姑柔声道:“那请辰王妃随奴婢来。” 江映晚低着头跟在锦姑姑身后,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偏殿。 “辰王妃稍坐片刻,娘娘诵经结束自会召见。” 江映晚点头道谢。 江映晚等了许久,直到一抹明黄色的靓丽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皇后长相不算惊艳,但却很柔和,她看着虽然柔弱,但由内而外却散发着一股子刚毅。 江映晚急忙笨拙地行礼:“臣女江映晚,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你的来意本宫猜到了,本宫愿意帮你。” 皇后风轻云淡的样子倒是让江映晚很意外。 “娘娘,您说的是真的?” 江映晚又惊又喜,没想到皇后这人不仅和善,还这么辩是非,明事理,比起那个只顾自己面子的皇帝好得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娘娘,您就不怕这样做开罪陛下?”锦姑姑在旁提醒道。 皇后脸上扬起一抹慈祥笑容,她走上前亲自把江映晚扶了起来: “若是她娘还活着,也一定不希望她被困在王府那高墙大院儿受苦。” 江映晚听后心中明了,原来皇后娘娘是认识原主的母亲,看这样子还交情匪浅。 “娘娘大恩,臣女没齿难忘,锦姑姑放心,臣女以后当牛做马,也会还了娘娘恩情。” 皇后失笑:“牛马应该在草原上肆意奔跑,更不应该困于一方。” “娘娘说得对。”江映晚拍马屁道。 咕噜噜… 江映晚窘迫地低下头。 皇后柔声吩咐道:“锦姑姑,本宫有些饿了,让人传膳。” “是,娘娘。” 随后皇后看向江映晚:“本宫这里都是素食,不知辰王妃可吃得习惯?” 江映晚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整整两天,她滴米未进,若此时再装假充大,她怕是要晕在坤宁宫了。 “可是娘娘,王叔应该还在坤宁宫外等着臣女呢!” “王叔?” 锦姑姑上前解释说:“忘了跟娘娘说,是玄王殿下送辰王妃来的。” 皇后嘴角噙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十一弟?” “能让他向陛下低头,倒是好本事。” “怎么,你们之前认识?” 江映晚慌乱否认道:“王叔或许只是见臣女实在可怜。” 皇后秀眉一扬:“锦姑姑,你去告诉十一弟,这个丫头的事本宫管了,明日,本宫连人带懿旨,一并送出宫,他诸事繁多,就不用在坤宁宫外守着了。” 未央宫—— 林妃一袭白衣躺在床上,毫无生机。 见皇帝到来,她神情微动。 她刚要起身行礼,皇帝便大步走到了她的床边。 “你说你,这是何苦?” 林妃垂眸,流下一行泪水:“罪妾自知罪孽深重,可辰儿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陛下,和离的旨意一旦下了,辰儿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外祖家获罪已经让他被朝臣们看不起,若他再无端扣上一个苛待发妻的名头,他将再无翻身之地啊。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罪妾的错,是罪妾这个做母亲的没能教育好他,所以罪妾愿意以死谢罪,罪妾只希望,陛下以后能多多庇护我们的儿子。” 皇帝用力按住她的双肩,眸底一片猩红: “朕说过,朕不会让你死的。” “可是罪妾早就不想活了。”林妃坦然一笑,竟有种说不出的凄美。 “后妃自戕可是大罪!”皇帝气急低吼道。 “罪妾早就没有九族让陛下诛了。” 皇帝握紧双拳:“你若敢死,朕就在你死后把辰儿贬为庶人,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林妃愣住了,看着眼前的爱人,竟感觉那般陌生。 皇帝发了通无名火之后,吩咐太医宫人好生照看,便起身离开了。 林妃望着床幔,嘴里低声喃喃一句:“母妃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厉瑾玄出了宫,便直接回了王府。 寒舟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在他脸上看见笑容。 “王爷,辰王殿下还未和离,您就和辰王妃挑明自己心意,这样不太好。” 厉瑾玄睨了他一眼:“你在教本王做事?” 一股寒意侵入四肢百骸,寒舟颔首笑道:“王爷,您就是借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不敢教您做事儿啊,只是如果您真的心悦辰王妃,还要想想怎么过陛下那关,陛下最重颜面,就算是他允了和离一事,也不会同意您和辰王妃在一起的。” 厉瑾玄不悦地皱了皱眉:“一口一个辰王妃,本王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 第11章 和离(上) 江映晚始终不明白皇后为何非要留她过夜,直到月亮爬上枝头,皇后独自一人推开了偏殿的大门。 “臣女…” 皇后抬手阻止了她行礼。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从皇后眼里看出若隐若现的泪光。 “娘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歇着?” 皇后满眼柔情地打量着江映晚,看得江映晚心里直发毛,在她仅存记忆中,不记得原主和皇后有什么交集啊! “娘娘,您这样看着臣女做什么?” 皇后上前拉着江映晚的手问:“边关苦寒,不知你父亲的腿疾是否痊愈,你母亲逝去多年,你父亲可有续弦的打算?” 江映晚倍感诧异:“娘娘可是识得臣女的父母?” 皇后微微一笑,示意江映晚坐到自己身边。 “不然你以为本宫为什么冒着得罪陛下的风险帮你?” “本宫和你母亲,曾是最要好的姐妹。 她是将门嫡女,本宫是文臣之后,但我们却出奇地投缘。 待字闺中之时,她常常幻想,我们日后嫁于两兄弟,直到后来她遇到了你父亲…” 皇后说到这里,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别看你父亲现在威风赫赫,他年轻时,出身草根,在军中毫无根基,一开始,你外祖父是不看好他的。 可他为了你母亲,硬生生以一己之力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成功入了你外祖父的法眼。 本宫犹记得,你母亲出嫁前一晚,紧紧地握着本宫的手,说若本宫他日嫁得良人,一定要记得写信告知于她。 只要她一息尚存,便定会赶回来吃本宫的喜酒。 我们之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直到本宫奉旨入宫,我们才断了联系。 直到边城传来她的死讯…” 说到这里,皇后不禁流下两行清泪。 “娘娘…” “还请娘娘节哀。”江映晚耿直地安慰道。 “臣女与母亲虽无缘见面,但是臣女知道,她定是个极好的人,她在天有灵,也会保佑娘娘长命百岁,福寿吉祥。” 皇后轻笑一声,伸手虚摸了一把江映晚那明艳秀丽的脸颊: “你这双眼睛,和你母亲的别无二致。 若你母亲还在世,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身陷后宅无法脱身。” “娘娘恩情,臣女会永远记在心里的,他日娘娘若有用得上臣女的地方,臣女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江映晚诚恳说道。 “感谢的话不用说了,映晚,本宫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皇后声音沉稳,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 江映晚点头:“娘娘请问。” “你和十一弟之间是怎么回事?”皇后说完,便紧紧地盯着江映晚,观察她的表情,生怕错过什么蛛丝马迹。 江映晚犹豫地皱起眉,不知如何回答。 明明今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她就是觉得那个矜贵冷艳的男人无比熟悉。 皇后见她这副模样,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思虑再三,她还是出言提醒道: “映晚,你要知道,你和辰王一旦和离,你就会成为皇家弃妇,届时你若再和十一弟扯上什么关系,只会给你们彼此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再怎么说,十一弟也是辰王的亲叔叔!” 江映晚心中一颤:“娘娘,您是不是误会了,臣女和王叔,清清白白。” 皇后看着她,幽幽说道:“一时的清白又能说明得了什么? 映晚,十一弟性格本宫了解,他能主动插手你的事儿,还特意亲自将你送到本宫这儿,便足以证明了你的不同寻常。 映晚,本宫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江映晚颔首应下。 “懿旨本宫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卯时,趁陛下还没反应过来,你即刻带着懿旨回辰王府。 英国公府那边,本宫也派人去通知了,到时候英老国公自会派人去辰王府接你。 你父亲远在边城,本宫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英国公府是你最好的落脚点。 不知你对本宫的安排可还满意?” 江映晚乖巧地嗯了一声:“臣女自然是满意的。 只是臣女担心,臣女就是担心,若陛下一怒之下牵连外祖父,那该如何是好?” “这个你不必忧心,英国公府祖上功勋卓着,陛下不会轻举妄动,更何况,下旨让你和辰王和离的是本宫,陛下那里,本宫自然会一力承担。” “娘娘…” 皇后起身:“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映晚,作为你母亲的故交,本宫真心希望,你能自由自在地过完这一生。” 江映晚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眼眶竟不自觉地湿润起来。 晨光熹微,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江映晚还在睡梦中便被锦姑姑叫醒。 锦姑姑将皇后拟好的懿旨递给江映晚:“江姑娘,天快亮了,姑娘请随奴婢来。” 江映晚立即起身,简单的梳洗一番后便跟着锦姑姑来到了一个角门。 角门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江姑娘,娘娘不便亲自前来相送,所以特命奴婢前来。 娘娘托奴婢给您带句话,娘娘说她希望您前路璀璨,一生无忧。” 江映晚对着坤宁宫的方向行了个大礼:“臣女也祝娘娘此生顺遂,万寿无疆。” 锦姑姑将人送上马车,又交代了车夫几句话,便转头回了坤宁宫。 辰王府,厉彦辰一夜未眠,此时的他还正双眼映红地坐在书房。 昨天他在御书房外跪了半晌,等到皇帝从未央宫回来,只丢给他一句“滚。” 皇帝不说他也猜到了一二,一定是母妃在皇帝面前替他求了情。 可他的王妃一夜未归,不知去向,这让他无比烦躁。 想起江映晚这段时日的决绝,他的心中就像压着一块巨石一样穿喘不过气。 “王爷,王妃回来了。” 厉彦辰立刻起身,又在原地踌躇。 “一会儿见了她,本王该说些什么?” 宋澈在旁提醒道:“晚月阁还未修葺妥当,王爷应当先给王妃安排个新的住处。” 厉彦辰顿时恍然大悟,他自以为是地说道: “晚月阁太过偏僻,她身为王妃,理应住得离本王近一些。” “那就蒹葭阁?”宋澈试探着问。 随后又补充句:“除了林侧妃的落雪院,就只有蒹葭阁离殿下的清风院最近。” “好,那就…” “不必了!” 厉彦辰话音未落,江映晚便推门走了进来。 她神采奕奕,宛如他们初见那般模样。 厉彦辰心头一阵悸动,他无比确定,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不愿意失去她。 第12章 和离(下) “晚月阁付之一炬,已经没办法住下去了,本王知道你对本王心有怨恨,可眼下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厉彦辰苦口婆心地劝道,却换来江映晚的一记冷笑。 她将皇后懿旨高高举起,张扬地挑了挑眉: “厉彦辰,皇后娘娘已经下旨,准许我们和离,所以本姑娘之所以忍着恶心过来找你,只是为了通知你一声。” 厉彦辰震惊地后退两步。 他本就一夜未眠,乍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两眼发黑,差点儿晕厥过去。 “母后一向深居简出,怎会轻易插手本王内宅之事,你手中的懿旨一定是假的!” 看着厉彦辰那几斤癫狂的模样,江映晚只觉得体内气息无比顺畅。 为了堵住厉彦辰的嘴,江映晚只能将懿旨交到他手上: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一瞧。” 皇后的凤印的印象格外醒目,厉彦辰无力地坐回椅子上。 “厉彦辰,从今日起,你我一别两宽,从此以后婚丧嫁娶,各不相干。”江映晚说完,从厉彦辰手中拿回懿旨,洒脱离去。 厉彦辰愤然起身,冲着门外怒喝一声:“来人!” 江映晚被吓了一跳。 厉彦辰对着门外的侍卫说:“立刻把王府给围了,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辰王府!” 江映晚惊呼一声:“厉彦辰,你到底想干什么?” 厉彦辰大步走到江映晚身边,他侵略地俯视着她: “江映晚,你真当本王这辰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江映晚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厉彦辰,皇后懿旨已下,你怎可不遵?” 厉彦辰神情冷漠:“宋澈,送王妃回蒹葭阁。” 宋澈为难地走上前:“王妃,请。” “若我说不呢!” 厉彦辰威胁道:“江映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映晚不甘示弱:“你敢把我怎么样?” 厉彦辰冷笑:“本王的确不敢把你怎么样,但处置一个丫鬟,本王还是敢的,把人给本王带上来。” 江映晚眉心一跳,两名侍卫压着桃夭走了进来。 厉彦辰阴郁道:“你若执意要走,本王保证这个丫头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桃夭奋力地哭喊:“王妃,你不要管奴婢。” 可她刚喊了这么一句,就被厉彦辰一掌劈晕。 “厉彦辰,你住手!”江映晚焦急道。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无辜的生命因为自己而陨落。 “厉彦辰,你到底要干嘛?” 厉彦辰走上前,宽厚的大掌轻轻地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引起江映晚一阵战栗。 江映晚刚想后退,他便用力地捏住她的脸颊。 江映晚愤怒地瞪着他。 他却低声说道:“听话,乖乖回蒹葭阁,否则…” “王爷,不好了,英老国公带人打上门了。” 江映晚终于松了口气,趁着厉彦辰分神之际,她来到桃夭身边。 以迅雷之势狠狠掐了一下她的人中,桃夭醒了以后,惊恐地看着四周。 江映晚轻抚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别怕,外祖父来接咱们了。” 江映晚扶着桃夭起身这功夫,英老国公已经带着家仆硬闯了进来: “呦,今日这辰王府,好生热闹啊。” 英老国公肩上扛着两米长的宝刀,气势十足地走了进来。 江映晚看着他这夸张的模样突然有些想笑。 “我这外孙女能让辰王殿下如此大动干戈,倒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厉彦辰阴沉着脸,处眉道:“老国公一大把年纪了,还干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也不怕损了自己寿元。” 英老国公不气反笑,将手中长刀往地上一掷,轻而易举地便震碎了脚下的两块砖头: “年纪虽大,宝刀却未老,辰王不信,大可以试试瞧瞧。” 江映晚赶紧拉着桃夭跑到英老国公身后: “外祖父,您可来了。” “皇后娘娘听说了我的遭遇,作为女子,她深表同情,所以她已经准许我与辰王和离,可我万万没想到,辰王如此嚣张,竟不把一国之母的话放在眼中,今日若不是您来得及时,晚儿这一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江映晚说完,便期期艾艾地哭了起来。 王府私兵作为厉彦辰的亲信,自然清楚江映晚在王府的待遇。 面对英老国公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儿,他们纷纷侧过了头。 英老国公气场全开地走上前: “辰王,老朽跟你皇爷爷开疆拓土时,你还没来到这个世上呢,老朽今日就把话撂在这,既得了皇后懿旨,晚儿无论如何我都会带走,你若非要阻拦,老朽也不介意和你过上两招!” 厉彦辰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饶是英老国公身份在尊贵,但到底是君臣有别,本王就是在不才,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室正统,你区区一介臣子,究竟哪里来的胆子要和本王动手?” “英老国公没资格,那本王呢!” 厉瑾玄突然出现,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色锦袍,胸前正中央用金线绣了一只五爪金龙,彰显着他的尊贵的身份。 所有人抱拳行礼:“参见玄王!” 厉瑾玄径直走到厉彦辰身边:“本可以好聚好散,你非要如此大动干戈,皇室的脸真是快被你丢尽了。” 厉彦辰表面上毕恭毕敬,实则袖口下的手早已握紧。 他咬着后槽牙问:“我与皇叔,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皇叔三番两次与我为难,是否有失长辈风范?” “长辈?你还当本王是长辈?本王以为因为林家一案,你早已恨毒了本王,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将本王除之而后快。” 厉瑾玄风轻云淡,就这样说出了他心中所想,但他的确也只敢想想。 厉彦辰硬着头皮狡辩:“王叔说的是哪里话,林家一案,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 林暮雪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厉彦辰亲口说的这番话,她站在那里,无措有失望的看着他,那双贯会传情的美眸里,霎时盛满了泪水。 江映晚咂舌取笑:“小心肝快哭了,你还不赶紧哄哄?别等她悲伤过度晕过去,你又要按着本姑娘取血。” 厉彦辰进退两难。 厉瑾玄转过头对英老国公说道:“您带江姑娘先走。” 辰王府的私兵本想阻拦,可看见厉瑾玄那可怖的眼神,一个个都放下了手中兵刃。 在他的帮助下,英老国公带着江映晚全身而退。 第13章 帝后交锋 厉彦辰愤怒地瞪了厉瑾玄半晌,最终还是朝着林暮雪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厉瑾玄见此,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江映晚跟着英老国公回到国公府以后,英老国公让管家给她举办一场盛大嗯宴会为她接风洗尘。 英老国公膝下只有一女,是以这偌大的国公府除了英老国公,就只有她这一位正儿八经的主子。 她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正畅想着接下来的美好生活,英老国公却直接给她来了当头一棒。 “这两日你就在府中好好歇歇,调养调养身体,若是顺利的话,七天后你去碧桐书院报道。” “碧桐书院?”江映晚疑惑道。 管家笑眯眯地递给江映晚一碗乌鸡参汤: “小小姐有所不知,碧桐书院是本朝最着名的女子书院,上到皇后娘娘,下到七品官员家的女儿,都会在出嫁前去书院镀上一层金。 之前若不是您一意孤行,非要嫁给辰王,您恐怕早就是云锦书院其中的一员了。” 江映晚突然感觉嘴里的肉都不想了,她哭哈哈地说:“您这是要送我去上学啊。” 英老国公得意地点点头:“只不过眼下并非招生季节,幸亏你外祖父我和那个老院长有几分私交。” “外祖父,您这样以权谋私真的好吗?况且,书院里应该都是些闺阁女子,像我这样刚和离还出去抛头露面,不是等着被人诟病嘛,我不去!” 江映晚拼了命地给自己找借口。 读书的滋味儿,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现在只想躺平当咸鱼,然后按照系统的指示做做任务,虐虐人渣… 英老国公听后立刻板起了脸:“管他别人说什么,咱们只要做自己就好。 你虽然成了一次婚,可却只有十七岁,大好的年华,怎可虚度光阴。 再者说了,我英国公府享有万贯家财,难道还怕招不到一个上门女婿不成!” “咳咳咳…”江映晚被呛得不轻,桃夭眼疾手快,立刻递上来一盏茶。 管家见状不禁笑道:“国公爷想得太长远,把咱们小小姐都吓到了。” 江映晚瞅见桃夭那苍白如纸的脸色,贴心道: “你近几日受不了不少惊吓,快些回房休息去,我和外祖父用膳,你不用一直在这伺候。” 桃夭感激地点点头,立即退下。 “这丫头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并不适合近身伺候。”英老国公看着桃夭的背影顺嘴吐槽了句。 江映晚没有辩解,反而十分淡定地点了点头。 “那外祖父明日让管家去买几个灵巧的丫头回来给你用?”英老国公试探着问。 江映晚拒绝道:“不必麻烦了,桃夭她虽然看起来傻里傻气,但她实际上挺贴心的。 而且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我瞧着府里如今这般人员简单就挺好。 对了外祖父,那书院我是非去不可吗?” 英老国公不容置疑地点点头:“是的,非去不可!你这几天得了空,带着你那小丫头去街上逛逛,朱雀街上新开了间琳琅阁,专卖女儿家穿的用的,看上什么就都买回来,咱们家有的是钱。” 嚯,还真是财大气粗。 “嗯,谢谢外祖父。”江映晚开心应下。 英老国公怜爱地摸摸她的头,清明的双眼里隐隐闪烁着泪花: “傻孩子,和外祖父这么客气做什么?” 很快,辰王和离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两个时辰便传进了皇宫。 皇帝气势汹汹赶到坤宁宫来兴师问罪。 推开坤宁宫的大门,走进内殿,他便看着皇后一袭素色长裙跪在佛像前。 皇后手持佛珠,嘴里喃喃有词:“求佛祖保佑我大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保佑家中父母身体康健,福禄双全。 保佑我那早夭的女儿永登极乐…” 质问的话如鲠在喉,皇帝默默站在那里注视着皇后的背影。 “陛下,奴婢参见陛下。” 听见锦姑姑的话,皇后悠悠转过头。 然而她却依旧跪在佛像前,半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陛下来了。” “陛下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皇帝的脸黑得不像话。 皇后淡淡道:“阿锦,你们都退下,没本宫的允许,不许踏进内殿半步。” 锦姑姑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满脸担忧地退到了殿外。 “陛下,臣妾已经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您也无需再顾及臣妾颜面,想发脾气就尽情地发。” 见皇后这丝毫不在意的模样,皇帝心中火气更旺了。 他踱步到她的面前,用力掐住她的双肩质问: “你身为皇后,怎可如此胡作非为,你就如此不拿皇家颜面当回事吗!” 皇后凄惨地笑了笑:“或许在陛下眼中,没什么事是比所谓的皇家颜面更重要,但对臣妾,却不然。 臣妾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心中尚有真情在,故人之女遭此劫难,臣妾若坐视不管,良心实在难安,百年之后更是无颜去见曾经的挚友。 哦,对了,陛下不是没有真情,只不过陛下的真情从来不在臣妾身上。 陛下,臣妾言尽于此,懿旨已下,无法收回,陛下是收回臣妾的册宝还是干脆直接废了臣妾,臣妾都悉听尊便!” 皇帝瞠目结舌:“你…” “朕今日才知道朕的皇后竟如此能言善辩。”皇帝气急反而笑道。 皇后静静地伫立在那儿,不卑不亢。 “莫非在你眼里,那些不相干的人比朕还重要?” 皇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但看着面前一脸决然的皇后,他突然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 “陛下问这样的问题不觉得可笑吗?夫妻十余载,陛下对臣妾有过一丝真心吗?”皇后面无表情反问道。 “陛下,与其说我们是夫妻,不如说我们是君臣。 臣妾统领后宫这么多年,从未出错,偶尔用手中权利任性一次,就这么难以让您接受吗?若真如此,这皇后大可以换个人当!” 此时此刻,皇帝真的有些慌了。 “简直胡闹,立后一事乃是国之根本,你并无过错,皇后岂能说换人就换人。”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原来陛下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呀!” 皇帝一时语塞。 第14章 再遇白莲 和离的第一晚,江映晚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巳末,她带着桃夭出了门。 这还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逛街,从前她工作太忙了,逛街的机会少之又少,如今她大闲人一个,她可要好好体验一把买买买的乐趣。 沿街的摊贩种类齐全,街边的馄饨摊更是充满了烟火气。 主仆两人看着这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等她们随着人群来到朱雀街,桃夭手里已经提了不少东西。 “琳琅阁,琳琅阁在哪儿呢?”江映晚嘴里不断嘀咕着,转眼便看到左前方一店门口乌泱泱地围了一大群人。 “那不就是琳琅阁吗?怎么那么多人啊,桃夭,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桃夭应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自从离开辰王府后,她肉眼可见地开朗了不少。 不过眨眼间,桃夭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小姐,不好了。” 江映晚拿着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儿,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瞎说什么,你家小姐好着呢!” “不是的,小姐,前面是林侧妃在罚人。”桃夭贴在江映晚耳边小声说道。 “哦?被罚的是谁?”江映晚挑眉问道。 桃夭摇头:“奴婢不知,不过看那模样穿着,也定是个官家千金。” 江映晚将没吃完的糖葫芦塞到桃夭嘴里,费劲巴力挤到人群的最前面。 林暮雪趾高气扬地俯视着跪在台阶上的青衣女子,眼神轻蔑,语气阴狠: “不过区区兵部侍郎之女,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冲撞本侧妃,来人,给我狠狠掌她的嘴。” 青衣女子眼里含泪,据理论证道: “是我先冲撞了你不假,可我已经当着大家伙的面儿给你赔过礼了,你有什么资格打人?” 此时的林暮雪眼神狰狞,跟她平时在厉彦辰面前那副柔弱的模样大相径庭。 江映晚不屑地说了一声:“时至今日我才知道,柔弱不能自理的林侧妃竟也有两副面孔。” 林暮雪循声望去,便见江映晚气定神闲地站在人群中样,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我当是谁?原来是姐姐啊。” 江映晚抬起手:“别,我可担不起林侧妃这句姐姐,按年龄算,林侧妃好像比我还年长两岁。 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在这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呢!” 林暮雪十分牵强地勾了勾唇,阳奉阴违地说道: “瞧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江小姐已经和殿下和离了,从今以后便不是辰王府的人了呢? 既然如此,本侧妃在这处置一个莽撞的臣女应该没必要向你请示。” 江映晚噗嗤一声笑了:“林侧妃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帝呢,就连大臣之女都是你能随意处置的?” 说完,她款款走到青衣女子面前,俯下身将她扶起。 “你别哭,有什么委屈慢慢说,这么多人看着呢,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青衣女子福福身:“多谢姑娘搭救,我乃兵部侍郎之女陆婉仪,今日我本是想来琳琅阁预制一套新衣,我的婢女小雅不小心踩脏了林侧妃的珍珠鞋。 这件事本是我们不对,我也说了愿意原价赔偿,可是林侧妃不依不饶,非要我们跪下道歉,还说我若是不跪,便是我陆家不将皇室放在眼中。 父亲公务繁忙,我实在不愿意给他添麻烦,所以我便按林侧妃说的做了。 小雅因为心疼我,出言不逊两句,林侧妃便说我御下不当,非要当着众人的面掌我和小雅的嘴。” 江映晚目光不善地瞪着林暮雪:“我今日才知道,区区一个皇子侧妃,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林暮雪被瞪得心虚,直说今日这事就这么算了,就要溜之大吉。 江映晚拦住她的去路: “林侧妃,你今日如此嚣张跋扈,就不怕传到你家殿下耳中吗?” 林暮雪淡定地勾了勾唇:“那就要看殿下信我,还是信江小姐你喽?” 江映晚冷哼一声,出言嘲讽:“你们之间,还有信任可言吗? 林暮雪,我要是你,就干脆躲在王府里夹着尾巴做人,不出来招摇,兴许还能多获得几分垂爱。 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不作就不会死!” 林暮雪咬紧牙关:“同样的话我也送给江小姐,成为下堂弃妇的又不是本侧妃,本侧妃为何不能出来招摇。” 江映晚点头:“你说得对,不过有一点你是说错了,是我不要厉彦辰了,而不是他不要我了,就这一点,本姑娘就是比你强一百倍。 而且就算我成了下堂妇又如何,我父兄战功赫赫,我外祖父富得流油,我背后尚有娘家可依,倒是林侧妃你呢,若有一天厉彦辰发现你的真面目,对你彻底厌弃,你一个孤苦伶仃的罪臣之女,你又可以投奔谁呢? 我费劲口舌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有优越感,觉得你比陆小姐高贵吗!” 林暮雪脸色惨白,她怎么也想不通,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江映晚怎么就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凌厉,她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扎在了她的胸口上。 直到她憋得满脸通红,也没说出一句话。 她怒视着江映晚:“本侧妃懒得和你们计较。” 说完,她转身要走。 江映晚拉着陆婉仪说:“陆小姐在人前受你如此侮辱,你难道就像一走了之了? 你们辰王府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如此仗势欺人?” 林暮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你想怎样?” 江映晚耸耸肩,漫不经心说道:“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喽。 你刚才逼着陆小姐当众下跪,不如现在就当众给她跪回来!” 林暮雪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真是笑话,本侧妃为何受你摆布。” 陆婉仪也在此时轻轻地拉了拉江映晚的衣袖: “今日,多谢你能替我解围,不过下跪道歉这事儿就算了。” 江映晚恨铁不成钢地嗔了她一眼,心想这古代的大家闺秀怎么都如此怕事。 林暮雪见此又开始阴阳怪气地说道: “当事人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江小姐却这般不依不饶,难不成江小姐是借这行侠仗义的油头公报私仇? 毕竟江小姐非要与殿下和离,全是因为殿下太过宠爱我的缘故,江小姐如此行径,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别有用心啊!” “是吗?我别有用心?”江映晚微笑着上前,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我今天还就把话撂在这儿了,我就是单纯地看你不爽,想找你晦气,那又如何呢?” 林暮雪捂着被打的半边脸,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这是江映晚第二次对她动手了,她要她死,她一定要她死! 第15章 你这么叫本王不合适 “再敢瞪我,小心本姑娘把你眼睛戳瞎!”江映晚恶狠狠地威胁道。 林暮雪眼里蓄泪:“江映晚,你别欺人太甚。” 江映晚嘲讽地笑出了声:“欺人太甚?原来你也知道欺人太甚是什么意思? 你足足喝了半年我的血,我不过是打了你两次,你就受不了了? 林暮雪,你当真病入膏肓,非以人血入药不可吗? 看你刚才那张牙舞爪训斥人的模样,挺中气十足的啊。 林暮雪,我今天还就把话撂在这,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要不信就试试看。” 林暮雪气得嘴角抽动:“江映晚,你给我等着!” 她甩下一句狠话便溜之大吉了。 陆婉仪上前行礼:“今日之事,多谢江小姐。” 江映晚诧异道:“你认得我?” 陆婉仪点点头:“方才从你们的谈话,我便猜出了你的身份。” 桃夭上前将人群轰然,一脸担忧地看着江映晚: “小姐,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会不会对您名声不太好?” 陆婉仪闻言更愧疚了:“这可如何是好?此事都因我而起,不如我去禀明父亲,让他去同辰王分说个明白,免得江小姐担上恶名。” 桃夭认同地点点头:“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好什么好,兵部侍郎不过位居四品,你让他去找厉彦辰分说,难道是想让他以下犯上吗? 厉彦辰那个人,一向厚颜无耻惯了的,你还指望和他讲明白什么道理吗!” 桃夭灰溜溜地低下头,小声嘟囔着:“那可怎么办吗…” “什么怎么办,小小的脑袋想那么多干什么,外祖父说琳琅阁刚开业不久,里面有许多新鲜的款式,咱们都到这儿了,不进去逛逛而是在这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叽叽歪歪的,岂不是太可惜了。”江映晚说完,便率先走进了琳琅阁。 陆婉仪紧随其后:“既然如此,今天江小姐看上了什么,就由我买来送给你,全当还了你的人情,如何?” 江映晚笑眯眯地看着眼前清秀端庄的少女,没再说话。 琳琅阁一共分为三层,第一层都是些胭脂水粉,第二层是首饰珠宝,第三层则是一些特等的绫罗绸缎以及做成的衣裙斗篷。 陆婉仪拿起一盒桔红色胭脂,惊叹道: “这胭脂颜色真特别,从前从未见过。” “江姐姐肌肤胜雪,涂上胭脂一定更衬你的肤色,妹妹借花献佛,买来送给姐姐可好?”她转过头笑意盈盈地对江映晚询问道。 江映晚对这个温柔懂事的少女并不反感,于是毫不推脱地大方收下。 陆婉仪拿着两盒胭脂去柜台结账时,脸一下子垮了下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两盒胭脂,竟然花了她五十多两,要知道她父亲一个月月俸也才五十两。 她十分肉疼地付了钱,又让人将胭脂包好,将其中一盒塞到江映晚手里后: “江姐姐,实在抱歉,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点事儿,今日就陪你逛到这里,咱们改日再聚。” 说完,她便急着离开这里。 江映晚看出她的窘迫,亲昵地拉住她的手。 “天大的事儿非要妹妹现在回去不可? 我收了妹妹的礼物哪有不回礼的道理?陆妹妹若不嫌弃,真心想与我相交,可莫要推辞才好。” 陆婉仪羞怯地低下头,柔声道:“今日本就是江姐姐搭救我在先,我怎好再收姐姐的礼物?” 江映晚不拘地将小臂搭在她的后颈上:“好朋友之间,不必这么斤斤计较。” 在江映晚诚挚的邀请下,陆婉仪跟着她一起来到了二楼。 各式各样的珍宝璀璨夺目,不论是鎏金八宝步摇,还是水晶流苏项链,件件都是巧夺天工。 陆婉仪暗暗地拉了一把:“江姐姐不必如此破费,这里的首饰一看就不便宜。” 江映晚大手一挥,想着陆婉仪也算她来到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便豪情万丈地说道: “放心,你江姐姐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上一次见你还狼狈不堪,今日就如此这般财大气粗,江小姐倒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 一道清冷又充满戏谑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江映晚回过头,便看见厉瑾玄现在楼梯拐角处。 与前两次不同的是,他今日穿了一件大红色锦袍,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又多了两分妖冶。 “王叔,这么巧。” 厉瑾玄不动声色地处了处眉,正色道: “江小姐已经与辰王和离,便算不上皇室中人,却还如从前那般称呼本王,多少有些不合适。” 江映晚愣了一下,随即改了称呼。 “玄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琳琅阁卖的都是女儿家用的东西,难不成您是特意来给心上人挑首饰? 不知哪家千金那么幸运,能被玄王殿下放在心上?” 江映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公然打趣起玄王来,他们之间倒也没有那么相熟。 厉瑾玄暗暗的笑了笑,走到柜台前随后拿起一枚做工精致的玫瑰玉簪。 “江小姐当真觉得,被本王放在心上是一件幸事?” 江映晚心头一阵骚动。 厉瑾玄拿了玉簪准备付钱,掌柜的却百般推脱: “我们东家特意嘱咐过,玄王殿下若来光顾,必定分文不取。” 厉瑾玄见此便毫不客气地将玉簪收入囊中。 江映晚则狗腿地凑到厉瑾玄身边:“看样子玄王殿下和这家店的老板是旧相识喽?” 厉瑾玄嗯了一声。 江映晚笑得一脸讨好:“玄王殿下,你既然这么有面子,那掌柜的能不能看在你的面子上算我便宜些啊。” 厉瑾玄微微挑了挑眉:“江小姐不是不差钱嘛。” 江映晚吊儿郎当嗯翻了个白眼儿: “俗话说,有钱不省王八蛋,何况这里的东西肯定不便宜,玄王殿下,您行行好,再帮我个小忙儿?” 厉瑾玄没答应,也没拒绝,江映晚赶紧拉着陆婉仪走到一个最大的柜台前,挑了两对儿一模一样镶着粉钻的蝴蝶耳坠。 “这位小姐眼光真不错,我敢保证,这蝴蝶耳坠只我们琳琅阁有卖,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三对儿。” 江映晚拿起耳坠在陆婉仪耳朵上比量了两下。 “掌柜的,我和玄王殿下认识,您看看这两对耳坠您算我多少钱合适?” 江映晚俏皮的说道。 第16章 周时瑾与狗不得入内 人精儿似的掌柜的怎么会看不出厉瑾玄那深埋眼底的情谊。 于是他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 “什么,二百两?这也太贵了。”陆婉仪惊呼一声,拉着江映晚就要走。 掌柜的急忙解释道:“这位小姐,你会错意了,是二十两。” “什么?二十两?”陆婉仪的质疑的声音更大了。 “我方才在一楼买了两盒胭脂都花了五十多两,这上好的粉水晶,你告诉哟百二十两?” 掌柜的笑着点头:“我们这也是看在玄王殿下的面上嘛!” 江映晚回眸,看见男人正眼含笑意地朝她这边看。 她神情略显慌乱,简单地和掌柜道了声谢,拿着买好的耳坠就准备离开。 “本王上次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还未曾感谢,这次又借着本王的名头在这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你说,本王该像你讨要点儿什么报酬好呢?” 厉瑾玄边说边向她走近,看似冷峻的眼神却满满都是侵略。 江映晚的心扑通通跳个不停。 直到她双颊染上两抹红晕,厉瑾玄才停住脚步。 “好了,不逗你了,刚好到晌午了,不如你请本王去天香阁用膳。” 江映晚逛了半天,确实有些饿了,于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好啊。” 陆婉仪本想提醒她一下,她却盛情邀请道:“陆妹妹也跟着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嘛。” 和当今玄王同席,是陆婉仪想都不敢想的! 可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江映晚便对厉瑾玄说: “多一个朋友玄王殿下不介意。” “反正是江小姐做东,本王自然不介意。” 陆婉仪见厉瑾玄都这么说了,她若再推脱,未免有些不识抬举,于是便硬着头皮跟二人去了。 天香阁的当家掌柜见到厉瑾玄便立马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 “玄王殿下,雅间早就给你备好了。” 厉瑾玄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位小姐是跟王爷一起的吗?” 江映晚点点头,又反问道:“怎么?看起来不像吗?” 掌柜的讪笑两声:“当然不是,只不过从前从未见过王爷带姑娘,这次一带就带了俩,小的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就多了句嘴。 不知两位小姐姓甚名谁,出自谁家…” 厉瑾玄沉声打断了掌柜的连环发问: “朱掌柜,你知道本王不喜话多的人。” 掌柜的立刻闭上了嘴,保持微笑对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映晚落座以后,大手一挥,对着小二吩咐道: “把你们店里的每样招牌菜都来一份,再来两壶果酿。” 厉瑾玄假意提醒道:“这天香阁有十几道招牌菜,你确定每样都要?” 陆婉仪趁机在旁小声附和:“是啊,江姐姐,我们就三个人怎么吃得了这么多。” 江映晚不以为然。 脍香猪蹄、白灼藕笋、龙肝凤胆、金玉满堂… 江映晚拿起酒壶亲自给厉瑾玄斟了一杯酒,待轮到陆婉仪时她急忙摇了摇头: “江姐姐,我从小便不胜酒力,实在抱歉。” 江映晚也没强人所难,而是落落大方地端起酒杯: “这第一杯酒,敬玄王殿下,谢谢你那日在火场救了我一命。”说完她仰头一饮而尽。 厉瑾玄的目光落在她那纤细白皙的脖颈上,眸光深邃。 “这第二杯,敬玄王殿下,不顾非议带我入宫,助我和离。” “这第三杯,敬殿下,和离那日助我离开辰王府,嗝~” “江姐姐,你还好。”陆婉仪上前扶着她坐好。 江映晚摆手:“没事儿,区区果酒,还醉不倒我。” “果酒虽不醉人,后劲儿却不小,你若不想明日早起头疼,就把这碗牛乳喝了。”厉瑾玄贴心地推过来一碗牛乳。 江映晚拿起勺子浅浅尝了一口,奶香浓郁,半分膻味都没有。 这里的每一道菜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清蒸鲈鱼保留了鱼的鲜美,却去除了鱼的腥味,白灼藕笋火候适当,香脆爽口。 陆婉仪低头扒拉着自己碗中的饭安静得不像话,也只有江映晚在给她夹菜时她会弱弱的道声谢谢。 结账的时候,江映晚却呆住了。 “一千五百两,你们家黑店啊!” 朱掌柜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一一将每道菜的价钱说了一遍。 江映晚眼神幽怨地看着厉瑾玄,厉瑾玄无辜道: “是你非要点这么多的,本王拦都拦不住。” 江映晚拿出银票,心疼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千金散尽还复来吗!”她自言自语地安慰道。 厉瑾玄打趣了句:“看不出来,江小姐不仅财大气粗,还才高八斗呢,本王真是佩服佩服!” “哼。”江映晚傲娇地偏过头。 这男人分明就是故意坑她。 “江映晚!”一道突如其来的惊呼声,将店里所有人目光都引到了江映晚这边。 江映晚处眉:“周时瑾?” 江映晚目光不善地瞪着来人,她记得就是他提议以人血入药,也是他,和林暮雪沆瀣一气,替林暮雪伪造病情。 他就是林暮雪的一条狗! 周时瑾眼神透着一股玩味,不顾场合出言讽刺道: “我说怎么突然吵着要和辰王殿下和离,原来是抱上玄王殿下这棵大树了,也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吗!江映晚,从前我倒是小瞧你了。” 厉瑾玄皱了皱眉,浑身气场骤降到冰点。 还没反应过来的陆婉仪被他那阴沉的模样吓得直发抖。 “周时瑾,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你侮辱我也就算了,还好攀污王叔,我看你脑袋是想搬家了。”江映晚语气冰冷。 周时瑾意识到自己言语的不当之处,急忙抱拳道歉: “玄王殿下,在下一时情急,绝无冒犯之意。 玄王殿下也别嫌在下多嘴,江映晚此人心思颇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玄王殿下还是少和她这种人接触比较好。” 袖子下的拳头握得吱吱作响。 “你在教本王做事?” 周时瑾被这强大的气场震慑到,他深深低着头,不敢直视厉瑾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朱掌柜,本王以后不想在天香阁看见令人作呕、影响食欲的东西。”厉瑾玄低沉说道。 朱掌柜立刻明白了厉瑾玄的意思:“是,王爷,小的这就让人将周公子请出去,再在门口挂个牌子,标注周公子不得入内,王爷觉得如何?” 厉瑾玄点了点头。 江映晚却阻止道:“慢着,掌柜的,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朱掌柜恭敬道:“姑娘请讲。” 江映晚坏笑着说:“我觉得牌子上应该标注着——周时瑾与狗不得入内更好!” 周时瑾脸色青紫:“江映晚,你别欺人太甚。” 朱掌柜唤了一声:“来人,请周公子出去!” 第17章 厉彦辰的改变 周时瑾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硬生生架了出去,样子十分狼狈。 “江映晚,你给我等着!”周时瑾心有不甘地放着狠话。 从天香阁出来以后,时候也不早了。 被厉瑾玄狠宰一顿后,江映晚已无心继续消费。 她和陆婉仪寒暄两句后便各自回了府。 直到坐在马车里,江映晚都还在心疼吃饭花那一千五百两银子。 见桃夭一脸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下意识地问了句: “我脸上有花儿吗?你盯着我看作什么?” 桃夭语气兴奋:“小姐,奴婢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 “你今天不仅当街打了林侧妃,还怒骂了周公子,以前您看见这两个人,可都是绕着走的!” “小姐,您骂人的样子真是太神气了!” “有、有吗?”江映晚被夸得飘飘然,不自觉便绷直了身体。 辰王府,林暮雪伏在厉彦辰膝上哭得梨花带雨。 厉彦辰看着林暮雪那好好肿起的脸颊,心中甚是烦躁。 林暮雪见他神色如常,当即期期艾艾说道: “殿下,妾身挨了打本不要紧,可姐姐当街殴打辱骂妾身,打的不还是咱们辰王府的脸面? 殿下,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不然妾身以后真是没脸见人了。 嘤嘤嘤…” 厉彦辰皱着眉头将人扶起,略显不耐的训斥句: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这么多下人都看着呢。” 林暮雪明显一愣,以往她一流泪装柔弱,厉彦辰都会把她抱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今日这是怎么了? “殿下,妾身所言句句属实,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今日随行的人仔细盘问。”林暮雪嘟着嘴,眼尾还挂着点点泪痕。 她本是想展现自己楚楚可怜的一面,可此时她有半边脸肿得像馒头,再配上她这矫揉造作的模样就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厉彦辰咳嗽两声,急忙别过视线。 今天跟林暮雪一起出去的婢女的小慧,在接受到林暮雪的眼神示意后,小慧跪着上前: “王爷明鉴,侧妃娘娘说的话句句属实。 王、哦不,江小姐她不仅当街辱骂殴打侧妃娘娘,她还口出狂言提及了林家之事…” 整个大苍都知道,林家一事是厉彦辰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往,也是他的逆鳞。 果不其然,小慧话还没说完厉彦辰就拍案而起: “此话当真?” 小慧匍匐在地上:“王爷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欺骗王爷啊。” “表哥…” 林暮雪又找准时机跪了下来,或许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比较难看开始捂住脸放声哭泣。 厉彦辰心烦意乱之际,周时瑾灰头土脸走了进来。 厉彦辰揉了揉眉心:“你这又是怎么了?” 周时瑾黑着脸:“我和林侧妃一样,都在江映晚那里吃了瘪。” 厉彦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明显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就你巧舌如簧,她怎么可能让你吃瘪?” 周时瑾意有所指说道:“本来我自然是不怕她的,可人家跟玄王出双入对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我看不过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不过出言提醒她几句,她就让人将我丢出天香阁,还挂了什么我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这回我可真是丢脸丢到娘胎里去了,我父亲知道了非打我一顿不可。 我不管,说到底事情起因在你,家我是不敢回了,你把王府厢房收拾出一间让我住!” 厉彦辰深感无奈:“你们若不主动去招惹她,她能有机会找你们麻烦?” 厉彦辰此话一出,林暮雪和周时瑾眼底都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他们都觉得厉彦辰变了,变得不再那么偏袒他们,变得也会向着江映晚说话… “怎么不会,殿下,我与殿下多年情谊,殿下是不信我不成?” 林暮雪也抽泣道:“是啊,殿下,她还说以后让我夹起尾巴做人,不然见我一次打我一次呢,殿下,妾身和周公子被欺负成这样,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而此时的英老国公,正坐在太师椅上开怀大笑。 自从女儿故去后,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你真的当街掌掴了那个病秧子侧妃?还当着一堆人的面儿将周家那竖子和狗放在一起做比较?” 江映晚骄傲地点点头:“不信您问桃夭。” 英老国公笑得合不拢嘴:“好,好,不愧是我张家的女儿。” 管家在一旁提醒道:“老爷,小小姐姓江。” 英老国公不满地瞪他一眼:“多嘴,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呢!姓江又怎么了,不照样是我张家的血脉。” 江映晚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外祖父,我惹了这么大的祸,您不怪我?” 英老国公语气不屑:“多大的祸,是杀了人了还是放了火了。” 管家在旁欣慰地笑了笑: “当年老爷就是这般宠爱小姐的,把小姐宠得无法无天,眼看着到了说亲的年纪,愣是没有媒人敢上门。” 英老国公得意地笑了笑:“那又怎样,后来我的妍儿不还是嫁的良人,还有了自己的儿女。” 提起自己的女儿,英老国公的脸上尽显骄傲和柔情。 入夜,落雪院格外寂静,林暮雪的脸上阴云密布,格外狰狞。 她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厉彦辰不替她出头去就算了,甚至没留下陪她。 她本以为江映晚离开以后,她就会被顺理成章抬为正妃,垂涎已久的正妃之位就在眼前,可厉彦辰不知哪根筋,面对她的暗示一而再地装糊涂。 难不成在厉彦辰眼中,林家罪有应得,连她也不配正妃之位吗! 她苟延残喘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站在权利顶峰,把那些瞧不起她的一一踩在脚下。 突然,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季嬷嬷打开门,惊讶道:“周神医,这么晚了,侧妃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您明日再来。” 周时瑾忍不住踮起脚尖向院里张望。 “季嬷嬷,雪儿今日受了委屈,我有些担心她,你行行好,让我进去看她一眼,不然我不放心。” 季嬷嬷为难地皱紧眉头:“周公子,老奴知道您和侧妃娘娘情深义厚,可眼下天色这么晚了,你们毕竟男女有别,您未经王爷传召就来到后院,实在是于规矩不合。” 周时瑾只能装作听不懂季嬷嬷的话:“我们几个自幼一起长大,殿下肯定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儿生我的气。” 季嬷嬷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屋子里传来林暮雪的声音: “季嬷嬷,让他进来。” 声音微弱沙哑,听得周时瑾又是一阵心痛。 第18章 会闻味儿的厉彦辰 林暮雪仅穿了一件里衣,她酥胸半露地站在那里,使得周时瑾慌乱地别过头。 周时瑾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这个是我自己制作的玉肤膏,对你脸上的伤有用处。” 林暮雪接过玉肤膏的同时,指尖特意在他掌心触碰了下。 周时瑾方寸大乱:“东西已经送到了,见你没什么大事,我就先回去了。” “时瑾哥哥,留步。”林暮雪出声挽留,让周时瑾想入非非。 “季嬷嬷,你带人守在院子里,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周时瑾暗暗咽了咽口水。 “时瑾哥哥…”林暮雪媚眼如丝,声音愈发黏腻。 周时瑾闭上双眸,双拳紧握,俨然一副隐忍模样。 “时瑾哥哥,从小我便知道你对我的情谊。” “时瑾哥哥,你能不能再帮帮我,帮我说服殿下,将我扶正。” “时瑾哥哥,江映晚如此对我,殿下不替我出头,你可不能不管我。” “时瑾哥哥…” 一声接一声的时瑾哥哥,大大地激发了周时瑾的保护欲。 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一把将林暮雪拥入怀中。 “雪儿,我发过誓,要保护你一辈子。” “雪儿,看着你受伤,我比你更难过。” “雪儿…” 说着说着,周时瑾便在林暮雪脖颈上吸了起来。 林暮雪大惊失色,她想利用周时瑾不假,可她从没想过要失身给她。 她扭动着身体挣扎着:“时瑾哥哥,你放开我。” 周时瑾起身,双目猩红地问:“事到如今,你还要拒绝我?” “时瑾哥哥,我们不应该这样,我觉得这是对我们感情的亵渎。”林暮雪义正严辞道。 “不,雪儿,这怎么能是亵渎呢?你相信我雪儿,我比厉彦辰更爱你,厉彦辰他可以三妻四妾,但我周时瑾此生此世有且仅有你一个,雪儿,你就给了我。” 周时瑾现在俨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 林暮雪不停地后退,嘴里低声唤着时瑾哥哥。 这放在周时瑾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参见王爷。” 厉彦辰的到来,打断了二人下一步动作。 周时瑾难忍的皱了皱眉,林暮雪却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厉彦辰推开门,审视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林暮雪抢先一步回答:“周公子来给我送玉肤膏。” 厉彦辰不悦地处起眉头:“什么药不能明天再给?” 林暮雪委屈地低下头,周时瑾抱拳鞠躬: “是我唐突了,殿下,对不住,我这就走。” “时瑾!”厉彦辰冲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 周时瑾停下脚步:“殿下还有何吩咐?” “王府后院都是些女眷,以后不经本王传召,你莫要踏入。”厉彦辰语气严肃。 “好,我知道了。”周时瑾应下后,大步离开了落雪院。 林暮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厉彦辰的脸色,试探着上前: “殿下,您是不是生雪儿的气了?” 厉彦辰拿起玉肤膏看了看,用手指取出一点儿轻揉地涂抹在林暮雪的脸上。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发出一阵沁人心脾的冰凉,林暮雪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他只淡淡地说了句:“本王对着外祖父的牌位承诺过,有生之年一定会照顾好你。” 林暮雪眸中闪过一抹失落。 “如此,妾身多谢殿下了。” “明日,本王会去找江映晚要个说法,若事情真如你和时瑾说的那般,本王就是绑,也会把她绑过来给你们道歉。”厉彦辰神情淡漠道。 林暮雪听后高兴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妾身就知道,殿下对妾身的情谊从未改变,殿下…” 厉彦辰制止住林暮雪接下来的动作,沉声道: “你身上有伤,早点休息,本王近几日在书房睡。” 林暮雪无措地愣在原地。 时至今日,厉彦辰自己也分不清楚,他对林暮雪究竟是感情多一些,还是责任多一些。 翌日一早,江映晚收到了陆婉仪的拜帖—— 春光大好,请江姐姐到静思居一叙。 江映晚急忙梳妆。 半个时辰后,她如约来到静思居,陆婉仪早在这里等候。 “这静思居的茶点是京城一绝,所以我想邀姐姐尝尝。” 江映晚颔首:“多谢陆妹妹。” 二人坐在二楼窗户边,便品茶便欣赏街道上的风景。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毫无征兆地闯入了江映晚的视线。 二人对视一眼后,江映晚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立马把茶杯往桌上一甩,起身合上了窗户。 她冷不丁变了脸色吓了不明所以的陆婉仪一跳: “姐姐,是茶不好喝还是点心不合胃口?” 江映晚急忙笑着摇摇头,然后又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怕。” 还不等陆婉仪反应过来厉彦辰就寻了过来。 今日的江映晚让他眼前一亮。 最开始的时候她一袭红衣,明媚张扬。 后来嫁给她后,她吃穿用度有限,大多时候都是一袭白色纱裙,看起来脆弱内敛。 今日的她,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流纱裙,看起来清冷孤傲。 “几日不见,你气色好了不少。” 江映晚猛灌一口茶润了润嗓,然后站起身嘲讽道: “辰王殿下,您是闻着味儿找到我的吗? 我气色好不好和你有半分关系吗?” 厉彦辰有些气恼,他明明是好意关心她,她为什么这么不识抬举。 “还有事儿?”江映晚冷冷地问。 “昨日在街上,你动手打了雪儿?”厉彦辰直接问道。 “原来辰王殿下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 “辰王殿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一旁的陆婉仪站起来说道。 厉彦辰拧着眉头:“你是谁?” “臣女工部侍郎之女陆婉仪,参见辰王殿下,昨日臣女一直和江姐姐在一起,殿下若是想听,臣女可以将事情的始末原委一五一十地同您说清楚。” 厉彦辰点了点头,拿了把椅子在江映晚身边坐好。 江映晚嫌弃地挪远了些。 听着陆婉仪的讲述,厉彦辰的眉头越发紧锁。 第19章 鸡飞狗跳的辰王府(上) “辰王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琳琅阁打探一番。”陆婉仪不卑不亢道。 厉彦辰敛眉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和王叔沆瀣一气,将时瑾扔出天香阁,又是为了什么?”厉彦辰不依不饶地问道。 江映晚随手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细细品尝。 厉彦辰看她这毫不在意的模样却出奇的烦躁。 “江映晚,本王再问你话,你能不能认真点儿。” 江映晚冷哼一声,嫌恶的表情溢于言表: “你要是没有眼疾,应该看得出来,我并不想理你。” “江映晚!”厉彦辰失控地拔高了嗓门儿。 江映晚看着从四周投来的目光,语气平淡: “辰王殿下若不怕丢人,完全可以喊得再大声点儿。” 厉彦辰脸色涨红,他突然发现他拿江映晚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周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一些污言秽语,污蔑江姐姐和玄王殿下,玄王殿下只是让人将他丢出天香阁,已顾全了周家颜面。 但是辰王殿下您现在以什么身份对江姐姐兴师问罪?” 陆婉仪一鼓作气,将憋在肚子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江映晚诧异地看着她,她没想到这个柔弱端庄的大家闺秀在关键时候会如此维护自己,甚至为了她不惜得罪皇子。 江映晚多少有些感动。 厉彦辰深深地看了江映晚一眼,话锋一转: “罢了,本王就知道你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本王今日过来并非兴师问罪,而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顺利脱离苦海,能不好吗!”陆婉仪弱弱地嘟囔了句,然后便低头喝茶了。 江映晚看着她这又怂又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她这一笑,如三月春风,看得厉彦辰心都要化了。 他痴痴地看着她的侧脸,缓缓吐出一句:“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前在王府就从未见你笑过。” 江映晚看着他这深情款款的模样,只觉得内心作呕。 她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对着厉彦辰一通嘲讽: “有人隔三岔五不顾你的死活放你的血,你能笑得出来吗? 厉彦辰,我没心思和你虚与逶迤,识相的话就快滚,别在我面前给我添堵。” “什么叫不顾你的死活,每次取完血,本王都会让时瑾去落雪院给你调理身体啊,时瑾他一直说,你身体状况很好啊。”厉彦辰慌乱地解释道。 江映晚冷笑:“那你不妨回去问问周时瑾,我在辰王府那半年,他可曾去过晚月阁一次。 厉彦辰,你如今这样,我会觉得你是在对我死缠烂打,再怎么说,你也是一王爷,就算你自己不要脸,也要顾及几分你们皇室的颜面。” 厉彦辰无言以对,只能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离去。 “江姐姐,你太酷了乐连皇子都敢骂!”陆婉仪难掩兴奋道。 江映晚笑了笑:“你不也一样,刚才在他面前,你不也据理力争维护我了。” 陆婉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侧妃一事,毕竟因我而起,辰王殿下因此来找你,我没办法坐视不理,而且…” “而且什么?”江映晚问。 陆婉仪笑容灿烂:“昨日到家以后,我把所有事情都和我爹娘讲了一遍。 我娘她觉得你勇敢果断,建议我多和你走动。 我娘还说了,江姐姐若是不嫌弃,让我带你回家吃个便饭。” “啊?” 这是江映晚万万没想到的。 陆婉仪装作不悦问道:“姐姐是看我爹官职低微,所以不愿和我深交吗?” 江映晚立即否认:“自然不是。”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我娘一早就把菜备好了。”陆婉仪开心道。 江映晚没再推脱,爽快应下。 厉彦辰回到王府以后,召集了王府所有下人,姬妾,府医都召集到了一起,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林暮雪和周时瑾。 林暮雪和周时瑾对视一眼,心中顿感不妙。 “接下来谁敢说半句假话,本王立刻让人打断他的腿,逐出府去。”厉彦辰阴沉着脸说道。 下人们一个个低着头,齐声道:“是。” “时瑾!” 周时瑾被吓了一跳。 “以前江映晚每次取血之后,你可有按本王的吩咐去给她包扎、医治?” 周时瑾目光躲闪,厉彦辰怒火更旺。 “回答本王!” 周时瑾被吓了一个哆嗦,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 “殿下,我的医术,用来包扎处理伤口,岂不是大材小用,这府中府医众多,我以为…” 大汗淋漓的七八名府医立刻跪了一地: “殿下,冤枉啊。” “殿下当初招我等入府,只是说调理林侧妃身体,殿下从未下令,让我们去映月阁那边啊。” 厉彦辰处眉,他一脸失望地看着语塞的周时瑾。 “你既然从未替她诊治,为何又一直向本王禀告她身体无恙?亏本王那么的相信你。” 林暮雪手心俨然冒出了一层冷汗,周时瑾为什么那么做,当然是她指示的! “因为我讨厌她,她利用家族权利嫁给你,占了本该属于雪儿的位置,所以我讨厌她,我巴不得她去死!” 厉彦辰走上前,用力揪住周时瑾的衣领,他目眦欲裂: “这辰王府的事情几时轮到你做主了?” 周时瑾思忖片刻,便决定替林暮雪承担下所有。 “对,一切都是我做的,殿下难不成想打断我的腿把我也赶出王府吗?” “周时瑾,你放肆!” “当初明明是你吩咐王府上下不许以王妃之礼待她,也是你把管家大权交到了雪儿手上。 如今雪儿心疾痊愈,她也安然离府幅你却不明不白在这里大发脾气,殿下该不会对她动了真情。” 厉彦辰重重挥出一拳,发泄着心中所有的怒火。 周时瑾自是不能还手的! 林暮雪见大事不妙立即跪倒在厉彦辰脚边,她紧紧地攥着厉彦辰的衣摆: “殿下,周公子都是为了妾身才这么做的,殿下若是要打,便冲着妾身来。” 她泪光盈盈,抬起头望着厉彦辰说道。 她认为,她是最会拿捏厉彦辰的心的。 以往她用这种楚楚可怜期期艾艾的眼神看他,他都会心软。 第20章 鸡飞狗跳的辰王府(下) 厉彦辰俯身,将林暮雪扶了起来。 正当林暮雪心中暗喜之际,厉彦辰义正严辞地说了句: “雪儿,本王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林暮雪错愕地望着他。 “自打本王纳你进门那日起,便将王府全权交给你打理,哪怕后来王妃进门,你的地位也从未动摇过。” 林暮雪垂下头,嗲嗲地说了句:“殿下对妾身的好,妾身自然是知道的。” 厉彦辰用力捏住她的双肩,紧紧盯着她不停闪躲的双眼: “你曾经说过,晚月阁一日三餐,你都会按时派人送过去,虽然都是些粗茶淡饭,但足够她们主仆良人吃饱,是也不是。” 林暮雪心虚地点了点头。 厉彦辰不动声色地推开她:“每日往晚月阁送饭的人何在?” 两名厨娘立刻跪了出来。 厉彦辰厉声喝道:“宋澈,把东西抬上来!” 话音一落,宋澈立刻带着人抬上两个大木桶。 木桶盖子被掀开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干呕起来。 “馊了的饭菜,发霉的馒头,喂牲口都不吃,你们就把这等东西送晚月阁送了六个月。” 厉彦辰语气平常,可脸上那阴沉的表情,却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黑白无常。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厉彦辰冷冽道:“你们两个把这些东西吃下去,本王便既往不咎,如何?” 两个厨娘刚凑近木桶,便立刻呕吐不止。 “殿下饶命,我们这么做都是受了落雪院的指使。” “受落雪院谁的指使?”厉彦辰咬着牙问。 两个厨娘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澈,她们在不交代,就把他们的舌头割了。” “是。” 两个厨娘急忙磕头求饶:“侧妃娘娘救命,侧妃娘娘救救我。” 厉彦辰将目光投向林暮雪,林暮雪慌乱地摆摆手:“殿下,妾身对此事毫不知情,定是底下人背着我做的,殿下,您相信妾身~”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好,宋澈,把落雪院伺候的所有人拖下去杖责,直到有人愿意说实话为止。” “是。” “殿下…” 侍卫小慧哭着扑上前,紧紧地抱住厉彦辰的大腿: “殿下,您饶了奴婢,奴婢有了身子,受不住杖刑啊。” 林暮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你个贱婢,竟敢背着我和外男私会?” 小慧哭着摇摇头:“奴婢没有私会外男,这孩子、这孩子就是殿下的!” 林暮雪听后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儿倒在地上。 她泪光涟涟地看着厉彦辰,并没能如愿换来厉彦辰的怜惜。 “本王宠幸个婢女,林侧妃也要吃醋吗?”男人态度冷漠,林暮雪一颗心如坠冰窟。 周时瑾上前替她讨要说法:“厉彦辰,雪儿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连她身边的丫头都惦记,厉彦辰,你他妈就是个浑蛋!” 厉彦辰眉峰一凛,吩咐道:“来人,将周公子捆了送回周府,并告诉周老先生好生将其管教。” 林暮雪眼尾泛红,冲上前揪住了小慧的头发: “小贱人,敢背着我勾引殿下,看我不打死你!” 小慧疼得滋哇乱叫,厉彦辰让人将两人分开,小慧心有余悸地躲在厉彦辰身后。 厉彦辰突然觉得眼前的林暮雪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从今日起,林侧妃禁足落雪院,不经本王允许,不得擅自外出。 在落雪院伺候的人,除小慧外,一律杖责二十。 小慧于子嗣有功,破格提拔为慧夫人,赐居芙蓉园。” 小慧破涕为笑,连连谢恩。 林暮雪在这一刻却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跌坐在地。 处理完一切后,厉彦辰来到了被付之一炬的晚月阁。 他无法想象,江映晚当初点燃大火时是种什么心境。 此时的陆府因为江映晚的到来而蓬荜生辉。 陆侍郎与其夫人沈氏热情地招呼江映晚进门。 江映晚将买的点心水果递给沈氏:“打扰了,陆叔叔陆叔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沈氏笑眼弯弯地接过东西,嘴上忍不住抱怨: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江映晚笑着说:“第一次登门拜访,哪有空着手的道理。” 沈氏也不再客道,对着陆婉仪嘱咐:“你带江姑娘到府中到处转转,房菜做好了我让人去叫你们。” 江映晚礼貌颔首:“辛苦叔母。” 他们看着端庄得体的江映晚是越看越喜欢的。 席间,沈氏不停地给江映晚夹菜,手忙脚乱的倒显得有些局促了。 陆侍郎说:“昨儿街上发生的事儿婉仪回来都同我们讲了,幸亏的江姑娘仗义出手。 不管江姑娘最初目的什么,你搭救了婉仪,就是我们陆家的恩人,按道理,应该是陆某亲自提着礼物去登门道谢,可是英国公府,高门显赫,陆某若贸然前去多少有些冒昧,是以你叔母才提议把你请到家中吃个便饭。” 江映晚听后微微一笑:“陆叔叔陆叔母若不介意,可以像唤婉仪那样唤我一声映晚,姑娘长姑娘短的未免有些生分。” 沈氏高兴得合不拢嘴:“我就说嘛,将门之女都性情豪迈不拘小节,你却顾及这顾及那的,你瞧咱们映晚都随和啊。 婉仪,你以后多和你晚姐姐学学,遇到事儿了要知道出头,别像你爹似的,顾及这顾及那,没趣。 做人嘛,洒脱最重要了。” 陆婉仪乖巧地点点头:“女儿记下了。” 陆侍郎眼神幽怨,语气无奈中又夹杂着浓浓的宠溺: “夫人,你都把女儿教坏了。” 沈氏不以为意:“你成天就知道教她那些大道理,等真遇到事儿了她就只知道一味退避谦让,这次若不是映晚仗义出手,咱们婉仪得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陆侍郎急忙赔罪:“是是是,夫人说得在理。” 陆婉仪给江映晚挑了块鱼肉:“晚姐姐快尝尝,红烧鲤鱼是我娘最拿手的一道菜。” 江映晚浅浅品尝了一口,不吝夸赞道:“嗯,好吃,陆叔母烧的鲤鱼比天香阁的大厨烧的还好吃。” 沈氏顿时眉开眼笑。 第21章 汝阳县主 吃完饭以后,几人坐在院子里唠家常。 “映晚接下来有何打算,会一直留在京城吗?还是回边城?”陆侍郎问。 江映晚如实回道:“嗯,外祖父安排我去碧桐书院进修,想来也就在这两天了。” 想到马上要去上学了江映晚就头疼不已,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提起碧桐书院后陆婉仪的神情便有些紧张,那圆润水嫩的脸蛋儿更是直接失去了原有的血色。 她关切道:“婉仪,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陆婉仪强颜欢笑地摇了摇头:“晚姐姐,那碧桐书院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你回去能不能和老国公商量一下别去了。 你若想学习进修,去普通的书院也是一样的,我现在就读嗯白鹭书院就不错,你若是去的话,我可以向先生引荐的。” 江映晚一下子就抓到了话中重点,她握住陆婉仪有些颤抖的手,直截了当地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光鲜亮丽?” 陆婉仪抬头看了母亲沈氏一眼,见沈氏坚定地朝她点点头,她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晚姐姐,实不相瞒,我从前也在碧桐书院进修过,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儿,让我不得不被迫退学… 我到今日想起那些往事,都还有些后怕。” 眼见自己女儿不愿意说下去,沈氏立刻将她说到一半儿的话接了过来。 她先是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 “其实婉仪从前虽然内向,但也没这么胆小。 当年婉仪在碧桐书院就学时,也算得上品学兼优,尤其是那一手簪花小楷,深得先生赞赏。 可是后来,汝阳县主非说婉仪拿了她的玉簪,还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偏偏她遗失的那支玉簪还是御赐之物。 碧桐书院的主事先生们忌惮汝阳县主家的势力,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婉仪除了名,婉仪因此不知遭了多少昔日同窗好友的耻笑。 自那以后,婉仪整个人便变得畏畏缩缩。” 沈氏那满满都是怜爱的眼神儿中,夹杂着少许恨意。 “晚姐姐,那玉簪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为何会在我房间搜出来,当时证据确凿,先生们也不给我自证清白的机会,我就这样无端背了黑锅,在众人的嘲讽谩骂中被赶回了家。” 陆婉仪怕江映晚和她以前那些好友一样,把她当作偷东西的贼,立马言辞恳切地解释一通。 江映晚看着面前的清秀的少女,那双杏眼黝黑发亮,里面似乎还闪烁着少许泪光。 她暖暖一笑:“急什么,作为朋友,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陆婉仪目光诧异。 “话说回来?那汝阳县主为何做局诬陷你,你可有在什么地方得罪过她吗?”江映晚一针见血地问。 陆婉仪神情又紧张了起来:“晚姐姐总算问题关键所在。 我和汝阳县主无冤无仇,她之所以大费周章地对付我,完全是因为瞧不上我的家世。 她跟我身份低微,却总能在书法课上压她一头,所以对我施以报复。 晚姐姐有所不知,碧桐书院的学子虽然都出身于官宦世家,但也是分三六九等。 一品大员家千金以及皇亲国戚为上等,二品三品家的千金为中等,三品之下皆为下等。 汝阳县主嫉妒心极强,凡是得罪过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陆映晚气愤地起身:“这不妥妥的校园霸凌吗?” 一家三口听得一愣。 陆婉仪疑惑道:“晚姐姐,你再说什么?” 江映晚意识到自己说的词汇太过超前了。 她话锋一转,神色如常道:“我是说,那汝阳县主如此霸道就没人管管吗? 我外祖父说了,碧桐书院乃是皇家亲自督建的女子书院,隶属国子监分部,陛下怎会有人容忍在那里只手遮天?” 陆侍郎叹了口气:“映晚你有所不知,那汝阳县主是陛下姨母的女儿,她母亲永和郡主去世后,她便被接到太后身边养了一阵子,所以她和陛下甚是亲疏,陛下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对她也甚是宠溺。” 江映晚处眉:“原来如此,听你们说完,我倒真想、去会她一会。” 陆婉仪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腾的一下起身: “晚姐姐,还有一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江映晚点头。 “京中人人皆知,汝阳县主倾慕摄政王,太后几次试图为他们指婚,都被摄政王拒绝了。” “摄政王?”江映晚不解。 “她仰慕谁给我有什么关系。” 陆婉仪急得直跺脚:“摄政王就是玄王殿下呀,我的好姐姐。 她若是知道你和玄王殿下都到了同席入膳的地步,定会想尽办法对付你的,所以晚姐姐你听我一句劝,那个碧桐书院咱们就不要去了,咱们离她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陆映晚听后反倒十分轻松地笑了起来: “我与妹妹相识时间尚短,所以妹妹并不了解我的性格。 我这个人,生平就喜欢的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晚姐姐!” 陆婉仪还想接着劝,被沈氏阻止住了。 “映晚,既然你决定了,那叔母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叔母以茶代酒,敬你明日光辉灿烂,前方之路顺遂平安。” 江映晚端起茶杯回敬:“多谢叔母。” 眼见太阳就要落山,陆婉仪才依依不舍地将江映晚送到门口。 江映晚笑着同他们挥手告别。 夕阳西下,映得天空一片火红。 江映晚迎着落日走到街上,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江小姐这交友的能力,着实让本王佩服。” 江映晚俏皮地歪了歪头:“不过是凭借自身的人格魅力罢了,王爷不也凭借着独特的魅力,吸引汝阳县主已久,看来王爷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呢。” 不得不承认,当她听到汝阳县主心悦他时,她心中是烦闷的。 厉瑾玄得意地挑挑眉,慵懒的语气中透露着丝丝暧昧:“江小姐再这般口气,本王会以为你是吃本王的醋了。” 第22章 成了院长的关门弟子 江映晚抬眸瞬间,心脏仿佛露了一拍儿。 厉瑾玄看着女孩脸颊上突然燃起的两抹红晕,只觉得比天边晚霞更加夺目。 他后退一步,神色凝重地解释道:“本王从未给过汝阳县主任何希望,是她自己死缠烂打。” 江映晚心中暗暗得意。 厉瑾玄上前一步,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本王想娶的,一直都只有一人。” 江映晚呼吸凝滞,匆匆别过身去:“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微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厉瑾玄蠢蠢欲动地想要抬起手。 “天色不早了,我再不回家外祖父该着急了,玄王殿下,再会。” 江映晚说完,慌张离场。 厉瑾玄望着逆光而去的那抹身影,宠溺地扬起唇角。 江映晚一到国公府,便直奔自己闺房。 她将桃夭关在门外,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傻笑。 笑着笑着,脑海里突然浮现皇后那晚对她说过的话。 她不满地皱皱眉头,抱怨了句:“这规矩森严的古代还真是麻烦!” 次日天明,江映晚被桃夭急匆匆叫醒。 “小姐小姐,老国公让您出去会客,你快起来。” 江映晚不满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谁啊,一大清早就来登门拜访,烦不烦啊!” “是碧桐书院的老院长,他今日休沐,特意来给你送书院现在所用的课本,老院长和老国公是故交,这次您能破格儿被录取也多亏了老院长帮忙。” 江映晚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起身,生无可恋地伸了个懒腰: “那好。” 英国公府正堂,英老国公和韩老院长正在下棋。 两人都是围棋高手,一时难分伯仲。 韩老院长笑得狡诈:“年轻时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英老国公信心满满地落下一子:“大话别说得太早。” 韩老院长激动地站起身:“老家伙,你果然上当了。” 反应过来的英老国公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 “哎呀,你个老贼,也太狡猾了!” 就在这一时,江映晚穿着一身藕粉色长裙款款走来。 她走到二人面前,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捻起一颗白子: “枯木逢春,外祖父,您还有一线生机。” 韩老院长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这下轮到了英老国公笑得合不拢嘴。 韩老院长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少女,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是你的外孙女,看起来倒是比你机灵多了。” 江映晚甜甜一笑:“多谢院长爷爷夸奖,还特意劳烦院长爷爷跑一趟,晚辈深感抱歉。” 韩院长眉开眼笑:“无妨无妨,我和你外祖父也许久未见了,恰好趁此机会叙叙旧。 丫头,你之前可有拜过师学过棋术?” 江映晚摇摇头。 韩老院长激动道:“那你愿意拜我为师吗?我不让你跟我学别的,就学围棋。” “老东西,我外孙女想学下棋有我呢,哪里轮得到你。”英老国公不满道。 韩老院长冷哼一声:“好意思说,刚才若不是丫头帮你,你必败无疑。” 江映晚静静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只觉得有趣得紧。 在英老国公的阻挠下,韩老院长还是收了江映晚做他的关门弟子。 只不过,需按英老国公的要求,保密处理。 英老国公说,江映晚身份特殊,若再叫人知晓她拜了碧桐书院院长为师,恐怕遭人妒忌,因为树大招风。 韩老院长默默的点了点头,碧桐书院内的分帮结派明争暗斗他一清二楚,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给江映晚带来什么麻烦。 临近分别时,韩老院长和江映晚约定三日之后在碧桐书院见。 他如愿地收到了心仪的小徒弟,脸上表情控制不住的得意。 英老国公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小晚儿若是叫你师父,你岂不是比我小了一个辈分,你这个老东西,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韩老院长脸色难看,大声斥责英老国公为老不尊。 江映晚强忍笑意站在两人中间帮忙“拉架”。 送走韩老院长后,英国公府又恢复了往常的肃静。 英老国公一脸严肃地将江映晚叫到了书房。 祖孙俩相对无言,书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片刻后,还是英老国公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和玄王殿下到底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之前便认识?” 江映晚摇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再三考虑后缓缓吐出四个字: “似曾相识。” 英老国公震惊得瞪大眼睛:“简直胡闹。” “我若晚几日问你,你是不是会和我说你们一见如故,再见倾心?” 江映晚垂眸,小声嘟囔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晚儿!”英老国公厉声喝道。 “晚儿,玄王他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依外祖父看,你和他还是少来往比较好。”英老国公语重心长地劝道。 江映晚不解。 “外祖父忘了吗?和离一事,他也帮了我。 我们之间可能算不上是朋友,但也绝对不是敌人。” 英老国公无奈地叹了口气:“晚儿,你,玄王他位高权重,若不是因为林家一事和陛下离了心,陛下恐怕已经将他立为皇太弟了。” “你应该明白,陛下他最在意的,便是所谓的颜面,你虽然已经成功和离,但到底是曾经的陈王妃,上过皇家玉谍,也算得上是玄王的侄媳妇。 你们现在越走越近,此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对他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对你便不好说了。” 英老国公顿了顿,又继续道: “因你和辰王和离一事,陛下已经对你心生不满,倘若再被他捉到你的错处,后果不堪设想。” 江映晚不忍看着英老国公一把年纪了还为她担忧,于是敷衍着应下。 “好好好,外祖父说的我都记下了,左右三天后我就要去书院了,这三日我便在家中陪您,哪儿都不去了,免得您担心,这样总可以了。” 英老国公欣慰地点点头:“外祖父就知道你最乖了。” “没什么事你就回去歇着,韩老头儿送来的课本,你有空时多温习几遍。” 江映晚颔首:“孙儿告退。” 第23章 玄王要去书院当夫子 江映晚回到房中,长叹口气,失魂落魄地趴到桌子上。 桃夭端着一碟点心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小姐,厨房今日做了你爱吃的芙蓉糕。” 江映晚抬头,看着桃夭那张毫无心机的脸无奈地摇摇头。 “我和玄王见面的事是你和外祖父说的?” 桃夭心虚地点点头。 “小姐,我不是有意的。” 江映晚摆摆手,道:“算了,芙蓉糕呢?” 桃夭开心地将芙蓉糕摆在桌子上。 “你也坐下一起吃点儿。” 桃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奴婢在厨房已经吃过了。” 相比于江映晚此时的惬意,林暮雪可谓是水深火热。 她被厉彦辰禁足在落雪院,身边伺候的下人也都受了杖刑负了伤,她在王府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往日风光无限的落雪院异常冷清,林暮雪只能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暗自神伤。 “娘娘,起风了。” 季嬷嬷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贴心地为她披上披风。 林暮雪泪眼涟涟,她紧紧握住季嬷嬷的手: “嬷嬷,殿下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嬷嬷,我不想失去殿下,嬷嬷您帮我想想办法。” 季嬷嬷曾是林府的家生子,后来追随林妃入宫,再后来厉彦辰开府,她便被林妃拍到了王府。 厉彦辰和林暮雪青梅竹马,都是她看着长大的,所以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清二楚。 “娘娘,娘娘别急,殿下他如今就是在气头儿上,等过些时日您一服软,殿下保准待你如从前一样。”季嬷嬷心酸地安慰道。 林暮雪哭泣着摇摇头:“从小到大,殿下还是头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都怪将江映晚那个贱人,都已经滚了还不让我好过,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厉彦辰正一个人坐在书房买醉,他现在后悔莫及,满脑子都是江映晚的面容。 他自嘲苦笑:“人果然只有在失去以后才会懂得珍惜,江映晚,为何本王从前竟没发现你对本王那样好?” 宋澈站在一旁,想上前劝劝却又不敢。 直到慧夫人进来,宋澈悄然退了出去。 如今的小慧身着华丽,风光无限,哪有半分从前当丫鬟的身影。 “妾身参见殿下。”她声音甜腻,听得厉彦辰皱了皱眉。 “有了身子就别到处乱跑。” 小慧不顾厉彦辰的嫌弃,扭着身体凑上前: “殿下,是孩儿说想父亲了,妾身这才前来,殿下不要生气嘛~” 想起她腹中的孩子,厉彦辰心底软了两分。 “最近食欲怎么样,身体可还吃得消?”他随口关切两句,却让小慧受宠若惊。 小慧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孩儿是个贴心的,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殿下的。” 听此,厉彦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那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小慧见风使舵,双臂柔弱无骨地攀上他的脖颈: “殿下,不仅孩儿想您,妾身也想您~” 春宵一度过后,厉彦辰率先坐起身。 小慧意犹未尽,从身后将他抱住。 他转头捏了捏小慧的脸:“乖,小心伤到咱们的孩儿。” 小慧乖巧地说:“那妾身给殿下更衣。” 厉彦辰点了点头,他一直都喜欢听话的女子,从未变过。 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枝头。 厉瑾玄望着窗外,思念就像一条蛇一样越盘越紧。 他自己也没想到,女孩年少时随口的一句诺言,竟会让他苦苦遵守这么多年。 “王爷,属下倒有一计,说不定能解了王爷的相思之苦。”寒舟在旁说道。 厉瑾玄挑眉:“哦?不妨说说看。” “倘若王爷觉得属下的计谋好,是否有赏?”寒舟一脸狡诈地问道。 “你先说说看!”厉瑾玄语气不容置疑,寒舟只好乖乖道来: “江小姐三日后不是要去碧桐书院求学吗?王爷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去书院谋个职位?这样您就可以天天见到江小姐了。”寒舟说完,便站在原地开始幻想起来。 “腹黑夫子和软萌女学生,我看话本子里就是这么写的。” 反应过来的寒舟急忙捂住了嘴。 “糟糕,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厉瑾玄盯着他看了半晌也没表态,就当寒舟以为自己今日难逃责罚时,厉瑾玄却淡淡开口: “兵器库那把金陵宝剑,你去取。” 寒舟又惊又喜:“王爷这是觉得属下的提议不错了?” 厉瑾玄十分傲娇地点了点头:“那你说本王去教些什么比较好? 那碧桐书院都是些女子,本王总不能教她们行军打仗。” 寒舟愕然,这个,他还真没想过。 厉瑾玄腹黑地表示:“你若想不出,不但得不到你心心念念的宝剑,本王还会赏你一顿军棍。” 寒舟委屈地皱了皱眉,却并没能换来厉瑾玄的垂怜。 寒舟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总算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有了,王爷你何不开创先例,每日辰时你亲自带她们训练,就是围着书院跑跑步,做做运动什么的,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还可以帮那些大小姐们强身健体,碧桐书院的老院长一定愿意卖您这个面子和,” 厉瑾玄淡定地挥挥手:“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次日,江映晚津津有味儿地吃着早膳,英老国公在一旁笑得虔诚。 “外祖父,您别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小晚儿,你若没什么事,吃完了饭陪外祖父下盘棋可好?” 江映晚听完松了一口气,二话不说也就答应了。 半炷香以后,祖孙坐在了棋盘前。 “外祖父年轻时常年在外璎珞,没想到在棋艺上也造诣颇深。”江映晚拍马屁道。 英老国公叹了口气:“造诣深有什么用,不还是赢不了姓韩的那个老浑蛋。 不过现在好了,晚儿你把他的技术都学过来,然后再传授给我,早晚有一天,你外祖父我的棋艺会凌驾在他之上,届时看他还如何猖狂。” 江映晚无奈摇头,她怎么觉得外祖父这么幼稚。 第24章 厉彦辰送上门来挨骂 “老爷,小小姐,辰王来了,他说有几句话,必须和小小姐说清楚。” 刚才还满脸笑容的英老国公立刻怒气冲冲地站起身。 “管家,去把我的长刀拿来!那个浑蛋,还敢来纠缠,我今天非打断他的腿!” 英老国公怒发冲冠,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架势。 江映晚拉着他坐下。 “外祖父,您息怒。” 英老国公眉毛一竖,恨铁不成钢道:“他将你伤成那样你还替他说情?” 江映晚急忙解释道:“外祖父,你别急,我不是替他说情。 可您就是再憎恨他也不能在自家门口伤了他啊,不然陛下那边您要如何交代?” 江映晚这么一劝,英老国公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他甩甩衣袖不悦道:“好好的日子,那不长眼的孙子非来添堵,就说我们家晚儿没空见他,让他走。” 管家苦哈哈地表示,他早就说过了,可对方就是不肯走。 “老爷,府外围了一群人,等着看笑话,辰王一口一个阿晚地叫着,再这样下去,对咱们小小姐名声不利啊!” 管家也很着急,可他一个下人又能做什么呢? 江映晚漫不经心地站起身:“阿晚?我呸,阿晚也是他叫的?” “他不是要见我吗,那我就亲自出去会一会他,正好让他瞧瞧,本姑娘的厉害!” 江映晚说完,也不顾英老国公的阻拦,直接冲出了府。 当国公府大门打开那一刻,厉彦辰是激动的。 她终于肯见他了,她就知道,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她还是舍不得他的。 “阿晚…”厉彦辰刚想上前,却被江映晚抬手打断。 “别这么叫我,我听了想吐。” 厉彦辰一脸受伤地站在原地。 “阿晚,你别这样,过去的事本王都查清楚了,的确是辰王府对不住你,那些轻怠伤害你的人,本王都责罚过了。 本王还给雪儿禁了足,收回了她管家的权利。 阿晚,你现在跟本王回去,你就还是辰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本王亏欠你的,也都会一一偿还给你。” 人群里一妇人见此场景感动得哭出了声儿: “堂堂皇子,竟然痴情到如此地步,这国公府的小姐还真是好福气。” “是啊是啊,小姐,你就跟辰王殿下回去,一日夫妻百日恩,上嘴唇儿和下嘴唇哪有不吵架的。” 百姓们不明缘由,一个个都做起了厉彦辰的说客,劝说起江映晚来。 江映晚将自己伤痕遍布的手腕展露在众人面前: “他为了妾室,迫使我割腕取血,成婚半年,他对我不闻不问,让我在王府受尽欺凌,你们认为这是福气?”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几人立刻不说话了,同样是女人,她们自是能理解江映晚心中苦楚。 厉彦辰上前解释说:“阿晚,本王之前对你的遭遇真是毫不知情,本王想要尽力弥补,你也要给本王机会。” “不知情?”江映晚冷笑。 “可是曾经辰王殿下和我说,在辰王府,您就是天,我要想要王妃的尊荣,就要想办法讨好您,怎么?辰王殿下如此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忘了?” 厉彦辰一时语噎。 江映晚插着腰乘胜追击:“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我在辰王府的遭遇不知情,怎么,你眉毛底下那两窟窿是用来出气儿的吗? 厉彦辰,当初宠妾灭妻的是你,如今想挽回的也是你,我真好奇,这世上怎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厉彦辰脸色由涨红转为青紫,像极了一方调色盘。 “阿晚!”厉彦辰仍不死心,仍旧死缠烂打,试图唤醒那个曾经对他一往情深的江映晚。 “我说了,别这么叫我,恶心!”江映晚只是冷冷地喝了一声。 “怎么,辰王殿下不仅眼睛是瞎的,就连耳朵也是聋的吗? 我劝你啊,赶紧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看一看。 哦,对了,你不是有个神医至交吗,他整日往辰王府跑都没看出来你有什么毛病,看来他医术也不怎么样嘛!” 英国公府的下人们躲在朱红色的大门后啼笑皆非,他们也没想到自家小小姐嘴皮子这么厉害。 他们本来是跟着管家过来给小小姐撑场面的,没想到看了这么精彩的一出戏儿。 “还不滚啊,难道挨骂还会上瘾吗?”江映晚耸耸肩,故作不解。 见他不再说话,江映晚也失去了斗志,她转身,提着裙摆回到府内,对着门口正在幸灾乐祸的管家说: “管家,关门,放狗!” 管家一脸疑惑,凑到江映晚耳边,小声问了句: “小小姐,咱们国公府没养狗啊,要不老奴现在让人出去买几条?” 江映晚尴尬地笑了笑:“那倒也不必。” 厉彦辰灰头土脸地走在大街上,心中又气又悔。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受如此大辱。 那个女人怎么那么不识抬举! “这位公子,我瞧你印堂发黑,恐怕最近你会有血光之灾啊。” 街边的卦摊儿先生看着厉彦辰说道。 厉彦辰皱眉:“怪力乱神之说,敢行骗到本王头上,信不信本王砸了你的摊子。” 厉彦辰将一肚子火都发在了算卦先生身上。 他一把揪住算卦先生的衣领,粗暴地将人提起: “你不是喜欢算吗!今天你就算到本王满意为止!” 胆小如鼠的算卦先生结结巴巴地问:“本王?您、您是王爷? 王爷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王爷恕罪、恕罪。” 厉彦辰松开他,放了一句狠话:“你若不能算到本王满意,本王便治你的罪。” 算卦先生无力地瘫坐在地,随后生无可恋地拿起卦盘占卜。 一番折腾后,他放下卦盘。 “王爷,在下斗胆问王爷一句,王爷现在是否为情所困,烦恼不已?” 厉彦辰拧眉,没想到这个卦士还真有两下子。 “本王问你,你可知一个对你真心真意的人,为何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 卦士说:“这个简单,要么是对方心已死,要么是中了邪!” 中邪? 厉彦辰恍然大悟:“对,她一定是中了邪!” 得到“满意答复”的厉彦辰随手扔下一粒金豆子便走了。 卦士拿着金豆子只觉得莫名烫手。 他今夜要连夜搬家,这坑蒙拐骗的钱不是这么好赚的! 第25章 本王跟你不熟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江映晚入学的日子。 一大清早,英老国公便亲自督促江映晚梳妆打扮。 “外祖父知道你不喜奢华,可今天是你第一天入学,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桃夭,把那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给你家小姐戴上,我张正仁的外孙女儿,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丢份儿。” 江映晚坐在那里欲哭无泪。首饰虽美,但都戴在身上,未免有些沉得慌。 “小晚儿,到了书院以后,你要和书院同窗搞好关系,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就多条出路,你明白吗?” 江映晚点点头。 英老国公摸摸她的头,眉眼间尽是不舍: “不过话说回来,若真有人寻衅滋事,你也别怕,要知道无论如何都有外祖父站在你身后给你撑腰。” 江映晚心中阵阵感动,她无比庆幸,无论前世今生,她都能拥有这么好的家人。 英老国公在万般不舍下还是送江映晚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到街道的尽头,他整个人尽显落寞孤独。 江映晚上了马车,就迫不及待要将那些贵重首饰摘下来。 桃夭按住她的手,正色道:“小姐,不可以。” “小姐,老国公说了,这些都是给您撑面子用的。” 江映晚无奈道:“太夸张了。” 桃夭锲而不舍地把她刚摘下来的发簪又一一戴了回去: “不夸张,好看。” 江映晚佯装生气道:“你到底是我的丫头还是外祖父的丫头,你怎么就这么听他的话。” 桃夭嘿嘿一笑:“奴婢自然是您的丫头啊,只不过奴婢认为老国公都是为了您好,这才愿意听他的话。” 江映晚跟桃夭拗了一路,马车停在了碧桐书院的大门。 书院建设在城外不远处,此地四面环山,风景优渥。 江映晚掀开车帘,刚准备下车,便听见人群中传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叹息声。 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嫌弃。 “这是谁啊?院长,您不是说今日玄王殿下会来咱们书院上任吗?我们一群人顶着大太阳等了半天,连玄王的影子都没见到,却等来了个不相干的人,韩院长,您不会是在耍我们。” 说话的女子是当朝尚书以后李惜音,她人如其名,十分擅长音律,是名副其实的优等生,同样她也自命不凡,最爱打压书院里家世样貌不如她的同窗,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韩院长看到来人是江映晚立刻招呼她上前,江映晚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院长,如此兴师动众可是在迎接什么人?” 李惜音不满地努了努嘴:“反正肯定不是为了迎接你。” 韩院长瞪了李惜音一眼,拉着江映晚简单介绍一番: “这位是护国将军家的小姐江映晚,以后便和你们是同窗了,她初来乍到,对书院的许多地方都不熟悉,以后你们要对她多多关照。” “是。” “护国将军远在边城,竟忍心让女儿背井离乡,来京城求学,倒也真是稀奇。”说这话的是皇商之女杜福宝。 她长得白白胖胖,圆圆的杏眼,浅浅的梨涡,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 杜家身为皇商,富可敌国,可杜福宝同样因为商女的身份备受那些世家贵女的排挤。 她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夜深人静时却总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她不喜欢待在这破书院,可为了不让父亲失望,她只能委屈求全。 “杜妹妹有所不知,江小姐除却将军府小姐这层身份外,还有另一层身份。”汝阳县主从人群中款款走出。 她明眸炯炯,身着大红色广袖连衣裙,富贵端庄。 发髻上戴的纯金发冠富丽堂皇。 她一出场,所有官家女眷都为之黯然。 但江映晚看着这花枝招展,高调奢华的县主,只觉得一个字,俗。 “参见汝阳县主。” 汝阳县主高傲地扬起头,向众人抬抬手:“我早就说过了,大家都是同窗,不必拘于一些虚礼。” 韩院长皱眉,不悦地看着行事高调的汝阳县主摇了摇头。 李惜音狗腿似的跑到汝阳身边:“县主姐姐,您刚刚说江小姐还有一层身份是什么啊?” “江小姐半年之前曾嫁给辰王为妻,却不知何缘由,于前些日子和离,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众位姐妹竟也不知道吗?” 汝阳县主看起来漫不经心,却每一个都隐隐透露着轻蔑和嘲讽。 李惜音一听就炸了,她气呼呼地跑到韩院长身边: “院长,您怎么想的,一个二嫁妇你竟也招进来和我们做同窗?您这样会不会有些不拿书院声誉当回事儿了。” 江映晚皱眉,刚欲上前分说,就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是玄王殿下的马车,玄王殿下到了!” 汝阳县主立刻整理起自己的仪容,然后脸上带了一抹端庄得体的微笑。 其他女子也各个趋之若鹜,但她们都很识相地站在了汝阳县主的身后。 站在人群另一侧的江映晚,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厉瑾玄掀开车帘,便引起一片欢呼。 今日的厉瑾玄和他往日的模样大相径庭。 一套白底红纹的广袖长衫,一顶金镶玉的花冠,手持一把玉骨折扇,看起来倒像是个风流倜傥的新郎官儿。 汝阳县主满面春风地看着她,一颗心脏扑通通地乱跳。 江映晚嫌弃地皱了皱,她怎么觉得今日的他像一只发了情的公孔雀。 不过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好了,从今日起,玄王殿下正式为我们碧桐书院的武先生。”韩院长宣布道。 “武先生?”众女眷一脸疑惑。 “我们难不成要跟着玄王殿下一起习武吗?”李惜音发出疑问。 厉瑾玄冲寒舟使了个眼色,寒舟立刻上前解释道: “不需要各位小姐习武,各位小姐只需要每日巳时跟着王爷跑步,扎马步,练习一些简单的拳法,做一些有助于强身健体的训练即可。” 韩院长点头附议:“是啊,你们一个个的就是身体太娇弱了,三天两头的就有人告假,玄王殿下这办法可真是解决了书院的燃眉之急啊。” 众女眷闻言,齐齐福身:“多谢殿下。” “玄王殿下日理万机,却还来咱们书院做这等小事儿,一定是因为县主姐姐在这儿。”李惜音附在汝阳县主耳边讨好道。 汝阳县主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她提着裙摆款款走到厉瑾玄的身边。 她眉目含春,温声细语地说了一句:“表哥,好久不见。” 厉瑾玄眉头紧皱,淡淡地撇她一眼便立马后退两步: “你谁啊,本王跟你不熟。” 第26章 林暮雪自杀博同情 汝阳县主脸色涨红,她咬紧下唇,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一旁的江映晚垂着头抿紧双唇,强忍笑意。 厉瑾玄的表现,她很满意! “院长,我住在哪里?”江映晚走到韩院长身边,面带笑意地问。 杜福宝上前自告奋勇:“院长,我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江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以搬进去与我同住。” 韩院长看了看江映晚,江映晚礼貌地笑了笑:“我自然不嫌弃。” 杜福宝开心地挽起江映晚的手腕:“那我这就带江小姐过去?” 江映晚颔首道谢:“有劳了。” 李惜音嗤之以鼻:“好好的王妃不当,跑到这里和一介商女为伍,江大小姐还真是有出息。” 江映晚脚步一顿,缓缓回眸。 她的眼神明明平静得如一汪浅水,却看得李惜音莫名发怵。 “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吗?” 杜福宝紧紧拉着江映晚的手臂,想着今日是她入书院的第一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映晚冲她微微一笑,挣脱开她的束缚。 她快步走到李惜音面前,不屑地问:“这位小姐,我之前得罪过你吗?” 李惜音挺直腰板,理直气壮道:“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自甘堕落。” 江映晚听后捂着嘴笑个不停:“请问贵府是在海边吗?” 李惜音一本正经地说:“本小姐生于京城长于京城,迄今为止从未出过京城,你居然说本小姐的家住在海边,真是天大的笑话。” 江映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住海边还管得这么宽,真是天大的笑话。” 李惜音吃瘪,气得在原地跺脚。 江映晚拉着杜福宝扬长而去。 韩院长看到这一幕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他转头对厉瑾玄解释道: “这碧桐书院都是女子,口舌是非难免多些,王爷误要见怪。” 厉瑾玄表示无妨。 厉瑾玄客气道:“劳烦院长给本王也安排一处住处。” 韩院长受宠若惊:“王爷也要在鄙院长住?” “不行吗?”厉瑾玄反问道。 “行行行,当然行,后院都是学生女眷,王爷就跟我等住在前院,可好?”韩院长问道。 厉瑾玄点点头,他虽然想和江映晚离得近一些,也断没有和女眷住在一起的道理。 死寂多日的辰王府突然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侧妃娘娘上吊自杀了!” 霎时间,落雪院内哀嚎声不断,乱做了一团。 得知消息的厉彦辰还是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林暮雪脸色苍白,柔弱无骨地躺在床上。 见到厉彦辰的到来,她起身便扑了过去。 厉彦辰生她的气不假,可看见她这样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林暮雪泪眼朦胧,声音哽咽道:“殿下,妾身错了,妾身真的知错了。 妾身鬼迷心窍,伤害了江姐姐,也伤害了殿下,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殿下不要舍弃妾身,在这世上,妾身就只有殿下了。” 林暮雪期期艾艾地说道,便顺势跪倒在厉彦辰脚边哭了起来。 声泪俱下,那叫一个可怜。 厉彦辰冷冷垂眸,短短几天,她看起来确实瘦了不少。 “本王只是禁了你的足,又不曾苛扣你的吃穿用度,怎么瘦成这样?” 季嬷嬷见状赶紧上前解释说:“娘娘思念殿下,以至茶饭不思,所以才瘦了。 殿下,娘娘虽然任性些,可她对您的情义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殿下和娘娘从小一起长大,娘娘的脾气秉性,殿下您还不清楚吗!” 厉彦辰皱眉,脑海里回忆起他和林暮雪的点点滴滴。 “或许曾经本王的确很了解你,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就都变了。” 林暮雪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本王在外祖父的牌位前发过誓,今生今世都会护你周全,本王不会食言。” 厉彦辰说完,抬腿便要离开这里。 林暮雪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摆:“殿下,别走,殿下,我错了。 殿下,您以后宠幸谁我再也不管了,只求殿下心里还能有雪儿的一席之地,殿下…” 在林暮雪的苦苦哀求下,厉彦辰还是心软了。 林暮雪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找准时机,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厉彦辰将人打横抱起,对着季嬷嬷吩咐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季嬷嬷一脸为难:“府上的太医不都被您赶走了吗!” 厉彦辰脸色发黑:“宋澈,去请大夫。” 厉彦辰看着昏迷不醒的林暮雪,心情复杂地从季嬷嬷手里接过帕子给她擦拭起来。 在他的记忆深处,林暮雪一直都是那个天真活泼,喜欢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表妹。 可是她对江映晚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难道真是因为嫉妒心在作祟? 思索间,宋澈带着一郎中走了进来。 “殿下,娘娘只是神情紧张,忧思过重,老朽给她开几副安神的药,让娘娘按时服下,不出半月便会痊愈,只是在这期间,殿下还需照顾娘娘的个人情绪。” 厉彦辰点点头,郎中退下以后,厉彦辰将所有人都退到了屋子外。 “殿下,别离开我…殿下…” 见林暮雪昏迷中的呓语都还在念着他,他心中的怒气又消了一些。 他伸手,替林暮雪擦干眼尾泪痕,自顾自地呢喃道: “罢了,左右没铸成什么大错,本王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第27章 新朋友杜福宝 江映晚刚收拾好床铺,杜福宝便热络地迎上前来。 “我叫杜福宝,十六岁,婉仪说你比我们大,我以后就跟她一样称呼你为晚姐姐好不好?” “你认识婉仪?”江映晚防备地打量着她。 杜福宝点了点头:“对啊,前两日我接到婉仪的亲笔书信,她说你们是好朋友,而且你有恩于她,嘱咐我多多关照你。” 杜福宝说着说着,便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把蜜饯,坐在凳子上津津有味儿地吃了起来。 她的侍女玉露急忙上前解释说:“江小姐见谅,我家就这点儿爱好。” 随后玉露走到杜福宝面前,小声提醒道:“小姐,奴婢都跟您说过多少次了,和别人讲话时不要吃东西,很没礼貌。” 杜福宝大大方方地将蜜饯拿到江映晚面前: “晚姐姐,你不吃点儿吗?” 江映晚随手拿起一颗梅子,然后点头称赞:“嗯,不错。” 杜福宝见此开心不已:“我就知道,能和婉仪成为朋友,定不是什么庸脂俗粉。 晚姐姐,若按家世,你本不应给和我住一个院子的,如今却和我一介商女为伍,晚姐姐,你不会嫌弃我?” 杜福宝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商女配弃妇,你别说,我们之间还挺搭。” 杜福宝被逗得哈哈大笑:“晚姐姐果真和婉仪说得那般不拘小节,姐姐的性格深得我心,以后在这碧桐书院,就由我罩着你啦。” 一旁的玉露小声腹诽道:“小姐,你快别吹牛了,就你那两下子,你能照顾得了谁啊? 当初您也说照顾陆小姐,可最后不还是…” 杜福宝闻言既难过又愧疚地低下了头。 “的确是我没用,要不然婉仪我不会含冤至今…” 江映晚见她主动提起了这件事,便着她的话问道: “你相信婉仪是清白的?” 杜福宝用力点点头:“当然,可光我一个人相信有什么用,众口铄金,而且在这书院中有半数同窗以汝阳县主马首是瞻,剩下的半数要么是家里没钱就是家里没权。” 江映晚听后紧锁着眉头。 “汝阳县主仗着自己和皇家沾亲,横行霸道,在这书院中可谓是顺她者生、逆她者亡,当年婉仪不过是在书法课上得了先生几句夸奖,从那以后她便处处针对,以至于用那种下三烂的手段将婉仪赶出书院。 刚开始,婉仪是抵死不认的,可这芳兰轩向来只居住我们两个人,汝阳县主说,若她不承认,那玉簪便是我偷的,婉仪这才含冤退学。 我也曾试图找院长说清缘由,可韩院长年纪大了,已经将管理书院的权利都见到了资历最深的凝香先生手中,凝香先生本就对汝阳县主多有偏袒,所以玉簪失窃一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所有人都说婉仪是贼,但是我始终不信。 汝阳县主空有美貌地位,其余的,她哪里比得上婉仪。 这么多年,她稳居书院榜首,又有几分是真?” “小姐…”玉露在一旁看着杜福宝这口无遮拦这模样即担惊受怕又有些心疼。 “凝香先生,又是谁?”江映晚问。 “是负责教授音律的女先生,也是咱们书院的二把手,汝阳县主那些人就是因为有她的纵容才如此肆无忌惮。”杜福宝气愤道。 江映晚嗤笑一声:“没想到这小小的书院,竟也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晚姐姐你也别太担心,你初来乍到,她们不会对你怎么样,最多像那个李惜音一样揶揄你两句罢了,而且现在汝阳县主也没心思搭理你,因为玄王殿下来了,你没看见她刚才都恨不得贴到玄王殿下身上去吗!” 江映晚试探着问了句:“怎么,汝阳县主喜欢玄王的事儿,书院的人都知道?” “何止是书院,整个大苍恐怕人尽皆知,只可惜玄王殿下对她并不感兴趣儿。 说来也是奇怪,这么多年,追在玄王身后的女子无数,却没听说过玄王对谁动过心思,堂堂大苍战神,他该不会喜欢男人!” 江映晚被狠狠呛住! 玉露赶紧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小姐,您别再说了,简直越说越离谱! 摄政王您都敢随便议论,您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江映晚轻笑一声:“玄王殿下哪有那么吓人!” 杜福宝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还真有! 玄王殿下十二岁上阵杀敌,短短六年从先锋小将成长为一军主帅,时至今日,敌军在听到玄王殿下的名号都闻风丧胆。 不仅如此,他力排众议,亲自带人彻查赈灾银失窃一案,不惜和陛下翻脸,替大苍铲除了林家那只蛀虫,玄王殿下,他是我的偶像!” 江映晚疑惑道:“你也喜欢玄王?” 杜福宝摇摇头:“当然不是,偶像是用来崇拜的,不可亵渎,而且喜欢玄王的人太多了,他压根儿瞧不上我,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江映晚看着面前话痨一样的女孩儿,心中慢慢卸下防备。 次日辰时,众学子身着劲装,齐聚在院子中等待厉瑾玄的到来。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寒舟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还不等寒舟开口,汝阳县主便高傲地冷哼一声: “在场的都是官家女眷,你区区一个侍卫还没资格带我们训练,我们只认玄王殿下做我们的武先生!” 李惜音赶紧上前附和:“是啊,县主说得对。” 寒舟不耐烦地处了处眉。 他家王爷桃花众多,他最讨厌的便是面前这个自以为是的汝阳县主。 寒舟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人群中的江映晚身上。 只见她一身蓝白相间的骑装,恬静地站在那里。 长长的睫毛宛如羽翼,漆黑浓密。 这么一对比,别说他家王爷,就是他也觉得江小姐更加招人喜欢。 众人见寒舟不说话,反抗的声音便更大了。 厉瑾玄却在这时走了出来… 第28章 本王为你而来 “寒舟就算是侍卫也是本王身边的侍卫,且他身上有三等军功,是陛下亲封的都尉,你们这些人,都是仰仗着家族荣耀,还敢在这里对他指手画脚,谁给你们的自信?” 男人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刚才还乱糟糟的场面在刹那间便安静了下来。 汝阳县主一改方才嚣张的模样,故作温顺地上前: “表哥,我们没有轻视寒都尉的意思…” “你不过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养在太后膝下几年,陛下顾及太后给予你县主之位,所以你还没资格和本王称兄道妹!” 汝阳县主话刚说到一半儿便被男人厉声打断。 他眉目冷冽,从内而外渗出一股肃杀之气。 连着两天,接连两次被他在人群下了面子,汝阳县主委屈得不行,鼻头一红,豆大的泪珠便掉了出来。 李惜音作为她的头号跟屁虫忍不住站出来替她打抱不平: “玄王殿下,汝阳姐姐真心倾慕你,你为何总是那么不近人情,高高在上,对她恶语相向。 你再了不起不也就是个王爷,我们汝阳姐姐就是称呼陛下为表哥也使的!” 厉瑾玄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李惜音一愣,她堂堂尚书家小姐,竟然被他称呼为东西?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臣女,乃是李尚书嫡女李惜音,不是什么东西!”李惜音深吸一口气体面回道。 站在人群中的杜福宝憋得满脸通红,若不是江映晚正在狠狠地掐着她的腰她怕是下一秒就要笑出声来。 说自己不是东西的,李惜音怕是千古第一人。 李惜音也意识到言语不当,又羞又恼地跺了跺脚。 “李尚书在本王面前都得夹着尾巴,你竟敢在本王面前大呼小叫,再有下次,本王不介意唤李尚书前来将你领回去好好管教。” 李惜音顿时脸色惨白。 汝阳县主见状赶紧将人护到自己身后: “惜音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儿,还望表哥,不、还望玄王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 厉瑾玄没再理会她们,而是对着众人说出了今日的训练计划。 首先便是站成长队,绕着书院慢跑半个时辰,然后便在院子里扎半个时辰马步。 最重要的是,是寒舟带队。 “如若还有人觉得寒舟不配训练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以后卯时,也不用再来本王这里报道。”厉瑾玄严肃说道。 众人皆低着头,不再言语。 随后寒舟吹响了口号,第一天训练就这样开始。 江映晚本就有晨跑的习惯,所以这区区半个时辰的慢跑,对她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她高估了她现在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 半个时辰下来后,她只觉得眼冒金星,双腿知觉全无。 其他人都跑回屋子去喝水,擦汗。 她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住了也要回去的杜福宝。 “别走,跟我一起做拉伸。” “运动以后不能马上喝水,会引起肺部不适。” 杜福宝虽然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就是莫名觉得她说得对,然后就乖乖地跟着学起了拉伸动作。 厉瑾玄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下腰劈叉的样子,笑容溢出唇角。 半个时辰的扎马步结束后,所有人都累得瘫倒在地,呕吐不停,杜福宝却觉得无比轻松。 她一脸崇拜地看着江映晚:“晚姐姐,你…” 江映晚冲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二人互相搀扶着回到房间,江映晚又递给杜福宝一个冰袋。 “在小腿上敷一敷,明天也不至于太难受。” 杜福宝再次震惊道: “晚姐姐,你竟然还带了冰袋?眼下天气这么暖,你是怎么保存的?” 杜福宝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江映晚当然不能将系统的事儿说出去,否则她容易被这里的人当成怪物。 “山人自有妙计,就不告诉你!” 杜福宝也没在追问,而是直接栽倒在床上,任由玉露给她冰敷按摩。 “晚姐姐,你说玄王殿下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江映晚将刚饮下去的茶水尽数喷出: “怎么这么说?” “他手底下十万大军不够他练,他偏偏跑到这儿来训练我们。 你说他是不是想以此败坏他的路人缘,让那些钟情他的女子对他彻底死心?” 江映晚噗嗤一笑:“也许、是。” 杜福宝气呼呼地坐起身:“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他的仰慕者!” 听到这话,江映晚茶杯险些没端稳。 杜福宝见状一惊:“晚姐姐你不会也…” 江映晚讪笑着搪塞句:“没有的事儿,就是刚才训练太累了,所以手有些抖。” 杜福宝点点头。 “我们还有半个时辰休息,然后要去上音律课。 晚姐姐你第一天上课,凝香先生肯定会试试你水平的深浅,你做好心理准备。” 江映晚笑着点头:“知道啦。” “我有些胸闷上不来气,出去走走。” 江映晚刚起身,杜福宝便贴心地跟了上来: “你刚来书院,别迷了路,我陪你一起去。” “哎呦,我肚子有点儿不舒服,你等我一下。”杜福宝说完,捂着肚子去如厕。 江映晚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她出了厢房,七拐八拐地便看见了寒舟。 二人四目相对。 寒舟有眼力地上前:“江小姐是在找我家王爷吗?” 江映晚笑而不语。 “属下这就带江小姐过去。” 书院后山桃崖,厉瑾玄一袭白衣伫立在崖边。 衣摆随风扬起,夹杂着丝丝桃花香气。 “王爷,属下已将江小姐带到。” 厉瑾玄挥挥手,寒舟立马退下。 江映晚缓缓向他靠近,每一步都是异常艰险。 忽然,她脚底一滑。 厉瑾玄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搂进怀中。 盈盈一握的腰肢被男人揉进掌中。 两人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确定江映晚站稳以后,男人略有不舍地放开手。 “此地地势险峻,是碧桐书院禁地,所以不会有人来这里。” 江映晚挑眉:“王爷费尽心思引我来此有什么目的?” 厉瑾玄忍不住发出低沉的笑声:“是你有话要问本王?” 江映晚反问道:“王爷难道就没话想对我说?” 二人四目相对,气氛逐渐暧昧。 江映晚忽然转身:“王爷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等一下我还要去上音律课呢。” “江映晚!”厉瑾玄焦急地唤了一声。 江映晚脚步一顿,却并未转身。 “本王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你,本王想、每天都能看见你!” 江映晚呼吸一滞,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远。 第29章 琵琶弦音震全场 “小姐,奴婢方才看见那个江小姐急匆匆地从后山下来,看起来像是被疯狗撵了似的,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 李惜音闻言放肆大笑:“怕是听说了凝香先生的严厉,身无长处的她一时想不开要去跳崖。” 众人哄堂大笑。 汝阳县主站起身:“好了,姐妹们,依我看那位江小姐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大家都打起精神,千万别被她比了下去。” 李惜音上前,亲昵地挽起汝阳县主的手臂: “县主姐姐放心,玄王殿下在此,你只管做你的红花儿,姐妹们都安心做衬你的绿叶。 至于那个江小姐吗,妹妹替你解决了便是,县主姐姐不必将她放在心上。” 汝阳县主挑眉:“惜音妹妹这么有把握?” 李惜音信心满满地扬起下巴:“那是,我在音律造诣上虽不如县主姐姐你,但我的琴技也曾得到过先生的口头称赞,我倒要看看,那个江小姐有什么能耐? 而且凝香先生的脾性县主姐姐你还不了解吗?” 汝阳县主勾唇笑了笑。 因为凝香先生此人出了名的护短儿,而她作为她的亲传弟子,就算江映晚在音律修为真的比她强,当着众人的面,凝香先生也绝不会承认。 所以一会儿,她定会拿出自己所有的本领,将她杀得体无完肤。 她是书院翘楚,不管谁来,她都是那个翘楚! 江映晚跑回厢房时,脸色异常红温。 杜福宝不解地看着她:“晚姐姐这是去哪儿了,我正要出去找你。 凝香先生的课马上就要开始了,按规矩,你需得当着诸位同窗的面儿大显身手的,趁手的乐器你可准备好了?若是没有,我可以把我的玉笛借给你。” 江映晚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双颊,拿起桌子上还未全部融化的冰袋,狠狠敷了上去。 “不必了,我带了琵琶来。” “桃夭,去将我的琵琶找出来。” 杜福宝听闻难掩嫌弃:“琵琶?书院里好像从没有人弹过琵琶,晚姐姐,你确定能行吗? 今日是你正式入书院的第一天,正是要表现自己的时候,晚姐姐可别闹出笑话。” 面对杜福宝的疑虑,江映晚只是微微一笑。 她单手从桃夭手里接过琵琶,淡淡地说道: “走,别再迟到了。” 杜福宝拿着玉笛跟上。 等她们赶到时,凝香堂已经到了不少人。 坐在最前面的汝阳县主被众人拥簇着,她面前摆放着一把极好的松木琴。 “噗嗤,大家快看,江小姐拿的这是什么啊! 凝香师父的课,她竟然拿一把琵琶,她难道不知道凝香师父最喜欢的乐器就是古琴吗! 我知道了,她一定听说了县主姐姐琴技高超,怕自己被比下去,所以决定另辟蹊径。只不过,这也太有些剑走偏锋了。” “琵琶这么冷门儿的乐器,都敢拿到凝香师父的课堂上来,想必江小姐还是有几分过人的本事的。”汝阳县主假装好意地向众人解释道。 江映晚听后微微一笑,礼貌又得体地说道: “过人的本事没有,不过恰好会弹两首曲子罢了,一会儿我若是弹得不好,还望诸位同窗不要嫌弃。” 只可惜,她的主动示好并没能换来别人的和善。 李惜音翻着大大的白眼儿:“直到会被大家嫌弃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一个二嫁妇也敢来污染书院这等圣洁的地方,如今还要弹什么琵琶曲来污我们的耳朵,真是晦气。” 江映晚轻轻皱了下眉头,眼含笑意地回怼了一句:“要我说,真正污了诸位同窗耳朵的,是李小姐你这张嘴!” 李惜音气得不轻,原本精致的妆容变得异常扭曲。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都心照不宣地不在言语,各自找到座位坐好。 江映晚则和杜福宝一起坐到的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李惜音回头瞪着江映晚,眼神里多了两分憎恶。 “晚姐姐,李惜音为人阴险,睚眦必报,她接连两次在你手底下吃了败仗必不甘心,你以后可千万要小心。”杜福宝??提醒道。 江映晚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凝香先生来了!” 江映晚闻声,抬眸望去,便见一长相清冷的中年女子,执琴向众人走来。 女子一袭白色纱衣,发髻上还缠绕着一根质地轻盈的白色丝带,丝带尾端随着女子的举动而轻轻扬起,平端给女子增添了几分仙气。 “先生妆安。” 面对众人的齐声问好,凝香先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而是把琴放下直接落座。 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倒是和李惜音那群人别无二致。 江映晚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或许是察觉到江映晚的目光,凝香先生抬头向她这儿望了一眼: “既有新生入学,汝阳,就由你给新同窗做个示范。” 汝阳县主颔首:“是,师父。” “师父,用县主姐姐来做示范,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不如先由我来抛砖引玉,恰巧我前几日新编排了一首曲子,想请师父过目。”李惜音站起来说道。 凝香先生点点头,算是默许。 李惜音抱着心爱的古筝上前,对着众行了一个虚礼: “献丑了。” 琴音轻快流畅,使人听后仿佛置身在一片生机盎然的春景之中。 一首曲闭,众人皆为她鼓掌。 “基本功扎实,只不过在转音上还需要多向汝阳学习。”凝香先生只给出这么一句建议,李惜音便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接下来登场的便是汝阳县主。 她一袭紫色纱衣,尽显高贵沉静。 手指轻轻拨弄琴弦,琴音夹杂着绵绵情意,婉转悠扬。 再看汝阳县主此时的面相,俨然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曲闭,凝香先生赞许地看着她:“没想到短短几日,你的琴技又精进了不少。” “多谢师父夸奖。” “此曲可有命名?”凝香先生又问道。 汝阳县主起身回答:“此曲乃我思情至深时所创,是以,我将他取名为《相思》。” 凝香先生点了点头。 下方有人窃窃私语:“这首曲子情意绵绵,定是县主为玄王殿下所创,若是玄王殿下见到方才县主弹琴的模样,怕是也定会为之动容。” “那可不一定,玄王殿下不近女色,县主接连两次向他示好都被他视若无睹,就算今日他在这里,也怕是会装作听不懂琴音之中的含义。” 汝阳县主皱着眉阴测测地瞪了她们一眼,吓得两人立刻闭上了嘴。 “师父,我和县主姐姐都已经做好示范了,接下来咱们是不是也要请新同窗登场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坐在凝香先生的课堂上的。” 李惜音此言一出,凝香先生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竟奇迹般地流露出些许笑意,很显然,李惜音的吹捧让她很是受用。 江映晚单手抱着琵琶上前,她微微俯身: “请先生指点。” 琵琶的声音不似古琴,一开始略显低沉。 随着曲子进行到中间,曲意便有些慷慨激昂。 曲子的高潮部分更是将所有人都带入了尘土飞扬的战场。 曲末,更是将战争胜利,将士们的欢愉体现得淋漓尽致。 曲终,包含了征战在外的将士们对家乡殷切的向往… 短短一首曲子,恰好好处地体现了边关苦寒,战争凶险,胜利喜悦,思乡之情,当真是可叹! “功底确实不错,若是能把琵琶换成古琴便更好了。”凝香先生语气淡淡,说话时甚至都没抬起头看一眼。 真是太敷衍了。 江映晚怎么会忍呢!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学生认为琵琶与古琴各有千秋,实在没有哪一方更好一说。” 江映晚此言一出,周围环境出奇地谧静下来,坐在最后排的杜福宝在心里默默地替她捏了一把汗。 敢在课堂上公然顶撞凝香先生的,她还是头一个。 凝香先生皱眉抬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道掌声打断… 第30章 当归 众人回眸望去,只见一身常服的厉瑾玄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 二人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江映晚不自在地偏过头。 “参见玄王殿下。”众人起身行礼。 “都起来。” 厉瑾玄说完,便走进人群。 汝阳县主咬着下唇,强忍激动。 李惜音见状赶紧溜须拍马:“殿下定是被姐姐的琴音吸引而来,姐姐才华横溢,殿下定会对您刮目相看。” 厉瑾玄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江映晚身旁。 “好曲。” 江映晚也不在逃避,对着他甜甜一笑:“王爷谬赞了。” 厉瑾玄继续追问道:“你可给这首曲子起了名字?” 江映晚摇摇头。 “那便叫他——《当归》可好?” 江映晚思忖片刻,开心应下:“多谢王爷赐名。” 一旁的汝阳县主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心里嫉妒地发狂。 长长的指甲深陷肉里而不自知。 眼神若是能杀人的话江映晚此时怕是死一万次了。 杜福宝心想: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这才第一天,晚姐姐就把凝香先生和汝阳县主两个人都得罪了,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厉瑾玄落座以后,其他人便开始一一展示自己所作的曲子,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 凝香先生一一点评过后,又讲了一些弹奏的技巧课堂便已接近了尾声。 厉瑾玄的眼神,从始至终都在江映晚身上,这让汝阳县主心中很是不爽,明明她那么出色,他为什么总是视她不见。 如今她却在她面前和一个二嫁妇举止亲密,他还亲自给她的曲子起了名字。 凭什么!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 课堂结束后,凝香先生便离开了。 汝阳县主抱着古琴红着眼来到厉瑾玄面前。 厉瑾玄狐疑地看着她:“有事儿?” 汝阳县主深吸一口气:“我半数琴曲,皆为殿下所创,时至今日殿下也未曾为我的琴曲赐名,今日殿下当着众位同窗的面儿给江小姐的琵琶曲赐名,是不是有些太不拿我的颜面当回事儿,若是太后姨母知道了…” 一道寒光在厉瑾玄眼底一闪而过。 他声音冷峻异常:“少拿太后压本王,你自己都不拿自己的颜面当回事儿,你要指望本王如何? 本王想做什么事儿难不成还要事先经过你的同意! 汝阳县主,这么多年本王看在太后和皇兄的颜面上才对你的痴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被言辞拒绝的汝阳县主哭着跑开了。 厉瑾玄深深地看了江映晚一眼便也离开了。 其他人相继离去。 当这偌大的凝香堂只剩下江映晚和杜福宝两个人时,杜福宝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完了,这下你和汝阳县主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江映晚毫不在意地表示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总一味退让也不是个事儿。 而且是她陷害婉仪在先,就算没有今日一事我和她也迟早会对上。 你若是实在害怕,就离我远一些,免得她真发起疯来波及无辜。” 江映晚这最后一句是发自内心的,可放在杜福宝眼里便是她生气了。 杜福宝咬咬牙:“晚姐姐,我又岂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晚姐姐若真的想为婉仪讨个公道,理应也算我一份。 只不过我能力有限,晚姐姐别嫌弃才好。” 厉瑾玄回到自己的厢房,便对寒舟吩咐道: “你立刻去暗卫营调两名女暗卫对她进行贴身保护。 本王今日将一切和汝阳挑明,她无法拿本王怎样,但以她那刁钻跋扈的性子难免会对她不利。 从今以后,本王绝不允许她受到半点儿伤害!” 寒舟抱拳:“王爷放心,属下马上去安排。” 到了午膳时间,江映晚和杜福宝来到食堂,二人刚坐好,李惜音便带着一群人围了过来。 杜福宝起身,立刻被人按回椅子上。 “杜福宝,这里没你事儿,你最好乖乖别动,否则连你一块儿收拾。” 江映晚平静道:“是汝阳县主让你们来的?” 李惜音挑眉。 江映晚又道:“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别殃及旁人。” 李惜音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儿装,你若说两句好听的话求饶,说不定我还会放过你?” 江映晚抬眸:“我当真好奇,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从哪儿来的优越感?” 李惜音气急:“让你嘴硬,来人,给我按住她!” 第31章 出手惩治县主 随着李惜音的一声令下,立刻有两名女子上来按住江映晚的双肩。 杜福宝刚要大声呼救,便被李惜音用桌子上的馒头堵住了嘴。 李惜音眼神阴狠地看着她:“杜福宝,我劝你少管闲事。 你若是因为她得罪了汝阳县主,没你们杜家的好果子吃。” 杜福宝惊恐地瞪大双眼,江映晚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李小姐,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却几次三番与我为难,你别说从一开始就是汝阳县主授意。 她今日对我下手无非是我的琵琶曲得了玄王青眼,可是在这之前,我从未得罪过你们。” 李惜音冷笑,凑到江映晚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雪姐姐说得不错,你果然很聪明。 事到如今,不妨告诉你,其实早在你来书院报道的前一晚,我便接到了雪姐姐的亲笔书信。 我就不明白了,你家世显赫,容貌出众,为何偏偏去破坏辰王殿下和雪姐姐的情谊。 所以今日就算你不出这个风头,他日我也会想办法借汝阳县主的手对付你,为雪姐姐出气。 可你却阴差阳错得了玄王殿下青眼,呵,真是自己找死。” 又是林暮雪,这是江映晚万万没想到的。 这林暮雪和李惜音又是什么关系。 阴魂不散! “你好歹也是尚书府千金,为何就这么喜欢做别人的走狗?” 李惜音发出一声苦笑,随后挥挥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她去见县主。” 江映晚故作惊恐地被人拉走,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她的手掌心里不知何时多出了几枚银针。 李惜音又威胁恐吓杜福宝一番才拂袖离去。 杜福宝明白江映晚这一去凶多吉少,汝阳县主虽不敢闹出人命,但是她在宫中生活多年,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焦急地在原地打转,想拉着在场的同窗去院长面前作证却无人愿意帮忙。 突然,她脑袋里蹦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玄王殿下,或许如今能救晚姐姐的只有他了! 此时的江映晚已经被人押到了汝阳县主面前。 汝阳县主姿态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俯视着她。 “模样确实不错,也生了一双巧手。” 江映晚礼貌颔首:“谢谢夸奖。” 汝阳县主漫不经心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找个由头滚出书院,从此以后离玄王殿下远远的,要么,你这张脸,还有这双手,就都别要了!” 李惜音在一旁幸灾乐祸。 江映晚见此心中很是不快,便对着汝阳县主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县主自诩聪明过人,只可惜被人当了枪使都不知道。” 汝阳县主摆摆手,让人松开了她。 “少在这儿跟本县主卖关子,把话说清楚些说不定能少吃些苦头。” 江映晚故作无奈地耸耸肩:“那好,县主如此公然对付我,无非是因为我得了玄王殿下的青眼。 可县主不知道的是,您这样做,恰巧如可李小姐的意。 方才李小姐告诉我,她倾慕玄王殿下已久,就算县主您不对付我,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我。 如今这般,不是正遂了李小姐的意。” 李惜音听后急忙摇摇头:“县主姐姐,我没有,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喜欢玄王殿下呢?” 汝阳县主皱了皱眉。 “县主姐姐,你别听她的挑拨,你相信我!”李惜音明显急了。 江映晚抓住机会,故作迫切对汝阳县主说道: “我还有一事要和县主言明,还请县主附耳过来。” 李惜音急忙上前拉住汝阳县主的衣袖:“她巧舌如簧,狡猾得狠,县主姐姐别上她的当。” 汝阳县主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撒手,本县主要怎么做还轮得到你多嘴?” 趁汝阳县主走上前这空档,江映晚默默地调整好手中银针角度,在汝阳县主凑过来那一瞬间,一击命中。 汝阳县主捂着脖子,惊恐地瞪圆了双眼,止不住地后退: “大胆,你敢行刺本县主!” 江映晚担担手:“放心,你死不了。” 汝阳县主刚想上前,突然觉得半边身子没了知觉。 失去重心的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看向江映晚的眼神也充满了愤恨。 屋子里的其他几人见状急忙围到了她的身边: “县主,您怎么样?” 汝阳县主厉声喝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她拿下,本县主今天若是不扒了她的皮,本县主便不姓张!” 江映晚气定神闲地把玩起手中的银针,眉目冷冽: “怎么,你们也想尝尝这银针的厉害?” 几人看着狼狈的汝阳县主,心有余悸,不敢贸然上前。 汝阳县主匍匐在地上,失控地大喊: “李惜音,你不是要本县主相信你吗,你今日若制度了她,本县主自然相信你的忠心。” 见所有人不为所动,汝阳县主大骂道:“你们这群废物,平日里跟在本县主身后说什么肝脑涂地,真遇到麻烦了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你们都给我滚!” “砰”的一声,反锁的屋门毫无征兆地被人踹开。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厉瑾玄满身戾气地站在那里,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此时却阴云密布。 李惜音等人被吓得当场跪下,汝阳县主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拼尽全力地向厉瑾玄伸出手:“表哥,救我…” 厉瑾玄大步走进,来到江映晚跟前紧张询问: “怎么样?可有受伤?” 江映晚摇摇头,调侃道:“玄王殿下,与其担心我,你好像更应该担心您的表妹。” 厉瑾玄沉着脸:“太后并非本王生母,本王也从没有过什么表妹。” 汝阳县主听后干脆直接趴到地上嚎啕大哭。 江映晚看见这一幕不禁抽了抽嘴角,看来这嚣张跋扈的县主也没多大能耐。 “别嚎了,我都告诉你了,你死不了!” 哭声戛然而止,汝阳县主咬着牙,咒骂道:“江映晚,有朝一日,本县主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江映晚无谓地笑了笑,慢慢地蹲下身: “那我还真要奉劝县主一句,玄王殿下他不喜欢你,就算你丧心病狂,把全天下女子都杀光了,他依然不会喜欢你,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 厉瑾玄在接收到江映晚的眼神后,立刻上前: “荣华富贵享受久了,你今后若是在胡作非为,本王不介意让陛下送你去青云寺长住!” 汝阳县主不甘地看着两人一起离去的背影,发出撕心裂肺般的长叫。 汝阳县主半边身子动弹不得,下午的课自然是告了假。 杜福宝和江映晚坐在一起,紧张地问:“晚姐姐,怎么样?你没受伤?” 江映晚点点头:“放心,我没事,玄王殿下是你找来的?” 杜福宝点点头:“我也是没办法了,就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幸运的是玄王殿下的屋子外没人守候,我轻而易举便闯进去了,玄王殿下听说是你蒙难,二话没说就赶了过去,还好你没事儿,真是吓死我了,对了,汝阳县主呢,怎么不见她的人影。” 江映晚淡淡道:“大概是没脸见人了。” 杜福宝哦了一声低下了头。 江映晚现在脑子里都是厉瑾玄的身影,其实今日就算厉瑾玄不来,她也能脱身,但是看见他赶来那一刻,她却是打心底里高兴。 被人保护的感觉就是如此美妙。 她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两世为人的经历让她确信,他们一定是彼此喜欢的。 可她身为曾经的辰王妃,人人口中的二嫁妇,又该如何突破世俗的枷锁? 第32章 互相表明心意 放学回到房间,杜福宝兴奋地拉着江映晚坐下,还拿出了自己最宝贝的蜜饯。 “晚姐姐,你快跟我讲讲玄王殿下是如何在汝阳县主手里把你救下的? 你和玄王殿下是不是早就认识啊? 好姐姐,你快跟我说说嘛!” 桃夭听后吓得将手中的茶壶扔在了地上: “什么,小姐你今天被汝阳县主带走了? 小姐您没伤到。 这才第一天,您怎么就得罪她了呢?” 这一上午,玉露已经把书院的情况跟桃夭交代清楚了。 所以在如今桃夭眼中,汝阳县主就是像地方恶霸一样的存在。 江映晚喝了一口茶水,让她们放心。 “其实,就算玄王殿下不来,就凭她们也奈何不了我,不过还是谢谢你啊福宝。” 杜福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江小姐,韩院长请你过去一趟。”书童的到来打断了几人谈话。 江映晚只当韩院长闲来无事,要找她切磋棋艺。 于是转过头对众人说:“我去去就回。” 而后便跟着书童走了。 七拐八绕,穿过假山,便到了前院。 书童将她送到韩院长的厢房后,便一言不发地退了下去。 她推门进去,却见到了那个让她脸红心跳、心绪不宁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儿?” “是你让韩院长叫我过来的?” 厉瑾玄带上门,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他的眼神极具侵略,看得江映晚连连后退。 “你当真不记得本王了?” 江映晚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你当初为什么铁了心非要嫁给厉彦辰?” 江映晚闻言怔了一瞬,神情渐渐变得落寞: “玄王殿下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厉瑾玄见她这样,便知晓她是误会了。 于是他急忙解释道:“你别曲解本王的意思。 五年前,边关城下,你说过你长大了会嫁给本王的,如今可还作数?” 江映晚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男人那执着认真的模样,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 五年前?边城关下,救下原主的不是厉彦辰吗?怎么如今,难道原主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她不禁想起自己天天都会做的那个梦。 梦里的少年,一袭白色铠甲,手持长剑,脸上带着半扇面具。 那少年的双眸,的确和面前的男人十分相像? “莫非,当年的人是你?”她震惊地问出口。 厉瑾玄骄傲地冷哼一声:“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 原来从一开始便是错的,如果原主不是认错了人,一开始便嫁给他,他疼她护她,她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厉瑾玄见她迟迟没有回应,心碎地别过头: “罢了,幼时的一句玩笑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是本王太较真儿了。 只不过汝阳县主在你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以她的脾气,势必会闹到太后那儿,太后若是找你问责,你便将一切都推到本王身上。” 江映晚慌张地拉住他的手臂,在他震惊的目光中,踮起脚尖直接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认真地描绘着他唇的轮廓。 厉瑾玄缓缓地闭上双眼,感受着女子独有的香甜。 良久以后,江映晚红着脸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男人意犹未尽,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恨不能将她与自己的骨血揉搓在一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概就像他们这样。 “其实,我当初之所以义无反顾地嫁给厉彦辰,是把他错认成了你。 厉彦辰身上有一块刻着字的玉佩,我记得我在你身上见过,所以…”江映晚声音沙哑着说。 男人听闻,拽下自己腰间的玉佩:“可是这个?” 江映晚点头。 “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皇室中人人手一个,你居然因为这个就笃定救你的是厉彦辰。”男人语气嘲讽道。 江映晚叹口气:“就算如今我愿意履行承诺嫁给你,我们之间怕也不会顺利。” 厉瑾玄轻抚她的后背:“只要你愿意,其余都交给本王。” 江映晚想了想,无比认真道:“我是喜欢你,可我更想堂堂正正和你走到一起,我们之间,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厉瑾玄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厉瑾玄,你能不能再等等,等我可以和你并肩,等我…” 不等他的话说完,厉瑾玄二话不说应道: “好,都依你。” 江映晚闻言长舒一口气。 “汝阳县主那边…” 江映晚有些头疼。 “我倒不是怕她,只不过她若将此事传回宫中,太后和陛下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上一次皇后娘娘助我和离时曾告诫过我,陛下此人不明是非,却极其看重皇室颜面,我才和他儿子和离不久,他本就对我不满,若是叫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他肯定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儿,满门抄斩。” 厉瑾玄被江映晚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你放心,皇兄那边,我自会去说服,至于太后,你姑且不必理会。” 江映晚听后开心地点了点头,看着男人那坚定的眼神,她只觉得莫名的心安。 第33章 县主发疯 江映晚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关于李惜音那个人,你可有过多的了解?” 厉瑾玄敛眉摇头。 “为什么突然提起她?” 江映晚如实说道:“她之所以从初次见面就针对我,是受了林暮雪的指使? 书院中人人皆知,她是汝阳县主的跟屁虫,怎么也会跟林暮雪扯上关系?” “林暮雪?林家那个遗孤?厉彦辰的侧妃?” 江映晚点了点头:“李惜音说,就算汝阳不对我出手,她也会找机会借去汝阳的手除掉我,而她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我破坏了林暮雪和厉彦辰的情分! 我觉得她脑子不太正常,而且那会儿在你来救我之前,我故意和汝阳县主说,李惜音之所以针对我,是因为她也心悦于你,汝阳县主应该是听进去了。 所以接下来,只要你多看几眼李惜音,汝阳县主肯定会沉不住气,这样,她就不会将重心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所以玄王殿下,只好辛苦您陪我演这场情感大戏了。” 厉瑾玄看着她那皎洁俏皮的模样,无奈地笑出了声。 “好,听你的就是了。”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兰银钏,什么也没说就戴到了江映晚手上。 “这是什么?” 厉瑾玄解释道:“防身用的,很久之前就命人打好了,还有些小问题没处理,本想着过段时间再给你的,如今看来,却是要提前了。” 厉瑾玄说完,顺势握住江映晚的双手演示起来。 男人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扫过她耳边的碎发,弄得江映晚浑身难耐。 随着男人扳动机关,一支微小的梨花针“嗖”地一下射出。 江映晚眼底一亮:“这小小的手镯竟暗藏如此玄机。” 厉瑾玄提醒道:“空间有限,这手钏一次最多只能释放五根银针,若想加强它的杀伤力,你可以在银针在萃毒,或者涂上一些麻沸散。” 江映晚点头应下,然后便欣赏起自己的新“武器”来。 “我送你这个手钏,是为了让你防身用的。 太后外出礼佛不在京城,可据我所知,她离宫之前给汝阳县主留下了一支侍卫,供她随意驱使。 她今日在睨手底下吃了那么大的亏,在太后回来之前,她难免不会对你下手。 在这书院她或许不敢大张旗鼓,可出了书院就不好说了,为了以防万一,你要做十足的准备。 除此之外,我还让寒舟拨两个女暗卫暗中保护你,但你自己也要警惕万分,切不可疏忽大意。” 江映晚紧紧拧着眉,缓缓道出自己的担忧: “比起汝阳县主这只明面上的老虎,林暮雪那条暗中的毒蛇才更让人担忧。” “厉瑾玄,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厉瑾玄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派人暗中盯着辰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让我第一时间知道。” 厉瑾玄皱了皱眉,随后应道:“好。” 江映晚回到房间,杜福宝和桃夭立刻担心地围了上来。 “晚姐姐,韩院长他没把你怎么样,他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将你从书院除名。” 江映晚笑着摇摇头。 杜福宝这才放下心来。 她盯着江映晚看了好半晌,突然尖叫一声:“啊!晚姐姐,你口脂怎么花了!” 江映晚不禁想起那个缠绵悱恻的吻,她头往胸前一埋,正愁找不到借口。 “我知道了,你一定背着我们吃什么好吃的了!” 江映晚讪笑着附和:“对对对,我晌午不是没来得及用膳吗,方才韩院长找我谈完话,回来时路过小食堂,我便喝了一口面汤。” 杜福宝听后嘟着嘴哼哼句:“晌午没吃饭的又何止你一个,晚姐姐吃东西也不带着我,真不够意思。” 江映晚见这么轻易就糊弄过去了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玉露上前说道:“好了,小姐,您少吃一顿就当减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福宝气得戳了戳她的头:“你到底是谁的丫头啊?” 玉露吐了吐舌头:“奴婢实话实说罢了。” 深夜,江映晚躺在床铺上,望着腕上那只手钏,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一旁的桃夭看出了些许端倪,但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次日清晨,江映晚兴冲冲地去拉杜福宝起床。 此时的杜福宝腰酸背痛,根本不想参加什么训练。 “晚姐姐,不行,我可能天生不是那块运动的料,你帮我和韩院长说说,玄王殿下的早训我不参加了,我打破书院的规矩,大不了让我爹多给书院捐点钱嘛~” 杜福宝没头没尾地说完,便一头栽倒回床上。 玉露赶紧上前,生拉硬拽地将杜福宝扶了起来: “小姐,才早训第二天,玄王殿下是何等人也,他的课谁不是趋之若鹜抢着上,小姐您就再忍忍!” 杜福宝烦躁道:“她们趋之若鹜,是因为她们都想攀附玄王,可我对她又没那个意思,何苦上杆子受那份儿罪。” “有热闹看你也不去?”一直不出声的江映晚淡定地问了句。 果不其然,听了她的话杜福宝立马精神了大半儿。 “什么热闹?” 江映晚高深莫测地说了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最终,在江映晚的引导下,杜福宝还是不情不愿地起了床。 偌大的院子里,昨儿还精心打扮的女子们,今儿一个个都耷拉着头。 江映晚刚到便感到浓重的杀气扑面而来,她抬眸便撞上汝阳县主那充满仇视的目光。 江映晚走上前挑衅一笑:“县主,昨晚睡得好吗?” 汝阳县主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拖江小姐的福,本县主睡得不错。” “那就好。” 江映晚趁着说话这细微功夫,将一股无色无味儿尽数撒到了汝阳县主的身上。 杜福宝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浑身发冷,这儿哪是什么热闹,这分明就是修罗场嘛。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江映晚耳边:“晚姐姐,这就是你说的热闹吗?” 江映晚摇摇头:“当然不是,好戏还在后面呢。” 杜福宝还没反应过来,跑步仪式便猝不及防的开始了,她像个僵尸一样痛苦地跟在江映晚身后,没跑一会儿便已经气喘如牛。 反观江映晚,她身姿轻盈,俨然已经习惯了晨跑的乐趣。 跑步结束后,江映晚递给厉瑾玄一个眼神儿。 厉瑾玄心中无奈,径直做到了李惜音的面前。 “本王瞧李小姐跑步时左脚深右脚浅,可是扭到了? 回去记得擦一些药酒,明日的早课你也不用来了,养好身体再说。” 直到厉瑾玄转身离开,李惜音整个人都是发懵的状态。 杜福宝用力揉了揉眼睛:“天啊,你没看错,玄王殿下怎么对李惜音那么温柔。” 江映晚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幽幽说道: “好戏,这不就开始了?” 厉瑾玄对李惜音说完一番话就离开了,其余女子看着厉瑾玄那高大飘逸的背影,纷纷向李惜音投去艳羡或者怨恨的目光。 当然,怨念最深的当属汝阳县主了。 随着寒舟吹响口哨,其余人都在原地扎起了马步。 汝阳县主越想越气,一个箭步冲到李惜音面前,揪着李惜音的领子便给了她一巴掌: “你个小贱人,竟然背着我勾引殿下,看我不打死你。” 寒舟也是头一次见到此等震撼的场面,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李惜音被汝阳县主打得滋哇乱叫,寒舟才指使周围看热闹的女学子: “还不快把她们两个拉开。” 两人发髻凌乱,直到被人拉开,汝阳县主还在癫狂地咒骂。 江映晚站在原地冷笑,心想:就该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 第34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惜音捂着自己被抓花的脸,崩溃大哭。 韩院长带着书院众位先生闻声赶来时,汝阳县主已经极近癫狂。 韩院长摆摆手,命两名女学子强行将她带回了闺房。 李惜音的伤势看着严重,但实际上都是一些皮外伤。 但韩院长念其受了惊吓还是派人将她送回了家好生休养。 回到房间的杜福宝百思不得其解: “不应该啊,那汝阳县主平日里虽然跋扈,但是却极善于伪装,要说她暗地里对李惜音下毒手我倒相信,可像今日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儿对着李惜音大打出手,着实让人意外。” 江映晚挑挑眉,低下头悠闲地品起茶来。 杜福宝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地分析着。 “我知道了,她定是把昨儿在晚姐姐身上没撒出的气一并发泄在李惜音身上,不过说来也奇怪,这玄王殿下以前都冷冰冰的,今儿怎么突然关心起李惜音来?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应该啊,就李惜音那个姿色,整日里鼻孔朝天的,玄王殿下怎么能看上她?” 江映晚听后顺势问了一嘴:“那你觉得玄王殿下会看上什么样的女子?” 杜福宝翻了个白眼儿:“这我怎么知道嘛,我又不是玄王殿下肚子里的蛔虫。” “但有一点我敢肯定,他肯定不喜欢我这样的!” 江映晚噗嗤一笑。 杜福宝拿张椅子坐到了江映晚身边:“晚姐姐,你说韩院长他们会怎么处置汝阳县主啊,她这次闹出的动静儿不小,那群先生们就是有心包庇也不行了,你说汝阳县主会因此被书院除名吗!” 江映晚摇摇头:“等等就知道了。”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两天后,李尚书夫妇亲自将李惜音送了回来。 李尚书点头哈腰的模样哪有一国尚书的气派。 李夫人更是直接说千错万错都是李惜音的错,更是当着书院所有师生的面儿给汝阳县主说了情。 杜福宝蔫蔫地回了房间,江映晚见状立刻跟上。 “这下好了,人家苦主自己都不计较了,书院就更不会拿汝阳县主怎么样了? 我本以为通过这件事会让那个汝阳得到报应呢,看来是要泡汤喽。 这李尚书也真够窝囊的,我倒是有点儿同情李惜音了。” “同情?你为什么同情她?” 杜福宝立刻来了兴趣儿:“晚姐姐你不知道吗,李家情况挺复杂的。 李惜音她虽然是李尚书的嫡女,但现今的李夫人却并不是她的生母。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一点儿不假。 据传言说,李家吃的用的,有什么好的都紧着李惜音的继妹李惜涵来。 大家都说李惜音之所以处处欺负打压那些家世不如她的同窗,是因为她自己在家受尽欺凌,所以她总想在别人身上找点儿优越感。” 江映晚听后非但没觉得同情,还觉得李惜音这性格挺变态的。 因为自己淋过雨就要把别人的伞撕碎,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我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实在没必要去同情这样一个人。”江映晚神情淡漠地说道。 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 “福宝,你消息灵通,可曾听说过李惜音和林家有什么关联吗?”江映晚拉着杜福宝的手问道。 “晚姐姐你说的可是曾经的太师府林家?” 江映晚点了点头。 “嗯,太师府鼎盛时期,李惜音确实是跟太师府的大小姐交情不错,可我听说后来林家出事,李尚书便不许李惜音和那个林家大小姐来往了。 再详细的,我也不清楚。” 汝阳县主的院子里,李惜音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县主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勾引玄王殿下。” 汝阳县主现在看见李惜音就想死那日失控的自己。 她恶狠狠道:“别再让本县主看见你。” “县主姐姐,你听我说,我们肯定是被人设计了,如果我们反目成仇,岂不是中了别人的奸计,我追随县主姐姐这么久,我的为人县主姐姐还不知道吗!” “县主姐姐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向您证明我的忠心。” 汝阳县主高高在上的看着李惜音,思索片刻后,她缓缓走上前,亲自扶起了李惜音。 “看在过去的姐妹情分,本县主姑且信你一次,你可千万别让本县主失望。” 李惜音含泪点头。 第35章 遭遇绑架 “县主姐姐,我有一计或许可以助您得到玄王殿下。” 汝阳县主挑了挑眉:“说说看。” “下个月十七,是皇后娘娘的寿辰,届时京中的王孙贵族都会去宫中赴宴,宫中人多眼杂,若是玄王一不小心吃错了东西…” 汝阳县主心头一震,震惊地瞪圆了双眼: “你是说?” 李惜音点了点头。 汝阳县主有些犹豫:“不行,这种事情一旦被发现,本县主便会名声尽毁,到时候便是太后,也不会站在我这边。” 李惜音垂眸一笑:“县主放心,只要您点头,这种事情用不着您亲自动手。” 汝阳县主嫌弃道:“你这么有把握,你的人能近玄王殿下身?” “我的人接近不了,但是宫里的人一定可以!”李惜音笃定道。 汝阳县主处眉:“宫里?你在宫里也有熟人?” 李惜音摇头:“妹妹哪有那个本事。 是辰王侧妃,她原与县主结盟,助县主一臂之力。” 汝阳县主眯起双眼:“辰王侧妃?那个林家孤女,本县主和她并无交集,她当真愿意帮本县主? 说,她有什么条件。” “县主英明,林侧妃她的确想让您帮个小忙。” 汝阳县主冷笑道:“本县主就知道这天底下没有的午餐,她想让本县主做什么?” “帮她除掉一个人。” “江映晚?” 李惜音点头:“县主果然聪明。” 汝阳县主嘲讽道:“她倒是心狠,懂得斩草除根,可杀人越货的事儿,本县主向来不做。” 李惜音皱眉,她极力劝说道:“县主,林侧妃说,江映晚和玄王殿下关系非同一般,江映晚之所以能这么快脱离辰王府,都是玄王鼎力相助,玄王殿下如此冷心冷情的一个人,怎么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大费周章。 林侧妃说,定是她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攀附玄王,这才… 县主姐姐,其实有时帮助别人,也是在帮助自己,您说是不是? 而且咱们也不一定要他的命,听说城西那边鱼龙混杂,地痞流氓众多,若是她不小心被人玷污了身子,划花了脸,有谁会想到咱们身上?” 汝阳县主听后,沉思一瞬,随后点头应道: “好,这笔交易,本县主和她做了,倘若她答应本县主的事儿办不到,本县主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县主放心,妹妹和您保证,定会让您得偿所愿!” 汝阳县主看着李惜音脸上那清晰可见的指印,故作温婉地上前: “那日的事,都是本县主太冲动了。” 李惜音后退一步福福身:“妹妹岂敢和县主姐姐计较。” 辰王府,林暮雪站在落雪院门口痴痴地望着主院的方向。 “殿下这几日早出晚归,你可打听到了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季嬷嬷皱着眉说:“听青松院的人说,殿下最近醉心修道,每日都往城外道观跑。” “修道?”林暮雪疑惑道。 季嬷嬷点点头,随后贴在林暮雪耳边小声嘀咕道: “听说殿下好像是在研究什么换魂之术…” 林暮雪听后一惊,低声喃喃道:“殿下对过去的事儿竟执着到如此程度了?” 季嬷嬷低着头没说话。 “小慧那边,你可安排人去做了?” 季嬷嬷点头:“娘娘放心,一切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在辰王府,绝对不会有人比娘娘先一步生下王爷的子嗣。” 林暮雪失落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王爷虽解了我的禁足,恢复了我的管家权利,却再不愿与我同房,嬷嬷,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季嬷嬷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才压低声音说道: “其实娘娘您可以借腹生子,只有有了孩子,您才能在王府彻底站稳脚跟,才能在皇室之中有一席之地。 经此一遭,您还不明白,男人的山盟海誓远没有权利地位可靠。” “嬷嬷,您可知您是在教唆我背叛殿下,我若真这么做了,殿下他定会杀了我不可。” 李嬷嬷沉着冷静地低下头:“事急从全,殿下他明显没有将您扶正的打算,您虽然斗走了一个江映晚,以后还会有王映晚,李映晚… 您如今和殿下离了心,若想再像从前那般怕是难了。” 林暮雪叹口气,转头回了屋。 一连几天太平日子,江映晚迎来了第一次休沐。 临别前,她和杜福宝交换了家里地址,还相约明日一起去茶楼听书。 远远的,江映晚便看到英老国公在门前等候。 “小晚儿回来了,外祖父今日让厨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江映晚甜甜地撒起了娇:“外祖父您真好。” 席间,江映晚把这段时日在书院所见所闻一一讲给英老国公听,当然,其中并不包括她和厉瑾玄那档子事儿。 倒不是她想存心隐瞒,她只是觉得现在没到时候。 “对了,外祖父,我在书院还交了一个新朋友。 皇商之女杜福宝,汝阳县主和李惜音几次三番与我为难,多亏福宝替我解围, 而且她和婉仪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们三个约好了,明日一起去茶楼听书,顺便在街上逛一逛。” 英老国公点点头,随手从袖子里抽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够不够,不够外祖父再去给你取。” 江映晚用力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够了够了,外祖父您上次给我的体几钱还没花完,今日你又给了这么多,外祖父您是要用钱砸死我不成吗!” 江映晚接钱这一瞬,英老国公注意到她手上那个银色手钏。 “这是什么丑东西?我让人给你买的金镯子怎么不戴?”英老国公皱眉,不满地嘟囔道。 江映晚尴尬地抽回手,嘴硬道:“丑、丑吗?我觉得挺好看的!” “这可是福宝送给我的,好坏都是人家一片心意嘛!” 身后的桃夭小声嘀咕道:“杜小姐什么时候送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英老国公听后死死地盯着江映晚,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小晚儿,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外祖父?” 江映晚的心跳漏了半拍儿,忙不迭地摇了摇头。 “外祖父,我吃饱了,先回房间歇息了,晚些时候我来找您下棋,您不知道,我在院长爷爷那儿学了许多东西。” 江映晚说完,便一溜烟儿地跑了,桃夭紧随其后。 次日一早,江映晚如约出门。 三人刚在约好的街道拐角碰面,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一堆混混打扮的壮汉。 他们的脸上带着油腻的坏笑,手里还拿着匕首和绳子。 “你们谁是江映晚?” 江映晚挑眉,这么迫不及待就对她动手了,她刚想站出来,陆婉仪却抢她一步: “我是!” 杜福宝紧跟其后:“她不是,我才是江映晚。” 江映晚深受感动的同时,也义无反顾地上前说道: “你们都别争了,我才是货真价实的江映晚!” 领头的男人处了处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少废话,都给我绑走!” 杜福宝眼睛瞪得如铜铃:“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有没有…” 不等她话说完,就被领头的男子一掌劈晕。 江映晚皱眉,对方出手果断,绝对不是普通的街头混混。 十多个人,她想带着陆婉仪和杜福宝两个全身而退,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们敢如此在大街上行凶,后面定有个了不起的大人物给他们撑腰。 陆婉仪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各位壮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你们若是求财,我可以把身上的钱都给你。” 其中一个男人上前挑起陆婉仪的下巴:“我们不求财,我们求色,小娘子能不能让哥几个舒服舒服?” 陆婉仪脸色惨白,战战兢兢的看了看江映晚的脸色。 “把她们都绑起来,带走!”领头的男人吩咐道。 第36章 英雄救美 躲在暗处中的两个女子互相对视一眼。 “你轻功好,你这就回去禀报王爷,我暗中跟着他们,沿途留下记号。” “王爷让我们保护江小姐,江小姐若是出了意外,我们难逃罪责,他们不过十余人,咱们两个拼尽全力,未必不能将江小姐救下。” 年纪稍长的女子轻处眉头:“这伙贼人看起来是普通的混混,一举一动却训练有素,若是我们两个强行与他们交手伤到了江小姐,后果不是我们梦承担得起的。 你听我的,回去禀报王爷,我暗中迂回,定保江小姐安然无恙。 别再犹豫了,按我说的做,快!” 该女子嘱咐完,便向着江映晚离开的方向以提高而去,另一个女子,则马不停蹄地往玄王府的方向赶去。 这伙儿贼人将三人掳至城外破庙,薄如蝉翼的钢刀架在三人的脖子上。 “放了她们俩,有什么冲我来!”一向胆小的陆婉仪突然大声吼道。 杜福宝在她的大声吼叫中悠悠醒来。 “我们这是在哪儿?” 男人见她醒了,男人上前捏住她的下巴。 “你说你是江映晚是,兄弟们,来,让江小姐好好快活快活!” “嘭!” 暗卫秋月一剑劈开破庙的大门。 领头男子仅仅挥了挥手,十余名男子便光着膀子上前,与秋月纠缠在一起。 秋月剑招凌厉,但也双拳难敌四手,就在她落于下风之际,领头男子拿起匕首: “如花似玉的脸蛋儿,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下手。” 杜福宝大骂:“我呸!你个死变态,你不得好死…” 领头男子眼神阴狠:“好,那就先从你下手!” “等等!”江映晚出声制止。 “这位大哥,你眼神儿没问题,你看她那样,她也不像是江映晚啊! 我才是江映晚,货真价实的,来来来,你刀我,刀我的脸…” 男子略加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小娘们莫不是被吓疯了不成,不然怎么会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陆婉仪立刻明白了江映晚是在拖延时间,于是她也开始卖力地表演: “今日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江家也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杜福宝则是使出了全身的劲儿不停地咒骂。 本来凶神恶煞的男人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都给老子住嘴,今日你们三个一个也跑不了。” 男人秉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准备将她们一一毁容,然后再让兄弟们尝尝荤腥。 可是匕首刚刚举起,从窗外飞来一枚飞镖。 他躲避不及,被划伤了手腕。 其余人见他受伤,立刻跑到他身边:“大哥!” 男人惊愕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兄弟们,咱们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话音未落,厉瑾玄和寒舟带着数名暗卫赶到。 秋云第一时间跑到秋月身边,语气关切:“你怎么样?” 秋月摆摆手,强行压住身体的不适,单膝跪到厉瑾玄面前: “属下办事不利,任凭主子责罚。” “寒舟侍卫,别下死手,留活口!”江映晚提醒道。 寒舟听后,立刻减轻手中力道。 一眨眼的功夫,那群凶神恶煞的流氓被寒舟全部生擒。 厉瑾玄蹲下身默默地给江映晚松绑,江映晚面无表情走到领头男子面前: “说,你受何人指使?” 领头男子别过头,寒舟用力一掰,卸了他一条手臂。 “若再不好好回话,我就挑了你的脚筋!” 一旁的陆婉仪浑身一怔。 领头男子心一横,咬碎了藏在嘴里的毒药。 其余几人见此,纷纷效仿。 一向勇敢直率的杜福宝,也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 江映晚皱眉:“他们不是普通的地痞,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厉瑾玄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我知道,你别急,一切交给我。” “寒舟,把这些尸体带走,好生看管。” “是!” “你们没受伤?”江映晚来到陆婉仪和杜福宝身边。 “方才多亏你们了。” 陆婉仪现在满脑子都是寒舟那一句挑脚筋。 “太可怕了…” 江映晚柔声安慰:“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是我连累你们两个了。” 陆婉仪摇摇头,她用力拉紧江映晚的衣袖: “晚姐姐,玄王殿下身边那个侍卫、太可怕了…” 江映晚轻笑一声,轻抚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咱们进城再说。”厉瑾玄在旁提醒道。 第37章 一掷千金 回城的路上,厉瑾玄紧锁眉头、沉着脸,未发一言。 江映晚安慰着惊魂未定的陆婉仪和杜福宝。 杜福宝偷偷瞄了厉瑾玄好几眼,贴在江映晚耳边小声问了句: “玄王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江映晚看了眼低着头跟在厉瑾玄身后的秋月和秋云。 那应该就是他说保护她的女暗卫。 秋月的胳膊上还有几处明显的伤口,应该是方才打斗是不小心留下的。 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默不作声地从空间系统里拿了一盒强效止血药以及一盒上好的消炎药。 当她走到秋月身边欲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她是,秋月却愣住了。 这四四方方的纸盒,他们从未见过。 “这是给你疗伤用的。”江映晚干巴巴地解释了句,心里却暗暗抱怨道:“你就不能换个包装吗!” 秋月眼神请示了一下厉瑾玄,厉瑾玄淡淡地道: “既是江小姐给你的,你收着便是。” 秋月接过那两盒样子怪异的伤药,心底泛起一股暖流,还是头一次有人关心她的伤势… “本王既然派你们去保护江小姐,那么从此以后你们姐妹二人就是江小姐的人了,所以这次的事,罚不罚你们是江小姐说的算!” 秋月和秋云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抱拳跪下:“请江小姐处罚!” 江映晚被二人这突然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让二人起身。 “这次多亏了你们,而且我也没受什么伤。” 厉瑾玄将姐妹三人安全送回城内,便急匆匆地走了。 临走前,他对秋月秋云说了句:“以后也不用躲在暗中了,干脆扮成丫鬟贴身保护,今天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秋月秋云齐声答道:“属下知道了。” 江映晚看着陆婉仪那毫无血色的小脸儿,语气关切道: “今日你们也受了不小的惊吓,逛街听戏的事儿咱们要不改日再说?” 杜福宝却深吸一口气:“正应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去放松放松,婉仪,你有问题吗?” 陆婉仪秉着不扫兴的原则,顶着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儿点了点头。 杜福宝年纪最小,个子却最高。 她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搭在江映晚的肩头,另一只手搂着陆婉仪纤细的脖颈,豪气万丈地说: “今日经此一遭,咱们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走,我带你们去给好地方!” 然后杜福宝便拉着二人来到了名满京城的露华阁。 跟在三人身后的秋月和秋云对视一眼,还是上前阻止道: “三位小姐可是要去逛花楼?” 江映晚眼睛一亮,花楼? “这里是花楼?” 杜福宝佯咳两声:“什么花楼,不过是听曲儿看戏的戏楼。” 在秋月冷漠的凝视下,杜福宝终是改了口。 “好,不过比普通的戏楼多了些美男子而已吗! 但是人家这里也是合法经营,从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陆婉仪好奇道:“你怎么对这里这么了解啊?难不成你去过?” 杜福宝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当然,而且不止一次,所以这里哪个清倌唱曲儿好听,哪个弹琴好听,我再清楚不过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涨涨见识?” “杜叔叔知道吗?”陆婉仪略显嫌弃地问。 杜福宝翻了个白眼儿,有些无语说道: “我爹要是知道,我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吗!” “婉仪,要不咱们进去瞧瞧?” 陆婉仪看江映晚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于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姐们三人一鼓作气,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露华阁的大门。 秋月和秋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秋云一脸紧张道:“姐姐,咱们该怎么办?” 秋月想了想:“左右这里是王爷的地盘,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她们既然想玩儿,就让她们玩儿得尽兴。” “尽兴?江小姐若是在这里玩儿得尽兴,只怕就该轮到王爷不痛快了。”秋云幽幽说道。 “那、我守在这里,你回去哥哥王爷报个信儿?” 秋月话音刚落,秋云便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露华阁里,杜福宝轻车熟路地带着两人来到观赏俱佳的位置,三人刚一落座,就立刻有两个年轻的俊美男子为三人送上来了新鲜的果盘以及美酒。 “杜小姐,你都好久没来看奴家了。” “噗…”江映晚一下把刚进嘴的美酒尽数吐了出来。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个男伶的声音实在是太阴柔了。 杜福宝一脸嫌弃地看了江映晚一眼:“晚姐姐,你吓到人家了。” 陆婉仪拘谨地坐在一旁,小口的吃着面前的水果。 “福宝,你不说这里是做正经生意的吗?” 杜福宝点了点头:“对啊,你看,歌舞升平,佳人在侧,可不就是正经生意吗!” 杜福宝说完,还十分顺手的伸出食指在面前男伶的下巴上挑了一挑,惹得面前男人又是一阵娇笑。 江映晚看着眼前这一幕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福宝平日里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门路呢,福宝还知道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不如一并也带我们去了?”江映晚语气玩味,对面前这个毫无心机的女子好感倍增。 这不就是妥妥的暴富闺蜜带我找男模吗!就是这男模太阴柔了些,要是能有个像厉瑾玄那样的男人就好了! 嘭! 漫天的粉色花瓣从天而降,引得众人呼声一片。 杜福宝更是两眼放光的望着上方: “要不说你们两个运气好,头一次来就碰上珩公子表演了,看来你们和珩公子之间,是有缘份的!” 江映晚敏锐地察觉到,杜福宝在提起珩公子时眼神里夹杂着一缕失落哀伤的情绪,难不成? 随着动人心弦的乐声响起,一公子男子跟随那漫天花瓣一起,从空中缓缓降落。 想必那一定就是杜福宝所说的珩公子了。 男子身着红袍,脸色几近病态的苍白,褐色的眸子带着几分妖冶的美感。黑亮垂直的长发微微扬起,斜飞的英挺剑眉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气,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如夜中的鹰冷,孤傲清冷的气质,与这纸醉金迷的露华阁透露着丝丝不符。 江映晚感叹他俊美的同时,杜福宝拿着桌上的美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 一旁的男伶笑着对江映晚介绍道:“这位小姐有所不知,珩公子不仅是我们阁里的头牌,还是咱们露华阁的当家人。 如果您想请珩公子作陪,需要和在场所有客观竞价,价高者得!” 江映晚瘪瘪嘴,表示她只是欣赏欣赏美色,还没有想将美人据为己有的打算。 杜福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从袖子里拿出两块金饼,分别递给陪在她身侧的两个男伶: “好了,你们两个该干嘛干嘛去!” 两个男伶收到钱,谢过杜福宝以后,便潇洒地走开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你就给了人家两块金子? 福宝,我知道你们家有钱,可你也不能这么挥霍啊!”陆婉仪语重心长地劝道。 珩公子落地以后,引得人群一阵轰动。 “我出一百两!” “我出三百两!” “三百五十两…” 杜福宝起身,双手撑着栏杆,大声喊道: “我出一千两、黄金!” 楼下男人手持羽扇,缓缓抬头,在看到杜福宝那张醉醺醺的脸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眨眼的功夫,他便来到了二楼。 他就那样站在杜福宝面前,冷冷地问:“又喝酒了?” “我花了那么多钱,不是来听你说教,倒酒!”杜福宝赌气般吼道。 男人皱眉,转头对江映晚和陆婉仪说道: “杜小姐喝醉了,二位既是她的朋友,劳烦二位将她安全送回家中。”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南宫珩,你给我站住!老娘为了你一掷千金,都不能换你一个好脸子吗!”杜福宝对着男人的背影怒吼道。 江映晚和陆婉仪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那眼神似乎在问——这什么情况? 第38章 逛花楼被抓包 两人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江映晚更是小声嘀咕道:“福宝口口声声说请咱们看戏,原来是她自己的情感大戏啊。 她和这个珩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相比于江映晚的八卦,陆婉仪则是一脸担忧,她小声说道: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这丫头,行事愈发无所顾忌了。” 南宫珩轻叹一声,转过身来:“杜小姐能不能不要再纠缠在下了,在下不过是做皮肉生意的!” 杜福宝咬咬牙,心一横,说道:“好,既然你说你是做皮肉生意的,那本小姐要你陪一晚,你开个价!” “我去,福宝这么生猛的吗!”江映晚简直惊呆了。 陆婉仪愣愣地笑了笑:“这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江映晚问:“我们是该支持她,还是阻拦他?” “你先管好你自己!” 江映晚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转身,便看到厉瑾玄黑着脸站在她的身后。 她怎么有一种出轨以后被丈夫抓包的感觉,她明明什么也没干啊! 她心虚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男人黑着脸:“刚到!” 陆婉仪本想行礼的,却被厉瑾玄一个眼神制止了。 “跟我走!”厉瑾玄霸道地拉起江映晚的手,搂着她二话不说离开了这里。 “不可以,婉仪和福宝还在这儿!”江映晚试图抗争,最终以失败告终。 “放心,她们不会有事儿的,跟我走!” 南宫珩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 杜福宝捕捉到他表情的变化,心想:难不成他喜欢这款? 于是她平复一下心情,学起刚才厉瑾玄的模样,使劲浑身的力气上前抓住南宫珩的手,然后霸道地说, “你,跟本姑娘走!” 南宫珩身形一僵,苍白的脸染上一抹桃色绯红,结结巴巴道了句: “你、简直胡闹!”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杜福宝委屈地自言自语:“我又做错了吗?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我。” “婉仪,你有喜欢的人吗?” 陆婉仪摇摇头:“没有。” “福宝,就算他喜欢你,杜叔叔他也不会答应的。 福宝,你跟我说实话,你对他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动了真心?” 杜福宝懊恼地叹口气:“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自从见了他一次后,就会动不动想起他,想着再见到他,吃饭时也会想起他,睡觉也会梦见他,婉仪,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陆婉仪叹口气:“嗯,是病了,怕是得了相思病了。” “厉瑾玄,你听我解释,是福宝非要带我们来这种地方的,我也是被迫的。”江映晚试图洗清自身。 厉瑾玄似笑非笑:“是吗,可我怎么听说,某些人则挺积极的?” 江映晚心虚地笑了笑:“我就是单纯的好奇嘛。” “他有本王好看吗?” 江映晚眨巴着大眼睛说:“当然没有,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个世上最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了,满意了?” 厉瑾玄很是受用。 “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儿上,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江映晚好奇道:“去哪儿?” 厉瑾玄耐心解释说:“你难道不想知道今儿一大早绑你们的是何人吗? 父皇在世时,为提防敌国细作的刺杀,亲自培养了一批人马,取名血卫,父皇去世后,将血卫留给太后,再后来,太后将这批血卫拨了一半儿给汝阳县主。 而今日绑架你那些人,他们的尸体上,有和血卫一模一样的刺青。” “所以,是汝阳县主动的手?也真是难为她了,为了对付我,动用这么大的手笔!”江映晚语气嘲讽道。 厉瑾玄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一刻钟后,厉瑾玄和江映晚抵达汝阳府邸,寒舟早就在这里等候。 厉瑾玄冷声吩咐道:“还不把本王送县主的礼物抬上来。” 寒舟吹个口哨,立刻有人齐刷刷抬上来十余具尸体。 “寒舟,去叩门!” 县主府的管家打开门那一瞬间,被吓得跌坐到地上。 寒舟冷笑一声吩咐道:“老匹夫,快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我们王爷来看她了。” 第39章 县主告御状 汝阳县主心情看起来不错。 彼时的她正坐在妆奁前贴着花钿。 老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结结巴巴地禀报: “县主,玄王殿下来了,他,他…” 汝阳县主一听厉瑾玄来了,顿时喜上眉梢,完全顾不上老管家没说出口的话,稍加整理发髻提着裙摆便向府门奔去。 反应过来的管家带着一众仆从紧跟时候。 汝阳县主欢喜地打开大门,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瘫软在地。 十余具尸体并排摆在门前,她心心念念的厉瑾玄握着江映晚的手站在正中间。 江映晚上前,笑嘻嘻地冲她打了个招呼: “汝阳县主在这个时候见到我,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汝阳县主眼神惊恐,嘴里却还在狡辩着: “你在说什么,本县主听不明白。” 厉瑾玄冷着脸上前:“汝阳,太后念你孤苦无依,特地拨了这支血卫给你,她老人家的本意是为了让你有所依仗,为了让你能在京城立足,血卫本是先皇留下的心血,你若再为泄愤,利用血卫做一些无法无天的事,本王定会将他们彻底铲除,免得污了先皇和太后的名誉,本王得说到做到!” 汝阳县主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并且他真的有那个能力。 可她仍旧不死心,婢女搀扶着她站起身,她指着江映晚声音颤抖地说: “你就为了这个女人,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撕破脸面,厉瑾玄,我对你情深一片,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的真心?” 厉瑾玄直接无视她的告白,一脸从容地走到江映晚的身边,自然而然地拉起江映晚垂在身侧的纤纤玉手: “既然你都知道了,本王不妨直接告诉你,江映晚是本王袒护的人,谁要是胆敢伤她一根发丝,本王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汝阳县主震惊地后退两步。 她苦笑连连:“厉瑾玄,即便是你不喜欢我,她也休想踏入玄王府的大门。 区区一个皇家弃妇,你觉得陛下会容得下她做自己的弟妹吗!” 厉瑾玄冷笑,眼神异常坚定:“本王的事情,不劳县主操心,县主要做的便是管好自己的爪牙,否则本王定会让你抱憾终生!” 厉瑾玄疾言厉色地恐吓一番后,将那十余具尸体尽数留下,然后便带着江映晚扬长而去。 汝阳县主看着他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呐喊: “厉瑾玄,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你等着,本县主这就进宫,请皇帝表哥凭理!” 厉瑾玄置若罔闻,拉着江映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饿了吗,本王带你如吃东西。” 他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江映晚试着提醒他:“汝阳县主说要去找陛下告状,那陛下岂不是知道你我的事了? 与厉彦辰和离一事,陛下始终对我心存芥蒂,陛下他会不会…” “本王饿了。”厉瑾玄对着她委屈巴巴地眨眨眼。 江映晚诧异地看着他,心想:这男人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 “你还有心思吃呢!”江映晚牵强地笑道。 厉瑾玄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天塌下来都有本王给你顶着,你怕什么。” “天塌下来,你都会帮我顶着?”江映晚怔怔地望着他,嘴里重复了一遍他说过的话。 厉瑾玄正色道:“对。” 江映晚耸耸肩:“可是说到底天又不会真的塌下来。” 厉瑾玄宠溺了笑了笑:“你放心,陛下那边本王会去处理。” 江映晚长舒一口气。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露华阁,那两个女侍卫给你报的信儿,我就知道,你虽让她们跟了我,可她们的心却一直在你那边,这不是相当于你在我身边安插了两个眼线吗,对了,她们人呢?”江映晚嘟着嘴哼哼唧唧道。 厉瑾玄轻轻地戳了戳她圆润饱满的脑门儿:“小小年纪怎么这般啰嗦,那露华阁不似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以后尽量别去那里。” “不简单?难不成,那珩公子真是做皮肉生意的?那露华阁也就是专门供达官贵人娱乐的销金窟? 不应该啊,那珩公子长相虽阴柔了些,但周身一股子浩然正气,堂堂七尺男儿,怎会沦落至此?” 厉瑾玄心中醋意大发,酸溜溜地问:“你对他怎么那么感兴趣?” “因为福宝喜欢他啊,他若真是那种靠色相生活的人,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福宝这个无知少女失足。” 厉瑾玄轻笑一声:“呵,无知少女,那你是不知道那个杜福宝痴缠他多久了。” 江映晚听出了端倪,她一脸怀疑地问出心中所想: “难不成你和那个珩公子认识?” 让江映晚意外的是,厉瑾玄就这样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露华阁是本王多年前发展的据点,专门用来搜集各种情报,南宫珩也是本王的至交,此人身份复杂,事情未尘埃落定之前,他怕是不会接受你那个朋友。” 江映晚处眉:“什么事情?” 厉瑾玄低头帮她理了理耳边碎发,幽幽道: “对他这般好奇,就不怕我吃醋?” 江映晚见他转移话题,便识趣儿地没再追问,紧接着,二人再次来到天香阁。 掌柜的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将他们俩引到三楼雅间。 “坐过来一些,你发髻有些散了,本王帮你梳梳。” 江映晚诧异道:“大名鼎鼎玄王殿下也会挽发?” “本王可以学。” 说着,他十分霸道地将江映晚拽到自己身边,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拿出藏在袖子中的发簪给她戴上。 “本来早就应该给你,一来二去的就给耽搁了,我那天在琳琅阁,第一眼见到这玉簪,就觉得它特别适合你。” 江映晚的心里就跟蜜罐子被打翻了似的,甜美无比。 她多希望,时间就这样定格在这一刻。 酒足饭饱以后,厉瑾玄把江映晚送回了家,因为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汝阳县主无诏入宫,足足在宫门口跪了大半天才得以面圣。 刚一入御书房,她就扑到皇帝脚边哭了起来: “皇上表哥,你可得为臣妹做主啊。” 皇帝扶额,无奈道:“有什么话不能起来慢慢说,这么大人了,还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汝阳县主抽泣道:“皇上表哥,玄王殿下他欺负我。” 皇帝放下手中奏折,叹了口气:“汝阳,瑾玄已经明确拒绝你很多次了,就连母后要给你们订亲,他都极力抗议,你怎么就是不死心?” 汝阳县主声泪俱下地摇摇头:“不是,玄王殿下他杀了姨母就给我的血卫,还大张旗鼓地将尸体送到了我府邸门口,皇上表哥,您可一定要为臣妹做主。” 皇帝听后立刻站起身:“你说什么?血卫是父皇留下的皇家亲卫,他怎么敢?” 皇帝转念一想,厉瑾玄性子虽然有些执拗,但做事向来有分寸。 于是他居高临下地打量起汝阳县主:“你究竟做了什么?” “臣妹、臣妹不过是让血卫帮臣妹教训一个人,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皇帝眯起眼:“教训什么人,竟用血卫出手?” “是江映晚,她恬不知耻,勾引玄王殿下,臣妹一时气不过,这才… 没想到玄王殿下为了她,竟然做出这等事来。” 汝阳县主说完,便默默地打量起皇帝脸色。 如她所料,皇帝在听见厉瑾玄是为了江映晚才做出此举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汝阳县主见缝插针,期期艾艾地说道:“皇上表哥,你知道的,臣妹从小倾慕玄王殿下,即使他不喜欢臣妹,臣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自甘堕落。 那江映晚,身为辰王弃妃,皇家弃妇,却不知检点,勾得玄王殿下为她做出如此不顾皇室颜面的事来,皇上表哥您可一定要重重责罚她才是!” “你是说瑾玄和江映晚,他们?” 汝阳县主点了点头:“臣妹坚信,一定是那不知羞的女人勾引的玄王,不然玄王殿下何至于好好的王府不住,跑到碧桐书院当先生去!” 第40章 臣弟此生非她不娶 皇帝恍然大悟,心里暗暗想道:怪不得辰王和辰王妃和离时,他那般劳心劳力。 或许这一切都是他早有预谋的! 见皇帝始终不说话,汝阳县主有些急了。 “皇上表哥,您说话啊。” “江家此女如此水性杨花,就应该把她赶往寺庙做姑子去!” “如今玄王殿下如此痴迷于她,皇上表哥您再不插手,恐将酿成大祸啊!” 面对她的喋喋不休,皇帝骤敢烦闷。 “好了,此事朕会处理的,没什么事你就退下。 天色也不早了,你看看你是宿在宫里还是朕差人送你回府?” 皇帝这明显是在下逐客令了,汝阳县主见目的达到了,便也没在胡搅蛮缠,起身便告辞了。 在确定汝阳县主离开后,皇帝吩咐道:“王全,现在,马上给朕宣玄王入宫,快去!” 一刻钟以后,厉瑾玄来到了御书房。 皇帝屏退左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同朕讲?” 厉瑾玄神情淡漠地站在那里:“皇兄不是全都知道了吗?还来问臣弟做什么?” 皇帝愤然起身:“你看看你自己什么态度? 难不成真如汝阳说的那般,你被那江家小女勾得失了魂儿去? 朕在问你,你好端端的王爷不做怎么跑去书院做先生了? 书院那等圣洁的地方,可不是用来给你谈情说爱的,你自己不嫌丢人,朕还嫌丢人呢! 那江家小女什么身份,她是你的前侄媳妇,你怎么能不顾皇室颜面,叔侄乱伦呢! 还是说,早在辰王和她未和离前,你们便已经? 此女心机竟如此深沉,明日朕就下旨,将她驱回边城,断了你的念想!” 厉瑾玄皱眉:“皇兄若真那么做了,臣弟就和她一起回边城,反正皇兄也知道,臣弟天生属于战场。” “你,你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威胁朕?”皇帝气得顺手就将案几上的茶杯摔了出去。 厉瑾玄侧身躲过,但滚烫的茶水还是溅了他一身。 “皇兄不也是为了一个女人疏远冷落的臣弟吗!” 厉瑾玄说的是林家的事,他口中那个女人自然是指林妃。 “瑾玄,以你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为何偏偏看上一个弃妇,前不久,朕刚把她的名字从族谱里划掉,如今你却… 倘若你们真的成了,你让厉家的列祖列宗如何想!” 厉瑾玄深吸一口气,衣摆一扬,屈膝跪了下去。 他一脸凝重:“皇兄,有一点汝阳县主说得不对,不是江家女勾引的臣弟,而是臣弟主动勾引的她! 她从未做过逾矩之事,从前的我们清清白白,我们也是近几日确定了对方的心意在一起的,而且臣弟从未想过隐瞒皇兄什么,臣弟言尽于此,信不信由皇兄。” 皇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你就当真那么喜欢那个女人?” 厉瑾玄坚定道:“是,臣弟此生非她不娶,恳请皇兄成全。” 皇帝即震惊又无奈,看着他如此执拗的模样心底还有一些心疼。 “皇兄,臣弟此生,从未求过你什么…” 国公府内,灯火通明。 桃夭看着一袭黑衣的秋月和秋云,一脸防备。 “这是我的贴身侍女桃夭,这是我今日上街随手买下的侍女…哦对了,还不知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属下秋月。” “属下秋云。” “从此以后任凭小姐调遣。” 桃夭被两人这一声吓了一跳。 “小姐,是奴婢哪里伺候得不够周到吗?您怎么突然想那个侍女了?”桃夭有些委屈地问。 “还是奴婢哪里惹您不高兴了?大不了奴婢以后再也不跟老国公告密了。” 江映晚失笑:“好了,桃夭,你带她们两个去换身衣裳。 我没有不喜欢你,也没有不高兴,放心。” 桃夭听后,立刻端起了架子,对着秋月和秋云说道: “好,你们两个,随我来。” 桃夭随后将二人带到了自己偏院,趁着二人换衣服的间隙,桃夭站在屏风后叽叽歪歪道: “你们两个虽然看起来略微比我年长,但是我在小姐身边伺候最久,所以以后你们两个得听我的。 毕竟小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有我最清楚了。” 二人听后也不回应,这顿时让桃夭觉得她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第41章 辰王殿下带回来一个女子 已近暑夏,即使是在清晨,天气也有些闷热。 林暮雪穿着一身藕粉色中衣坐在妆奁前,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这鬼天气,一点风都没有,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李嬷嬷在一旁拿着蒲扇给她扇着风: “娘娘,您忍耐些,昨日殿下亲自下令,说府中窖里囤冰先紧着芙蓉园,说是慧夫人怀有身孕,火气会比平常人更旺一些,隔往年这个时候,咱们院里早就用上冰了。” 林暮雪听后气愤地拍了下面前的案几,咬着牙道: “竟让她那个小贱人爬到我的头上了。” 季嬷嬷在旁意有所指地提醒道:“她现在不是有了王爷的子嗣吗,若是娘娘也…” 不等她话说完,林暮雪便不耐烦地将其打断。 “等了一天,汝阳县主那边怎么还没消息传来,难道她失手了?” 季嬷嬷倒吸一口凉气:“若真如此,岂会连累侧妃娘娘?” 林暮雪轻嗤一声:“从始至终我连面儿都没露过,能连累上我什么?” 季嬷嬷:“可是…” 林暮雪细眉微处:“殿下呢?好几日不见其人影,他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还在往钦天监那边跑吗?” 季嬷嬷手中动作未停,轻声道:“这几日倒是不去钦天监了,不过殿下每日依旧早出晚归,看起来比前阵子更忙了。” 林暮雪叹口气:“季嬷嬷,你亲自去一趟清风院,就说我近几日胃口不佳,请殿下过来与我一块儿用个早膳。” 季嬷嬷一脸为难地愣在原地。 林暮雪:“怎么,这点事你都办不到吗?” 季嬷嬷颔首道:“不是老奴偷懒儿,而是殿下天没亮就出府了,现下还没回来,想必殿下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林暮雪气得将手中的琉璃步摇重重摔在地上,做工精致的步摇顿时四分五裂。 李嬷嬷小心翼翼地劝道:“天干物燥,娘娘当心气坏了身子。 眼下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厨房做了娘娘最爱喝的桂花粥,娘娘多少用一些。” 林暮雪起身,眼神里难掩失落。 “还记得我在家中的院子,种满了桂花树,每到这个时候,阖府的桂花香。 我和彦辰哥哥常常躺在桂花树下,互诉衷肠,有时候竟能躺上几个时辰…” 李嬷嬷听后也心底泛酸。 林暮雪惨淡一笑,硬生生将眼泪忍回:“罢了,我还真有些饿了。” “哎,老奴这就吩咐人传膳。”季嬷嬷应道。 国公府正堂,英老国公疑惑的秋月和秋云,她们面无表情,一左一右地站在江映晚身后,像哼哈二将似的。 那碧绿色的丫鬟服侍穿在她们身上也十分违和。 “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映晚巧笑嫣然:“我昨日和福宝、婉仪上街遇到了人牙子,看她们姐妹挺合眼缘,就顺手将她们买了回来。” 英老国公抬起头打量了她们半晌,便继续低头吃饭。 “来,外祖父给你盛碗汤,这盅乌鸡汤是用野山参,小火慢炖两个时辰以上才熬制而成。 外祖父特意让厨房做来给你补身体的,你快尝尝。” 英老国公起身时,宽大的广袖不经意扫到了面前的杯盏。 眼看着杯盏就要落在地上,秋云条件反射上前一步,将掉落的茶杯稳稳接在手里。 英老国公那鹰隼般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她的身上。 江映晚的心莫名咯噔一下,她清楚,英老国公这是看出了端倪。 秋云将杯子放在桌子上,便又默默地退到了江映晚的身后。 英老国公将盛好的鸡汤递到江映晚手边,语出关切道: “才去书院不到一个月,脸就瘦了一圈儿,怎么?书院伙食不合胃口?要不外祖父舔着老脸再和韩老头儿说说,让你每日放学了回家来住?” 江映晚摇摇头:“不必麻烦了,书院同窗都在院里留宿,就我一个人回家怪特殊的,而且书院建在城外,离咱们家有几里路,每天来来回回的也太麻烦了。” 英老国公听后点点头便又开始给江映晚布菜: “那就趁着这两天多吃点,明日回去了多带些肉脯果干甜点什么的,正好你不说和你同住那个小丫头特别喜欢吃东西吗,你多带些回去,让她也一起尝尝。” 江映晚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于是欢快地应下了。 膳食撤下以后,江映晚起身要走,英老国公严肃道:“晚儿,你留下,外祖父有话要问你。” 秋月秋云对视一眼,默契感十足的一动不动。 英老国公不悦道:“只许你一人留下。” 江映晚:“桃夭,你带她们去熟悉熟悉府中环境,我陪外祖父说会儿话。” 桃夭应下,转头对秋月秋云说道:“你们跟我来。” 秋云一动不动,还是秋月见情况不对用力拉了她一把,这才把她拉走。 待偌大的堂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候,英老国公幽幽开口:“她们两个不是普通的丫头。” 江映晚点头:“外祖父真是好眼力。” “老头子我驰骋沙场几十载,又怎会看不出她们是练家子,她们是谁派到你身边的?” 江映晚知道瞒不住了,于是干脆大大方方承认道: “是厉瑾玄!” 英老国公震惊之余,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 “你们?” 江映晚扶着英老国公坐到椅子上,轻声道: “如外祖父心中所想,我和厉瑾玄、正式在一起了!” 英老国公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眼含桃花儿的江映晚又气又恼: “小晚儿,你糊涂啊,你可知道以你如今的身份,陛下他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江映晚不语,低头给英老国公揉起肩来。 英老国公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唤了声: “小晚!” “你和辰王和离的事儿,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你父亲说,你这么快就又和玄王走到一起了,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省心呢? 你可知道玄王和辰王是亲叔侄,你这么做,不但会引得陛下龙颜震怒,就连咱们江、张两家都会被有心之人诟病的。 你大哥一把年纪了还没议亲,若是咱们家名声臭了,以后还有好人家的闺女愿意嫁给他吗?” 江映晚神态从容,淡定道:“外祖父,抛开这些都不论,单单说玄王殿下那个人,您觉得如何?” 英老国公嘴上一顿,随即说道:“玄王殿下,少年英才,人中龙凤,无论是能力还是样貌,那都是一等的…” 江映晚闻言,满意地笑了。 “这便足够了,其他的原不用我们操心,厉瑾玄说了,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 英老国公哑然。 晌午,阳光充沛,树上的知了吱吱呀呀叫个不停,让本就心烦气闷的林暮雪更加心烦。 她刚从榻上起身,季嬷嬷便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季嬷嬷:“娘娘,殿下回来了。” 林暮雪眼睛一亮。 季嬷嬷又道:“殿下还带回来一个女子。” 林暮雪惊叫一声:“你说什么?” 季嬷嬷皱眉:“千真万确,殿下一回来,便将人带去蒹葭阁安置了,而且还派了不少侍卫把守,摆明着是不让人靠近的!” 林暮雪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正愣神儿之际,小慧不顾阻拦硬闯了进来。 昔日主仆再相见,却处处都透露着一股浓重的硝烟味儿。 小慧一只手扶着腰,用力挺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似的。 “妾身给侧妃姐姐请安,侧妃姐姐万安~” 小慧特意将尾音拉得老长,林暮雪愤恨地看着她。 “我当时谁,原来是你这个背弃旧主的贱人,我这落雪院不欢迎你,识相的话就快点儿滚出去。” 小慧上前两步,开门见山说道:“蒹葭阁那边的事儿,想必姐姐也已经听说了。 姐姐你若是个聪明人,就该明白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我。” 林暮雪冷哼一声,狠戾的眼神落到肚子上。 就这一眼,便让小慧感到彻骨的寒意。 林暮雪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而她方才那个眼神,分明是动了杀心。 第42章 厉彦辰玩起了替身文学 小慧放下架子直接跪倒在林暮雪脚边: “妾身身份卑微,本就没有资格抚育殿下的孩子长大成人,所以妾身愿意投桃报李,等孩子降生以后,妾身愿意将他送到姐姐膝下,只求姐姐能给条活路。” 林暮雪轻蔑一笑:“原来慧夫人是求庇护来了,怎么,殿下不是很宠你吗?不是吃穿用度都紧着你的芙蓉园吗?你如今在我这儿哭哭啼啼地做什么,殿下看见了怕是要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小慧闻言苦涩地勾了勾唇。 “殿下如此待我,完全是因为我腹中孕育着他的骨肉,除此以外,我不过是他用来发泄欲望的工具。 实不相瞒,妾身方才遇到了一个人。” 林暮雪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是殿下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小慧:“没错,我方才正在清风院附近散步,远远地便看见殿下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来。 我开心地迎了上去,却见殿下身后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虽着粗布麻衣,但那样貌却与之前的王妃有两分相似。 我出于好奇,便询问了两句,就遭到了殿下的厉声呵斥。” 林暮雪皱眉:“你说什么?殿下带回那女子长得像谁?” 小慧肯定道:“前王妃,江映晚。” 林暮雪用一种狐疑的眼神儿上下打量她:“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小慧垂着头:“不敢哄骗侧妃姐姐。” 林暮雪闻言,指甲深陷进肉里,直到手上鲜血横流也没吭声。 季嬷嬷惊呼一声:“娘娘…” 小慧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便悄悄然地站起身: “侧妃姐姐若没什么事儿,妾身先行告退。” 林暮雪低喝一声:“等等。” 小慧一脸茫然地回过头。 “你当真愿意将孩子寄养在我的膝下?”林暮雪问道。 小慧会心一笑:“那就要看姐姐有多大本事了? 我这孩子,还有七个月才会降生,倘若在这期间,殿下将蒹葭阁那位扶正,那妾身就是想站在姐姐这边,怕是也不能了。” 小慧说完,便以身子不适合为由回去了。 倘若林暮雪再细心点或许就会发现,小慧眼底的那一闪而过的意。 蒹葭阁,李青青怯生生的模样,大大激发了厉彦辰的保护欲。 若不是刘天师的叮嘱,他真想现在就把人按在身下好好蹂躏一番。 “殿下,那只黑猫能别放在我这里吗,我从小患有哮喘。”李青青怯怯地说完,便又低下了头。 厉彦辰轻声哄慰道:“听话,本王不是让太医给你开了药吗,只要你每日按时服用,哮喘便不会发作的。” 李青青撒娇道:“可是那药太苦了。” 厉彦辰闻言,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在她那粉嫩的樱唇上轻轻一点: “这下还苦吗?” 李青青红着脸摇头。 可就当她以为二人关系要进一步时,厉彦辰又忽然将手放开了。 “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明日再来看你。” 李青青一脸错愕:“殿下…” 厉彦辰回眸:“没事就待在这蒹葭阁不要乱跑,你的吃穿用度本王都会差人送过来,稍后,本王会派个丫鬟来伺候你的饮食起居,除却本王外,其他人一律不见,你可听明白了?” 李青青乖巧地点点头。 看着厉彦辰离开的背影,她突然觉得自己走了大运。 她原本不过就是一个靠在街头卖艺为生的孤女,却不知为何得到了王爷的青眼,短短半月,她就从城南破旧的茅草屋搬到了王府。 就这居住环境,她以前在梦里都没有见过。 “就是这英俊潇洒的辰王殿下为何始终不愿意碰我呢?” 李青青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玄王府,厉瑾玄听着暗卫的禀报,那张英俊的脸上布满了寒霜。 “嘭”的一声,手中的茶杯被他握得粉碎。 “厉彦辰,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暗卫低着头,继续说道:“属下还探查到,辰王最近这些时日和钦天监来往甚密。” 厉瑾玄皱眉:“钦天监?他去钦天监见的谁?” 暗卫垂头:“这个,属下不知。钦天监守卫森严,所以每次属下只看到辰王殿下进了钦天监的大门,并没有跟进去一探究竟。 不过主子若是想知道,属下下次可以跟进去瞧瞧。” 厉瑾玄点了点头:“盯紧他,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还有他那个侧妃,也一样。” “是。”暗卫无声退下。 第43章 林暮雪与李青青大打出手 翌日,用过早膳之后,江映晚便准备回书院了。 她正在房间收拾行囊,英老国公站在门口问道: “晚儿,外祖父可以进来吗?” 江映晚一个眼神儿,桃夭立刻上前打开房门。 只见英老国公的肩膀上背着一个重重的行囊。 江映晚一愣,脱口而出一句:“外祖父,您老不会是要和我一起去书院?” 英老国公埋怨地嗔她一眼:“瞧你这孩子,外祖父一把年纪了去书院做什么,这是外祖父给你装的肉脯果干,你带回去和你同屋那丫头一起吃,足够你们吃一个月了。” 江映晚感动之余,忙上前把包袱接下。 “外祖父,我…” 英老国公轻轻地拍拍她的手:“你的事情,外祖父都去信和你父亲说明了,若不出意外,他们一个月后便会抵达京城,说起来你也有一年多没见到你的父亲兄长了,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江映晚先是一愣,随即而来的便是浓浓的期待。 她早就发现了,自打她魂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她不仅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还继承了属于原主的情绪,比如对林暮雪和厉彦辰的憎恶,对英老国公的愧疚,以及对她父兄的期待依赖… 英老国公:“你父亲早年和玄王殿下打过些交道,那时候他们同为武将,你父亲对年少的他颇为欣赏…” 江映晚听后心里便有了数。 “我不在家的时候,外祖父也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睡觉,饭后尽量在院子里走一走…” 英老国公欣慰地笑了笑:“你这丫头,怎么还担心起外祖父来了,你不在的那些年,外祖父不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你呀,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外祖父就阿弥陀佛了。”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江映晚登上了回书院的马车。 汝阳县主并没有回碧桐书院,这倒是在江映晚的意料之外。 江映晚回到房间,便看见杜福宝正一脸惆怅地趴在桌子上。 江映晚:“福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杜福宝兴致恹恹地抬起头:“晚姐姐…” 江映晚让秋月秋云和桃夭放下手中包袱,便让她们守在了门外。 杜福宝见就剩她们俩便唉声叹气地问了句: “晚姐姐,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江映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将装肉脯果干的包裹赤裸裸地展示在她面前。 “这是好吃的,都是给你的!” 杜福宝深吸一口气,脸上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没有什么是一顿好吃的解决不了,如果有那就两顿! 江映晚见杜福宝如此开心便也跟着笑了。 “晚姐姐,前日那些都是什么人啊,你查清楚了吗? 还有你和玄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日我都没来得及问你。” 杜福宝一边吃着猪肉铺一边问道。 江映晚:“这些事以后慢慢告诉你,总之那日是我连累你们了。” 杜福宝摆摆手:“咱们不是朋友嘛,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不过晚姐姐你不用怕,我回家以后把遭遇劫匪的事儿和我爹说了,他怕我再有危险,花重金请了许多高手就在书院外保护我呢,你放心,这回咱们不会有事儿啦。” 杜福宝话音刚落,玉露便神经兮兮地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韩院长请您过去一趟。” 杜福宝诧异道:“我最近没惹什么祸啊,韩院长他找我做什么?难不成书院又缺钱了?” 玉露神情焦急地摇摇头:“哎呀,不是。 院长他们在山门外发现了一伙儿行踪鬼祟的人,然后便悄悄报了官,眼下官差已经到了,那群人却口口声声是杜家的人,小姐你快去看看。” 杜福宝对江映晚尴尬地笑了笑。 江映晚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辰王府—— 林暮雪气势汹汹地站在蒹葭阁外叫嚣。 守在蒹葭阁门口的侍卫寸步不让: “林侧妃,王爷亲口吩咐,除了他任何人不能靠近这间院子,否则格杀勿论!” 林暮雪因为气愤,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放肆,你这个狗奴才胆敢这样和本侧妃说话,待我告诉殿下,定让他扒了你的皮。” 侍卫板着一张脸:“即使林侧妃扒了属下的皮,属下也不能放您进去。” 林暮雪耐着性子从袖兜里掏出鼓鼓一包银子: “这是我请兄弟们喝茶钱,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侍卫吓得后退一步,颔首道:“林侧妃请自重。” 林暮雪气急,眼见这个侍卫油盐不进,她便只能站在蒹葭阁外对着里面大喊: “里面的人你给我出来,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等货色,竟引得殿下如此大费周章金屋藏娇,快给我滚出来。” 李青青自幼混迹在江湖,人送绰号“小辣椒”,这些日子她被厉彦辰捧在手里呵护,乍一听有人这么骂她当即就受不了,于是她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一脚就踹开了门。 “让我看看是哪条疯狗在我门前乱叫,我非把她的狗腿打断了不可!” 李青青言语低俗,气势汹汹。 然而她前脚刚踏出院子的门槛,侍卫超立刻上前: “李姑娘,殿下吩咐,没他的允许,你不能踏出蒹葭阁一步。” 李青青悻悻地将刚踏出去的脚收回。 林暮雪看到那熟悉的眉眼,忍不住出言嘲讽道: “我当是何等货色,今日一见,不过是殿下退而求其次圈养的一只金丝雀罢了。” 李青青亦不示弱:“金丝雀,听起来倒比困死笼中的鸟强。” 林暮雪:“你说谁困死笼中?殿下待我的情谊岂是你这等乡野女子会懂的? 野山鸡飞上枝头,你倒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李青青得意地扬起下巴:“你说得不错,我就是山鸡变成凤凰,别的本事没有,我就是命好。 辰王殿下和我承诺了,他会让钦天监的天师挑选一个良辰吉日与我完婚,待我完婚以后,我便是你的当家主母,届时你在敢这么大呼小叫,我便立刻打断你的腿将你卖出王府。” 林暮雪气愤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做本侧妃的当家主母,本侧妃今日非得给你些颜色瞧瞧。” 林暮雪说完,便趁着众位侍卫不注意,猛地上前揪住了李青青的发髻。李青青吃痛,惊呼一声,反手抓住了林暮雪的发髻。 不仅如此,她还趁机在林暮雪的腰上狠狠咬了一口。 眼瞅着就要入夏,林暮雪穿得本就十分单薄,李青青这一口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林暮雪疼得大叫:“你这个疯子,快给本侧妃松开,你是属狗的吗!” 一旁的侍卫想要拉架,却不敢和这二位产生肢体接触,万般无奈一下,他们只能去请厉彦辰过来了。 厉彦辰风风火火赶来时,她们两个还死死地纠缠在一起,一旁的侍卫皆束手无策。 厉彦辰暴怒:“全都给本王住手!” 李青青反应过来,率先扑进厉彦辰怀里,她双眸盛满泪水,发丝凌乱,凄楚的样子简直是我见犹怜。 “殿下若是再不来,我都快被人打死了。” 林暮雪哑然,心想:她怎么把我的戏给抢了? 林暮雪上前:“殿下,我…” 厉彦辰表情阴鸷:“告诉本王,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林暮雪:“殿下,我…” 厉彦辰黑着脸:“滚回你的落雪院去,若有下次,本王绝不轻饶。” 林暮雪被李青青打得不轻,奈何全都伤在隐私部位;反观李青青,脸上脖子上数道血痕,再加上她那弱柳扶风的神态,任何人看了都会默认李青青才是被欺负的那一方。 更何况厉彦辰本就对李青青多有偏袒。 林暮雪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地吃了这个哑巴亏。 第44章 林暮雪偷情周时瑾 看着厉彦辰呵护李青青的模样,林暮雪心痛得无以言表。 她拖着狼狈的躯体,失魂落魄地回到落雪院。 李嬷嬷着急地迎了上来:“娘娘,您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搞成这样?” 林暮雪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来不及了,这下真的来不及了。” 李嬷嬷看她这副丢了魂儿的模样,急忙将院里伺候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 “娘娘,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唬老奴啊?” 林暮雪猛地抓住季嬷嬷的手,她双眼通红: “嬷嬷,真的来不及了,殿下待她如珠似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大张旗鼓娶她进门了,嬷嬷,我必须在她正式进门之前登上王妃之位,否则以后再无翻身的机会啊。” 季嬷嬷皱眉,试探着问道:“那,老奴去请周神医给你把个平安脉?” 林暮雪沉默片刻,随后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半个时辰以后,春宵暖帐—— 落雪院内,周时瑾和林暮雪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林暮雪紧闭双眼,那颤抖的双睫却出卖了她躁动的心。 周时瑾初尝禁果,食髓知味。 别的不说,单论这方面的能力,周时瑾的确比厉彦辰强很多。 两人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周时瑾才餍足地坐起身。 林暮雪起身,穿上中衣,冷漠道:“以后你每三日就过来一趟,一个月之内,我必须怀上你的孩子。” 周时瑾额头上的青筋用力一跳。 “雪儿,我们这样做,彦辰若是知道了…” 林暮雪冷声打断他的话:“他不会知道的。” 眼见着他还有些犹豫,林暮雪立刻装成一派柔情似水的模样: “时瑾哥哥,殿下他,带回来一个民间孤女,我若是再不仔细筹谋,整个王府将在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时瑾哥哥,如今能够帮我的,只有你了。” 林暮雪演技虽然算不上精湛,但偏偏周时瑾最吃这一套。 他无奈地叹口气:“罢了,你若不是走投无路,怕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林暮雪眼眸一亮:“这么说,时瑾哥哥你是愿意帮我了?” 周时瑾点头:“稍后,我会交给李嬷嬷一张坐胎药方,你若想尽快怀孕,需按时服用。 但是那方子有一弊端…” 周时瑾话还没说完,林暮雪便激动地应下。 为了表达谢意,她还破天荒地主动在周时瑾脸颊上亲了一口。 周时瑾心中苦涩,却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碧桐书院—— 江映晚个杜福宝从韩院长的房间出来,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杜那个家伙,居然买通了地头蛇来保护我,也难怪韩院长会报官。” 江映晚也笑个不停:“其实杜叔叔也不必麻烦,我那两个侍女,都是武功高手,在这书院里保护我们的安全不成问题。” 杜福宝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哦,我怎么把那个女侠给忘了,晚姐姐,你说我认她做师父怎么样?” 江映晚一脸疑惑,她真是越来越佩服杜福宝的脑回路了。 周时瑾从王府出去时,恰巧和厉彦辰走了个碰头。 回想起落雪院发生的一幕,他略显慌乱地别过了头。 厉彦辰:“时瑾,你打算一辈子都躲着本王吗?” 周时瑾脚步一顿,心中百感交集。 “见过殿下,林侧妃身子不适,我特意来给她请平安脉。” 厉彦辰:“雪儿她可有大碍?” 周时瑾反问道:“你说呢?雪儿从小娇生惯养,论打架,她又岂是那个李姑娘的对手?可你倒好,非但不关心她,反倒训斥了她一顿,你让她如何不伤心?” 面对挚友的质问,厉彦辰只悻悻地回了句: “有些事情无法言明,本王这么做自然有本王的道理。” 周时瑾抱拳:“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告辞。” 望着周时瑾的背影,厉彦辰心中顿感不是滋味儿。 或许,他对林暮雪确实有些过分了。 怀揣着愧疚的心,他来到了落雪院。 林暮雪见到他,很是诧异。 “殿下…您怎么来了?” 厉彦辰:“怎么,你这是不欢迎本王了?” 林暮雪急忙摇头:“殿下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在蒹葭阁吗?” 厉彦辰叹口气道:“青青她不懂规矩,你以后多让她一些,懂点事儿,别让本王总因为后宅之事忧心。” 林暮雪顺从地应下。 “下个月初六是祖父的忌日,殿下能陪我一起给祖父上柱香吗?” 厉彦辰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 第45章 厉彦辰的阴谋 汝阳县主不在,李惜音也收起了獠牙,江映晚每日除了上课,就是和杜福宝一起吃吃睡睡,偶尔半夜还会被厉瑾玄抓去幽会。 自从韩院长知道两人的关系后,看厉瑾玄的眼神都变得不在那么敬畏,反而多了些调侃的意味。 不得不说,他还真挺满意这个徒女婿的! 没了旁人的打扰,江映晚在书院的日子过得愈发舒心起来。 杜福宝闲暇之余便缠着秋月秋云教她武艺,两个人被她缠得没办法,堪堪敷衍地教了一些基本招式。 杜福宝虽然在琴棋书画方面总是差强人意,但是在武艺这一块儿,却领悟得很快。 秋月不过是顺口夸了她两句,杜福宝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就连课也不好好上了,整天幻想着自己的女侠梦。 最让江映晚头疼的,便是凝香先生了。 每次在课堂上,她都变着法儿地找江映晚的不痛快。 江映晚曾一度怀疑,她是在为爱徒汝阳县主出气。 日子就这样一天接一天地过去,平淡惬意而又充实。 直到皇后寿宴前三天夜里,寒舟受了伤。 江映晚和杜福宝正在玩闹,秋月急匆匆地推门而进。 见她一脸焦急,江映晚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把江映晚拽到一旁,压低声音道: “小姐,您上次给属下那些奇怪的药还有吗?寒舟统领他受伤了。” 江映晚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寒舟作为厉瑾玄的贴身侍卫,又是厉瑾玄暗卫团的首领,他的本事不容小觑,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受伤呢! “他现在在哪儿?快带我过去?” 秋月看了眼杜福宝,江映晚转头对她说: “福宝,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要是困了就先睡,门口有秋云守着,你放心。” 杜福宝摆摆手,同吃同住这么久了,她早就看出来江映晚非池中之物,有些事江映晚不愿意跟她说,她也懒得问。 总之,她坚信,作为好朋友江映晚对她绝对是真心的。 等江映晚和秋月来到厉瑾玄房中时,寒舟已经昏迷了过去。 厉瑾玄忧心忡忡地守在床前。 江映晚上前一番检查:“左肩胛骨受了很严重的外伤,需要进行缝合手术。 伤口无明显中毒感染现象,还不算太棘手。” 厉瑾玄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寒舟的伤,你能治?” 江映晚:“不然呢?你快去门外守着,我治伤期间,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间屋子。” 厉瑾玄和秋月对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都选择相信她。 两人退到门外以后,江映晚启动空间系统,三下五除二地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无菌环境。 然后又准备了缝合伤口所用的针线剪刀以及消毒水。 可当她准备兑换麻醉药时,系统却提示她积分不够了。 昏迷的寒舟却眼睛却睁开了一道缝隙儿,他拼劲最后一丝力气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有气无力说道: “江小姐,小心辰王…” 话音一落,他再次晕死过去。 江映晚脱掉身上的白大褂,转头来到门外。 “厉瑾玄,我需要麻醉药,就是你们常说的麻沸散,要效果最好的那种。” 秋月道:“珩公子那里有,我这便去取。” 厉瑾玄点头。 厉瑾玄:“寒舟情况怎么样了?” 江映晚紧处着眉:“他方才疼醒了一瞬,告诉我小心辰王。 你派他干什么去了?厉彦辰那边又怎么了?” 厉瑾玄沉声道:“上次你不是让本王盯着林暮雪他们吗? 寒舟发现了端倪,想更进一步时,被厉彦辰发现了。 混战之中,寒舟中了一剑,而辰王府那边现在具体什么情况,就得等寒舟醒了再说了。” 不到一刻钟,秋月便将麻沸散取了回来。 她满头大汗,眼眶微红:“小姐,拜托了。” 江映晚接过麻沸散,进屋开始手术。 厉瑾玄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盯着屋内。 秋月则紧张地来回踱步。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江映晚再次打开房门。 “你们可以进去了。” 江映晚说完,身形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厉瑾玄眼疾手快地将她接住:“你怎么了?” 江映晚:“耗费了太多体力,有些累了,没有大碍的,咱们先去看看寒舟,不出意外的话,他马上就要醒了。” 厉瑾玄点头,三人来到屋内。 寒舟缓缓睁开双眼:“王爷,属下无能,让王爷担心了。” 厉瑾玄:“你在辰王府看见了什么,以你的身手为何会被厉彦辰那个废物伤成这样?” 寒舟稍稍一动弹,便牵动了伤口,他疼得“嘶”的一声。 厉瑾玄道:“你不必起身。” 寒舟:“谢王爷。 属下按王爷吩咐,紧紧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属下发现,林暮雪和周家公子来往甚密,辰王和钦天监的刘天师密谋换魂之术。” 厉瑾玄:“换魂?” 寒舟:“没错,换魂。辰王他圈养了一个民间女子,那女子个江小姐有两三分相似,不仅如此,属下还探查到那女子的生辰八字和江小姐似乎在同一日。 就当属下想走时,却不小心惊动了辰王。 辰王虽没什么本事,可他却率领辰王府的侍卫摆下了一个极为简单的龙门阵,属下一个不查,便被他砍伤了手臂。 但是殿下放心,属下全程蒙面,他应该没认出我来。” 江映晚听得心惊肉跳,从前上大学时,她研究过人类进化过程,书本里曾明确标注:悬疑灵异一事确实真的存在。 而这世上也的确存在一些用科学没办法解释的事,比如她被炸死以后莫名其名地来到这里、或比如那个跟她性命息息相关的空间。 江映晚:“你的意思是,厉彦辰要给我和他圈养的那个女子实行换魂之术?” 寒舟微微点了点头:“目前看来,就是这样,江小姐,你千万要多加小心。 钦天监那个姓刘的本就心术不正,此番他和厉彦辰勾结到一起,着实有些难缠。” 厉瑾玄握紧双拳:“他竟想出如此阴损的手段,本王明日就去端了他的老窝,看他还如何作恶!” 江映晚轻声道:“你别冲动,此事咱们从长计议。” 寒舟:“江小姐说得不错,近几年风调雨顺,陛下愈发相信怪力乱神之说,连带着对钦天监也愈发器重,那个姓刘的虽然人品不好,但确实是有两分真本事。” 厉瑾玄眉头紧锁,看着江映晚那毫无血色的小脸越发心疼起来。 第46章 皇后寿宴(上) 厉瑾玄:“秋月,天色不早了,带江小姐回去休息。 寒舟,你且安心养伤,至于别的事情,本王听你们的,从长计议便是。” 江映晚回到房间时,杜福宝已经睡熟了,不仅如此,她手里还握着秋云新送她的弩箭。 方才一桩手术,已耗尽了她全部力气,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然而,她刚阖上双眼,一道机械的声音便在脑海里回响: “亲爱的宿主大人,方才您已经耗尽了所有积分,一旦积分出现负数,您将会被系统抹杀。” 江映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被系统抹杀?什么意思? 系统听见了她心中所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因为宿主长时间没对指定目标造成伤害,以至于积分不足,所以您将进入被抹杀倒计时。” “你大爷!我连林暮雪的面都见不到我怎么对她造成伤害,你这个小家伙能不能讲点儿道理!”江映晚内心咆哮道。 “没有机会您可以自己创造机会。”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激怒了江映晚。 “创造你大爷!我把林暮雪杀了我能长生不老不?” 江映晚明显是在赌气了。 系统停顿几秒后回答说:“亲爱的宿主大人,您当前所处世界虽不像咱们现代那般法律严明,但您要是杀了林暮雪,也一定会给您自身引来不小的麻烦,到时候搞不好会提前被系统抹杀…” 江映晚:“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系统:“宿主大人,我再说最后一句,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倘若您在不能对指定目标造成伤害,我将会永久陷入沉睡,您也会在这个世界消失…” 夜,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安静,江映晚却睡意全无。 或许三天后的皇后的寿宴是她最后的机会! 县主府—— 汝阳县主的屋子里摆满了依兰花,汝阳县主赤身裸体置身于花瓣之上。 “本县主要做十足的准备,势必一举将玄王拿下,只要梦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玷污本县主,他就是再不情愿也必须哥哥本县主一个交代!” 侍女嫣儿隐隐有些担忧:“可是县主,此法若是失败了,对您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啪!” 嫣儿话音未落,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汝阳县主:“少在这里乌鸦嘴,本县主若是做不成王妃,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嫣儿被吓得低下头不敢在乱说话。 很快,便到了皇后的生辰,百官朝贺,场面震撼。 夜晚,皇帝和皇后还在宫中宴请宾客,请了一众皇亲国戚,朝中大臣,以及一些家眷。 江映晚坐在人群中央,默默地环顾四周。 今日来赴宴的除了王亲贵胄,还有皇后的娘家刘丞相以及妻女,还有李尚书和李夫人以及她们的两个女儿。 今日的李惜音穿着一身淡黄色纱裙,看起来温婉贤淑,与以往大不相同,她的妹妹李惜容一身蓝绿色纱裙也是朝气蓬勃。 汝阳县主姗姗来迟,一身水红色的诰命服明艳逼人。 “汝阳前来给皇嫂祝寿,因着给皇嫂准备贺礼,所以来迟了,还请皇嫂宽宥。” 皇后笑着摆摆手,柔声道:“人都开齐了,你也快落座,歌舞马上就要开始了。” 汝阳县主却执意先奉上贺礼,当皇后看见箱子里躺着那通体发白的送子观音时脸都绿了。 皇帝也是尴尬不已,他心中不禁埋怨这个汝阳出门儿都不带脑子吗?谁人不知没有子嗣是皇后的一块儿心病。 她这贺礼送的,不禁皇后脸色变了,刘丞相一家也是怒气冲冲地盯着她。 眼神若是能杀人,她恐怕早就千疮百孔了。 皇帝无奈道:“你的心意朕和皇后都收到了,快落座。” “是!” 汝阳落座前,还不忘向哥哥厉瑾玄抛了个眉眼。 江映晚没忍住轻笑了一声,随后她便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了她身上。 江映晚抬眸,与厉瑾玄那炙热纯粹的目光对上,她害羞地别过头,便发觉厉彦辰也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自己。 想起寒舟所说的换魂之术,她对厉彦辰更加憎恶。 然后便是林暮雪,辰王府没了女主人,她便鸠占鹊巢,厚着脸皮和厉彦辰一同前来赴宴。 汝阳县主轻蔑的眼神中带着挑衅,这顿时让江映晚有了一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歌舞起,宴席正式拉开帷幕。 江映晚提高警惕,观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汝阳县主仅仅是给林暮雪交换了个眼神儿,林暮雪便起身出去了片刻。 厉彦辰心都放在江映晚身上,自然不会管她去哪儿。 一刻钟以后,她再次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紧接着,便有一个宫女给厉瑾玄斟酒时,十分刻意地将酒全都洒在了厉瑾玄身上。 江映晚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敢情今日她们是冲着厉瑾玄来的。 明目张胆地和她抢男人来了,那怎么行呢! 她微微一笑,心里有了主意。 江映晚:“秋月,你来。看到给玄王殿下斟酒那个宫女了吗,你一会儿想办法把她控制住,别惊动任何人。” 秋月点点头,无声退下。 厉瑾玄衣襟湿了大片,起身到偏殿去更衣,汝阳县主看着他的背影高兴地两眼放光。 聪明如江映晚,又岂会看不穿她的意图? 只不过她怕是高兴得太早了。 林暮雪,你既然与虎谋皮,那你就注定自食恶果。 随后,她缓缓起身,趁着帝后交谈间移步到厉彦辰面前。 江映晚:“许久未见,你气色怎么这般差?” 厉彦辰错愕地抬起头,许久不见,她倒是愈发明艳动人了。 “映晚…” 林暮雪轻咳嗽两声:“大庭广众之下,江姐姐可别落人口实。” 江映晚:“我不过是和辰王殿下寒暄一下,林侧妃这么紧张做什么?” 林暮雪一时语塞。 江映晚抬头,哪里还有汝阳县主的身影。 她心急火燎,忙找个由头也寻了出去。 第47章 皇后寿宴(中) 夜晚微风清凉,所有人都在宴会上忙碌,宫道的长廊在月光的照耀下倍显清冷。 江映晚沿着长廊,一路向左前方寻找。 偶然路过一个小宫女,她抓住对方询问:“你可见到玄王殿下去哪儿了?” 小宫女颤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偏殿,惊恐的模样像是看见可什么可怕的东西,不等江映晚开口询问,小宫女便慌里慌张跑开了。 江映晚处眉,不禁加快了脚步。 临近偏殿,她闻到一股刺鼻的异香,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江映晚趴在门上探查里面情况,便看见汝阳县主媚眼如丝地跨坐在厉瑾玄身上。 厉瑾玄脸色潮红,拼命地在克制。 “汝阳,你如此冒犯本王,本王定会杀了你!” 汝阳县主急不可耐,开始拼命撕扯厉瑾玄的衣服: “就算你以后要杀了我,我今晚也要先得到你,瑾玄哥哥,来。” 江映晚推门而入,一把揪住汝阳县主的头发,用力一扯将她从厉瑾玄身上拽了下来。 厉瑾玄眸光一亮:“阿晚。” 汝阳县主狼狈抬头:“江映晚,你又来坏本县主好事。” 江映晚桀骜道:“分明是你自荐枕席,妄图染指我的男人!” “你的男人?” 江映晚扬起下巴:“对,厉瑾玄是我江映晚的男人。” 汝阳县主起身,脚步虚浮地冲向江映晚:“我掐死你!” 手起针落,汝阳县主浑身瘫软倒在地上。 她不甘地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江映晚搀扶着厉瑾玄离开了。 她抛弃尊严,到头来却给别人做了嫁衣。 厉瑾玄的身体滚烫,脸庞异常潮红。 “阿晚,我快不行了。” 他现在只觉得浑身发热,体内似乎有一股无名欲火在到处乱窜。 尤其是闻到女孩儿发间那抹熟悉的茉莉香,那股无名欲火竟汇聚到一起向下腹涌去。 他越是用内力压制,体内那燥热的感觉就越明显。 不由自主地,他将头埋进江映晚的颈间,贪婪地吮吸女孩独有的香甜。 江映晚察觉到他的异常,忙出声安慰: “厉瑾玄,你冷静一点,咱们现在是在皇宫,而且你着了别人的道儿,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帮你把你体内的媚药解了。” 厉瑾玄一愣:“你要如何帮我?阿晚,我好热,好难受~” 江映晚侧头看男人那副贱兮兮求欢的样子,一下猜到他定是会错意了。 男人的身躯实在沉重,眼看着她就要支撑不住。 见其不远处有一凉亭,她忙扶着他走了过去。 她扶着男人坐好,熄灭凉亭里仅有的一盏烛火,然后缓缓地蹲下了身。 厉瑾玄神色一顿,有些慌乱又有些惊喜: “阿晚,你做什么?” 然而下一秒,他清晰地感受到几枚银针准准地扎入他的穴道。 不出片刻,体内那股燥热慢慢散去… 看着躲在自己跟前的女孩,他微微俯身,轻轻地吻了下她的丰唇。 他现在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江映晚起身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不对啊,我这几针下去,你体内的媚毒应该就解了啊…” 厉瑾玄沙哑着声音说:“方才这一吻并不是媚毒作祟,而是本王情之所至…” 江映晚怔怔地望着他,发自内心地回敬一吻。 “等等,有人!”厉瑾玄一脸警惕地将她打断。 待二人看清来人后,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厉瑾玄一个翻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江映晚稍微整理仪容便走了出去。 “呀,辰王殿下,好巧啊。” 江映晚强忍心中憎恶,挤出一抹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 厉彦辰并没有觉得江映晚行为反常,反而还十分自信地认为江映晚如此表现是对他余情未了。 “映晚,只要你回心转意,本王的王妃之位,还是属于你。” 江映晚压住心底的不适,用一种甜得发嗲的声音说: “辰王殿下,夜里风有些凉,我瞧着偏殿那边好似没人,不如咱们过去,好好探讨一番人生?” 厉彦辰生怕江映晚反悔,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临近偏殿,江映晚明显感到那股难闻的异香淡了不少。 为了以防万一,她再次悄悄拿起一根银针。 厉彦辰满怀憧憬地打开偏殿的门,江映晚找准时机,银针刺向他后背上的某个穴道,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牟足了劲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随后她干脆利落地将门关上。 厉彦辰恍惚间,看见一身材曼妙的女子匍匐在地上。 他抬起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对方走去。 “映晚,是你吗映晚…” 汝阳县主看清来人后拼命地摇头,奈何她现在浑身酥软,根本就动不了。 而且,厉彦辰的每一下触碰,都会引起她身体的一阵战栗。 “映晚,嗯…” 厉彦辰如痴如醉,用尽全部力气与身下女子进行交流。 江映晚如愿听到女子呻吟声和男人低喘声后,微微一笑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待她回到宴席,依然不见厉瑾玄的身影。 她刚落座英老国公便侧过头说:“皇宫重地不要到处乱跑,外祖父眼睛跳了一个晚上,总感觉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你乖乖地,待在外祖父身边哪儿也别去。” 江映晚乖巧地点了点头。 歌舞表演结束以后,便是最重要的祝寿环节。 最先起身的大公主厉如霜,她长相普通,但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母性光辉。 “儿臣祝母后万寿无疆,与父皇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皇后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霜儿有心了,难为你刚生产完不久还专门进宫给本宫祝寿,你这份孝心本宫记下了,阿锦,去本宫私库里拿几株紫参给霜公主带上。” 厉如霜莞尔一笑:“儿臣多谢母后。” 紧接着便是二公主厉如幻,她长相温婉,笑起来时两个酒窝显得她异常甜美: “那儿臣祝母后永远开心,永远年轻漂亮。” 皇后笑着嗔道:“你这个丫头。” 紧接着便是三皇子厉彦辰,可皇帝皇后等了半天也不见厉彦辰起身,皇帝定睛一看,才发现厉彦辰此时并不在这大殿之中。 第48章 皇后寿宴(下)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辰王人呢!” 林暮雪战战兢兢地起身:“回父皇,殿下他一时兴起,多喝了两杯酒,眼下出去透气去了。” 皇帝嗯了一声,以做回应。 林暮雪:“不如由妾身替殿下给母后祝寿可好?” 皇后敛眉,冷淡道:“不必了,祝寿这东西全凭一股子心意,岂是旁人可代替的,下一位。” 林暮雪暗暗咬咬牙。 下一位是年幼的九皇子厉则安,他因为年纪小不能饮酒便端起一杯果饮: “儿臣祝母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皇后笑着对他夸赞了一番,厉则安不慌不忙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叩谢。 紧接着,便到了厉瑾玄。 皇后一脸茫然:“十一弟人呢?那会本宫瞧他还在呢?不会是嫌这晚宴太无聊先一步离席了。” 皇帝淡然道:“不会,瑾玄他一向敬重你这个长嫂,你的生辰宴,他就算要中途离席也定会禀明缘由,况且,他现在是有求于朕。” 皇后隐隐觉得皇帝有些小得意,不过见他们兄弟关系缓和了倒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就在这期间林暮雪再次出声,她假装疑惑道: “汝阳县主怎么也不在?母后寿宴一年就一次,他们如此懈怠,真是叫人伤心。” 皇后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只因林暮雪这矫揉造作的模样像极了林妃。 皇后:“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林侧妃就不要小题大做了。” 林暮雪:“父皇,母后,妾身倒是有个建议。” 皇帝:“哦?不妨说说看。” 林暮雪:“妾身瞧着今夜月色尚且,在场诸位又是难得进宫,不如父皇和母后带着咱们游园赏景,也好让咱们借此机会醒醒酒,欣赏一下皇家天威。” 江映晚眼底闪过一抹寒芒。 皇帝偏过头:“皇后觉得呢!” 皇后淡然道:“臣妾都听陛下的。” 在林暮雪的建议下,一群人由帝后带领,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殿外。 天空中乌云密布,哪有半分月色。 江映晚幽幽地叹口气:“看来林侧妃的眼神儿不太好啊,我找了半天,怎么没发现月亮在哪儿呢!” 英老国公回头瞪了她一眼,试图用眼神儿告诉她别惹事儿。 林暮雪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江小姐就算再厌恶妾身,也不应该在此时扫大家的兴。 毕竟今天可是母后寿辰,江小姐如此这般,莫非是没把母后放在眼里?” 江映晚冷笑,意有所指地说道:“就怕有些人想拿皇后娘娘当枪使。” 林暮雪心底闪过一丝慌乱,心想:这个江映晚莫非发现了什么?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身上时,锦姑姑行色匆匆地跑到皇后身边小声道: “娘娘,方才有宫人来报,说偏殿那边有异响,似乎是有人在里面行不轨之事。 娘娘您看,奴婢要不要去把人拿了?” 锦姑姑声音不大,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皇帝瞬间燃起怒火:“敢在皇后寿宴上如此行事,朕定要严惩。” 皇帝说完,便气势汹汹像偏殿走去。 其余众人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紧紧跟在皇帝身后。 偏殿中,厉彦辰和汝阳县主正在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其实厉彦辰在此时已经认出了身下女子并非江映晚,但是他不知为何就是停不下来,浑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呼吸沉重,眸色暗涌,恨不得能身下女子揉碎。 每一下动作都夹杂着一股子狠戾,毫无半分柔情所言。 汝阳县主眼神空洞的看着屋顶,眼底蓄泪,大有一副痛并快乐的神色。 皇帝一脚踹开偏殿的大门,然后震惊地愣在原地。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厉彦辰一个哆嗦,他快速起身拿起地上的衣服将自己遮好。 “彦辰?你居然在皇后寿辰上和人厮混,你成何体统!” 人群中的林暮雪一个踉跄,差点儿坐在地上。 这里面的人本该是玄王才对,为何是她的辰王? 她奋力挤到人群最前面,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然后发出一声尖叫。 汝阳县主此时也回了神儿,四肢也恢复了知觉。 她顾不上穿衣服,踉跄着上前,模样狰狞,直奔着人群中的江映晚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江映晚转动手钏,一枚银针,嗖的一下扎进汝阳县主的膝盖。 汝阳县主一下子跪在地上。 皇帝铁青着一张脸走到厉彦辰面前,狠狠地摔了他一巴掌: “你个混账,那可是你表姑!” 厉彦辰跪在地上低着头,一个劲儿地认错。 人群中的刘涵茹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姑父姑母,你们可闻到这偏殿之中有一股异香,保不齐辰王殿下也是遭人陷害,臣女觉得当务之急姑父应该彻查此事,也好给辰王殿下和汝阳县主一个交代。” 皇后点点头:“阿锦!” “皇嫂不必麻烦了,罪魁祸首,臣弟把这个罪魁祸首抓住了,就当是臣弟送给皇嫂的生辰礼物。” 一直未露面的厉瑾玄却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不仅如此,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宫女。 正是刚才把酒洒到他身上那个! 厉瑾玄将人往地上一甩:“你是乖乖交代死个痛快呢?还是把九九八十一道酷刑都挨一遍再死,你自己选!” 宫女看他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她立刻爬到皇帝皇后面前求饶:“陛下,娘娘明鉴,都是林侧妃让奴婢把就酒洒到玄王殿下身上,也是林侧妃让奴婢往偏殿的薰香里加情丝绕,至于辰王殿下和汝阳县主为何回出现在这儿,奴婢真的不知啊!” 林暮雪急忙跪下,对着小宫女骂道:“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攀侮我?” 林暮雪:“父皇,母后,妾身怎么会陷害辰王殿下呢?父皇母后明鉴啊。” 江映晚冷笑一声站了出来:“倘若你从一开始想陷害的便不是辰王而是玄王呢? 若是我没猜错,这个宫女把酒洒在了玄王身上,玄王殿下本来是要来偏殿更衣的,只是不知道被什么事情耽误了,这才…” 不等江映晚说完,跪在地上的汝阳县主便疯狂地嘶吼着: “是你!都是你做的好事,玄王殿下本来已经来了,是你突然闯进来把他带走了!” 第49章 水落石出(上) 江映晚狡诈一笑: “如此说来,汝阳县主是承认和林侧妃沆瀣一气试图坑害玄王殿下了?” 林暮雪跪在原地紧紧咬着牙,心里暗骂汝阳县主是个蠢货。 围观众人见此,便立刻猜出了整件事情的弯弯绕绕,毕竟汝阳县主对玄王殿下的痴迷放眼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汝阳县主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眼光,急忙为自己辩解: “皇上表哥,臣妹贵为县主,怎会自甘下贱做出自荐枕席的事来,此女巧舌如簧,单凭一张嘴就想污蔑于我,实在是该死,求皇上表哥为臣妹做主!” 皇帝只是太过注重颜面,又不是傻子。 事已至此,他还有何不明白。 他眼神嫌恶地瞥了一眼衣不蔽体、声泪俱下的汝阳县主,淡淡吩咐道: “你先把衣服穿好,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知检点,成何体统?” 汝阳县主哭着表示,自己也想,但是她的膝盖以下没了知觉,根本站不起来啊。 “皇上表兄,我…” “都是她把我害成这样的!”汝阳县主再次把矛头指向了江映晚。 英老国公站出来说道:“陛下,娘娘,汝阳县主口口声声攀附我家晚儿,不知道她有什么证据没有? 如果没有,老臣是不是也可以厚着脸皮,求陛下主持公道,为我家晚儿做主?” 皇帝无奈扶额:“英老国公,这个时候,你就别跟着一起添乱了好不好?” 英老国公正色道:“老臣这不争气的外孙女不明不白牵涉其中,老臣不过是求陛下主持公道竟也错了吗? 还是说陛下本就有意偏袒辰王和县主,真的想按县主所说,将一切罪责不明不白推到老臣这不争气的孙女身上?” “英国公,你放肆!”皇帝一声怒喝,在场看热闹的所有人立刻跪在地上。 英老国公依旧一脸从容淡定:“如果陛下一定要寻个出气筒来撒气,不如就由老臣来,但是谁若想当着老臣的面儿动老臣这外孙女,老臣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定会护她周全的。” 皇帝瞠目结舌愣在原地,皇后见此赶紧出来打圆场。 “英国公这话说得未免过于严重了,今日在场诸位都是为本宫祝寿而来,却平白无故让大家撞到如此不雅之事,说到底,也是本宫的不是。 不过诸位放心,此事事关皇家颜面,本宫和陛下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以示皇家威严。” 皇帝沉着脸,点头附和皇后的话。 厉瑾玄上前,面无表情地将跪在地上的英老国公扶起: “皇兄向来宅心仁厚,不如将此事交由臣弟处理,臣弟保证,不出片刻,定将此事调查个水落石出。” 厉瑾玄说这话时眼神十分荫翳,使得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紧接着,他便走在了汝阳县主身前,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卸掉了汝阳县主的下巴。 汝阳县主口水顿时倾泻而出,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阿玄,不可!”皇帝出声制止道。 厉瑾玄回眸,冷冷地盯着皇帝。 皇帝悻悻地解释道:“汝阳她毕竟是母后养女,你若是就这么将她处置了,母后那边,朕没法交代。” 厉瑾玄淡淡地说了句:“皇兄不必紧张,臣弟没想杀她。” 随后,厉瑾玄又阴着一张脸走到了林暮雪身前: “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不然本王这双手很有可能会拧断你的脖子。” 林暮雪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厉彦辰,可厉彦辰如今自身都难保哪还有功夫顾及她,在厉瑾玄眼神的威压下,她跪着爬向帝后: “父皇母后救救我,我,此事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厉瑾玄抱拳,面具狠色道:“皇嫂,今日是你的生辰,本不该在今日见血光,可是此事关系到臣弟声誉,所以还请皇嫂恩准。” 皇后点了点头,而后居高临下对林暮雪说道: “林侧妃,你和汝阳不同,她就算闯下滔天祸事,也有太后那张保命符,但是你,胆敢算计玄王,无论是何种理由,本宫和陛下都不会保你。” 皇后说完,厉瑾玄便低喝一声:“来人,将林侧妃带下去,严刑逼供。” 林暮雪此时是真的怕了,她紧紧抓住皇后的裙摆: “母后,是汝阳县主,是她逼我这么做的!” 汝阳县主见她这么容易就把自己出卖了,急得跪在那里呜呜哇哇地大喊,只不过挣扎了半天,除了流了一堆口水,也没人听懂她在说什么。 厉瑾玄处眉,走到她跟前抬起脚尖,用力往上一端,汝阳县主的下巴便被按上了。 随后他嫌恶地看了眼沾上口水的锦靴,一脸可惜道:“挺好的一双鞋,真是可惜了。” 汝阳县主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后,便指着林暮雪大喊: “明明是你,是你拖李惜音给本县主传话,要和本县主合作,现在事情败露了,你竟敢反咬本县主一口,你个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汝阳县主说完,便用尽全部力气,踉跄着向林暮雪扑来。 锦姑姑眼疾手快地命宫人将她按住。 锦姑姑:“陛下和娘娘面前,岂容你放肆?” 人群中的李惜音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皇上表兄,真的是她,皇上表兄您不妨好好想想,若没有撺掇,我怎么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来,就是她林暮雪,她求我想办法教训江映晚,作为回报,她承诺会在皇后寿宴上助我得到玄王殿下。 皇上表兄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传李惜音问话!” 不等皇帝开口,英老国公便怒气冲冲地走到李尚书面前: “李大人,事情涉及到你李家女儿,你不打算出来说两句吗?” 一向胆小懦弱的李尚书不由分说地就把还在发呆的李惜音推了出来: “陛下,臣对这个逆女所做的事一无所知,这个逆女无论做什么都没和李家没有半分干系。” 李尚书如此做法,让在场所有人都嗤之以鼻。 大公主厉如霜眉间散发着淡淡的怒气: “人们常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但像李尚书这般将亲生女儿推出来顶罪的,本公主倒真是头一次见。” 第50章 水落石出(下) 活泼俏丽的李惜容上前跪下: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姐姐在家时便沉默寡言,有什么事儿也从不与父亲母亲商讨,所以她此番作为,我们一家的确是不知情的。” 大公主毫不留情喝道:“闭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李惜音自知今日事情定无法善了,所以她心中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帝后面前:“陛下娘娘明鉴,事情的真相并不像汝阳县主说的那般。 是汝阳县主,嫉妒江小姐的才情,嫉妒玄王对江小姐的青睐,想要置人于死地。 也是汝阳县主,逼着我让我想办法助她爬上玄王殿下的床榻。 臣女实在是被逼得没了办法,才求到林侧妃身上。 林侧妃看臣女可怜,便决定铤而走险帮臣女这一回。 说到底这件事儿的罪魁祸首就是汝阳县主,是她嫉妒心作祟,是她没有容人的肚量。 陛下您去查查便知,近几年碧桐书院但凡有风头盖过汝阳县主的同窗,哪一个不是下场凄惨,比如陆侍郎家的千金陆婉仪,就是因为书法胜了汝阳县主半分,便被她以偷盗罪名赶出书院…” 江映晚眉毛轻耸,李惜音这一招“弃车保帅”实在是高明。 她朱唇微启,似笑非笑: “无缘无故的,林侧妃凭什么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帮助李小姐?再或者说李小姐你被汝阳县主拿捏到了什么把柄要如此受她驱使?” 李惜音用力咬紧下唇,直接无视江映晚的质问,以最快的速度拔下头上发簪: “陛下,娘娘,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臣女愿意,以死明志!” 话音落地,她手中的发簪便向脖颈刺去。 鲜红的血水汨汨不断,皇后赶紧让人将她抬了出去并且传了太医。 场面再度沉寂。 林暮雪跪坐在地,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俨然装出了受害者的形象。 “父皇…” 厉彦辰跪着上前,却被皇帝一脚踹翻在地上。 厉彦辰:“父皇息怒,事已至此,是杀是剐,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皇帝瞪着眼睛骂道:“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王全,传朕旨意,辰王行事不端,即日起将位为辰郡王,其侧妃林氏,品行恶劣,降为最低等侍妾,终生不得入宫。 汝阳县主,心思恶毒,有负太后教导,褫夺县主封号,于三日后嫁入辰郡王为妻。 至于李家嫡女李惜音,虽行事阴险,但尚未酿成大祸,故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逃。 待其伤好以后,发配到皇家寺庙,修身养性十年。 李尚书,教女无方,罚其俸禄一年。 玄王,无端受惊,赏黄金百两,以示安慰。 至于江氏女江映晚…” 江映晚垂首:“陛下,臣女什么都不缺,陛下不必费心思想赏赐臣女什么好。” 皇帝一愣,随即不悦地皱了皱眉:“朕几时说要赏你了?” 厉瑾玄听后眉毛轻轻一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今日多亏江小姐,臣弟才顺利脱险,皇兄觉得,她不该赏吗?” 皇帝怔了怔,瞬间又释然: “那玄王觉得赏她点儿什么好呢?” 厉瑾玄神色从容,若无其事道:“皇兄你刚刚废了一个县主,不如便再封一个?” 厉瑾玄此言一出,不仅皇帝,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这是摆明在给江映晚请封啊。 而且不要金不要银,开口就要了个县主之位。 县主,那可是有品级在身的啊! 刘涵茹羡慕的目光直直落在江映晚身上。 皇帝沉思半晌,点头道:“好。 传朕旨意,江氏女克顺恭良,擢册封为嘉宁县主…” “陛下不可,县主一位自古以来只出身在皇室一族,江氏女年纪尚轻,于江山社稷无功无德,陛下您怎可单凭玄王殿下一句话,就做此决断?”刘丞相站出来劝谏道。 他之所以如此亢奋,是因为县主之位是她女儿刘涵茹垂涎已久,却不可得的东西。 他贵为国舅,怎可放任江家的女儿比自己的女儿尊贵了去。 皇帝的眉眼间尽是冰冷: “怎么,朕现在想封赏谁,都得经过刘爱卿的应允了是吗?” 刘丞相抱拳颔首,一脸诚惶诚恐:“臣不敢。” 英老国公见势上前:“陛下,老臣觉得刘丞相所言在理,小晚年纪轻轻,恐担不起县主之位,是以,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言罢,英老国公还冲江映晚使了使眼色。 江映晚心领神会,跪下说:“做不做县主对臣女来说也没那么重要,陛下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皇帝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一脸淡然的女孩儿,心里突然对她萌生了两分好感。 县主之位,是多少名门贵女梦寐以求的头衔,厉瑾玄变着法儿地为她开了这个口,她却觉得不重要。 或许只有像她这般淡泊名利的女孩子才和他的皇弟最为相配。 “陛下,既然如此,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皇后在旁温声提醒道。 皇帝冷眼看着厉彦辰:“带着你的侧妃,滚回府,三日后准备迎新妇过门。 倘若你以后在犯下滔天大错,朕定会将你贬为庶民,滚哪!” 厉彦辰磕头谢恩,粗鲁地拉着林暮雪离开了这里。 临走前,他还意味深长地瞥了江映晚一眼。 紧接着,皇帝又冷冰冰地看向汝阳:“这两日,你就待在皇宫待嫁,待你成了郡王妃,你定要学会贤良恭顺,淑惠持家。” 汝阳县主神情木讷,心不甘情不愿地谢了恩。 皇帝又转头对皇帝说:“汝阳出嫁的事儿,就辛苦你了。” 皇后颔首:“陛下放心。” 最后,皇帝又一脸威严道:“今日,本是皇后的寿辰,却让诸位爱卿看了这么一出闹剧,是皇家的不幸。 朕希望诸位爱卿回去以后能守口如瓶,若是让朕发现谁往外透露半个字,朕定严惩不贷。” 第51章 哥哥失踪 出了宫门,江映晚便发现厉彦辰黑着脸等在阴暗处。 是在等她?江映晚内心嗤笑。 眼看厉彦辰步步向他们走近,英老国公像老鹰护小崽似的将江映晚护在自己身后。 厉彦辰:“今晚的事,是你故意设计本王对不对? 怪不得你一改往日态度,对本王和颜悦色,本王还傻傻地以为,你真的回心转意了。” 厉彦辰自嘲一笑:“你可知若是今日本王在父皇面前将你的所作所为说出来,你将会面临什么?” 江映晚闻言,眼皮轻撩:“厉彦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有眼无珠,令人作呕。 你那双耳朵长得是干什么用的,你没听见汝阳县主说是你那个宝贝侧妃和她勾结,意图谋害于我吗? 李惜音不过就是个顶包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至于你为何会落得这番田地,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害人终害己,多行不义必自毙!” 林暮雪泪眼婆娑地走到厉彦辰身边,声泪俱下地对江映晚指责: “自从你离府以后,殿下始终对你念念不忘,你不念旧情就算了,怎么可如此算计他?” 江映晚不由分说,上前甩了她一巴掌:“你一个身份卑贱的侍妾,有什么在本小姐面前吆五喝六?” 林暮雪捂着脸,不甘地怒视着江映晚。 厉彦辰微微皱了皱眉,破天荒地没有袒护林暮雪,而是转过头不耐烦地呵斥一句: “你先回马车上等着,你的账回府以后本王再和你算。” 林暮雪缩了缩脖子,夹杂着所有的不甘和愤怒,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这已经是江映晚第二次动手打她了! 江映晚对着厉彦辰嘲讽一笑,转身也上了自家马车。 “辰王殿下有空多留意留意自家后宅,不要总肖想一些有的没的,从今以后,你郡王府的后宅怕是要永无宁日喽。” 直到英国公府的马车扬长而去,厉彦辰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喃喃自语道:“她最后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御书房,皇帝和厉瑾玄沉默对视良久。 “你当真中了情丝绕?” 厉瑾玄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情丝绕乃宫廷禁药,药效强劲霸道又持久,单凭内力是不可能压下来的,莫非你和江家那丫头已经…” 皇帝难掩激动地站起身,厉瑾玄猜到皇帝心中所想,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 皇帝惊呼:“这怎么可能?” 厉瑾玄:“她懂医术,用银针封住了臣弟几大穴道,助臣弟气血顺行,所以…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皇帝兴致恹恹地说道:“你当真众人的面儿如此大张旗鼓为她请封,朕还以为她已经是你的人了呢。” 厉瑾玄淡淡道:“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 皇帝吃瘪,瞬间涨红了脸。 厉瑾玄志得意满地起身:“今日,本就是皇嫂寿辰,皇兄若再在这儿和臣弟扯皮,天可就要亮了。” 皇帝叹口气:“瑾玄,朕这两日想了很多,朕真的不该因为林家的事情跟你赌气这么久…” 厉瑾玄起身:“皇兄,过去的事儿就别再提了,天色已晚,皇兄没什么事臣弟就先行告辞了。” 皇帝起身,一脸为难道:“瑾玄,朕知道你的心里还在怨朕。 朕当初之所以想要保住林家,不仅仅是因为顾念旧情,更多的是想让林、刘两家互相制衡。 如今你看,林家倒台后,刘丞相一枝独秀,今夜当着众人的面儿,他竟敢公然驳了朕的圣旨。” 厉瑾玄神情淡漠:“君王之道,制衡之术,臣弟的确不如皇兄看得透彻。 但是臣弟只知道,林家不除,难平民愤! 父皇在世时曾经说过,江山社稷之根本,本就在于民心。” 皇帝顿时哑口无言。 厉瑾玄离开以后,皇帝犹豫片刻转头去了坤宁宫。 此时皇后正对着那尊送子观音发呆。 皇帝推门进来,她竟毫无发觉。 直到皇帝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脸上,她才缓缓抬头: “若是我们的十公主还在,如今也有六岁了…” 皇帝沉声道:“咱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皇后双眸蓄满泪水:“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臣妾实在有些乏了,臣妾恭送陛下。” 皇帝张了张唇,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失落地转身离开。 待她离开以后,锦姑姑上前搀扶起皇后: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陛下他其实已经有所改变了。” 江映晚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江映晚:“今夜你做得很好。” 秋月颔首:“小姐您过誉了。” 江映晚躺在床上,听着系统的语音提示,满意地勾了勾唇。 再有下次,她定会让林暮雪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地。 夜,一望无垠的漆黑。然而此时的辰王府,是辰郡王府,却一派灯火通明。 厉彦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林暮雪:“你当真和汝阳县主勾结?意图伤害映晚,算计王叔?” 林暮雪咬着牙誓死不认。 “李家小姐不是说了,一切都是她做的,别人不信我也就罢了,为何连殿下都要往妾身的身上泼脏水?妾身真是没法儿活了…” 厉彦辰怒吼一声:“那你就去死啊!” 林暮雪瞬间呆住。 “殿下,你说什么?” 厉彦辰:“若不是你,本王怎会落到今日这地步? 你自作主张,让本王所谋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你若不是姓林,本王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林暮雪上前,试图抓住厉彦辰的衣角,厉彦辰毫不留情地躲开。 “从此以后,你若再生祸端,本王必将严惩。” 厉彦辰说完,便拂袖离去。 次日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柩照在江映晚的脸上。 江映晚嘟嘟囔囔地将头缩进被子里,显然是还没睡醒。 桃夭:“小姐,您快起来,还要赶着回书院呢!” 江映晚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嗯…怎么睡了这么一会儿天就亮了,啊…好困啊。” “小姐!” 桃夭将她扶稳,便开始伺候她洗漱。 直到江映晚坐到餐桌上,整个人都是都还是发蒙的状态。 英老国公:“小晚,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所以你不当那个什么劳什子县主,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不过厉瑾玄那小子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给你请封,足以看出他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等你父亲和大哥到了,外祖父会替他多多没烟几句的。 昨夜我瞧着陛下那副样子,应该是不反对你们之间的事,如此一来,外祖父就放心多了。” 江映晚边喝粥,边听着英老国公的碎碎念。 她突然想起已经过世的爷爷,以前她每次寒暑假开学时,爷爷一路上也会对着她没完没了地叮嘱。 一股心酸顿时涌上心间。 是的,她有些想家了,想在现代的家。 就在这时,一小厮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老爷,边关的回信。” 英老国公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江映晚察觉到不对,伸手夺过信件。 “边塞牧族来犯,我大哥带人追击,人却迟迟未归,这是什么意思?” 英老国公颓然地靠在椅子上:“意思就是你大哥失踪了,至今生死未卜。” 江映晚闻言,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密不透风,让她喘不过气。 血浓于水,兄妹连心,她知道这又是原主的情绪在跟着着急。 眼看着英老国公一下子没了精气神儿,她只能强装镇定安慰: “大哥他吉人自有天相,您先别急。” 英老国公沉默片刻后突然起身:“你说得对,你大哥一定还活着,我要去边城,我要去将他找回来!” 英国公府管家劝道:“老爷,您这么大年纪了,本就不适合长途跋涉,而且这个时候江将军忙得焦头烂额的,你去了不是反而给他添乱吗! 咱们家小少爷天资卓越,武艺超群,草原辽阔,他说不定只是暂时迷失了方向,没准儿过几天自己就回家了,您先稍安勿躁,再等等看。” 江映晚点头附和,英老国公这才算暂时镇静下来。 反应过来的英老国公拉着江映晚的手安慰: “好孩子,别怕,你大哥不会有事儿的。 吃饱了吗,吃饱了你就回书院去,昨夜的事儿,到书院了别乱说,免得落人口实。” 江映晚乖顺地点了点头。 第52章 北上遇匪 马车上,江映晚坐立难安。 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心脏,折磨得她快要窒息。 她当机立断,将目光投向秋月秋云二人: “你们追随玄王殿下多年,可曾听说过边塞牧族?” 秋月点头:“边塞牧族是咱们大苍和北凌之间的一个国家,他们常年驻扎在草原,以游牧为生。 据说他们饮血吃肉,战斗力异常强悍。 边塞牧族唯一的缺点就是人丁稀少,所以他们比其他国家更加团结。” 江映晚:“如果我说我想潜入到他们内部,你们可有办法?” 秋云道:“这个倒是不难…” 江映晚:“桃夭,你立刻回书院,找韩院长给我告个假,秋月秋云,我们即刻起程!” 桃夭惊呼道:“小姐,您难道打算只身去边塞寻找少爷吗? 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不跟国公爷说一声吗!” 江映晚正色道:“外祖父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担心,也不想让她受累,桃夭,你若想跟着我,就乖乖地听我的话,如若不然我即刻放你离开。” 桃夭诧异道:“小姐…” 江映晚别过脸,之前就是对这丫头太好了,如今也是时候给她立立规矩了。 江映晚:“桃夭,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按我的吩咐,回书院给我告假,二是现在就下车,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桃夭直接跪下:“奴婢这条命都是小姐救的,奴婢断没有背弃小姐的道理。” 江映晚眉眼清冷:“那你就应该知明白,你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主子。” 桃夭垂首,委屈道:“小姐,您别生气,奴婢听您的就是了。” 随后江映晚便在秋月和秋云两人的掩护下跳下了马车。 桃夭掀开帘子,眼含泪水地和她们挥手告别。 “你们可知在哪儿能搞到马匹?”江映晚问。 秋云:“这个交给我,小姐您先坐在石墩上歇息片刻,属下稍后便浇灌马匹牵回来。” 江映晚点头:“动作要快,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赶到驿站。” 秋云:“属下明白。” 赶了一日的路,天黑前,她们终于看见了一处客栈。 “我们便在此地落脚一夜,明日出发。” 秋月警惕地环视四周环境:“这荒郊野岭的,就这一家客栈,实在有些蹊跷。” 秋云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客栈从里到外透露着一股阴气。” 江映晚听她们俩都这么说,便也陷入了迟疑。 “就算我们不歇息,马儿也要歇歇脚啊…”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便传来阵阵哄笑。 秋月抽出佩剑:“阿云,保护小姐!” 十余名身强体壮的大汉从夜色中涌出: “小娘们,警惕性挺高啊。” “我瞧着你们这个小姐肤白貌美,正适合给我们老大留下做压寨夫人。”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子哈哈大笑道。 秋月紧握佩剑,眼神凌厉:“这位小姐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识相的就放我们过去,我可以当今夜没见过你们。” 刀疤男狠狠啐了一口:“你当我刀疤爷爷是吓大的不成? 兄弟们,把她们三个都给我带回去,让弟兄们也开开荤。” 随着刀疤男一声令下,十数名匪徒蜂拥而上。 秋月一人应敌,游刃有余。 可随着刀疤男一个手势,原本零散的匪徒立刻变换了阵型。 秋云瞳孔骤然放大:“阿月小心,是偃月阵。” 刀疤男意外地看了秋云一眼:“臭丫头,见识不少啊,老子来会一会你。” 言罢,他提起大刀飞身而上。 江映晚找准时机,拧动手钏,一枚精小的银针射进刀疤男的胸膛。 刀疤男落地以后连连后退:“臭娘们,居然敢阴老子,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第53章 假扮夫妻 江映晚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已经中了我的独门秘药,最多半个时辰,你便会肠穿肚烂而亡,你若想要解药,便只能乖乖放我们过去。” 刀疤男恶狠狠地瞪着江映晚,不敢轻举妄动。 “小娘们,你们不过就三个人,就算我刀疤死了,你们想从我这帮弟兄手底下脱身也没那么容易,所以该束手就擒的是你们!” 江映晚眸色幽深:“色字头上一把刀,原来就是这么来的,秋月,别跟他们客气,杀光他们。” 秋月哪里是跟他们客气,明显是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如果单单是十几个匪徒她自然不在话下,可这偃月阵变幻莫测,杀机百出,她一个不留神便会败下阵来 而且她们赶了一天的路,她现在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阿云,带小姐走!” 当务之急,是要保证江映晚的安全。 秋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转过头思索片刻。 用力一拉,调转江映晚马匹的缰绳: “小姐,此处离京城不过三十余里,你快马加鞭赶回去,搬了救兵回来就我们,说不定来得及。” 说完,她用力拍了拍江映晚的马匹,然后纵身一跃也加入了战斗。 江映晚的马儿受了惊,拼了命地向前跑去。 江映晚控制马匹方向,频频回头。 她也清楚,她若执意留下也是徒增麻烦。 “我不是让你带着小姐走吗?你闯入镇中做什么?” 刀疤男跪在地上,浑身麻痹,眼看着江映晚的马匹跑远却无能为力。 秋云:“阿月,自从入暗卫营那天起,我们便一直相依为命。 如此关键时刻,我又怎么弃你而去。 阿月,你放心,小姐已经回京城搬救兵了,我们二人联手,定能撑到救兵赶到。” 秋月:“你自己小心!” 江映晚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恍惚间好像看见迎面来了一队人马。 奔波了一天一夜,此时的她又困又累,已经无力分辨前方来人是敌是友。 直到厉瑾玄出现在她眼前,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男人心疼地将她抱到自己的马背上:“发生了什么?” 江映晚指了指沿途回来的方向:“我们路上遭遇了土匪,秋月秋云掩护我跑了回来,快让人去救她们。” “江小姐放心,一般的土匪不会是她们姐妹二人的对手。”人群中一黑衣男子说道。 该男子名唤秋山,是和秋月秋云同批进入暗卫营的师兄,因为他闲暇时老爱捉弄秋云,私下里没少被两姐妹收拾。 “秋云说,他们摆那个叫什么偃月阵。” “偃月阵?普通的山匪怎么会摆偃月阵,那可是军中常用专门用来以少胜多的阵法。” 秋山感叹完,也不等厉瑾玄下令,拉紧缰绳,向前冲去。 厉瑾玄吩咐一声:“你们立刻协助秋山去救人,快!” 二十余名暗卫扬长而去,激起一片尘土。 江映晚虚脱地靠在男人怀中,有气无力道: “你怎么来了?” 厉瑾玄:“秋云去兵营取马时,让人给本王传了口信。 本王接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追了过来。” 江映晚靠在男人怀里,美眸顿时蒙上一层水雾。 “厉瑾玄,我大哥失踪了,我必须去把他找回来。” 厉瑾玄低声安慰道:“你别急,我追过来并不是想拦着你,而是准备和你一块儿去。” 江映晚诧异地抬起向后瞅了瞅,男人只是微微一笑: “边塞牧族位于苍,凌两国交界处,那里鱼龙混杂,你自己去本王不放心。” “可是你离开京城,不用和陛下打个招呼吗?还有,之前听福宝说,多年前,你率军出征,大败北凌,牧族与北凌不过一河之隔,你此番前去,若是被从前的对手认出来,定会身陷困境。” 厉瑾玄柔声道:“不怕,咱们可以易容。” 江映晚惊讶道:“易容术?我只在书中见过。” 两人说话这功夫,秋山已经带人将秋月秋云两姐妹从匪徒手中救下。 两姐妹除了有些许疲惫,并无大碍,厉瑾玄让人扶她们去休息。 秋山走到厉瑾玄马下说道:“主子,这伙儿人果真不是普通的土匪,他们身上都有印有梅花烙。” 江映晚处眉:“什么是梅花烙?” 厉瑾玄解释道:“梅花烙是军中惩罚,违反军纪严重却罪不至死者,后颈便会被火红的烙铁烙上梅花印记,逐出军去。 军纪中明文记载,凡是带有梅花烙者,上下三代不得从军从政,参加科举。” 江映晚立刻就明白了,有了梅花烙便像是有了案底,不仅自己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就连子孙后代都会被波及。 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入山为匪也很正常。 “主子,他们用的兵器,是由玄铁打造而成,普通的山匪根本买不到玄铁。”秋山又道。 玄铁是军中最为紧缺之物! 厉瑾玄闻言便开始环顾起四周环境: “此地四面环山,距京城未出百里,的确是豢养私兵的绝佳之地。” “豢养私兵?那可要禀明陛下?” 厉瑾玄眸色幽深:“一切等本王从边塞回来再说。” “是。” 厉瑾玄吩咐道:“等翻过这座山,便到了懿洲。 懿洲物资丰富,商业发达,咱们这一行人,恰好可以办成商队。 本王与江小姐办成夫妻,秋山办成账房先生,秋云秋月两姐妹依旧扮成夫人侍女,对其贴身保护,其余众人,全部装扮成随从。 对外只称咱们是从南边来的生意人,此番北上,也只是去做皮革生意。” “是。” 江映晚一脸赧色地垂下头:“谁是你夫人。” 厉瑾玄正色道:“放心,只是假扮夫妻,我们未成亲之前,本王绝不会对你做出逾矩之举。” 江映晚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厉瑾玄严肃道:“原地休整片刻,稍后起程。” 下了马车以后,厉瑾玄从怀中拿出栗子饼。 “有些凉了,将就着吃,等到了懿洲,我带你去福寿斋,那儿的点心做的,比起宫里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映晚软软地回了句:“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吃这些甜腻之物。” 第54章 天作之合 厉瑾玄一愣,随即立刻说道: “那你喜欢吃什么?” 江映晚想了想: “嗯…我喜欢吃烤肉,烤得滋滋冒油那种,然后在撒上一些孜然粉,那味道别提多美妙了。” “还有涮肉,天寒地冻的时候,浓浓的辣椒锅底,把羊肉切成薄薄的一片儿,再裹上灵魂花生芝麻酱,吃上一口,仿佛置身在天堂。” 厉瑾玄微微皱眉:“你说的涮肉烤肉我在军中时都曾吃过,可何为孜然粉,何为花生芝麻酱?” 江映晚解释道:“顾名思义,孜然粉就是把孜然磨成细粉,花生芝麻酱就是用花生、芝麻,以及油盐做成的酱。” 厉瑾玄听得一知半解。 江映晚起身:“罢了,等以后得了空,我亲自给你做。” 厉瑾玄唇角上扬:“若能吃上阿晚亲手烧制的饭菜,那定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太阳自东方缓缓升起,发出一片耀眼的红光。 “王爷,咱们该上路了,若不然一会儿这匪徒同伙来了,咱们就又被耽搁了。” 厉瑾玄点了点头,整队带发。 有了厉瑾玄在身边,江映晚莫名觉得心安。 她不像之前那么浮躁。 沉静优雅的模样仿佛真像是商队中的老板娘。 三日后,江映晚一行人顺利抵达懿洲。 她们换上商人服饰,买下两辆马车,找了间客栈用了些餐食,也顺便喂了喂马。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黄昏。 是以他们决定在客栈休息一夜,明日继续赶路。 而江映晚和厉瑾玄这对儿年轻的小夫妻,自然而然地就被掌柜地安排到了同一间。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房间仅有的一张床。 “要不,今晚我睡得上?”厉瑾玄试探着问。 江映晚耳尖微红,默默地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窗外桦树婆娑,发出沙沙的响声。 夜风轻拂而过,烛火随风摇曳。 江映晚下意识将被子往上扯了扯,微微侧头便看见厉瑾玄和衣躺在地板上,身下只扑了一件披风。 她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小声邀请道:“要不,你还是上床睡。” 厉瑾玄眼神错愕,却又透露着一股子惊喜。 他二话没说翻身上床,规规矩矩地躺在了江映晚的身侧。 江映晚伸手,将被子一角缓缓递到他手里。 他扭过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女孩儿丰腴而饱满的红唇。 “阿晚,我可以、吻你吗?” 江映晚微微点了点头,男人迫不及待地起身而上。 两人十指紧扣,厉瑾玄由一开始的浅尝辄止,慢慢地开始攻城略地。 江映晚闭着眼,感受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松木香。 正当她被吻的意识逐渐迷离之际,她的膝盖,突然碰到了一个异物… 厉瑾玄立刻起身,二人略有尴尬地对视一眼,然后都别过了头。 良久以后,厉瑾玄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的几近诡异的气氛。 “阿晚,你睡着了吗?” 江映晚:“还没。” 厉瑾玄正色道:“方才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江映晚小声道:“都是正常反应,你不必放在心上。” 厉瑾玄:“你且放心睡,我绝不会趁人之危。” 江映晚:“我不是在防你,我睡不着,是因为心里在担心我大哥。 我心里乱得不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大哥他八成是出事了…” 牧族王帐,失踪已久的江映行端坐在那儿,面前的矮桌上摆着刚烤好的羊腿以及新鲜的马奶酒。 牧族郡主其其格趾高气扬地站在他的面前: “江映行,只要你答应本郡主所求,本郡主向你保证,你就是这边塞下一任的王! 到时候,边塞与西苍还分什么彼此…” 江映行面不改色地端坐在那儿,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勃勃的气息。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早知今日,当初在边城山上,我真不该救下你。” 其其格蹲下身去,表情有些痴狂:“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儿对不对? 自当年边城山上一别,我便对你念念不忘,几经打探,才得知你是戍边将军的长子。 我原以为,你我阵营不同,今生再无缘分。 如今你我再度相见,这不是天赐良缘是什么?” 江映行冷笑:“什么念念不忘,天赐良缘,不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我堂堂大苍儿郎,岂会与你牧族为伍! 识相的就赶快放了我,不然待我边城军队寻来,定要尔等好看!” 其其格起身,心底期冀退却之后,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本郡主要招你为婿,不是在和你商量。 你识相的话,就乖乖就范,如若不然,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对付你。” 江映行闻言,双眉缓缓靠拢。 其其格掀开帘子,随后又转过了身: “你们西苍,的确比我们边塞强悍,可是我们本就擅长游牧,所以你们的人想找到我们也绝非易事。” 其其格说完,便扬长而去。 江映行随后起身,打开窗户探查周围情况。 这帐外的守卫并不多,可他被下了软筋散,又多日水米未进,就算没人阻拦,他怕是连走回家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王帐落脚地四处环山,一时半会儿,他还真辨别不出方向。 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美味佳肴,他陷入了沉思。 吃下则会中软筋散,不吃,他怕是会被饿死在这他国异乡… 次日晨时,江映晚一行人匆匆上路。 下一落脚点,是川州。 江映晚一身商妇装扮,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儿。 厉瑾玄也戴上了秋山给他做的人皮面具,模样虽没有那么出众了,却依旧高大俊朗。 江映晚疲倦了,标把头靠在厉瑾玄的肩上小憩。 微风拂过,车帘扬起,秋山慌乱地别过了头。 秋云看见他脸红心跳的模样,急忙问他怎么了。 秋山驾马走到秋云跟前,压低声音道: “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家王爷和以前不一样了?” 秋云疑惑地摇摇头。 秋山紧张道:“方才,我透过车窗,我看见江小姐靠在王爷肩上,而王爷好像是,在傻笑…” 秋云从容不迫道:“这只能说明,江小姐和咱们家王爷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儿,你小子以后放机灵点儿。 驾……” 第55章 抵达边城,父女相见 “啊…” 一大清早,辰郡王府就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落雪院内,几名侍女压着林暮雪跪在地上,汝阳居高临下,面露凶光: “你个贱人,就算在关键时候反咬我一口又怎样,我不还是做了你的当家主母? 如今你落到我的手里你自求多福! 来人,上针刑!” 杀猪般的惨叫自落雪院传出,惊飞了一群在树枝中歇息的鸟儿。 汝阳她随便褫夺了县主的封号,可皇后碍于皇家以及太后的颜面,依旧按照县主的规格送她出嫁。 可自打她嫁到辰郡王府,一连数日,她竟连厉彦辰的人影都见着。 就连她的新婚之夜也是独守空房,俨然让她成了郡王府的笑话。 这桩婚事本就非她所愿,她唯一期待还算满意的便是皇后寿宴那日厉彦辰对她身体的痴迷。 她本以为等她嫁过来会是这郡王府的一枝独秀,没想到… 厉彦辰待林暮雪的深情,她早就有所耳闻。 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将所有过错都安加到林暮雪的头上。 “今日,咱们就新仇旧账一起算,林暮雪,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别等我没玩尽兴你就先不行了。”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林暮雪受不住折磨昏死过去。 郡王府的书房,厉彦辰消沉地坐在案前。 宋澈:“殿下再不去落雪院看看,林侍妾怕就要没命了。” 厉彦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让她吃些苦头也好。” 宋澈眉头微微皱起:“听说,郡王妃还上了夹棍。 林侍妾身体一向孱弱,之前多亏江小姐自心头血滋养,才调理回一二,如今郡王妃这般折腾…” 厉彦辰闻言,起身冲出书房。 此时的林暮雪,像一条癞皮狗似的匍匐在地上。 汝阳蹲下身,抓住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揪了起来: “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很不好受? 那夜,我和殿下衣不蔽体被人堵在偏殿时,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林暮雪眼睛半阖,有气无力地说:“你如此对我,殿下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 汝阳嗤笑:“你不过一个侍妾而已,殿下难不成会为了你杀了我吗? 我劝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汝阳眼神冰冷:“继续。” 两名凶神恶煞的嬷嬷立刻手持银针上前,林暮雪忍不住的发起一阵战栗。 “都给本王住手!” 厉彦辰黑着脸出现在门外。 林暮雪激动之下,竟再次晕厥。 汝阳迎上前:“若非是她,臣妾与殿下断然不会沦落至此,如今臣妾不过是对她小惩大戒,殿下竟也不许吗!” 厉彦辰垂眸,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暮雪,淡淡地说了句: “难道你非要闹出人命才肯罢休吗?” 汝阳嗤笑一声:“殿下,我不是江映晚,我绝不允许一个小妾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殿下今日救得了她,他日殿下不在,我也有一百种法子整死她。” 厉彦辰冷冷地扫了眼汝阳身后几个陪嫁嬷嬷,她们出自辛者库,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且都是有品级在身,皇后把她们作为陪嫁给汝阳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你何苦和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过不去。”厉彦辰苦口婆心地劝了句。 汝阳表情阴翳,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厉彦辰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林暮雪抱到床上。 季嬷嬷跪在地上,狼狈又凄惨道: “姑娘若是没有殿下您的照拂,恐怕真的没活路了,殿下,姑娘若是有个万一,林家就彻底绝后了,到时候老奴有何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故主啊,殿下…” 厉彦辰冷冷地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林暮雪,什么也没说走了。 周时瑾得了消息匆匆赶来时,便见林暮雪犹如破碎的瓷娃娃似的躺在床上。 周时瑾心头一紧,放下药箱坐在了床沿。 林暮雪缓缓睁开眼:“时瑾哥哥…” 日夜兼程,不到二十天,江映晚一行人便赶到了边城。 边城和她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民风淳朴,阳光刺眼。 只不过相比于京城这里的气候明显要冷上许多。 是以,他们刚踏入边城的地界厉瑾玄就去当地的成衣铺子给她买了一件狐皮大氅。 “客官真是好眼力,这狐皮大氅是商贩三日前刚送来的,说是从雪山的千年白狐身上取下来的,就这一件大氅,就需猎杀五到七只千年白狐…” 江映晚失笑:“千年白狐?那岂不是成了狐狸精?哪儿那么容易被猎杀。” 掌柜的一脸不悦:“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 厉瑾玄谦逊道:“内子不懂事儿,掌柜的莫要介怀。 您只需要告诉我,这大氅多少银子便可。” 掌柜的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厉瑾玄二话不说将三块金锭放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一脸惶恐:“客官,这太多了。” 厉瑾玄:“掌柜的别急,我还有事要您帮忙。” 掌柜的瞬间一脸防备:“我瞧你们不像本地人?该不会是北凌派过来的奸细? 这大氅我不卖了,这金锭子你们拿走,走走走,赶紧走,再不走我就报告给我们将军了。” 厉瑾玄:“掌柜的,你听我说,我们不是奸细,我们是地地道道的大苍人。 我们夫妇来自洛洲,是本本份份的生意人,此次北上,是专门儿来做皮革生意的。 我瞧着您这狐皮卖相甚佳,便想通过您联系一下给您送货那个商贩,您看看,是否能行了方便?” 厉瑾玄说完,又一脸诚恳地把金锭子往掌柜的面前推了推。 掌柜的犹豫片刻,便将金锭子尽数收入囊中,毕竟没有哪个生意人,会跟银子过不去。 随后他贴在厉瑾玄耳边小声说道:“这单生意,我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才和你做的。 你做完这单生意,就赶紧走,离开边城,边城最近不太平。 我瞧令夫人娇滴滴的,到时候真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厉瑾玄装作好奇询问道:“边城怎么了? 我听说在镇远大将军的带领下,边城风调雨顺,一派祥和,我这才携内子过来,做生意其次,游山玩水才是主要目的。 掌柜的您好人做到底,告诉我边城到底怎么了,我绝对不到处乱说,以讹传讹。” 掌柜的见厉瑾玄如此真诚,便低声说道: “最近三个月,边城断断续续地失踪了许多年轻男女,其中样貌姣好的居多,就连将军府的大公子,也不知所踪。 江将军沿着线索追查了许久,愣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如今的边城,人心涣散,黄昏时分一到,街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厉瑾玄和江映晚对视一眼,拾起狐皮大氅,匆匆离开。 掌柜的望着他俩的背影,放声喊道: “公子你若真想见那个皮革商贩,于三日后巳时来敝店即可。” 江映晚眉头紧锁:“父亲外信中没提到失踪人口的事。” 厉瑾玄:“当务之急,得快些见到江将军才行。” 半个时辰以后,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江映晚刚下马车,守门的两个侍卫眼睛一亮: “大小姐回来了。” 江映晚也装作和他们很熟的样子:“我爹呢?” 两个侍卫支支吾吾,江映晚不耐道: “边城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不用瞒我,快告诉我我爹在哪儿。” 侍卫颔首道:“在城外军营。” 江映晚转身上了马车。 侍卫着急地大喊:“小姐,您去哪儿,眼看就要天黑了,城中最近宵禁严明,您不如在府中等将军回来。” 马车扬长而去,留下一阵尘土。 厉瑾玄温厚的大掌轻轻覆在江映晚紧握成拳的秀手上,以示安慰。 城外军营,主帅营帐。 江淮景和几名心腹站在地图前,研究牧族如今的藏身之处。 经过排查,江淮景已经断定,这些时日失踪的少男少女,以及一去不复返的江映行都是边塞牧族所为。 他如今要做的,就是确定牧族现在的落脚点。 “将军,有一行人硬闯军营,其中一男一女,自称是小姐和玄王。” 江淮景听后,马不停蹄地来到军营外。 他一身铠甲,逆着夕阳而来,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些许沧桑。 在看清他样貌那刻,江映晚瞬间红了眼眶。 只因他长得和她现代的爸爸竟然一模一样。 江映晚不受控制地扑到他的怀中,放声哭泣。 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释放! 第56章 长相俊美,弱不禁风 江淮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囡囡别怕,父亲一定可以将你大哥,还有失踪的百姓救回。” 江映晚起身,冲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爹爹,这位是玄王殿下,玄王殿下一路护送我回来,事事亲力亲为,很是辛苦…” 江淮景抬手打断她的话:“你的事情,你外祖父在信中都和我说了,囡囡,爹知道你受委屈了。 等爹爹将你大哥救回来,再好好招待你们。” 厉瑾玄走上前,欲抱拳行礼。 江淮景一把将人扶住:“王爷和囡囡尚未定亲,你这一礼,江某实在不敢当。” 厉瑾玄抬头那一瞬间,江淮景顿感诧异: “是你!” 厉瑾玄嘴唇上扬:“江先锋,好久不见。” 江淮景惊诧道:“原来我当年在北凌铁骑手底下救下的无名小卒,竟然是当今玄王!” “当年你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你贵为皇子,就算那么小的年纪要上战场,也应该有大将带着你,你怎么会?” 厉瑾玄淡然道:“江将军,救人要紧,眼下并不是叙旧的时候。” 江淮景将众人带到营帐,然后指了指地图上被圈出的三个可疑的地方。 “我怀疑牧族的落脚点在这几处。这儿,四面环山,丛林密集,正适合他们打猎。 这儿,草原辽阔,适合游牧。 还有这儿,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牧族很有可能在这安营扎寨。 而且这三个地方离得很近,若是外族来犯,他们彼此亦能在第一时间支援。” 厉瑾玄点头:“那我们就兵分三路,势必一击必胜。” 江淮景也肯定的点了点头。 厉瑾玄又道:“大苍将士适合平原作战,江将军带着一队人马去第二处平原,此地很有可能是牧族兵力最雄厚的地方,江将军解决了他们,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便会顺利许多。 此地,四处环山,中间凹陷,本王猜测,这儿极有可能是他们关押人质的地方。江将军可派一个稳妥的人过去,尽可能保护人质安全,减小伤亡。 至于这第三处,此地盘旋陡峭,极有可能是牧族王帐的所在地,本王率领精锐,亲自前往…” 江淮景毫不吝啬嫡对他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本王觉得应该立刻出发。” 江淮景点了点头:“我这便去集结军队,军师,你照顾好囡囡。” 一白胡子老头儿笑眯眯地上前:“晚丫头,一年不见,你好像长高了不少。” 江映晚颔首:“杨爷爷也更精神了。” 厉瑾玄转过头,对秋月秋云说:“你们两个,依旧守在夫人身边,其余人,原地整顿,稍后同本王一起走。” 老军师背着手走上前,对着厉瑾玄上下打量: “听你父亲说,你在京城嫁人了?这就是你那新婚夫婿?长得倒是不错。 就是身材薄弱了些,瞅着有些弱不禁风,不像阿行。 说起来好久不见阿行了,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最近在忙些什么,和喜欢的姑娘忙着幽会不成?” 江淮景的副将杨鸣之急忙将老军师拉到身后: “玄王殿下勿见怪,末将父亲年纪大了,最近一年,脑子不是很好。” 江映晚一下便看出了杨军师这是患上了轻微的阿尔默综合征。 厉瑾玄自然不能和一个年迈的病人计较,于是他摆摆手,对杨副将说无妨,不必记在心上。 待江淮景整队完毕以后,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映晚的凤眸: “等我回来。” 江映晚:“祝你凯旋。” 三队人马轻装上阵,片刻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亮也不知何时钻进了云层。 第57章 解救人质,兄长中毒 快马加鞭,三个时辰后,江淮景率领精锐部队找到了牧族大部队藏身的草原。 作战经验的他,以雷霆之势打了敌方一个措手不及。 待牧族为首的将领看清来人是江淮景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牧族与西苍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江将军如此大张旗鼓攻打我们领地,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江淮景手中长枪直指对方面目:“交出我儿子江映行以及被你们撸来的大苍子民,我或许可以饶你一条生路。” 为首的将领自知不敌,随后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放下手中兵器,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着江淮景听不懂的一些话。 那些原本还激烈反抗的牧族士兵,在听到那些话以后,立刻朝着四面八方开始奔逃。 江淮景愤然不已,将他一枪毙命。 望着那四处逃窜的背影,江淮景只道“穷寇莫追”。 江淮景肃然道:“仔细搜索,看看这儿有没有被他们抓来的失踪人口。” 半个时辰以后,江淮景已经带着人将那个帐篷都搜了一遍。 除了被牧族遗留的粮食牛羊,竟不见半个人影。 江淮景遂下令火烧了牧族的大本营。 另一边,杨副将带人趴在半山腰,隐隐约约地便看见火光漫天。 “牧族这群孙子还真把人藏在这儿。” 杨副将对着身后的人比画了几个手势,随后他们抛出手中缆绳,一鼓作气从半山腰一跃而下。 在乌云的协助下,杨副将等人宛如从天而降的玄魔魅影。 他解决了巡逻的守卫,寻着声音,找到了关押人质的营帐。 被关的人质见到来人很是恐慌,杨副将急忙出声安慰道: “别怕,我是江将军派来解救你们的。” 人群中有人认出他是守卫边城的副将,原本无助的眼神立刻燃起了希望。 杨副将巡视一圈后问:“你们可有人见过少将军吗?” 众人惊慌地摇摇头。 人群中一身材苗条的少女突然掩面哭了起来: “少将军他一定凶多吉少。” 杨副将皱眉:“此话怎讲?” 少女抽噎着说道:“杨大人有所不知,这群牧族人掳我们来此,是为了婚配,为了给他们繁衍后代,前几日我亲耳听到两个士兵说,他们的郡主掳了一个绝世美男,那个美男还是个硬骨头。 他们还说,若是郡主耐心被耗尽了,便只能和他们一样采取强硬措施,到时候有的热闹瞧了。” 杨副将听完眉心直跳:“像他们一样,采取强硬措施? 那你们?” 少女凄惨地点了点头:“如大人所想,我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被他们侵犯过了,倘若少将军真的落到了那个郡主手里,此时怕也是凶多吉少。” 杨副将表情隐忍:“是杨某来迟了,诸位别怕,杨某这便带你们回家!” 杨副将虽然也想找到江映行的下落,可他更要保证这么多百姓的安全。 权衡利弊之下,他只能带着大队人马安全撤离。 牧族王帐,江映行被五花大绑,固定在榻上。 其其格一身大红色牧族服饰,头戴流苏玛瑙纱帽,直接了当的跨坐在江映行小腹之上。 江映行羞愤,懊恼,拼了命的嘶吼。 可体内的温度却止不住的飙升。 “身为一国女储,你竟如此下作,其其格,你们牧族应该以你为耻。”江映行慷慨激昂地骂道。 其其格双颊红得发烫,不管三七二十一俯身便撕开了江映行胸前的衣襟。 江映行剧里挣扎:“你给我滚,你这般行径和青楼里那些娼妓有什么两样!” 其其格激动得大口喘息着,丝毫不介意江映行的谩骂: “你今天就算说喊破了喉咙,本郡主也要得到你。” 关键时刻,其其格突感一阵寒意。 她侧眸,一枚飞镖直奔她而来。 她立即翻身躲避。 “来人,有刺客!” 厉瑾玄冷冽地扬起下巴:“别喊了,你的人都被本王带来的人缠住了。 放了江公子,本王绝不伤你性命。” 其其格脸色一阵青紫:“你坏我好事,还敢大言不惭,看招。” 其其格招式狠辣伶俐,厉瑾玄见招拆招,一一将其化解。 最后,厉瑾玄以一道强劲的掌风将其震退数米,然后快速来到江映行的身边,解开困住他手脚的麻绳。 江映行感激地点点头:“请问阁下是…” 厉瑾玄:“本王受江将军所托,特来带你回家。 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江映行点头,强压身体不适,在厉瑾玄的搀扶下走出王帐。 王帐外,狼烟四起,看起来刚刚发生了一场血战。 “主子,人手不够,被他们跑了,不过那个红衣郡主受的伤不轻,还有那个头戴冕冠的家伙,也中了我一剑。” 厉瑾玄点头:“清点人数,即刻回城。” 边城的太阳照常升起,江淮景与杨副将先后带着大部队平安归来。 得了救得百姓叩谢江淮景和杨副将以后,便被江淮景安排的侍卫一一送回来了家。 “别管他们遭遇了什么,总归是平安的和家人团圆了,可是我的行儿,他现在在哪儿呢!” 江淮景站在城楼上,眼神肃穆地望着远方。 杨副将:“路途险峻,说不定是在路上耽搁了,咱们再等等。” 江淮景点头:“我们等到晌午,若是玄王殿下还不归来,便是惊动了北凌边境,我们也必须派出全部兵力寻找,若玄王殿下真在边城境内出了事,我们担待不起。” “他会回来的,我们要相信他!” 江映晚披着白狐裘款款走上城楼。 “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他还没和爹爹您提亲呢!” 眼下的乌青彰显着她昨夜并没睡好。 江淮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拍了拍江映晚的肩膀。 父女二人并肩站在城楼之上默默注视着远方。 直到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江映晚激动地站在城楼之上疯狂招手。 江淮景立即带着人去城门口相迎。 “王爷此番救了阿行,便是我江家的恩人,从今而后,王爷若有诏令,江某誓死遵循。” 厉瑾玄将江淮景扶起:“其他的话以后,江少将军不对劲,似乎事中了毒。” 江淮景这才注意到江映行嘴唇苍白,毫无血色,光洁的额头上还覆着一层汗珠。 江淮景:“杨副将,快,快去叫军医。” 江映行被抬回将军府时,已经昏死过去。 军医未到,江映晚本能地上前给他诊脉,却并未探出有中毒的迹象。 江映晚处眉。 江淮景好奇道:“你我父女分别才不到一年,小晚你竟然会了医术?” 江映晚神色一顿,急忙解释道:“之前在辰王府,我三天两头的生病,也没人给我请大夫,一来二去,无师自通,会了些许皮毛。” 江淮景叹息一声,随即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 “你们兄妹二人先后遭遇劫难,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 待我百年以后,有何颜面去见你们的亲娘。” “啊!”昏迷中的江映行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江淮景赶紧来到榻旁,急切道:“你怎么了?行儿,你怎么了?” 江映行握紧江淮景的手:“杀了我,父亲,快杀了我!” 江淮景用力将江映行按住:“爹怎么能杀了你呢,快告诉爹,你到底怎么了?” 江映行眼底猩红:“他们、他们为了控制我,在我的饭菜里动了手脚。 父亲,快杀了我,杀了我啊!” 江淮景泛着泪花儿,不停地安慰着江映行。 江映行却猛地夺过他别在腰间的匕首。 眼看着匕首就要没入心脏,江淮景不顾自身安危徒手握住了刀锋。 鲜血汨汨直流。 江映晚当机立断:“来人,快来人,将少将军绑在床上。” 被控制住的江映行欲咬舌自尽,还好厉瑾玄眼疾手快地将帕子塞到了他的嘴里。 军医郑乙姗姗而来,他走近床榻,对着江映行仔细查看。 良久后,他倒吸一口凉气:“少将军中了,曼陀罗!” 第58章 全凭意志,将重获新生 “何为曼陀罗?”江映晚问。 郑乙:“曼陀罗是一种摧残人意志的慢性毒药。 身中此毒者,一旦断食,便会头晕目眩,恶心想吐,浑身酸痛,最后暴毙而亡。” 江淮景闻言,不顾自身强势,起身便要去寻曼陀罗粉。 郑乙喝道:“将军若是真的找到曼陀罗,也不可再给少将军服用了。 曼陀罗虽为慢性毒药,但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摧残中毒者的身体。 长时间服用的话,中毒者会意识全无,犹如木偶。” 床上的江映行拼命地呜咽着。 江淮景痛心疾首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难道真让我眼睁睁看着我儿等死吗!” 江映晚上前,拉住郑军医的衣袖:“倘若我大哥可以靠自己的意志挺过来呢?” 郑军医点头,看了眼几近疯魔的江映行: “少将军铁骨铮铮,如今能不能平安度过这关,只能看他的造化。” 郑军医说完,叹息着摇摇头。 江淮景再也绷不住,泪流不止。 江映晚上前:“军医伯伯,你先带父亲去包扎伤口,大哥这里,我会守着。” 郑军医颔首,杨副将也搀扶着江淮景来到了屋外。 江映晚坐在床沿,拿起帕子给江映行擦汗。 厉瑾玄轻声唤道:“小晚。” 江映晚抬眸,牵强地扯了扯唇角:“你奔波了一夜,快去好好休息。 你放心,我没事,我就是想陪大哥说会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相信我大哥一定能挺过去!” 厉瑾玄点头:“本王也相信。” 江映晚催促道:“你快去休息,晚些时候我们陪爹爹一起用晚膳。” 厉瑾玄应下,转身离去。 送走了厉瑾玄,江映晚将秋云秋月也打发了出去。 随后她拿出银针,在江映行的穴道上扎了几下。 江映行下意识绷紧身体以示反抗,江映晚柔声安慰: “别怕,我这样做能减缓你的痛苦。” 女孩儿声音清脆,犹如沙漠甘泉,让躁动的江映行看到了一丝希望。 几枚银针没入穴道以后,江映行安稳地睡了过去。 江映晚收起银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推门来到外面。 抬头那一瞬间,她跌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二人四目相对,相继无言。 “我都看见了,你会医术,而且不像是皮毛。” 江映晚脚下动作一顿,刚想开口。 厉瑾玄:“这也不算什么坏事,你为何要瞒着江将军,也瞒着我?” “我、我没本事治好大哥,不想让爹爹失望。” 厉瑾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你方才费尽心思支开我,又支走了秋月秋云,分明是连我也想瞒着。” 江映晚自知理亏,索性别过了头。 她之所以隐瞒自己会医术,是因为原本的江映晚在众人眼里本就是和医术毫不沾边儿的。 她不想因为自己这一手医术露出破绽。 “你别急,我、我以后什么都不瞒你了便是。” 厉瑾玄心中暗爽。 走着走着,江映晚忽感一阵晕眩,厉瑾玄急忙将人扶住。 江映晚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那就是我房间,我想回去睡一觉。” “昨晚都没怎么睡。” 厉瑾玄“嗯”了一声,将人送至闺房门口。 “女子闺房,外男不能轻易踏入,小晚你好好休息,我去客房。” 江映晚点了点头,随后关上了门,一头扎倒在床上。 江映行在睁开眼时,看见榻边坐着一个女子,正掩面抽泣。 他记得昏迷前隐隐约约看见了江映晚。 于是他沙哑着声音说:“小晚,别怕。” “映行哥哥。” 女子放下手中罗帕,露出那恬静容颜。 “怜儿,你怎么来了?” 江映行不愿被心上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倔强地别过头。 杨怜儿哽咽着说:“我听我爹说,你中了牧族人的暗算,身重齐毒,连郑伯伯都束手无策。 映行哥哥,你一定要坚持住,为了江伯伯,为了晚儿妹妹,也为了我…” 江映行缓缓转过头:“你说什么?” 杨怜儿擦干泪水,强挤出一抹笑容: “我都想好了,映行哥哥,只要你挺过这关,我便依你所说,和你定亲,和你共度余生。” 江映行苦涩地笑了笑: “这下,你也不怕别人说闲话、说你杨家攀高枝了。” 杨怜儿笑着流下眼泪:“比起这些,我更害怕失去你。 映行哥哥,你坚持住。” 江映行坚定地点了点头,为了防止自己咬舌,便又让杨怜儿将他的嘴堵上。 第59章 太后归京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个月,一大清早,英老国公便接到了江映晚寄回的报平安的信件。 英老国公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这个丫头,不在书院好好读书,竟一个人跑回边城了?” 一旁的管家笑着说道:“老国公多虑了,小小姐可不是一个人去的,这信中写得不是很清楚吗,时玄王殿下带着人一路护送小小姐回去的。” 英老国公嗔怪道:“你这老东西,就爱和本公对嘴是?” 管家喜上眉梢:“老奴是开心,小小姐机敏过人,玄王殿下为了她更是甘愿以身犯险,映行少爷平安归来,国公爷的心病也可解了。” 英老国公长舒一口气:“是啊,映行那小子没事儿便好了,这些日子,我连睡觉时都梦见夕儿那丫头在和我哭呢…” (注:夕儿是女主的母亲,英老国公唯一的女儿!) 正值晌午,艳阳当空,太后的仪仗到了京城。 皇帝皇后得了消息亲自出宫相迎。 “母后回得匆忙,定是因为汝阳成亲一事,若是母后怪罪,你可得为朕辩解几句。” 皇后忍不住看了皇帝一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太后掀开车帘,在随从的服侍下款款下车。 尽管她年近六十,却保养得极好,眼尾仅有的几根细纹,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一双丹凤眼,尽显雍容。 绛紫色的斗篷,端庄华贵。 饱满的发髻,只用一支纯金步摇稍作点缀。 她仅仅是站在那里,竟让人生出一股不可逼视之感。 “恭迎太后娘娘回宫。” 宫女太监乌泱泱跪倒了一片,太后面无表情,在贴身侍女若瑾姑姑的搀扶下,走进宫门,皇帝皇后对视一眼,一左一右随行在她的身后。 慈安宫,太后不失威严地坐在那里,双眼凝视着紧张兮兮的皇帝。 “到底怎么回事,哀家离宫不过数月,这宫里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皇后,你这个后宫之主怎么当的!” 太后凤目圆睁,不怒自威。 皇后提起裙摆,挺着腰杆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道:“臣妾知错。” 皇帝移步挡在皇后身前:“母后,汝阳和辰儿在梓潼生辰宴上,当着众亲贵女眷做出如此有辱皇家颜面之事,此番事件最大的受害人是梓潼,不是汝阳! 您与其在这兴师问罪,不如将汝阳诏进宫,多加教导。” 皇后抻了抻皇帝衣摆。 太后眼底尽是惊愕:“承儿,你竟然顶撞哀家?” 皇帝板着脸:“母后,明明是汝阳放肆在先,是您没搞清楚状况就硬是把所有错处按在我们头上。 汝阳在宴会上的举动让皇家颜面尽失,朕与梓潼已经看在了您的颜面,给予她了她最轻的惩罚。 母后不好好在寒烟寺为国祈福,匆匆归京,难道就是为了指责朕的皇后吗?” 太后不可置信地与自己据理力争的皇帝,他不是不喜欢皇后吗?如今这般紧紧维护又是为什么? 皇帝愤然道:“汝阳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梓潼还按照县主规格送她出嫁,已经顾全可你们的颜面。” 太后处眉:“偷鸡不成蚀把米?你此话为何意?” “汝阳本意是想爬上瑾玄的床,阴差阳错之下,辰儿却进了偏殿,这才上演了一出姑侄乱伦的闹剧! 事出以后,朕封锁消息,不仅责罚了汝阳,也平等地处罚了辰儿,试问母后,你还想让朕与皇后怎样!” 太后久久没回过神儿。 皇帝转身,伸手将皇后扶起。 皇帝:“母后舟车劳顿,今日先好好休息,三日后,朕再为您接风洗尘。” 皇帝说完,便携着皇后离开了慈安宫。 太后望着他的背影,一双眉毛险些皱到了一起。 “若瑾,即刻宣汝阳进宫。” 辰郡王府,林暮雪与厉彦辰跪在林太傅牌位前。 厉彦辰闭着眼,虔诚地上了三炷香,转身就要走。 林暮雪看准时机起身,从背后紧紧搂着他的腰。 “表哥,倘若祖父还在,你我一定不会落得今日这番境遇。” 厉彦辰握住她的手,缓缓转过身。 林暮雪今日一身素服,不施粉黛,泛红的眼眶,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滋味儿。 “表哥,雪儿好想你~” 林暮雪顺势倒进男人怀中。 厉彦辰顺势将人抱起,一番荒唐后草草起身。 “是本王没照顾好你。” 林暮雪善解人意地摇摇头:“表哥能给妾身一处容身之所,妾身已经很知足了。 以往种种,都是妾身不好,连累了表哥,也害了自己。” 厉彦辰穿好衣服,转头看了眼林太傅的牌位,又对林暮雪柔声宽慰: “你放心,本王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林暮雪点头:“多谢表哥垂怜。” 林暮雪深知,厉彦辰喜欢她的听话懂事儿,那她索性就演给她看。 “母后寿宴上的事儿,真的与妾身无关,是主母她算计不成,落得一场空,连累了表哥…” 厉彦辰处眉打断:“好了,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你既知道她是你的主母,以后在府中尽可能的避着她点儿,免得多生事端。” 林暮雪乖巧地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妾身以后绝不给殿下添任何麻烦。 只不过,以前慧夫人那胎一直都是妾身在照料,如今这郡王府管家的权利在主母手中,慧夫人生产在即,还要劳烦主母多费些心思。 慧夫人腹中,可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若是能一举得男,那便是名副其实的皇长孙,到时候父皇一高兴,说不准就复了您的亲王之位…” 厉彦辰捏了捏她的脸,漫不经心地夸了她两句,便转身离去。 林暮雪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慈安宫—— 汝阳跪在太后面前诉说自己这段时间的委屈。 太后听后心疼不已,将汝阳紧紧拥在怀中。 汝阳大哭:“姨母…” 太后认真道:“承儿和哀家说,是你算计玄儿不成,阴差阳错下,才和辰儿…到底有没有此事?” 汝阳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太后见此心中算是明了。 太后恨铁不成钢道:“你当真如此在皇后寿宴上做出自荐枕席这种蠢事? 哀家细心教导你多年,何曾教过你这般自轻自贱? 你如此行径,可曾想过别人会如何看待哀家,如何看待我们皇室?” 汝阳痛哭流涕:“姨母,我知错了,姨母…” 到底是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而且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太后对她再多苛责也没有用。 太后叹息着:“辰儿对你怎么样?” 汝阳垂着头:“也就那样儿。” “姨母,我落得今日这番境地,都是被江映晚和林暮雪那两个贱人害的,姨母若是还疼我,不如替我做主,狠狠教训那两个贱人!” 太后怒喝一声:“放肆,好歹也是做了郡王妃,还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姨母!” 太后宽慰道:“事已至此,你且安心地做你的郡王妃,拿出正妻该有的气度,万不可再自轻自贱。 辰儿那边,哀家自会去敲打。” 汝阳颔首:“多谢姨母。” 太后又命若瑾姑姑拿来一个盒子,若瑾姑姑遂将盒子交到汝阳手上。 汝阳不解:“姨母,这是?” 太后:“你出嫁匆忙,这些是哀家研究给你准备的陪嫁。 里面有银票,田地,庄园,你用心打理,保证能让你一辈子富贵无忧。” 汝阳行跪拜大礼,故作感激道:“多谢姨母。” 第60章 风波欲起 又是一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太阳并未完全升起。 江映行用力挣脱开绳索,推开门跑到了院中。 众人听见动静赶紧寻了过来。 江映行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他巡视四周,将目光落在院子中央那口装着荷花的水缸。 他深吸一口气,直直地扎了进去。 清晨的水刺骨冰凉,但去得让他异常舒服。 江淮景本想上前阻拦,却被郑军医一把拉住。 郑军医捋着胡须,故作高深模样:“好事将成,好事将成啊。” 江淮景焦急道:“行儿都这般了,哪里来的好事啊?” 江映晚掩唇笑道:“爹,郑伯伯的意思是,大哥所中的曼陀罗,解了!” 江淮景震惊的瞪圆双眼,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江映行从水缸中猛然起身。 登时,水花四溅,江映行又恢复成从前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江淮景半信半疑地上前:“行儿,你真的、没事了?” 江映行从水缸中跃出,顶着湿漉漉的身体单膝跪在江淮景面前: “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江淮景强忍心酸,一把将江映行扶起:“好孩子,你没让父亲失望。” 随后江映行对着江映晚微微一笑:“小妹,好久不见。” 江映晚颔首:“大哥。” 江映行犹豫片刻,走到杨副将面前,他开口刚想说什么,便被郑军医一把拉走。 “换身干净的衣服在说话,剧毒刚解,你难不成想寒气侵体?” 江映行没来得及反驳,便被郑军医拉回房中。 郑军医:“你刚才是想跟怜儿提亲是不是?” 江映行点头:“我毒发之际,怜儿来看我,她说、她愿意。” 郑军医:“那你也不能不顾及礼法,不顾及杨家颜面,提亲下聘这种事儿,理应由你父亲亲自登门,你怎可如此心急?竟想当着众人的面儿就这么水灵灵地讲出来? 知道的说你倾慕怜儿已久,不知道的怕是要说你目中无人,将杨家、怜儿都看轻了去。” 江映行如醍醐灌顶。 江映行鞠躬致谢:“多谢郑伯父指点。” 郑军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去换身干净衣服,提心吊胆了这么些时日,你如今也算大病初愈,咱们这群人也该好好庆祝庆祝。” 江映行点头,转身来到屏风后换上一件简洁的长衫。 郑军医赞赏道:“雷厉风行的小少将军脱去铠甲还真有翩翩公子般的模样。” 江映行谦逊一笑:“郑伯父过讲,郑伯父请。” 江映行渡过难关,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压抑已久的将军府,也终于增了几分生机。 江映行起身,端起酒杯:“那日,还要多谢王爷,舍身相救。” 厉瑾玄起身回敬:“举手之劳,少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正当大家伙谈笑风生之际,秋山急匆匆走了进来。 紧接着,他贴近厉瑾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厉瑾玄立即将手中杯子捏碎。 其他人见此,立即收起笑脸儿,一脸严肃地看向他。 江映晚轻声询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厉瑾玄点头:“记不记得初到边城那日,我送你那件白狐大氅?” “当然记得,你不是还装模作样说要去和他谈生意吗?” 厉瑾玄:“这段时日你心情不佳,我一直忙着陪你,秋山代替我去见了那个皮革商贩。 没想到歪打正着,那个皮革商贩竟然是北凌人!” 江淮景吃惊地站起身:“什么?北凌人竟然混进我边城做起生意了?” 江映晚:“若他是本本份份的生意人,由着他去便是。” 秋山握紧双拳:“江小姐所言在理,可那绝不是普通商贩,那是北凌大皇子的贴身侍卫乌金。 四年前的凌河之战,我兄长就是死在他的手下。” 秋山说完,眼底燃烧熊熊烈火。 厉瑾玄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没认出你?” 秋山摇摇头,说还好自己带了人皮面具。 厉瑾玄神情凝重:“本王原以为,边城人口失踪,全是牧族一时兴起所为,如今看来,不然。” 江淮景眉心一跳:“王爷的意思是,是北凌人在背后操纵牧族?” 厉瑾玄点头:“解救少将军那日,牧族王君与郡主皆受了伤,他们很有可能早就暗中投稿了北凌。 不然就凭他们那点人马,怎敢犯我大苍边境?” 江淮景重重敲了一下桌案,完好无损的木桌顿时出现一条清晰可见的裂痕。 厉瑾玄:“江将军,当务之急,是要肃清城中北凌奸细,然后加强布防,以防北凌来犯。” 第61章 林暮雪好手段 在厉瑾玄的协助下,江淮景以雷霆之势,顺利捣毁了北凌安插在边城的多个据点儿。 同时,他们还从北凌细作口中得知,牧族暗中早已投稿北凌。 如今牧族王君和其其格郡主,就暂居在北凌的皇家行宫。 “北凌招兵买马,似有卷土重来之势。 事态紧急,本王必须马上回京。”厉瑾玄说道。 “爹,我也得一起回去,外祖父他还在家中等着我…” 江映晚话未说完,便被江淮景幽幽打断: “你是为了你外祖父回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心知肚明。 跟你爹我还拐弯抹角,也不嫌累得慌。” 江映晚窘迫地低下头。 江淮景话锋一转:“回京城也好,边城动荡不稳,你回京城为父也能更安心些。” “小妹,在你回去之前,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江映行上前难掩兴奋说道。 江映晚会心一笑:“你说的是杨家姐姐,在你抗毒期间,杨姐姐私下找过我了。 她,是个好姑娘,你可得把握住,若是可以,希望我下次回边城,是专程来喝你们的喜酒。” 江映行坚定地点点头:“好,我加把劲儿。” 江淮景神情庄重:“事关重大,玄王殿下,您应该即刻起程归京。” 厉瑾玄抱拳:“下次相见,晚辈定和江叔父开怀畅饮。” 江淮景颔首:“小女,还请玄王殿下费心照看。” 厉瑾玄点头,一行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匆匆上路。 一骑绝尘,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江淮景表情肃穆道:“守好城门,任何人出入边城都要仔细排查身份。” 众将领齐声道:“是,属下领命。” 夜幕降临,林暮雪慵懒地倚在榻上小憩。 季嬷嬷端着一盘绿豆糕悻悻而归。 林暮雪抬眸:“为何不是我最喜欢的牛乳糕?” 季嬷嬷支支吾吾回道:“厨房已经没有牛乳了?” 林暮雪皱眉:“什么?” 季嬷嬷:“是郡王妃下令节省开支,所以厨房管事已经好几日没采购新鲜牛乳了。” 林暮雪讽刺道:“我郡王府的开支几时拮据成这样? 以前的落雪院,那是要什么有什么,说到底,不过是厨房那帮奴才们拜高踩低罢了。” 林暮雪又问:“让你打听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季嬷嬷贴在林暮雪耳边,小声说:“厨房的马婆子说,芙蓉园那边,每日都会让人去厨房做一碟山楂煎。” 林暮雪轻蔑一笑:“果然是丫头出身,吃不出什么好东西。” 季嬷嬷:“奴婢以为不然,老话常说酸儿辣女,慧夫人此举,是想向殿下证明她怀的是个男胎。” 林暮雪勾唇,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 没用的东西,没必要存在世上。” 季嬷嬷深深地低着头,等着林暮雪的明确指示。 过了好一会儿,林暮雪冷笑一声,继而说道: “近几日,天气逐渐闷热,牡丹院为了彰显她的地位,为了收拢人心,每日午后都会派人样各个院子里送解暑的绿豆汤,有没有此事?” 季嬷嬷提起这个就满肚子火,每个院都有,偏偏她们落雪院没有,这分明就是在针对她们。 林暮雪起身,从妆奁的暗格中,拿出一包不明物体。 季嬷嬷疑惑道:“这是?” 林暮雪解释说:“这是薏米糖粉,从明日起,你想办法将它加入到那几锅绿豆汤里,记住,要每锅都加,且不能让别人发现。” 季嬷嬷点头应下。 一转眼,又过了半月。 江映晚和厉瑾玄终于赶回了京城,厉瑾玄马不停蹄进了宫,江映晚则在秋月和秋云的安排下回了英国公府。 早就得了消息的英老国公一早就站在门前等候。 见到江映晚,他先是收着力气“狠狠”打了她几下,然后赶紧拉着她进府,事无巨细地将所有事都问了个清楚。 在得知江映行有了心上人时,年过六旬的他高兴得像个孩童。 “外祖父,我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甚是想念府中的海味山珍。” 英老国公:“你个馋猫,早就让人给你准备干了,管家,快传膳。” 江映晚吃得满嘴流油,才想起来未见桃夭身影。 “外祖父,桃夭那丫头呢?” 英老国公板着脸:“那丫头侍候不利,被我给卖了。” 江映晚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外祖父,您怎么能这样,我和您说过,桃夭她不是普通的丫鬟,她是和我相依为命的妹妹,我曾许诺过带她吃香喝辣,带她享受人生,您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她卖了? 你把她卖到何处了?我要去把她赎回来。” “坐下,那丫头得知你今日到家,去盛记排队给你买核桃酥去了。” “外祖父对你这般好,你竟然为个小丫头和外祖父大呼小叫,可真让外祖父寒心啊。” 江映晚狗腿似的笑了笑:“外祖父,不是这样的~” 皇宫,御书房—— “不声不响走了一个多月,如今不声不响地回来,还直接纵马到朕的御书房,厉瑾玄,你是当朕的文官都是吃闲饭的吗!” 厉瑾玄单膝跪地:“十万火急,皇兄勿怪。” 皇帝板着脸:“什么事十万火急,难道是你未来丈人看不上你,你要求朕做你的红娘? 母后回来已有月余,一直吵着嚷着要见你,朕可是好不容易才替你压下来。 若是母后知道了你拒绝汝阳和江家女儿在一起…” 厉瑾玄起身,不耐烦地低喝一声:“皇兄,你别闹了,臣弟真的有要事禀报。” “京城城外三十里无忧山附近,有一窝身带梅花烙的土匪,他们所用兵器是由玄铁打造而成,臣弟怀疑有人在山中豢养私兵。 除此之外,臣弟此番前去边城,还发现北凌狼子野心,与牧族沆瀣一气,大有南下入侵之相。 若是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是不是可以说明我大苍内部出了叛将,可若当真如此,边城危矣。 边城一旦失守,北凌军便会如破竹之势,长驱直入。 皇兄,臣弟请求,重掌玄甲军,再次担起保卫家国的重任!” 玄甲军,本就是厉瑾玄这十年来精心培养的亲卫。 可半年前因为林家一事,他和皇帝大吵一架,为了证明自己问心无愧,他主动上交虎符,卸甲归山,甘愿做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散王爷。 这其中,又何尝没有赌气的成分! “瑾玄!”皇帝激动地站起身。 厉瑾玄抬眸:“皇兄这是不愿意?” 皇帝摇头:“怎么会呢?玄甲军本就是你的心血,朕也深知除了你放眼整个大苍没人能真正统领他们。” 厉瑾玄放低姿态,双手掌心向上:“皇兄临危受命,臣弟定不负所托。” 皇帝宠溺地指了指他,从匣子里拿出一枚由黑玉打造的虎符。 “物归原主,从此你与朕彻底和好如初。” 厉瑾玄挑眉。 “皇兄,能豢养私兵的绝非普通人,所以臣弟此番行事,一定要保密,切不能走漏了风声。” 皇帝敛眉:“其实,朕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兄弟两人仅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若真如此,他怕是有了篡位的打算,皇兄你的安全,也至关重要。 明日,臣弟会专门调进皇宫一队人马,护您周全。 届时,您还需想个办法,在外人面前搪塞过去。” 皇帝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时将近,一声惊呼划破夜空。 “慧夫人见红了!” 这一声过后,整个辰郡王府灯火通明。 厉彦辰和汝阳匆匆赶到芙蓉园,小慧痛苦不堪地蜷缩在床上。 随侍的府医跪在地上,大汗淋漓。 厉彦辰眼看着一盆接一盆的血水被人端出来,一颗心如坠冰窟。 他上前揪起府医的衣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府医吓得双腿直抖,结结巴巴地说:“殿下,夫人这胎,一向稳妥,下官也不知晓,为何突然这样…” 厉彦辰沉思片刻叫来小慧的贴身侍女:“慧夫人最近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 “回殿下,夫人自从怀孕以后,吃穿用度都格外小心。 熏香鲜花一律不往屋里放。 每日除了正常饮食,也不曾吃过什么不该吃的。” 厉彦辰皱眉:“你好好想想。” “对了,夫人最近半个多月,每日午睡醒了后,都会喝一碗绿豆汤。” “绿豆汤?” 小侍女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厉彦辰身后的汝阳,随后缩着脖子小声嘀咕道: “那绿豆汤,是郡王妃派人分发到各院儿的,我们夫人为了感念郡王妃恩德,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 第62章 林暮雪复宠 厉彦辰转过头,阴恻恻地瞪着汝阳。 汝阳倒吸一口凉气,急忙矢口否认。 “殿下,你怀疑是我害慧夫人流产?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这么做啊?慧夫人她又不曾得罪过我。” 厉彦辰咬紧后槽牙:“最好真的与你无关。” “宋澈,去厨房熬煮绿豆汤的锅底取来,让邓大夫看看有没有问题。”厉彦辰吩咐道。 汝阳委屈地瞪圆双眼,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 “你怀疑我?” “我给各府各院送绿豆汤,真的是好心。没想到,你竟然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明日,我就进宫,求太后娘娘主持公道。” 面对汝阳的喋喋不休,厉彦辰置若罔闻。 不多时,宋澈被带着熬煮绿豆汤的锅底赶了回来。 邓大夫浅尝一口后,摇了摇头:“回殿下,这绿豆汤并无问题。” 汝阳得意地挺了挺胸膛。 小慧的惨叫声再次传来,厉彦辰的拳头握得吱吱作响。 “不对,这绿豆汤里,似乎有薏米粉。”邓大夫惊呼一声。 “薏米粉怎么了?”厉彦辰问。 邓大夫匍匐在地上:“据下官所知,慧夫人自怀孕以来,酷爱山楂煎。 下官曾几次叮嘱她,要注意山楂食量,慧夫人铭记于心。 可山楂一旦碰上薏米,那便是打胎的强药啊!” 汝阳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 厉彦辰冷冷地盯着她:“你还有何话要说?” 汝阳极力辩解:“殿下,那绿豆汤,并非臣妾亲手所做,臣妾也不知绿豆汤里为何会有薏米粉,臣妾也不知慧夫人每日都要吃山楂煎,殿下您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吗?” 厉彦辰冷哼一声:“汨左一个不知右一个不知,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你身为郡王府的当家主母,照顾已有身孕的妾身难道不是你的分内之事?你失察在先,顶撞在后,你还有脸找皇祖母告状!” 厉彦辰的一句皇祖母,然后汝阳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 “臣妾、臣妾知错。” 厉彦辰广袖一甩:“滚回你的牡丹园去,静思己过,别在让本王看见你。” 汝阳咬紧下唇,羞愤离去。 小慧声嘶力竭地惨叫几声过后,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嬷嬷从内侍走出,手里挎着一个竹筐。 “殿下…” 厉彦辰挥挥手,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回书房的路上,他恰好途径落雪院。 林暮雪穿着一身白色纱衣候在落雪院门口,见厉彦辰走进,便赶紧上前,小声安慰几句: “慧夫人的事儿,妾身也很是痛心,但妾身还是想请殿下,节哀顺变,保重自身…” 厉彦辰看着她,手掌轻轻抚摸上她的脸颊: “之前你照料时,一切都相安无事,如今…” “殿下,殿下身上体重,孩子,迟早都会有的。”林暮雪柔声安慰。 夜风拂过,林暮雪装模作样地打个喷嚏。 “夜已深,殿下若是睡不着,不如来落雪院坐坐?” “妾身可以弹琴给殿下听。” 厉彦辰顺势而为:“也好,还真是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林暮雪亲昵地挽起厉彦辰的胳膊,嘴里又开始念叨着年少那些事儿… 就那点事儿,她说的不厌其烦,偏偏厉彦辰他就吃这一套。 琴音响起,厉彦辰闭上眼睛,回忆起以前的日子。 外祖父还在时,她母亲宠冠六宫,就连皇后都要退避三舍。 拥护他的朝臣不计其数,他也曾一度认为,他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可随着林家倒台,他在父皇、在朝臣眼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也只有面前弹琴这个女子,还将他视作自己的唯一,将他视作全部… 与其说他保住林暮雪一命,倒不如说他们两个是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琴音间歇,厉彦辰缓缓牵起林暮雪的手。 林暮雪偏过头:“殿下,不可以~” 第63章 阴谋开始 “殿下,妾身的小日子推迟了数日,且最近身子极容易困乏,季嬷嬷说,妾身八成是有了。”林暮雪说完,一脸幸福地依偎进厉彦辰的怀中。 厉彦辰神情一怔,反应过来以后惊喜之色溢出双眸。 他按住林暮雪的双肩,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肚子上:“你是说?” 林暮雪柔声道:“是真是假,还要请大夫看过以后才知道。” 厉彦辰对着门外吩咐道:“来人,去请府医!” “殿下,天色已晚,何必在麻烦府医? 周神医明日一早便会来给妾身请平安脉,到时候便知真假。” 厉彦辰看了眼窗外,子时已过,天色灰蒙蒙,再有个把时辰,天也就亮了。 “殿下折腾许久,想必定是乏了,就让妾身伺候您歇息。 妾身都好久没为殿下更衣了…” 厉彦辰“嗯”了一声,起身展开双臂让林暮雪为他宽衣。 躺在床上的他喜悦全无。 如果林暮雪真的怀孕了,那会不会太过巧合了? 他最近这段时间,可就碰了她一次… 次日清晨,天刚刚亮,林暮雪便睁开了双眼。 她起身,跪在床榻一边,按照规矩给厉彦辰穿上鞋袜。 这些,厉彦辰以前都是不舍得她做的! 以前往往厉彦辰留宿在落雪院,她都可以仗着恩宠睡到日上三竿。 如今,她却要亲手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 她心里的落差,可谓不是一星半点。 厉彦辰穿戴整齐以后,起身离开。 “时瑾给你请过脉以后,记得派人将结果通知本王,本王眼下还有要事要去处理,就不留下陪你用早膳了。” 林暮雪暗暗咬咬牙:“是,妾身知道了。” 周时瑾离开落雪院以后,直奔蒹葭阁。 自打厉彦辰迎娶正妃后,李青青消瘦了不少。 她本来欢喜地做着属于自己的王妃梦,一朝梦醒,她突然发觉自己像个笑话一样。 如今,她没名没份的住在这金碧辉煌的府邸,人人尊称她一声李姑娘,可她除了这蒹葭阁,竟哪儿也去不了。 说到底,如今这日子真不如以前的自在! 她正懊恼着,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回眸,惊喜道:“殿下,您终于来看我了,我都快要闷死了,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 殿下您不是说过要娶我做王妃吗? 如今王妃已经有了,殿下不会把我赶出府?” 厉彦辰拉着她的手与她面对面坐下:“娶汝阳为妻,实非本王所愿。 若是你愿意,本王可以许你侧妃之位,以后由你掌管府中中馈。 若是可以,本王还会过继到你膝下一个孩子,也算让你有所依仗。” 李青青羞红着脸低下头:“殿下,我身子强健,没有任何隐疾。” 厉彦辰一头雾水。 李青青轻咳两声:“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亲自为殿下开枝散叶,无需过继。” 李青青说完,便直直往厉彦辰怀里扑了过去。 厉彦辰侧身躲过。 李青青一脸不解:“殿下待我如珠似宝,为何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是心甘情愿要伺候殿下的。” 厉彦辰眉心紧皱:“本王说过了,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一定要留到大婚当日。” 厉彦辰说完,便命人传早膳。 李青青食之无味,脑袋里装的都是厉彦辰这副精壮的身体。 “这几日,本王会去派人采买大婚所用的物品,不出十日,必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我,你且耐心等一等。”厉彦辰淡淡道。 李青青顺从地点点头。 “本王来了半天,怎么也不见那只黑色波斯?” 李青青一愣,随后信誉,解释道:“天气暖和了,它应该跑到院子里玩了。” 厉彦辰丝毫没有怀疑。 “有时候,我也想出去走走,整日在这蒹葭阁闷着,我都快长毛了。” 厉彦辰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 “不过你要出府的话,一定要让侍卫随行。” 李青青顿时喜笑颜开,靠在厉彦辰的肩上说:“殿下真好。” 厉彦辰刚出蒹葭阁的大门,便见周时瑾迎面走来。 昔日的旧友如今却增添了几分生疏。 周时瑾抱拳行礼:“见过殿下。” 厉彦辰极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周时瑾:“多日未见,殿下瞅着清减了不少。” 厉彦辰苦涩一笑:“本王为一府之主,自然比不得周公子自由自在。” “雪儿怀孕了,胎像初显,还未稳固,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希望你念在昔日旧情,对她加以照拂。 毕竟雪儿怀的,可是你厉彦辰的亲生骨肉。” 周时瑾说完最后一句话,心虚地走开了。 他医术精湛,怎会诊不出林暮雪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林暮雪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可这个孩子也是注定生不下来的! 既然如此,他就拼尽全力,帮林暮雪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哪怕因此,付出一切,哪怕因此,将他与厉彦辰的友情彻底埋葬… 厉彦辰看着周时瑾的背影,心中升起些许感伤。 可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郡王府书房,厉彦辰叫来宋澈,表情阴翳可怖: “按我们的计划做!” 宋澈领命退下。 陆府—— 陆婉仪正在绣屏风,门房的伙计进来说有人来找。 陆婉仪来到门外,见一个打扮得体的丫鬟站在那儿。 陆婉仪:“你是?” 丫鬟屈了屈膝:“我是英国公府的侍女,我家小小姐请陆小姐过府一续。” 陆婉仪诧异道:“晚姐姐?她没去书院吗? 今儿应该不是休沐日啊。” 丫鬟解释道:“我家小小姐病了有些日子,这不是一个人在府里太闷了,所以让奴婢来请陆小姐过府一续。” 陆婉仪立即应下:“行,你等着,我去和我爹娘说一声。” 丫鬟急切道:“陆小姐快些,我家小小姐还等着呢。” 陆婉仪听后,转过头对着门口的小厮吩咐两句,便跟着丫鬟一起上了路。 “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头一次登门拜访,应该买些礼品给国公爷爷带上。”陆婉仪道。 丫鬟不耐地皱了皱眉:“国公府什么都有。” 在陆婉仪的极力坚持下,她还是买了两盒点心带上。 丫鬟带着她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陆婉仪发现人烟逐渐稀少。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丫鬟转过头,阴险地勾了勾唇。 陆婉仪刚要呼救,便被这个丫鬟一掌劈在脖子上,然后便不省人事,晕了过去。 第64章 阴谋失败 江映晚斜倚在车窗,听着桃夭叽叽喳喳,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桃夭:“小姐,您才出去多久,怎么瘦成这样? 您不知道,您不在京城这段日子奴婢日夜挂心,担心您吃不好睡不好,也担心秋月秋云两位姐姐照顾不好您。” 江映晚轻声安慰道:“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桃夭心疼道:“回来是回来了,可明显比刚走的时候瘦了一圈儿。” 吁… 原本平缓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江映晚惯性向前,还好秋云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桃夭掀开帘子来到车外:“怎么回事?” 一个獐头鼠目的小厮站在马车前:“我家主子嘱咐我交给江小姐一样东西。” 小厮说完,从袖子中拿出蝴蝶发簪。 秋月皱眉,伸手将发簪接过,转头进了车厢。 江映晚看见发簪,瞳孔猛然一缩。 “小姐,您怎么了?”秋月问。 江映晚声音冰冷:“这发簪,是我送给婉仪的!” “江小姐,我家主子没有恶意,他只是想请您走一趟。”那道欠揍的声音再次在马车外面响起。 江映晚撩开车帘:“你们是什么人,婉仪她是朝廷命官之女,她若是有个万一,当心你们的脑袋。” 小厮不卑不亢:“我家主子说了,只要江小姐前去赴约,他必保陆小姐平安无事,若是江小姐不肯配合,那就不好说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江映晚可不吃这一套。 “秋月!” 秋月抽出佩剑,飞身上前,剑锋直抵小厮咽喉。 小厮双手上举,语气桀骜:“小的贱命一条,可江小姐若处置了小的,这辈子也别想知道陆小姐的下落。” 江映晚用力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罢了,本姑娘就和你走一趟。” 江映晚说完,转头上了马车。 “还请江小姐移驾。” 江映晚不解地掀开车帘。 小厮皮笑肉不笑道:“我家主子只请江小姐一个人过去。” 桃夭气鼓鼓道:“你家主子是谁,怎么这般无理?” 小厮不理会桃夭的话,只是含笑地看着江映晚。 江映晚思虑一番够下了马车。 小厮又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秋月和秋云,对江映晚说道: “我家主子规矩多,还请江小姐将尾巴处理干净。” 江映晚眯着眼,压低声音对车上几人吩咐道: “你们都不许跟着,我倒要看看,他家主子是何方神圣。” 江映晚必须要保证陆婉仪的安全! 想起陆婉仪又一次因为自己蒙难,她就觉得愧疚。 看着江映晚渐行渐远,桃夭险些就要急哭。 她跳下马车,不管不顾地向前跑去。可一只胳膊却被秋月紧紧拉住。 桃夭生气地对着两人质问:“你们就是这么保护小姐的吗?明知道前方是险境,竟放任小姐独自涉险,亏小姐平日里对你们那么好,你们,你们真是养不熟的!” 秋云上前与其分辨。 秋月皱眉发出一声低吼:“别吵了,你们看!” 桃夭和秋云两人顺着秋月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地上有一道闪闪发光的金粉。 秋云立刻明白了:“这是小姐给我们留下的标记?” 秋月点头:“老规矩,你去给王爷报信儿,我负责追踪。” 桃夭激动道:“那我呢?” 秋月看了她一眼,耐着性子说道:“你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跟着我们,我还得分心照顾你。 你乖乖的,别添乱,我答应你,一定完好无损地把小姐带回来。” 桃夭眼眶红红,知道秋月所言在理,所以无奈地点了点头。 秋月葱腰间拿出一枚月牙形的令牌:“你拿着它,去露华阁等我们。 等我们救回小姐,就去那里接你。” 看着两人往相反的方向离去,桃夭再一次惊觉自己是那么没用。 她失魂落魄地来到露华阁,将马车交给门口的小厮。 刚一进门,她便被热情的男伶吓了一跳。 她赶紧掏出令牌,支支吾吾地说:“是,秋月姐姐让我来的。” 男伶见到令牌,立改轻浮做派,恭恭敬敬地将桃夭带到了二楼雅间安置。 桃夭听着外面优美的乐声,只觉得如坐针毡。 另一边,江映晚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厉彦辰私宅。 她抬头看着大门上方挂着的牌匾——晚居! “你家主子到底是谁?” 小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江小姐进去便知。” 江映晚下意识地握紧腕上的手钏。 走上前,推开门,她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小院的正中间是一方莲池,莲池里开满了荷花,莲池正中央支起了一个祭台。 祭台上方绑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不省人事,单看眉眼,竟然与她还有两分相像。 “谁在这里搞鬼?” 带她来的小厮在后面用力一推,迅速关上大门,落锁。 江映晚语气冰冷:“到底谁在装神弄鬼,快给我滚出来!” 堂屋的门被打开,厉彦辰一袭玄青锦袍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 “映晚,好久不见!” 江映晚冷笑:“居然是你,婉仪人呢?” 厉彦辰:“你放心,本王无意伤她性命,她现在很安全。” 江映晚拧眉:“朝臣之女你都敢劫,你真是太丧心病狂了。” 厉彦辰接近癫狂道:“映晚,本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在厉彦辰上前这一瞬间,江映晚拧动手钏机关。 一直站在厉彦辰身后的道士上前一步,手中拂尘一甩,将所有银针挥到一旁的石柱子上,完好无损的石柱立刻出现几道裂痕。 江映晚一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妖道竟然还是个高手。 厉彦辰抬头望向天空,喃喃道:“午时一到,大计将成,你将永远属于本王。” 江映晚反应过来这便是换魂之术不禁后退了一步。 这世上总是存在许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儿。 江映晚讥讽道:“你口口声声说在乎我,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囚禁我的灵魂。 你的爱,让人作呕。” 厉彦辰的脸一下子冷了下去,他挥挥手,命人将江映晚绑上祭台。 “映晚,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便什么都好了。” 江映晚奋力挣扎着:“厉彦辰,你王八蛋!” 那道士手拿铜铃,围着祭台开始作法。 铃声刺耳,江映晚有些昏昏欲睡。 她用力扣着手心,努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嘭”的一声,原本紧锁的大门被人用力踹开。 意识朦胧之际,她看见了秋月和秋云的身影。 “厉瑾玄,是你来救我了吗?” 昏迷的最后一秒,她栽进一个坚硬厚实的怀抱。 南宫珩拦着她的肩,纵身一跃飞下祭台。 混战时,秋云趁厉彦辰等人不备,救出了被关在房间里的陆婉仪。 南宫珩:“两位小姐得救了,秋月莫要恋战,咱们走!” 秋月踹飞一个侍卫,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被催眠了,咱们先带他回去,我可以试着唤醒她。” 秋月仇视着护在厉彦辰身前的妖道,提着长剑便冲了上去。 几个回合下来,秋月竟不是那妖道的对手。 手中长剑被一脚踹飞,眼看秋月就要命丧敌手。 南宫珩将江映晚也交给秋云照顾,立即上前,救下秋月的同时用手中折扇将那妖道一招封喉。 妖道瞪圆双眼,死不瞑目。 其余侍卫见状,纷纷护在了厉彦辰的身前。 南宫珩扶起受伤的秋月,目光狠戾:“咱们走!” 几人从晚居出来以后,直奔露华阁。 南宫珩在唤醒江映晚,桃夭在一旁看着。 秋月守在门外。 秋月:“不是让你去找王爷吗,王爷人呢?” 秋云解释道:“我就是没找到王爷身影,这才来露华阁求救。 珩公子说,王爷他在执行特殊任务,所以他就自告奋勇陪我走了这一趟。” 秋月若有所思地望着屋内:“珩公子究竟是何身份。 从前,我只当他是王爷的挚友,心思玲珑,为王爷出谋划策。 今日,是我第一次见他出手。 他杀妖道那招见血封喉,比起咱们王爷也不遑多让。” 就在这时,南宫珩打开了门。 “她人醒了,你们可以带她离开了。”南宫珩神色清冷地下了逐客令。 秋月秋云来到屋内,桃夭已经将江映晚扶了起来。 秋月上前:“小姐,您还好。” 江映晚笑了笑,表示就是头有些晕,其他都好。 江映晚:“婉仪呢?” 秋云:“婉仪小姐没事,咱们回来以后属下就将她送回家了。” 江映晚点了点头,随即来到南宫珩的面前: “今日的事,多谢珩公子出手相救。” 江映晚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厉彦辰看着满院狼藉,以及刘天师那断了半截的脖子,只觉得无比的烦躁。 他精心策划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却还是功亏一篑! 他不甘心地放声嘶吼。 被绑在祭台上的李青青缓缓睁开了双眼。 第65章 厉瑾玄受伤 李青青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厉彦辰那癫狂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她本能地开始大声呼救。 厉彦辰起身,欲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到她的身上。 她拿着火把,缓缓走向祭台。 李青青哭得撕心裂肺。 “殿下,求您别杀我…” 厉彦辰闭眼,将火把用力一掷。 火光染红天际,晚居很快付之一炬,连同院里那些尸体,以及李青青渐渐衰弱的哭喊声。 大事既然未成,他便不能染红任何人抓到此事的把柄。 “小姐,天快黑了,咱们不如先回家住一日,明日再回书院。”桃夭提议道。 江映晚疲惫地点了点头。 英老国公见江映晚回来,很是诧异。 “告了这么久的假,不是让你回书院报道吗,怎么又回来了?” 江映晚蔫蔫地说了句:“外祖父,我有些头疼,想在家在休息两日。” 英老国公急忙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边城与京城温差较大,你一定是着了风寒。 管家,快去药房,给小小姐抓两副药。” 江映晚软软地说了句:“外祖父不必紧张,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英老国公点头,心疼道:“快去回房歇着,一会儿外祖父让厨房给你熬碗热粥,送到房里去,你吃了以后身子暖了,伤寒也能好得快些。” 江映晚点了点头,便回了自己房间。 桃夭小心翼翼地伺候她睡下。 这一觉,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当她再次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 英老国公坐在床前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你要是再不醒,外祖父都要找人给你做法事了。” 江映晚起身:“我就是太累了,让外祖父担心,是我不好。” 英老国公又让身后的大夫给她把了把脉,亲耳听见大夫说她没事儿,悬着的心才算放回了肚子里。 英老国公和蔼道:“睡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想吃什么,外祖父吩咐厨房给你做。” 江映晚想了想,笑着说:“我想吃鸡丝面。” 英老国公:“好,桃夭,让厨房给小小姐做一碗鸡丝面送过来。” 一刻钟后,桃夭提着热气腾腾的鸡丝面赶了回来。 江映晚狼吞虎咽地吃完,对着英老国公憨笑两声。 英老国公起身:“见你没有大碍,外祖父就放心了。” 江映晚起身,搀扶着英老国公将他送到院门。 看着他走远以后,江映晚回到房中。 江映晚:“我昏睡这一日,可有人找过我?” 桃夭:“今日晌午,陆小姐登门拜访,见您睡得正香,她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江映晚心里松了一口气,陆婉仪还能来寻她,想来定是没有受伤。 秋月行色匆匆地走了过来:“小姐。” 江映晚:“怎么了?” 秋月附在江映晚耳边,小声说道:“寒舟总领方才来过,说王爷他负了伤。” 江映晚脸色大变,腾地起身。 江映晚:“他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秋月点点头。 桃夭:“小姐您去哪儿?” 江映晚不由分说将桃夭按到自己床上: “脸冲里面躺好。” 江映晚:“秋云,我要出去一趟,今晚很可能回不来了。 若是外祖父再来看我,你千万要帮我拦住他。” 桃夭被吓得坐起身:“小姐,您这是让我冒充你呀,这我可不敢。” 江映晚按住她的肩膀:“桃夭,帮帮我,求你了!” 第66章 她守了他一夜 安抚好桃夭以后,秋月带着江映晚来到玄王府。 这是她第一次来玄王府! 华丽的府邸被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飞檐上的双龙活灵活现,似欲腾空而去。 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至厅堂,厅门呈暗红色,在月色的映照下尽显肃穆。 寒舟见到江映晚和秋月,急忙迎上前。 “江小姐,您来了。” 江映晚脱下斗篷,递给身后的秋月:“王爷呢。” 寒舟恭敬地低下头:“江小姐请随我来。” 在松柏院的东厢房里,一张紫檀雕刻的罗汉床置于窗下,其上铺展着猩红织锦的毛毡。厉瑾玄身着玄色里衣,双眼紧闭,薄唇泛青。 江映晚见此,心头隐隐作痛。 她提步来到厉瑾玄床边,对着他里里外外一番检查。 “嘴唇青紫,瞳孔涣散,厉瑾玄这是中了毒。 他的伤口在哪儿?”江映晚焦急道。 寒舟:“左肩,胸上三寸。” 江映晚按寒舟所说,拔下头上发簪,划开厉瑾玄的衣服。 伤口外翻,周围一圈腐肉已成了黑色,这是箭伤! “王爷受伤如此严重,你们为何不宣太医?” 江映晚这句话,颇有几分兴师问罪地意味儿。 可尽管如此,寒舟也并未感到半分不适。 他作为厉瑾玄的贴身护卫,心底早就认定了江映晚是女主人。 “江小姐恕罪,王爷是奉陛下命令执行绝密任务,是以王爷受伤,未经王爷允许,属下不敢自专。 属下猛然想起属下上次重伤,幸得江小姐所救,无奈之下,才去寻了秋月。” 寒舟此番话语,立刻让江映晚想起边城所发生之事。 莫非? 事态紧急,江映晚来不及细想,立即吩咐道:“寒舟,你去准备止血钳,镊子,剪刀,纱布,以及一把小刀还有酒和油灯。 最重要的是麻沸散一定要多备一些!” 寒舟应下,立即前去准备。 秋月上前,神情担忧道:“小姐,您这是要?” 江映晚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后贴心的替厉瑾玄擦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不出片刻,寒舟便将江映晚所需之物准备齐全。 江映晚将酒烫热,麻利的给伤口消毒。 昏迷中的厉瑾玄疼的一皱眉,发出一声闷哼。 “寒舟,将麻沸散兑水,喂你家王爷服下。”江映晚吩咐道。 寒舟立即照做。 直到厉瑾玄把麻沸散全部咽下,江映晚缓缓拿起刀片,擦拭、火烤、消毒,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一鼓作气,将厉瑾玄伤口周围发黑的腐肉尽数挖出。 这一幕,看呆了秋月,也让寒舟对她更加佩服。 眼看着伤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黑血,江映晚当机立断,深吸一口气,低头吻了下去。 秋月大惊失色,捂住自己双眼的同时,另一只手还捂住了寒舟的眼睛。 直到江映晚发现自己吸出来的血变得鲜红,她才停止这暧昧动作。 她转头看见两人诚惶诚恐地看着她。 “愣着做什么,快给我止血散。” 这句话明显是对寒舟说的,寒舟双手奉上,并且小声问道: “江小姐给每个人治伤都如此特别吗?那那天属下…” 寒舟话还没说完,秋月便朝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秋月:“王爷命悬一线,你竟然还有心思排查别的事儿!” 江映晚一本正经解释道:“在医者眼中,只有自己的病人,男女老少并无本质区别。” 江映晚说完,便低头给厉瑾玄包扎。 包扎结束以后,她长舒一口气。 江映晚:“你们放心,他伤势已无性命之虞,若不出意外,明日一早应该就可以醒过来。” 寒舟听后,心里紧绷的弦顿时放松下来。 “今日多亏江小姐,属下这就送您回府。” 江映晚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床前,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寒舟:“江小姐…” 江映晚抿唇:“你们都出去,今夜有我守在这儿。” 寒舟肚子里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秋月一把拽到了门外。 夜风拂过,寒舟不满地瞪了秋月一眼。 秋月双手环胸:“看什么看!” 寒舟:“你方才为什么拦着我,王爷和江小姐并未成亲,眼下深夜,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实在有损王爷和江小姐的名誉…” 秋月冷声道:“这王府里里外外都是咱们的人,谁会把今日的事传出去。 再说了,你觉得王爷明早睁开眼睛,希望看见小姐还是你? 你这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寒舟被秋月无情数落了一顿,然后悻悻地低下了头。 夜,还很漫长。 江映晚坐在床前,看着男人沉稳的容颜,困意不知不觉涌上心间。 卯时三刻,阳光偷偷爬进窗台,男人缓缓睁开双眼,便看见江映晚倚在床栏。 她的脸颊粉扑扑的,长长的睫羽如雏鸭之色,白皙的面容一片恬静,长眸安静的闭着… 只不过她的嘴,怎么肿得那么老高? “阿晚,阿晚…”男人沙哑地唤了两声。 江映晚立刻睁开双眼,惊喜道:“你醒了?” “口渴了是不是?” 男人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嘴唇的反常,她便欢快的打开了房门。 江映晚:“你们家王爷醒了。” 寒舟看她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秋月支支吾吾道:“王妃,你的嘴!” 江映晚快速来到铜镜前,待她看清自己现在的样子后,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啊!” 厉瑾玄失笑,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腾得他微微皱了皱眉。 寒舟一脸担忧道:“江小姐这是怎么了?属下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寒舟这是典型的关心则乱。 江映晚急忙摆了摆手:“大可不必,你莫不是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想必是昨夜我往外吸毒血时,沾染了一些余毒,此等小事,我自己可以解决。”江映晚笃定道。 厉瑾玄一下捉住了她话中关键。 厉瑾玄:“余毒?吸毒血?” 寒舟立刻解释道:“王爷您有所不知,昨夜您危在旦夕之际,是江小姐救了您。 她不但亲自给您将毒血吸出,还帮您处理了伤口,甚至还亲自守了您一夜!” 厉瑾玄强压下心中激动,抬眸看向江映晚:“阿晚…” 男人嗓音沙哑,充满了磁性。 江映晚来到桌前,倒了一杯水,亲自喂他服下。 “你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那伤口看着吓人,所幸并未伤到你的筋骨。” 厉瑾玄一把握住江映晚的手,许下承诺: “阿晚,待我手头上这件事儿了了,就去向皇兄请旨,为我们赐婚可好?” 江映晚一愣,随即一脸甜蜜的点了点头。 第67章 不过是替死鬼 送走江映晚以后,厉瑾玄强撑着坐起身。 寒舟赶紧将人扶住:“王爷,您的伤…” 厉瑾玄:“昨夜从北阴山抓回的匪首,审得怎么样了?” 寒舟颔首:“昨夜属下一直守着您,罗刹殿那边是秋山在盯着。” 厉瑾玄起身:“本王去瞧瞧。” 寒舟:“王爷,江小姐说要您静养。” 厉瑾玄执意要去,跌跌撞撞来到门外,却见秋山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 “王爷,招了,他招了!”秋山边跑边喊。 寒舟见状,立即扶厉瑾玄到椅子上坐好。 秋山气喘吁吁道:“那匪首说,他们是受曲陵侯指使。” “曲陵侯?前些年奉旨镇守在阳谷关,三年前班师回朝,主动上交兵权,皇兄为表皇家天威,特赐侯爵,本王说的可有错?” 秋山颔首:“王爷说得不错。” 厉瑾玄声音冰冷,毫无温度:“区区一个曲陵侯,能在天子脚下豢养私兵? 就是豢养私兵所需的粮食,他恐怕都供不起,更别说人手一件的由玄铁打造的兵器。” 寒舟立马会意:“王爷的意思是曲陵侯背后还有高人指使?” 厉瑾玄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放眼整个大苍,有几人能有这本事?” 寒舟和秋山纷纷低下了头。 “看紧人证,明日去朝堂之上指认曲陵侯。 若不能一下将老虎打死,那就先断其爪牙。” 秋山应声退下。 寒舟一脸担忧道:“主子,您这身体,明日能上朝吗?” 厉瑾玄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几时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江映晚出了王府,并没有直接回国公府。 几经周转,她去了陆府。 陆婉仪见她来很是开心,可带她摘下帷帽,陆婉仪差点儿坐在地上。 陆婉仪:“晚姐姐,你怎么弄成这样?” 江映晚哭笑不得:“婉仪,你能不能帮忙请个大夫。” 陆婉仪忙命侍女去请了。 陆婉仪:“晚姐姐,这一大清早,你是被蜜蜂给遮了吗?” 江映晚欲哭无泪,她本来以为这点小毛病自己可以解决的,可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不对了。 她的嘴唇竟然没知觉了,准确点说是半张脸都没知觉了。 她不知道在发展下去会不会涉及全身。 思来想去,也只有来陆婉仪这儿寻求帮助了。 江映晚苦哈哈地看着她:“能不能别笑了。” 陆婉仪打趣道:“我知道了,定是那不长眼的蜜蜂见晚姐姐像花儿一样漂亮,所以来晚姐姐嘴上采蜜啦。” 大夫看过以后,给江映晚开了一些外敷内服的药。 江映晚又与陆婉仪寒暄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她悄悄从国公府后门溜回家,被英老国公抓了个正着。 “一大清早,你鬼鬼祟祟地在做什么?”英老国公威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江映晚不自觉地打了个机灵。 江映晚指了指秋月手中的药包,讪讪地解释道: “我有些不舒服,出去买药了。” 英老国公关切上前:“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了?” 江映晚无奈摘下帷帽,露出自己那张有些滑稽的脸: “不小心被蜜蜂蜇了,去买些祛瘀消肿的药来。” 看着她这副模样,英老国公既好笑又心疼。 英老国公:“什么蜜蜂儿,竟把你蜇成这样?” 江映晚眼神幽怨:“外祖父若没什么事儿,我想回去歇着。” 英老国公强忍笑意摆摆手:“去去,稍后我让人将早膳送到你房间去。” 江映晚福身:“多谢外祖父体恤。” 明德殿内一片肃静,厉瑾玄站在皇帝下方,缓缓诉说着曲陵侯的罪行。 曲陵侯直呼:“饶是玄王殿下位高权重,也不能血口喷人。” 厉瑾玄面色一冷:“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厉瑾玄拍了拍手掌:“上人证!” 当北阴山的匪首被带上来那一刻,曲陵侯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侯爷,这人你可认的?” 曲陵侯心虚地别过头:“此人的确是臣麾下一名骑兵,后来犯了错事,被赶出军营。 玄王殿下若是因此,便认定他所做之事皆与臣有关,未免有些太过武断了。” 厉瑾玄眯着眼:“本王有说过他做了什么吗? 曲侯爷未免有些心急了。” “来人,在上物证!”厉瑾玄对着门外吩咐道。 几箱白花花的银锭子,自己曲陵侯和北阴山匪首来往的亲笔信被人抬了上来。 厉瑾玄抱拳:“皇兄请看,这些均为官银,有些银票后面还印有曲陵侯的私章。 这些信件,也尽数出自曲陵侯之手,笔迹这东西,明眼人一看便知。” 皇帝怒喝一声:“曲陵侯,你还有何话说? 赡养私兵,你意欲何为?” 曲陵侯辩解道:“陛下明鉴,都是军中同袍,他们走投无路之下来投奔臣,臣无法做到置之不理啊。” 厉瑾玄冷笑,他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如此说来,曲陵侯倒是一番好意了?” 厉瑾玄:“皇兄,除却这些官银和书信,臣弟还在北阴山搜出大量由玄铁打造的兵器。 倘若真如曲陵侯说的如此,他们要这些兵器又用来做什么?” 曲陵侯:“自然是防身。” 厉瑾玄冷笑连连:“防身?好一个防身,你戍边数载,难道不知玄铁乃是军中最为紧缺之物? 曲陵侯,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识相的,便说出幕后主使,本王或许可以给你个痛快。” 曲陵侯皱眉,想起自己一家老小还在别人手上。 “没人指使我,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求陛下降罪。” 皇帝和厉瑾玄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无关紧要的曲陵侯不过是背后之人的替死鬼罢了。 第68章 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 皇帝愤怒起身:“传朕旨意,曲陵侯豢养私兵,意图谋反,即刻关押天牢,于秋后问斩。 族中男子,全部流放闽南,族中女子,全部充为官妓!” 曲陵侯一听,六神无主地跌坐在地上。 他一人赴死不要紧,可不能连累整个家族。 他狼狈地爬到刘丞相跟前,拽紧对方衣摆: “刘大人,您救救我,我犯了错,死不足惜,可祸不及一家老小啊。 刘大人您就是看在家妹的面子上,也应帮衬我曲家一二啊,刘大人。” 刘丞相抬眸,敏锐地发觉皇帝和厉瑾玄正一脸戏谑地打量着自己,急忙正了正神色,用力抽出衣摆: “曲陵侯,你我两府虽有姻亲,可你深受皇恩,却居心不良,刘某实在是爱莫能助。” 曲陵侯无力瘫软在地,皇帝沉声吩咐一嗓: “来人,把这个意图犯上作乱的东西带下去。” 曲陵侯被压下去以后,明德殿又恢复一片寂静。 刘丞相心里默默捏了一把汗。 散朝以后,厉瑾玄跟着皇帝开到御书房。 皇帝愤然道:“豢养私兵这么大的事儿,绝对不是曲陵侯一人所为。” 厉瑾玄点了点头。 厉瑾玄:“眼下离秋后还有一段时间,臣弟会找时机提审曲陵侯,若是他能交代什么,一切便好办多了。” 皇帝起身,走到厉瑾玄的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厉瑾玄皱眉,没忍住后退两步。 皇帝震惊道:“你身上有伤?” 厉瑾玄抿唇回应。 皇帝立即吩咐道:“王全,快传太医。” 一刻钟过后,孟太医起身:“王爷福泽深厚,箭伤处理得及时,所以并无大碍。 待下官给王爷开一副补血养身的药方,王爷每日记得按时服用。 而且眼下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为了避免伤口感染,包扎伤口的纱布王爷也需勤换些。” 厉瑾玄颔首:“有劳孟太医。” 孟太医弓着身退下。 皇帝紧张道:“受了伤还来上朝,未免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 厉瑾玄漫不经心地挑挑眉:“刀口舔血的日子,臣弟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点子小伤,皇兄不必放在心上。” 皇帝心疼地看着他,无能为力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都是朕这个做兄长的没有用。 当初若不是为了帮朕巩固皇位,你也不会小小年纪便上了战场。” 厉瑾玄正色道:“皇兄深谙治国之术,臣弟擅长安邦之法,我们兄弟一文一武,大苍才能长久不衰。” 皇帝负手而立,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 “阿玄,其实朕知道,若是没有你,朕根本做不稳这个皇位。” 厉瑾玄微乎其微地挑了挑眉。 “阿玄,有一件事,朕憋在心里很久了,今日无论朕都要对你讲。 最近这一年,朝臣轮番上奏,皆为了储君一事。 皇后没有嫡子,老九尚且年幼,至于老三,才学尚可,可归根结底,他的母妃也是罪臣之后。 朕思来想去,只有你与这储君一位最是相配。” 厉瑾玄诚恐地垂下头:“皇兄皇嫂正值壮年,嫡子迟早会有的。” 听厉瑾玄如此说,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 厉瑾玄:“皇兄这是怎么了?” 皇帝欲言又止,犹豫半晌还是凑到厉瑾玄耳边小声说道: “阿玄你有所不知,自从当年十公主夭折以后,你皇嫂她,便不愿与朕亲近,这嫡子,要怎么才能有吗!” 厉瑾玄诧异地抬起眼眸,那眼神,五分同情,三分嫌弃,还有两分嘲笑… 皇帝:“你别这样看着朕,朕是打心底里愿意把这个皇位交到你的手上。” 厉瑾玄神情淡漠:“可臣弟对皇位真的没半分兴趣儿,皇兄若真想尽为人兄长的心意,不如赏臣弟点儿别的什么!” 皇帝挑眉:“你又有求与朕?” 正当厉瑾玄想要开口之际,王全匆匆来报: “陛下,丞相夫人带着涵茹小姐来给皇后请安了。” 厉瑾玄脸色瞬间冰冷:“她们来得怎么这般快,皇嫂的坤宁宫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随便去的吗!” 皇帝解释道:“你忘了?丞相夫人有诰命在身,而且刘家说到底也是皇后的娘家,哪怕他们曾经对皇后再差。” 厉瑾玄幽幽道:“那皇兄你还不快去看看,刘家居心不良,皇嫂生性善良,他们在你这占不到便宜,保不齐会拿皇后开刀。” 皇帝敛着眉点了点头:“你在这儿等朕,朕去便回。” 坤宁宫,丞相夫人姜氏带着刘涵茹趾高气扬地立于皇后下首。 姜氏:“茹儿倾慕玄王殿下已久,你这个做姑母的,也应该出一份儿力。” 皇后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嫂嫂想让本宫如此出力呢?” 姜氏上前两步道:“他们年龄适宜,且又都尚未婚配,皇后娘娘不如拟下懿旨,定下他们的婚事?” 皇后放下手中茶盏,冷冷道:“玄王是陛下亲弟,他的婚事,岂能这般草率?” 姜氏见皇后如此这般,立刻来了脾气。 “前些年,我求你赐婚,你总拿太后和汝阳县主做推脱,你说你在宫中,如履薄冰,如何艰难,不能公然和太后叫板。 茹儿懂事,愿意体谅你这个姑母,同为女人,我也愿意理解你。 可如今汝阳县主已经嫁给了辰郡王,茹儿对玄王如此深情,你做姑母的,为何就不能成全她! 你别忘了,若是没有你兄长,这个皇后根本轮不到你来做!” “朕倒是不知,朕立谁为皇后,倒是刘丞相说的算了?” 皇帝清冷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姜氏吓得立即带着刘涵茹跪在地上。 皇后起身相迎,柔声道:“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皇帝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人,语气冰冷道:“朕听说丞相夫人携女进宫,唯恐担心梓潼受了委屈,特意赶过来瞧瞧。” “陛下来了多久?”皇后问。 皇帝:“没多久,不过是将你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皇帝扶着皇后一起坐下,轻蔑的目光落到刘涵茹身上: “玄王眼下就在御书房,你若真心倾慕他可自行前去同他表明心意,倘若他肯娶你,朕和皇后绝无二话。” 刘涵茹羞愤地咬紧下唇:“姑父您明知,玄王殿下他不会见我,您还、让我自取其辱。” 皇帝冷哼一声道:“无诏进宫,逼着皇后为你赐婚,你难道不觉得羞耻?” 刘涵茹还想解释,姜氏急忙将她护在了身后: “陛下,是臣妇,爱女心切,不忍茹儿受相思之苦,这才厚着脸皮来求皇后娘娘,陛下若是要怪罪,就怪到臣妇头上。” 皇帝眯着眼,把玩着面前的茶杯:“求?丞相夫人求人办事儿,颇有几分逼迫的意味呢。” 姜氏低下头:“臣妇不敢。” 皇帝挥挥手:“去,以后若无朕和皇后的诏令,你们也别到这坤宁宫来了。 皇后她是刘家女不假,可她既然嫁给了朕,那她便是皇家妇。 你们对她不敬,就是对朕不敬,对朕不敬,那可是要…” 皇帝欲言又止,姜氏立即告饶,拉着不服气的刘涵茹连滚带爬地退下。 母女二人走远以后,皇帝那深邃的目光落到皇后身上,皇后一脸淡然: “陛下还有事儿?” 皇帝喝退殿内侍候的所有宫人,一本正经地问道: “若朕与刘家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会如何?” 皇后沉默半晌,缓缓说道:“陛下应该知道,臣妾是庶出。 臣妾的生母,出身商贾,年幼的时候,臣妾与生母受尽搓磨,臣妾很想让她带着臣妾走,离开刘府,甚至是离开上京。 可母亲每次都只和臣妾说一句话,那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皇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的大石头默默落地,随便安慰皇后两句,转身回了御书房。 第69章 好戏即将开始 厉瑾玄抬眸:“都处理完了?” 皇帝坐在椅子上猛喝了一口茶,指着厉瑾玄责怪道:“说起来都是你给皇后惹的麻烦。” 厉瑾玄不解:“我?” 皇帝打趣道:“刘丞相家的千金倾慕你这么多年,你别告诉朕你丝毫不知道。” 厉瑾玄耸耸肩,做出一副无辜状。 皇帝接着说道:“她们母女二人是来逼着皇后赐婚的,所幸朕去得及时,稍加恐吓的便帮你挡了回去。 说说,你打算如何谢朕?” 厉瑾玄一番深思:“刘家这个时候求皇后赐婚,可不仅仅是因为刘涵茹对臣弟的情谊这么简单。 刘丞相,八成是猜到我们要对付他了。” 皇帝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你我兄弟联手,还愁铲除不可一个奸佞?” 厉瑾玄:“若是他有外援呢?” 皇帝神色一怔:“你是说?” 厉瑾玄:“刘家本是簪缨贵胄,根深蒂固,若是他真的勾结外邦,那对我大苍,无异于灭顶之灾。” 皇帝双拳紧握:“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厉瑾玄点头,如实说出自己此番去边城的所见所闻,以及心中的所猜所想。 厉瑾玄:“边城布防一向严谨,若无人暗中相助,区区牧族岂能渗透我国城墙,掳走我国百姓? 而牧族实际上,也早已投靠北凌。” 皇帝起身:“通敌叛国,这可是重罪。” 厉瑾玄神情凝重:“皇兄,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这一切不过是臣弟的猜想。” 皇帝:“此事,朕全权交由你处理。 暗中调查刘家,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全部缉拿。” 厉瑾玄抱拳:“是,臣弟遵旨。” 厉瑾玄想起自己抄没林家时的教训,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那皇嫂那边?” 皇帝摆摆手:“你皇嫂识大体顾大局,一定明白你我所图所想。” 厉瑾玄点头,倍感欣慰的同时,心里闪过一抹悲凉。 当初他要动林妃的娘家,他不惜和他撕破脸皮,险些兄弟阋墙。 如今他要动皇后的娘家,他却让他放手去做。 说到底,不过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皇后是他名义上的嫡妻,可他心中的妻子,怕是永远只有那一位! 终身禁足的林妃!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饶是一国帝王,竟也不例外。 厉瑾玄:“皇兄,臣弟还有一事相求。” 皇帝:“你说。” 厉瑾玄:“臣弟此次受伤,多亏阿晚相救,结合上次皇嫂寿宴上,她救了臣弟两次。 而且英老国公和镇远将军,都知道了我们的事,他们的意思是,一切但凭皇兄做主。” 皇帝疑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厉瑾玄:“臣弟斗胆,请皇兄下旨,准许臣弟行民间之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她为妻!” 皇帝惊讶地看着他,喃喃道:“没想到,你竟对她深情到如此地步。” “朕也不是不能成全你,只是母后那边…” “母后一向最重礼法,江氏女曾经作为她孙媳,如今又要变成儿媳,你觉得她会同意?” “你虽不是她亲生,可她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并不比朕少。” “况且,汝阳这阵子天天进宫,陪她说话,以汝阳那性子,定没少在母后面前给江家丫头上眼药,如今你想让母后点头,恐怕比登天还难。” 厉瑾玄邪魅地勾勾唇:“所以,还得烦请皇兄,陪臣弟在母后面前唱一出戏。” 皇帝不明所以。 厉瑾玄贴在他耳边说出自己的计划,皇帝听后倒吸一口凉气。 厉瑾玄:“若没什么事,臣弟先行告退。” 厉瑾玄回到王府,便将自己关进书房,不许任何人靠近。 好戏,即将上演。 辰郡王府—— 厉彦辰的阴谋失败了以后,心惊胆战了几日,陡然得知皇帝竟有了册封皇太弟的打算。 这怎么可以? 他作为长子,储君的位置明明是该他来做! 他抓紧前来报信儿的小太监的衣领,表情阴狠:“你确定你没听错?” 小太监瑟瑟发抖:“陛下和玄王说话那会儿,奴才正巧在御书房门口路过。 奴才听得真真儿的,绝对不会出错。” 厉彦辰自嘲地大笑起来:“父皇宁可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 “哈哈哈哈哈哈…” 第70章 灭口 厉彦辰的举动,看着让人心惊。 宋澈打发走来报信儿的小太监以后,走到厉彦辰的身边。 宋澈:“事已至此,殿下还应未雨绸缪,早日为自己做打算。” 厉彦辰眼中戾气一闪:“既然他们先不仁,那便不能怪本王不义。” 厉瑾玄回到王府,几经辗转:“本王还是得再出去一趟。” 寒舟跟在身后,絮絮叨叨:“王爷身上有伤,太医和江小姐都说了,要静养。” 厉瑾玄沉着道:“本王要去一趟天牢,亲自提审曲陵侯。” 寒舟:“眼下离秋后还有段日子,王爷何不等伤好了再去?” 厉瑾玄眼神冷冽如霜:“事关国运,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本王一定要趁早揪出藏在曲陵侯身后的幕后黑手。” 寒舟作为贴身护卫,自然一路随行。 天牢里,空气里似乎都能氤氲出水汽来,阴暗的虚无中泛着糜烂与腐尸的味道,两边的油灯闪着微弱的光,远处传来犯人的呻吟和铁链拖地的声音,这些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久久不散。 厉瑾玄和寒舟一路走到牢房最深处。 衙役打开牢房的大门,曲陵侯对墙而坐。 衙役怒喝一声:“王爷问话,还不快转过身来。” 厉瑾玄抬手,制止了衙役的行为。 寒舟板着脸上前:“王爷提审人犯,尔等都到外面候着。” 狱卒们立即退下。 曲陵侯慢吞吞转过身:“玄王殿下贵步临贱地,下官倍感荣幸。” 厉瑾玄:“本王思索再三,有一事实在是想不明白,所以特来找侯爷答疑解惑。” 曲陵侯气定神闲,仿佛被判秋后问斩的是旁人。 曲陵侯:“同为武将,王爷难道不能明白下官解甲归田的苦楚?” 厉瑾玄垂着眼眸,语气冰冷道:“他许诺了你什么?” 曲陵侯似笑非笑:“许我事成以后,掌管大苍所有的军队。” 厉瑾玄盯着他看了许久。 曲陵侯笑着出声:“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诱人?” 厉瑾玄唇线拉直,毫无情绪地说:“可东窗事发,你确实最先被舍弃的那颗棋子。 不仅如此,你因一己之私,误入歧途,还连累了曲家的一家老小。 试问,到了九泉,你有何颜面去面对曲家的列祖列宗?” 听了厉瑾玄话,曲陵侯陷入可迟疑。 半晌后,他斟字着句地问:“玄王殿下带伤来此,不单单是为了训斥下官。” 厉瑾玄眉峰一处,严肃道:“只要你交代出幕后主使,本王可保曲家老小平安。” 曲陵侯听后狂笑,嘴硬道:“陛下已经下旨,只要我一人性命,我曲家老小的平安,何须王爷操心?” 厉瑾玄冷笑:“陛下是没下旨要他们的性命,可上京到岭南路途遥远,且岭南气候潮湿闷热,含有剧毒的蛇虫蚊蚁遍地可见。 侯爷觉得,令公子到了岭南可以坚持多久?又或者说,他能不能撑到岭南? 还有啊,本王若记得没错,曲陵侯的幼女今年才六岁,你作为父亲,难道就忍心看着她小小年纪卖身为奴,终身游走在不同男人之间,沦为达官贵人的玩物? 你秋后两眼一闭,倒是清净了,你可曾想过,你那群妻妾儿女怎么办吗?” 曲陵侯闭上眼睛,声音有些颤抖:“没办法,这都是他们的命啊!” 厉瑾玄无情打断:“不,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曲陵侯哑然,随后似铁了心一般转过身去,再不肯多说一言。 寒舟咬牙切齿道:“你别不识抬举。” 曲陵侯淡然道:“王爷要对下官用刑吗?” 寒舟阴森森道:“进了罗刹殿,死人都得吐几句真话出来。 我家王爷看得起你,才肯与你多费几句口舌,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曲陵侯席地而坐,颇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厉瑾玄双拳握得吱吱作响:“曲陵侯,莫因自己的执迷不悟,将全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本王今日奉陛下旨意来找你,便是你弃暗投明的最后机会。” 曲陵侯眼底闪过一丝松动。 他也不想自己捧在掌心的女儿沦为官妓,也不想精心培养的儿子客死他乡。 可是,北阴山一事牵扯甚广… 曲陵侯缓缓转身:“王爷,若下官将所知道的都交代清楚,王爷是否真能保我曲家老小平安?” 厉瑾玄肯定地点了点头:“绝无戏言。” 曲陵侯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北阴山私兵真正的主人…” 曲陵侯话说到一半儿,一支弩箭正中他的眉心。他瞪圆了双眼,死不瞑目。 厉瑾玄抬眸,看见暗处闪过一道人影。 “寒舟,快去追!” 寒舟持剑而上。 厉瑾玄来到曲陵侯尸体旁,拔下那支弩箭用手帕包上。 一刻钟过后,寒舟气喘吁吁,垂头耷脑地走了回来。 寒舟自责地低下头:“王爷,属下没用,让他给逃了。” 厉瑾玄沉声道:“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怪不得你。” 寒舟惊呼一声:“王爷,您伤口又流血了。” 狱卒也在这时都跑了过来。 寒舟呵斥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天牢重地岂容他人擅闯?” 狱卒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厉瑾玄看了眼曲陵侯的尸体,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回到王府,厉瑾玄虚弱地靠在榻上。 寒舟急切道:“王爷,属下这便去给您找大夫。” 厉瑾玄叫住他:“本王受伤的事不能让外人知晓。” 寒舟一愣,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厉瑾玄的用意。 “属下去请江小姐过来。” 厉瑾玄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假寐。 曲陵侯已经被灭口,北阴山私兵一事线索就算是断了。 厉瑾玄从怀中掏出那根弩箭,眼神幽深。 大概过了两刻钟,江映晚提着裙摆走了进来。 女孩儿今日穿了一件月白素锦广袖襦裙外罩烟霞色鲛纱,腰间垂落一串冰玉禁步,莲步轻移时泠泠作响。 她的嘴也不像昨日那般肿胀,粉嘟嘟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寒舟:“江小姐,宫里的太医说,王爷的伤要勤换药,属下们笨手笨脚也弄不好,所以就只能请您来了。” 寒舟找的借口太过拙劣,江映晚看破不说破,自然而然坐在榻边,解开了男人衣襟。 男人胸肌半露,相互对视一瞬间后,二人都红着脸偏过了头。 寒舟识趣儿地退到了屋外。 第71章 南宫珩的真实身份竟是北凌太子 江映晚小心翼翼地给厉瑾玄的伤口涂药。 她的动作很轻,偶尔还会对着伤口吹两口气。 厉瑾玄无形中被她撩得不行,一只手猛然握住她的腰身,霸道地将她往榻里带了一带。 江映晚被这毫无征兆的举动吓了一跳。 江映晚娇娇道:“别乱动,你身上有伤。” 厉瑾玄那双深邃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盯着她看: “阿晚,等我。” 厉瑾玄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江映晚并没放在身上。 等二人蜜里调油的换完药,竟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寒舟的声音适时地在门外响起:“王爷,珩公子来了,在书房等您。” 厉瑾玄穿好衣服,吩咐道:“本王身上有伤,不宜多动,有什么话让他过来说。” 寒舟在门外瞥了瞥嘴,现在想起不宜多动了,不是一大早上朝,上朝以后又巴巴跑到天牢的时候了。 南宫珩在厉瑾玄的卧房看到江映晚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二人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南宫珩:“子瑜,我今日在城中发现了北凌人留下的标记。” 厉瑾玄猛然起身:“你确定你没看错?” 南宫珩肯定地点点头:“我不会看错的,因为他们留下的是一个雁形标记,你知道的,那是北凌皇室才会用的标记。” 厉瑾玄:“你在哪儿发现的?” 靖安王府附近。” “什么?”厉瑾玄和寒舟异口同声道。 一旁的江映晚默默问了句:“靖安王,和你是什么关系?” 厉瑾玄沉着脸:“他是先皇最小的弟弟,是我的亲叔叔。” 这下轮到江映晚震惊了。 江映晚:“为什么以前没听人提起过他。” 寒舟解释道:“靖安王虽然才四旬出头儿,但却醉心于修仙之术,他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就连宫宴也很少参加,江小姐你才来京城不到一年,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江映晚又问了句:“那靖安王妃呢?她也不出门走动的吗?” 厉瑾玄:“靖安王没有妻子。” 南宫珩看着厉瑾玄那沉下来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 “你怀疑靖安王和北凌勾结?” 厉瑾玄冷哼一声:“没有证据的事儿,光怀疑有什么用。” 厉瑾玄又问:“倘若靖安王叔真的和北凌勾结,你觉得他最可能会联系谁?” 南宫珩轻蔑一笑:“如此下作手段,除了北冥宇,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厉瑾玄:“寒舟,派人盯住靖安王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告诉我。” 寒舟抱拳:“是,属下遵命。” 厉瑾玄:“既然来了,不如就留下用完午膳再走。” 南宫珩看了眼江映晚,支支吾吾道:“这…方便吗?” 江映晚笑得坦然:“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又不会像福宝那样喝醉了酒对你死缠烂打。”江映晚想了想又打趣道。 南宫珩极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饭桌上,厉瑾玄故作柔弱地扔下汤勺儿: “我手一动,伤口就疼得厉害。” 聪明如江映晚,早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她自然而然地接过厉瑾玄手中的汤碗,笑着道:“我来喂你。” 南宫珩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那么的多余、碍眼! 南宫珩狼吞虎咽地吃完饭,不顾厉瑾玄的挽留,便起身告辞了。 江映晚看着他逃难似的背影,发出一声轻笑。 江映晚:“他心里明明有福宝,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她呢?” 厉瑾玄疑惑地挑了挑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江映晚:“我刚才提到福宝时,他脸红了。” 厉瑾玄望着南宫珩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江映晚敏锐地察觉到了,南宫珩身上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厉瑾玄:“他身份特殊,他故意疏远杜福宝,对她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江映晚疑惑道:“特殊?能有多特殊?” 厉瑾玄见江映晚如此好奇,索性就直接和她说了实话: “他本是凌国的太子,后来母族遭人构陷,他才流落在外。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机会,为他的母亲和外祖一家报仇雪恨。” “凌国太子!”江映晚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那你们是如何相识的?”江映晚下意识问道。 “年少时,一次偶然,我们在林中相遇,所谈所感甚是投缘,从那以后,我们便常有书信往来。 直到他太子之位被废,他便隐姓埋名,来投奔本王。” 江映晚:“那,他原名叫什么?” 厉瑾玄:“北冥寒。” 厉瑾玄吃味道:“我怎么觉得你对他这么感兴趣。” 江映晚解释道:“我是替福宝问的嘛,你不知道,福宝真的挺喜欢他的。 上次被他拒绝以后,福宝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儿呢!” 厉瑾玄眸色黯然:“他身份特殊,若贸然接受杜家女的好意,被有心人发现,以此大做文章,那于杜家将是灭顶之灾。” 江映晚小声嘀咕道:“福宝她爹就是买卖做得大了些,应该不会有人特意去针对他们。” 厉瑾玄无奈地摇摇头:“禁军统领杜良是杜福宝的亲大伯。 且杜良膝下无女,一向把杜福宝当亲生女儿爱护, 不然你以为杜家如何能在众同行中跻身皇商之首?” 江映晚皱眉:“还有这一层关系?为何我从未听福宝提起过?” 厉瑾玄:“上京关系错综复杂,什么事情都不似看起来那般简单。” 男人声音磁性十足,温和如水。 江映晚担忧道:“那、你和他走这么近,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你,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本王不怕。 在这大苍,能撼动本王根基的,唯有皇兄!” 厉瑾玄这番话说的狂傲,但事实也的确如此。 厉瑾玄:“阿晚,本王想请你帮忙去查一件事。” 江映晚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你说。” 厉瑾玄拿出弩箭:“你去查查,这支弩箭出自哪个兵器谱,有眉目了即刻告知于我。” 江映晚将弩箭收好,二人继续用膳。 第72章 厉彦辰投诚刘丞相 夜晚,丞相府书房。 刘丞相神情慌张:“什么,曲陵侯死在了天牢!” “是咱们的人动的手吗?” 暗卫九幽摇了摇头:“未得相爷吩咐,属下们不敢擅作主张。” 刘丞相眉峰一凛:“难不成,是靖安王?” 朱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辰郡王殿下到访。” 一旁的九幽面色一冷:“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只要相爷点头,属下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给除了。” 刘丞相嗔怪道:“你脑袋里除了杀人能不能装点儿其他的东西。 单凭一个厉彦辰,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且稳住心神,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九幽听后,默默地将佩剑放回到剑鞘。 刘丞相对着门外的管家吩咐道:“将他带过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厉彦辰就被朱管家带到了书房。 随后朱管家立即退下。 刘丞相眯着眼,打量厉彦辰半晌。 刘丞相:“郡王爷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厉彦辰开门见山道:“天牢,投名状,相爷觉得本王的诚意够不够?” 刘丞相震惊道:“殿下在说什么?本相听不明白。” 厉彦辰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坐下:“明人不说暗话,所有人都知道相爷的三夫人,是曲陵侯的亲妹妹,曲陵侯的所作所为,相爷当真毫不知情吗?” 刘丞相神情一顿。 厉彦辰见状里继续说道:“相爷可知道,本王的人若是晚去一秒,曲陵侯恐怕就已经向玄王把您给交代出去了。” 刘丞相心有余悸地后退两步:“此话当真?” 厉彦辰轻笑:“是真是假,相爷一查便知。” 刘丞相脸色铁青:“九幽,去查。” 九幽抱拳退下,临走前,他还目光不善地瞪了厉彦辰一眼。 彼时,偌大的书房只剩下刘丞相和厉彦辰两个人。 刘丞相眼神微暗,舌尖顶了一下腮帮,低笑了一声: “你贵为皇子,为何会帮本相,毕竟本相想要颠覆的,可是你厉家的王朝。” 厉彦辰听后牵强地勾了勾唇角:“皇子,父皇几时有当过本王是他的皇子? 父皇眼中只有厉瑾玄,与本王之间的父子情谊恐怕早就忘了!” 刘丞相挑眉。 “相爷有所不知,本王今日刚得到消息,父皇有意立玄王为皇太弟,父皇退位后,将由玄王继承大统。”厉彦辰深吸一口气说道。 刘丞相震惊得长大嘴巴。 “本王今日冒险前来,就是为了和刘相结盟!” 刘丞相冷哼一声:“你一无实权,二无圣宠,你凭什么会觉得,本相会和你结盟?” 厉彦辰桀骜地仰着头:“本王什么都不凭,就凭自己是皇室正统,凭着身体里流着皇室的血。 不然,刘相就算推翻了我厉家王朝,夺得那九五之位,也必会受尽千夫所指。” 刘丞相眼神中充满警惕,危机感如潮水般涌来。 缄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说到底,你不也是垂涎那九五之位? 若是本相与你结盟,本相又会得到什么?” “事成过后,本王愿许刘相,国丈之位。 不仅如此,本王还可以许诺,封您嫡亲的外孙为下一任太子,那样,岂不是更名正言顺。” 刘丞相盯着厉彦辰看了半晌。 他说得不错,他从来没想自己坐到那个皇位上。 他所图所谋,不过是为了刘家长久不衰而已。 “本王言尽于此,刘相若想和本王合作,本王随时恭候。” 厉彦辰说完,起身离去。 刘相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厉彦辰回到王府,思虑再三,还是去了落雪院。 林暮雪已经开始有些显怀。 厉彦辰赶到时,林暮雪正在弯着腰捡掉在地上的线球。 厉彦辰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坐好。 “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暮雪抬眸,微微一笑:“天气有些热了,妾身左右也睡不着,就想着给殿下纳两双薄靴。” 厉彦辰:“府上不是有绣娘吗?这种小事儿怎么还亲自动手了?” 林暮雪手下一顿,眼里闪烁着盈盈泪光。 “从前祖母给祖父纳鞋时,妾身常坐在一旁。 祖母说,女子给心爱的男子纳鞋,寓意着白头偕老。 妾身,也想和殿下白头偕老…” 林暮雪说完最后一句,硬是挤出一滴眼泪。 那滴眼泪不偏不倚,正好滴到了厉彦辰的心上。 厉彦辰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你放心,本王对外祖父发过誓,要照顾你一生一世,本王不会食言。” 林暮雪抬眸,用那双泛着泪光的眼望着厉彦辰: “殿下,这个孩子,是在祖父灵前怀上的,你说,这是不是祖父在保佑我们?” 厉彦辰神色凛然:“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替外祖父正名,我们的孩子也绝不会是罪臣之后。” 林暮雪眼睛一亮:“当真?殿下真的决定好了?” 厉彦辰点了点头:“你且安心养胎,平安生下孩子最为重要。” 林暮雪开心地点了点头。 林暮雪:“天色已晚,殿下不如在妾身这儿歇下。” 厉彦辰嗯了一声,展开双臂任由林暮雪为其宽衣。 次日一大早,江映晚和英国公正用着早膳。 英老国公对着她的嘴唇上下打量。 “再有两日你这嘴消了就回书院去,昨儿韩老头儿派人来传信,说他都有些想你了。” 江映晚乖巧地点了点头。 江映晚:“外祖父,一会儿吃完饭我想出去逛逛。” 英老国公面露不悦:“你这几日怎么总是往外跑,天黑了才回家,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江映晚撒娇道:“天气越来越热了,我想去锦绣坊做几身新衣服嘛。” 管家在旁帮着腔:“老爷,您忘啦,小姐像小小姐这般大的时候,可比小小姐还爱玩还爱美呢!” 英老国公摆摆手:“罢了罢了,去去。” 江映晚笑眯眯道谢:“多谢外祖父。” 英老国公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站住。” 江映晚以为英老国公反悔了,垂头丧气地转过头。 英老国公:“还有钱吗?” 江映晚拾起腰间鼓鼓的荷包,然后拉着秋月跑开了。 第73章 江映晚上街,偶遇厉彦辰 江映晚和秋月走在大街上,她从怀中掏出弩箭: “秋月,你去西街的兵器谱子挨家挨户地问,看看谁家能做这样的弩箭。 这种暗器,通常都会登记在册,你若发现谁家能做,多使些银钱,将定制弩箭的人问出来。” 秋月点点头。 “那小姐你呢?” 江映晚微微一笑:“为了避免外祖父起疑,我自然是要去买几身儿衣裳的。” 秋月犹豫道:“可是小姐身边没人伺候能行吗? 早知道让秋云和桃夭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江映晚无所谓道:“这青天白日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你还怕我丢了不成?” 见秋月还犹豫不决,江映晚只好说道:“你快去,我就在锦绣坊等你,你没回来之前,我哪儿都不去。” 秋月听后,点了点头,便向西而行。 江映晚提步走进锦绣坊,她一进门儿便有一个眼尖的伙计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您需要点什么?本店前两日刚上了新品成衣,您要不要瞧瞧?” 江映晚点了点头,伙计便引着她上了二楼。 隔着帷帽,江映晚只一眼便相中了摆在正中间的红白相间的襦裙。 襦裙旁还挂着一件和它同色系同花纹的长衫。 江映晚随意一指,对身旁的伙计道:“把这两件衣服都给我包起来。” 小伙计喜笑颜开,对着江映晚溜须拍马: “小姐真是好眼力,这两身衣服,是夫妻款,放眼整个上京,仅此一对儿,我们掌柜得给他们起了个名,叫‘夫妻同喜’,不知小姐买这件衣服是送给心上人,还是夫君?” 江映晚顿觉脸颊发烫:“这,有什么分别吗?” 伙计解释道:“当然有,若是送给自家夫婿,寻常包装即可,若是送给心上人,自然要精心布置一番了。” 江映晚从荷包里拿出两片金叶子,塞到伙计手上: “劳烦小哥帮我精心包好。” 伙计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去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那就先祝小姐心想事成,和心中所爱之人和和美美,幸福一生。” 江映晚微微点头:“多谢。” 就在这时,一婀娜女子从江映晚身边经过,说不上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撞了她一下。 江映晚抬眸,只一眼便认出了她。 刘涵茹,丞相家的千金,那日在皇后寿宴上有一面之缘。 刘涵茹回眸,看她戴着个帷帽,小声嘀咕道: “逛个街还戴个帷帽,神经兮兮的,还站在这么碍事的地方,真是晦气死了。” 江映晚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刘涵茹见对方没回应,轻嗤一声,转头直奔那件红色襦裙。 “这件衣裳多少钱?” 江映晚走上前:“刘小姐,不好意思,这件衣裳是我先看上的。” 刘涵茹轻蔑了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你既认得我,便也该识相些,这锦绣坊的成衣这么多,你再看看别的。” 江映晚毫不退让:“这也是我想对刘小姐说的呢!” 刘涵茹处眉:“不识抬举。” 刘涵茹向着楼下喊道:“殿下,我看中了一条裙子,你来看看好不好看。” 声音甜腻,娇柔造作。 不过她喊的是哪位殿下? 江映晚还没回过神儿,厉彦辰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心中懊恼,今日出门儿一定没看黄历。 “殿下,我喜欢这个,你送给我?”刘涵茹在众目睽睽之下挽着厉彦辰的胳膊撒起了娇。 厉彦辰大手一挥,对一旁的小伙计说: “把这裙子给刘小姐包起来,送到丞相府。” 江映晚挪了一步,挡在了裙子前:“纵使二位再位高权重,也该讲究个先来后到。” 厉彦辰一下便听出了她的声音,他上前两步: “映晚,是你吗,映晚…” 江映晚索性撩开了帷帽,对着刘涵茹礼貌道:“刘小姐妆安。” 刘涵茹虚虚屈膝:“江小姐安好。” “君子不夺人所爱,江小姐本就比咱们先到一步,她既看上了这条裙子,你就再看看别的。” 厉彦辰对刘涵茹哄劝道。 刘涵茹不满地努起了嘴。 她本就对厉彦辰没有多喜欢,甚至是有些反感。若不是刘相非安排她们见面,她岂会跟他一同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碰上了他的“前妻”,刘涵茹真是越想越晦气。 刘涵茹气鼓鼓地说道:“我就要这件!” 刘涵茹高傲地昂起头:“既是买东西,当然是价高者得,我们不如来比一比。” 江映晚挑眉一笑:“好。” 刘涵茹掏出荷包,一股脑将里面的银子都倒在了柜台上。 江映晚云淡风轻,优雅地倒出荷包里的金叶子。 刘涵茹震惊地瞪圆可双眼。 她窘迫地朝厉彦辰伸了伸手,厉彦辰苦笑:“就是把你我的钱加在一起,也不及她这对金叶子多。” 刘涵茹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抱怨道: “真没用,真不知道父亲看上了你什么!” 刘涵茹说完,便跑了出去。 厉彦辰看着江映晚,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江映晚回眸,对店里伙计说:“好了,把衣服给我包起来。” 伙计颔首。 看着厉彦辰那副如狼似虎的表情,江映晚恶心得不行。 “几日未见,你竟入了刘丞相的法眼,也真够有本事的。”江映晚出言嘲讽道。 厉彦辰为自己辩解道:“她是皇后侄女儿,皇后毕竟是本王名义上的嫡母,所以说起来,她也算是我的表妹。” 江映晚嗤笑一声:“你这妹妹还真多,家中有一个,外面又来一个。 不是我说,你兼顾得过来吗?” 面对江映晚的冷嘲热讽,厉彦辰却自顾自地以为她是在吃醋。 “映晚,不管是家中的,还是外面的,在本王心里,她们都不及你的分毫。” 江映晚噗嗤一笑,那模样仿佛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厉彦辰目光灼灼:“映晚,本王是认真的,时至今日,本王都未曾忘记你的好。” 江映晚抬手,打断了他的危险发言。 “厉彦辰,你有功夫在这儿和我装深情,不如回去好好检查你的府墙。” 厉彦辰不解。 彼时伙计已经将两件衣服都打包好。 江映晚笑意盈盈地对他说:“就先放在这儿,你再带我去别处逛逛。” 伙计弯着腰,继续为其引路。 厉彦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日,本王让你心甘情愿的回到本王身边? 第74章 同为穿越人 江映晚直接无视厉彦辰,在小伙计的带领下将锦绣坊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除却几套成衣外,江映晚还买了很多布料。 “这些东西,麻烦你们帮我送到英国公府。” 对于江映晚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客户,锦绣坊的伙计自然是无比尊敬的。 毕竟他们的东家曾经说过——顾客就是上帝! 见江映晚时不时地往门外往,人精儿似的伙计猜出她似乎在等什么人。 “小姐逛了半晌,想必也乏了,小姐若是不弃,还请移步雅间用些茶水,稍作休息。” 江映晚诧异道:“你们这儿还有茶水间?” 伙计点头:“是的,小姐请随我来。” 很快,江映晚被引到三楼,三楼不似乎一二楼那般宾客如云。两排隔间儿对坐而立,幽静雅致。 机灵的伙计将江映晚引到其中一间。 “小姐稍等,我这便给您上茶。” 江映晚颔首:“有劳。” 片刻后,伙计端着茶水点心返回。 “小姐请慢用。” 江映晚端起茶盏,惊奇道:“这茶竟然是冰的?” 伙计生怕对方觉得自己怠慢了她,急忙解释道: “我们东家说,如此闷热的天气,就要喝些冰冰凉凉的才能去热消暑,小姐您先尝尝看,若是觉得喝不惯,我立马给您换热茶来。” 江映晚闻言,当即浅尝一口。也正是这一口,让她从中品出了熟悉的味道。 这分明是… 江映晚:“这是什么茶?” 伙计如实道:“不过是普通的庐山云雾,我们东家亲自烹饪博主,才有了如今的口感。 东家给他取名曰——青梅!” 江映晚略有激动地站起身:“你们东家是谁,我可以见见他吗?” 伙计闻言,面露难色。 江映晚眸光瞬间暗淡:“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我家东家性格怪异、行为乖张另类,小的是怕他,冲撞了小姐。”伙计解释道。 江映晚却道:“无妨,我就是想见识见识,是什么人能研制出如此仙品。” 江映晚说完,表现出一副对手中的凉茶爱不释手的模样。 这倒不是她刻意装出来的,因为这杯茶和她在现代喝的一款冷饮极为相似。 若这凉茶真是这锦绣坊东家所创,那这锦绣坊的东家十有八九和她一样,是从现代穿越来的! 古代遇老乡,那可真是两眼泪汪汪啊! 江映晚正思绪着这锦绣坊背后的东家是什么样子:是唇红齿白?还是高大威猛? 她正想着,一红衣女子出现在她面前。 女子肌肤冷白似雪,双唇不点而赤,一双眼睛潋滟生波,天赐的好皮囊。 “就是你想见我?”女子声音不疾不徐,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 “你是锦绣坊的东家?”江映晚问。 女子笑着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家铺子的幕后老板,江湖人称秦怀素!” “你居然是女的!” 秦怀素嗤笑一声,裙裾旋开墨莲般的弧度: “女子怎么了?在我们老家,女子经商大有人在。 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何况本姑娘的本事,并不比那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差!” 秦怀素坐姿豪迈,与她姣好的面容大不相符。 江映晚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期冀:“在下冒昧问一句,秦老板故乡,是在何方?” 秦怀素微微一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映晚见此,直截了当地问:“秦老板的故乡是不是遍地高楼,人人平等,车水马龙,河清海晏?” 秦怀素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女子。 江映晚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秦老板的故乡,是不是一夫一妻,婚姻自由,经济发达?” 江映晚说到这儿,秦怀素的眼底已经泛起了泪花。 她激动地站起身,语无伦次地说:“你、难道也是?” 江映晚笑着点了点头,秦怀素猛然上前,结结实实给了江映晚一个熊抱。 “老乡,老乡啊! 江映晚拍了拍她的后背,费力说:“秦老板,你轻点儿,我快喘不上气了…” 秦怀素闻言,不好意思地松开可双手。 秦怀素:“你不知道,我以前和别人说,我不属于这里,他们都像看精神病一样看我。 我名义上的爹娘还请了大师给我驱邪,日子久了,我竟恍惚觉得我脑袋里多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就是我做的一场梦。 直到今天遇到你,我便确定,那不是梦,我是我,我也不是我!” 江映晚笑了笑:“你来到这儿,多久了?” 秦怀素重重叹了口气:“三年多了。” 江映晚震惊的瞪大双眼,原来,早在她之前便有人打破了科学。 江映晚:“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秦怀素懊恼地摇摇头:“我睡醒一觉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儿了? 一开始,我也想过要回去,我挑过壶,摔过马,趁着打雷大雨穿着盔甲站在天空下,可除了受一身伤,竟半分效果也没起。 直到后来,所有的人都认为是我脑子出了问题,原本定好的亲事也黄了,秦掌院夫妇,也就是我在这里的父母请了法恩寺的大师,为我消灾驱邪。 望着他们担忧的双眸,我逐渐认命,选择了留下。 可因我经商思路太过超前,这里的人无法理解,一来二去,我便成了人人眼中的怪胎…” 江映晚:“可我瞧着你这店生意挺好的。” 秦怀素听后傲娇地扬起下巴:“那当然了,我锦绣坊的成衣,放眼整个上京,乃至大苍,都找不出第二件儿。 他们可以质疑我的神经,但却不能质疑我的审美。 更何况,做生意本就是我的强项!” 江映晚听后点了点头:“确实不错,你这儿的设计的确是独一无二。” 秦怀素大方道:“你若是喜欢,以后你的衣服我都包了,的哦!” 江映晚推辞道:“这多不好意思。” 秦怀素俏皮地眨眨眼:“没关系,谁让咱们是老乡呢!” 二人说话期间,秋月已完成江映晚交代的任务寻了回来。 江映晚听见秋月的呼唤,起身告辞。 秦怀素:“以后,我要如何寻你?” 江映晚:“我住在英国公府,你呢?” 秦怀素道:“我家是学士府,在白虎街。” 江映晚点头:“那以后,咱们就常来常往?” 秦怀素比画了一个ok的手势:“一定一定。” 第75章 如今的国公府更像是一个家 厉彦辰回府,便命人大肆修葺,重点检查了王府的围墙。 宋澈看着在墙根底下打转的厉彦辰很是不解。 宋澈:“殿下,您不是和刘小姐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厉彦辰急忙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小点声儿,别让雪儿听见? 她现在怀着本王的孩子,本王不想让她伤心。” 宋澈:“殿下放心,周神医来给林娘娘请平安脉了,林娘娘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来寻您。” “平安脉?可是胎像不稳?”厉彦辰紧张道。 宋澈解释说:“殿下您又忘了,周神医每隔两日便来给林娘娘请平安脉,这是他从前定下的规矩,至今未曾更改。” 厉彦辰听后,顿时放下心来。 他冲着宋澈招了招手,宋澈立刻来到他跟前。 厉彦辰:“你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看出咱们府的围墙有什么问题吗?” 宋澈一脸认真的摇摇头。 落雪院,林暮雪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时瑾。 林暮雪哽咽着问:“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也是你的孩子!” 周时瑾双唇抿成一条线,极力隐忍:“是药三分毒,你日日服坐胎药,才得来的这个孩子,从一开始,便注定生不下来。” 林暮雪失控大吼:“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周时瑾皱眉:“我倒是想说,可你给过我机会吗!” 林暮雪无力地坐回椅子上,然后面具痛苦,一只手用力攥紧椅子的把手,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小腹。 周时瑾见状,立即施针助她稳固胎像。 周时瑾:“我最多还能帮你保住这孩子两个月,你要尽早做打算。” 林暮雪闭上双眼,无能无力地点了点头。 江映晚刚回到院子,桃夭便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然后当着江映晚的面儿来了一手“白鹤亮翅”。 江映晚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做什么?” 桃夭:“小姐,奴婢已经决定了,从今日起,便跟着秋云姐姐习武,这样小姐以后去哪儿,我就也可以跟着您,保护您了。” 秋月实在没忍住,发出一声低笑。 秋月:“桃夭,武功可不是这么练的,你呀,被阿云这丫头给骗啦!” 桃夭幽怨地望向秋云,秋云忍无可忍,啼笑不止。 桃夭嘴一撇,跑了出去。 江映晚来到桌前,看着琳琅满目的布匹,拿了一匹青色的递给秋月。 秋月受宠若惊:“小姐,这太贵重了,属下愧不敢当。” 江映晚直接将布匹塞到她的怀里:“拿着,你受之无愧!” 随后,她又选了一匹淡黄色的递给秋云:“见者有份,来,这是你的。” 秋云开心道:“多谢小姐。” 江映晚摆摆手:“不用客气,你们整日跟在我身边,穿得漂亮点儿,鲜艳点儿,我看着也开心是不是?” 秋月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黑红色的劲装,敢情小姐是嫌她们穿得不够好看啊。 随后,江映晚又拿着一件做好的银褐色男士成衣去了永寿堂。 英老国公正在逗她的宝贝鹦鹉。 江映晚:“外祖父。” 翠绿色的鹦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它不满地扇起翅膀,清晰道:“没礼貌,没礼貌。” 江映晚走近,轻轻地在它鸟头上弹了一弹,故意恐吓道:“再骂我我就把你烧了吃掉!” 鹦鹉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识趣儿地闭上了嘴,高傲地别过头。 英老国公坐下道:“你这丫头,刚一回来就拿我这鹦鹉开涮,它怎么你了嘛。” 江映晚俏皮地努努嘴:“外祖父,你偏心,分明是这个小家伙见人下菜碟,每次见到我都要揶揄两句,我不过是吓吓它,您就这般维护,我不依,我不依嘛!” 英老国公宠溺道:“你看看你,这么大人了,还和一只鸟儿较劲,你让外祖父说你些什么好。” 江映晚嘿嘿一笑,将成衣放到英老国公面前:“外祖父,这是我特意为您挑的,您快试试,不合适的话我再请裁缝去改。” 英老国公眉毛轻轻一挑:“算你这丫头有良心。” 江映晚耸耸肩:“左右花的都是您的钱嘛!” 江映晚:“外祖父,我给咱们府上每个人都买了一匹布,你待会儿让管家爷爷派人去我院里取,然后给大家分发下去。” 英老国公放下手中麦穗,掸了掸手:“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收买人心了。” 江映晚笑容明媚,颇为得意道:“而且还是用您给的钱收买人心。” 英老国公笑着指了指她:“罢了罢了,你开心就好。” 英老国公:“我瞧着你这嘴好得差不多了,下个月,便回书院。” 江映晚撒娇道:“外祖父这是嫌我烦了,急着赶我走呢!” 一个时辰后,国公府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起发自内心的笑容。 上至英老国公,下到小厮厨娘。 管家站在院子给他们训话:“你们既然收了小小姐礼物,就要铭记小小姐恩德。” “是,奴婢们定尽心尽力,伺候好小小姐和国公爷。”满院子的下人手持布匹齐声道。 英老国公坐在堂屋冲管家招了招手:“你看,这衣服色泽多好,还挺衬我的,晚儿这丫头眼光不错。” 管家笑着附和:“是啊,老奴从来没穿过这么软的料子,这一切都是托了小小姐的福。” 英老国公不悦地冷哼一声:“你这话说的,是怪我亏待你了不成?” 管家急忙说道:“老爷,你知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英老国公:“算了算了,本公今日心情好,不和你这老家伙计较。” 英老国公看着眼前的成衣,爱不释手,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唯一的女儿。 英老国公:“她们母女一样,一样喜欢买漂亮衣服。” 管家急忙说道:“小姐虽然不在了,却留下了小小姐这么可爱的女儿。 老爷您没发现吗,自从小小姐来了后,咱们府明显热闹了不少。 明明没添几口人,但老奴就是觉得如今的国公府更像是一个家。 对了,这么半天,怎么不见小小姐人呢。” 第76章 厉瑾玄装疯要出家 彼时的江映晚,正在满府上下寻找桃夭的身影。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在围墙角落里发现了桃夭。 桃夭在墙角上缩成一团,看起来好笑又可怜。 江映晚走到她身边:“管家爷爷正在给大伙儿发布匹,你怎么不去领?” 桃夭抬头,鼻尖儿一酸。 江映晚在她旁边坐下:“秋云不过是在和你开玩笑,还真生气了不成?” 桃夭神情落寞:“奴婢是在生自己的气。” 江映晚不解地挑挑眉。 桃夭:“国公爷院里的鹦鹉尚且知道给国公爷解闷逗趣,小姐好吃好喝养着奴婢,奴婢却什么都做不了,自从咱们回到国公府,奴婢越发觉得自己没用了。” 江映晚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敢情咱们桃夭是吃醋了啊。” 桃夭逞强地偏过头:“才没有。” 江映晚将手搭在桃夭的肩上:“放心,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谁无法撼动的。” 桃夭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道:“可小姐上次还要赶奴婢走。” 江映晚一愣:“什么时候的事儿?” 桃夭一板一眼:“就是小姐回边城那日。” 江映晚解释说:“一路凶险,我是怕你跟着去有危险。” 桃夭幽幽道:“明明是因为秋月秋云会武功,我不会,所以小姐你才…”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想学武。” 桃夭点了点头。 江映晚真心安慰道:“你们各有所长,你不学武功也没关系的。” 桃夭垂头丧气地耷下头:“小姐您不用安慰奴婢。” 江映晚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说真的,桃夭,你是我在辰王府那段蹉跎岁月,唯一的支柱。 若没有你,我怕是坚持不到幡然醒悟的那一天。 还记得和离前夕我同你说过吗,我要带你吃香喝辣,享尽荣华。 那些话,永远都奏效。 可话又说回来,若是你觉得在我身边待得不舒心,不自在,我也可以为你寻得一处安身立命之所,或者给你一笔银钱,放你自由。” 桃夭急忙起身:“小姐,奴婢从没想过背弃您。” 江映晚也随之站起:“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我之间,又何来背弃一说呢?” 桃夭福福身:“小姐,奴婢向您保证,以后绝不会在胡思乱想。” 江映晚满意地点头,轻轻地牵手她的手。 桃夭受宠若惊:“小姐,你要带奴婢去哪儿。” 江映晚回眸一笑:“带你去看给你买的新布料。 是你最喜欢的橘黄色,悄悄告诉你,你的那匹布比秋月秋云的都要贵哦。” 桃夭感激一笑:“谢谢小姐。” 江映晚:“你个傻丫头。” 刘涵茹气呼呼地回到丞相府,直接冲到了刘丞相的书房。 那会儿,她从锦绣坊跑出来以后,频频回头,也不见厉彦辰追出来。 这让她很不爽! 她是丞相嫡女,又有个做皇后的姑母撑腰,从小到大,她走到哪儿不是受人追捧。 可是今日,那个厉彦辰居然让她坐了冷板凳! 他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落魄皇子,算个什么东西! 她要去找父亲告状! 她不喜欢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她再也不要和他接触了! 哪料她刚走到书房门口,便听到自家父亲在和别人说话。 “相爷,您真打算让涵茹小姐嫁给辰郡王?” 刘丞相:“有何不可?” “他们年龄相仿,辰郡王也算是相貌周正。” “而且比起靖安王,他作为当今陛下亲子,更算得上皇室正统。” 九幽一脸为难:“可靖安王那边,咱们要作何解释?” 刘丞相冷哼一声:“本相和他解释什么。” 刘涵茹一时紧张,碰响了门闩。 刘丞相拧眉冷喝:“谁在外面?” 九幽下意识地握紧佩剑。 刘涵茹推开门,两只手用力握紧裙摆:“父亲。” 九幽震惊道:“小姐?” 刘丞相也一脸不解:“你不是和辰郡王去逛街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涵茹嘟着嘴:“父亲快别提了。” “厉彦辰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儿。” “他和我逛街时一直心不在焉,直到后来我跑出来他也没追上来。” “父亲若真将我许配给他,我就一头撞死在您面前。” 刘丞相怒喝一声:“放肆,自古以来,谁的婚姻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为了图自己快活竟然对为父以死相挟,为父精心教养了你这么多年,难不成是为了让你顶撞为父吗!” 刘涵茹委屈地撇撇嘴:“先不论我是否心悦于他,单说他府上已有正妃,父亲难不成想送我上门做妾?” 刘丞相叹了口气:“为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刘家好。” 刘涵茹气不过对着他大吼:“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刘丞相一气之下甩了她一巴掌。 刘涵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怒目圆睁的父亲。 “这是您第一次打我!” 刘丞相怒吼:“滚回房间去,给我好好反省。” 刘涵茹哭着跑开。 九幽上前劝道:“相爷,小姐还小,您应该耐着性子好好同她讲…” 刘丞相闻言,眉峰一凛:“做好你的分内之事。” 次日,烈日当空。 太后一大早便被树上的知了吵醒了,眼下正心烦得不行。 慈宁宫的大宫女雪雁端着冰镇的梅子汤,小心翼翼地侍奉在跟前。 太后瞥了她一眼,刚要发脾气,若锦姑姑便提着食盒赶了回来。 她接过雪雁手中的梅子汤,放在小几上,又递给太后一碗金丝燕窝粥。 太后接过燕窝粥,堪堪喝了两口,便也放在了一旁。 “最近天气这般热,等到了三伏,那还了得?” 若锦姑姑拿起扇子给太后轻轻扇起了风,语出安慰道: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陛下一定会带着您去行宫避暑。” 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是啊,承儿一向孝顺,他知道哀家最是畏热…” 太后话音未落,皇帝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母后,大事不妙。” 太后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冒失。” 皇帝扑到太后身边,握紧她的手,神情恳切道: “母后,方才玄王府传来消息,说阿玄发了懿旨,一觉醒来闹着要出家!” 太后震惊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皇帝:“轿辇朕已经准备好了,母后要不要同朕一起去瞧瞧。” 太后闻言,率先走出宫门。 皇帝见达到目的,眉毛一挑,紧随其后。 两刻钟后,玄王府。 “太后娘娘驾到,陛下驾到。”尖锐的声音响起,偌大的王府门口并无一人衔接。 太后着急地命人去撞门,然后提着裙摆,在皇帝的搀扶下,直奔玄王府主院,青松院。 此时的厉瑾玄,一身黑色中衣,披头散发的坐在桌子上打坐。 皇帝进门看见这一幕,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没想到厉瑾玄这么豁得出去。 众人见到皇帝太后急忙跪下行礼。 厉瑾玄双手合十,置于胸前:“昨夜,如来佛祖入梦点化,说我佛缘深厚。 我已下定决心,落发为僧,还要劳烦两位施主,为我寻得一清心修行之所。” 太后声音颤抖:“好端端的,你出哪门子家啊?” 厉瑾玄闭着眼,原本富有磁性的声音略显沧桑: “出了家,才能心无旁骛,出了家,才能六根清净…” 太后急得快要哭了:“你堂堂王爷,你皇兄的左膀右臂,你要什么清净嘛!” 厉瑾玄缓缓睁开双眼: “这位女施主说得对,我身份特殊,根本无法求得清净。” 太后点了点头。 突然,厉瑾玄拿出袖中事先藏好的匕首: “六根无法斩断,那我就先斩断这一根!” 王府众人见状急忙上前阻止。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可怜皇帝,明明想笑,还要装出一副担心得不行的模样。 第77章 太后下旨赐婚 万分焦急之下,太后大声喊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哀家虽不是你亲生母亲,可你从小养在哀家身边。 如今你竟要当着哀家的面儿,竟要做出如此自残之举,你,你要将我们的母子情分置于何地!” 厉瑾玄眼睫不颤:“那女施主你想如何?” 太后:“至少,在你出家之前,你得留下一丝血脉,这样,等哀家百年以后,见了你父皇母妃,也算有个交代。” 厉瑾玄闻言,闭上双眼开始掐指捏算: “如果女施主一定要我开枝散叶,那便选江家的姑娘。” 太后疑惑:“江家,哪个江家?” 厉瑾玄唉声叹气:“放眼整个大苍,还有几个江家。” 太后:“你说的是镇国将军之女?可她之前不是,和辰儿。” 厉瑾玄眼尾紧绷:“怎么?不行?” 太后立刻咬牙答应:“行,只要你能冷静下来,你娶谁都行。” 厉瑾玄点点头,随后又补充道:“我与她成亲,不过是为了全了我为人臣,为人子的责任与义务。 待她生下孩子,血脉得以延续,我还是要出家的。” 太后急忙道:“这怎么可以,人家好好一个姑娘,你这样做,不是把人家都给毁了吗!” 皇帝在太后身后小声提醒道:“母后,事不宜迟,您赶快下旨赐婚,不然一会儿等阿玄反悔,可就麻烦了。” 太后回头,看向若锦。 “传哀家口谕,江氏之女,惠心兰质,内外兼修,擢赐婚玄王,享一品诰命,于半年后完婚。” 厉瑾玄沉声道:“半年,足以发生很多变数。” 太后急忙改口:“那三个月!” 厉瑾玄叹了口气:“三个月就三个月,总要给内侍局一点时间准备。” 太后听此松了口气。 “那你看你要不要先从桌子上下来。” 厉瑾玄嗖的一下站到了地上,然后双手合十,向太后鞠了一躬。 然后推门离去。 太后一个趔趄,差点儿坐在地上。 皇帝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 太后:“好端端的,怎么变成这样?” 英国公府,江映晚正染着蔻丹。 管家匆匆来报:“小小姐,太后宫里下了懿旨,老爷让您到前院一趟。” 江映晚皱眉:“太后?” 管家一脸喜色:“小小姐放心,是好事儿。” 江映晚不明所以地跟着管家来到前院。 “给姑姑请安。” 若锦姑姑忍不住开始对她上下打量。 见其明眸皓齿,仪态端正,微微点了点头。 “阁下就是江小姐,奴婢奉太后娘娘口谕,江小姐蕙质兰心,内外兼修,擢赐婚玄王。” 江映晚愣在当场。 英老国公轻轻咳嗽两声,江映晚回过神,急忙跪地谢恩。 “臣女江映晚,遵旨。” 若锦姑姑上前将人扶起:“婚期定在三个月以后,再过两个月,宫里会派教引嬷嬷前来府上传教,还请江小姐早做准备。” 江映晚颔首:“多谢姑姑指点。” “桃夭,好生送姑姑出去。” 若锦带人离开后,英老国公来到江映晚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 江映晚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英老国公惊叫一声:“你说什么?” 太后回到宫中,回想起玄王府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依旧心有余悸。 直到若锦姑姑回来说,已宣旨完毕,她心里的巨石才算落了地。 太后自责道:“若锦,以前我们是不是把阿玄逼得太紧,所以他才…” “娘娘对玄王殿下够好了。”若锦安慰道。 太后闻言,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若锦:“其实玄王殿下和江家结亲,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太后不解:“此话怎讲?” 若锦:“江家手中,掌握着大苍近半数兵权。 玄王殿下,也是武将。 待玄王殿下和江家女儿成了亲,陛下就可以找准时机,收回兵权。” 太后眸光一亮。 “若是能收回江家手中的兵权,我儿便再不用受制于人。” 若锦点了点头。 太后担忧道:“可是江家驻守边城数十载,他们岂会愿意?” 若锦微微勾唇:“江家小姐大婚,江氏父子必然回京。 届时,就是陛下收回兵权的最好时机。” 太后认同地点了点头。 英国公府,江映晚直到回到房间,都感觉像做梦一样。 第78章 女孩子要矜持点 江映晚趴在桌子上,消化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厉瑾玄穿婚服的模样—— 墨发红衣,玉冠高束,丰逸俊朗。 她控制不住地开始傻笑。 “咳咳…”英老国公站在门口轻咳两声。 江映晚起身,一脸娇羞:“外祖父。” 英老国公板着脸走了进来。 江映晚见他脸色不善,小心翼翼询问:“您怎么了?” 英老国公冷哼一声坐下:“太后赐婚,连道懿旨都未下,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江映晚明白英老国公这是觉得她受到了怠慢,立即轻声安慰道: “外祖父您别恼,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等我找机会问问便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英老国公虎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问问?你去问谁?你还能去质问太后不成?” 江映晚低头,羞红了一张脸,嗫嚅着:“自然是去问厉瑾玄。” 英老国公嘴角抽了抽,表情从不自然,变成了极不自然! 江映晚眼睛亮了亮:“外祖父,您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般差,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 英老国公语重心长道:“小晚,你是个女孩子,你、你要矜持点儿啊!” 江映晚静静地看着他,撅了撅嘴,有些委屈。 英老国公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去。 “外祖父,您怎么刚来就要走?”江映晚开口挽留。 英老国公回过头,一脸慈爱说道:“距离婚期还有三个月,外祖父要抓紧时间,给你准备嫁妆。” 江映晚睫毛颤动一下,心头涌过一股暖流:“多谢外祖父。” 英老国公笑着摇摇头,感叹女大不中留。 玄王府,厉瑾玄坐在窗前品茶。 寒舟看着他披头散发的模样,好心提醒: “王爷,太后娘娘已经走了,您看,您要不要整理一下仪容?” 厉瑾玄轻抬眉梢,起身:“走,去库房。” 寒舟不解:“去库房做什么?” 厉瑾玄满面春风:“自然是准备聘礼!” 寒舟:“聘礼?那不有内侍局准备吗?” 厉瑾玄勾了勾唇:“内侍局准备的,不足以表明本王的心意!” 厉瑾玄足足在库房忙活了一下午。 寒舟气喘吁吁抱怨道:“王爷,您在这样下去,咱们王府都要被你搬空了。” 厉瑾玄回眸,眼底突然闪过一抹喜色: “本王记得,前些年西域进贡了一顶由宝石编织而成的云肩,皇兄说皇嫂不喜奢华,曾许诺说给以后的玄王妃留着,你派人去给皇兄递句话,内侍局准备的聘礼中,那件云肩必不可少。 还有珍珠床幔,红珊瑚屏风…” 寒舟张大了嘴巴,敢情他们家王爷不仅想搬空自己的库房,还想搬空国库啊! 这就有些过分了! 见寒舟迟迟未动,厉瑾玄微微拧眉:“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寒舟小心提醒:“王爷,您小心点,您身上还有伤。” 厉瑾玄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人逢喜事精神爽,本王觉得,本王现在的状态,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头狼。” 寒舟深感无语,突然,他眼尖地发现厉瑾玄胸前的一块衣襟颜色有些深。 “王爷,您伤口好像裂开了…” 厉瑾玄扶额,顿时摆出一副虚弱状。 “哎呦,本王怎么头晕目眩…” 寒舟偷偷地翻了个白眼:“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请江小姐过来。” 寒舟的语气里透露着深深的无奈。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家王爷这么会演呢! 江映晚匆匆赶到时,厉瑾玄侧身躺在窗边的小榻上。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因为着急而面色潮红的女孩,嘴角漾起一抹弧度。 江映晚回头,眼神幽怨地看着寒舟:“你不是和我说,你家王爷伤势加重,眼看着就不行了吗!” 厉瑾玄向寒舟投去一抹赞赏的眼光,幽幽道:“本王交代你的事办完了吗?” 寒舟摇头。 厉瑾玄:“那还愣在这儿做什么?” 寒舟心领神会,抱拳颔首:“属下告退。” 离开前,他还不忘帮他们把门给关上。 江映晚鼓着腮走到榻前:“你为什么要骗我!” 厉瑾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轻哼两声: “伤口是真的裂开了,本王是真的很疼。” 江映晚秀眉轻处。 厉瑾玄拍了拍小榻,眼眸温和:“你快帮我检查检查。” 江映晚顺势坐到他旁边,解开他衣襟。 伤口确实裂开了。 江映晚拿起桌上的止血散,赌气一般重重洒在伤口上。 男人面色如常,含情脉脉地捧起他的脸颊,声音清洌: “阿晚这是想谋杀亲夫啊!” 二人近在咫尺,江映晚出于本能地想拉开距离,却被男人死死控制住。 察觉到男人那富有侵略的目光,江映晚紧张道: “伤口还在流血,你稍微克制一点。” 厉瑾玄:“本王为了在太后面前演戏,才不小心牵动了你伤口,你竟还如此对本王,本王伤口痛,心更痛,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说得很慢,咬字清晰,音色拖得有点长。 江映晚一眼看穿他的心思,遂而在他削薄的唇瓣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这下总行了~” 厉瑾玄挑了挑眉:“不够!” 然后,不等江映晚反应过来,他便转守为攻! 这个吻,来得霸道又猛烈! 江映晚险些招架不住。 半炷香以后,男人恋恋不舍地放过了险些窒息的女孩儿。 江映晚大口喘气,双眸氤氲着水雾。 厉瑾玄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的伤口。 江映晚顶着那张微微红肿的嘴唇给他包扎。 历经刚才那一番“教训”,这次江映晚倒是没敢再使坏。 包扎完毕以后,厉瑾玄长臂一挥,轻而易举将她揽入怀中。 “婚期定得如此匆忙,着实有些委屈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补偿你。” 江映晚靠在男人胸前,清晰地听见男人强有力的心跳。 她能感受得到,这颗心,是在为她而跳! 直到太阳下山,江映晚才起身回府。 在这期间,厉瑾玄将自己如何做戏蒙骗太后的事儿仔仔细细给江映晚讲了一遍。 江映晚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还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江映晚鬼鬼祟祟地走进国公府,便被她身后的英老国公吓了一跳。 江映晚长舒一口气:“外祖父,您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英老国公正色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这么晚才回来,究竟去哪儿了?” 江映晚垂眸不语。 英老国公将眼神投向江映晚身后的秋月。 秋月见此,也是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 英老国公气愤地甩了甩袖子:“一个个的,我是管不了你们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江映晚看着他的背影,愧疚地伸伸手。 管家在这时上前:“小小姐,灶上给您留了饭菜。” “国公爷之所以这样不是为了阻挠您,而是担心你们年轻人没轻没重,你再被人看轻了去,国公爷一心,都是为了您好。” 江映晚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里毕竟是古代,最重男女大防。 江映晚软声道:“管家爷爷,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管家欣慰地点了点头,颔首道:“小小姐一口一个爷爷叫着,未免太折煞老奴了。” 江映晚笑道:“应该的。” 第79章 豪华无比的聘礼 夜空如洗,一轮明月高悬,宛如悬挂于深蓝色天幕之上的明珠。 辰王府,落雪院,林暮雪跪在地上给厉彦辰揉着膝。 林暮雪柔声道:“今日是十五,按例,殿下应该去陪王妃姐姐的。” 厉彦辰诧异地看了眼林暮雪。这可是她这么多年头一次把他往外推。 以前江映晚还在王府时,她可是恨不得将自己拴在厉彦辰的腰带上。 厉彦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林暮雪继续道:“妾身身子重了,伺候不了殿下,殿下冷落王妃姐姐有些日子了,也是时候该去瞧瞧了,不然皇祖母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妾身觉得,惠夫人小产那件事,王妃姐姐或许也是无心的。” 厉彦辰收回手,淡漠道:“难为你如此善解人意,你放心,待本王事成,一定不会亏待你和咱们的孩子。” 林暮雪眼含泪水地点了点头:“妾身自然是相信殿下的…” 厉彦辰就着月色来到牡丹园。 汝阳见到他微感诧异,随后福福身:“殿下。” 厉彦辰一把将人推倒在床上,像是完成任务般,发泄一次又一次。 汝阳望着头顶晃动的床幔,索性直接闭上了眼。 次日,天蒙蒙亮。 厉瑾玄整装待发,玉冠束发,骑着高头大马,找来全上京最好的媒人,带着人亲自去英国公府——下聘! 聘礼足足一百零八抬,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文画古玩,应有尽有。 用来运聘礼的马车,更是从街头,拍到了巷尾。 太阳冉冉升起,街头百姓们议论纷纷:“谁家娶妻弄这么发阵仗。” “你没看箱子上印着玄王府的印记吗?” “玄王?玄王娶了哪家小姐?” “听说是英老国公府家的小小姐,听说她前些日子刚和陛下的三皇子和离,转头又攀上了玄王这棵大树,果然了,命好的人嫁得一次比一次好!” 厉瑾玄下马,让寒舟去叩门。 管家一大早便被敲锣打鼓声吵醒,打开门看到这么大阵仗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嚯!” 厉瑾玄谦逊一笑:“本王特来下聘,劳烦阁下代为通传。” 管家看着面前芝兰玉树的男子,脱口而出:“你就是那个猪?” 厉瑾玄脸色僵住。 意识到自己失言的管家连连道歉。 厉瑾玄笑容僵硬:“无妨,劳烦阁下代为通传。” 管家慌张向府内跑去。 片刻后,英老国公亲临府门。 厉瑾玄抬手,身后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英老国公先是抱了抱拳,然后眯起眼,目光不善地盯着厉瑾玄看了好一会儿: “不知玄王殿下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厉瑾玄笑着颔首:“本王娶妻,三媒六礼,三书六聘,自然一样也不能少。” 英老国公冷哼一声:“下聘的事,内侍局自有人主持,何至于玄王殿下亲自出马?” 厉瑾玄态度谦卑恭顺:“本王今日前来,是为了向您,表明自己的决心以及真心。” 看着厉瑾玄那坚定无比的眼神,英老国公心头莫名一颤。 抛开其他不论,厉瑾玄,的确算得上是人中龙凤。 与他的孙女儿也像是一对儿佳偶。 可他只要一想到他还没疼够的孙女就要落到这小子手上,他心中便无端多了几分莫名的敌意。 厉瑾玄试探着问:“外祖父,您能不能让本王先把聘礼抬进去?” 英老国公嘴角抽了抽。 这就叫上外祖父了?这小子的脸皮比起他那个莽夫女婿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英老国公也不愿意在府门遭人围观,便黑着脸侧身让出了一条道路。 厉瑾玄昂首挺胸地走上台阶,对着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可英老国公看着他,却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意味儿… 紧接着,寒舟便开始招呼人往里抬聘礼。 英老国公这个主人,反倒被挤到了门口石狮子的后面。 那场面,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待聘礼全部入门,英老国公的院子几近被堆满。 江映晚闻声而来,便看见自家外祖父像了受气包儿似的站在那儿。 她先和厉瑾玄眼神交流一番,便神情关切地来到英老国公身侧: “外祖父,您这是怎么了?” 英老国公嘟囔道:“就是下聘,也不是成亲,一大清早在我家门口吹吹打打,吵得我头疼。” 厉瑾玄闻言,对着英老国公抱拳鞠躬: “是本王考虑不周,请、外祖父见谅!” 江映晚挑了挑眉。 外祖父?这便叫上了? 英老国公板着脸:“你们还没成亲,你不许我我外祖父。” 厉瑾玄正色道:“赐婚懿旨已下,我们成婚,是迟早的事儿,外祖父!” 厉瑾玄特意将最后三个字声音加重。 英老国公气的咬牙。 江映晚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以前常听人说,岳丈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 如今到她这儿,却变成了外祖父看外孙女婿,相看两相厌! 第80章 太后想要江家兵权 江映晚灵机一动,站在两人中间,左手挽着英老国公,右手悄悄牵着厉瑾玄。 “管家爷爷,我饿了,吩咐厨房传膳。” 管家难为情地看了一眼送亲队伍。 “小小姐,厨房没准备这么多人的口粮。” 厉瑾玄轻轻开口:“管家只需要为本王增添一副碗筷即可,这些人本王自会安排他们的去处。” 管家看了眼英老国公,见其不悦地板着脸,又求救般地看了看江映晚。 江映晚微微点头,管家立即下去安排。 随后厉瑾玄走到寒舟跟前,吩咐道:“你带大家去茶楼用些早点,回去找福叔从账房支账。” 寒舟听后立刻带着其余人退下。 英老国公却喊了一声:“等等!” 众人闻言顿时停住了脚步。 英老国公走到张媒婆面前,丢给她一袋银锭,张媒婆顿时喜笑颜开。 张媒婆:“谢谢国公爷嘞。” 英老国公经过厉瑾玄身边时冷哼一声,率先回了玉露堂。 江映晚拉着厉瑾玄紧随其后。 所有膳食豆上来以后,新的一轮硝烟上演。 厉瑾玄拿起公筷,给江映晚夹了一只水晶虾饺。 英老国公见状,毫不示弱,拿起汤勺给江映晚盛了一碗银耳百合汤。 厉瑾玄再次给江映晚夹了一块淋汁凤爪,英老国公又给江映晚夹了一块儿栗粉膏… 几个轮回下来,江映晚的碟里碗里依旧杯子里豆被堆得满满当当。 厉瑾玄和英老国公几乎同时开口:“你快吃!” 桃夭站在江映晚身后笑出了声:“老爷,王爷,小姐若真把这些都吃干净,非积食不可。” 经桃夭这么一说,两人才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多幼稚。 英老国公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儿。 江映晚见状及时将为他盛了一碗燕窝梨羹。 “梨子眼下正合时令,不仅味道香甜,还能清热止咳,这燕窝梨羹更是有解暑降寒的奇效,外祖父您快尝尝。” 英老国公接过江映晚递来的梨羹,得意地朝厉瑾玄挑了挑眉,江映晚见状,立刻将自己手边那碗银耳百合汤推到了厉瑾玄面前: “你身上有伤,饮食一定要注意清淡,府上厨房做银耳可是一绝,你快趁热尝尝。” 厉瑾玄捧着碗,浅尝一口,便急切地夸赞道: “口感细腻,味道鲜美,银耳的味道夹杂着百合清香,贵府厨子的手艺怕是连皇宫里的御厨都自愧不如。” 江映晚闻言,弯起漂亮的眼眸。 英老国公冷嗤一声:“马屁精!” 英老国公:“你凭什么喝我给小晚儿盛的汤?” 厉瑾玄挑衅地端起玛瑙镶金葵口碗,又喝了一口。 “这银耳羹不仅味道清甜,里面更夹杂着外祖父那浓浓的舐犊之情,本王甚是喜欢。” 江映晚在旁看着厉瑾玄脸上那夸张的表情,略有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这么久了,她头一次发觉这个男人如此油嘴滑舌。 英老国公脸色涨红:“喜欢吃你就多吃点儿,少说些话。 怎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你是没学过吗!” 江映晚觉得英老国公的话说得有些重了,皱着眉向他摇了摇头。 厉瑾玄中气十足地回了一句:“好的,外祖父!” 嗓门儿之大,差点吓得英老国公将筷子扔到地上。 厉瑾玄:“您怎么了外祖父。” 英老国公飞快地扒拉着碗中膳食,吃完以后撂下碗筷: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英老国公撂下一句话逃似地离开现场。 厉瑾玄起身,冲他的背影大喊:“您慢走啊外祖父!” 英老国公落荒而逃,厉瑾玄大获全胜。 江映晚见他得意的模样轻轻一笑:“你这样难道不算虐待老人?” 厉瑾玄挑眉:“分明是他自己面子薄,关我何干?” 厉瑾玄不解:“不过话说回来,本王仪表端正,相貌堂堂,为何还不能入他老人家的眼?” 江映晚喝了口冰镇杨梅汁,语气平淡:“若是你精心培育的白菜被猪给拱了,你看那头猪能顺眼吗?” 厉瑾玄:“白菜?猪?你的意思是本王是猪?” 江映晚耸耸肩,俏皮地眨了眨眼。 送走厉瑾玄以后,江映晚准备回去睡了回笼觉。 有一句话英老国公说得倒是不错,他们确实是被敲锣打鼓声吵醒的。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晌午。 她抻个懒腰,晃晃悠悠地坐起身: “什么时辰了,桃夭?” 桃夭:“小姐,已经午时三刻了,小姐您要用午膳吗?” 江映晚急忙摇了摇头:“吃饱了睡睡醒了吃,那我岂不是真成猪了,我想出去走走。” 桃夭:“那正好,锦绣坊的秦老板刚派人送来拜帖,说锦绣坊上了许多新款,请小姐出府一叙。” 江映晚打了个哈欠:“那正好,给我梳妆。” 半个时辰后,江映晚带着秋月秋云还有桃夭一起出府。 主仆几人走在街上,认出江映晚的人纷纷向她投来艳羡的眼光。 厉瑾玄下聘阵势之大,足以惊动整个上京。 而此时的厉瑾玄,正在太后的慈安宫接受“训话”… 太后满面愠色,厉瑾玄一脸平静地站在下方。 “你为了娶那个江家的女儿,竟不惜装疯卖傻哄骗哀家?瑾玄,你怎么敢?” 厉瑾玄抱拳颔首:“欺骗太后是儿臣的错,请太后降罪。 不过太后口谕以下,上至天听,下至百姓都已知晓儿臣与阿晚的婚事,您就算想反悔,怕也是来不及了。” 太后眉心一跳:“莫非,皇帝一早就知道此事来龙去脉?” 厉瑾玄垂眸一笑。 太后震惊道:“他竟由着你胡闹?” 直到此时,太后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似乎上了两兄弟的当,于是气愤道:“若锦,把皇帝请来,哀家有话要问他!” 厉瑾玄得意地挑挑眉,挨训这件事,他可不会一个人受着。 一刻钟后,皇帝厉瑾承和厉瑾玄站在一起,蔫头耷脑。 太后足足骂了他们两人半个时辰,直到感觉喉咙干燥,才停了下来。 太后接过若锦递来的菊花茶抿了一口: “要想哀家认下她这个儿媳不是不行?” “待她嫁入玄王府以后,江家,必须交出手中的兵权!” 皇帝瞬间怔住。 “江家驻守边城数十载,且北凌最近又虎视眈眈,收回江家的兵权,莫不是将边城送入虎口!”皇帝愤然道。 太后漫不经心道:“你急什么,哀家几时说过要置边城不管不顾了?” 太后清咳两声,绷直了身体:“江家,驻守边城多年,的确功不可没。 可若在放任下去,难免功高震主。 哀家的意思是,保留他一品将军头衔,借着玄儿和江家那丫头大婚,诏他归京,颐养天年。 至于边城那边,再派一个人过去执掌三军,抵御外邦!” 皇帝和厉瑾玄闻言,面面相觑。 皇帝漠然开口:“不知母后想派谁过去接受近二十万的江家军?” “你的舅舅,城阳侯!”太后忙不迭地说道。 皇帝发出一声冷笑:“先不论舅舅对军事一窍不通,单说他在上京养尊处优大半辈子,岂会吃得了风餐露宿,日日练兵的辛劳?” 太后不悦地处了处眉头:“哪有你这般贬低自己亲舅舅的? 承儿,哀家这都是为了你好?” 皇帝脸色沉了又沉,厉瑾玄开口说道: “太后,江将军镇守边城半生,对北凌最为熟悉,他的确是驻守的最佳人选。” 太后冷着脸。 “哀家的意思很明确。” “要想江映晚再次嫁入皇家,江家,必须付出点什么? 否则,免谈!” 皇帝沉声道:“母后,您这是做什么?您明明知道舅舅并非那块料。 您如此这般,这是置边城百姓安危不顾,置厉家江山不顾!” 太后勃然大怒:“哀家一心为你巩固皇权,你就如此看待哀家?” 皇帝后退两步,抱拳颔首:“和阿玄一起做戏诓骗母后,是我们不对。 不过前朝之事,还请母后莫要插手!” 太后手掌狠狠拍了一下椅子把手。 皇帝又道:“历朝历代的规矩都是后宫不得干政,还请母后谨记于心,莫再做出不敬先人之举。” 太后浑身一震,呼吸都屏住了。 须臾间大声笑道:“你少年登基,你舅舅将你一路扶持至今,如今你羽翼丰满,却翻脸不认人了,好,好得很啊!” 皇帝隐忍地握紧双拳,忍无可忍发出一声冷笑。 “听母后这话的意思,朕能坐稳这个皇位,都是舅舅的功劳了?” 太后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不错。” 皇帝幽幽道:“母后是不是忘了,阿玄为了尽快平息战乱,年仅十二岁便上了战场。 也是舅舅提议,为了服众,让阿玄从最低等的士兵做起。 这十年来,阿玄受的伤数不胜数。 如今,他不过是想娶自己心仪的女子为妻,朕作为兄长,有何理由不允?” 第81章 未来王妃可是活招牌 太后闻言,目光投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厉瑾玄,心底不免生出一抹愧疚。 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厉瑾玄的心再次跌入谷底。 “大苍好人家的女儿数不胜数,他却偏偏看上一个二嫁妇,而且那女人曾经的丈夫还是他的亲侄子,你的亲儿子。 皇帝,哀家知道你们自小兄弟情深,你再如何宠爱他,为该有个限度!” 厉瑾玄刚欲开口,皇帝抢先一步:“只要阿玄真心喜欢,朕才不管对方是何身份。” 太后沉声道:“皇帝,你未免也太儿戏了。” 皇帝正色道:“只要阿玄点头,朕这个皇位,都可以双手奉上,更何况他如今不过是想娶一个两心相悦之人。” 太后气得瞪圆了双眼,随后拿起手边茶盏,冲皇帝掷了过去。 厉瑾玄一个健步挡在皇帝身前。 足足半杯的茶水溅了厉瑾玄一身,上好的琉璃盏精准地砸在厉瑾玄胸前的伤口上。 厉瑾玄皱眉,发出一声低闷。 皇帝失望地看着太后,拉着厉瑾玄转身离去。 “臣弟无碍,皇兄不要担心。” 皇帝停下脚步,叹气道:“今天的事,是母后不对。” 厉瑾玄:“臣弟反倒觉得是皇兄冲动了。” 皇帝挑眉:“朕方才一心维护你,你如今还反过来说朕冲动,朕的这颗心…” 厉瑾玄:“太后虽然平时有些拎不清,但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插手政事,如今她突然为城阳侯邀功,皇兄难道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突然了吗!” 厉瑾玄这么一说,皇帝才发觉出来今日的太后,的确有一丝不对劲儿。 皇帝:“你的意思是?有人从中挑唆?” 厉瑾玄点点头。 皇帝对身后跟着的王全吩咐道:“去查查最近有谁去给太后请过安?” 王全应声退下。 皇帝看着厉瑾玄狼狈的模样,对他说:“走,去御书房陪朕下盘棋,顺便换身干净的衣服。” 厉瑾玄颔首:“臣弟恭敬不如从命。” 锦绣坊—— 江映晚和秦怀素坐在雅间里品茶。 秦怀素一脸八卦地问:“这么说,坊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玄王殿下真的亲自登门下聘? 聘礼真的排了整整三条街?” 江映晚抬抬手:“低调低调。” 秦怀素羡慕的同时,还不忘恭喜。 秦怀素:“老乡一场,我这锦绣坊有的,你但凡能看上眼儿的,随便你挑,我一文钱不要全送给你,全当是为了你添妆。” 江映晚打趣道:“秦老板这么豪气?” 秦怀素机智一笑:“其实我这么做也有自己的考量。” 江映晚一脸不解。 秦怀素如实解释道:“你想啊,你可是未来的王妃,我锦绣坊的衣裳料子穿在你身上,那还不是活招牌。 届时我再请两名画师,画几张你穿我家衣服的画像,挂在店里,啧啧啧,那场面,简直都不敢想。” 江映晚知道,秦怀素不过是在为她想送礼添妆找了个借口而已。 毕竟她这锦绣坊,乃上京最大的成衣坊,就算没有她这个活招牌,生意也好得不得了。 “秦老板如此盛情,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随后江映晚来到二楼,一眼便相中了一件珍珠云肩。 秦怀素夸赞道:“江妹妹还真是好眼光,这云肩是我亲手编制而成,耗时了将近三个月。 而这上面的珍珠,出自东海,个个饱满圆润,晶莹透亮。” 江映晚听这云肩这般来之不易,急忙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再悄悄别的。” 秦怀素却道:“我设计这款云肩,本就是为了让人穿的。 江妹妹一眼相中了它,那它便是与你有缘。” 秦怀素说完,便命伙计将珍珠云肩包好,强势又霸道地塞到江映晚手上。 江映晚感激地点点头。 秦怀素左顾右盼:“你那几个侍女呢,眼下正是晌午,需不需要我弄点差点让她们垫垫肚子?” 江映晚:“秦老板不必麻烦,我派她们去做其他事了。” 秦怀素闻言,便将江映晚推到试衣间:“那你快去试试云肩是否合身,若是大小不合适,我改好了再送给你。” 第82章 人人都动起了歪心思 半个时辰过后,王全神色凝重而回。 彼时皇帝和厉瑾玄的下的这盘棋已到了白热化阶段。 一字落错,便会落得个满盘皆输的结局。 王全哈着腰来到皇帝身边:“陛下,老奴打探清楚了,今儿晨起,淑妃娘娘去给太后请过安。” 皇帝眯着眼,心不在焉地落下一子,嘴里重复着:“淑妃…” 厉瑾玄勾勾唇:“皇兄,您输了。” 皇帝站起身: “你的棋艺,曾受父皇点拨,朕自然不是你的对手。” 厉瑾玄来到皇帝身侧:“皇兄心有旁骛,是臣弟胜之不武。” 皇帝面色凝重,犹如秋日的天空,深沉而冷峻,仿佛要吞噬一切光明: “朕以仁治国,这么多年减免赋税,减轻刑罚,他们那些人竟真以为朕是任人摆布的软柿子吗? 一个个的,竟然都动起歪心思!” 厉瑾玄轻轻咳嗽两声,眼神示意王全撤去棋盘。 待御书房只剩下他和皇帝两人后,他贴在皇帝耳边,低声说道: “臣弟还有一件事要和您讲,您平复一下心情,做好准备。” 皇帝面色如石,仿佛经历了无数风雨的洗礼,坚韧而顽强: “你但说无妨!” 厉瑾玄:“据线人回报,辰郡王最近和丞相府来往很是频繁,臣弟的人还曾亲眼看到辰郡王和刘丞相的千金在大街上,出去成双!” 皇帝闻言,面色苍白。 “莫非辰儿也…” 厉瑾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仅如此,靖安王府最近也有异动。” 皇帝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一声:“好,好得很,沉寂了这么久,朕也是时候该好好肃清一下朝纲了,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朕倒是想看看,他们都有什么本事!” “皇兄,你在宫里可千万要多加小心,万不要大意了。”厉瑾玄担忧道。 皇帝点头:“这个你放心,朕的防范意识还是挺强的,况且朕的一日三餐都有固定的人试毒,再加上前些日子你给朕找的那一队侍卫,一时半会儿,他们还没本事对朕下手。” “你觉得眼下,朕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什么可用之人?”皇帝敛眉问道。 厉瑾玄思索片刻:“禁军统领杜如海,此人为人正直,本领仅在江淮景之下。 而且他手上掌管着三万的禁军,若是真出现什么突然状况,有他保护皇城,臣弟也能放心。” 皇帝听后点了点头:“杜如海,朕记得他,当初英老国公拿着父皇的令牌上殿请求朕为江家那丫头做主时,杜如海不畏皇权,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怒斥辰儿行事荒唐。” 厉瑾玄听后挑了挑眉:“不错,此人性情耿直,不畏强权,皇兄可以放心任用。” “皇兄,时候不早了,臣弟先行告退。” 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 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桃夭睡下以后,秋月向江映晚禀报着今日在西街兵器铺发生的事儿。 “小姐,今日属下和阿云奉您的命令在李记兵坊蹲守,果真有所收获。” “属下看见了辰郡王的贴身侍卫宋澈,他去李记定做了许多如您拿给我那般的箭矢。” 江映晚眉头一扬:“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秋月摇头:“不会的,阿云轻功好,他从李记出来后,阿云一路尾随,亲眼见他进了辰王府…” 江映晚拧眉,半眯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讥诮。 黎明时分,遥远天边的一颗孤星渐渐隐没,东方天空泛出一抹亮色,天色越来越亮。 英老国公看着神清气爽、食欲大开的江映晚,神色微凝: “看你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待你吃饱喝足了,立刻给我回书院去。” 江映晚撇撇嘴,默默地喝了一口燕窝粥。 “老爷,眼看着小小姐就要嫁人了,您既舍不得她,何不让她在家多陪陪您?”管家在旁劝道。 英老国公一记眼刀飞过,管家顿时闭上了嘴。 “外祖父~” 英老国公不容置喙道:“回书院!” 江映晚冷哼一声,不满地嘟起嘴:“回就回。” 吃完饭以后,英老国公亲眼目送上了马车,免不了又是一番千叮万嘱。 马车行至城门口,江映晚才吩咐道:“秋月,你即刻回一趟王府,将昨夜你与我说的一并与玄王殿下讲明,顺便告诉他,我今日回书院。” 秋月点头,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桃夭满脸喜色,将秋云挤到一边儿,给江映晚整理一下头上的钗环: “玄王殿下若知道小姐回了书院,一准会跟着一起回来。” 江映晚笑笑没说话,一股甜蜜悄然涌上心头。 玄王府,听完秋月的汇报厉瑾玄若有所思地处了处眉头。 随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 秋月眸光一亮,双手接过:“多谢殿下。” 厉瑾玄睨了她一眼,冷冷开口:“拿回去给她防身用,顺便告诉她,本王最近事忙,就先不回书院了。” 秋月尴尬地吸了吸鼻子,颔首应下。 半个时辰后,江映晚的车驾停在了碧桐书院的门口。 她一只脚刚踏入书院,书院同窗纷纷前来道喜。 以往那些瞧不起她的世家贵女也纷纷对她投来艳羡的目光。 江映晚点头道谢过后,拉着杜福宝回了房。 “走,外祖父让我给你带了好些吃食,咱们回屋挨个尝尝。” 望着两人牵手离去的背影,人群中冒出一句酸话: “这个杜福宝还真是命好,阴差阳错的攀上了未来王妃这棵大树,恐怕以后杜家的生意,更加畅通无阻了…” 回到房间以后,江映晚见杜福宝拘谨不已的模样,急忙问她怎么了。 杜福宝后退一步,与江映晚拉开距离:“晚姐姐如今,身份贵重,民女却只是一介商贾…” 江映晚上前两步,拉起杜福宝的手,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手怎么这样凉?” 杜福宝委屈的瘪瘪嘴,忍不住红了眼眸。 侍女玉露上前解释说:“玄王殿下下聘阵势浩大,咱们书院昨天都已经传遍了,我家小姐听说以后,也由衷替您感到开心。 可不知怎地,书院里竟突然涌起一波风言风语,说我家小姐从一开始接近您和您做朋友就是早有预谋。 说您贵为王妃,不应该和一介商女同住。 甚至还有一些人去找院长给您调换厢房。 分明是她们,她们想借机巴结您,沾您的光,却偏偏要来踩我们小姐一脚!” 江映晚听完,不屑地发出一声冷笑。 “你知道是谁去找院长给我调换厢房吗?”江映晚问。 玉露如实说道:“是钦天监监正家的千金左思思。” 江映晚皱眉,很显然她对这个左思思并无印象。 江映晚又问:“那韩院长怎么说?” 杜福宝委屈道:“院长的意思是,换不换房间由你自己做主,他不多加干涉。” 江映晚问道:“所以你听进去了她们的风言风语,要跟我绝交?” 杜福宝红着眼摇了摇头。 江映晚拉着杜福宝坐下,暖心对其安慰。 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杜福宝嘴一咧,哭出了声。 江映晚拿出从家里带来的果干,扔进杜福宝的嘴里。 哭声戛然而止,杜福宝仔细嚼了嚼,含糊不清地说道:“这草莓干儿怎么做得这么好吃。” 几人瞬间被她这可爱的模样逗笑。 杜福宝胃口大开,糟糕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不出片刻,她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叭叭儿说个不停。 “晚姐姐你回来了,玄王殿下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晚姐姐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昨儿夜里出去小解,还听到那个左思思房间那三个人想嫁给玄王殿下为侧妃呢。” 玉露一脸无语,小声嘟囔道:“敢情昨夜您出去那么久,是去偷听别人墙角儿。” 杜福宝无比认真道:“晚姐姐,我说真的,玄王殿下样貌出众,又位高权重,是京中许多女子,趋之若鹜的对象,为了以后家宅安宁,你可要提早防范才行!” 江映晚眼神坚定,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说的有道理。” 随后江映晚起身。 “晚姐姐你要去哪儿?” 江映晚回眸:“如厕,怎么,你也要去?” 杜福宝嘴一咧,强行将嘴里的食物咽下。 “晚姐姐你真不文明。” 第83章 杜福宝感染天花 等江映晚从茅厕回来,去传话的秋月已经赶了回来。 秋月上前,将那把精致的匕首递给江映晚。 “小姐,王爷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王爷说他最近事忙,脱不开身,就不回书院了。” “他嘱咐您一定要保重自身,还有…” 江映晚疑惑道:“还有什么?” 秋月深吸一口气,飞快说道:“让您记得想他。” “呦~” 一旁的杜福宝脸上洋溢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杜福宝:“记得想我呦…” 江映晚顿觉脸颊发烫。 杜福宝:“其实玄王殿下不回来也好,免得书院那些贵女们见了他活脱脱像苍蝇见了…” 察觉到几人不善的目光,杜福宝硬生生把最后两个字憋了回去。 “香的,玄王殿下那么爱干净身上保管是香的!”杜福宝尴尬道。 江映晚娇声抱怨:“真是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夜幕悄然降临,江映晚和杜福宝躺在一张床上。 杜福宝有些羡慕地说道:“能如愿嫁给自己心里喜欢的人,那感觉一定很幸福?” 江映晚肯定地点点头。 杜福宝重重叹了一口气,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可惜我这辈子,怕是都与幸福无缘了。” 江映晚扯下被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一切都会好的。” 江映晚想起南宫珩隐藏的真实身世,柔声劝慰道: “那个珩公子不喜欢你,咱们就换下一个。” “我们福宝人美心善,迟早都会遇到属于你的真命天子的。” 杜福宝兴致恹恹地说了句:“我感觉我很难再喜欢上别人了。” 江映晚伸开胳膊,大方地让她窝进自己的臂弯。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照在屋内的地上,光影交错。 江映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推了推身旁的杜福宝。 “我去,怎么这么烫。” 江映晚瞬间清醒。 待看清杜福宝脸上的红疹后,江映晚暗道不妙。 她赶忙掀开杜福宝的袖子,果不其然,她的胳膊上也起了红疹。 这应该就是古人常说的,天花! 杜福宝在这时候睁开了眼:“晚姐姐,我,好难受。” 不幸中的万幸,江映晚曾研究过治疗天花的药方。 于是她起身来到桌子前,命令系统将所需要的药一一传递出来。 她再按照记忆里的配方,仔细调配,然后再将剩下的药物储存回空间系统里。 一番操作下来,杜福宝已经彻底昏睡过去。 她用力扶起杜福宝,将药给她喂了下去。 “早知道有今天,平时就不让你吃那么多了,真是累死我了。”江映晚气喘吁吁地抱怨说。 随后,她将剩下的药分成四份儿,将门开了个缝儿送到门外,又急忙插紧门闩。 桃夭和玉露打好热水回来,发现自己被关在门外,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对着门里催促道: “两位小姐,你们快些起来,若是在赖床,上课就要迟到了。” 江映晚来到深知天花传染的严重性,隔着门对两人嘱咐道: “福宝染上了天花,我们上不了课去了。” 玉露手中的铜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天花,好端端的怎么就染上天花了,那可是要死人的。” 玉露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桃夭:“小姐,那您呢,您怎么样?” 江映晚:“我还好,目前还没有明显的发病迹象。 不过我们几人昨日都和福宝接触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应把这药服下。 我把你们的药放在了门口,你们四人一人一份儿,一会儿你记得把那两份交给秋月秋云。” 桃夭看见门槛外四个小纸包,弯腰捡了起来。 将其中一份儿递给玉露后,她打开其中一包,毫不犹豫地将那些大大小小的药片吞了下去。 见玉露还有迟疑,她对着空气唤了几声。 秋月秋云凭空出现在她们面前。 她将药递给她们后,将站在的情形讲述了一遍,二人默契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药吞下。 玉露见此,眼睛一闭,有样学样。 江映晚的声音再次响起:“吃过药以后,去寻个面罩带上,再派一个代表,和院长说明咱们这儿的情况。” 玉露焦急地将其打断:“江小姐,我家小姐…” 江映晚:“你家小姐有我照料,你不要担心。 天花这病虽然霸道,但并非不治之症,给我几天时间,我保证你家小姐生龙活虎,相信我。” 玉露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听着江映晚那笃定的语气,莫名对她产生了信服。 第84章 天花全面爆发,厉瑾玄要与江映晚生死与共 秋月和秋云一脸紧张道:“小姐放心,属下这就去禀明王爷。” “不可以,七日之内,我们接触的人越少越安全。 桃夭你去禀明院长时,一定要与院长保持一定的距离。”江映晚嘱咐道。 桃夭应声退下。 一刻钟后,桃夭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桃夭边跑边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桃夭:“不止杜小姐,书院将近一半的人都感染了天花,院长已经往皇宫递了奏折,不出半日,得了天花的人就会被集中隔离起来。” 甘露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若是我家小姐被隔离了,那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行,我要回去找我家老爷,让他想办法打点一下人脉,我家小姐身娇体贵,如何能进集中营! 若真进了集中营,怕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江映晚向屋外大喊:“别担心,若真到了那步,我会陪着福宝一起去集中营。 你们几个稳住,按时用药,千万别乱了阵脚。” 玉露紧张地搓着手。 秋月和秋云对视一眼,吹哨唤来一只信鸽。 “小姐,兹事体大,我们必须跟王爷报备一下。” 江映晚应下:“好。” 不过半日,天花患者就已经遍布了上京城。 杜如海奉皇帝令带领禁军挨家挨户搜查得了天花的人,然后把他们全部关到了城外集中营。 同时,皇帝也派出太医署的全部太医为他们诊治。 那些太医明知道天花凶险,还个顶个地冲锋陷阵。 所谓的医者仁心,大抵也是如此。 不过半日,杜福宝身上的红疹,已经演变为红疮,个别地方,已有冒浓的倾向。 江映晚取出少许脓液涂到杜福宝和自己的脸上。 杜福宝忍不住干呕:“晚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叫以毒攻毒,你乖乖躺着别动。” 杜福宝虚弱道:“晚姐姐,这次是我连累你了,若是我们都能活下来,你就是我们杜家的大恩人。” 江映晚笃定道:“那这个大恩人我是做定喽。” 杜福宝:“晚姐姐,我不怕死,我就怕我死后,阿爹没人照顾。 阿爹他,就我一个女儿…” 江映晚拿起帕子给她擦干了泪水,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好了,我说你不会有事,你就一定不会有事,你只管好好养病,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咚咚咚…” 剧烈的敲门声吓得杜福宝往被子挤缩了缩,她那双杏眸中盛满了恐惧,以及对人世间的眷恋。 江映晚从容不迫地打开房门,两名禁军抬着担架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将杜福宝抬了出去。 江映晚立即跟上。 “两位大哥,我与杜同窗昨夜一直在一起,我感觉自己隐隐约约有了发热的迹象。 你看你们能不能通融一下,将我和杜同窗安排到一处?” 两名禁军想也没想就挥挥手:“跟上。” 太医署的太医们,亦是忙活的不可开交。 短短半天,他们就研制出了不下十种内服外敷的药。 他们安排病情最重的一批人前来试药。 每个太医的眼中都燃烧着希望。 江映晚不眠不休地照顾了杜福宝一夜,还趁着杜福宝昏睡之际给她注射了药物。 清晨,杜福宝起来如厕,便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烧似乎减退了不少。 身上的肌肉,比起昨天也松快了不少。 “晚姐姐,我…”惊喜的泪水蓄满眼眶,杜福宝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江映晚捏了捏她的脸颊:“我都说了,福宝命大,死不了的!” 杜福宝乖乖地吃下江映晚递来的白色药片,没有丝毫犹豫。 随后江映晚投湿两块帕子,将其中一块递给杜福宝: “眼下我们被集中隔离在此,吃喝拉撒都得亲自动手。” 杜福宝无力地叹了口气:“哎,想必咱们家中定是翻了天了!” 英国公府,英老国公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辗转不停。 此时的英老国公,深深陷入了自责:“若不是我非逼着她回书院,若是我留在继续待在家中,她是不是就不会染上天花?” 英老国公眼干热泪地捶胸顿足:“若是晚儿有了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我那英年早逝的女儿啊,呜呜呜…” 英老国公说到最后,竟止不住地开始呜咽起来。 “老爷,玄王殿下来了。”秋月进来禀报。 厉瑾玄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亦是满脸忧色。 英老国公见他身上还背着行囊,满眼迷离。 “阿晚的事,本王都知道了。” “外祖父放心,本王既与阿晚有了婚约,一定与阿晚生死与共。” “本王想了一整晚,还是决定去集中营看一看,有本王在,太医们也会更加卖力。” 英老国公眼底震颤,天花来势汹汹,厉瑾玄这个时候“自投罗网”,无异于是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了一半儿。 英老国公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这份儿心,外祖父便知足了。可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你若是有了好歹,外祖父该如何和太后还有陛下交代?” 厉瑾玄神情严峻:“外祖父,今日辰起,我已向皇兄禀明此次行程。 皇兄和本王商议后一致觉得,本王前去,有助于鼓舞人心,方能彰显皇家对百姓的重视。” 英老国公差点而忘了,除了他的宝贝孙女儿外,集中营还住着几百个百姓呢! “本王心意已决,来找外祖父是为了辞行,也是为了让您安心。”厉瑾玄沉声道。 “本王向您保证,一定带着阿晚,平安归来!” 英老国公郑重其事地深深鞠了一躬:“既如此,还请玄王殿下带着老臣一同前往!” 厉瑾玄微顿,随后轻轻开口:“外祖父莫要胡闹。” “外祖父可有东西需要让本王带过去给阿晚?” 英老国公拉着脸,将事先准备好的包裹递给了厉瑾玄。 城外集中营,发出一声惊呼:“有救了,咱们有救了,太医们研制出的药起效了…” 很明显,是昨夜用药的那几个人病情有了明显好转。 闻言,太医署的所有太医脸上都洋溢起胜利的笑容。 张太医:“若是我们真研制出治疗天花的药方,那可是名垂千史的旷世奇功啊!” 李太医:“肤浅!若是我们研制的药方真可以克制天花,那将会挽留多少条性命,多少个家庭…” 资历最老的王太医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别吵了,你们两个说的各有各的道理…” 人群中再次传出一声惊呼:“爹,你怎么了爹…” 六七岁的小男孩跪在一中年男子面前,中年男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仔细看,那中年男子正是昨晚服过太医们研制的药的其中一个! 集中营本就简陋,屋子里的杜福宝和江映晚自然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杜福宝张了张嘴,又识趣儿地闭上。 江映晚阖着双眼,躺在简榻上:“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他们?” 杜福宝弱弱地嗯了一声。 随后又补充道:“我就是有些想我爹了。” 江映晚睁眼,坐起身。 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只觉得无比烦躁。 江映晚:“我出去瞧瞧,你乖乖休息,别乱动!” 杜福宝点头。 江映晚穿过人群,来到小男孩面前。 小男孩七八岁的模样,被疾病折磨得面黄肌瘦。 江映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乖,别哭了,姐姐给你糖吃。” 江映晚拿出配好的药。 小男孩摇摇头:“我不要,我只要我爹…” 江映晚眼角弯成月牙:“你把这几颗糖给你爹服下,他说不定就好了呢!” 小男孩只觉得眼前的姐姐眼睛像星星一样闪耀,他半信半疑,拿起药丸喂到自家父亲口中。 江映晚找准时机,拿起银针助他疏通全身经络穴位。 原本抽搐的男子,不出片刻便一动不动。 小男孩见状跪在他面前,放声大哭:“爹,你别丢下我啊,爹…” 李太医愤然上前,指着江映晚的鼻子骂道: “你这姑娘,年纪轻轻就如此草菅人命,你、你是何居心!” 江映晚微微一笑,拿起银针在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人中上用力一眨,男子猛地吸了一口气,瞬间睁开双眼。 第85章 医者仁心,江映晚准备牺牲自己 方才还横眉怒目的李太医,立刻化身成江映晚的“小迷弟”。 李太医:“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师从何处?” 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男孩见到自家父亲苏醒,立刻跪在江映晚面前磕头道谢。 其余百姓见状,一拥而上地将江映晚围住: “我们不想死啊,求仙姑赐药,求仙姑救命啊!” 江映晚看着自己面前跪下乌泱泱的一群人,男女老少,一应俱全。 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江映晚用意念与系统开始交流。 系统:“宿主,由于您目前积分不足,尚且兑换不了如此多的药物。” 江映晚:“不可以透支吗?” 系统:“若透支金额过大,本系统将会直接瘫痪,届时您也会被系统抹杀。” 江映晚:“抹杀?什么意思?” 系统:“就是您在这个世上将不复存在…” 江映晚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不断哀求的百姓,一时之间陷入两难。 厉瑾玄离老远儿过来,便看见江映晚被脸上难看地站在人群中。 他急忙飞奔到她的身旁。 太医署的太医跪地行礼:“下官叩见玄王殿下。” 厉瑾玄抬手:“事态紧急,诸位太医不必拘礼。” “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太医抢先回道:“方才这位姑娘妙手回春,救下一名即将饮恨西北的百姓,余下众人见状,这才纷纷央求姑娘救命。” 厉瑾玄看向江映晚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惊讶:“阿晚,你可以?” 江映晚点头,随后又摇头。 厉瑾玄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阿晚可是有所顾虑?” 江映晚抬眸,无比认真道:“大家给我一天时间考虑,可以吗?” 百姓们听到江映晚的话,三三两两唉声叹气地散去。 不觉间,夜已深,夜雨悄无声息地下了起来。 确定杜福宝睡熟以后,江映晚叩响了厉瑾玄的房门。 江映晚伤感道:“厉瑾玄,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厉瑾玄毫不避讳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我不仅会永远记得你,我们还会永远在一起,无论是天上还是人间!” 江映晚贪婪地吮吸着男人身上独有的冷香,心里默默做了决定。 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若是她的牺牲,可以救回更多人的性命,作为一个出色的医者,她、何乐而不为呢! 只可惜,她尚有许多遗憾… 江映晚紧紧抱着厉瑾玄,享受着最后的温存。 厉瑾玄心脏骤停,不知所措。 良久以后,江映晚不舍地放开双手:“好了,我要回去照顾福宝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按照太医的嘱咐做好防护,千万别被感染。” 厉瑾玄点点头:“你也是,万事要以自己为先。” 江映晚牵强地撤出一抹笑容。 有他这句话,足矣。 回到房间,她合上门,望着杜福宝安详的睡颜,对系统说: “我想好了,我要救这里的所有人!” 系统:“您一旦做了决定后便不可再进行更改,您确定要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这得之不易的二次生命吗?” 江映晚神情悲悯:“救死扶伤,本就是我的职责!” 系统闻言,将大量的药物堆放在屋内那张简易的木桌上。 江映晚按照比例,开始调配,并将其一一分装。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江映晚足足忙活了一夜… 次日,江映晚看着面色逐渐红润的杜福宝,心底产生了一抹欣慰。 “今日,是你感染天花的第三日了。 若是没有大碍,再过三日,你便会痊愈。 这是你每日所需服用的药物,你记得按时吃。” 杜福宝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晚姐姐,你…” 江映晚嗓音轻缓道:“这集中营几百号病人,我岂能只顾你一个?” 杜福宝眼睛一亮:“晚姐姐,你是要出手帮大家了是吗!” 江映晚点了点头。 杜福宝一脚崇拜地望着她:“我就知道晚姐姐最好喽。” 第86章 江映晚深得民心,太后染上天花 江映晚微微一笑,对着杜福宝交代一番后转身来到了太医们临时搭建的草棚。 雨后的空气虽然有些潮湿,但胜在一个清新怡人。 李太医见到江映晚的身影忙不迭地迎了上来。 “江小姐,您是不是准备将治疗天花的药方告诉我们了?” 李太医眼中闪烁着期冀的光芒,江映晚一眼便看出那是对知识的渴望。 看来,这李太医,也是个醉心医术的痴者。 江映晚微微颔首:“家师曾叮咛过,不许把他的医术传给别人。” 李太医一脸失望地垂下头。 江映晚又道:“不过昨夜,我连夜配置了许多可以治疗天花的药物,药物太多,我一个人拿不过来,所以想烦请诸位太医,帮我一起给大伙儿分发下去。” 李太医点了点头,招呼棚中的诸位太医跟上。 诸位太医一脸狐疑地看着面前那五彩斑斓的药丸,再次陷入了迟疑。 李太医急忙道:“昨个咱们可以亲眼看见虎子他爹被江小姐救醒的,事到如今,咱们也只有赌一赌了。” 众人太医现在原地不为所动。 穿上躺着的杜福宝用力坐起身:“我就皇商,杜唤山之女,我可以向诸位大人保证,晚姐姐的药,对治疗天花,确有奇效。” 资历最老的王太医神情凝重地站了出来: “江姑娘,老朽不是不信你,只是这集中营里的病患上百号,你这药,我们从未见过,若是闹出人命,恐怕会引起更多人的恐慌。” “阿晚是本王未来的王妃,若是她给的药出了任何问题,自有本王一力承担。” 厉瑾玄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并掷地有声地说道。 众太医面面相觑。 李太医见此,抱起一捧药率先走在前面。 李太医:“玄王殿下都如此说了,诸位还在犹豫什么? 天花一日不除,我上京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 其余几位太医见此,也拿起药物跟在李太医身后。 在众位太医的共同努力下,不出半天,便将药物分发到每个患者的手上。 接下来的三日,集中营的百姓有了明显的好转。 厉瑾玄看到后,默默松了一口气。 他找到江映晚,用力将她抱到怀里,恨不能与她融为一体。 “阿晚,好了,百姓们不再发烧了,也可以正常进食了,阿晚,你给的药起作用了!”厉瑾玄激动道。 可这一切,早就在江映晚的意料之中。 江映晚起身,直直地望着男人,食指轻轻描上他的眉眼,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眷恋。 忽然,她眼前一黑,栽倒在男人怀中… 耳边传来男人急切的呼喊:“阿晚,阿晚…” 江映晚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这是要消失了对吗?真可惜,我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和他讲…… 当江映晚再次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厉瑾玄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 江映晚心中一惊:“我没死!” 厉瑾玄心疼地处了处眉:“胡说什么呢,太医说你就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会昏倒。 这是李太医给你十全大补丸,你赶紧服下。” 江映晚看着眼前那足有玻璃球那么大的黑乎乎的药丸,抗拒地摇摇头。 一旁的杜福宝见状从柜里拿出一个罐子,里面装着满满的蜜饯,并且贴心地倒了一碗茶水。 厉瑾玄将药丸递到江映晚面前,一脸的不容置疑。 在二人的配合下,江映晚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将药丸吞下。 茶水紧跟其后,蜜饯的甜香也在口腔开始蔓延。 “晚姐姐,太医说我已经痊愈了,我也让人捎话给家里,说我要留在集中营帮忙,等大家都痊愈了我再跟着一起出去。 晚姐姐放心,太医说得过天花并且痊愈的人,是不会被二次感染的。” 江映晚点点头,对于杜福宝这个决定并不意外。 从一开始她就看出来杜福宝是个热心肠儿! 杜福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二人,十分有眼力见儿的对厉瑾玄说道: “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晚姐姐就拜托王爷照顾。” 厉瑾玄抿着唇点点头。 杜福宝走远以后,厉瑾玄一把将江映晚拥入自己的怀抱。 “阿晚,你吓死我了。” 江映晚听着男人强劲的心跳,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没有按系统说的消失。 “咳、咳!”那道机械化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考验,从今天开始,您将真正成为本系统的掌控者,就算没有积分儿,您也可以随时向本系统兑换任何东西。” 江映晚脑子里一团乱麻,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察觉到怀中女子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厉瑾玄立刻慌了神儿: “阿晚,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望着男人急切的目光,江映晚笑出了声儿。 她主动给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太好了,我救了大家,而且我不用消失了…” 听着江映晚无厘头的话,厉瑾玄轻抚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李太医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王爷,江小姐,你们在里面吗?” 厉瑾玄不满温存时刻突然被打断,冷声道:“何事?” 李太医尴尬道:“是营中百姓吵嚷着要当面谢谢江小姐,下官这才、冒昧来扰。” 厉瑾玄低头柔声询问江映晚:“你身体经得起折腾吗?想去吗?” 江映晚用力地点点头。 她“大难不死”,可得多出去走走! 二人携手来到外面,百姓们便在杜福宝的带领下整整齐齐跪下: “江小姐大恩大德,草民永世不忘。” 江映晚上前:“大家快起来!” 人群中一女子发自内心地呐喊:“江小姐,民女回去以后,就去安国寺为您点一盏长明灯,祝愿你平平安安,与玄王殿下长长久久。” 江映晚脸颊微红。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之际,一士兵神情慌张地向厉瑾玄跑来。 “报!” 士兵跪在地上,已是满头的大汗。 厉瑾玄心中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何事?” “宫中传来消息,说太后娘娘染上了天花!” 厉瑾玄震惊地后退半步。 厉瑾玄抬腿要走,江映晚立即跟上。 江映晚:“营中情况已经稳定,药物也足够,有诸位太医和福宝在,百姓们不日便会痊愈。 反倒是太后,病得突然,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 厉瑾玄点头。 江映晚又拉着杜福宝和几位太医叮嘱一番,便与厉瑾玄一起驾马入宫。 第87章 江映晚出手救下太后,却反遭嫌弃 厉瑾玄和江映晚赶到皇宫时,皇帝犹如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厉瑾玄:“皇兄,太后怎么样了?” 皇帝握着厉瑾玄的手,声音都在颤抖: “你皇嫂说天花传染严重,唯恐朕有什么万一,便主动请缨去侍疾,她还不许任何人靠近慈安宫。 若是她和母后有个万一,朕、朕可如何是好?” 厉瑾玄:“皇兄,您先别急,阿晚她其实已经研制出了治疗天花的药物,臣弟还未来得及告诉你。” 皇帝狐疑地将江映晚从头到尾地打量一番。 江映晚语气肯定:“陛下,臣女有把握治好太后娘娘,陛下若是不信,臣女可以立下军令状!” 将门虎女的气势在这一瞬展露无余。 皇帝看了眼厉瑾玄那无比坚定的神情,无力地摆摆手: “王全,送江小姐去慈安宫。” 王全恭敬地递给江映晚一方面罩:“江小姐,请随老奴来。” 厉瑾玄下意识要跟着一起。 皇帝伸手将他拉住。 厉瑾玄处眉,义正言辞道:“太后病重,你我身为人子,理应在病榻前尽孝。 皇兄肩负天下重任,便也罢了,可是臣弟…” 皇帝将厉瑾玄拉到桌案前,指了指放在盒子里的紫砂壶。 “太医检查过了,这紫砂壶是诱发母后病发的罪魁祸首。” 厉瑾玄听后本能地将皇帝护在身后。 皇帝淡然道:“太医已经处理过了,你不必紧张。” 皇帝表情阴鸷:“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个紫砂壶从何而来吗?” 厉瑾玄:“看皇兄这副模样,此事一定有人刻意而为。” 皇帝叹了口气:“是锦绣宫的清嫔。” 厉瑾玄:“清嫔?” 皇帝补充道:“早些年间,她是靖安王叔府上的歌女,亦是靖安王叔举荐她入宫参加选秀。” 厉瑾玄拧着眉:“靖安王?他竟如此迫不及待?” “或者说,他有能耐将这染了天花的紫砂壶送进宫,为何不直接派人送到您手上?还要借清嫔的手将嫌疑引到自己身上。” 厉瑾玄:“对了,清嫔人呢!” 提起这个,皇帝眉间戾气更重,他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毫不避讳地直接扔给厉瑾玄。 “今日一早,清嫔于宫中畏罪自杀,这便是她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封绝笔信。” 厉瑾玄不可思议道:“嫔妃自戕,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清嫔她怎么敢!” 皇帝无奈冷笑一声:“清嫔自幼无父无母,哪里来的九族,你先看看信里写的是什么!” 厉瑾玄打开一看,震惊道:“清嫔居然在临死前向您指认辰郡王?” 厉瑾玄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祸水东引,靖安王叔这一招,实在不怎么高明。” 皇帝挑眉:“你也是这么想?那么依你看此事该怎么办?” 厉瑾玄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既然靖安王叔这么想撇清与清嫔的关系,那咱们就给他们来一个坐山观虎斗!” 慈宁宫内,江映晚在皇后的注视下给太后做了针灸,并喂了药。 太后在皇后的担忧下逐渐苏醒。 皇后惊喜万分:“母后,你可要喝水?” 皇后手忙脚乱地去倒茶。 太后紧紧地盯着江映晚看:“你是?” 皇后端着温度刚刚好的茶水走了回来:“这个就是十一弟未过门儿的王妃,小晚。 小晚,还不快见过母后。” 皇后说完,便拼命地向江映晚使眼色。 江映晚站在那里,态度疏离:“臣女江映晚,见过太后。” 太后不喜欢她,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她也不愿意违背本心,虚假地讨好任何人。 太后垂垂眼眸,流露出些许不悦:“她怎么在这儿?谁让她来的?” 江映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 皇后赶紧回道:“母后,多亏了小晚,是她给你施了针、喂了药,不然您到现在都还在昏迷呢!” 太后嘴硬道:“谁说哀家昏迷不醒了,哀家心里明镜儿似的,昨个夜里,就是你一直在哀家床前照顾的。” 江映晚冷哼一声:“太后娘娘这话说的,难不成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皇后制止道:“小晚!” 太后激动地拍打着身上的棉被:“你,你给哀家出去,哀家不想看见你! 你看看你那毫无规律的样子,哪里配得上玄儿!” 江映晚冷哼一声,将太后这几日所需服用的药放在桌子上,又单独给皇后开了一些预防感染的药,便转身告辞。 皇后看着手中那奇奇怪怪的小药片,犹豫片刻便一把吞了下去。 太后见状冷嘲热讽:“吃那个疯丫头给的东西,你也不怕把自己吃坏了。” 一向好脾气的皇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母后精神这般话,小晚的药的确有奇效。” 太后顿时哑口无言,心里却固执地认为她能转危为安都是太医的功劳。 皇帝和厉瑾玄见江映晚这么快就折返回来,皆是微微一愣。 皇帝失控上前:“母后她,如何了?” 江映晚愤愤的福福身:“太后娘娘已然苏醒,臣女也把她接下来要服用的药交给了皇后娘娘。 陛下若是没什么事,臣女先行告退。” “等等!”皇帝开口阻止道。 “陛下还有什么事儿?” 皇帝不自在地说道:“城外集中营的事儿,阿玄都同朕说了,天花一事,你的确功不可没…” 江映晚不耐地将他的话打断:“陛下言重了,救死扶伤,本就是为人医者的职责。” 江映晚说完,福身告退。 厉瑾玄为难地看了眼皇帝,皇帝挥挥手:“还不快跟上去,看她那样子,十有八九是在母后那儿受了委屈,你快去好好哄一哄,顺便问问她,想要什么封赏。” 厉瑾玄点头,朝着江映晚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第88章 我的药不给狗吃,除非答应我的条件 江映晚一个人走在青石砖铺成的宫道上,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方才太后那尖酸刻薄的模样,越想越气。 厉瑾玄在这时跟上。 江映晚阴阳道:“你不留在宫中尽孝,跑过来追我做什么。” 厉瑾玄轻声安慰:“太后年纪大了,行事愈发糊涂,倘若她做了或者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江映晚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 厉瑾玄语气焦急又郑重:“本王替她给你道歉。” 江映晚停下脚步,好气又好笑地看他一眼,然后继续大步向前。 厉瑾玄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来往的宫人纷纷侧目,如此小心翼翼,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玄王殿下吗? 城外集中营,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杜福宝扛着扫帚虎视眈眈地瞪着来人。 周时瑾脸色难看道:“我说了,今日我来,只为求药。” 杜福宝皱眉道:“我说了,晚姐姐不在!” 周时瑾却认定了江映晚是故意闭门不见,带着身后的家仆直接往里硬闯。 边闯还边大声嚷嚷:“难道在医者眼中,病患还分三六九等? 你既有本事制药,又为何偏偏对我见死不救? 难道就因为我们之前的过节,你就要公报私仇?” 杜福宝吊儿郎当地掏了掏耳朵,论起扫把直直他的面门:“喂,挺大个男人,站在这里跟泼妇骂街似的,你要不要脸。” 周时瑾面容扭曲,威胁道:“臭丫头,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恰巧昨日刚下过雨,杜福宝拿着扫帚在泥坑里用力蘸了蘸,然后直接往周时瑾身上招呼。 杜福宝:“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杜福宝从小身体健硕,来到上京以后又跟着杜总领在军营里习了一段武。所以她打起周时瑾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自然是手到擒来。 周时瑾一行人被打得到处乱窜,脸上也纷纷挂了污。 直到周时瑾呼吸不畅,一下子栽倒在地。 杜福宝扛着扫帚,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们这群人渣,再敢来骚扰晚姐姐,我见一次,打一次!” 周时瑾:“臭丫头,你们杜家的生意,还想不想做下去!” 杜福宝不屑地嗤笑一声:“我今日才知道,你们周家权利有这么大?” 周时瑾被噎得说不出来一句话。 厉瑾玄和江映晚在此时赶了回来。 江映晚刚下马车,便看见杜福宝指着一个人的鼻子在破口大骂。 或许角度的问题,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清周时瑾的脸。 待她走近一看,她惊讶地放大了瞳孔。 “周时瑾?” “你来这儿做什么?” 周时瑾狼狈起身,冲着厉瑾玄虚行一礼,转头对江映晚说道:“听说你研制出了治疗天花的药物。” “我似乎感染上了天花…” 江映晚挑眉:“所以呢?你今天来这儿是想做什么? 问医求药,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你们周家不是大苍最出名的医学世家吗? 你不是自许年纪轻轻就医术精湛吗? 以血入药治疗心疾这种办法你都想得出来,区区天花怎么会难道周神医你呢!” 周时瑾脸色铁青,生硬地说了句:“过去的事,江小姐又何必在耿耿于怀…” 江映晚不愿意在与他多费口舌,直接转身: “我的药不给狗吃,所以,不送。” 周时瑾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对着江映晚的背影大喊: “求医问道,你怎可因为一己之私,对病人见死不救!” 厉瑾玄拧眉,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周时瑾喊完这番话,便捂着胸脯大口大口喘息着。 他从袖中拿出药丸服下,片刻后,气色缓和些许。 江映晚看着他如今这副模样,心中愈发觉得可笑: “没想到,满口大义凛然的周公子,竟也会这么、怕死!” 周时瑾理所应当道:“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所以我并不觉得丢人。” 江映晚听后破天荒地点了点头,随即返回到周时瑾身边。 她居高临下道:“你若真想要我的药,也不是不可能。 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周时瑾看到了生的希望,急忙问道:“什么条件?” 江映晚看了眼他身后跟着的几个随从,漫不经心道:“你确定要我在这儿说?” 江映晚抬起脚步,周时瑾立马起身跟上。 他身后的随从还想跟上来,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住。 厉瑾玄和杜福宝两人唯恐江映晚的安全受到威胁,一左一右气势汹汹地跟在江映晚身后,那阵势,倒是有一些像哼哈二将! 皇宫,御书房。 厉彦辰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父皇急召儿臣入宫,到底所为何事?” 皇帝目光如鹰地盯着厉彦辰,仔细观察着他面部表情的变化。 皇帝:“你这话问的,我们是父子,朕没事就不能传你入宫陪朕叙叙家常了?” 厉彦辰闻言错愕一瞬:“承蒙父皇厚爱,儿臣倍感荣幸。” 皇帝长叹一口气:“辰儿,你可知你去你皇祖母病了?” 厉彦辰:“那父皇为何不传儿臣入宫侍疾? 还有,汝阳那边也没有得到消息。” 皇帝敛眉道:“那是因为,你皇祖母,感染了天花!” 厉彦辰眼中震惊不似作假。 皇帝见此,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气,他现在只希望,他这个儿子,别丧心病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那样,他或许可以保他一命。 “你又可知,你皇祖母突然病发,是遭人陷害!” 厉彦辰气愤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对皇祖母下如此毒手。 父皇,您可一定要严惩凶手,为皇祖母撑腰。” 皇帝幽幽道:“是锦绣宫的清嫔,东窗事发后,清嫔已经畏罪自杀,不过她临死前,留下一封绝笔信。信中明确说明,她做这一切,皆是受你的指使…” 厉彦辰不可置信地惊呼一声:“什么?” 厉彦辰以膝为足,爬到皇帝跟前:“父皇明鉴,儿臣与清嫔,并不相熟,她如何会受儿臣驱使,谋害皇祖母? 再者说,皇祖母对儿臣和汝阳一向疼爱有加,儿臣实在没理由这么做啊…” 皇帝起身,假惺惺将人扶起:“朕自然是相信你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宣你入宫。” 厉彦辰听此,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父皇的意思?” 皇帝神情庄肃:“清嫔从前,是靖安王府的歌姬!” 厉彦辰皱眉:“父皇的意思,是叔公?”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年纪也不小了,应当明白,有些事情,没必要宣之于口。” 厉彦辰复杂地望着皇帝,皇帝却淡然地挥了挥手: “好了,朕今日宣你进宫,就想跟你说这些,没什么事,你就回去。 最近天花横行,你若无事,就老实待在府中,不要到处乱跑。 对了,朕前段时间还听说,你府上姬妾有了身孕,算算日子,朕马上就能抱孙子了。 这个孩子,虽然是庶出,但确实朕的长孙,朕已经决定了,等孩子生下来,无论男女,朕都打算把他接到宫中亲自教养,辰儿对此,可有异议?” 厉彦辰跪地叩首:“父皇厚爱,儿臣先行替子谢过。” 皇帝:“好了,起来。” 皇帝:“王全,包两株紫参给辰郡王带上。” 厉彦辰抱拳颔首:“多谢父皇,儿臣告退。” 厉彦辰前脚离开不久,皇帝气愤地打翻了桌案上的茶盏。 王全跪下:“陛下息怒。” 皇帝冷哼一声:“他倒是沉得住气。” 皇帝:“一切可都安排妥当?” 王全点头:“按您旨意,从今日起,郡王府的一举一动,皆在您掌握之中。” 第89章 是命重要,还是情重要 “你居然敢暗中监视我们!”周时瑾愤然起身,恼怒地瞪着江映晚。 江映晚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常在河边走,早晚会湿鞋。” “你对林暮雪那点心思,你老早之前就看出来了。” “无意中撞破你们的奸情,我也一直没有打扰。 不过如今你既然求到我的头上,你、总要付出点儿什么。” 周时瑾脸部肌肉抽动,隐忍地握紧双拳:“你想让我帮你对付雪儿,简直是痴人说梦!” 江映晚用力一甩,茶盏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 她一脸天真地笑道:“那就要看看,在周公子眼中,是情重要,还是命重要喽~” 周时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这女人,当真是狠毒。 彦辰如今正值失意,若是再知道我与雪儿…他如何受得了!” 江映晚桀骜地笑了一声:“你这话说的,让厉彦辰当了活王八的又不是我! 你自己控制不住下半身的诱惑,背叛了你们之间所谓的兄弟情谊,还在这信誓旦旦地指责我,周时瑾,你哪来的狗胆!” 杜福宝环胸上前:“姓周的,你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你有求于晚姐姐,做出勾引有夫之妇这档子丑事儿,还端着个臭架子给谁看!” 周时瑾刚想上前与其分说,却被厉瑾玄一个眼神吓得退了回去。 厉瑾玄全程在场,却一言不发,只不过那周身气场太过强大,让所有人都望而生畏。 周时瑾看着他,无声地咂咂嘴。 思虑许久以后,他戏谑开口:“玄王殿下,在下有一事,不得其解。” 厉瑾玄抬眸,眼神淡漠地看向他。 周时瑾鼓起勇气:“玄王殿下金尊玉体,多少上京城的贵女为您趋之若鹜,可您为何,偏偏瞧上这个心思歹毒的二嫁妇!” 厉瑾玄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或许本王,恰恰喜欢她的坏!” 周时瑾错愕地愣在原地。 江映晚不耐起身:“周时瑾,你既然知道我心思歹毒,那便应该也知道,我有的事办法让林暮雪和厉彦辰身败名裂。 而如今,我不过是在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高烧难耐,浑身发痒,喉咙肿痛,四肢无力,头晕目眩? 你这些都是感染天花最初的症状,我可以跟你保证,若得不到恰当的医治,不出三天,你便会身长脓疮,卧床不起,食不下咽,昏睡不醒…” 周时瑾自己本身就会医术,他也清楚江映晚不是在夸大其词。 自古以来,死在天花上的人不在少数! 他恨只恨自己没能力研制出治疗天花的药物。 江映晚见他迟迟不回答,直接起身:“我有些累了,要去休息,周神医,请自便!” 江映晚故意咬重周神医三个字,嘲弄之意愈发明显。 周时瑾狠下心:“我答应你!” 江映晚闻言,随手扔下一包药。 “这是一日的量,你事情办好了,再派人来找我,我自会把剩下六日的药交给你。” 志者不受嗟来之食,但为了活命,周时瑾咬牙拾起被江映晚丢在地上的药。 他双目猩红,声音低沉地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江映晚表情十分不屑:“你看你这副模样,该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周时瑾握紧拳头,不甘离开。 杜福宝见他走了也识趣儿地退了下去。 江映晚眼含笑意地将厉瑾玄逼近墙角:“你方才说的,可是真话?” 厉瑾玄结巴道:“你问的是哪一句?” 江映晚踮起脚尖,双手搭在他的强劲的肩上,贴在他的耳边,语气暧昧说道: “你说、你喜欢我的、坏~” 厉瑾玄邪魅地勾了勾唇,大掌扣住她的细腰,一个转身,反客为主。 “我厉瑾玄,喜欢阿晚的全部!” 江映晚心中一暖,不由自主凑上前,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 厉瑾玄低头,蹭了蹭她精致小巧的鼻尖: “所以阿晚这是不生气了。” 江映晚推开他:“我本来就没生你的气。” 江映晚:“我其实也能理解,太后为什么不喜欢我,可真的亲身体验过她的刻薄,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厉瑾玄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乖,放心,我以后会尽量避免让你们接触。” 江映晚挑眉:“真的?” 厉瑾玄:“自然,我怎么可能会看着你受委屈而无动于衷。” 江映晚莞尔一笑,与厉瑾玄紧紧相拥。 皇宫,御书房。 王全贴在皇帝耳边:“陛下,果真不出您所料,辰郡王殿下出了皇宫以后,并没有马上回王府。” 皇帝边查阅奏折边问:“他去了哪儿?” 王全:“据奴才派去的眼线回报,他一直跟着辰郡王到了,丞相府!” 第90章 天花得到根治,江映晚被百姓誉为圣女 丞相府,厉彦辰愤怒的将靖安王的所作所为和刘丞相说了一遍。 刘丞相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叔公他这么多年,始终醉心求仙问道,本王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得罪过他,此番他为什么,陷害本王至此?” 刘丞相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竟感到些许不安。 厉彦辰:“本王百思不得其解,是以前来找刘公解惑。” 刘丞相递给他一杯热茶:“殿下先消消气。” 厉彦辰皱眉:“看刘公这样,心中应是有了主意?” 刘丞相:“殿下若是信得过老臣,便将此事交给老臣解决。” 厉彦辰颔首:“本王正有此意。” 三日后,集中营的百姓已接连痊愈,驻扎的太医也陆续回宫复命。 百姓们临走前,专门为江映晚举行了一场道谢仪式。 他们直呼,江映晚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他们的圣女。 江映晚站在人群中央,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杜福宝挤过人群,来到江映晚身边。 “晚姐姐,方才在集中营门口,有个人让我把这个字条给你。” 江映晚打开字条一看,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随手将纸条递给厉瑾玄: “福宝,阿玄,咱们又要有好戏看了。” 杜福宝难掩兴奋地点点头。 厉瑾玄却满心都放在了称呼上:“当着大家的面儿,你叫本王什么?” 江映晚羞涩地笑了笑:“怎么,不可以吗?” 围观的百姓皆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杜福宝上前将他们驱散:“你们的病都已痊愈,没什么事就都回家去,病了这些日子,家里人肯定急坏了。” 百姓们三步一回头,纷纷说着饱含祝福的吉祥话语。 郡王府,厉彦辰坐在书房,看着匿名的信件,脸色犹如锅底。 “宋澈,你可知这信件是何人所送?” 宋澈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今早管家打开大门,这信件便放在门口,管家随后便把信件交给了属下。” “殿下,这信有什么问题吗?” 厉彦辰眉头紧处。 “宋澈,你即刻去府外请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来,记住,别惊动任何人。” 宋澈虽不明白厉彦辰为何这样做但还是乖乖照办。 送走所有百姓以后,杜福宝紧张地搓了搓手。 “晚姐姐,我爹他、他在天香楼摆了一桌酒席,想宴请你和玄王殿下。” “不过你们要是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杜福宝也不知道厉瑾玄会不会屈尊与他们一起吃饭,毕竟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而她爹再有钱,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商人。 “去,粗茶淡饭这么久,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也是时候该好好吃一顿了!”江映晚毫不扭捏地回道。 杜福宝小心翼翼地观察眼厉瑾玄的脸色: “那,王爷也跟着一起?” 厉瑾玄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三人便一起前往天香楼。 杜福宝的父亲杜如山早就一脸紧张地坐在天香楼的天字号雅间等待。 杜福宝将人带过来时,杜如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草民见过王爷,恭请王爷圣安。” 江映晚急忙上前将人扶起:“杜叔叔,我与福宝是同窗好友,阿玄他又是我的未婚夫婿,您公然行如此大礼,岂不是太折煞我们这些晚辈了。” 杜如山看着面前玲珑剔透的少女,眼底不经意地便流露出一抹赞赏。 江映晚看着面前这个身材圆滚,留着八字胡须的中年叔叔,也是倍感亲切。 可是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命中注定的缘分。 “爹,您别光顾着说话,我们刚从集中营出来,肚子可都饿着呢!” 杜父闻言,立刻让酒保传菜。 “玄王殿下,您请上座!”杜父恭敬地弯下腰,对厉瑾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映晚虽然客气,但杜父活了半辈子,不能不顾礼法尊卑。 厉瑾玄没再推脱,直接坐在主位。 席间,杜父举起酒杯,对江映晚道谢。 他言辞恳切,眼眶含泪:“映晚贤侄此番救了福宝,那就是我们杜家的大恩人,杜某无以为报,只有将这枚青莲玉佩奉上。” 江映晚接过玉佩,拿在手中把玩: “此玉触手生凉,毫无杂质,雕刻精美,所谓鬼斧神工。 我很喜欢,多谢杜叔父。” 杜福宝边啃着鸡腿儿,边含糊不清地说, “晚姐姐你要认为这是块普通的玉佩,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江映晚疑惑地挑挑眉,不明白杜福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厉瑾玄将拨好的一碟虾仁儿推到江映晚面前,抢先一步开口解释道: “若是本王没看错,一副青莲玉佩,就是杜老板的行商令?” 江映晚不解地重复了遍:“行商令?” 厉瑾玄:“持此玉佩着,可去杜氏钱庄里随意调动现银,上不封顶。” 江映晚听后大吃一惊,急忙将玉佩还了回去: “杜叔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杜父执意道:“再贵重也不及福宝一条性命贵重,映晚贤侄若执意不收,那我可是要多心了。” 杜福宝也站起身:“是啊,晚姐姐,再怎么着你也别跟钱过不去。 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以后咱们两个人出来逛街,干脆你都请客算了,总归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嘛!” 杜父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这么多吃的也堵不上你的嘴,玄王殿下还在呢,你还这般没正经,让为父说你什么好!” 厉瑾玄十分自然地将撇了油的鸽子汤放到江映晚面前,语气平淡又透露着疏离: “本王与福宝小姐接触这些日子,发现她是实实在在的真性情,是以她的言行举动,本王也不会过意,杜老板也不必对她太过拘束。” 杜父连连点头。 看着厉瑾玄对江映晚如此贴心的照顾,心中又升起了一抹羡慕。 酒过三巡的他,看着杜福宝脸上因为天花留下的印记,差点儿崩溃落泪。 杜福宝无奈道:“爹,您这又是怎么了!” “你看看,你这张脸,本就长得不怎么标志,如今又多出这些许印记,再加上你这大大咧咧的性格,你何时才能如映晚贤侄一般,找一个帅气体贴的夫君啊!” 杜福宝脸色涨红:“爹!您说什么呢!” 江映晚歪头看了厉瑾玄一眼,帅气体贴,形容得倒是十分贴切! 杜福宝一脸为难的看着二人:“晚姐姐,王爷,我爹他,好像快要喝醉了。” 厉瑾玄:“他一直在不停地灌自己酒,这么快就喝多了也不算奇怪。” 杜福宝不失尴尬地笑了笑:“我爹她,常年和别人谈生意,所以…倒是让晚姐姐和王爷见笑了。” 江映晚起身:“无妨,你在这里照顾杜叔父,我这就去找两个伙计送你们回府去。” 杜福宝:“晚姐姐不必麻烦,杜府的马车就停在外面。” 杜福宝说完,就搀扶起杜父起身告辞。 杜父挥挥手:“玄王殿下,映晚贤侄,你们且慢用,杜某酒力不支,今日就奉陪到这儿,待下一次,杜某定与你们饮一个酣畅淋漓。” 杜福宝无奈道:“哎呀,快走!” 看着父女二人搀扶离开的背影,厉瑾玄发出一声轻笑: “这父女俩,倒真是一模一样。” 江映晚凑到他跟前,眨巴着两只大眼睛问: “我这帅气又体贴的未婚夫婿,你吃饱啦嘛~” 厉瑾玄轻咳两声,然后点了点头。 “既然吃饱了,那还不快…送我回家,此次天花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外祖父他老人家一定担心坏了!” 厉瑾玄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起身,自然而然地牵起江映晚的手。 郡王府—— 林暮雪惊恐地看着季嬷嬷:“您确定您看清楚了,是殿下身边的宋澈带回来一个民间大夫?” 季嬷嬷点头,絮絮叨叨道 “老奴并未听说殿下哪里不舒服,再者说了,咱们郡王府也有现成的府医,老奴实在想不通殿下找一个民间大夫来做什么。” 林暮雪仅仅思虑片刻,心中便暗道不妙。 “殿下此番,怕是冲着我来的,季嬷嬷,把之前周神医准备的药,拿出来。” 季嬷嬷看着林暮雪高高隆起的小腹,略有不忍。 “夫人,您想好了?当真要这样做吗?” 林暮雪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快拿来!” 季嬷嬷磨磨蹭蹭地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夫人,周神医嘱咐过,此药丸服下后,一刻钟以后药效就会发作。” 林暮雪心一横,便将药丸吞下,随后阴险道: “我去给主母请安,嬷嬷掐算好时间,请殿下过来。” 季嬷嬷微微颔首。 第91章 道谢的人络绎不绝,辰郡王府又鸡犬不宁 两人走走停停,很快便到了英国公府,一早就得了消息的英老国公,带着英国公府上上下下在门前等候。 桃夭离老远儿看见江映晚的身影,便飞奔着扑过来。 “小姐,您担心死奴婢了。” “这短短几日,小姐您怎么瘦成这样?” “一定是治病救人太累了!” 英老国公走上前,心中为江映晚感到骄傲: “你的事迹,外祖父略有耳闻,今日一早,陛下钦赐牌匾便到了国公府,紧接着,前来国公府道谢的人便络绎不绝。 你的那些同窗,都是官宦之后,你这次救了她们,他们家便欠了你一个人情。 不过小晚,你几时学得这么一手出色的医术?为何外祖父对此浑然不知?” 江映晚挽起英老国公的胳膊:“陛下钦赐牌匾,写的什么,外祖父快带我去瞧瞧!” 英老国公意识到江映晚是在刻意转移话题,便没再深究。 紧接着,他带着江映晚和厉瑾玄来到大堂。 大堂正上方,挂着一块红色牌匾,上面写着四个金灿灿的大字: “妙手回春!” 厉瑾玄咂咂嘴:“这么多年,皇兄的字,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依旧这么丑!” 英老国公尴尬地轻咳两声。 “敢说陛下墨宝丑的,放眼整个大苍,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江映晚打趣道。 英老国公赞同地点点头。 江映晚怎么突然觉得,外祖父和厉瑾玄的关系忽然融洽了不少。 辰郡王府,季嬷嬷连滚带爬地闯进清风院: “殿下,殿下快去救救我们林夫人,她,她快不行了。” 厉彦辰皱眉,拎着府医走出院中。 “殿下,林夫人不在落雪院,而是在郡王妃的牡丹园。” 厉彦辰转头,往相反方向走去。 牡丹园,汝阳脸色苍白的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下半身被血水浸染的林暮雪。 “喂,你别在这儿装死啊!” 厉彦辰刚进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倒在血泊中的林暮雪,和一脸惊慌失措的汝阳。 汝阳上前解释道:“我、我没推她。” 厉彦辰松开大夫:“快去看看还有救没有。” 大夫蹲到林暮雪身边,随后冲着厉彦辰摇了摇头: “回殿下,这位夫人肚子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厉彦辰闭上双眼,双拳握得吱吱作响。 “好端端的,她不待在落雪院,来牡丹园做什么?” 季嬷嬷跪下回道:“回殿下,我家夫人特意来给郡王妃请安,为的就是能与她摒弃前嫌。 这期间,老奴肚子不舒服,不过是出去解了一次手,回来便看见郡王妃在争吵中,不小心推了我家夫人一把。 然后夫人就…” 厉彦辰看了大夫一眼,大夫抱拳:“小的接下来此举,可能会冒犯这位夫人,所以还请殿下见谅。” 厉彦辰不耐地摆摆手,示意大夫随意。 大夫再次蹲下身,仔细检查一番起身对厉彦辰说道: “这位夫人的腹部,的确有撞击的迹象!” 汝阳上前:“殿下,是她自己,撞到了桌角,我真的没有推她。” 季嬷嬷哭诉道:“郡王妃这话说的,难不成我们夫人为了构陷你,还要赔上自己的孩子吗? 阖府上下谁人不知,殿下对这个孩子有多看重?多期待? 依老奴看,郡王妃就是怕我家夫人生下孩子威胁到你的地位,所以你就,趁着夫人身边没人照顾,对夫人下此毒手! 说到底,还是老奴伺候不周。 殿下,您赐死老奴,让老奴去给没出世的小公子做个伴儿!” 汝阳上前,愤怒地甩了季嬷嬷一巴掌: “你个老虔婆,竟敢联合你主子,将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你别忘了,我才是这郡王妃的当家主母!” 第92章 和离之后又要休妻 季嬷嬷故作悲惨,抱着厉彦辰的大腿说:“殿下,您可一定要为我家夫人做主啊。” 汝阳:“殿下,我是你的妻子,你要相信我!” 厉彦辰想起汝阳平日里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嘴脸,心中突然萌生一计。 厉彦辰:“先带你们夫人回落雪院,本王处理一些事情,晚一些过去。” 季嬷嬷看着厉彦辰那阴森可怖的脸色,便明白林暮雪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儿。 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厉彦辰向汝阳步步逼近。 汝阳:“今日这事真的和我没关系,我在房间里待得好好的,林暮雪那个贱人突然就来了。 她嘴上说着来给我请安,实际上处处挑衅。” 厉彦辰反问道:“所以你就推了她?” 汝阳:“我们是发生争执了不假,可那一下,我根本就没用力!” 厉彦辰心里清楚汝阳说的或许是真话,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突然,他猛地掐住面前女人的脖颈,以往那温润的面容霎时变得阴狠。 “你害得本王接连两次痛失爱子,你该死!” 窒息感扑面而来,汝阳用力拍打着厉彦辰的手臂: “厉彦辰,你疯了,我都说了,不是我做的,上次不是,这次也不是! 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被门夹了! 我犯得着挖坑自己跳吗!” 厉彦辰不断地加重手中力道,看着汝阳那愈发涨红的脸色,厉彦辰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快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个血卫从屋顶跃到屋内,强劲的掌风掠过,厉彦辰本能向后闪躲。 汝阳也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粗气。 厉彦辰眉头紧锁地看着两个血卫:“你们竟敢私闯王府后院,以下犯上!” “我等奉太后懿旨保护主子安全,还请殿下不要与我等为难。” 厉彦辰自然不能真把汝阳杀了,不然太后那边他也没办法交代。 于是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汝阳惊慌起身:“我要进宫,我要求陛下和太后给我做主!” 落雪院,林暮雪在大夫的诊治下已然苏醒。 得知孩子没了的她一脸平淡,并没有过多忧伤,这不禁让大夫感到奇怪。 “嬷嬷,好生送大夫出去。” 季嬷嬷点头,对着大夫说道:“阁下请随我来。” 送完大夫回来以后,季嬷嬷心疼地给林暮雪掖了掖被角: “夫人,您受苦了。” 林暮雪双唇毫无血色,神情麻木地闭上双眼:“但愿此招,能够瞒天过海。” 季嬷嬷:“夫人放心,老奴刚才瞧着殿下那脸色,恨不得要吃了郡王妃似的。 殿下对您肚子里这个孩子这么期待,肯定会狠狠出了这口恶气。” 季嬷嬷话音刚落,紧关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她回过头,眼神惊恐地跪在地上:“殿、殿下?” 林暮雪的心瞬间揪到了一起。 厉彦辰冷声对着门外吩咐:“宋澈,把这个老刁奴,带下去!” 林暮雪本想起身阻拦,可看到厉彦辰那骇人的目光,又弱弱地躺了回去。 厉彦辰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女人,心中速度再无一丝怜悯。 “林暮雪,你好大的胆子!” 随着厉彦辰一声低吼,林暮雪心中一颤。 “殿下,没保护好孩子,是雪儿无能,求殿下不要生雪儿的气。”林暮雪拉紧厉彦辰的手,装疯卖傻地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 厉彦辰俯身,用力捏住她的下颌,咬牙切齿地说道: “若是你真把那个贱种生下来,本王定会将他,下油锅!” 林暮雪见此,也不再伪装,她冷笑着皱紧眉头: “殿下是不是气糊涂了。” “妾身怀的,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厉彦辰见她这副模样,恨不得将她的脖子掐断。 “这么多年,本王究竟哪里对不住你!” 林暮雪苦涩地勾了勾唇:“的确,殿下好吃好喝的养了我这么多年,甚至花费重金,以人血入药治好了我的心疾。 可是从始至终,我想要的,不过是全部的你,完整的你! 殿下你给过我吗?” 厉彦辰复杂又错愕地看着她。 林暮雪继续说道:“既然殿下能找别的女人,妾身就为何不能找别的男人?” 厉彦辰愤怒地咒骂一声:“你、简直狂悖至极!” “殿下如今什么都知道了,又打算如何处置妾身呢? 赐死?还是既往不咎,继续履行你对祖父曾许下的诺言?” 厉彦辰隐忍地闭上双眼:“那个奸夫是谁?” 林暮雪别过头:“殿下若想知道,便派人去查。” 厉彦辰狰狞地笑了笑:“你不说,季嬷嬷也会说…” 林暮雪撑着坐起身:“你把季嬷嬷怎么样了?” 厉彦辰冷笑不语。 “待你养好身子,本王会让人送你去城外的尼姑庵,了此残生。 从今以后,你我天上地下,不复相见!” 望着男人决绝离开的背影,林暮雪仰头大笑,笑着笑着,泪水便糊满脸颊。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做她的王妃梦,何曾想过会落得今日这番下场! 英国公府,英老国公拉着厉瑾玄下了一盘又一盘的棋。 两人葱象棋,围棋,跳棋,十八般棋艺样样都来了一遍。 厉厉瑾玄为了哄他开心,便总是故意放水。 这一来二去,英老国公便真觉得自己是棋艺有所长进,说什么明日就要去找韩老院长一决高下。 江映晚在一旁看着,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管家走了过来。 “小小姐,门外有一个小厮,特意向您来求药。 他说,他家主人答应您的事都已做到了,还请小小姐您施以援手。” 江映晚知道那必定是周家派来的人,便将事先准备好的药交给管家:“劳烦管家爷爷将这个交给他。” 英老国公拧眉看着江映晚:“你这丫头再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厉瑾玄拉回他的思绪:“外祖父,该您了。” 英老国公随之落下一子:“嘿嘿,我又赢了。” 厉瑾玄起身:“外祖父,天色不早了,本王该回去了。” 英老国公看着外面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开口说道:“留下用过晚膳再走。” 厉瑾玄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即回答:“外祖父既然诚心邀请,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饭桌上,英老国公提起:“对了,昨日我收到你父亲传回的家书,他的意思是这段时间边境动荡,他要留下主持大局,你成亲的时候,他赶不回来了。 不过你大哥带着他的未婚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江映晚也清楚如今边城的局势,于是虽心有失落,但还是理解地点了点头。 英老国公慈爱地摸摸她的头:“你放心,就算你父亲不在,外祖父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委屈的。” 江映晚甜甜一笑:“我自是相信外祖父还有阿玄的!” 英老国公瞳孔一缩:“你叫他什么?” “他叫我阿晚,我自然叫他阿玄啊!” 英老国公手忙脚乱,不知该说什么好。 厉瑾玄脸上渡上一层淡淡的笑意:“外祖父若是不嫌弃,也可以这么称呼本王的。” 英老国公抬手,给他们俩一人夹了一根鸡腿儿:“食不言寝不语,快用膳!” 皇宫,静心殿,汝阳满脸泪痕地跪在皇帝面前,吵着闹着要见太后。 皇帝处眉:“朕和你说过了,太后感染天花未愈,眼下不能见你。” 汝阳用力地磕着头:“那就请陛下为我做主。” 汝阳说完,便扬起头,露出脖子上的掐痕。 “辰郡王,他为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险些将我给掐死!” 皇帝看着那触目惊心的手指印,也是被吓了一跳。 皇帝:“你做了什么,才让辰儿如此这般!” “辰郡王到!” 汝阳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到殿外的通传。 厉彦辰大步流星,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抬抬手:“起来。” 皇帝:“说说,你们小两口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厉彦辰:“她行事歹毒,接连两次害死儿臣姬妾腹中的孩子,儿臣对她,已是忍无可忍!” 汝阳起身,即委屈又愤怒地大声咆哮:“我都解释过了,那不是我做的。” 厉彦辰直接无视她,对着皇帝正色道:“父皇,若放任心肠如此歹毒的女子继续为儿臣的正妃,那儿臣岂非要绝了后! 是以,儿臣奏请父皇,儿臣要休妻!” 厉彦辰此言一出,别说汝阳,就连坐在上方的皇帝都震惊了。 皇帝压低声音道:“这才几个月,你先是和离,而后又是休妻,你真当婚姻之事是儿戏吗!” 厉彦辰跪在地上:“求父皇准许哦。” 汝阳失魂落魄地走到厉彦辰跟前,质问道:“你要休我,你凭什么休我?” 厉彦辰梗着脖子:“无子、善妒、不识礼数,父皇面前噎依旧言行无状… 这桩桩件件,本王可有冤枉你?” 汝阳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祈求的望着皇帝。 第93章 还有如此渊源 二人各执一词,在皇帝面前争论不休。 皇帝只觉得头疼,一气之下,将两人全都赶出哄去。 次日一早,江映晚再次收到秦怀素递拉回的拜帖。 简单收拾一番后,她便去了陆府,接上陆婉仪以后,两人便乘着马车去接杜福宝。 杜福宝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轻薄羽衣,脸上还带着面纱。 那双圆圆的杏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她刚上马车,陆婉仪便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 “你可担心死我了!” 陆婉仪:“这次真是多亏了晚姐姐!” 杜福宝:“可不是嘛~” 杜福宝:“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陆婉仪:“晚姐姐今日突然叫我们出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嘛?” 江映晚摇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杜福宝:“这到底是有事没事嘛!” 江映晚挑眉:“带你们去见一个新朋友!” 杜福宝:“新朋友?” 晚姐姐几时结交的新朋友?” 杜福宝:“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江映晚透过车窗望向街道:“马上就要到了。” 一炷香后,马车停在了锦绣坊门前。 陆婉仪看着锦绣坊的牌匾,略有迟疑。 杜福宝一看看出她心中顾虑的,肉嘟嘟的胖手搭在她的肩上: “你放心,今日一切,都由晚姐姐买单!” 陆婉仪急忙摆摆手:“这样不好。” 杜福宝拉着她下了马车:“好不容易一起出来一次,你快别扭捏了!” 锦绣坊的掌柜见到江映晚立刻上前与其打招呼。 “江小姐。” 江映晚颔首:“你们东家呢?” 掌柜的笑眯眯地说:“东家还在茶水间等您半天了。” 江映晚提着裙摆上了楼,杜福宝拉着陆婉仪跟在她的身后。 江映晚掀开帘子那一瞬间,秦怀素一眼看到了戴着面纱的杜福宝。 二人几乎同时出声:“怎么是你?” 秦怀素挑眉:“这家店都是我的,我出现在这里很意外吗?” 杜福宝惊讶道:“原来晚姐姐说的那个新朋友就是你!” 秦怀素:“嗯哼?” 江映晚看着二人这副样子,出口询问:“你们认识?” 秦怀素点点头:“阿晚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曾经订过一门亲事?” 江映晚嗯了一声。 秦怀素:“他的堂兄,就是我曾经的未婚夫。” 这下轮到江映晚瞳孔地震:“什么?你们俩之间竟有如此渊源?” “原来我口中那个始乱终弃的臭男人,就是你堂兄,这也太巧了!”江映晚笑着感慨。 杜福宝黑着脸:“我堂兄,从小就老实本分,怎么就始乱终弃了?” 江映晚:“你堂兄退婚之时,可曾想过阿素会面临什么?” 杜福宝也知道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 她表情不自在地解释道:“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退亲的事情,我堂兄一开始并不知情,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伯父的安排。” 见三人还盯着自己,杜福宝如坐针毡,她不悦地起身,指着秦怀素说: “是她,今天撞墙,明天上吊,后天跳河,闹得沸沸扬扬。 我伯父便误以为,她是对与杜家的婚事心怀不满,所以才找秦老先生去商量的退亲。” 江映晚看着秦怀素:“是这样?” 秦怀素尴尬地笑了笑。 江映晚这才知道这么久以来她义愤填膺地骂错人了,急忙笑着打哈哈。 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不知全貌,不予点评! 第94章 厉彦辰成功休妻 杜福宝开始替其堂兄鸣不平。 “我堂兄知道伯父与你家退亲以后,担心有损你的名声,还和伯父大闹一场。 没想到,你居然风风火火地做起了生意。” 秦怀素闻言,轻轻一笑:“一个书呆子而已,能闹到哪里去?” 杜福宝脸颊鼓鼓,撑死了面纱,从她那皱成一团儿的眉头,就能看出她此时不悦的心情。 “我堂哥平日里虽然有些迂腐,但确是最重情义。 他私下里不止一次和我说过,待他学期一满,考取功名,便娶你为妻,只可惜,伯父擅作主张,取消了咱们两家的婚约…” 秦怀素无所谓地挑了挑眉:“也怪我,我那个时候刚… 我情绪太不稳定了,连我爹娘都觉得我脑袋出了问题,也不怪你伯父担心。” 杜福宝顺着栏杆望向二楼,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 “脑子有问题的人,可做不了生意。” 杜福宝:“你这锦绣坊的生意,比起我杜家生意最好的布庄,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怀素闻言,傲娇地扬起下巴。 “那当然了,我这锦绣坊与普通的布庄不同。 布匹生意在我这里是次要的,我主要卖的是成衣。 而这锦绣坊的成衣,每一件都包含了我的设计,放眼上京,也绝对找不出第二件。” 陆婉仪品了口茶说道:“那秦小姐可能拦住其他成衣铺子争相效仿?” 江映晚点了点头:“不错,上次我从你这儿带走那件米白色纱裙,我回书院就穿了一次,没过几天就有个同窗争相效仿,衣服颜色以及做工上虽稍有差异,可大体基本不差…” 江映晚说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起秦怀素的脸色,毕竟被他人剽窃设计,可是他们设计师的大忌! 岂料秦怀素只是微微一笑:“她们如此这般,不正是在肯定我的设计吗!” 陆婉仪向她投来钦佩的目光,如果可以,她也想像她这般,洒脱肆意… 几人有说有笑,分别之时,秦怀素还按照她们那个人的身高体态,以及肤色气质分别送了她们一套衣裙。 陆婉仪看着那流光溢彩的纱裙爱不释手,但还是推却道: “秦小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陆小姐若是不收,就是不想和我交朋友。”秦怀素执意道。 “是啊,阿素最喜欢结交朋友了,你们如何对我的,以后就如何对她就行了。”江映晚在旁帮腔。 杜福宝接过衣裙,重重在秦怀素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杜福宝力气之大,拍得秦怀素差点儿没站稳。 “秦老板,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段。 我既收下你的礼物却总要为你做些什么。” 杜福宝俏皮地眨眨眼,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问了句: “秦老板,恕我直言,你和我堂兄还有可能吗?” 秦怀素脸色一变,向后退了一步。 杜福宝见状,心中有了主意。 杜福宝:“今日,我与秦老板相谈甚欢,以后咱们可要多多走动才是。” 听出杜福宝的话中意,秦怀素不自在地笑了笑。 “阿晚,除此之外,我还有件东西要送给你。”秦怀素话音刚落,她的侍女便从外面递来一个锦盒。 江映晚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通体发红的手串。 秦怀素解释道:“这手串是由上好的红玛瑙打磨而成,阿晚肌肤透亮,与这鲜艳的红色最是相配。” 江映晚将手串戴在手上,举起来欣赏。 “是不错,这手串我收下了,不过多少钱得算我自己的,咱们虽然是朋友,我也不好总白拿你的。” 秦怀素笑道:“你不是马上就要成婚了嘛!这些,权当是我给你准备的添妆。 你若实在过意不去,待我成婚那日,你再双倍给我补回来。” 杜福宝认同地点点头:“看来,这锦绣坊的生意做得如此火爆是有原因的!” 三人闻言皆是一愣。 杜福宝:“秦老板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四人皆是一笑。 三日后,太后的病已然痊愈。 她精神抖擞地坐在贵妃椅上,面对皇后递来的漱口水,微微张了张口。 梳洗完以后,她淡淡地对皇后说:“这几日辛苦你了…” 皇后眉眼恭顺:“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皇后:“这次,多亏小晚送来的药,不然母后也不能好这么快!” 太后闻言,面露不耐:“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 这么多年,还是若锦伺候哀家最为体贴舒适!” 太后言下之意明显就是皇后伺候不周了。 皇后眸底闪过一抹失落,刚欲告辞,便听见皇帝的声音传了过来。 “母后,您总算没事了!” 人未到声先至,看得出来皇帝是真的高兴。 太后大难不死,再次见到儿子,亦是十分激动。 她颤抖地起身,朝着殿门走了过去。 皇帝进来以后,与太后亲近几句。 太后紧紧拉着他的手:“承儿,是母后不好,母后那日,不该与你动手。” 皇帝摇摇头:“朕也不该顶撞母后。” 太后擦干眼角泪水,破涕为笑:“好了,过去的事,咱们就此揭过。” 皇帝的余光瞥见了皇后那发红的眼角。 一别多日,皇后看起来瘦了不少。 皇帝再清楚不过太后的性子,站出来替皇后说道: “母后病着这些日子,皇后事事亲力亲为,着实也是辛苦了。” 皇后福身:“臣妾,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太后见此,心不甘情不愿地吩咐道:“若锦,你去库房里把先帝送给哀家那套赤金镂空凤凰头面取来,送给皇后。” 皇后赶紧推却道:“那赤金头面,乃是母后心爱之物,儿臣实在受之有愧。” 傲慢的冷哼一声,那不屑的眼神似乎再说——算你识相。 皇帝见此,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与太后说道: “辰儿要休妻,汝阳特意来找母后做主。 如今辰儿他们俩就在慈安殿候着,母后您看…” 太后闻言,只觉眼前一黑,若不是皇后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她怕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快,快让他们俩进来!” 片刻后,太后扶额看着跪在一旁的二人质问道:“你们俩才成婚多久,怎么就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呢?” 厉彦辰跪着上前:“皇祖母,她嫉妒成性,接连两次谋杀孙儿亲子。 尖酸刻薄,身为郡王妃,毫无容人之雅量!” 汝阳拼命地摇着头:“太后姨母,我没有,您要相信我!” 厉彦辰冷声喝道:“慧夫人的绿豆汤是不是你让人送的,雪儿又是不是再给你院里出的事儿! 人证物证俱在,皇祖母面前,你还敢狡辩!” 太后最清楚汝阳的性子。她揉了揉眉心: “辰儿说的可都是真的?” 汝阳上前抓紧太后的衣摆:“姨母,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厉彦辰冷笑:“你的意思是,雪儿拿肚子里的亲生骨肉陷害你?” 见太后迟迟不说话,汝阳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求皇祖母为孙儿做主!”厉彦辰砰砰地磕头。 他每磕一下,太后的心跳便停止一瞬。 直到厉彦辰额头上磕出淤青,太后才出声制止道: “好了,从今日起,汝阳搬回慈安宫与哀家同住!” 汝阳抽泣着谢恩。 厉彦辰脸上也是露出一丝解脱的笑意。 “行了,哀家有些头疼,没什么事,你们都回去。” 皇后还想说什么,皇帝就拉着她走了出去。 直到出了慈安宫,皇帝才开口道:“你看不出来母后不喜欢你吗?你身为皇后,已经做好了分内之事,又何故再给自己找委屈受?” 皇后:“那陛下可知,母后为何不喜臣妾?” “那是因为…因为当初母后本想让朕娶她嫡亲的侄女儿为后,却被刘相抢先了一步!” 皇后轻笑:“原来您真的什么都知道。” 厉彦辰回到王府以后,便不顾林暮雪的挣扎,让人将她捆上了马车。 林暮雪泪眼涟涟地看着他,并没让他心软。 “宋澈,你将她送到城外尼姑庵,记得多给主持一些香火钱,拖她们将她好生看管。” 宋澈领命上了马车。 送走林暮雪以后,厉彦辰转身来到王府地牢。 看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季嬷嬷,他用鞭子挑起她的下巴,语气阴狠: “交代出奸夫,本王看在你是林家故人,或许会给你一个痛快。” 季嬷嬷失心疯地发出一阵惨笑。 “老奴,宁死,也不会出卖小姐!” 厉彦辰转身,对着行刑的侍卫吩咐道: “继续,直到她吐出东西为止!” 第95章 这就完了 江映晚听着秋月的禀报,眼底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桃夭在旁义愤填膺道:“太好了,那个林娘娘欺负小姐这么久,总算得了报应!” 江映晚摆弄着手上的戒指:“报应?这还远远不够。 秋月,继续让人盯着,确定好林暮雪会被送去哪家庵堂。” 秋月抱拳:“是。” “小姐,还有一事。” “辰郡王从皇宫出来以后,立即拖了媒人上刘府提亲。” 江映晚挑眉:“如今,他倒是装都懒得装了。” 江映晚已在家休整了几时,今日,是她和杜福宝越好,一起回书院的日子。 她坐在马车里,悠闲地欣赏街边美景,马车却突然停下。 秋月掀开帘子一看,看见是厉彦辰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江映晚:“好狗不挡路,麻烦郡王殿下将路让一让。” 厉彦辰握紧双拳,低声道:“江映晚,你记住,总有你后悔那日!” 三日后,厉彦辰依民间之礼声势浩大地迎娶刘涵茹过门。 任谁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在娶新妃。 不知内情的百姓无一不羡慕厉彦辰的风流。 刘涵茹坐在喜轿里,不喜不悲。 这场婚事,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发言权。 她的父亲只是告诉她,要么嫁厉彦辰,要么就嫁给靖安王。 靖安王年近六十,比她父亲还要年长。 两相对比之下,她自然也就选择了前者。 可她也知道,厉彦辰对她,也都是利用。 既然彼此都没有真心,那她就负责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夜晚,辰郡王府到处挂着喜稠,在月光的映照下,竟显得有几分诡异。 “吱呀”一声,喜房的门被人推开。 刘涵茹紧张地攥紧十指。 直到那双红靴停在面前,男人挑开她的盖头,她接过交杯酒抿了一小口。 房内所有下人退下,刘涵茹垂眸:“求殿下疼惜。” 女子声音娇媚,听得厉彦辰血脉喷张。 借着酒意,他将刘涵茹扑倒在床。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边,刘涵茹也尽力的迎合。 片刻后,厉彦辰身子一软,躺在刘涵茹身侧。 刘涵茹不可置信地望着头顶晃动的红色纱幔,震惊道: “这就完了?” 厉彦辰侧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累了一天,睡。” 刘涵茹瞬间浑身僵硬。 这是怎么回事? 她初经人事,竟这般草草了事? 她不死心地攀上男人胸膛,起身跨坐在男人身上。 “殿下莫不是不喜欢茹儿?”她媚眼如丝,声音甜嗲。 在她的挑逗下,男人很快就开始了新一轮战斗。 一下、两下…八下,又结束了! 可她初尝禁果,眼下正在兴头上。 刘涵茹此时的脸色难看极了,当然,厉彦辰也没好到哪里去! 碍于刘涵茹的家世,厉彦辰安慰道:“今天太累了,改天,改天本王一定让茹儿尽兴。” 刘涵茹撇撇嘴,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明日,她得派人去抓一些药。 次日清晨,厉彦辰睁眼,看着身旁女子曼妙的身姿,心底燃烧起欲望。 然而心有余却力不足,他只能起身穿衣。 刘涵茹听见动静幽幽转醒,立即起身服侍。 厉彦辰握住她的手,体贴道:“昨夜,你辛苦了,时辰还早,你何不多睡一会儿。” 刘涵茹尴尬一笑:“伺候殿下起居,乃是妾身职责所在。” 厉彦辰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确定厉彦辰走远以后,刘涵茹叫来贴身侍女: “珍珠,你来。” 珍珠来到房内:“怎么了?郡王妃?” 刘涵茹趴在珍珠耳边,将昨晚的事儿大概说了一遍。 珍珠大吃一惊:“啊?这可如何是好?” 刘涵茹:“你赶紧去药铺抓一些药,回来煎上。” 第96章 林暮雪的报应 江映晚正和杜福宝在食堂喝粥,秋月穿过长廊走到她的身前,压低声音道: “小姐,林暮雪如今在西郊山腰的静安堂。” 江映晚放下勺子:“静安堂?” 杜福宝:“静安堂是一家女子庵堂,许多犯了错的世家女眷,都会被送到那儿。” “还有人说,静安堂后院的那棵百年梧桐树极具灵性,最擅长保人姻缘。” 江映晚听后挑挑眉:“福宝有没有兴趣去瞧瞧?” 杜福宝迟疑地低下头:“我,我就算了…我这张脸如今…也没人愿意要我。” 江映晚皱眉:“瞎说,我们福宝花容月貌,人美心善又多金,肯定有的是人要。” 杜福宝摇头苦笑。 江映晚拉着杜福宝撒起了娇:“等到咱们后天休沐,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嘛!” 杜福宝问道:“晚姐姐去静安堂,不止为了那棵姻缘树。” 江映晚毫不避讳地笑了笑:“她喝了我大半年的血,这笔账,我当然早好好地和她算一算。” 杜福宝挑眉:“既然如此,咱们再叫上婉仪和秦老板。” 江映晚会心一笑:“好。” 江映晚抬眸:“对了,你可知厉瑾玄最近在忙什么?” 秋月迟疑了一瞬:“王爷最近除了忙着筹备婚礼以外,还在执行一件秘密任务。” 江映晚听此,便没再多问。 秋月:“对了,小姐,昨日,辰郡王已和丞相府的小姐完婚,陛下知道以后,还复了辰郡王的位份。” 江映晚淡淡地嗯了一声。 欲要其亡,先要其狂这个道理,她怎么会不明白。 珍珠抓好了药回郡王府以后,便直接找个隐蔽的角落开始煎煮。 厉彦辰拿着复位圣旨,兴冲冲地直奔刘涵茹的桂香院。 如今刘涵茹在他眼里,就是助他平步青云的福星。 皇帝忌惮刘家势力,成婚第一日就恢复了他原来的位份。 说不定,刘丞相稍加谋划施压,皇帝便会将储君之位给他,到时候,他便能名正言顺地得到那梦寐以求的皇位。 厉彦辰这般想着,脸上笑容愈发明显。 他满心雀跃地推开房门:“茹儿!” “本王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父皇恢复了本王的位份,从今日起,你就是名正言顺的辰王妃了。” 刘涵茹微微一笑,那点子虚名,哪有她后半生的幸福重要。 她拉着厉彦辰坐下,将那碗散发着怪味儿的药汤递到厉彦辰面前,笑着说: “来,殿下,您先把药喝了。” 厉彦辰嗯笑容瞬间将在脸上。 但想着刘涵茹的利用价值,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 “好端端的,你喂本王喝药做什么?” 刘涵茹一脸娇羞,小声解释道:“这是补药,殿下喝了,对你我都好。” 厉彦辰屏气凝神,拿起药碗,一口闷下。 刘涵茹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嘴上药渍,眼含期待地问: “殿下感觉如何?” 厉彦辰垂眸,看见刘涵茹胸前一片春光,顿觉喉咙干燥。 他一把按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刘涵茹惊呼一声,手帕掉落到地上。 一番云雨以后,刘涵茹气喘吁吁地躺在男人胸膛。 “殿下,我还要~” 厉彦辰嘴角抽搐,明显有些吃不消… 三日后的清晨,江映晚四人起程去了静安堂。 因为她们马车实在豪华,以至于她们刚到寺庙门口便有一群尼姑上前迎接。 四人下了马车,由尼姑领着往庙里走去。 江映晚敏锐地察觉到,为首的老尼姑再看到她们四个以后嘴角闪过一丝淫秽的笑意。 她微微挑眉,装作没有看见。 “师太,我们姐妹几个慕名而来,想一睹姻缘树的风采。” 她们此举,正中老尼姑下怀。 老尼姑双手合十对她们说:“那棵梧桐树在寺庙后院,几位施主请随老身来。” 江映晚跟着老尼姑来到后院,敏锐地闻到一股异香。 她还没来得及提醒大家屏气,杜福宝三人及各自的侍女便四肢发软地倒在地上。 老尼姑搓着手,一脸淫秽地上前:“今日老身可是有福了。” 杜福宝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你一个出家人,居然有同性癖!” 老尼姑皱眉,不耐地踢了杜福宝一脚:“小胖丫,就你话多,那老身便先来疼你…” 杜福宝眼神抗拒,却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老尼姑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 秋月的长剑已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江映晚起身,走到老尼姑面前,老尼姑一脸震惊: “你,你为什么没中迷药?” 江映晚轻蔑一笑:“区区迷药,能耐我何?” 江映晚:“说,这么多年,有多少良家女子遭到你的毒手?” “佛门圣地,你竟借着姻缘之名,行尽污秽之事,你难道不怕佛祖降罚,将你打入阿鼻地狱?” 老尼姑连连求饶。 其他小尼姑见状,全都瑟缩着躲到了墙角。 江映晚先帮几人解了迷药,然后走到老尼姑面前: “你想活命,可以,不过你要保证以后不许再以如此腌臢手段祸害别人。” 老尼姑连连磕头:“老身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秋月:“小姐,您不能信她!” 秋月说完,加重持剑力道。 老尼姑的脖子上瞬间渗出点点血珠。 老尼姑惊慌失措地跪坐在地上,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小姐饶命,小姐只要饶了我一条贱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想那档子事儿了…” 江映晚俯身,伸出食指推开秋月的剑。 “那你受得了吗?” 江映晚声音魅惑,配上她这身红色纱裙,犹如地狱里走出来的阎罗。 “这样,本小姐给你指条明路!” 老尼姑咽了咽口水:“小姐请讲,老身一定照办。” “你们这静安堂,前几天是不是新来了一个女人,她若柳扶腰,样貌凄美。” 老尼姑点点头:“确实来了一位美娇娘,只不过,听说她刚刚小产,所以老身还未来得及对她下手。 怎么,她是小姐的朋友? 小姐放心,老身一定好好待她,绝不…” 江映晚厉声将其打断:“我的确想让师太好好待她!” 江映晚加重语气:“从今以后,只好好待她一人!” 老尼姑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 江映晚再次强调:“除却她,若让我知道你祸害别人,我绝不轻饶!” 江映晚话音刚落,秋月晃出剑花,划破了老尼姑胸前衣襟。 老尼姑被吓得当场失禁。 江映晚:“我会派人在暗处盯着你,你若食言,佛祖不收你,我也会派人来收你。” 老尼姑被吓得连连磕头。 江映晚一行人转身离开这里。 秋月被留下负责盯梢。 上了马车,陆婉仪依旧惊魂未定。 陆婉仪:“没想到这清修之地也这么肮脏。” 杜福宝叹气道:“可惜了,本来想替我堂兄和秦老板求求姻缘的,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遭,啧啧啧…” 秦怀素皮笑肉不笑道:“杜小姐有些话,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 杜福宝嘿嘿一笑。 江映晚:“今日,让你们跟着受惊,实在是抱歉。” 杜福宝眨巴着眼睛说:“无妨无妨,只要晚姐姐如愿以偿,我们受些惊吓也无妨。” 陆婉仪不解。 杜福宝笑道:“也不知道被那个老巫婆盯上,林暮雪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陆婉仪倒吸一口凉气:“晚姐姐刚才说的那人,莫非是?” 江映晚点头:“我向来如此,睚眦必报!” 当天夜里,静安堂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那个猥琐的老尼姑趁着夜色轻车熟路地摸到林暮雪的禅房,扑到床榻上便对其上下其手。 林暮雪一开始还有些享受,待发现在自己身上耕耘的是个女人以后,便奋力反抗。 可身娇体弱的她,哪里是膀大腰圆的老尼姑的对手。 老尼姑见她不配合,再加上白日里所受的委屈,对着她狂抡了几个耳光。 这瞬间打得林暮雪眼冒金星。 林暮雪犹如一个破败的娃娃一样,无力地倒在床上。 老尼姑发泄够了,还对着她啐了一口。 “小骚货,还挺嫩!” 林暮雪的泪水无声流出,淹没在无边的黑夜。 秋月躲在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也感觉到浑身发冷。 她家小姐的报复手段,真是别具一格。 次日,得到秋月的禀报,江映晚满意地勾了勾唇。 “林暮雪,这便是你的报应,你可得好好受着…” 第97章 辰王要壮阳 大病初愈的周时瑾,得知辰王府的变动,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厉彦辰再娶,作为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他居然才听到风声。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周家人对他刻意隐瞒。 可是他,明知道前方是浑水,还是要趟上一趟,因为他最关心的女人,还在辰王府中。 当他见到厉彦辰,才得知林暮雪已经被赶到了寺庙。 周时瑾上前抓住厉彦辰衣领,目眦欲裂地问: “雪儿对你一片情深,你怎忍心负她至此?” 厉彦辰用力推开他:“一片情深,情深到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周时瑾闻言,心虚地别过头。 厉彦辰不提,他都忘了,是他为了苟活,出卖了林暮雪最大的秘密。 周时瑾狡辩道:“你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 雪儿她品性高洁,怎会做出如此不齿之事?” 厉彦辰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这顿时让周时瑾心里有些发毛。 厉彦辰深吸一口气:“既然来了,便留下一起用早膳,顺便见一见你的新嫂子,本王的新婚妻子。” 周时瑾皱眉:“算了,我没兴趣。” 厉彦辰:“时瑾!除了宋澈,你可是本王最信任的好兄弟。” 周时瑾闻言,心中隐隐不安,愧疚之感涌上心头。 厉彦辰对着门外的管家吩咐道:“准备传膳,顺带请王妃出来见客。” “是。” 周时瑾看着厉彦辰嘴唇灰白,便出言提醒道: “殿下最近,纵欲过度,已有了体虚之相。 殿下虽新婚燕尔,可为了自己身体考虑,还是应该节制一下。” 厉彦辰脸色一红,回想起昨夜种种,目光躲闪地别过头。 周时瑾见他这副模样,叹气道:“罢了,我这就给你写一个滋阴补气的方子,你照我说的,好好调理,不出半月,便会…” 厉彦辰按住他的手。 周时瑾不悦:“你这是信不过我的医术?” 厉彦辰摇头:“本王不想滋阴补肾,本王只想,重振雄风!” 周时瑾诧异地看着他。 厉彦辰心想,索性也是开了口,倒不如说得更明白些。 “本王的意思是,本王想要壮阳的药方!” 周时瑾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刘涵茹也在这时走了过来。 他身穿玫红色广袖纱裙,白嫩的香肩若隐若现,身材高挑曼妙,凹凸有致。 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充满了韵味。 她对着厉彦辰微微福身:“给殿下请安。” 她又对着周时瑾微微颔首:“周公子也安好。” 周时瑾急忙起身:“时瑾拜见王妃娘娘。” 厉彦辰拉住刘涵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刘涵茹扭捏了两下:“殿下,周公子还在。” 厉彦辰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时瑾。 周时瑾脸色铁青,默默地低下了头。 周时瑾回到家中,便差小厮去打听林暮雪的下落。 不出半日,他便得知林暮雪如今栖身在城外的静安堂。 他即刻动身,前往探望。 此时的林暮雪,头发凌乱地缩在角落,两腿之间一片猩红。 她眼神空洞而呆滞,死死地盯着房门,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 周时瑾推开门,林暮雪便开始大声嘶吼: “滚,给我滚!” 她扬起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往周时瑾身上开始招呼! 周时瑾被砸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来到林暮雪身边,刚刚触碰到她,便猝不及防地被她咬了一口。 “雪儿,是我!”周时瑾既心疼又愧疚地喊了声。 林暮雪听到熟悉的声音,恢复了一丝神志。 “时瑾哥哥,带我离开这里,我求求你了,带我离开这儿…” 周时瑾安慰道:“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你先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势。” 林暮雪蜷缩着身子,缩到了床角。 周时瑾见状,只能留下一些自制的伤药。 第98章 江映行抵达上京城 林暮雪看着周时瑾离开的背影,无边的恨意在眼底蔓延。 凭什么,她就要沦落至此? 凭什么,她就要窝在这山沟里成为那老尼姑的玩物? 她忍住身体上的疼痛,扶着墙壁站起身,提起一口气,向周时瑾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时瑾哥哥…” 听见微弱的呼唤,周时瑾转过头。 不明真相的林暮雪已然将他视作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赤裸双脚,踉跄着扎进周时瑾的怀中。 “时瑾哥哥,救救我,别把我留在这儿。” 她的声音不似从前那般冷淡高傲,而是夹杂着浓重的卑微祈求。 望着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儿,一种变态的想法在周时瑾心底油然而生。 他抬手,拨弄着女人额前碎发。他爱慕她那么多年,守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天赐良机?他何不把她圈禁起来,成为仅供自己玩弄的禁脔。 他虚情假意地将林暮雪拥入怀中:“雪儿,我也想带你回去,可你知道的,周家向来家风森严…” 林暮雪哭着摇头,身子一软跪倒在周时瑾脚边: “只要时瑾哥哥能带我离开这里,哪怕为奴为婢,我也愿意终身伺候在时瑾哥哥身侧。” 周时瑾蹲下身:“此言当真?” 林暮雪点头:“若有半句虚言,我定遭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周时瑾重重地按住她的嘴唇:“我怎么舍得让雪儿死呢!” 说完,他一把将人抱起,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住持师太急得对着飞扬的尘土大喊:“她是有错在身的官眷,公子你不说缘由,要把韧带到哪儿去!” 周时瑾的贴身小厮松竹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 “那个姑娘,是我家少爷养的外室,前些阵子,我家少爷病了,少夫人便暗自做主,将他送来了这儿。 这些银子,是我家少爷命我给贵寺的香火钱,还请师太行个方便。” 为了遮掩,每个被送往静安寺的女子通常会被掩饰掉真实的身份,是以住持师太对松竹的花并没有很意外。 住持师太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压低声音询问道: “若是贵府少夫人派人问起她的踪迹,贫妮不知还如何回答。” 松竹淡然道:“山脉陡峭,偶尔摔死一两个外出砍柴的小尼姑,也是常有的。” 住持师太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鞠了一躬:“阿弥陀佛…” 江映晚上了一天的课,眼下正有些腰酸背痛。 她刚想躺在床上歇一歇,桃夭便满脸喜色、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小姐,院长先生让我转告你,说你哥哥在山门外等你。” 江映晚听闻一愣,随即立刻起身,往山门方向跑去。 落日的余晖穿过树叶照在女孩的脸庞上,显得她格外动人。 半炷香的功夫,江映晚跑到了书院大门口。 山门打开那顺,兄妹再次相见,两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江映晚跑上前:“大哥,杨姐姐。” 江映行握住杨怜儿的手,眼含笑意地在江映晚面前晃了晃: “来上京前夕,我和怜儿已经完婚,所以你现在应该改口叫她一声大嫂。” 江映晚又惊又喜:“真的?那小妹在这先恭喜你们啦!” 杨怜儿娇羞地笑了笑。 “你们回来,外祖父知道吗?”江映晚问。 江映行摇了摇头:“我们正要进城,途经书院,便想着把你一起接回家。” 桃夭也在此时赶了过来,她规规矩矩地向江映行两人福福身,随后来到江映晚身边说道: “小姐,奴婢已经让秋月姐姐去和院长先生告假了。” 江映晚捏了捏她的鼻子:“好,那咱们回家。” 江映行:“咱们得快些了,眼瞅着太阳就落山了。” 马车扬长而去,落下一阵尘土。 江映行:“边关战事紧急,父亲作为一军主帅,需得亲自坐镇。” 江映晚点头:“我明白。” 江映行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小妹,父亲让我代他同你说句抱歉。” 江映晚笑了笑:“没关系的。” 江映晚关切道:“边城战况竟如此紧张了吗?” 江映行眉头紧锁,一脸凝重地点点头: “不出一个月,我们与北凌,定会开战。” 江映晚紧张地问:“那、父亲可有必胜的把握?” 江映行轻声道:“放心。” 杨怜儿急忙出言打破这沉寂氛围:“公公久经沙场,又有我父亲在旁协助,定能大获全胜。” “你当务之急,是安心备婚,准备出嫁。” 江映晚听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她最近几日总是有些没由来的心慌。 半个时辰以后,马车停在了英国公府的大门口。 江映晚上前叩门,管家一脸惊诧:“小小姐,您不在书院好好读书,怎地又跑回来了?” 江映晚俏皮地眨眨眼,难掩兴奋道:“我大哥回来了。” 管家揉了揉耳朵:“小小姐您说什么,映行少爷回来了?” 江映行跳下马车:“忠爷爷!” 管家激动上前:“你别多年,少爷都长这么高了。 路途艰辛,少爷一定累坏了,老奴这就去给你收拾房间。 你和小小姐先去找老爷说会话,老奴再让人烧水,您再洗个热水澡…” “忠爷爷,我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人。” 管家眼前一亮。 江映行掀开车帘,伸出手臂,杨怜儿自缓缓走出。 “这是我的新婚妻子,怜儿。” 管家鞠躬:“老奴见过少夫人。” 杨怜儿伸手,将人扶起:“忠爷爷不必如此客气。” 江映行:“马车上的东西,还要麻烦忠爷爷让人搬进去。” 管家:“少爷放心。” 英老国公正在喂鹦鹉,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外祖父!” 英老国公不悦地皱皱眉,看向门口:“刚回书院一天,怎么又跑回来了。” 江映晚让开一步:“外祖父,你看我带回了谁?” 江映行开朗一笑:“外祖父,好久不见。” 英老国公老泪纵横,颤抖着上前:“你是,行儿?” 江映行点了点头。 “外祖父您请上座。” 江映晚扶着英老国公坐好,江映行冲着躲在拐角处的杨怜儿招了招手。 在英老国公震惊的目光下,两人携手跪在他的面前: “孙儿江映行,孙媳杨怜儿,给外祖父叩头请安。” 英老国公:“你们?” 江映晚在旁提醒道:“外祖父,您第一次见大嫂,难道不应该表示表示?” 英老国公立即起身,将二人扶起。 紧接着便开始对着杨怜儿上下打量,片刻后又满意的点点头。 随即不等江映行开口,他一个闪身来到内室。 没一会儿他就捧着一个锦盒走了出来。 他将锦盒放到桌几上,里面是一对儿别无二致的红翡玉镯。 他拿起其中一只戴在杨怜儿的手上,说道: “这手镯,是法恩寺的大师开过光的,可保人平安,这一只送给你,另一只,就放到小晚的嫁妆里。” 杨怜儿颔首道谢:“多谢外祖父。” 英老国公:“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是累坏了,外祖父这便命厨房做饭,你们想吃什么?” 江映行不客气道:“我想吃鸡丝面,怜儿就要一碗八珍香米粥。 除此之外,外随意做两碟凉菜即可。” 英老国公点头,回头望向江映晚:“小晚呢!” 江映晚表示自己在书院已经吃过了,眼下正撑的慌。 英老国公来到门外,随手招呼来一个小厮,对着他嘱咐一番后,转头回了屋内。 他围着江映行仔细端详,认真道:“高了,瘦了,黑了,也壮了!” “还有就是,长得越来越像你爹了。” 英老国公最后这句话语气略有不满。 他的宝贝外孙小时候明明和他女儿有五六分相似的,可经过这些年的风吹雨打,那点相似的神韵就快荡然无存了。 江映行扶着他坐下:“父亲常说,我像他多一些,小妹像娘多一些。” 英老国公得意的点点头:“那是,小晚儿若是像他,能出落的这般标致吗?” 江映晚失笑:“外祖父言下之意,就是说大哥不够帅气喽?” 英老国公嗔她一眼:“你这丫头。” 性情开朗的杨怜儿很快融入其中,和江映晚一唱一和开起了江映行的玩笑。 就在这时,小厮端着热腾腾的粥和冒着香气的面走了进来。 江映行拉着杨怜儿走到桌前坐下。 看着狼吞虎咽的江映行,英老国公满脸心疼。 英老国公:“边关战事如何了?” 江映行咽下口中面条,有些兴奋道:“一切准备就绪,父亲日日操练骑兵,就等杀他们片甲不留。” 英老国公点头,江淮景的带兵的实力,他是知道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江映行便将一碗面条吃了个干净。 “外祖父,据探子回报,北凌这次派出的元帅是蒋宗平!” 英老国公听到这个名字,双目瞬间变得通红,紧握的拳头也有些发抖。 第99章 林暮雪被圈养 江映晚不知前一秒还和蔼的外祖父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接触了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从英老国公的身上感到这么浓重的杀气。 “外祖父,您怎么了?” 江映行开口解释道:“小妹,你有所不知,那个蒋宗平,他是我们的杀母仇人!” 江映晚诧异道:“什么,母亲难道不是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的吗?” 英老国公隐忍开口:“十七年前的雪山之战,你娘亲率三百将士,为我军先锋。 却误入蒋宗平的圈套,三百将士几乎全军覆没,你娘也被蒋宗平那个小人打伤了心脉。 直到战役结束,军医才发现,你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自那以后,你娘身体每况愈下,拼劲最后一丝气力产下年仅七个月的你,便撒手人寰。 我与你父亲,本想与蒋宗平决一死战,为你娘报仇雪恨。 可朝廷为了两国百姓,竟在这时派出使者,与北凌签订了和平协议。 你父亲被调回边城,我一气之下,便解甲归田。” 江映晚叹息道:“原来是这样!” 江映行言辞恳切:“外祖父放心,临行前,父亲同我说了,若是蒋宗平真的敢出现在战场,他定会不遗余力,将他的命留下,替我母亲报仇。” 英老国公嗤笑着摇摇头:“如今的蒋宗平,贵为国舅,他就是来了,也是在后方指挥,哪能像当年那般亲自浴血沙场。” 江映行抿唇,没有说话。 杨怜儿握了握他的手。 英老国公见状:“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去休息,其余的事,明日再说。” 江映行点头。 林暮雪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温馨的房间。 这里虽然比不得落雪院奢华,但所需的家具器皿,也是应有尽有。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环境,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周时瑾便推门走了进来。 他神情清冷,举手投足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卑躬屈膝。 “这是我名下的别院,从此以后,你可安心住在这里。” 林暮雪点头。 周时瑾:“明日,我会买来个丫头,伺候你的起居。” 林暮雪:“多谢时瑾哥哥。” 周时瑾俯身,捏紧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为了避免别人认出你的身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从今日起,我们之间的称呼,也要改上一改。” 林暮雪下巴吃痛,眼底泛起泪花儿:“你想让我如何称呼你?” 周时瑾邪魅地勾了勾唇:“从今以后,你便唤我,主人…” 林暮雪惊愕地瞪圆双眼:“你这是把我当成了你的宠物?” 周时瑾轻蔑一笑:“为奴为婢,终身侍奉,这话难道是我逼你说的?” 林暮雪咬了咬下唇,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 “我知道了,主人。” 周时瑾摸了摸她的头,满意道:“乖。” “过来,主人给你上药。” 林暮雪无奈,只得乖乖跪坐在周时瑾身旁。 周时瑾借着检查身体的名义,将林暮雪再次吃干抹尽。 林暮雪闭着双眼,默默忍受。 周时瑾嘲讽道:“也不是头一次,装什么贞洁烈女。” 林暮雪搂住他的脖颈:“主人,我只有你了。” 周时瑾推开她,坐起了身。 “你伤势未愈,房事不能过于激烈。” 林暮雪垂眸:“谢主人疼惜。” 第100章 太后又来作妖,扣住杨怜儿不放 次日晌午,英老国公便为江映行和杨怜儿夫妻俩举办了盛大的接风宴。 宴会刚刚开始,厉瑾玄便姗姗而来。 今日的他,穿了一件浅紫色常服,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仅由玉冠攀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贵公子的气息。 江映行携着杨怜儿站起身:“见过玄王殿下。” 厉瑾玄浅笑着说:“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身后的寒舟觉得他家王爷只要一来到英国公府浑身便自然地散发着亲切感。 管家见此,立刻命人为厉瑾玄搬来板凳,取来碗筷。 英老国公见状,笑骂着说:“就你最后见风使舵。” 江映晚卷起长袖,亲自给厉瑾玄舀了一碗鸡汤: “听秋月说你最近公事繁忙,我便没打扰你,没想到你还是得了消息,赶了过来。” 厉瑾玄宠溺地勾了勾唇:“大哥大嫂本就是为了我们的婚事远赴而来,我作为东道主,不为他们接风怎么行呢。” 江映行眼瞅着这两人似乎比上次去边城时举止更加亲密了,心里发酸的同时也是欣慰的不行。 厉瑾玄说话这功夫,他面前的碟子就已经被江映晚堆满了。 江映晚关切道:“多吃些,我瞧着你最近都瘦了。” 江映行见状打趣道:“不愧是快要成亲的人啊,我们家小丫头竟也学会照顾你了。” 江映晚冲着她努了努鼻,便一脸娇羞地低下头。 英老国公:“小晚儿,一会儿我差人去书院和韩老头儿支会一声,你成亲前就先不回去了。 咱们府上就你一个女眷,你留在家里好好陪陪你大嫂。 上京那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地方,你都带她去逛一逛。” 江映晚点头:“巧了,我和外祖父想到一块儿了。” 英老国公放下筷子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一说不让你回书院高兴成这个样子。” 江映行嗤笑一声:“小妹从小一看书就头疼,外祖父您还送她去书院,想来也真是难为她了。” 江映晚附和着点点头:“就是。” 江映行一脸骄傲道:“从小在军营长大的女孩儿,跟上京那些世家贵女有所不同也是正常的,玄王殿下您说是?” 厉瑾玄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嗯,不论阿晚什么样子本王都喜欢。” 江映行:“那便好了,小妹的箭术,是我手把手交的,玄王殿下哪天有空,咱们一起去城外狩猎。” 江映晚震惊地抬起头:“啊?” 江映行挑眉:“有什么问题吗?” 江映晚尴尬地笑着摇头。 厉瑾玄见此:“大哥远道而来,本王和阿晚,自当听您的安排。” 江映行试探着问:“那咱们就将狩猎的日子定在三日后?” 厉瑾玄点头:“好。” 江映晚却在心里犯了难,射箭,她以前没学过啊! 英老国公回过头:“管家,你抽空去一趟碧桐书院,给小小姐请个小长假。” 江映晚放下碗筷:“一会儿用完膳我自己回去,我得当面和福宝告个别,顺带邀请她来当我的伴娘。” “伴娘?”几人异口同声地问,齐齐地看向江映晚。 桃夭见状弱弱地解释道:“小姐所说的伴娘,应该就是咱们说的花娘。” 江映晚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江映行见状,原本清澈的眼底多了一丝探究。 宴席结束以后,江映晚起身回了书院,厉瑾玄自当随行。 时隔多日以来,二人终于又有了独处的时光。 马车内,江映晚挽着厉瑾玄的手,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呼吸变得逐渐均匀,厉瑾玄这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厉瑾玄伸出手,挡在她的面前,遮掉阳光的同时,也替她挡住从车窗溜进来的微风。 直到马车停下,厉瑾玄才缓缓放下已经有些麻木的手臂。 他轻轻摇了摇江映晚,轻声道:“到书院了。” 江映晚睁开惺忪的睡眼,懵懂地望向他。 厉瑾玄:“要本王陪你一块儿进去吗?” 江映晚摇头。 自家男人魅力有多大,她还是知道的。 她好不容易靠治疗天花挽回一些人缘,可不想再因为男色遭人嫉恨。 “阿玄,我觉得,我们还是低调些。” 厉瑾玄故作委屈地点点头:“那好,本王就在车上等你回来。” 眼下正是书院午休的时间,江映晚与韩老院长禀明请假缘由后,便直奔杜福宝的房间。 杜福宝正睡得酣畅淋漓,江映晚拔下鸡毛掸子上的羽毛,在她鼻孔上轻轻扫了扫。 杜福宝皱着眉摇摇头。 江映晚换个角度,继续挑弄。 杜福宝气愤起身,闭着眼睛道:“玉露,你别闹。” 江映晚:“看看我是谁!” 杜福宝惊喜地发出一声尖叫:“啊!” “晚姐姐,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得在家住上好些日子呢。” 江映晚点头:“你想得不错,我这次回来就是和师、韩院长告假的。 顺便再跟你告个别,最后,我再正式邀请你,婚礼那日,来当我的花娘!” 杜福宝愣了一瞬:“晚姐姐,你是认真的吗?” 江映晚:“当然。” 杜福宝:“可我毕竟只是商户之女啊,你和玄王大婚…” 江映晚用力捏了捏杜福宝那肉嘟嘟的脸颊:“傻丫头,我成婚,花娘自然要我最好的朋友来当啊! 等过几天我再告诉婉仪和阿素。 这一次,我定要你们风风光光送我出嫁。” 杜福宝开心地点点头:“好,到时候我一定为你备下一份重重的新婚贺礼。” 江映晚抬手与其击掌:“那,咱们一言为定!” 杜福宝:“一言为定。” 从书院离开以后,厉瑾玄又带着江映晚来到了露华阁。 两人刚在包间落座,一袭红衣的南宫珩便赶了过来。 今日的南宫珩,妖冶中夹杂着几分忧郁。 他在二人对面坐下,肆意地拿起桌上酒杯。 许久以后,他才开口:“恭喜你,终于如愿抱得美人归。” 厉瑾玄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得拧了拧眉: “本王交代你的事情,你办得如何了?” 南宫珩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段时间,我接连派人拔了北凌安插在上京的四处暗桩,最后那次,我还被人认了出来。 他们还说,我放着好好的皇子不当,非要跑到异国他乡来做别人的走狗。 你说可笑不可笑!” 厉瑾玄起身,来到他身边,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南宫珩苦笑:“他们指责我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明明是他们先放弃我的!” 眼见南宫珩的情绪愈发激动,江映晚起身:“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妖妃当道,诬陷我母后与人通奸,我的身份,也成为众矢之的。 母后临死前,曾嘱咐过我,不许对那人复仇。 我受亲卫护送,一路向西,逃离北凌。 可是他们却从未停止了对我的追杀,当年若不是遇见你,我怕是要死在那杳无人烟的荒漠中。” 厉瑾玄安慰道:“你若还是不愿与他们为敌,本王以后不派你出与他们有关的任务了便是。” 南宫珩:“挚友一场,我以为王爷会理解我。” 厉瑾玄挑眉。 南宫珩语气决绝:“我不但晚与他们为敌,还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厉瑾玄送江映晚回府时,已近黄昏。 离老远儿的,江映晚便看见英老国公和江映行在门口张望。 她跳下车:“外祖父,大哥,你们是在等我吗?” 英老国公语气急切:“午后皇后宣怜儿进宫,一直到现在没有消息。” 江映晚:“皇后宣嫂嫂进宫?” 江映晚一听便觉得事有蹊跷。 “可是皇后身边的锦姑姑亲自来传的旨?” 江映行摇头:“开传旨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公公,我本想跟着一起去的,可那个公公说,不经允许,处男不可随意进出后宫。 还说皇后娘娘只是替已逝的故人考察一下儿媳,我这才,放松了警惕。” 英老国公叹气道:“这事儿说来也怪我,我光想着皇后娘娘与你们母亲的情谊,就没太过仔细盘问,就这么轻松让他把怜儿带走了。” 江映晚看向厉瑾玄:“我要进宫。” 厉瑾玄:“我带你去!” 江映行:“我也去。” 江映晚:“外男出入后宫,的确是重罪,你且安心在家陪着外祖父,我一定会把大嫂完完整整给你带回来。” 江映晚说完,便又上了马车。 “是太后,一定是她!除了她,我想不到宫里还有其他人有扣留我大嫂的原因。” 慈安宫西侧殿。 杨怜儿就被关在里面! 门外的仁寿公公说道:“太后娘娘大事未成前,只好先委屈少夫人了。” 杨怜儿用力拍打着门:“放我出去,太后她凭什么关我!” 仁寿公公吩咐两个小太监守好门,便赶着去和太后复命。 第101章 江映晚大闹慈安宫 杨怜儿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素未谋面的太后为何要扣住她不放。 而且还要假借皇后的名字! 这上京水太深,说起来还是他们边城好。 杨怜儿呼喊了半天,始终没人回应。 她干脆直接摆烂,大大拉拉地坐在了地上。 反锁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杨怜儿警惕地看着来人,见其一身华服,明艳的脸上却噙着一抹邪恶的笑容,她便明白此人突然来此目的定不简单。 汝阳摆摆手,立刻冲上来两名宫女,将杨怜儿死死按住。 杨怜儿从小习武,一个反手,轻而易举地便挣脱了束缚。 杨怜儿:“这是太后的寝宫,你们想做什么?” 汝阳语气轻蔑:“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汝阳,是太后的养女。” 杨怜儿步步后退,与其拉开适当的距离。 汝阳:“你那个小姑江映晚,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没有她,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杨怜儿警惕地看着她,不予任何回应。 “你作为她的亲大嫂、她的家人,今日落在我的手里,只能算你倒霉。” 汝阳挥挥手,更多的嬷嬷宫女从门外涌进了屋。 杨怜儿凭借自身武艺,奋力地与她们抗衡。 可是,汝阳仗着人多势众,还是把杨怜儿按在了地上。 汝阳蹲下身,钳制住杨怜儿的下巴。 “母后早有吩咐,不能玩儿得太过,红莲,取针来!” 侍女红莲立刻将一把足有竹签粗细的钢针立刻送到汝阳手中。 汝阳:“江映晚用银针对付我多次,今日,我也让你尝尝这种痛楚。” “啊!” 慈安宫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江映晚一行人听到后,全都加快了脚步。 太后刚准备歇下,门外便传来一声通报: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太后对着若锦挥挥手,示意她带着宫人退下。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冷冷地扫了江映晚一眼:“玄王这么晚了还携着外人进宫,是有什么事儿吗?” “啊!”杨怜儿的惨叫再次传来,江映晚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在殿里找了起来。 太后愤然起身:“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哀家的慈安宫,岂容你擅闯。” 江映晚握紧双拳:“我也不想冒犯太后,所以请太后高抬贵手,把我大嫂交出来。” 太后脸不红气不喘道:“哀家怎么知道谁是你大嫂?” 江映晚:“那太后便只能恕臣女无礼了。” 江映晚说完,直接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奈何西偏殿门前有人把守,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厉瑾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厉瑾玄:“让开!” 两个太监面面相觑。 杨怜儿的惨叫再次传来,江映晚抬腿便往里硬闯。 两个太监刚伸手阻拦,便被厉瑾玄一脚踹翻在地。 江映晚看到眼前这一幕,彻底怒了。 她上前,一巴掌将汝阳打倒在地,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 随后拿起地上的一把银针,狠狠朝汝阳身上扎去。 太后听见汝阳的求救声,欲起身前去营救,却被皇帝皇后死死绊住。 皇帝黑着脸:“母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后咬着牙:“哀家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好!” 一向软弱的皇后出口质问道:“所以母后是承认您假借儿臣的名义请江少将军的夫人入宫,再将她软禁起来了?” 太后一时语噎,被气得说不出来话。 就在这时,江明晚提着汝阳从西偏殿走了出来。 她像丢垃圾一样将汝阳往众人面前一扔: “此人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动用私刑,臣女已经替陛下狠狠教训过她了。” 皇帝垂眸一扫,清晰地看见汝阳十根手指上扎满了银针,指甲缝里不断地有鲜血往外冒。 汝阳双颊红肿,早就疼得神智不清,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虚弱的杨怜儿在厉瑾玄的护送下走到了帝后面前。 杨怜儿扑通一声跪下:“臣妇初来上京,便受此无妄之灾,求陛下,娘娘,为臣妇做主!” 第102章 江映行面圣表忠心 太后见状不妙,急忙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江映晚发出一声冷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太后娘娘晕的还挺是时候。” 皇帝自知理亏,挥挥手,让人将汝阳带下去关了禁闭。 厉瑾玄平静地看着他,皇帝开口保证道: “你放心,这件事情,朕一定给你,给江家一个交代。” 江映晚闻言,冲着帝后行了行礼,扶着杨怜儿出了宫。 见江映晚那紧锁的眉头,杨怜儿对她虚弱一笑: “我没事儿,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 江映晚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杨怜儿乍一看她,总觉得她比之前沉稳内敛了不少。 “你独自在上京这一年,过得一定很辛苦。”杨怜儿心疼地说道。 江映晚:“为什么这么问?” 杨怜儿:“单看你的眼睛,我总觉得你没有以前快乐了。” 江映晚微微一笑,按着她的头让她倒在自己的肩上。 “好好休息一下。” 马车缓缓前行,没一会儿就到了英国公府。 江映行上前,亲自将杨怜儿抱进房间。 江映晚紧随其后。 英老国公急得直跺脚:“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映晚:“大哥,我来给大嫂检查一下伤势,你回避一下。” 江映行:“我们都成亲了,回避什么?” 江映晚闻言,也没再说什么。 江映行看见杨怜儿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双拳握得吱吱作响。 “方才在宫里,我听见那个公公说,太后不达目的,不会放过我,太后有什么目的。” 江映行听后眉头紧皱:“没想到,他们竟如此迫不及待了。” 江映晚抬眸:“那大哥你可有应对之策吗?” 江映行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陪着你大嫂,我出去一趟。” 江映晚点头。 厉瑾玄正陪着英老国公在屋外,江映行出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江映行:“玄王殿下,我有事和您商量。” 英老国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拉着两人去了书房。 厉瑾玄:“今日的事,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江映行苦笑着摇摇头:“交代的事,先放一放。 太后此番突然对怜儿发难,无非是觊觎江家兵权。” 江映行从腰间掏出虎符: “本来想放到小妹的嫁妆箱子里,如今看来,有些人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厉瑾玄满脸疑惑:“你这是?” 江映行语气笃定:“这也是家父的意思。” 厉瑾玄推却道:“江将军统领江家军这么多年,这虎符,本王受之有愧。” 江映行神色凝重:“父亲说了,只有把这虎符交到殿下你的手上,才能保江家军平安,保小妹以及江家上下平安!” 厉瑾玄内心挣扎许久,双手接过虎符。 “明日早朝,你随本王一同进宫面圣。” 江映行毫不迟疑地点头答应:“好。” 次日清晨,江映行早早起身,杨怜儿被他的动作惊醒。 江映行温声询问:“伤势好点儿了吗?用不用请个大夫仔细瞧瞧?” 杨怜儿摇了摇头:“昨夜你出去那会儿,小晚给我涂了药,我现在觉得比昨日好多了,再养养也就好了,你不用太担心。” 江映行闻言俯身,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我一会儿要和玄王殿下一起去面圣,这次我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表明江家的立场。” 杨怜儿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我父亲说,江家军如今是块肥肉,不少势力都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 我们只有把这块肥肉交给陛下处理,才能保证不落入奸人之手。” 江映行笑了笑,杨怜儿只说对了一半儿! 明德殿,皇帝高座龙椅之上。 满朝文武肃立在两旁,厉瑾玄携着江映行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到大殿中央。 “臣弟厉瑾玄,臣江映行,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抬手:“快快平身。” “江少将军意气风发,的确不失将门风范。” 江映行抱拳:“谢陛下夸奖。” 皇帝:“江将军最近身体可好?” 江映行颔首:“托陛下洪福,家父尚且安好。” 皇帝轻咳两声:“令夫人的事,朕深感抱歉。 今日早朝结束,朕会命人送一些礼物到英国公府。 虽然都是些身外之物,但也都是朕的一番心意。” 靖安王冷哼一声:“陛下身为天子,竟还要给臣妻道歉,老臣真是生平头一次见。” 皇帝皱眉:“王叔不知实情缘由,还是不要贸然质疑朕的决定为好。” 靖安王讪讪地退后。 江映行:“陛下,臣此番进京,除却参加舍妹婚事,家父还交给臣一项重要任务。” 皇帝挑眉。 厉瑾玄将虎符递给王全,王全立马奉上。 皇帝震惊道:“这是!” 江映行:“这是可以调动数十万江家军的兵符,家父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向陛下表明江家的忠心,家父愿将此符献给陛下。” 台下不少人看着那炙手可热的虎符,眼里都散发着绿光。 皇帝看着那虎符,拧眉陷入了沉思。 “江将军可有明确表示,要将这虎符交由谁保管?”皇帝出声问道。 不等江映行开口,刘丞相便急切上前: “陛下,辰王是您的长子,不如让他历练?” 江映行冷笑一声:“陛下,家父最原本的意思是,将这虎符放到家妹的嫁妆箱子里。” 皇帝立即朝厉瑾玄招招手:“玄王,你上前来。” 厉瑾玄走着四方步,来到皇帝身边。 皇帝一只手拿起虎符,另一只手握住厉瑾玄的手。 “将这虎符交到你的手上,朕放心。” 厉瑾玄颔首:“承蒙皇兄信任,那臣弟就暂且保管。” 这一幕,让多少人都妒红了眼。 传言不都说陛下和玄王心生嫌隙吗,如今看来,传言不可信啊! 皇帝抬手:“少将军千里送虎符,忠义之心感天动地,擢赏黄金百两。” 江映行跪地叩首:“臣谢主隆恩!” 第103章 厉彦辰用药过度,林暮雪从寺庙失踪被发觉 刘涵茹闲来无事,由侍女陪同着在大街上闲逛。 突然,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鬼使神差地追上前,一把握住那人手腕。 林暮雪回过头,一脸惊慌。 刘涵茹惊叫道:“真的是你?” 林暮雪用力挣脱开她的束缚,溜进街道上的人群中。 刘涵茹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儿:“殿下他,竟然骗我。” 刘涵茹回到王府,直奔厉彦辰书房。 见其气势汹汹,厉彦辰起身相迎:“王妃不是去逛街了吗?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刘涵茹嘟着嘴推开他的手:“殿下猜我今日在街上看到了谁?” 厉彦辰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无所谓地说道:“你看见谁,本王怎么猜得到!” 刘涵茹尖叫道:“林暮雪!我看到了林暮雪!” 刘涵茹:“你不是跟我说你把她送去尼姑庵了吗?为何我会在大街上看见她?” “你们之间的情谊,我多多少少听说一些。我告诉你,我可不像江映晚那么好欺负,任由一个妾室爬到我的头上。” 厉彦辰拧眉,低喝一声:“够了,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刘涵茹当场怔住,泪眼连连地看着他。 厉彦辰见此,耐着性子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她拥进怀里: “本王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清楚吗,嗯?” 刘涵茹抬头:“可是,我真的在街上看到了林暮雪,我不会看错的,殿下,你相信我。” 突然,刘涵茹用力揪住厉彦辰胸前衣襟: “还是说,你背着我偷偷把劲儿都使在了外面,所以每次你跟我时,才会那般力不从心。” 厉彦辰一脸委屈道:“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 说完,厉彦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褐色药丸尽数服下。 刘涵茹:“殿下你吃的是什么?” 厉彦辰:“时瑾给本王来的强身健体的药。” 厉彦辰说完,被抱起刘涵茹,向小榻而去。 刘涵茹半推半就:“殿下不可,这里是书房。” 厉彦辰将头埋进她的脖颈,沙哑着声音说道: “没有本王的允许,不会有人过来。” 刘涵茹闻言,双腿慢慢盘上了他的腰。 刘涵茹正起劲儿之际,厉彦辰身子一僵,口吐白沫,直接栽到她的身上。 刘涵茹尖叫出声,一把推开厉彦辰,披好衣服,向门外跑去。 “来人,快来人!” 江映行回到英国公府,看着满院子的金银珠宝,神情淡漠。 他提着新买的糕点回到房间,正赶上江映晚刚给杨怜儿上完药。 江映行目光审视:“小妹!” 江映晚:“嗯?” 江映行:“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何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了一手医术。” 江映晚含糊不清地解释道:“这世上的巧合有千千万万种,这件事,我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江映行处眉。 杨怜儿一把按住他的手腕。 “好了,别把你对付细作那套用到自家妹子身上,小晚年纪还小,你别吓到她。” 江映行:“吓到她?我有那个本事吗?” 江映行说完,放下糖糕,愤愤地去了屋外。 杨怜儿安慰道:“你大哥最近心思重,你别搭理他。” 江映晚平和地笑了笑。 太医给厉彦辰检查过后,说了一些官方话语,见刘涵茹和宋澈一脸不解。 太医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简而言之,殿下就是吃了太多不该吃的东西,导致肝火过于旺盛。” 听了太医的话,刘涵茹那张精致小巧的脸,立刻涨成了猪肝色。 宋澈意味深长地看了刘涵茹一眼,恭敬地对太医说道: “那殿下可会落下毛病。” 太医拿出纸笔:“微臣这就为殿下开一道去热降血的药方,除此以外,殿下半年以内,不能再近女色。” 刘涵茹闻言,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宋澈冷冷地睨她一眼,客气道:“有劳太医了。” 林暮雪回到小院后,一直惴惴不安。 直到周时瑾前来“探望”,她立马迫不及待地将今日在街上看到刘涵茹的事说了出去。 周时瑾捏住她的下巴:“你这般紧张,莫非还对辰王旧情难忘?” 林暮雪用力摇摇头,匐在他的席上柔声哀求: “我是怕他知道我的下落在抓我回那个寺庙。 主人,求您帮帮我…” 周时瑾将人按在他的大腿上:“那你以后还敢不敢出去到处乱跑?” 林暮雪急忙摇摇头。 周时瑾满意地勾勾唇:“究竟要不要帮你,还要看你的表现。” 林暮雪明白他的意思,立刻风情万种地跨坐在他的身上。 周时瑾步步后退,她向前倾倒。 翻云覆雨过后,周时瑾神清气爽地起身。 “门外有两个丫头,一个叫春香,一个叫夏梅,是我专门买来伺候你的。” 林暮雪恹恹道:“多谢主人。” 周时瑾捏了捏她的脸颊,一想起从前高不可攀的女人如今沦为自己的玩物,他心底就有一股想要将她揉碎的冲动。 林暮雪歪头在他手背上蹭了蹭,他满意一笑,起身离开。 厉彦辰苏醒以后,得知自己的遭遇,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宋澈将煎好的药送到他的面前,黑着脸道:“殿下,太医离开以后,王妃便一直哭闹。” 厉彦辰疲惫地摆摆手:“随她去,本王是真的折腾不动了。” 厉彦辰:“对了,宋澈,你去趟静安寺,添些香火钱,顺带看看雪儿在那里过得怎么样,记住,千万别暴露自己的身份。” 宋澈:“殿下您就是将情谊看得太重了。” 厉彦辰抿唇,将手中的药一口气灌入肚中。 半个时辰后,宋澈快马加鞭来到了静安寺。 按厉彦辰所说,他先给住持师太一包银两。 住持师太满意一笑:“施主今日前来,是有何吩咐?” 宋澈:“我家老爷让我来看看我家小姐在贵寺过得怎么样?” 住持师太满脸堆笑:“贫妮门下弟子无数,不知施主所说的小姐,是哪一位?” 宋澈直接亮出林暮雪的画像,住持师太看后脸色明显一僵。 “师太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住持师太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阿弥陀佛。” 宋澈:“师太但说无妨。” 住持师太:“贵府小姐在前几日,已经被与她相好的公子带走了。” 宋澈一惊:“相好?公子?那人长什么模样?” 师太惊慌地摇摇头:“记不清了,不过看他的打扮,是一富家公子的模样。” 宋澈皱眉,住持师太这番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第104章 十里红妆,江映晚厉瑾玄大婚 听了宋澈带回来的消息,厉彦辰心头一惊。 “人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厉彦辰低喝一声。 宋澈垂着头:“静安寺的住持说,带头林姨娘的,是一个富家公子,那人还口口声声称林姨娘为他的外室。” 厉彦辰愤然起身:“岂有此理,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厉彦辰话音落地,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厉彦辰:“莫非是他?” “殿下是说?” 厉彦辰点头:“你即刻前去周府,去找周时瑾,就说本王吃了他给的药病重、危在旦夕,快去。” 宋澈领命退下以后,刘涵茹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心虚道:“殿下,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厉彦辰简单安慰了两句,便让她放下食盒先行回去。 周时瑾进来时,满面春光,厉彦辰募地抬起眼,犀利的眼神,为那狭长的黑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霜。 周时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阴鸷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宋澈不是说你病得很严重吗?” 厉彦辰微眯瞳眸,低沉道:“本王的确病了,只不过是心病。” 周时瑾心里咯噔一下。 厉彦辰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雪儿在寺庙失踪了,你听说了吗?” 周时瑾故作吃惊又愤怒的模样,他上前揪住厉彦辰的衣襟: “你不是答应过林老太傅要好好照顾雪儿,弄到如今这个地步又算怎么回事?” 厉彦辰不紧不慢地推开周时瑾的手:“你反应这么大,不知道还以为雪儿是被你暗中接走的。” 周时瑾:“我无怨无悔追随你多年,到头来,你竟然怀疑我?” 厉彦辰浅浅冷笑:“怀疑你,自然有怀疑你的依据。” 厉彦辰:“放眼整个上京,除了你,本王实在想不到雪儿还能去投奔谁。” 周时瑾面容一冷:“证据呢!” 二人用目光对峙许久,此事最后不了了之。 时间如流水一般流逝,一转眼便到了江映晚和厉瑾玄大婚前夕。 英国公府面前,江映晚恭敬又不舍送走自己的教习嬷嬷,转身回到房间。 看着衣架上通体火红,绣着金线的嫁衣,江映晚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厉瑾玄的身影。 桃夭和秋月秋云清点着江映晚的嫁妆,嘴角翘起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来。 桃夭欢呼雀跃道:“玄王殿下自己下了一份儿聘礼,陛下和皇后娘娘又依祖制准备一份儿,除却江将军早就给您备好的嫁妆外,国公爷又给您添了许多铺子田产,小姐之前说要带奴婢吃香的喝辣的,果真没有骗人。” 秋云笑呵呵道:“从明日起,咱们就要改口称呼小姐为王妃了。” 秋月老成持重:“王府人多眼杂,咱们作为小姐贴身近侍,千万不能丢小姐的脸面。” 秋云和桃夭连连点头:“秋月姐姐放心,我们心中有数。” 江映晚听着三人的吵吵闹闹,手指轻轻抚摸着面前火红的嫁衣,回想起自己和厉瑾玄的点点滴滴。 他们从相识到相爱,一切显得那么突然,却又那么顺其自然。 所以说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丑时刚过,江映晚在睡梦中被人叫醒。 桃夭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小姐,醒醒,喜娘来给您开面了。” 江映晚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开面?” 江映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拖到了梳妆镜前。 一簪着大红牡丹的嬷嬷手持红线喜气洋洋走到江映晚面前。 “一根红绳两指间,喜为心腹即开颜,一开金枝玉叶…”喜娘口中振振有词,对着江映晚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下了手。 江映晚吃痛轻呼出声。 喜娘满脸堆笑:“这是婚礼必备流程,还请王妃娘娘忍一忍。” “再开龙凤呈祥! 描眉,愿新妇日后夫妇并尊,举案、齐眉! 润唇,赤染丹霞唇齿芳泽,愿新妇,尽其思,明其礼,谨其言,慎其行!” 一番操作下来,江映晚眉目如画,焕然一新,美得不可方物。 不等江映晚有所反应,便又进来一批人为江映晚盘发。 盘发的嬷嬷也是满嘴吉祥话。 “王妃的额发生的这样高,一看就是命定的有福之人。” 江映晚微微一笑:“桃夭,赏。” 嬷嬷拿到赏钱,手脚更加麻利。 一炷香的功夫,便梳好了一个漂亮又繁琐的云环髻。 随后三三两两的人开始给江映晚头上做装饰,珠花,点翠,金银玉器… 这所有繁华凌乱的饰品堆积在一起,反而更衬得江映晚那张近乎无可挑剔的脸更加超凡脱尘。 最后,桃夭拿来金冠,由宫里来的嬷嬷给江映晚戴上。 “欲戴其冠,必受其重,王妃娘娘,您准备好了吗?” 江映晚点头,却还是低估了金冠的重量。 身体本能地向左倾斜,嬷嬷眼疾手快地将她扶稳。 江映晚感慨道:“这么重。” 桃夭轻笑出声:“纯金的,能不重吗!” 众人搀扶着江映晚起身,正准备为其更换嫁妆。 杜福宝、陆婉仪、秦怀素三人姗姗来迟。 三人今日分别穿着蓝、粉、黄的绢纱长裙,凸显隆重的同时,又没盖过新娘的风头,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江映晚不用猜想,也知道这是秦怀素的巧妙心思。 杜福宝捧着一个锦匣上前:“晚姐姐,你知道我的,平时了除了好吃的,并没在其他地方留心思。 我在私库里搜罗一圈儿,也没发现什么能配得上你的物件儿。” 江映晚看着她手中的锦盒:“所以,这是?” 杜福宝得意地将锦盒打开:“这是我精心准备的一盒金饼,晚姐姐是折成现银也好,还是找工匠打成首饰也罢,总之全凭你自己做主!” 江映晚笑着接过:“没想到你这傻丫头,竟这般务实。” 杜福宝挠挠头:“你不嫌弃便好。” 陆婉仪拿出一幅自创的山水画,画作左下方还有她亲创诗词: “和福宝比,我这添妆就稍显寒酸。” 江映晚接过欣赏一番,嘱咐桃夭收好。 江映晚打趣道:“从前倒没看出来,婉仪竟也是个才女。” 众人齐心协力,助江映晚换上嫁衣。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江映晚团扇遮面,由杜福宝几人搀至大堂。 她先是拜别英老国公及其兄嫂,然后转身面向厉瑾玄。 隔着团票,她隐约看到厉瑾玄伟岸的身影。 随着喜娘一声:“请新郎作词,请新妇却扇。” 厉瑾玄信口拈来:“雾夕蓬出水,霞朝日照梁。何如花烛夜,轻扇掩红妆。良人复灼灼,席上自生光。所悲高驾动,环佩出长廊。” 扇后的江映晚勾了勾唇,却不为所动。 喜娘见状,笑着吆喝道:“新妇不满意,请新郎继续创作。” 厉瑾玄眉头一挑:“京城花烛动,戚里画新娥。隐扇羞应惯,舍情愁已多。轻啼湿红粉,微睇转横波。更笑巫山曲,空传暮雨过。” 江映晚羞涩地垂下头,轻轻移开团扇。 长眉入鬓,眼波流转。 厉瑾玄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将人抱上了花轿。 紧接着,两人在玄王府举行了祭天仪式。 仪式结束以后,江映晚被送入新房,杜福宝等人陪伴在侧。 趁着空档,杜福宝等人投喂了许多糕点给江映晚垫肚子。 直到秋月奉命前来招呼她们入前厅用膳。 今日的玄王府,宾客络绎不绝。 靖安王与刘丞相分坐与两侧。 见刘丞相那副恃才傲物的姿态,靖安王忍不住嘲讽道: “刘相今日前来道贺,不知是以什么身份。 玄王妃前任丈夫的现任丈人,前来给玄王妃道贺,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信。”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刘丞相,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刘相愤然起身:“本相与玄王在朝共事多年,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本相来玄王府道喜有何不可。” 靖安王嗤之以鼻:“刘相果真巧舌如簧,不愧是我大苍的言官之首。” 靖安王此话看似是在表扬,其中嘲讽之意明显。 刘相冷哼一声,甩甩袖子背着脸坐在一边。 这场闹剧以刘丞相的沉默结束。 时辰一到,厉瑾玄便开始挨桌敬酒。 坐在角落里的姐妹三人看到这一幕,杜福宝便小声嘀咕道: “咱们要不要去帮玄王殿下挡挡酒?” 陆婉仪附和:“对啊,玄王殿下若是喝醉了,怎么和晚姐姐洞房啊?” 秦怀素拖着腮,淡定道:“你们急什么,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玄王殿下心中一定有数。” 两人不解地看着她。 秦怀素压低声音提醒道:“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大醉伤身,但小醉、怡情吗?” 两人对视一眼,皆红着脸低下头。 第105章 洞房花烛夜去泡凉水澡 果然,酒过三巡以后,厉瑾玄就找借口溜回了后院儿。 杜福宝和陆婉仪对视一眼,脸色更加涨红。 杜福宝只能通过拼命往嘴里塞食物来缓解尴尬。 直到厉瑾玄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野,秦怀素拉着两人起身: “别吃了,我带你们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儿。” 杜福宝含糊不清地问道:“你没听过,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吗!” 秦怀素双手环胸:“闹洞房,你们去不去?” 陆婉仪:“你没搞错,那可是玄王殿下的洞房。” 秦怀素耸耸肩:“闹洞房本就是婚礼习俗,就算是玄王殿下,也不能不近人情。” 杜福宝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美食,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转念一想,今日他伯父和堂兄也来参加了婚宴,若是去闹洞房的话,保不齐会遇到他们,届时,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堂兄和秦怀素安排一场、偶遇! 对,就这么办! 她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走,咱们这就去!” 新房的门被打开,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江映晚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 厉瑾玄掀起她的红盖头,贴心地为其取下发冠,江映晚的脖子终于得到了喘息。 厉瑾玄又拿来两杯酒,将其中一杯塞到江映晚手中。 屋内伺候的下人们见状,纷纷退到了院外。 二人含情脉脉地四目相对,端起酒杯共饮合卺。 厉瑾玄将酒杯一扔,迫不及待地将江映晚扑倒在床上。 两人激情拥吻,甜蜜互动。 厉瑾玄只觉得,凡是被女人触碰到的地方,仿佛都燃起了一股火苗。 他慢条斯理地褪去女子嫁衣,若有似无地在她的锁骨上啃咬。 听着身下女子呼吸声逐渐加重,厉瑾玄觉得到了时候。 他伸手往下一抹,摸到了一块粗糙的麻布。 江映晚调皮一笑:“忘了告诉你,我月事来了。” 厉瑾玄脸色黑如锅底。 察觉到自己已经升起来的欲望,转身去了书房。 寒舟在这个时候见到自家主子,深感意外。 厉瑾玄:“去打冷水来。” 寒舟轻咳两声:“王爷,眼下虽已入夏,可您,也要注意保养。 王爷如今已是有家室的人了,若是因为贪凉而牵引旧伤复发,让王妃平白无故跟着担心,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提起“家室”,厉瑾玄顿觉体内欲火又旺了两分。 厉瑾玄咬牙:“让你去就去,几时也变得这般啰嗦?” 寒舟见厉瑾玄满头大汗,和脸上那抹不正常的潮红,突然明白了厉瑾玄为何这样做。 “王爷稍等片刻,属下这便去。” 厉瑾玄总觉得在寒舟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可看着寒舟带人忙前忙后,他又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 一刻钟后,厉瑾玄坐在盛满冰水的浴桶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他的脑海里都是江映晚的身影。 娇媚的、妖娆的,可爱的,诱人的… 他嘴角噙笑,心想:终有一日,本王定将你吃干抹净。 对此毫不知情的江映晚,却在自己的婚房里,拉着三个小姐妹玩儿起了行酒令。 她和秦怀素一个比一个机灵,这下子可苦了杜福宝。 门外后赶来的杜统领等人听见新房里面的动静,皆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说好的闹洞房,新郎呢! 听里面的动静,若不是门外挂着喜绸和红色灯笼,这群人都得以为自己走进了赌场! 第106章 太后的眼线,春娘 杜亦寒透过门缝儿,看见两抹熟悉的身影。 杜统领惊讶道:“爹,你看那是不是福宝。” 杜如海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早就听说他的宝贝侄女儿和玄王妃交情匪浅。 “宝儿旁边那个姑娘是?”杜统领略显迟疑地问。 杜亦寒轻轻抿唇:“是翰林院大学士之女秦怀素。” 杜统领瞳孔猛地一缩:“是她?不是说她身患癔症吗?如今看着怎么这般活灵活现?” 杜亦寒冷冷地回眸,搭在木门上的手一用力,一群人便跌进了新房。 房内的四人顿时被吓了一跳。 杜亦寒狼狈地跌在地上,杜福宝反应过来,立即上前将人扶起。 “晚姐姐,婉仪,阿素姐姐,给你们引荐一下,这便是我的堂兄,杜亦寒。” 不等江映晚开口,秦怀素便问道:“你怎么在这?” 杜亦寒尴尬道:“我、我来这里闹洞房!” 杜统领抱拳:“是我等唐突了,还望王妃恕罪。” 江映晚抬抬手:“大喜的日子,大伙儿能来道贺,我和王爷都不胜感激,所以大伙儿不必拘谨。” 杜统领抬眸,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尴尬道: “那敢问王妃,王爷人呢?” 杜福宝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杜统领将她叫到一边,小声嘱咐道:“新婚之夜王爷便不与王妃同房,王妃以后会被人笑话的。 你作为她的闺中好友,不在此时提点她,怎么还跟着一块儿胡闹!” 杜福宝抬起拳头挥了挥:“哪个敢笑话晚姐姐,我一拳打掉他的门牙,嗝…” 杜统领满脸嫌弃:“你这是喝了多少?” 杜福宝挥挥手:“区区几杯黄水,能奈我何?” 杜统领黑着脸:“你喝多了,快跟伯父回家去。” 杜福宝:“伯父放心,我没醉!” 杜亦寒处眉,忧郁的目光凝视着秦怀素:“你们喝酒了?” 秦怀素点头:“好朋友的喜酒,岂容错过?” 杜亦寒垂眸:“我送你回去。” 秦怀素推辞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杜亦寒坚持道:“天色这么晚了,我送你。” 秦怀素没理会他,牵起陆婉仪的手便与江映晚辞行。 杜福宝恨铁不成钢道:“大哥,你愣着做什么,追啊!” 杜亦寒得到指示,紧追在秦怀素身后。 杜统领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即他抱拳恭敬对江映晚说道:“王妃,天色已晚,我等就不打扰王妃休息了。” 然后杜福宝便被强制拉走。 她回头大喊:“改日有空,咱们再一决高下。”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告退。 偌大的院落只剩下江映晚和桃夭三人。 江映晚望着布满繁星的天空,问道:“王爷人呢?” 秋月如实回道:“属下看,王爷那会像是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江映晚放下手中坚果,笑意嫣然道:“那你陪我过去一趟。” 厉瑾玄在浴桶里坐了将近半个时辰,体内那股燥热才算散去。 他起身,刚准备迈出浴桶。 书房的门便毫无预兆地被人推开。 水雾中,男人精壮的后背疤痕遍布,看得江映晚老脸一红。 她上辈子虽然年纪一大把,但却至死都是母胎lo。 加上原主那半年名存实亡的婚姻,她迄今为止,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一个男人的裸体。 而这个男人正是她的夫君… 厉瑾玄回眸,水珠顺着鬓边须发掉落在坚实的胸肌上,看得江映晚喉咙一紧。 男人低沉开口:“非礼勿视这句话,阿晚不曾听说过吗?” 江映晚立即转过身,压住心头那股乱窜的悸动: “新婚之夜,王爷将我一人丢在新房,打算以后让我如何自处?” 江映晚说话间,厉瑾玄已经穿好了里衣。 他一脸委屈地来到江映晚面前,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某些人只负责点头不负责灭,本王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江映晚闻言,脸颊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嗫嚅道:“劳烦你在等我几日,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厉瑾玄挑眉:“如何补偿?” 江映晚气若幽兰:“你说呢?” 江映晚:“不过我的条件是,你今夜必须和我同住在新房。” 厉瑾玄:“你不来本王也会回去。” 江映晚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 两人回到新房,龙凤双烛下映着两人的身影。 厉瑾玄率先开口:“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进宫谢恩。” 江映晚张开双臂,嗲声嗲气地撒娇:“我想要夫君抱着睡。” 厉瑾玄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但他还是乖乖将江映晚拥入怀中。 厉瑾玄的脑海瞬间浮想联翩,没一会儿,欲望便战胜了全部理智。 他揉搓着江映晚的纤纤玉手,声音沙哑道:“阿晚,帮帮本王…” “阿晚,本王好难受…” 次日清晨,厉瑾玄神清气爽。 昨夜,在他苦苦央求下,他们之间只剩下了最后一步。 江映晚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酸疼。尤其是手腕,疼得尤其厉害。 回想起昨夜种种,她羞涩地用被子遮住了头。 她耳根子怎么就这样软,怎么就听了厉瑾玄的挑唆与他一起做出那些荒唐行径。 厉瑾玄见此,长臂一捞,迫使她的后背贴上自己的胸膛。 两股间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嗯躁动,她不安地扭了扭身。 “夫君,我们一会儿还要进宫请安。” 厉瑾玄体会到江映晚话中的意思立即松开了禁锢她的手。 江映晚起身,捡起地上的红肚兜,迅速穿好。 里衣穿好以后,她对着门外吩咐:“来人,快来人!” 寝室的门被人打开,走进来的却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嬷嬷。 江映晚处眉:“桃夭呢?” 嬷嬷先是看了眼狼藉的不堪入目的床铺,又看了眼江映晚脖子上那若隐若现的吻痕。 随后来到床前,不顾厉瑾玄愤怒嗯目光,从床里摸出一块干干净净的白色锦帕。 厉瑾玄猛地握住她的手腕:“你竟如此大胆!” 咔嚓一声,嬷嬷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已经脱臼。 而厉瑾玄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嬷嬷只能跪地求饶:“王爷饶命,老奴也只是奉太后娘娘的命令行事。” 厉瑾玄将人往地上一摔:“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本王饶你这一次,还不快滚!” 嬷嬷赶紧连滚带爬地退下。 桃夭在门外,见那气焰嚣张的嬷嬷落荒而逃,立即端着水盆走进来,伺候两人洗漱。 洗漱完毕以后,桃夭又给江映晚挽了一个标准的飞仙髻。 桃夭:“小姐今日进宫,这飞仙髻端庄得体的同时,又不失灵动可爱。” 江映晚点头:“把我那幅紫色流苏头面取来。” 桃夭:“是。” 那个嬷嬷回到慈安宫,便跪在地上请罪。 “太后恕罪,您吩咐的事情奴婢办砸了。 不过奴婢可以以性命担保,玄王和玄王妃的事后帕上,的的确确没有落红。” 太后重重地拍了一把桌案,偌大的慈安宫,伺候的宫人乌泱泱跪倒一片。 “太后息怒。” 随后,太后气势汹汹来到皇帝的寝宫,养心殿。 她挥挥手,将所有宫人都打发走。 “方才,哀家派去的宫人前来禀报,玄王的事后帕上,并没有落红。 区区一个残花败柳之身,你竟纵容她入玄王府?” 皇帝冷着脸道:“朕说过了,阿玄的妻子,只要阿玄喜欢就行。” 太后冷哼一声:“你这样做,可对得起皇室的列祖列宗?” 皇帝拧眉不语。 太后见此,又放轻了语气:“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皇帝敛眉:“什么交易?” 太后:“你放了汝阳,从前玄王的内宅之事哀家不会再插手。” 皇帝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太后继续卖惨:“哀家年纪大了,你整日的忙于国事,哀家身边,也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 皇帝敛眉:“只是汝阳,性情顽劣,行事偏激,还望你接她出来以后对她好生引导。” 太后达到自己的目的以后,脸上顿时遇到了笑容。 汝阳已经被关在暴室这么久,如今重见天日,重获自由,她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我还以为姨母不管我了呢!” 太后柔声道:“哀家不管谁也不会不管你啊。” 顿时,汝阳的泪水像是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 彼时,厉瑾玄和江映晚的车驾已经抵达了皇宫。 两人今日穿着同色系的华服,男俊女美,他们携手穿梭在宫道上,犹如一对儿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伴侣。 来到含光殿,两人先是按律给皇帝磕头谢恩。 厉瑾玄抬头那一刹那,在皇帝身后看到了那个早上刚被他教训过的嬷嬷。 厉瑾玄皱眉:“这是?” 皇帝解释道:“她是太后宫中的二等嬷嬷春娘,母后的意思是,指派她去王府,照顾你们的日常起居。” 第107章 昨夜根本就没有圆房 江映晚深知,照顾饮食起居是假,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眼见江映晚陷入迟疑,春娘立刻跪倒在她的面前: “求王妃给条活路!” 春娘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那错综复杂的鞭痕。 “太后娘娘说了,若是不能得王妃您的青眼,便把我发配到辛者库。” 春娘说完,便开始嚎啕大哭。 皇帝和厉瑾玄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 江映晚内心挣扎许久,才对她说道:“去,回去复命去。” 春娘连连磕头。 厉瑾玄不解地皱起眉头。 厉瑾玄:“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江映晚点头:“当然。” 江映晚:“今日拒绝了春娘,明日还会来一个夏娘,秋娘,冬娘,与其日日提心吊胆,与她斗智斗勇,倒不如顺势而为,这样反而能让她放松警惕。”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分析头头是道的小姑娘,想不明白她是哪里来的自信。 “咳咳。” 厉瑾玄:“皇兄嗓子不舒服吗?” 皇帝贴在厉瑾玄耳边,好意提醒道我拍色:“母后方才那会儿,还拿名节说事儿,这个春娘来者不善,你最好小心点。” 厉瑾玄处眉:“什么意思?” 皇帝:“就是一早,她将在你府上看到没落红的手帕一事告诉了母后,母后听后大发雷霆,还说你娶了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女人。” 尽管皇帝声音压得很轻,可是厉瑾玄身侧的江映晚还是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我们昨夜根本就没有圆房,又要如何落红?” 皇帝震惊道:“你说什么?” 厉瑾玄:“她身子不方便,所以昨夜,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江映晚:“准确来说,也是做了的。” 江映晚说完,将广袖稍稍挽起,特意让皇帝看了一眼青紫的手腕。 皇帝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皇帝指了指厉瑾玄,憋了半天,只说一句:“你这小子,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随后,皇帝命人请来皇后,为两人举办宴席。 宴席结束以后,春娘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王府。 厉瑾玄到家便直奔书房。 江映晚则回到房间睡了个回笼觉。 当她再次醒来,发现竟已过了晌午。 她迷迷瞪瞪起身,来到桌前喝了半壶冰茶。 “来人!” 春娘闻声走了进来:“王妃有何吩咐?” 江映晚神情淡淡地扫她一眼:“王爷呢?” 春娘:“王妃休息的时候,王爷来过一次,王爷见您睡得正香,便转头去了书房。” 江映晚打了个哈欠,慵懒地伸了伸懒腰。 “我们走。” 春娘不解:“去哪儿。” 江映晚:“自然事去找王爷。” 王府的书房内,厉瑾玄正十分认真地处理着献给皇帝的奏折。 是了,本朝的规矩,递给皇帝的折子,玄王都会事先筛选一遍。 江映晚推门那一瞬间,一束阳光打在厉瑾玄的侧脸。 江映晚突然就理解了一句话,就是“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她长发半散及腰,抹胸纱裙又欲又妖,那双清澈的瞳仁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厉瑾玄冲她招招手:“过来!” 江映晚走到他的身边,厉瑾玄抱着她坐到自己腿上。 “乖,等本王看完这些奏折,再来陪你。” 江映晚嗯了一声,并没有起身,而是窝在厉瑾玄怀里,生涩的在他身上蹭了蹭。 春娘见状,立刻退出书房,顺便为他们关上房门。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映晚跪坐在男人两腿之间,大脑一片空白。 厉瑾玄忽然开口:“噙着。” 第107章 昨夜根本就没有圆房 江映晚深知,照顾饮食起居是假,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眼见江映晚陷入迟疑,春娘立刻跪倒在她的面前: “求王妃给条活路!” 春娘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那错综复杂的鞭痕。 “太后娘娘说了,若是不能得王妃您的青眼,便把我发配到辛者库。” 春娘说完,便开始嚎啕大哭。 皇帝和厉瑾玄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 江映晚内心挣扎许久,才对她说道:“去,回去复命去。” 春娘连连磕头。 厉瑾玄不解地皱起眉头。 厉瑾玄:“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江映晚点头:“当然。” 江映晚:“今日拒绝了春娘,明日还会来一个夏娘,秋娘,冬娘,与其日日提心吊胆,与她斗智斗勇,倒不如顺势而为,这样反而能让她放松警惕。”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分析头头是道的小姑娘,想不明白她是哪里来的自信。 “咳咳。” 厉瑾玄:“皇兄嗓子不舒服吗?” 皇帝贴在厉瑾玄耳边,好意提醒道我拍色:“母后方才那会儿,还拿名节说事儿,这个春娘来者不善,你最好小心点。” 厉瑾玄处眉:“什么意思?” 皇帝:“就是一早,她将在你府上看到没落红的手帕一事告诉了母后,母后听后大发雷霆,还说你娶了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女人。” 尽管皇帝声音压得很轻,可是厉瑾玄身侧的江映晚还是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我们昨夜根本就没有圆房,又要如何落红?” 皇帝震惊道:“你说什么?” 厉瑾玄:“她身子不方便,所以昨夜,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江映晚:“准确来说,也是做了的。” 江映晚说完,将广袖稍稍挽起,特意让皇帝看了一眼青紫的手腕。 皇帝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皇帝指了指厉瑾玄,憋了半天,只说一句:“你这小子,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随后,皇帝命人请来皇后,为两人举办宴席。 宴席结束以后,春娘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王府。 厉瑾玄到家便直奔书房。 江映晚则回到房间睡了个回笼觉。 当她再次醒来,发现竟已过了晌午。 她迷迷瞪瞪起身,来到桌前喝了半壶冰茶。 “来人!” 春娘闻声走了进来:“王妃有何吩咐?” 江映晚神情淡淡地扫她一眼:“王爷呢?” 春娘:“王妃休息的时候,王爷来过一次,王爷见您睡得正香,便转头去了书房。” 江映晚打了个哈欠,慵懒地伸了伸懒腰。 “我们走。” 春娘不解:“去哪儿。” 江映晚:“自然事去找王爷。” 王府的书房内,厉瑾玄正十分认真地处理着献给皇帝的奏折。 是了,本朝的规矩,递给皇帝的折子,玄王都会事先筛选一遍。 江映晚推门那一瞬间,一束阳光打在厉瑾玄的侧脸。 江映晚突然就理解了一句话,就是“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她长发半散及腰,抹胸纱裙又欲又妖,那双清澈的瞳仁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厉瑾玄冲她招招手:“过来!” 江映晚走到他的身边,厉瑾玄抱着她坐到自己腿上。 “乖,等本王看完这些奏折,再来陪你。” 江映晚嗯了一声,并没有起身,而是窝在厉瑾玄怀里,生涩的在他身上蹭了蹭。 春娘见状,立刻退出书房,顺便为他们关上房门。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映晚跪坐在男人两腿之间,大脑一片空白。 厉瑾玄忽然开口:“噙着。” 第108章 王府来了两个教习嬷嬷 门外的春娘隐约听见男人的闷哼声传出,不由得黑了脸。 她抬头看了看挂在半空的太阳。 低声骂了句:“狐媚子。”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江映晚推开书房的门。 春娘立刻过来搀扶。 春娘:“王妃,您贵为命妇,实该注意一些体面。” 江映晚回眸,不解地看着她。 春娘正色道:“青天白日,王妃为何非要缠着王爷在书房做此等龌龊之事? 王妃你可知道,此等事情若是传出去会对王爷造成多大影响?” 江映晚停下脚步,面色一冷。 “太后究竟是派你来伺候我和王爷日常起居的,还是派你来说教的? 再说了,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缠着他而非他缠着我? 空口白牙,我竟不知,我堂堂王妃何时轮到你一个奴婢教训了。” 春娘颔首:“奴不敢。” 江映晚冷哼一声:“桃夭她们呢?” 春娘理所应当道:“奴婢打发她们到别处当差了。” 江映晚眉头一拧:“我倒是不知,这玄王府几时轮到你做主了?” 春娘低头不语。 江映晚愤然上前,紧紧揪住她的衣领,恶狠狠道:“不要以为,你是太后派来的,我就不敢动你。 说,她们在哪儿?” 春娘神情惊恐,眼底流出两分不可置信。 没想到江映晚真如汝阳说的那般张扬跋扈。 “在,在洗衣房。” 江映晚推开她,提起裙摆像洗衣房走去。 桃夭见到她,委屈的眼泪直打转,哽咽道:“王妃。” 秋月秋云立马起身,来到江映晚身后。 江映晚对三人温声道:“走,咱们回去。” 秋月一脸为难:“可是,春娘姑姑,可是太后派来的人。” 江映晚:“那又怎么了,太后权利再大,也别想管到我的头上。” “王妃…” 秋云敛眉,低头解释说:“王妃你有所不知,王爷自幼丧母,从小便在太后膝下长大,所以对太后一向敬重。” 江映晚依旧但:“那又怎么了?” 秋月秋云:…… 主仆几人有说有笑地回到绮霞院,并没有看到春娘的身影。 秋月心中暗道不妙。 秋云:“那个老虔婆定是回宫告状去了!” 江映晚一脸无所谓:“没事儿,有汝阳在,我本就没指望太后会多喜欢我。” 秋月:“可是您若真的和太后撕破脸,不是将王爷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吗?” 江映晚笃定道:“才不会,夫君的心,肯定始终偏向我这边。” 桃夭:“王妃,您怎么这么自信呢?” 江映晚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你个小丫头又懂什么?” 春娘回到宫中,跪在太后面前就是一番哭诉。 “太后,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那个玄王妃,恃宠而骄,不顾廉耻,奴婢为玄王殿下考虑,不过是出言提醒她两句,她竟然仗着王爷的宠爱,要和奴婢动手,太后,在这样下去,奴婢这条命,怕是要扔在王府了。” 太后皱眉:“哪儿就那么严重,若锦,快将她扶起来,半百的人了,跪在那里哭哭啼啼,来小孩子告状那套,像什么样子。” 春娘装模作样抹了抹眼泪。 太后不耐道:“好了,这件事情,哀家自会为你做主。 若锦,你去教坊找两个不好相与的嬷子带过来。” 若锦颔首退下。 傍晚时分,江映晚正和厉瑾玄一起用膳,春娘便气势汹汹而归,身后还跟着两个面相不善的嬷嬷。 春娘福福身:“王爷,王妃,太后娘娘有旨,请二位主子接旨。” 厉瑾玄放下筷子站起身,江映晚紧随其后。 “太后娘娘有旨,玄王妃品行不佳,行为狂悖,擢特命章,黎两位嬷嬷,前来教导。” 江映晚闻言,脸色难看的看了看厉瑾玄。 厉瑾玄:“玄王府的事情,怎敢劳烦太后插手?” 春娘恭敬颔首:“章、黎两位嬷嬷资历丰富,乃教坊元老,奴婢相信,有她二人教导在侧,王妃很快便会脱胎换骨。” 说完,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江映晚:“太后娘娘孺慕之情,王妃莫要辜负。” 说完,她嚣张地转身离去,只留着下两个凶婆子,站在这里。 江映晚气愤地拍下桌子:“简直岂有此理!” 黎嬷嬷上前,从袖子里抽出藤条在江映晚的手背上抽了一下: “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王妃在饭桌上还如此大动肝火大呼小叫,简直毫无大家风范。” 江映晚刚想起身与其争论,厉瑾玄在桌子上一把按住她的手。 黎嬷嬷不苟言笑,弯着腰退到江映晚身后。 没一会儿,章嬷嬷上前,又在江映晚手背上狠狠抽了一下: “王妃,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每道菜食用次数不可超过三次,这道炙羊肉,奴婢亲眼看着,你已经夹了不下五次,奴婢若是再不拦着,您恐怕就要把这一盘都吃光了。” “夫君!” 厉瑾玄:“王府没有那么多规矩!” 黎嬷嬷:“玄王殿下,太后良苦用心,可全都是为了您好。 如今奴婢们虽然对玄王妃严厉了一下,也总比让她到公众场合闹出笑话要强许多,所以,只能委屈王妃,屈尊和奴婢二人学些日子。” 江映晚想说秋月和秋云的话,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地问: “那你们打算留在王府多久?” 黎嬷嬷回答:“奴婢会留饭王妃礼仪周全那一日为止。” 江映晚震惊的长大嘴巴。 次日,天还没亮,还在睡梦中的江映晚便被两个嬷嬷从床上架了起来。 黎嬷嬷大声道:“王妃学的第一件事,就是笑!” 江映晚不屑道:“本王妃活了这么大,还用你们教我怎么笑?” 章嬷嬷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这笑,也分为好多个层次。 有微笑,有大笑,还有傻笑。 那接下来,还请王妃给奴婢笑一个看看。” 江映晚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黎嬷嬷冷嘲热讽道:“王妃这笑,心口不一,当真是难看。” 桃夭愤愤不平地上前:“嬷嬷笑得好看,就劳请嬷嬷笑一个给我们瞧瞧。” 黎嬷嬷双手交叠,置于腹部,脸上扬起一抹标准的微笑。 江映晚点点头:“嗯,不错,这样看起来面相好了不少。” 章嬷嬷咳嗽两声,严肃道:“奴婢俩是奉太后之命前来教王妃规矩的,可不是来供王妃取乐的。” 江映晚耸耸肩,憋憋唇,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姿态。 章嬷嬷见状,抡起藤条狠狠地在她后背上抽了两下。 “王妃若是不乖乖配合,便只能怪奴婢无礼了。” 江映晚吃痛,脸一下子黑了大半儿。 碍于厉瑾玄的颜面,她足足忍了这两个老东西三个时辰。 只到她的肚子开始咕咕叫。 黎嬷嬷抬头看看时辰,对着桃夭吩咐:“王妃饿了,你去膳房传膳。” 江映晚内心腹诽:总算有点儿人性,没让本王妃饿着肚子和你们学规矩。 江映晚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刚要动手。 章嬷嬷又在她的身上狠狠抽了一下:“王爷还未入席,王妃怎可先行动筷。 这个时候,王爷若还在忙于公务,为王爷身体考虑,王妃也该派人前去提醒。” 江映晚皱眉:“秋月,你去,请王爷过来。” 秋月得了吩咐,立刻前去书房。 秋月行礼过后:“王爷,您是没看到,那两个嬷嬷有多过分,仅仅一个早上,她们抽了王妃不下于十下。” 厉瑾玄用力皱了皱眉,起身与秋月一同前往。 江映晚看见厉瑾玄那一瞬间,简直是两眼放光。 厉瑾玄刚刚坐下,江映晚被舀了一碗汤,勺子刚到嘴边,便被章嬷嬷一个藤条打掉在地上: “王妃又错了!” 黎嬷嬷板着脸解释道:“每道菜,王妃需要等王爷夹过以后,方可以食用。” 江映晚撂下筷子:“敢情你们根本没想让我好好吃饭是?”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奉太后命令行事。”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厉瑾玄为了平息江映晚的怒火,出言将两人打发了出去。 厉瑾玄握着江映晚的手,轻声哄慰:“好了,本王知道你此番受了委屈。 你放心,本王以后一定加倍对你好。” 江映晚皱眉,不动神色的卷起袖边,露出两根布满红痕的小臂。 厉瑾玄瞳孔猛地一缩,愤怒将两人喊了进来。 章嬷嬷不慌不忙道:“想学好规矩,总要吃些苦头。 别说是王妃,就是当年皇后娘娘,为了学好规矩,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厉瑾玄厉声将两人的话语打断。 “皇嫂是皇嫂,王妃是王妃,你们别试图混淆。 本王十二岁上阵杀敌,脾气自当没有皇兄那般温文儒雅。” 厉瑾玄说这话时,眉宇间流露出的戾气让两人莫名心头发颤。 “是,奴婢谨遵王爷教诲。” 厉瑾玄见状点点头,起身离去。 接下来的半天,两人的确收敛了不少,江映晚少吃了不少苦头。 第二日,便是江映晚三朝回门的日子。 厉瑾玄早就命人准备了丰厚的回门礼。 一大清早,江映晚便坐在铜镜前梳妆。 桃夭三人正兴冲冲地为江映晚挑选着首饰,春娘带着章、黎两位嬷嬷走了进来。 春娘板着脸说:“太后娘娘不喜奢华,王妃您既嫁入皇家,更应该做好命妇之典率。” 不喜奢华,江映晚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果然,一个人要是想找茬,无论你做什么他都看不惯。 秋云忍无可忍上前与其理论:“今日是王妃回门的日子,王妃打扮得体些,有什么不对!” 春娘二话不说,上前甩了秋云一个巴掌:“区区一个侍女,也敢质疑太后?” 秋云眼睛里迸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秋月上前按住她,冲着她摇了摇头。 江映晚起身,护小鸡似的将两人护在身后。 “本王妃今日若不打扮得得体一些,知道内情的会说本王妃深居简出,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本王妃受了亏待,若被人添油加醋的传出去,恐怕王爷还会落得个亏待发妻的名声。” 春娘颔首:“是奴婢考虑不周。” 江映晚拉着秋月秋云,重新坐回梳妆台前,继续由她们为她上妆。 一切准备就绪之际,厉瑾玄一身银色锦袍精神焕发地走了进来。 众人急忙行礼:“见过王爷。” 厉瑾玄直奔江映晚面前:“阿晚,可都准备好了?” 江映晚点头。 厉瑾玄:“马车就在门外候着呢,咱们这就出发。” 厉瑾玄牵着江映晚走了出去,桃夭三人紧随其后。 看着一行人的背影,章嬷嬷嘀咕道:“王妃除了长得漂亮点儿,没看出一点儿好,也不知道王爷看上了她什么?” 黎嬷嬷:“上京城的美人儿还少吗,长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花无百日红,我倒要看看她能蹦跶多久。” 英国公府,英老国公与江映行夫妇一大清早就站在门前翘首以盼。 直到看见玄王府的马车,三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崭露出笑颜。 厉瑾玄率先下车,转头扶过江映晚。 英老国公见两人这般郎情妾意,眼底顿时流露出一抹满意的神情。 随后,厉瑾玄命人将丰厚的回门里抬到府内,英老国公上前,满眼慈爱地看着两人。 “饭菜早就备好了,就等你们回来了。” 厉瑾玄颔首:“有劳外祖父。” 江映晚上前,亲昵地挽上英老国公的手臂: “外祖父有没有想我?” 英老国公傲娇道:“你不在家,我这耳根子不知道清静了多少。” 江映晚哼了一声,挽着英老国公向府内走去。 英老国公:“你这几日在王府过得可好?” 江映晚点头:“夫君体贴入微,王府的下人对我也算恭敬,就是…” 英老国公紧张道:“就是什么?” 桃夭抢着回答:“就是太后派来三个老虔婆处处给我们王妃添堵。” 桃夭说完,才想起来小心翼翼地观察厉瑾玄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才继续说道: “宫里来了两个教习嬷嬷,变着法儿地搓磨我们王妃,整日的让王妃学规矩。” 英老国公冷冷地扫了厉瑾玄一眼。 厉瑾玄垂首:“这都是太后私自做的决定,不过外祖父放心,等过了由头,本王就寻些由头,将她们送回宫去。” 英老国公点头,吩咐道:“准备传膳。” 第108章 王府来了两个教习嬷嬷 门外的春娘隐约听见男人的闷哼声传出,不由得黑了脸。 她抬头看了看挂在半空的太阳。 低声骂了句:“狐媚子。”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江映晚推开书房的门。 春娘立刻过来搀扶。 春娘:“王妃,您贵为命妇,实该注意一些体面。” 江映晚回眸,不解地看着她。 春娘正色道:“青天白日,王妃为何非要缠着王爷在书房做此等龌龊之事? 王妃你可知道,此等事情若是传出去会对王爷造成多大影响?” 江映晚停下脚步,面色一冷。 “太后究竟是派你来伺候我和王爷日常起居的,还是派你来说教的? 再说了,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缠着他而非他缠着我? 空口白牙,我竟不知,我堂堂王妃何时轮到你一个奴婢教训了。” 春娘颔首:“奴不敢。” 江映晚冷哼一声:“桃夭她们呢?” 春娘理所应当道:“奴婢打发她们到别处当差了。” 江映晚眉头一拧:“我倒是不知,这玄王府几时轮到你做主了?” 春娘低头不语。 江映晚愤然上前,紧紧揪住她的衣领,恶狠狠道:“不要以为,你是太后派来的,我就不敢动你。 说,她们在哪儿?” 春娘神情惊恐,眼底流出两分不可置信。 没想到江映晚真如汝阳说的那般张扬跋扈。 “在,在洗衣房。” 江映晚推开她,提起裙摆像洗衣房走去。 桃夭见到她,委屈的眼泪直打转,哽咽道:“王妃。” 秋月秋云立马起身,来到江映晚身后。 江映晚对三人温声道:“走,咱们回去。” 秋月一脸为难:“可是,春娘姑姑,可是太后派来的人。” 江映晚:“那又怎么了,太后权利再大,也别想管到我的头上。” “王妃…” 秋云敛眉,低头解释说:“王妃你有所不知,王爷自幼丧母,从小便在太后膝下长大,所以对太后一向敬重。” 江映晚依旧但:“那又怎么了?” 秋月秋云:…… 主仆几人有说有笑地回到绮霞院,并没有看到春娘的身影。 秋月心中暗道不妙。 秋云:“那个老虔婆定是回宫告状去了!” 江映晚一脸无所谓:“没事儿,有汝阳在,我本就没指望太后会多喜欢我。” 秋月:“可是您若真的和太后撕破脸,不是将王爷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吗?” 江映晚笃定道:“才不会,夫君的心,肯定始终偏向我这边。” 桃夭:“王妃,您怎么这么自信呢?” 江映晚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你个小丫头又懂什么?” 春娘回到宫中,跪在太后面前就是一番哭诉。 “太后,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那个玄王妃,恃宠而骄,不顾廉耻,奴婢为玄王殿下考虑,不过是出言提醒她两句,她竟然仗着王爷的宠爱,要和奴婢动手,太后,在这样下去,奴婢这条命,怕是要扔在王府了。” 太后皱眉:“哪儿就那么严重,若锦,快将她扶起来,半百的人了,跪在那里哭哭啼啼,来小孩子告状那套,像什么样子。” 春娘装模作样抹了抹眼泪。 太后不耐道:“好了,这件事情,哀家自会为你做主。 若锦,你去教坊找两个不好相与的嬷子带过来。” 若锦颔首退下。 傍晚时分,江映晚正和厉瑾玄一起用膳,春娘便气势汹汹而归,身后还跟着两个面相不善的嬷嬷。 春娘福福身:“王爷,王妃,太后娘娘有旨,请二位主子接旨。” 厉瑾玄放下筷子站起身,江映晚紧随其后。 “太后娘娘有旨,玄王妃品行不佳,行为狂悖,擢特命章,黎两位嬷嬷,前来教导。” 江映晚闻言,脸色难看的看了看厉瑾玄。 厉瑾玄:“玄王府的事情,怎敢劳烦太后插手?” 春娘恭敬颔首:“章、黎两位嬷嬷资历丰富,乃教坊元老,奴婢相信,有她二人教导在侧,王妃很快便会脱胎换骨。” 说完,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江映晚:“太后娘娘孺慕之情,王妃莫要辜负。” 说完,她嚣张地转身离去,只留着下两个凶婆子,站在这里。 江映晚气愤地拍下桌子:“简直岂有此理!” 黎嬷嬷上前,从袖子里抽出藤条在江映晚的手背上抽了一下: “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王妃在饭桌上还如此大动肝火大呼小叫,简直毫无大家风范。” 江映晚刚想起身与其争论,厉瑾玄在桌子上一把按住她的手。 黎嬷嬷不苟言笑,弯着腰退到江映晚身后。 没一会儿,章嬷嬷上前,又在江映晚手背上狠狠抽了一下: “王妃,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每道菜食用次数不可超过三次,这道炙羊肉,奴婢亲眼看着,你已经夹了不下五次,奴婢若是再不拦着,您恐怕就要把这一盘都吃光了。” “夫君!” 厉瑾玄:“王府没有那么多规矩!” 黎嬷嬷:“玄王殿下,太后良苦用心,可全都是为了您好。 如今奴婢们虽然对玄王妃严厉了一下,也总比让她到公众场合闹出笑话要强许多,所以,只能委屈王妃,屈尊和奴婢二人学些日子。” 江映晚想说秋月和秋云的话,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地问: “那你们打算留在王府多久?” 黎嬷嬷回答:“奴婢会留饭王妃礼仪周全那一日为止。” 江映晚震惊的长大嘴巴。 次日,天还没亮,还在睡梦中的江映晚便被两个嬷嬷从床上架了起来。 黎嬷嬷大声道:“王妃学的第一件事,就是笑!” 江映晚不屑道:“本王妃活了这么大,还用你们教我怎么笑?” 章嬷嬷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这笑,也分为好多个层次。 有微笑,有大笑,还有傻笑。 那接下来,还请王妃给奴婢笑一个看看。” 江映晚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黎嬷嬷冷嘲热讽道:“王妃这笑,心口不一,当真是难看。” 桃夭愤愤不平地上前:“嬷嬷笑得好看,就劳请嬷嬷笑一个给我们瞧瞧。” 黎嬷嬷双手交叠,置于腹部,脸上扬起一抹标准的微笑。 江映晚点点头:“嗯,不错,这样看起来面相好了不少。” 章嬷嬷咳嗽两声,严肃道:“奴婢俩是奉太后之命前来教王妃规矩的,可不是来供王妃取乐的。” 江映晚耸耸肩,憋憋唇,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姿态。 章嬷嬷见状,抡起藤条狠狠地在她后背上抽了两下。 “王妃若是不乖乖配合,便只能怪奴婢无礼了。” 江映晚吃痛,脸一下子黑了大半儿。 碍于厉瑾玄的颜面,她足足忍了这两个老东西三个时辰。 只到她的肚子开始咕咕叫。 黎嬷嬷抬头看看时辰,对着桃夭吩咐:“王妃饿了,你去膳房传膳。” 江映晚内心腹诽:总算有点儿人性,没让本王妃饿着肚子和你们学规矩。 江映晚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刚要动手。 章嬷嬷又在她的身上狠狠抽了一下:“王爷还未入席,王妃怎可先行动筷。 这个时候,王爷若还在忙于公务,为王爷身体考虑,王妃也该派人前去提醒。” 江映晚皱眉:“秋月,你去,请王爷过来。” 秋月得了吩咐,立刻前去书房。 秋月行礼过后:“王爷,您是没看到,那两个嬷嬷有多过分,仅仅一个早上,她们抽了王妃不下于十下。” 厉瑾玄用力皱了皱眉,起身与秋月一同前往。 江映晚看见厉瑾玄那一瞬间,简直是两眼放光。 厉瑾玄刚刚坐下,江映晚被舀了一碗汤,勺子刚到嘴边,便被章嬷嬷一个藤条打掉在地上: “王妃又错了!” 黎嬷嬷板着脸解释道:“每道菜,王妃需要等王爷夹过以后,方可以食用。” 江映晚撂下筷子:“敢情你们根本没想让我好好吃饭是?”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奉太后命令行事。”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厉瑾玄为了平息江映晚的怒火,出言将两人打发了出去。 厉瑾玄握着江映晚的手,轻声哄慰:“好了,本王知道你此番受了委屈。 你放心,本王以后一定加倍对你好。” 江映晚皱眉,不动神色的卷起袖边,露出两根布满红痕的小臂。 厉瑾玄瞳孔猛地一缩,愤怒将两人喊了进来。 章嬷嬷不慌不忙道:“想学好规矩,总要吃些苦头。 别说是王妃,就是当年皇后娘娘,为了学好规矩,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厉瑾玄厉声将两人的话语打断。 “皇嫂是皇嫂,王妃是王妃,你们别试图混淆。 本王十二岁上阵杀敌,脾气自当没有皇兄那般温文儒雅。” 厉瑾玄说这话时,眉宇间流露出的戾气让两人莫名心头发颤。 “是,奴婢谨遵王爷教诲。” 厉瑾玄见状点点头,起身离去。 接下来的半天,两人的确收敛了不少,江映晚少吃了不少苦头。 第二日,便是江映晚三朝回门的日子。 厉瑾玄早就命人准备了丰厚的回门礼。 一大清早,江映晚便坐在铜镜前梳妆。 桃夭三人正兴冲冲地为江映晚挑选着首饰,春娘带着章、黎两位嬷嬷走了进来。 春娘板着脸说:“太后娘娘不喜奢华,王妃您既嫁入皇家,更应该做好命妇之典率。” 不喜奢华,江映晚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果然,一个人要是想找茬,无论你做什么他都看不惯。 秋云忍无可忍上前与其理论:“今日是王妃回门的日子,王妃打扮得体些,有什么不对!” 春娘二话不说,上前甩了秋云一个巴掌:“区区一个侍女,也敢质疑太后?” 秋云眼睛里迸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秋月上前按住她,冲着她摇了摇头。 江映晚起身,护小鸡似的将两人护在身后。 “本王妃今日若不打扮得得体一些,知道内情的会说本王妃深居简出,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本王妃受了亏待,若被人添油加醋的传出去,恐怕王爷还会落得个亏待发妻的名声。” 春娘颔首:“是奴婢考虑不周。” 江映晚拉着秋月秋云,重新坐回梳妆台前,继续由她们为她上妆。 一切准备就绪之际,厉瑾玄一身银色锦袍精神焕发地走了进来。 众人急忙行礼:“见过王爷。” 厉瑾玄直奔江映晚面前:“阿晚,可都准备好了?” 江映晚点头。 厉瑾玄:“马车就在门外候着呢,咱们这就出发。” 厉瑾玄牵着江映晚走了出去,桃夭三人紧随其后。 看着一行人的背影,章嬷嬷嘀咕道:“王妃除了长得漂亮点儿,没看出一点儿好,也不知道王爷看上了她什么?” 黎嬷嬷:“上京城的美人儿还少吗,长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花无百日红,我倒要看看她能蹦跶多久。” 英国公府,英老国公与江映行夫妇一大清早就站在门前翘首以盼。 直到看见玄王府的马车,三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崭露出笑颜。 厉瑾玄率先下车,转头扶过江映晚。 英老国公见两人这般郎情妾意,眼底顿时流露出一抹满意的神情。 随后,厉瑾玄命人将丰厚的回门里抬到府内,英老国公上前,满眼慈爱地看着两人。 “饭菜早就备好了,就等你们回来了。” 厉瑾玄颔首:“有劳外祖父。” 江映晚上前,亲昵地挽上英老国公的手臂: “外祖父有没有想我?” 英老国公傲娇道:“你不在家,我这耳根子不知道清静了多少。” 江映晚哼了一声,挽着英老国公向府内走去。 英老国公:“你这几日在王府过得可好?” 江映晚点头:“夫君体贴入微,王府的下人对我也算恭敬,就是…” 英老国公紧张道:“就是什么?” 桃夭抢着回答:“就是太后派来三个老虔婆处处给我们王妃添堵。” 桃夭说完,才想起来小心翼翼地观察厉瑾玄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才继续说道: “宫里来了两个教习嬷嬷,变着法儿地搓磨我们王妃,整日的让王妃学规矩。” 英老国公冷冷地扫了厉瑾玄一眼。 厉瑾玄垂首:“这都是太后私自做的决定,不过外祖父放心,等过了由头,本王就寻些由头,将她们送回宫去。” 英老国公点头,吩咐道:“准备传膳。” 第109章 江映行再次起疑 席间,江映行问道:“一会儿吃完饭,殿下有什么安排吗?” 厉瑾玄温声道:“今日阿晚回门,自然一切以阿晚为主。” 江映行:“小妹,那咱们吃完饭去城外狩猎,之前就说去,后来怜儿受伤了,此事便放下了,碰巧咱们今日都有空,天气也甚佳。” 江映晚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反驳,厉瑾玄就满口答应下来。 英老国公也认同道:“嗯,出去散散心也好,你们年龄相仿,也能玩儿到一块儿去。” 江映晚不会拉弓射箭,如何狩猎啊。 她还没缓过神儿,英老国公就命人拿出两套江映晚母亲年少时的骑装。 “你们俩和你们母亲身量所差无几,应该能穿得上。” 江映晚嘴角抽搐… 用过膳以后,几人来到马棚,江映行率先挑选了一匹高大健硕的骏马,还贴心地为杨怜儿挑选了一匹性子温顺的白色小马。 厉瑾玄和江映晚则是随手牵起一匹,四人便一起出了城。 来到郊外,江映行率先拉起长弓,精准射中一只躲在林中的鸟。 厉瑾玄紧随其后,一箭射中草丛中的麋鹿。 突然,前方草丛传来异响。 杨怜儿刚准备拉弓射箭,江映行便按住了她的手: “是个大货,你腕力不够。” 江映行回头:“小妹,你来,让为兄看看你的箭术有没有长进。” 江映晚硬着头皮拉开弓弦,不出所料,射偏了去。 草丛中那半大的野猪受惊,惨叫一声不管不顾地朝着江映晚的马匹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厉瑾玄一个前扑,与野猪扭打到一起。 江映晚见状立刻跳下马,从腰间抽出匕首,快准狠地往野猪脖子上扎去。 野猪抽搐几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众人见状松了一口气。 杨怜儿关切道:“小晚,王爷,你们没事?” 江映晚摇头。 江映行眯着眼,语气狐疑:“你的箭术怎么这么差了?” 江映晚心虚地解释说:“许久未练,有些生疏了,倒是让大哥大嫂见笑了。” 江映行嗯了一声,驾马向前走去。 江映晚翻身上马,三人紧随其后。 不到一个时辰,三人都各自打了不少猎物,只有江映晚两手空空。 前方的灌木丛里传出一阵哀鸣,江映晚寻声过去,便瞧见一通体发白,泛着银光的小狐,小狐的后腿被猎人的夹子夹断,眼角溢出了泪水。 江映晚对着厉瑾玄招手:“阿玄,你快看!” 厉瑾玄以为她打到了猎物,立即翻身下马。 待看到痛苦呻吟的小家伙儿是,厉瑾玄明显一愣。 “这是灵狐,传闻它的血可以医死人,解百毒。” 江映晚:“它受伤了。” 厉瑾玄蹲下身,试探着抚摸它的额头。 江映晚找准时机,将它被夹住的后腿从夹子取出。 重获自由的小灵狐前腿弯曲,匍匐在地上,似是在对江映晚表示它的感激之情。 江映晚摆摆手:“去。” 随后,小灵狐三蹦两下地,窜进树林深处。 江映行始终默默地看着江映晚,心里对她怀疑愈浓。 第109章 江映行再次起疑 席间,江映行问道:“一会儿吃完饭,殿下有什么安排吗?” 厉瑾玄温声道:“今日阿晚回门,自然一切以阿晚为主。” 江映行:“小妹,那咱们吃完饭去城外狩猎,之前就说去,后来怜儿受伤了,此事便放下了,碰巧咱们今日都有空,天气也甚佳。” 江映晚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反驳,厉瑾玄就满口答应下来。 英老国公也认同道:“嗯,出去散散心也好,你们年龄相仿,也能玩儿到一块儿去。” 江映晚不会拉弓射箭,如何狩猎啊。 她还没缓过神儿,英老国公就命人拿出两套江映晚母亲年少时的骑装。 “你们俩和你们母亲身量所差无几,应该能穿得上。” 江映晚嘴角抽搐… 用过膳以后,几人来到马棚,江映行率先挑选了一匹高大健硕的骏马,还贴心地为杨怜儿挑选了一匹性子温顺的白色小马。 厉瑾玄和江映晚则是随手牵起一匹,四人便一起出了城。 来到郊外,江映行率先拉起长弓,精准射中一只躲在林中的鸟。 厉瑾玄紧随其后,一箭射中草丛中的麋鹿。 突然,前方草丛传来异响。 杨怜儿刚准备拉弓射箭,江映行便按住了她的手: “是个大货,你腕力不够。” 江映行回头:“小妹,你来,让为兄看看你的箭术有没有长进。” 江映晚硬着头皮拉开弓弦,不出所料,射偏了去。 草丛中那半大的野猪受惊,惨叫一声不管不顾地朝着江映晚的马匹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厉瑾玄一个前扑,与野猪扭打到一起。 江映晚见状立刻跳下马,从腰间抽出匕首,快准狠地往野猪脖子上扎去。 野猪抽搐几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众人见状松了一口气。 杨怜儿关切道:“小晚,王爷,你们没事?” 江映晚摇头。 江映行眯着眼,语气狐疑:“你的箭术怎么这么差了?” 江映晚心虚地解释说:“许久未练,有些生疏了,倒是让大哥大嫂见笑了。” 江映行嗯了一声,驾马向前走去。 江映晚翻身上马,三人紧随其后。 不到一个时辰,三人都各自打了不少猎物,只有江映晚两手空空。 前方的灌木丛里传出一阵哀鸣,江映晚寻声过去,便瞧见一通体发白,泛着银光的小狐,小狐的后腿被猎人的夹子夹断,眼角溢出了泪水。 江映晚对着厉瑾玄招手:“阿玄,你快看!” 厉瑾玄以为她打到了猎物,立即翻身下马。 待看到痛苦呻吟的小家伙儿是,厉瑾玄明显一愣。 “这是灵狐,传闻它的血可以医死人,解百毒。” 江映晚:“它受伤了。” 厉瑾玄蹲下身,试探着抚摸它的额头。 江映晚找准时机,将它被夹住的后腿从夹子取出。 重获自由的小灵狐前腿弯曲,匍匐在地上,似是在对江映晚表示它的感激之情。 江映晚摆摆手:“去。” 随后,小灵狐三蹦两下地,窜进树林深处。 江映行始终默默地看着江映晚,心里对她怀疑愈浓。 第110章 江映晚小小的反击 “灵狐最通灵性,此番你救了它,它以后必定会报答你的恩情。”厉瑾玄沉声道。 江映晚注视着灵狐的背影,直至消失。 江映行上前:“灵狐大多生存在雪山一带,能在此处看到,也算是奇迹。” “小晚,你…” 江映晚心虚道:“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 厉瑾玄点头:“好。” 江映行幽幽道:“在林间穿梭了大半天,小晚你的筐里怎么一个猎物都没有?” 江映晚悻悻地垂下头:“都说了,许久未碰弓箭,所以有些生疏了,大哥你怎么还抓住不放了呢!” 江映行目光深邃:“是吗?” 两人回到王府,刚打开门便看见让人费解的一幕。 管家率领着全府下人站在院子里,认真地听着黎嬷嬷和章嬷嬷的教诲。 春娘坐在椅子上品茶,一副悠闲姿态。 这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她们算是什么东西! 厉瑾玄黑着脸:“寒舟!” 寒舟回头,见厉瑾玄回来了,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 寒舟立刻跑了过来:“王爷,王妃,你们可算回来了。” 厉瑾玄脸色阴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寒舟:“两个嬷嬷再给府中下人立规矩。” 江映晚嗤笑一声:“嬷嬷身兼数职,忙得过来吗?” 黎嬷嬷颔首:“多谢王妃关怀,奴婢也是职责所在。” 厉瑾玄:“你的手,伸得有些长了!” 春娘起身,福身道:“闲暇之余调教府中下人,也是太后娘娘授意。 太后娘娘之所以让奴婢们这么做,一切也都是为了王爷王妃考虑。” 厉瑾玄握紧双拳,江映晚拉着他的手回了房间。 江映晚:“夫君,我想小小得教训她们一下,你觉得可以吗?” 厉瑾玄宠溺道:“英雄所见略同。” 江映晚打了个响指:“交给我!” 次日清晨,上京的天灰蒙蒙的。 一大清早,秋云就鬼鬼祟祟的潜入了厨房。 找到春娘三人的吃食,悄无声息地在里面加了些料。 半个时辰以后,黎嬷嬷正在教江映晚如何下跪行礼,一股浓烈的不适感传到小腹。 她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想着忍一时便就过去。 突然,肚子不受控制地叫了起来。 一旁的章嬷嬷刚要上前,便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春娘:“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竟直接出了虚恭。 她急忙夹紧臀瓣,向茅房跑去。 黎嬷嬷、章嬷嬷跟着她一起。 桃夭看着三人狼狈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捧腹大笑。 桃夭:“王妃这主意想得真是妙!” 江映晚起身:“欺压我这么久,我不过是小小报复她们一下,过分吗?” 秋云:“要我说王妃您还是太善良了。” 跑到茅房的春娘,长舒了一口气。 黎嬷嬷嘀咕道:“好端端,怎么会坏肚子呢!” 章嬷嬷:“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饮食方面也要注意些,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黎嬷嬷急切道:“春娘姑姑怎么还不出来,我快要忍不住了。” 第110章 江映晚小小的反击 “灵狐最通灵性,此番你救了它,它以后必定会报答你的恩情。”厉瑾玄沉声道。 江映晚注视着灵狐的背影,直至消失。 江映行上前:“灵狐大多生存在雪山一带,能在此处看到,也算是奇迹。” “小晚,你…” 江映晚心虚道:“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 厉瑾玄点头:“好。” 江映行幽幽道:“在林间穿梭了大半天,小晚你的筐里怎么一个猎物都没有?” 江映晚悻悻地垂下头:“都说了,许久未碰弓箭,所以有些生疏了,大哥你怎么还抓住不放了呢!” 江映行目光深邃:“是吗?” 两人回到王府,刚打开门便看见让人费解的一幕。 管家率领着全府下人站在院子里,认真地听着黎嬷嬷和章嬷嬷的教诲。 春娘坐在椅子上品茶,一副悠闲姿态。 这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她们算是什么东西! 厉瑾玄黑着脸:“寒舟!” 寒舟回头,见厉瑾玄回来了,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 寒舟立刻跑了过来:“王爷,王妃,你们可算回来了。” 厉瑾玄脸色阴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寒舟:“两个嬷嬷再给府中下人立规矩。” 江映晚嗤笑一声:“嬷嬷身兼数职,忙得过来吗?” 黎嬷嬷颔首:“多谢王妃关怀,奴婢也是职责所在。” 厉瑾玄:“你的手,伸得有些长了!” 春娘起身,福身道:“闲暇之余调教府中下人,也是太后娘娘授意。 太后娘娘之所以让奴婢们这么做,一切也都是为了王爷王妃考虑。” 厉瑾玄握紧双拳,江映晚拉着他的手回了房间。 江映晚:“夫君,我想小小得教训她们一下,你觉得可以吗?” 厉瑾玄宠溺道:“英雄所见略同。” 江映晚打了个响指:“交给我!” 次日清晨,上京的天灰蒙蒙的。 一大清早,秋云就鬼鬼祟祟的潜入了厨房。 找到春娘三人的吃食,悄无声息地在里面加了些料。 半个时辰以后,黎嬷嬷正在教江映晚如何下跪行礼,一股浓烈的不适感传到小腹。 她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想着忍一时便就过去。 突然,肚子不受控制地叫了起来。 一旁的章嬷嬷刚要上前,便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春娘:“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竟直接出了虚恭。 她急忙夹紧臀瓣,向茅房跑去。 黎嬷嬷、章嬷嬷跟着她一起。 桃夭看着三人狼狈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捧腹大笑。 桃夭:“王妃这主意想得真是妙!” 江映晚起身:“欺压我这么久,我不过是小小报复她们一下,过分吗?” 秋云:“要我说王妃您还是太善良了。” 跑到茅房的春娘,长舒了一口气。 黎嬷嬷嘀咕道:“好端端,怎么会坏肚子呢!” 章嬷嬷:“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饮食方面也要注意些,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黎嬷嬷急切道:“春娘姑姑怎么还不出来,我快要忍不住了。” 第111章 又来个多事的太妃 江映晚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桃夭贴心地将泡好的茶水递到她的手边: “王妃早就该杀杀她们的威风。” 江映晚随意地嗑起瓜子。 秋云:“是啊,若非如此,她们怕真是要在王府当家作主。” 江映晚冷哼一声:“就凭她们,也配!” 异响从门外传来,桃夭打开门,只见春娘三人捂住肚子匆匆离去的背影。 灿烂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桃夭苦哈哈道: “完了,她们定是回宫找太后告状了。” 江映晚扶额:“随她们去。” 秋月紧张道:“太后那边,王妃可想好应对之策了?” 江映晚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任凭她们花招再多,本王妃见招拆招,绝不让他们有什么可乘之机!” 天气闷热,没有一点儿风,江映晚刚准备小憩一会儿,慈安宫便派人来传旨了。 桃夭急得团团转:“王爷一早去军营了还没回来,我这边便去寻他,秋月姐姐,你先陪王妃进宫,务必不要让王妃受到任何伤害。” 秋月眼神坚定地点点头,让讨厌放心。 江映晚开口制止道:“夫君有正事要忙,任何人不许前去打搅,不就是进趟宫吗!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太后能吃了我还是怎的!” 半个时辰不到,王府的马车便停在了皇宫的角门。 秋月搀扶着江映晚,穿过长长的的宫道,来到了慈安宫门前。 秋月上前,对着守门的宫人说:“玄王妃到了,麻烦公公前去通传一下。” 江映晚在慈安宫门前站了许久,直到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也没等到太后的传唤。 “王妃…”秋月担忧道。 江映晚提起裙摆:“罢了,不等了,咱们进去瞧瞧。 去看看太后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殿内,太后正在和另一个妆容精致的妇人下棋。 汝阳则在一旁亲自为两人打扇。 那妇人开口问道:“玄王新娶的妻子当真这般跋扈?” 太后拧眉:“可不是嘛,前两日,哀家好心派两名嬷嬷去教她规矩,这不,今日人就被赶回来了,人都脱水了。” 汝阳点头,继续在旁帮腔:“是啊,钱太妃有所不知,自从玄王殿下结识了她,便三番两次公然顶撞姨母,而且陛下也始终站在他们那边。 若不是您突然回京,姨母这满肚子委屈,还真是不知与谁诉说了。” 汝阳说完,拿起手帕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泪。 钱太妃安慰道:“霜儿别哭,这次予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会为你和太后娘娘出这口恶气。” 话音落地,江映晚一袭银色纱裙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这慈安宫,今日好生热闹。” 江映晚说完福福身,给太后行了一礼,然后不等太后说话,径直起身。 太后黑着脸,指了指坐在身旁的钱太妃介绍: “这位是赵王的生母,先帝的钱太妃,与哀家情同姐妹。先前一直与赵王住在封地,如今回京,是为了给哀家祝寿。” 江映晚对着她行了一个颔首礼:“见过钱太妃。” 钱太妃冷嘲热讽道:“瞧着也不像那个不讲理的,怎么就把太后娘娘送去伺候你的人驱回来了?” 江映晚毫不客气地回怼:“跟你有关系吗?” 钱太妃吃瘪,立刻闭上了嘴。 江映晚开门见山:“太后今日传儿媳前来,不单单是为了和钱太妃见面。” 太后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脸上顿时挂满了笑容。 “钱太妃此番进京,从封地带回了几名美女,哀家想着,你一个人伺候玄王实在是辛苦…” 江映晚直接打断了太后的话:“听您的意思是,要给我家王爷纳妾?” 钱太妃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笑,江映晚将一切捕捉在眼底。 什么劳什子太妃,也是个多事的! 第111章 又来个多事的太妃 江映晚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桃夭贴心地将泡好的茶水递到她的手边: “王妃早就该杀杀她们的威风。” 江映晚随意地嗑起瓜子。 秋云:“是啊,若非如此,她们怕真是要在王府当家作主。” 江映晚冷哼一声:“就凭她们,也配!” 异响从门外传来,桃夭打开门,只见春娘三人捂住肚子匆匆离去的背影。 灿烂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桃夭苦哈哈道: “完了,她们定是回宫找太后告状了。” 江映晚扶额:“随她们去。” 秋月紧张道:“太后那边,王妃可想好应对之策了?” 江映晚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任凭她们花招再多,本王妃见招拆招,绝不让他们有什么可乘之机!” 天气闷热,没有一点儿风,江映晚刚准备小憩一会儿,慈安宫便派人来传旨了。 桃夭急得团团转:“王爷一早去军营了还没回来,我这边便去寻他,秋月姐姐,你先陪王妃进宫,务必不要让王妃受到任何伤害。” 秋月眼神坚定地点点头,让讨厌放心。 江映晚开口制止道:“夫君有正事要忙,任何人不许前去打搅,不就是进趟宫吗!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太后能吃了我还是怎的!” 半个时辰不到,王府的马车便停在了皇宫的角门。 秋月搀扶着江映晚,穿过长长的的宫道,来到了慈安宫门前。 秋月上前,对着守门的宫人说:“玄王妃到了,麻烦公公前去通传一下。” 江映晚在慈安宫门前站了许久,直到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也没等到太后的传唤。 “王妃…”秋月担忧道。 江映晚提起裙摆:“罢了,不等了,咱们进去瞧瞧。 去看看太后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殿内,太后正在和另一个妆容精致的妇人下棋。 汝阳则在一旁亲自为两人打扇。 那妇人开口问道:“玄王新娶的妻子当真这般跋扈?” 太后拧眉:“可不是嘛,前两日,哀家好心派两名嬷嬷去教她规矩,这不,今日人就被赶回来了,人都脱水了。” 汝阳点头,继续在旁帮腔:“是啊,钱太妃有所不知,自从玄王殿下结识了她,便三番两次公然顶撞姨母,而且陛下也始终站在他们那边。 若不是您突然回京,姨母这满肚子委屈,还真是不知与谁诉说了。” 汝阳说完,拿起手帕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泪。 钱太妃安慰道:“霜儿别哭,这次予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会为你和太后娘娘出这口恶气。” 话音落地,江映晚一袭银色纱裙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这慈安宫,今日好生热闹。” 江映晚说完福福身,给太后行了一礼,然后不等太后说话,径直起身。 太后黑着脸,指了指坐在身旁的钱太妃介绍: “这位是赵王的生母,先帝的钱太妃,与哀家情同姐妹。先前一直与赵王住在封地,如今回京,是为了给哀家祝寿。” 江映晚对着她行了一个颔首礼:“见过钱太妃。” 钱太妃冷嘲热讽道:“瞧着也不像那个不讲理的,怎么就把太后娘娘送去伺候你的人驱回来了?” 江映晚毫不客气地回怼:“跟你有关系吗?” 钱太妃吃瘪,立刻闭上了嘴。 江映晚开门见山:“太后今日传儿媳前来,不单单是为了和钱太妃见面。” 太后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脸上顿时挂满了笑容。 “钱太妃此番进京,从封地带回了几名美女,哀家想着,你一个人伺候玄王实在是辛苦…” 江映晚直接打断了太后的话:“听您的意思是,要给我家王爷纳妾?” 钱太妃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笑,江映晚将一切捕捉在眼底。 什么劳什子太妃,也是个多事的! 第112章 这到底是给王爷选妾还是你选妾 钱太妃闻言,嘴角噙起一抹刻薄的笑意。 “玄王妃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赵王和玄王是亲兄弟,哀家此次进宫,他特意让哀家带了四名扬州美人儿,左右都是赵王做兄长的一番心意,你把人带回去打扫庭院也好,端茶送水也罢,玄王府总归还是你这个女主人做主不是?” 见江映晚迟迟不说话,汝阳迫不及待道:“钱娘娘,我这便把人带过来,让玄王妃仔细瞧瞧。” 路过江映晚时,她还十分刻意地撞了她一下。 她在她手上吃过那么多次亏,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给她添堵的机会。 太后见状摆摆手,极不情愿地吩咐道:“来人,给玄王妃上茶。” 江映晚:“谢太后。” 片刻过后,汝阳风风火火带着四个明艳的美人儿回到殿中。 钱太妃不失威严道:“你们,还不快过来给玄王妃请安。” 四人上前,缓缓福身:“奴婢,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 江映晚上前,大大方方地打量起四人。 “嗯,你这皮肤嫩的,仿佛能掐出水儿来,不愧是赵王精心挑选的美人,果真是秀色可餐。” 被夸奖的女子羞涩一笑:“多谢王妃夸奖。” 江映晚顺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蓝衣女子恭敬福身:“奴婢斗胆,请王妃赐名。” 江映晚思索片刻,幽幽道:“曲塘冰绽水如蓝,从今以后,你便叫水蓝,如何?” 女子跪地谢恩:“水蓝,谢王妃赐名。” 紧接着,江映晚又来到第二个女子身旁。 “面容俏丽,艳若桃李,扬州城的风水的确如传说中那般养人。” 青衣女子眉眼弯弯:“王妃娘娘风华绝代,奴婢等不及王妃万分之一。” 江映晚伸手,客气地将人扶起:“你莫不是也让本王妃给你赐名?” 青衣女子笑道:“能得王妃赐名,是奴婢们的福气。” 江映晚挑眉:“那么从今日起,你便叫青萝。” 青萝颔首。 江映晚又来到第三个女子面前。 该女子双眸狭长,眉眼间隐约着透露着一股傲慢。 面对江映晚的打量,她还特意挺了挺那傲人的双峰。 江映晚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她的胸前,十分恶趣味地在她腰间掐了一把:“身材不错,就是腰有些粗了,你应该适当的减减肥!” 黄衣女子又羞又恼,她一个女子竟然被另一个女子给调戏了,而且对方还嘲笑她胖,若不是碍于对方身份,她真想一巴掌把她拍进墙里。 最后一个女子个子比前三个矮了半头,清澈的双眸人畜无害。看起来,她的年纪要比前三位小一些。 她大方上前,主动和江映晚打起招呼。 “奴婢粉蝶,见过王妃娘娘。” 江映晚搓着下巴,对着几人认真点评。 听着江映晚的喋喋不休,钱太妃忍无可忍,当即拍案而起:“够了!这到底是给玄王选妾,还是给你自己选妾啊!” 江映晚无辜地耸耸肩:“我不过是替我家王爷把把关,太妃娘娘怎么还急了? 况且,刚才钱太妃不还说,只要我把人收下,她们四个洒扫还是做什么,全凭我自己说的算? 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太妃莫不是反悔了不成?” 钱太妃被噎得满脸通红。 太后见状急忙开口:“作为皇家儿媳,首先就是要有容人的雅量。 瑾玄早已年过二十,却至今膝下无子,当务之急,没有什么比为他开枝散叶更为重要。” 江映晚发出一声轻笑:“如此说来,今日这四个美人儿,我是非带回王府好好安顿不可了? 不然太后娘娘这一顶善妒的帽子扣下来,可叫臣媳如何担待得起啊!” 汝阳呵斥道:“江映晚,你怎么和我姨母说话呢?” 江映晚向她扫去一记眼刀,凌厉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直呼本王妃名讳?” 汝阳顿时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够了!”太后低喝一声。 “这里是慈安宫,玄王妃莫不是想以下犯上吗!” 江映晚皮笑肉不笑:“太后真是说笑了。” “罢了,既然是赵王的心意,我就替我家王爷收下了。 如此标致的四个美人儿,放在身边也能养眼,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钱太妃闻言,眼底露出一抹满意的神情,那得意的眼神儿似乎在说——算你识相。 第112章 这到底是给王爷选妾还是你选妾 钱太妃闻言,嘴角噙起一抹刻薄的笑意。 “玄王妃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赵王和玄王是亲兄弟,哀家此次进宫,他特意让哀家带了四名扬州美人儿,左右都是赵王做兄长的一番心意,你把人带回去打扫庭院也好,端茶送水也罢,玄王府总归还是你这个女主人做主不是?” 见江映晚迟迟不说话,汝阳迫不及待道:“钱娘娘,我这便把人带过来,让玄王妃仔细瞧瞧。” 路过江映晚时,她还十分刻意地撞了她一下。 她在她手上吃过那么多次亏,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给她添堵的机会。 太后见状摆摆手,极不情愿地吩咐道:“来人,给玄王妃上茶。” 江映晚:“谢太后。” 片刻过后,汝阳风风火火带着四个明艳的美人儿回到殿中。 钱太妃不失威严道:“你们,还不快过来给玄王妃请安。” 四人上前,缓缓福身:“奴婢,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 江映晚上前,大大方方地打量起四人。 “嗯,你这皮肤嫩的,仿佛能掐出水儿来,不愧是赵王精心挑选的美人,果真是秀色可餐。” 被夸奖的女子羞涩一笑:“多谢王妃夸奖。” 江映晚顺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蓝衣女子恭敬福身:“奴婢斗胆,请王妃赐名。” 江映晚思索片刻,幽幽道:“曲塘冰绽水如蓝,从今以后,你便叫水蓝,如何?” 女子跪地谢恩:“水蓝,谢王妃赐名。” 紧接着,江映晚又来到第二个女子身旁。 “面容俏丽,艳若桃李,扬州城的风水的确如传说中那般养人。” 青衣女子眉眼弯弯:“王妃娘娘风华绝代,奴婢等不及王妃万分之一。” 江映晚伸手,客气地将人扶起:“你莫不是也让本王妃给你赐名?” 青衣女子笑道:“能得王妃赐名,是奴婢们的福气。” 江映晚挑眉:“那么从今日起,你便叫青萝。” 青萝颔首。 江映晚又来到第三个女子面前。 该女子双眸狭长,眉眼间隐约着透露着一股傲慢。 面对江映晚的打量,她还特意挺了挺那傲人的双峰。 江映晚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她的胸前,十分恶趣味地在她腰间掐了一把:“身材不错,就是腰有些粗了,你应该适当的减减肥!” 黄衣女子又羞又恼,她一个女子竟然被另一个女子给调戏了,而且对方还嘲笑她胖,若不是碍于对方身份,她真想一巴掌把她拍进墙里。 最后一个女子个子比前三个矮了半头,清澈的双眸人畜无害。看起来,她的年纪要比前三位小一些。 她大方上前,主动和江映晚打起招呼。 “奴婢粉蝶,见过王妃娘娘。” 江映晚搓着下巴,对着几人认真点评。 听着江映晚的喋喋不休,钱太妃忍无可忍,当即拍案而起:“够了!这到底是给玄王选妾,还是给你自己选妾啊!” 江映晚无辜地耸耸肩:“我不过是替我家王爷把把关,太妃娘娘怎么还急了? 况且,刚才钱太妃不还说,只要我把人收下,她们四个洒扫还是做什么,全凭我自己说的算? 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太妃莫不是反悔了不成?” 钱太妃被噎得满脸通红。 太后见状急忙开口:“作为皇家儿媳,首先就是要有容人的雅量。 瑾玄早已年过二十,却至今膝下无子,当务之急,没有什么比为他开枝散叶更为重要。” 江映晚发出一声轻笑:“如此说来,今日这四个美人儿,我是非带回王府好好安顿不可了? 不然太后娘娘这一顶善妒的帽子扣下来,可叫臣媳如何担待得起啊!” 汝阳呵斥道:“江映晚,你怎么和我姨母说话呢?” 江映晚向她扫去一记眼刀,凌厉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直呼本王妃名讳?” 汝阳顿时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够了!”太后低喝一声。 “这里是慈安宫,玄王妃莫不是想以下犯上吗!” 江映晚皮笑肉不笑:“太后真是说笑了。” “罢了,既然是赵王的心意,我就替我家王爷收下了。 如此标致的四个美人儿,放在身边也能养眼,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钱太妃闻言,眼底露出一抹满意的神情,那得意的眼神儿似乎在说——算你识相。 第113章 全都拜倒在王妃的石榴裙下 汝阳诧异地看着江映晚,万万没想到她竟会轻松地把几人收入麾下。 她不甘心地扯了扯太后的衣袖,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容置疑地对江映晚说道: “汝阳钟情瑾玄多年,整个上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既有如此容人的雅量…” 江映晚厉声打断:“太后娘娘死了这条心。” 太后脸色一冷,眉头一皱,低喝道:“放肆!” 江映晚福身:“臣媳自知太后对臣媳有诸般不喜,可不论怎样,您总该顾及几分玄王殿下的颜面。” 太后怒道:“胡说八道,哀家若不是顾及瑾玄的颜面,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和哀家叫板?” 身后的秋月闻言,心中立马警惕了两分。 江映晚看了眼汝阳,毫不客气地回怼:“她早已臭名远扬,太后您还不顾玄王殿下的颜面将她强塞给他,可不就是在打我家王爷的脸面。” 亲眼听见江映晚在众人面前如此贬低自己,汝阳气急攻心,一下子晕了过去。 原本沉寂的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江映晚施施然道:“太后和太妃若没其他事儿,臣媳先行告退。” 太后看着江映晚潇洒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汝阳,气得大吼: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太医。” 江映晚回到王府,便命管家给带回来的四个扬州美女安排了住处。 管家一脸为难地看着她,语气恭敬:“还请王妃明示。” 江映晚淡然道:“她们是钱王妃送给王爷的,暂且都安排到西院。” 管家颔首:“是。” 回到东院后,江映晚便开始在库房里翻箱倒柜。 桃夭一脸不解的看着秋月:“不过是进了一趟宫,王妃这是怎么了? 刚才在皇宫,都发生了什么?” 秋月刚要解释,江映晚招手,把桃夭叫了过去。 “这几匹布,以及这些珠宝首饰,你亲自带人送去西院。” 桃夭诧异道:“西院搬进人了?” 江映晚点头:“快去。” 桃夭离开以后,秋月走到江映晚身边,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妃为何这样做?” 江映晚大大方方回答:“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收买人心啊。” 西院,水蓝四人看着送过来的珠宝以及绫罗绸缎有些不知所措。 桃夭轻咳两声,端起了派头:“这些可都是王妃的心意,几位姑娘收下后,可要记得王妃的恩情。” 水蓝颔首:“是。” 桃夭带人离开以后,青螺上前迫不及待地拾起箱子里的那条珍珠项链,语气难掩兴奋: “没想到,这玄王妃出手竟如此阔绰。” 黄衣女子扭着腰上前:“是啊,人们常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如此这般,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对付她了。” 年纪最小的粉蝶走到水蓝身边:“姐姐,你说句话,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水蓝上前,轻轻抚摸着那生硬而冰冷的珠宝首饰,以及那触手生凉凉的冰丝绸缎。 水蓝:“不管怎么说,我们以后还要在王妃手底下讨生活。 王妃赏赐如此丰厚,按照规矩,我们几人,理应过去谢恩。” 粉蝶认同地点了点头。 黄衣女子不以为然:“我们可是太妃和赵王的人,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怠慢我们。” 水蓝处眉,不耐地说:“方才在慈安宫,你难道没看见她对太后的态度? 区区一个太妃,她又怎会真的放在眼里?” 黄衣女子闻言瞪圆了眼睛:“区区一个太妃?姐姐难道忘了,若没有太妃,我们姐妹四人早就饿死街头了!” 水蓝愤怒道:“太妃的恩情,我始终铭记于心,不需要你提醒。” 水蓝:“总之,我要去给王妃谢恩,你们有谁愿意与我一起?” 粉蝶弱弱地举起手,表示水蓝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青螺也表示愿意遵从该遵从的礼数。 只有那个身材丰腴的黄衣女,一声不吭地扭头儿回了房间。 东院,江映晚正在院子里投壶。 自从那天狩猎回来,她感觉到江映行对她起了疑,便央求厉瑾玄教她“重温”箭术,厉瑾玄却说,要想练好射箭,首先要练好投壶。 她信他所说,当即让人搜集来投壶所用的工具。 这不,好不容易得了空,她便开始尝试。 一连几发,她掷出去的箭,无一例外地都投到了花瓶外面。 江映晚正懊恼之际,桃夭过来通传:“王妃,西院那几个过来谢恩了。” 江映晚掸掸手,走到树下的椅子上坐好,颇有王妃的派头儿。 水蓝领着两人进来,恭恭敬敬跪下,又说了一通无可挑剔的好话,大多都是一些以后以江映晚马首是瞻之流。 江映晚轻笑一声,忙让人将她们扶起。 江映晚热情道:“我这人素来喜欢热闹,你们以后得了空,可要经常来我院里坐坐。” 水蓝:“承蒙王妃不弃,奴婢定不辱命。” 粉蝶看着不远处摆放的花瓶以及满地的箭矢,眨巴着眼睛问道:“王妃您在玩儿投壶?” 江映晚点头:“刚学的?怎么粉蝶姑娘也对投壶感兴趣?” 粉蝶点头。 水蓝阻拦道:“粉蝶,不可在王妃面前卖弄。” 江映晚制止住水蓝:“随她去。” 得到江映晚的允许,粉蝶拾起箭矢走到花瓶正前方,深吸一口气,连掷三箭,百发百中。 江映晚震惊起身。激动地抓住粉蝶的手: “你若是将本妃教会,本妃必有重赏。” 江映晚说完,随后拔下髻上一支珠钗,放到粉蝶手中。 青螺看得眼热,怎么也没想到江映晚出手如此阔绰。 再这样下去,青螺觉得她就要临阵倒戈了。 她们跟了钱太妃五年,所拿赏赐也没有今日江映晚赏的一半儿多! 青螺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她们姐妹几人,迟早会拜倒在江映晚的石榴裙下。 第113章 全都拜倒在王妃的石榴裙下 汝阳诧异地看着江映晚,万万没想到她竟会轻松地把几人收入麾下。 她不甘心地扯了扯太后的衣袖,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容置疑地对江映晚说道: “汝阳钟情瑾玄多年,整个上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既有如此容人的雅量…” 江映晚厉声打断:“太后娘娘死了这条心。” 太后脸色一冷,眉头一皱,低喝道:“放肆!” 江映晚福身:“臣媳自知太后对臣媳有诸般不喜,可不论怎样,您总该顾及几分玄王殿下的颜面。” 太后怒道:“胡说八道,哀家若不是顾及瑾玄的颜面,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和哀家叫板?” 身后的秋月闻言,心中立马警惕了两分。 江映晚看了眼汝阳,毫不客气地回怼:“她早已臭名远扬,太后您还不顾玄王殿下的颜面将她强塞给他,可不就是在打我家王爷的脸面。” 亲眼听见江映晚在众人面前如此贬低自己,汝阳气急攻心,一下子晕了过去。 原本沉寂的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江映晚施施然道:“太后和太妃若没其他事儿,臣媳先行告退。” 太后看着江映晚潇洒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汝阳,气得大吼: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太医。” 江映晚回到王府,便命管家给带回来的四个扬州美女安排了住处。 管家一脸为难地看着她,语气恭敬:“还请王妃明示。” 江映晚淡然道:“她们是钱王妃送给王爷的,暂且都安排到西院。” 管家颔首:“是。” 回到东院后,江映晚便开始在库房里翻箱倒柜。 桃夭一脸不解的看着秋月:“不过是进了一趟宫,王妃这是怎么了? 刚才在皇宫,都发生了什么?” 秋月刚要解释,江映晚招手,把桃夭叫了过去。 “这几匹布,以及这些珠宝首饰,你亲自带人送去西院。” 桃夭诧异道:“西院搬进人了?” 江映晚点头:“快去。” 桃夭离开以后,秋月走到江映晚身边,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妃为何这样做?” 江映晚大大方方回答:“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收买人心啊。” 西院,水蓝四人看着送过来的珠宝以及绫罗绸缎有些不知所措。 桃夭轻咳两声,端起了派头:“这些可都是王妃的心意,几位姑娘收下后,可要记得王妃的恩情。” 水蓝颔首:“是。” 桃夭带人离开以后,青螺上前迫不及待地拾起箱子里的那条珍珠项链,语气难掩兴奋: “没想到,这玄王妃出手竟如此阔绰。” 黄衣女子扭着腰上前:“是啊,人们常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如此这般,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对付她了。” 年纪最小的粉蝶走到水蓝身边:“姐姐,你说句话,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水蓝上前,轻轻抚摸着那生硬而冰冷的珠宝首饰,以及那触手生凉凉的冰丝绸缎。 水蓝:“不管怎么说,我们以后还要在王妃手底下讨生活。 王妃赏赐如此丰厚,按照规矩,我们几人,理应过去谢恩。” 粉蝶认同地点了点头。 黄衣女子不以为然:“我们可是太妃和赵王的人,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怠慢我们。” 水蓝处眉,不耐地说:“方才在慈安宫,你难道没看见她对太后的态度? 区区一个太妃,她又怎会真的放在眼里?” 黄衣女子闻言瞪圆了眼睛:“区区一个太妃?姐姐难道忘了,若没有太妃,我们姐妹四人早就饿死街头了!” 水蓝愤怒道:“太妃的恩情,我始终铭记于心,不需要你提醒。” 水蓝:“总之,我要去给王妃谢恩,你们有谁愿意与我一起?” 粉蝶弱弱地举起手,表示水蓝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青螺也表示愿意遵从该遵从的礼数。 只有那个身材丰腴的黄衣女,一声不吭地扭头儿回了房间。 东院,江映晚正在院子里投壶。 自从那天狩猎回来,她感觉到江映行对她起了疑,便央求厉瑾玄教她“重温”箭术,厉瑾玄却说,要想练好射箭,首先要练好投壶。 她信他所说,当即让人搜集来投壶所用的工具。 这不,好不容易得了空,她便开始尝试。 一连几发,她掷出去的箭,无一例外地都投到了花瓶外面。 江映晚正懊恼之际,桃夭过来通传:“王妃,西院那几个过来谢恩了。” 江映晚掸掸手,走到树下的椅子上坐好,颇有王妃的派头儿。 水蓝领着两人进来,恭恭敬敬跪下,又说了一通无可挑剔的好话,大多都是一些以后以江映晚马首是瞻之流。 江映晚轻笑一声,忙让人将她们扶起。 江映晚热情道:“我这人素来喜欢热闹,你们以后得了空,可要经常来我院里坐坐。” 水蓝:“承蒙王妃不弃,奴婢定不辱命。” 粉蝶看着不远处摆放的花瓶以及满地的箭矢,眨巴着眼睛问道:“王妃您在玩儿投壶?” 江映晚点头:“刚学的?怎么粉蝶姑娘也对投壶感兴趣?” 粉蝶点头。 水蓝阻拦道:“粉蝶,不可在王妃面前卖弄。” 江映晚制止住水蓝:“随她去。” 得到江映晚的允许,粉蝶拾起箭矢走到花瓶正前方,深吸一口气,连掷三箭,百发百中。 江映晚震惊起身。激动地抓住粉蝶的手: “你若是将本妃教会,本妃必有重赏。” 江映晚说完,随后拔下髻上一支珠钗,放到粉蝶手中。 青螺看得眼热,怎么也没想到江映晚出手如此阔绰。 再这样下去,青螺觉得她就要临阵倒戈了。 她们跟了钱太妃五年,所拿赏赐也没有今日江映晚赏的一半儿多! 青螺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她们姐妹几人,迟早会拜倒在江映晚的石榴裙下。 第114章 王妃沐浴 江映晚拉着粉蝶一直玩儿到太阳落山,还留粉蝶在自己院子用了晚膳。 席间,她敏锐的发觉粉蝶一直盯着桌子上的糕点看。 她微微一笑,看着面前娇憨的少女,不过也是个半大的孩子。 “桃夭,你命厨房做着点心给送到西院。” 粉蝶听后眼睛放出亮光:“多谢王妃娘娘。” 江映晚给她夹了个鸡腿儿:“多吃点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粉蝶双眸立刻蓄满了泪水。 江映晚见状,急忙问道:“好端端的吃着饭,怎么就哭了?” 粉蝶吸吸鼻子:“奴婢人微言轻,能得到王妃的关爱,真是莫大的荣幸。” 江映晚看着坐在自己身旁泫然欲泣的少女,只觉得心头酸涩,莫名想起自己在外求学的那些年。 “小小年纪就背井离乡,也不容易,你放心,只要你们本本分分,本王妃不会亏待你们。” 粉蝶颔首:“谨遵王妃教诲。” 江映晚摆手:“别哭了,继续用膳。” 江映晚:“你喜欢吃什么,以后都可以同厨房说。” 粉蝶诚惶诚恐道:“如今食可果腹,奴婢已经很满足了。” 桃夭听了她的话,颇为感同身受。 桃夭:“姑娘以前也常常吃不饱饭吗?” 粉蝶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十年前,扬州水患,我的父母,兄长,皆死在了那场天灾里。 就当我以为自己要饿死街头之际,是太妃身边的项嬷嬷救了我。 这么多年,太妃娘娘对我们这些收养的孩子悉心教导…”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像今日这般,把你们送到权贵身边,成为她的眼线。”江映晚直接将她的话接了过去。 粉蝶羞愧的低下头。 “王妃,实不相瞒,太妃此次带我等进京,一则是为了给太后祝寿,二则是,打算将我们姐妹四人,献给陛下…” 江映晚挑眉:“这么说,她将你们塞进王府,是临时起意,就是为了给本王妃添堵?” 粉蝶抿唇点头。 “听水蓝姐姐说,太妃家世低下,年轻时幸得太后庇护,才能平安诞下赵王,将他平安长大,所以太妃对太后,自然忠贞不二。” 江映晚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你为什么与本王妃说这些?” 粉蝶:“因为王妃娘娘,是这五年以来,除了水蓝姐姐,唯一关心我的人。” 江映晚顿感诧异,她怎么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善意竟会换来面前女子的感激涕零。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我明白了,先吃饭。” 粉蝶吃饱以后,眼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了。 她前脚刚踏进西跨院,就受到了黄衣女子的冷嘲热讽。 “在王妃那里赖到现在,就没见到王爷的身影?” 粉蝶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是王妃非拉着我陪她玩儿投壶,我并没有想借此机会争宠。” 黄衣女子冷哼一声:“就你会装单纯扮天真。” 厉瑾玄刚回到王府,秋月并将今日发生的一切一一与他禀明。 厉瑾玄轻处眉头:“王妃呢?” 秋月颔首:“王妃此时正在沐浴。” 厉瑾玄心头一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香气弥漫,水汽氤氲,江映晚闭着眼睛,坐在浴桶中,任由温水将她包裹。 厉瑾玄轻轻的推开门,对着所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桃夭会意,带着所有人退到了屋外。 水滴顺着江映晚的后背滑落,如同晶莹的珍珠,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桃夭,帮我按按头。”江映晚靠在桶沿慵懒开口。 厉瑾玄上前,粗粝的指腹覆在她的太阳穴,收着力道轻轻按压。 江映晚舒服的哼出声:“你这丫头,手法长进不少,明天本王妃赏你一只烧鸡。” 厉瑾玄折下腰,贴在江映晚耳边,哑声说道: “本王想吃的,从来不是烧鸡。” 江映晚被下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回过头与厉瑾玄四目相望。 她下意识用手挡住身前风光,厉瑾玄看着那光洁白皙的双肩,眼神幽深。 他现在的眼神,像是来自深山的饿狼… 第114章 王妃沐浴 江映晚拉着粉蝶一直玩儿到太阳落山,还留粉蝶在自己院子用了晚膳。 席间,她敏锐的发觉粉蝶一直盯着桌子上的糕点看。 她微微一笑,看着面前娇憨的少女,不过也是个半大的孩子。 “桃夭,你命厨房做着点心给送到西院。” 粉蝶听后眼睛放出亮光:“多谢王妃娘娘。” 江映晚给她夹了个鸡腿儿:“多吃点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粉蝶双眸立刻蓄满了泪水。 江映晚见状,急忙问道:“好端端的吃着饭,怎么就哭了?” 粉蝶吸吸鼻子:“奴婢人微言轻,能得到王妃的关爱,真是莫大的荣幸。” 江映晚看着坐在自己身旁泫然欲泣的少女,只觉得心头酸涩,莫名想起自己在外求学的那些年。 “小小年纪就背井离乡,也不容易,你放心,只要你们本本分分,本王妃不会亏待你们。” 粉蝶颔首:“谨遵王妃教诲。” 江映晚摆手:“别哭了,继续用膳。” 江映晚:“你喜欢吃什么,以后都可以同厨房说。” 粉蝶诚惶诚恐道:“如今食可果腹,奴婢已经很满足了。” 桃夭听了她的话,颇为感同身受。 桃夭:“姑娘以前也常常吃不饱饭吗?” 粉蝶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十年前,扬州水患,我的父母,兄长,皆死在了那场天灾里。 就当我以为自己要饿死街头之际,是太妃身边的项嬷嬷救了我。 这么多年,太妃娘娘对我们这些收养的孩子悉心教导…”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像今日这般,把你们送到权贵身边,成为她的眼线。”江映晚直接将她的话接了过去。 粉蝶羞愧的低下头。 “王妃,实不相瞒,太妃此次带我等进京,一则是为了给太后祝寿,二则是,打算将我们姐妹四人,献给陛下…” 江映晚挑眉:“这么说,她将你们塞进王府,是临时起意,就是为了给本王妃添堵?” 粉蝶抿唇点头。 “听水蓝姐姐说,太妃家世低下,年轻时幸得太后庇护,才能平安诞下赵王,将他平安长大,所以太妃对太后,自然忠贞不二。” 江映晚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你为什么与本王妃说这些?” 粉蝶:“因为王妃娘娘,是这五年以来,除了水蓝姐姐,唯一关心我的人。” 江映晚顿感诧异,她怎么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善意竟会换来面前女子的感激涕零。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我明白了,先吃饭。” 粉蝶吃饱以后,眼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了。 她前脚刚踏进西跨院,就受到了黄衣女子的冷嘲热讽。 “在王妃那里赖到现在,就没见到王爷的身影?” 粉蝶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是王妃非拉着我陪她玩儿投壶,我并没有想借此机会争宠。” 黄衣女子冷哼一声:“就你会装单纯扮天真。” 厉瑾玄刚回到王府,秋月并将今日发生的一切一一与他禀明。 厉瑾玄轻处眉头:“王妃呢?” 秋月颔首:“王妃此时正在沐浴。” 厉瑾玄心头一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香气弥漫,水汽氤氲,江映晚闭着眼睛,坐在浴桶中,任由温水将她包裹。 厉瑾玄轻轻的推开门,对着所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桃夭会意,带着所有人退到了屋外。 水滴顺着江映晚的后背滑落,如同晶莹的珍珠,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桃夭,帮我按按头。”江映晚靠在桶沿慵懒开口。 厉瑾玄上前,粗粝的指腹覆在她的太阳穴,收着力道轻轻按压。 江映晚舒服的哼出声:“你这丫头,手法长进不少,明天本王妃赏你一只烧鸡。” 厉瑾玄折下腰,贴在江映晚耳边,哑声说道: “本王想吃的,从来不是烧鸡。” 江映晚被下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回过头与厉瑾玄四目相望。 她下意识用手挡住身前风光,厉瑾玄看着那光洁白皙的双肩,眼神幽深。 他现在的眼神,像是来自深山的饿狼… 第115章 耳鬓厮磨 男人逐渐逼近,江映晚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水滴顺着手臂隐没,厉瑾玄只觉得喉咙干燥。 “那个,钱太妃送了你四个扬州美人儿,你去瞧了吗?” 厉瑾玄声音低哑,透露着浓浓的暧昧:“弱水三千,本王只取阿晚这一瓢饮。” 江映晚双颊粉里透红,呼吸变得有些紊乱。 男人眸底猩红:“阿晚。” 江映晚抬头:“我月事干净了。” 哗啦一声,厉瑾玄一把将江映晚从浴桶抱出,催动内力替她烘干长发。 他缓缓将她放到床榻之上,目光深情又热烈。 江映晚不着寸缕,扯过锦被遮挡。 她也曾幻想过今日,可真到了关键时候,她又止不住地有些紧张。 她睁着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怯怯地望着厉瑾玄。 朱唇轻启,刚欲开口,厉瑾玄的吻便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但江映晚的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她笨拙地回应,厉瑾玄急切索取。 女孩儿本就格外香甜,今日的她尤其诱人。 厉瑾玄扯下锦被,迫不及待地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江映晚的身上。 温厚的大掌毫无章法地在江映晚身上游移,轻而易举地引起江映晚阵阵战栗。 江映晚微弱地呻吟出声,随后紧紧闭上了嘴巴。 厉瑾玄停下动作,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阿晚叫得真好听,本王甚是喜欢。” 江映晚羞涩地偏过头。 厉瑾玄俯下头,对准她的脖颈亲吻。 江映晚只觉得酥痒难耐,原本推拒的双手,不由得攀上她的脖颈。 厉瑾玄气喘吁吁:“阿晚,你也在期待本王,对吗?” 江映晚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烛火的照耀下在脸上留下倒影。 晶莹剔透的眸子灿若繁星,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 厉瑾玄松松衣襟,情不自禁吻上她的眼眸。 江映晚伸出双手,胡乱地替他退下衣物。 二人第一次赤裸相对,对视间,都有些羞涩。 江映晚小声说了句:“先等一下,你去熄灭两盏灯。” 厉瑾玄轻轻地吻着他的脸庞,意乱情迷地拒绝道:“不要,本王要清清楚楚看着阿晚完全属于本王的样子。” 江映晚伸出粉粉嫩嫩的拳头在她胸膛上捶了一拳,那小小的力气像极了调情,厉瑾玄捧着她的拳头,放到嘴边,浅浅啄了一口。 江映晚脸颊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娇嗔了一句:“烦人。” 不等多余的话说出口,厉瑾玄便又堵住了她双唇。 温馨的烛光照着彼此的轮廓,他们紧紧相拥,每一个触碰都像是点燃心火的火花,一夜缱绻,如梦似幻。 次日一早,阳光透过绫窗,斑驳地洒在两人的脸上。 江映晚懒洋洋地睁开睡眼,发现厉瑾玄正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江映晚羞涩地转过身:“你今日不用去军营吗,怎么还不起?” 厉瑾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轻哼道:“本王新婚燕尔,偶尔偷一点懒不行吗!” 江映晚一动弹只觉得浑身像是要散架,酸软无力。 “行行行,你说什么不行?”江映晚嘟囔道。 厉瑾玄一个用力,将她拉进怀中,贴在她耳边说: “那倘若,本王说再来一次呢?” 二人刚要继续,桃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王爷,王妃,西院的四位姑娘过来请安了。” 厉瑾玄无奈地坐起身,对着门外发出一声低吼:“让她们等着!” 江映晚坐起身,迅速地穿上里衣,对着门外吩咐道:“你们进来。” 得了江映晚的吩咐,桃夭立刻打开了门,带人进来为江映晚洗漱更衣。 厉瑾玄幽怨地看着桃夭,心想这丫头怎么一点儿眼力也没有。 见厉瑾玄敛着眉坐在那儿,桃夭试探着问:“王爷,要奴婢们给您更衣吗?” 厉瑾玄起身:“不必,你们好好伺候王妃。” 话音落地,厉瑾玄像一阵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桃夭轻呼一口气来到江映晚面前,看着江映晚脖子上的红痕,回想起昨夜房中传出的动静,桃夭心疼道: “王爷是武将,以后怕是有王妃受的。” 江映晚垂眸不语。 桃夭又道:“其实,钱太妃送来那四个姑娘也不是坏事。” 江映晚抬眸:“为什么这么说。” 桃夭解释道:“王爷位高权重,是当今陛下亲弟弟,纳妾其实是迟早的事儿。 整个上京,有多少名门女子挤破头颅想进咱们王府,与那些家世显赫的名门贵女相比,钱太妃送来这四个姑娘,反而更容易掌控。” 江映晚:“厉瑾玄说过,终此一生,只娶我一人的。” 桃夭反问:“王妃您觉得可能吗?就算王爷他这么想,太后和陛下那关,也不会轻易过去的。” 江映晚拧眉,显然将桃夭的话听了进去。 江映晚:“罢了,你先替我梳妆。” 随后,桃夭搀扶着江映晚来到正堂。 水蓝三人都规规矩矩地坐着,见江映晚出来,立即起身行礼。 只有那个黄衣女子,一双眼睛四处乱看,江映晚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这是在找厉瑾玄的身影。 桃夭轻咳嗽两声:“见了王妃,为何不拜?” 黄衣女子不情不愿的福福身:“妾身朱氏,参见王妃娘娘。” 江映晚抬抬手:“都起来。” 四人齐声:“谢王妃娘娘。” 江映晚:“对了,本王妃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黄衣女子扬起下巴回道:“回王妃,妾身名叫朱绮梅,与她们三个不同的是,妾身的兄长是赵王殿下身边的心腹。” 青螺最看不惯她这趾高气扬的样子,当即出言讽刺道: “什么心腹,不过是伺候殿下起居的一个小厮罢了。” 朱绮梅秀眉一拧,气愤道:“总而言之,我就是要比你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孤女强。” 青螺还想继续与其理论,水蓝对着她摇了摇头。 朱绮梅见状,便以为她们怕了自己,气焰更加嚣张。 见她如此没规没矩,桃夭立即呵道:“王妃面前,休得放肆。” 第115章 耳鬓厮磨 男人逐渐逼近,江映晚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水滴顺着手臂隐没,厉瑾玄只觉得喉咙干燥。 “那个,钱太妃送了你四个扬州美人儿,你去瞧了吗?” 厉瑾玄声音低哑,透露着浓浓的暧昧:“弱水三千,本王只取阿晚这一瓢饮。” 江映晚双颊粉里透红,呼吸变得有些紊乱。 男人眸底猩红:“阿晚。” 江映晚抬头:“我月事干净了。” 哗啦一声,厉瑾玄一把将江映晚从浴桶抱出,催动内力替她烘干长发。 他缓缓将她放到床榻之上,目光深情又热烈。 江映晚不着寸缕,扯过锦被遮挡。 她也曾幻想过今日,可真到了关键时候,她又止不住地有些紧张。 她睁着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怯怯地望着厉瑾玄。 朱唇轻启,刚欲开口,厉瑾玄的吻便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但江映晚的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她笨拙地回应,厉瑾玄急切索取。 女孩儿本就格外香甜,今日的她尤其诱人。 厉瑾玄扯下锦被,迫不及待地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江映晚的身上。 温厚的大掌毫无章法地在江映晚身上游移,轻而易举地引起江映晚阵阵战栗。 江映晚微弱地呻吟出声,随后紧紧闭上了嘴巴。 厉瑾玄停下动作,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阿晚叫得真好听,本王甚是喜欢。” 江映晚羞涩地偏过头。 厉瑾玄俯下头,对准她的脖颈亲吻。 江映晚只觉得酥痒难耐,原本推拒的双手,不由得攀上她的脖颈。 厉瑾玄气喘吁吁:“阿晚,你也在期待本王,对吗?” 江映晚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烛火的照耀下在脸上留下倒影。 晶莹剔透的眸子灿若繁星,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 厉瑾玄松松衣襟,情不自禁吻上她的眼眸。 江映晚伸出双手,胡乱地替他退下衣物。 二人第一次赤裸相对,对视间,都有些羞涩。 江映晚小声说了句:“先等一下,你去熄灭两盏灯。” 厉瑾玄轻轻地吻着他的脸庞,意乱情迷地拒绝道:“不要,本王要清清楚楚看着阿晚完全属于本王的样子。” 江映晚伸出粉粉嫩嫩的拳头在她胸膛上捶了一拳,那小小的力气像极了调情,厉瑾玄捧着她的拳头,放到嘴边,浅浅啄了一口。 江映晚脸颊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娇嗔了一句:“烦人。” 不等多余的话说出口,厉瑾玄便又堵住了她双唇。 温馨的烛光照着彼此的轮廓,他们紧紧相拥,每一个触碰都像是点燃心火的火花,一夜缱绻,如梦似幻。 次日一早,阳光透过绫窗,斑驳地洒在两人的脸上。 江映晚懒洋洋地睁开睡眼,发现厉瑾玄正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江映晚羞涩地转过身:“你今日不用去军营吗,怎么还不起?” 厉瑾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轻哼道:“本王新婚燕尔,偶尔偷一点懒不行吗!” 江映晚一动弹只觉得浑身像是要散架,酸软无力。 “行行行,你说什么不行?”江映晚嘟囔道。 厉瑾玄一个用力,将她拉进怀中,贴在她耳边说: “那倘若,本王说再来一次呢?” 二人刚要继续,桃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王爷,王妃,西院的四位姑娘过来请安了。” 厉瑾玄无奈地坐起身,对着门外发出一声低吼:“让她们等着!” 江映晚坐起身,迅速地穿上里衣,对着门外吩咐道:“你们进来。” 得了江映晚的吩咐,桃夭立刻打开了门,带人进来为江映晚洗漱更衣。 厉瑾玄幽怨地看着桃夭,心想这丫头怎么一点儿眼力也没有。 见厉瑾玄敛着眉坐在那儿,桃夭试探着问:“王爷,要奴婢们给您更衣吗?” 厉瑾玄起身:“不必,你们好好伺候王妃。” 话音落地,厉瑾玄像一阵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桃夭轻呼一口气来到江映晚面前,看着江映晚脖子上的红痕,回想起昨夜房中传出的动静,桃夭心疼道: “王爷是武将,以后怕是有王妃受的。” 江映晚垂眸不语。 桃夭又道:“其实,钱太妃送来那四个姑娘也不是坏事。” 江映晚抬眸:“为什么这么说。” 桃夭解释道:“王爷位高权重,是当今陛下亲弟弟,纳妾其实是迟早的事儿。 整个上京,有多少名门女子挤破头颅想进咱们王府,与那些家世显赫的名门贵女相比,钱太妃送来这四个姑娘,反而更容易掌控。” 江映晚:“厉瑾玄说过,终此一生,只娶我一人的。” 桃夭反问:“王妃您觉得可能吗?就算王爷他这么想,太后和陛下那关,也不会轻易过去的。” 江映晚拧眉,显然将桃夭的话听了进去。 江映晚:“罢了,你先替我梳妆。” 随后,桃夭搀扶着江映晚来到正堂。 水蓝三人都规规矩矩地坐着,见江映晚出来,立即起身行礼。 只有那个黄衣女子,一双眼睛四处乱看,江映晚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这是在找厉瑾玄的身影。 桃夭轻咳嗽两声:“见了王妃,为何不拜?” 黄衣女子不情不愿的福福身:“妾身朱氏,参见王妃娘娘。” 江映晚抬抬手:“都起来。” 四人齐声:“谢王妃娘娘。” 江映晚:“对了,本王妃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黄衣女子扬起下巴回道:“回王妃,妾身名叫朱绮梅,与她们三个不同的是,妾身的兄长是赵王殿下身边的心腹。” 青螺最看不惯她这趾高气扬的样子,当即出言讽刺道: “什么心腹,不过是伺候殿下起居的一个小厮罢了。” 朱绮梅秀眉一拧,气愤道:“总而言之,我就是要比你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孤女强。” 青螺还想继续与其理论,水蓝对着她摇了摇头。 朱绮梅见状,便以为她们怕了自己,气焰更加嚣张。 见她如此没规没矩,桃夭立即呵道:“王妃面前,休得放肆。” 第116章 来找南宫珩 朱绮罗福福身,不耐道:“王妃娘娘,恕我直言,我等都是太妃娘娘精心挑选,送来伺候王爷的。 可是从昨日入府至今,我们连王爷的面都没见到,王妃您难道不觉得,这样做有些怠慢我们吗!” 江映晚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随后一脸无辜道:“王爷他自己不愿意去见你们,本王妃也不能绑着他去。” 朱绮梅上前,与其争辩:“王妃作为王爷的妻子,理应起到劝谏的作用,妾身请问王妃,从昨日至今,您可有劝过王爷半句?” 江映晚不想骗人,干脆耸耸肩摇摇头。 朱绮梅:“王妃娘娘如此这般霸道,可有将钱太妃放在眼中?” 厉瑾玄恰巧在这时赶了回来。 “你算什么东西,敢和王妃大呼小叫。” 众人寻声回过头,便叫厉瑾玄逆着阳光出现在门口。 一身银蓝色常服更是称得他玉树临风。 水蓝和青螺心头一阵悸动,朱绮梅那双眼睛更是镶在了厉瑾玄身上。 只有粉蝶,比起厉瑾玄,她似乎对桌子上摆的糕点更感兴趣。 厉瑾玄走到朱绮梅面前,朱绮梅紧张地攥着裙摆: “王、王爷吉祥。” 厉瑾玄眼底戾气一闪,沉声道:“跪下磕头,给王妃认错。” “什么?”朱绮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厉瑾玄不耐道:“寒舟!” 寒舟会意,立刻上前,一脚踹在朱绮梅膝盖关节处。 朱绮梅吃痛,扑通一声跪在江映晚面前。 寒舟抽出佩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水蓝三人,皆被吓了一跳。 朱绮梅眼睛瞪得老大,结结巴巴地对着江映晚认错。 江映晚放下手中茶杯,不慌不忙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本妃绝不轻饶。” 寒舟听后,立刻收起佩剑退到一旁。 朱绮梅无力地瘫软在地。 厉瑾玄:“你们几个,把她带回西院。” 水蓝和青螺上前,搀扶着朱绮梅退下。 粉黛紧跟其后,临走前,她还悄悄地顺走了两块点心。 待她们离开以后,厉瑾玄走到江映晚面前,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 “让你受委屈了,抱歉。” 江映晚笑着摇头。 “毕竟是太妃送来的,夫君打算给她们什么位份?” 厉瑾玄皱眉,一本正经道:“本王在外祖父面前发过誓,此生绝不纳妾。” 江映晚心头一暖,劝慰道:“你的心意我自然知晓,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上一做。” 厉瑾玄:“既然如此,那全凭王妃安排。” 厉瑾玄边说话边替江映晚整理耳边碎发,那温柔的神情,与方才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爷。”寒舟轻咳一声提醒。 厉瑾玄握着江映晚的手,与之解释道:“方才接到皇兄的急召,让我即刻入宫一趟,有要事商议。 所以今天,怕是不能陪你用早膳了。” 江映晚十分善解人意:“没关系的。” 厉瑾玄离开以后,江映晚独自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还没来得及动筷。 秋云便满脸喜气地跑了进来:“王妃,杜小姐来了。” 江映晚眉间流露出一抹喜色:“快,快把她带过来。” “桃夭,你再去添一副碗筷。” 杜福宝身穿一袭杏色纱衣走进来,还装模作样地给江映晚行了个礼,惹得江映晚狠狠嗔了她一眼。 江映晚招呼她坐下:“一大清早赶来,定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快坐下陪我一起吃点儿。” 杜福宝搬起凳子,往江映晚身边挪了挪。 “我有一则重磅消息,晚姐姐想不想知道?” 江映晚一脸淡定:“条件呢?” 杜福宝:“想办法带我去见南宫珩。” 江映晚震惊道:“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死心?” 杜福宝叹口气:“动过心的人,岂是想忘就能忘得了的!” 江映晚:“停,让我先听听你带来的是什么消息。” 杜福宝贴近江映晚的耳边:“辰王府出大事儿了,你听说了吗?” 江映晚摇头。 杜福宝幸灾乐祸地说道:“自打刘涵茹嫁过去以后,一直欲求不满,辰王激动之余,吃了过多的滋阳补肾的药,然后便,不能再行夫妻之事了。” 江映晚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杜福宝:“现在书院里到处都在传,辰王和刘涵茹那夫妻俩,已经成了人人茶余饭后最大的笑料。 怎么样,听起来解气不解气?” 江映晚立刻脑补出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有人吃壮阳药吃多了适得其反的。 既然刘涵茹欲求不满,那她何不想办法帮帮她? 杜福宝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拉起她的胳膊晃了晃。 “晚姐姐,我可是和韩院长告了假来寻你的。 求求你行行好,带我去见南宫珩。” 江映晚:“想见南宫珩,去露华阁不就行了。” 杜福宝一脸灰败:“这还用你说吗?我早就去过了,可惜连他的人影都没见到,他是诚心躲着我的。” 那你为何笃定我去了他就一定会来见我呢!” 杜福宝:“你是玄王妃啊,他有拒绝的余地吗!” 杜福宝:“再说了,能呵呵玄王妃喝酒作陪,一定会让他再次名声大噪的。 他本就是开门做生意的,自然不会放过此等绝佳的生意。” “开门,做生意?有了!” 江映晚拍拍杜福宝的肩头:“好,等咱们吃饱了,便一块儿过去,正好我有件事需要南宫珩帮忙。” 杜福宝一脸疑惑。 一个时辰后,露华阁。 江映晚一到这里,便直接亮出身份,然后被人安排到了顶楼包间。 “两位姑娘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与珩公子知会一声。”引路的小厮道。 杜福宝一脸崇拜地看着江映晚:“原来仗势欺人的感觉这么好!” 江映晚从容道:“你才知道?” 南宫珩正在房间里弹琴,听见小厮的禀报,一时分神,扯断了一根琴弦。 “跟在玄王妃身边那个姑娘长什么样?” 小厮:“个子高高的,脸蛋圆圆的,眼睛黝黑黝黑的。” 南宫珩明白一味躲避不是办法,于是深吸一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第116章 来找南宫珩 朱绮罗福福身,不耐道:“王妃娘娘,恕我直言,我等都是太妃娘娘精心挑选,送来伺候王爷的。 可是从昨日入府至今,我们连王爷的面都没见到,王妃您难道不觉得,这样做有些怠慢我们吗!” 江映晚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随后一脸无辜道:“王爷他自己不愿意去见你们,本王妃也不能绑着他去。” 朱绮梅上前,与其争辩:“王妃作为王爷的妻子,理应起到劝谏的作用,妾身请问王妃,从昨日至今,您可有劝过王爷半句?” 江映晚不想骗人,干脆耸耸肩摇摇头。 朱绮梅:“王妃娘娘如此这般霸道,可有将钱太妃放在眼中?” 厉瑾玄恰巧在这时赶了回来。 “你算什么东西,敢和王妃大呼小叫。” 众人寻声回过头,便叫厉瑾玄逆着阳光出现在门口。 一身银蓝色常服更是称得他玉树临风。 水蓝和青螺心头一阵悸动,朱绮梅那双眼睛更是镶在了厉瑾玄身上。 只有粉蝶,比起厉瑾玄,她似乎对桌子上摆的糕点更感兴趣。 厉瑾玄走到朱绮梅面前,朱绮梅紧张地攥着裙摆: “王、王爷吉祥。” 厉瑾玄眼底戾气一闪,沉声道:“跪下磕头,给王妃认错。” “什么?”朱绮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厉瑾玄不耐道:“寒舟!” 寒舟会意,立刻上前,一脚踹在朱绮梅膝盖关节处。 朱绮梅吃痛,扑通一声跪在江映晚面前。 寒舟抽出佩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水蓝三人,皆被吓了一跳。 朱绮梅眼睛瞪得老大,结结巴巴地对着江映晚认错。 江映晚放下手中茶杯,不慌不忙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本妃绝不轻饶。” 寒舟听后,立刻收起佩剑退到一旁。 朱绮梅无力地瘫软在地。 厉瑾玄:“你们几个,把她带回西院。” 水蓝和青螺上前,搀扶着朱绮梅退下。 粉黛紧跟其后,临走前,她还悄悄地顺走了两块点心。 待她们离开以后,厉瑾玄走到江映晚面前,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 “让你受委屈了,抱歉。” 江映晚笑着摇头。 “毕竟是太妃送来的,夫君打算给她们什么位份?” 厉瑾玄皱眉,一本正经道:“本王在外祖父面前发过誓,此生绝不纳妾。” 江映晚心头一暖,劝慰道:“你的心意我自然知晓,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上一做。” 厉瑾玄:“既然如此,那全凭王妃安排。” 厉瑾玄边说话边替江映晚整理耳边碎发,那温柔的神情,与方才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爷。”寒舟轻咳一声提醒。 厉瑾玄握着江映晚的手,与之解释道:“方才接到皇兄的急召,让我即刻入宫一趟,有要事商议。 所以今天,怕是不能陪你用早膳了。” 江映晚十分善解人意:“没关系的。” 厉瑾玄离开以后,江映晚独自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还没来得及动筷。 秋云便满脸喜气地跑了进来:“王妃,杜小姐来了。” 江映晚眉间流露出一抹喜色:“快,快把她带过来。” “桃夭,你再去添一副碗筷。” 杜福宝身穿一袭杏色纱衣走进来,还装模作样地给江映晚行了个礼,惹得江映晚狠狠嗔了她一眼。 江映晚招呼她坐下:“一大清早赶来,定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快坐下陪我一起吃点儿。” 杜福宝搬起凳子,往江映晚身边挪了挪。 “我有一则重磅消息,晚姐姐想不想知道?” 江映晚一脸淡定:“条件呢?” 杜福宝:“想办法带我去见南宫珩。” 江映晚震惊道:“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死心?” 杜福宝叹口气:“动过心的人,岂是想忘就能忘得了的!” 江映晚:“停,让我先听听你带来的是什么消息。” 杜福宝贴近江映晚的耳边:“辰王府出大事儿了,你听说了吗?” 江映晚摇头。 杜福宝幸灾乐祸地说道:“自打刘涵茹嫁过去以后,一直欲求不满,辰王激动之余,吃了过多的滋阳补肾的药,然后便,不能再行夫妻之事了。” 江映晚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杜福宝:“现在书院里到处都在传,辰王和刘涵茹那夫妻俩,已经成了人人茶余饭后最大的笑料。 怎么样,听起来解气不解气?” 江映晚立刻脑补出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有人吃壮阳药吃多了适得其反的。 既然刘涵茹欲求不满,那她何不想办法帮帮她? 杜福宝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拉起她的胳膊晃了晃。 “晚姐姐,我可是和韩院长告了假来寻你的。 求求你行行好,带我去见南宫珩。” 江映晚:“想见南宫珩,去露华阁不就行了。” 杜福宝一脸灰败:“这还用你说吗?我早就去过了,可惜连他的人影都没见到,他是诚心躲着我的。” 那你为何笃定我去了他就一定会来见我呢!” 杜福宝:“你是玄王妃啊,他有拒绝的余地吗!” 杜福宝:“再说了,能呵呵玄王妃喝酒作陪,一定会让他再次名声大噪的。 他本就是开门做生意的,自然不会放过此等绝佳的生意。” “开门,做生意?有了!” 江映晚拍拍杜福宝的肩头:“好,等咱们吃饱了,便一块儿过去,正好我有件事需要南宫珩帮忙。” 杜福宝一脸疑惑。 一个时辰后,露华阁。 江映晚一到这里,便直接亮出身份,然后被人安排到了顶楼包间。 “两位姑娘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与珩公子知会一声。”引路的小厮道。 杜福宝一脸崇拜地看着江映晚:“原来仗势欺人的感觉这么好!” 江映晚从容道:“你才知道?” 南宫珩正在房间里弹琴,听见小厮的禀报,一时分神,扯断了一根琴弦。 “跟在玄王妃身边那个姑娘长什么样?” 小厮:“个子高高的,脸蛋圆圆的,眼睛黝黑黝黑的。” 南宫珩明白一味躲避不是办法,于是深吸一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第117章 送他一顶绿帽 杜福宝看见南宫珩,立刻起身。 南宫珩微微颔首。 “你在躲着我?”杜福宝一脸受伤地问。 南宫珩语气疏离:“承蒙杜小姐厚爱,但在下并非良人。” 杜福宝不死心的上前,南宫珩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 江映晚适时的开口:“那个,你们两个的爱恨情仇先放一放,本王妃今日过来,是有要事找珩公子帮忙。” 南宫珩抱拳颔首:“还未来得及恭喜王妃,新婚之喜。” 南宫珩:“不知王妃找在下,所谓何事?” 江映晚冲着他招招手:“兹事体大,烦请珩公子附耳过来。” 南宫珩神情慌张地后退两步:“在下,不敢冒犯王妃娘娘。” 南宫珩心想:若是叫厉瑾玄那厮知道我和你举止如此亲昵,他非活劈了我不成。 殊不知他这想法正中江映晚下怀。 江映晚:“这样,本妃将事情告诉给福宝,再由福宝向你转达,你觉得如何?” 江映晚挑眉,显然是给杜福宝创造机会。 南宫珩脸色如常:“王妃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非要搞神神秘秘的那一套。” 江映晚对杜福宝使了个眼色,杜福宝绷着神情一脸严肃地走到南宫珩面前。 南宫珩依旧后退两步,杜福宝正然道:“珩公子如此扭扭捏捏,耽误了王妃的事你可担待得起?” 南宫珩眉头一处,看着江映晚嘴角上扬的弧度,心中顿感无奈。 他身体紧绷,微微前倾,侧耳聆听。 片刻后,他无比惊讶:“你要找男伶?” 杜福宝急忙摆摆手:“你吼什么,我只是在帮晚姐姐转答而已。” 南宫珩紧紧盯着江映晚,语气不善:“不知王妃此举,王爷可知情?” 江映晚一愣,明白南宫珩是误会了。 她隐隐觉得,南宫珩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厌恶。 他八成觉得自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果不其然,不等江映晚开口解释,南宫珩便沉着脸开口质问道: “大婚尚未足月,王妃就急着出来寻花问柳,是否有为王爷名声考量?” 江映晚尴尬地咳嗽两声:“南宫公子怕是误会了,本妃找男伶,并非为了自己,而是另有大用。” 南宫珩不解:“男伶以色待人,除此之外,我倒不知,还能有何用处。” “福宝。”江映晚淡淡道。 得了指令的杜福宝踮起脚尖,贴在南宫珩耳边,将江映晚的目的明确告知。 温热的气息夹杂着少女独有的香甜,不知不觉间让南宫珩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出现了一道裂痕。 “王妃是想?”南宫珩试探着问。 江映晚语气平淡道:“你猜得不错,我就是想送他一顶绿帽戴。” 江映晚语气顿了顿:“其实,多这一顶不多,少这一顶也不少。” 南宫珩自然听不懂她话中含意,只不过看向江映晚的眼神中,多了些复杂的神色。 “想必以南宫公子的本事,要确定一个人的行踪,不是什么难事。” 杜福宝急忙说道:“珩公子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我也可以帮忙的。 我可以派人盯着辰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再来通知你。” 江映晚瞧着杜福宝如此紧张南宫珩,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 江映晚:“算了,就你派去的那些人,怕是还没靠近辰王府的大门,便被人发现捉去大理寺了。” 南宫珩垂眸抿唇。 南宫珩:“还请王妃和杜小姐放心,在下定不辱使命。” 留下一句话,南宫珩便逃似地离开包厢,生怕慢一秒会露出破绽。 杜福宝久久不能回神。 “晚姐姐,你听见了吗,他让我放心哎!” 江明言翻了个白眼儿:“花痴!” 杜福宝心情不错,一脸期待地问:“晚姐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江映晚戴上帷帽:“左右也是出来了,我们去阿素那里看看。” 杜福宝:“我也正有此意,阿素姐姐上次送我那身百蝶裙,我穿去书院了,人人都说好看,我正想找时间再去她店里逛逛呢。” 江映晚点头:“走。” 三楼,南宫珩看着两人携手离去的背影,唤出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暗卫梦羽。 “你去把今日王妃来找过我的事告诉王爷,问问王爷他是什么意思。” 梦羽颔首。 皇宫,御书房—— 厉瑾玄手里拿着边城送来的急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怎么也没想到,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江家军,内部居然出了叛徒。 若是处理不当,这对边城的将士以及百姓,无异于灭顶之灾。 良久以后,厉瑾玄抬眸:“除此之外,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皇帝郑重地点了点头:“边城的情况,我们都不清楚。 江将军既然如此说了,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厉瑾玄犹豫着开口:“那、臣弟能把事情的真相事先和阿晚说一声吗? 阿晚自幼丧母,是江将军含辛茹苦地将她抚养长大,若是江将军战死的消息传回上京,臣弟担心她受不了… 还有英老国公,也已年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们怎忍心让他经历第二次。”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朕和江将军的意思都是,做戏做全套。” 厉瑾玄拧眉:“知道了。” 皇帝安慰道:“边城一旦发生动乱,上京有些人多半会会按捺不住。 阿玄,此等关键时刻,朕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你。” 厉瑾玄颔首:“皇兄放心,臣弟会在江将军死讯传来前,部署好一切。” 皇帝点点头。 厉瑾玄:“皇兄若没有其他事儿,臣弟先行告退。” 厉瑾玄前脚刚走,景阳宫的懿贵妃便派人送来了清热解暑的银耳羹。 懿贵妃,是城阳侯的长女,太后的亲侄女儿。 皇帝处眉:“这么多年,她一直深居简出,今日突然如此明目张胆的邀宠,究竟所为何事?” 王全在旁说道:“陛下去景阳宫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皇帝起身。 王全:“摆驾景阳宫~” 厉瑾玄回到王府,并没有看到江映晚的身影。 从秋月口中得知,她和杜福宝一起出去了。 寒舟也在此时递来消息:“王爷,珩公子不久前派人来过。” 厉瑾玄下意识道:“她们又去了露华阁?” 寒舟点头,又道:“不过王妃这次去,是有要事找珩公子帮忙。” 厉瑾玄不解:“有什么事儿是本王办不到的?” 寒舟挠挠头:“这件事情,还真就珩公子办得到。” 寒舟:“王妃要找男伶。” 厉瑾玄震惊道:“什么?” 秋月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好好跟王爷说话。” 寒舟挑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说了一遍。 厉瑾玄听后立刻松了一口气。 “所以阿晚找男伶,是为了勾引让他刘涵茹?”厉瑾玄问。 寒舟点了点头。 寒舟:“王妃这招,其实挺狠的。” 秋月却道:“你若是知道王妃和桃夭从前在王府经历的种种,如今不杀了他们,都算是便宜他们了。” 寒舟脑海里不仅回想起初次见江映晚的场景。 那时的她,身体单薄的像是能被风随时吹走。 厉瑾玄沉声:“告诉南宫珩,照阿晚吩咐的做,如果一个男伶不够用,便多派出去几个。” 寒舟抱拳,身体紧绷。 他们家王爷和王妃,真是一个比一个腹黑。 江映晚回来时,拿出特意给厉瑾玄挑选的腰带。 厉瑾玄敞开双臂,示意江映晚给他戴上。 江映晚:“喜欢吗?” 厉瑾玄深情款款:“只要是阿晚送的,本王都喜欢。” 第117章 送他一顶绿帽 杜福宝看见南宫珩,立刻起身。 南宫珩微微颔首。 “你在躲着我?”杜福宝一脸受伤地问。 南宫珩语气疏离:“承蒙杜小姐厚爱,但在下并非良人。” 杜福宝不死心的上前,南宫珩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 江映晚适时的开口:“那个,你们两个的爱恨情仇先放一放,本王妃今日过来,是有要事找珩公子帮忙。” 南宫珩抱拳颔首:“还未来得及恭喜王妃,新婚之喜。” 南宫珩:“不知王妃找在下,所谓何事?” 江映晚冲着他招招手:“兹事体大,烦请珩公子附耳过来。” 南宫珩神情慌张地后退两步:“在下,不敢冒犯王妃娘娘。” 南宫珩心想:若是叫厉瑾玄那厮知道我和你举止如此亲昵,他非活劈了我不成。 殊不知他这想法正中江映晚下怀。 江映晚:“这样,本妃将事情告诉给福宝,再由福宝向你转达,你觉得如何?” 江映晚挑眉,显然是给杜福宝创造机会。 南宫珩脸色如常:“王妃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非要搞神神秘秘的那一套。” 江映晚对杜福宝使了个眼色,杜福宝绷着神情一脸严肃地走到南宫珩面前。 南宫珩依旧后退两步,杜福宝正然道:“珩公子如此扭扭捏捏,耽误了王妃的事你可担待得起?” 南宫珩眉头一处,看着江映晚嘴角上扬的弧度,心中顿感无奈。 他身体紧绷,微微前倾,侧耳聆听。 片刻后,他无比惊讶:“你要找男伶?” 杜福宝急忙摆摆手:“你吼什么,我只是在帮晚姐姐转答而已。” 南宫珩紧紧盯着江映晚,语气不善:“不知王妃此举,王爷可知情?” 江映晚一愣,明白南宫珩是误会了。 她隐隐觉得,南宫珩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厌恶。 他八成觉得自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果不其然,不等江映晚开口解释,南宫珩便沉着脸开口质问道: “大婚尚未足月,王妃就急着出来寻花问柳,是否有为王爷名声考量?” 江映晚尴尬地咳嗽两声:“南宫公子怕是误会了,本妃找男伶,并非为了自己,而是另有大用。” 南宫珩不解:“男伶以色待人,除此之外,我倒不知,还能有何用处。” “福宝。”江映晚淡淡道。 得了指令的杜福宝踮起脚尖,贴在南宫珩耳边,将江映晚的目的明确告知。 温热的气息夹杂着少女独有的香甜,不知不觉间让南宫珩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出现了一道裂痕。 “王妃是想?”南宫珩试探着问。 江映晚语气平淡道:“你猜得不错,我就是想送他一顶绿帽戴。” 江映晚语气顿了顿:“其实,多这一顶不多,少这一顶也不少。” 南宫珩自然听不懂她话中含意,只不过看向江映晚的眼神中,多了些复杂的神色。 “想必以南宫公子的本事,要确定一个人的行踪,不是什么难事。” 杜福宝急忙说道:“珩公子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我也可以帮忙的。 我可以派人盯着辰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再来通知你。” 江映晚瞧着杜福宝如此紧张南宫珩,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 江映晚:“算了,就你派去的那些人,怕是还没靠近辰王府的大门,便被人发现捉去大理寺了。” 南宫珩垂眸抿唇。 南宫珩:“还请王妃和杜小姐放心,在下定不辱使命。” 留下一句话,南宫珩便逃似地离开包厢,生怕慢一秒会露出破绽。 杜福宝久久不能回神。 “晚姐姐,你听见了吗,他让我放心哎!” 江明言翻了个白眼儿:“花痴!” 杜福宝心情不错,一脸期待地问:“晚姐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江映晚戴上帷帽:“左右也是出来了,我们去阿素那里看看。” 杜福宝:“我也正有此意,阿素姐姐上次送我那身百蝶裙,我穿去书院了,人人都说好看,我正想找时间再去她店里逛逛呢。” 江映晚点头:“走。” 三楼,南宫珩看着两人携手离去的背影,唤出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暗卫梦羽。 “你去把今日王妃来找过我的事告诉王爷,问问王爷他是什么意思。” 梦羽颔首。 皇宫,御书房—— 厉瑾玄手里拿着边城送来的急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怎么也没想到,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江家军,内部居然出了叛徒。 若是处理不当,这对边城的将士以及百姓,无异于灭顶之灾。 良久以后,厉瑾玄抬眸:“除此之外,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皇帝郑重地点了点头:“边城的情况,我们都不清楚。 江将军既然如此说了,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厉瑾玄犹豫着开口:“那、臣弟能把事情的真相事先和阿晚说一声吗? 阿晚自幼丧母,是江将军含辛茹苦地将她抚养长大,若是江将军战死的消息传回上京,臣弟担心她受不了… 还有英老国公,也已年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们怎忍心让他经历第二次。”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朕和江将军的意思都是,做戏做全套。” 厉瑾玄拧眉:“知道了。” 皇帝安慰道:“边城一旦发生动乱,上京有些人多半会会按捺不住。 阿玄,此等关键时刻,朕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你。” 厉瑾玄颔首:“皇兄放心,臣弟会在江将军死讯传来前,部署好一切。” 皇帝点点头。 厉瑾玄:“皇兄若没有其他事儿,臣弟先行告退。” 厉瑾玄前脚刚走,景阳宫的懿贵妃便派人送来了清热解暑的银耳羹。 懿贵妃,是城阳侯的长女,太后的亲侄女儿。 皇帝处眉:“这么多年,她一直深居简出,今日突然如此明目张胆的邀宠,究竟所为何事?” 王全在旁说道:“陛下去景阳宫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皇帝起身。 王全:“摆驾景阳宫~” 厉瑾玄回到王府,并没有看到江映晚的身影。 从秋月口中得知,她和杜福宝一起出去了。 寒舟也在此时递来消息:“王爷,珩公子不久前派人来过。” 厉瑾玄下意识道:“她们又去了露华阁?” 寒舟点头,又道:“不过王妃这次去,是有要事找珩公子帮忙。” 厉瑾玄不解:“有什么事儿是本王办不到的?” 寒舟挠挠头:“这件事情,还真就珩公子办得到。” 寒舟:“王妃要找男伶。” 厉瑾玄震惊道:“什么?” 秋月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好好跟王爷说话。” 寒舟挑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说了一遍。 厉瑾玄听后立刻松了一口气。 “所以阿晚找男伶,是为了勾引让他刘涵茹?”厉瑾玄问。 寒舟点了点头。 寒舟:“王妃这招,其实挺狠的。” 秋月却道:“你若是知道王妃和桃夭从前在王府经历的种种,如今不杀了他们,都算是便宜他们了。” 寒舟脑海里不仅回想起初次见江映晚的场景。 那时的她,身体单薄的像是能被风随时吹走。 厉瑾玄沉声:“告诉南宫珩,照阿晚吩咐的做,如果一个男伶不够用,便多派出去几个。” 寒舟抱拳,身体紧绷。 他们家王爷和王妃,真是一个比一个腹黑。 江映晚回来时,拿出特意给厉瑾玄挑选的腰带。 厉瑾玄敞开双臂,示意江映晚给他戴上。 江映晚:“喜欢吗?” 厉瑾玄深情款款:“只要是阿晚送的,本王都喜欢。” 第118章 制造一场邂逅 入夜,辰王府,刘涵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刘涵茹:“也不知道殿下这辈子还能不能好。” 王嬷嬷跪在榻前:“还请王妃慎言。 太医不是说了,一个月后,殿下便可正常行房。” 刘涵茹有苦难言。 厉彦辰就算恢复正常,不服猛药,也是不行。 可若再服药物,她也怕厉彦辰身体出现问题。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皇子。 但她始终记得,出嫁前夕,自家父亲对她的许诺。 她最终的目的,就是生下厉彦辰的长子。 这样,她将来便可以母凭子贵,一跃成为太后。 不然,她这么久以来,整日缠着厉彦辰是为了什么! 可是如今…… “哎!”刘涵茹重重地叹了口气。 王嬷嬷见状,小心翼翼道:“天气闷热,王妃难免心情欠佳,左右府中也没什么打紧事,不如明日,让老奴陪王妃去街上逛逛,也好帮王妃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刘涵茹兴致恹恹:“嬷嬷有心了,可是本妃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 王嬷嬷:“王妃出嫁前,老奴曾在夫人面前发过誓,要好好照顾您。 如今你因殿下身体,整日愁眉苦脸,老奴担心,别不等殿下好了,您再病倒,到时老奴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刘涵茹摆摆手:“罢了,随你。” 王嬷嬷退下以后,刘涵茹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次日一早,刘涵茹便在王嬷嬷的陪同下出了门。 厉彦辰此时,还在为刘涵茹这几日没再死缠着自己感到庆幸。 王嬷嬷和刘涵茹来到上京嘴繁华的朱雀街,走着走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王嬷嬷厉声斥责:“走路不长眼睛吗,撞坏了我家夫人,你可担待得起?” 男子连连赔罪。 刘涵茹按了按王嬷嬷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随后两人来到一个摊位前,刘涵茹一眼便相中了一把油纸伞。 王嬷嬷见她难得开心,当即要把伞买下。 她摸了摸袖子后,脸色难看。 刘涵茹:“怎么了?” 王嬷嬷小声道:“我们钱袋子丢了。” 卖伞的大娘丝毫不顾及二人的窘迫,一把将刘涵茹手中的伞夺回,还出言嘲讽道:“看你们穿得人模人样,搞半天没钱啊。 没有银子乱摸什么,碰坏了我这伞,你可赔得起?” 说完,她还装作不经意地撞了刘涵茹一下。 刘涵茹重心不稳,眼瞅着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此时,一只强劲的大手握住了刘涵茹的腰肢。 男人眉目清秀,唇红齿白。 匆匆一眼,刘涵茹便慌了神儿。 王嬷嬷赶紧扶着她站好,与这位贸然出手相救的男子拉开距离。 “这把油纸伞,我要了!” 男子拿出一锭银子,直接放到了油纸伞大娘面前。 大娘立刻喜笑颜开,双手将油纸伞奉上。 男子转头,便将买来的油纸伞递给刘涵茹。 “在下愿意借花献佛,将这把伞送给姑娘,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刘涵茹推辞道:“无功不受禄,况且我与公子初次相见,怎可不明不白收公子的礼物。” 男子微微一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方才情况紧急,在下无意冒犯姑娘,这把伞,就当作是给姑娘赔罪。” 眼见该男子如此彬彬有礼,刘涵茹当即伸出双手:“如此,便再次多谢公子了。” 刘涵茹:“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家住哪里,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让人登门致谢。” 男子自嘲一笑:“在下平日里就在露华阁弹琴唱曲儿,并无府邸。” 王嬷嬷震惊道:“你是伶人?” 男子点头,转身要走。 刘涵茹急忙叫住了他。 “不知公子今日方不方便,我想过去坐一坐。” 男子故作诧异。 刘涵茹急忙解释道:“公子不要误会,我从小便对琴曲,稍有心得,甚感兴趣,公子若是方便,我可以稍作品鉴。” 男子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嬷嬷本想阻止,见刘涵茹脸上难得有些许笑容,话到嘴边,硬生生憋了回去。 刘涵茹回头,对她吩咐道:“嬷嬷,你回府去,再取些银子,然后便来露华阁寻我。” 王嬷嬷:“是。” 刘涵茹笑意盎然:“公子,咱们走。” 男子点头。 露华阁某厢房内。 刘涵茹闭着眼,听得如痴如醉。 “公子琴弹得这样好,我竟还不知你如何称呼?” 男子颔首:“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唤在下一声妙玉!” 刘涵茹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妙玉,好名字!” 男子趁机上前,夺过刘涵茹手中酒杯:“姑娘,这果酒后劲儿不小,您小心伤身!” 第118章 制造一场邂逅 入夜,辰王府,刘涵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刘涵茹:“也不知道殿下这辈子还能不能好。” 王嬷嬷跪在榻前:“还请王妃慎言。 太医不是说了,一个月后,殿下便可正常行房。” 刘涵茹有苦难言。 厉彦辰就算恢复正常,不服猛药,也是不行。 可若再服药物,她也怕厉彦辰身体出现问题。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皇子。 但她始终记得,出嫁前夕,自家父亲对她的许诺。 她最终的目的,就是生下厉彦辰的长子。 这样,她将来便可以母凭子贵,一跃成为太后。 不然,她这么久以来,整日缠着厉彦辰是为了什么! 可是如今…… “哎!”刘涵茹重重地叹了口气。 王嬷嬷见状,小心翼翼道:“天气闷热,王妃难免心情欠佳,左右府中也没什么打紧事,不如明日,让老奴陪王妃去街上逛逛,也好帮王妃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刘涵茹兴致恹恹:“嬷嬷有心了,可是本妃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 王嬷嬷:“王妃出嫁前,老奴曾在夫人面前发过誓,要好好照顾您。 如今你因殿下身体,整日愁眉苦脸,老奴担心,别不等殿下好了,您再病倒,到时老奴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刘涵茹摆摆手:“罢了,随你。” 王嬷嬷退下以后,刘涵茹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次日一早,刘涵茹便在王嬷嬷的陪同下出了门。 厉彦辰此时,还在为刘涵茹这几日没再死缠着自己感到庆幸。 王嬷嬷和刘涵茹来到上京嘴繁华的朱雀街,走着走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王嬷嬷厉声斥责:“走路不长眼睛吗,撞坏了我家夫人,你可担待得起?” 男子连连赔罪。 刘涵茹按了按王嬷嬷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随后两人来到一个摊位前,刘涵茹一眼便相中了一把油纸伞。 王嬷嬷见她难得开心,当即要把伞买下。 她摸了摸袖子后,脸色难看。 刘涵茹:“怎么了?” 王嬷嬷小声道:“我们钱袋子丢了。” 卖伞的大娘丝毫不顾及二人的窘迫,一把将刘涵茹手中的伞夺回,还出言嘲讽道:“看你们穿得人模人样,搞半天没钱啊。 没有银子乱摸什么,碰坏了我这伞,你可赔得起?” 说完,她还装作不经意地撞了刘涵茹一下。 刘涵茹重心不稳,眼瞅着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此时,一只强劲的大手握住了刘涵茹的腰肢。 男人眉目清秀,唇红齿白。 匆匆一眼,刘涵茹便慌了神儿。 王嬷嬷赶紧扶着她站好,与这位贸然出手相救的男子拉开距离。 “这把油纸伞,我要了!” 男子拿出一锭银子,直接放到了油纸伞大娘面前。 大娘立刻喜笑颜开,双手将油纸伞奉上。 男子转头,便将买来的油纸伞递给刘涵茹。 “在下愿意借花献佛,将这把伞送给姑娘,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刘涵茹推辞道:“无功不受禄,况且我与公子初次相见,怎可不明不白收公子的礼物。” 男子微微一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方才情况紧急,在下无意冒犯姑娘,这把伞,就当作是给姑娘赔罪。” 眼见该男子如此彬彬有礼,刘涵茹当即伸出双手:“如此,便再次多谢公子了。” 刘涵茹:“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家住哪里,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让人登门致谢。” 男子自嘲一笑:“在下平日里就在露华阁弹琴唱曲儿,并无府邸。” 王嬷嬷震惊道:“你是伶人?” 男子点头,转身要走。 刘涵茹急忙叫住了他。 “不知公子今日方不方便,我想过去坐一坐。” 男子故作诧异。 刘涵茹急忙解释道:“公子不要误会,我从小便对琴曲,稍有心得,甚感兴趣,公子若是方便,我可以稍作品鉴。” 男子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嬷嬷本想阻止,见刘涵茹脸上难得有些许笑容,话到嘴边,硬生生憋了回去。 刘涵茹回头,对她吩咐道:“嬷嬷,你回府去,再取些银子,然后便来露华阁寻我。” 王嬷嬷:“是。” 刘涵茹笑意盎然:“公子,咱们走。” 男子点头。 露华阁某厢房内。 刘涵茹闭着眼,听得如痴如醉。 “公子琴弹得这样好,我竟还不知你如何称呼?” 男子颔首:“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唤在下一声妙玉!” 刘涵茹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妙玉,好名字!” 男子趁机上前,夺过刘涵茹手中酒杯:“姑娘,这果酒后劲儿不小,您小心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