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军团系统》


 第1章 丧尸爆发

    江城
    清晨，微曦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会议桌上投下道道棱纹。
    陆沉渊端坐主位，指节轻叩桌面，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面前的投影屏幕上，季度财报的数字冰冷而枯燥。
    “关于城西新区的项目，企划部需要三天内拿出更具体的执行方案。”
    他的嗓音低沉，不带情绪，如同这间会议室的恒温空调。
    苏明月垂手立在他身后，一身合体的黑色职业套装，面容沉静，仿佛一座没有波澜的深潭。
    她像一抹精准的影子，与陆沉渊的掌控力相得益彰。
    会议室内的气氛有些凝滞，几位董事正襟危坐，有人悄悄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陆总，我认为风险评估方面…”
    一位董事刚要开口，尖锐的鸣笛与混乱的呼喊声猛然从窗外刺入。
    声音越来越大，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巨响，还有某种野兽般的嘶吼。
    “怎么回事？”
    “外面出什么事了？”
    几位高管面面相觑，有人不安地望向窗外。
    陆沉渊的发言被打断，但他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抬了抬眼。
    苏明月已先一步走向窗边，动作轻盈无声。
    她拨开百叶窗的一角，朝下望去。
    昔日繁华的街道，此刻如同被投入滚筒洗衣机的垃圾场。
    车辆歪斜地撞入临街店铺，浓烟从不止一处升起。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街上的人们，正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疯狂追逐、撕咬着另一些人。
    他们的动作僵硬，却又带着一种不属于活人的凶猛。
    “是…丧尸吗？电影里的那种？”
    一个年轻些的董事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苏明月收回视线，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转身。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巨响。
    会议室厚重的实木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浑身沾满暗红血污，眼球浑浊外凸的“人”踉跄着冲了进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它径直扑向离门最近的一名董事，张开的嘴里，牙齿参差，沾着碎肉。
    “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了会议室的死寂。
    那名董事躲避不及，被扑倒在地，肩膀立刻被狠狠咬住。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昂贵的手工地毯。
    其他董事吓得魂飞魄散，有的连滚带爬地后退，有的则直接瘫软在椅子上。
    陆沉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明月，处理掉。”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日常琐事。
    苏明月应声而动。
    没有丝毫犹豫，她手腕一翻，一柄寒光闪烁的战术匕首已从她大腿外侧的特制绑带中滑出，稳稳握在手中。
    身影如电，她瞬间欺近那只正埋头啃噬的丧尸。
    匕首精准地从丧尸的眼窝刺入，直没至柄。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丧尸的动作戛然而止，软软地倒了下去。
    而被咬的董事，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同样的嗬嗬声，眼球迅速变得灰白。
    几秒钟后，他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目标是离他最近的另一位高管。
    “张董！”
    有人惊呼。
    苏明月甚至没有去看陆沉渊，左腿猛然抬起，一个迅猛的侧踢。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新生的丧尸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重重摔倒，再无声息。
    会议室内，除了陆沉渊和苏明月，所有人都面色惨白，呼吸急促，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与高效的杀戮震慑住了。
    “吵死了。”
    陆沉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的下摆，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令人不快的闹剧。
    他看了一眼电梯指示灯，数字停滞不动，隐约还能听到电梯井内传来的撞击声。
    “走楼梯。”
    他迈开长腿，朝安全通道走去。
    苏明月将匕首在丧尸的衣服上擦拭干净，收回腿侧，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步伐沉稳，与周遭的恐慌氛围格格不入。
    “陆总！等等我们！”
    “救命啊！”
    幸存的董事们如梦初醒，慌忙跟上。
    楼梯间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怪味。
    刚走到下一层，转角处便摇摇晃晃地出现了三只丧尸，是公司的普通员工，此刻却成了择人而噬的怪物。
    它们闻到生人的气息，立刻嘶吼着扑了过来。
    苏明月迎面而上，匕首在她手中如同有了生命，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
    每一次出击，都精准地刺入丧尸的头颅薄弱处。
    血液飞溅，却丝毫不能影响她的动作。
    陆沉渊站在她身后一步的位置，神色冷漠地观察着。
    当从另一个方向涌来两只丧尸，试图绕过苏明月攻击他时，他才动了。
    没有武器，但他出手同样狠厉。
    一把握住一只丧尸挥来的手臂，反向一折，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随即一记手刀劈在另一只丧尸的太阳穴，那丧尸晃了晃，直挺挺倒下。
    他的动作幅度不大，却充满了力量与技巧，显然也非寻常人物。
    “你们…你们…”
    跟在后面的一个董事看着浴血奋战的两人，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哪里是总裁和秘书，分明是杀神。
    一路向下，楼梯间里的丧尸越来越多。
    苏明月如同一台精密高效的杀戮机器，将所有试图靠近的威胁一一清除。
    偶有漏网之鱼，或数量实在太多时，陆沉渊也会出手，同样干净利落。
    他的目标明确，只解决那些直接威胁到他或苏明月的丧尸。
    至于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甚至拖慢了他们速度的董事，他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过去。
    终于，他们没有选择继续向下，而是折返向上，一路杀到了顶楼。
    通往天台的门是锁着的。
    苏明月从发间取下一枚细长的金属发夹，几下便撬开了门锁。
    【咔哒。】
    她推开沉重的铁门，率先走了出去，确认安全后，才示意陆沉渊。
    陆沉渊走到天台边缘，苏明月则返身将铁门从内反锁，并用一根废弃的钢管卡住了门把手。
    做完这一切，她才走到陆沉渊身边，一同望向楼下。
    曾经熟悉繁华的江城，此刻已然面目全非。
    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黑影在蠕动，那是数不清的丧尸。
    车辆胡乱地堆积着，冒着黑烟，偶尔还能听到零星的爆炸声。
    远处的高楼，有的窗户破碎，有的则冒着火光。
    绝望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却很快被更多的嘶吼所淹没。
    整个城市，仿佛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苏明月看着这一切，眼神依旧平静，只是那份平静之下，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陆沉渊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任凭楼顶的疾风吹动他的发丝。
    他眺望着满目疮痍的城市，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仿佛眼前的末日景象，也不过是另一个需要解决的“项目”而已。
    他没有说话。
    苏明月也没有。
    两人静静地站着，如同风暴眼中最沉稳的两点。

 第2章 黑色守望

    天台的风，裹挟着楼下街巷中愈发浓郁的腥甜腐败气息，毫不客气地直往陆沉渊的鼻腔里钻，带着令人作呕的暖意。
    他俯瞰着下方。
    曾经属于他的商业帝国，那些钢筋水泥铸就的辉煌，此刻正被一群蹒跚、嘶吼的怪物彻底撕碎、吞噬。地标性的建筑冒着黑烟，他亲手剪彩的广场上，活尸如潮水般涌动。
    “没出息的东西！男人，就该死在战场上，死在冲锋的路上！而不是在商场上跟一群小人勾心斗角！”
    父亲陆苍穹那张不怒自威的脸，那双总是带着失望，偶尔还有几分轻蔑的眼，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华北军区总司令，一生的荣耀，一生的期望，似乎都落空在他这个选择了“铜臭”的儿子身上。陆沉渊的商业版图再大，旗下公司再多，也填不满父亲心中的那个窟窿。父子间的隔阂，如冰封的海峡，深不见底。
    如今，一切都烟消云散了。钱，权，顷刻间化为乌有。他脚下的这座城市，他耗费无数心血打造的一切，正沦为人间炼狱。
    苏明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极力压制却依旧难以察觉的颤抖，却依旧维持着刻入骨髓的职业冷静。“陆总，还是联系不上老爷和夫人。”她手中那柄染血的精巧战术匕首，在昏暗天光下闪过一道冷芒，与她清冷的侧脸相映，只是平日里那份绝对的镇定，此刻被一丝细微的茫然所扰动。
    陆沉渊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联系不上… 胸口像是被巨石死死压住，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父母所在的军区大院，按理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此刻，任何常理都已失效。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毫无任何情感波动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突兀得像是打在寂静湖面的一记重锤。
    【检测到指挥官强烈的求生欲与变强意志…】
    【末世军团系统正式激活…】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
    【恭喜指挥官获得：上将军官常服一件，黑色守望小队（12人，含队长一名）】
    什么东西？幻觉？
    陆沉渊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几乎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天台边缘，那片光线最难以触及的浓重阴影里，无声无息地走出了十二道挺拔的身影。他们出现得如此诡异，仿佛本就与阴影融为一体，此刻只是剥离出来。
    苏明月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一个旋身便挡在了陆沉渊身前，手中的战术匕首再次横握，刀尖精准地指向那群不速之客。“什么人？！”她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警惕，眉头紧蹙，周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但她紧握匕首的手，指尖却有些发麻，这不是恐惧，而是面对完全超出理解范畴事物时的本能反应。
    那十二人完全无视了苏明月的质问与戒备。
    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流线型作战服，材质特殊，似乎能吸收光线，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双冷峻、毫无波动的眼睛。身上挂载的武器，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枪械的线条流畅而致命，护甲的每一个模块都彰显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精良与杀伤力。无形的压迫感，随着他们沉默的靠近而弥漫开来，比楼下成千上万的丧尸带来的压力更加实质。
    他们步伐一致，悄无声息，径直走向陆沉渊。
    在距离陆沉渊三步之遥的地方，十二人动作划一，右手迅速抬起，五指并拢，掌心向着自己，手臂与肩部成一条直线，以标准的军姿向陆沉渊敬了一个军礼，充满了力量与铁血纪律。他们微微垂首，以示最高的敬意。
    为首一人上前一步，双手稳稳地捧着一件折叠整齐的黑色军官常服。那常服的料子在微光下泛着沉郁的光泽，肩章上那繁复而威严的将星图案，似乎能吸走周围所有的光线，显得深邃而神秘。他微微躬身，将常服高举过头顶。
    “黑色守望第一小队队长，灰烬，率第一小队共十二人，向指挥官报道！”声音沉稳有力，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如同钢铁撞击。
    指挥官？
    陆沉渊看着眼前的灰烬，看着他手中捧着的军官常服，心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掀翻。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刺激过大，精神失常了。
    苏明月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但横在陆沉渊身前的手臂，却不自觉地微微垂下了一些。她侧过脸，用一种混杂着惊疑、困惑与探究的眼神看向陆沉渊。这场景，已经超出了她所有的认知和训练范畴。
    陆沉渊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件带着奇异触感的军官常服。入手微沉，布料冰凉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能量。他抖开常服，没有丝毫犹豫，将其披在了身上。西装外套早已在之前的搏杀中破损不堪，此刻这件军服加身，竟奇异地熨帖合身。
    冰冷的布料贴上肌肤，却奇异地带来了一股暖流，迅速驱散了些许末日的寒意与心中的绝望。当肩章的重量实实在在地落在肩头，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与力量感，瞬间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苏醒。
    父亲，若您看到，现在的我，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从军？在这片废墟之上。
    他挺直了脊梁，原本因绝望与疲惫而略显佝偻的身躯，此刻重新变得挺拔如松。他看向灰烬，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久居上位者才能拥有的气度，此刻又多了一份军人的铁血。“灰烬。”
    “在！”灰烬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鹰。
    “带领你的小队，肃清这栋大厦，从顶楼开始，确保每一层安全。”
    “是，指挥官！”灰烬再次捶胸行礼，没有一句废话，转身，手臂简洁有力地一挥。
    其余十一名黑色守望队员，动作迅捷如最顶级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以标准的战术队形，没有任何迟滞地扑向通往楼下的安全通道入口。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配合默契无间，仿佛一台精密运转的杀戮机器的部件，完美地组合在一起。枪械上膛的轻微【咔哒】声，瞄具开启的微弱电子音，在死寂的天台上，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安心。
    很快，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的楼道口。
    只留下陆沉渊与苏明月，站在风中。
    苏明月看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陆沉渊身上那件威严的黑色军官常服，以及他骤然改变的气质，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难以掩饰的剧烈波动。她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陆沉渊却先一步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决然。“明月，我们，或许还有机会。”他的目光投向下方混乱的城市，眼中不再只有绝望，而是燃起了一簇微弱却坚定的火苗。

 第3章 雄芯系统

    天台的风，并未因楼下杀戮的开启而有片刻停歇。
    【滋啦——】
    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短暂划破空气，随后是防火门被干脆利落拉开的闷响。
    灰烬与他麾下十一名黑色守望队员，如融入阴影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后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楼道中。
    没有枪声预热。
    甚至没有多余的脚步声。
    只有极轻微的，装备碰撞的细碎声音，以及更远处传来的，被骤然掐断的嘶吼。
    苏明月站在陆沉渊身侧，她的视线从洞开的防火门收回，落向陆沉渊依旧平静的侧脸。
    他身上那套崭新的将官常服，在血腥味与腐臭味交织的风中，散发着某种冰冷而坚硬的质感。
    “陆总，他们……”
    苏明月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陆沉渊没有看她，目光依旧投向远方沦陷的城市。
    “一群专业的士兵。”
    他给出评价，简单，却分量十足。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楼道内没有惨叫，没有预想中的激烈交火。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沉寂，仿佛黑暗本身正在吞噬一切。
    偶尔，极细微的【噗嗤】声，或是重物倒地的闷响，会顺着楼梯间向上飘散一丝，旋即被风吹散。
    苏明月握着军用匕首的手，指节有些泛白。
    她见过陆沉渊的狠厉，也亲手结果过感染者。
    但这种无声的，高效到近乎机械的杀戮，依旧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陆沉渊的意识，此刻却沉浸在那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上。
    【末日军团系统】。
    他尝试在心中默念。
    “系统。”
    【指挥官阁下，雄芯为您服务。】
    一个毫无波澜，甚至听不出性别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雄芯。
    “你能做什么？”
    陆沉渊的发问直截了当。
    【本系统旨在辅助指挥官阁下，在末日环境下建立秩序，清除威胁，重铸文明火种。】
    【核心功能包括：兵种单位召唤，武器装备兑换，战场信息分析，以及后续可解锁的基地建设与科技研发模块。】
    “兵种召唤？武器兑换？”
    陆沉渊捕捉到了关键词。
    【是的，指挥官阁下。】
    【召唤兵种单位与兑换武器装备，均需消耗“能量点”。】
    “能量点如何获取？”
    【主要通过清理“感染体”获得。】
    【每个“感染体”脑部会凝结出不同纯度的“晶核”，“晶核”是能量点的直接来源。】
    【普通感染体晶核可转化为1能量点，精英感染体或特殊变异体晶核蕴含能量点更高。】
    陆沉渊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丧尸脑部的晶核。
    他之前劈砍感染者时，并未特别留意。
    看来，以后需要改变战斗方式了。
    “黑色守望小队，也是通过能量点召唤的？”
    【黑色守望特种突击小队为新手大礼包赠送单位，不占用初始能量点。该小队具备独立补给与修复能力，可通过后续特殊任务或高价值物品进行补充或重建。】
    陆沉渊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兑换常规部队需要多少能量点？”
    【以当前世界威胁等级评估，一支满编的常规步兵班（十人，配备标准突击步枪，手榴弹，基础通讯设备）需要100能量点。】
    【一支满编的装甲步兵班（八人，除常规单兵装备外，额外配备一辆轻型步兵战车，具备基础火力支援与机动能力）需要150能量点】
    【弹药亦可通过能量点兑换，价格依据口径与类型浮动。】
    陆沉渊心中快速盘算。
    一百能量点一个步兵班。
    这栋写字楼里，他与苏明月之前清理的感染者数量，加上正在被黑色守望肃清的，恐怕能提供不少初始能量。
    “能量点只能兑换部队和弹药？”
    【是的，指挥官阁下。】
    【食物、饮水、医疗用品等生活物资，以及常规建筑材料，无法通过能量点直接兑换。】
    【本系统旨在提供武装力量，生存与发展仍需指挥官阁下自行规划。】
    这个限制，让陆沉渊的眉头蹙得更紧。
    武装力量是末世生存的根基，但食物和水，是生命的必需品。
    系统提供的，是屠戮的刀，而非耕种的犁。
    “江城有多少感染者？”
    陆沉渊问出了一个更宏观的问题。
    【初步估算，江城主城区“感染体”数量超过三百万，且每日仍在以惊人速度转化新增。】
    三百万。
    如果每个都能提供1能量点，那就是三百万能量点。
    足以兑换三万个常规步兵班。
    但这个数字，也代表着三百万张择人而噬的嘴。
    陆沉渊的呼吸没有丝毫变化。
    庞大的数字，只会让他更加冷静地评估现实。
    苏明月注意到他长久的沉默，以及眉宇间一闪而逝的凝重。
    “陆总，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她轻声询问，打破了天台上的寂静。
    陆沉渊转过头，看向她。
    “明月，这栋大楼里的食物和水，还能支撑多久？”
    苏明月微怔，随即快速回答。
    “写字楼内有员工餐厅和几个小型便利店，我们之前也让各部门收集过一些应急物资。”
    “初步估计，如果只是我们两人，并且严格控制用量，食物大约能支撑半个月，饮用水一周左右。”
    “如果要算上那十二位……”
    她看了一眼楼梯间的方向。
    陆沉渊摇头。
    “他们不需要常规补给。”
    苏明月的眼中再次划过一丝讶异，但她没有追问。
    陆沉渊的目光重新投向下方。
    黑色守望小队的清理效率，比他预想的还要高。
    楼道内传来的细微动静，已经逐渐向更低的楼层蔓延。
    这意味着上面的楼层，基本肃清。
    “雄芯。”
    【在，指挥官阁下。】
    “除了晶核，感染体还有其他价值吗？”
    【部分特殊感染体，在被彻底清除后，其组织样本具备研究价值，可用于解锁特定科技或兑换特殊物品。】
    【但不建议指挥官阁下在缺乏专业防护与设备的情况下，轻易接触高阶感染体样本。】
    陆沉渊心中了然。
    他并非科研人员，收集样本这种事，优先级不高。
    当务之急，是 获取能量点，扩充武装，建立一个安全的临时据点。
    然后，是食物和水。
    以及……前往京都的路线规划。
    父亲陆苍穹，母亲温婉。
    华北战区。
    他必须去。
    就在此时，灰烬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天台的防火门口。
    【指挥官阁下。】
    灰烬的声音通过战术面罩传出，带着一丝金属的冷冽。
    【大楼内部，二十五层至顶层区域，所有可见威胁已清除。】
    【共计发现“感染体”一百三十七具，其中普通型一百三十五具，两具呈现初步变异特征，已处理。】
    【未发现幸存者。】
    他的汇报简洁明了，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微不足道的日常任务。
    陆沉渊看着他。
    “晶核收集了吗？”
    【按照您的指令，所有“感染体”脑部晶核已全部回收。】
    灰烬摊开一只覆盖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掌。
    掌心之中，躺着十数枚大小不一，闪烁着浑浊光泽的晶体。
    大的如同鸽卵，小的也有指甲盖大小。
    颜色多为灰白色，其中夹杂着几枚略带淡红色的。
    【普通晶核一百三十五枚，初级变异晶核两枚。】
    陆沉渊的意识中，雄芯的声音适时响起。
    【检测到能量晶核，是否吸收转化为能量点？】
    “吸收。”
    【收到指令。】
    【能量转化中……】
    【转化完毕。】
    【共获得能量点：155点。】
    （普通晶核145 x 1 = 145点）
    （初级变异晶核2 x 5 = 10点）
    一百五十五点。
    足够兑换一个半常规步兵班。
    或者说，十五名拥有基础武装的士兵。
    陆沉渊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这是他的第一桶金。
    末世中的第一份，可以倚仗的力量。
    他看向灰烬。
    “辛苦了。”
    【为指挥官服务。】
    灰烬的回答依旧刻板。
    苏明月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她不明白那些晶核是什么，也不明白陆沉渊那句“辛苦了”背后的含义。
    但她能感觉到，陆沉渊身上，似乎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一种更为深沉的掌控力。
    “其余队员呢？”
    陆沉渊问道。
    【正分三组，对下方楼层进行逐层清理，预计三十分钟内可完成整栋大楼肃清工作。】
    “很好。”
    陆沉渊微微颔首。

 第4章 基地选址

    陆沉渊站在天台边缘，俯瞰着这座死寂的城市。
    风声呼啸，卷起地面的尘埃，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臭。
    片刻之后，通讯频道中陆续传来其余两支小队的汇报声。
    【二组报告，十五层至二十四层清理完毕，发现感染体九十二具，普通型，已处理。】
    【三组报告，一层至十四层清理完毕，发现感染体一百零六具，普通型一百零五具，一具呈现初步变异特征，已处理。】
    【所有区域未发现幸存者。】
    声音同样冷硬，没有丝毫波澜。
    陆沉渊微微颔首。
    “将晶核带上来。”
    【是，指挥官阁下。】
    不多时，另外两名黑色守望小队成员出现在天台。
    他们动作迅捷，无声无息，仿佛黑夜中的猎豹。
    两人手中各自捧着一堆晶核，数量比灰烬之前收集的还要多。
    【二组回收普通晶核九十二枚。】
    【三组回收普通晶核一百零五枚，初级变异晶核一枚。】
    【检测到能量晶核，是否吸收转化为能量点？】
    “吸收。”
    陆沉渊的指令简洁明了。
    【收到指令。】
    【能量转化中……】
    【转化完毕。】
    【共获得能量点：202点。】
    （普通晶核197x1=197点）
    （初级变异晶核1x5=5点）
    加上之前的155点，他现在拥有的总能量点达到了357点。
    足够兑换超过三个班的士兵。
    或者，可以考虑兑换一些更高级的单位，亦或者是指挥官专属的装备。
    【雄芯，当前基地是否存在安全隐患？】
    陆沉渊在意识中问道。
    【报告指挥官阁下，根据现有数据分析，此栋大厦作为临时据点尚可，但作为长期指挥部存在诸多弊端。】
    【一，目标过大，易吸引大规模感染体注意。】
    【二，高层建筑，一旦遭遇飞行类变异体或重火力攻击，防御能力薄弱，且逃生通道单一。】
    【三，物资补给困难，不利于长期发展。】
    【建议指挥官阁下尽快寻觅一处更适宜的地面建筑群作为基地核心。】
    灰烬上前一步，声音通过战术面罩传出，打断了陆沉渊的思绪。
    “指挥官阁下，大厦内部已肃清。”
    “但我认为，这里并不适合作为我们的指挥部。”
    他的判断与雄芯的分析不谋而合。
    陆沉渊看向他。
    “理由。”
    “目标暴露，结构脆弱，不利于防守与扩展。”
    灰烬的回答言简意赅，直指核心。
    “一旦遭遇大规模尸潮，或者更强大的特殊感染体，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
    苏明月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此刻她上前一步，清冷的声音响起。
    “陆总，我有一个提议。”
    陆沉渊转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苏明月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隔壁的江城大学，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江城大学？”
    陆沉渊重复了一句，脑海中开始搜索关于这所大学的信息。
    作为陆氏集团的董事长，他对本市的重点单位都有所了解，江城大学自然也不例外。
    “说说你的理由。”
    苏明月微微颔首。
    “第一，江城大学占地面积广阔，拥有独立的围墙，虽然未必能抵挡所有感染体，但至少是一道初步的屏障，也便于我们后期加固。”
    “第二，大学内部通常设有多个食堂、超市、宿舍楼，这些地方极有可能储备着大量的食物、饮用水、生活用品甚至药品。”
    她的声音冷静而有条理，分析得头头是道。
    “第三，大学的建筑多为低矮楼房，结构坚固，易于防守。图书馆、实验楼等场所，或许还能找到有用的地图、资料，甚至是某些可利用的设备。”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大学通常远离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相对而言，初期遭遇大规模尸潮的风险可能会小一些。”
    苏明月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大学内部通常有操场、体育馆等开阔地带，方便我们后续进行人员训练，甚至是……开辟临时农田。”
    这个考虑就非常长远了。
    陆沉渊看着苏明月，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许。
    不愧是他的得力秘书，不仅在商业上能独当一面，在这末世之中，其战略眼光也同样出色。
    “你考虑得很周全。”
    陆沉渊说道。
    苏明月微微垂下眼睑。
    “职责所在。”
    灰烬在一旁静静听着，并未发表意见。
    他的任务是执行命令，而非参与决策。
    但从他那微微调整的站姿可以看出，他对苏明月的提议是认可的。
    陆沉渊沉吟片刻。
    江城大学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有围墙，有物资，有相对安全的建筑群。
    比困守在这栋摩天大楼里要强得多。
    “雄芯，分析江城大学作为基地的可行性。”
    【正在调取江城大学相关数据……】
    【数据分析中……】
    【江城大学，占地约两千亩，拥有四米高实体围墙，主要出入口五个。内部包含教学楼、实验楼、图书馆、体育馆、学生宿舍区、教职工生活区、多个食堂及超市。】
    【初步评估：该地点作为早期基地具备较高可行性。防御潜力中上，物资获取潜力高，发展潜力高。】
    【建议：尽快前往侦查，确认实际情况。】
    雄芯的分析结果，进一步印证了苏明月的判断。
    “好。”
    陆沉渊做出了决定。
    “目标，江城大学。”
    “灰烬，你带领第一小队，负责开路和侦查。”
    【是，指挥官阁下。】
    灰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领命。
    “其余小队成员，保护明月，随我一同行动。”
    【遵命！】
    几名黑色守望队员齐声应道。
    苏明月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危险。
    但只要跟在陆沉渊身边，她就无所畏惧。
    “休整十分钟，补充弹药和体力。”
    陆沉渊下达了新的指令。
    “然后，出发。”
    【是！】
    ……
    十分钟后，一行人从大厦侧面的消防通道鱼贯而出。
    天台的风依旧很大，但街道上却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死寂。
    曾经繁华的商业街，此刻一片狼藉。
    倾倒的广告牌，撞毁的汽车，破碎的玻璃橱窗，以及……随处可见的暗红色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腐烂的臭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气息。
    几只乌鸦落在路灯上，发出沙哑难听的叫声，给这死城平添了几分诡异。
    偶尔有几具残缺不全的感染体，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它们动作迟缓，关节扭曲，发出嗬嗬的低吼。
    灰烬带领三名队员走在最前方，三名队员呈标准的战斗搜索队形，手中的突击步枪时刻指向任何可能出现威胁的方向。
    他们的步伐沉稳，动作干练，每一步都透着久经沙场的冷静与专业。
    陆沉渊和苏明月走在队伍中间，受到了最严密的保护。
    苏明月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眼前的景象，比她在顶楼通过望远镜看到的要残酷百倍。
    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都变成了可怖的怪物，或者是一滩滩无法辨认的血肉。
    末世就是如此残酷。
    不适应，就只能被淘汰。
    【指挥官阁下，前方三百米处，街道拐角，发现小股游荡感染体，数量约十五只。】
    灰烬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处理掉。”
    陆沉渊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明白。】
    枪声并没有响起。
    三名成员如同幽灵般贴近了拐角。
    几秒钟后，只有几声沉闷的噗嗤声传来。
    那是军用匕首刺入肉体的声音。
    很快，灰烬的声音再次传来。
    【威胁已清除，可以前进。】
    高效，致命。
    这就是黑色守望的作战风格。
    陆沉渊带着苏明月继续前进。
    越是靠近江城大学的方向，街道上的废弃车辆就越多。
    很多车辆都保持着碰撞或者侧翻的姿态，车身上布满了爪痕和弹孔，车窗玻璃碎裂一地。
    可以想象，末日降临的那一刻，这里发生了何等惨烈的逃亡与厮杀。
    苏明月看到一辆侧翻的校车。
    黄色的车身上，沾染着大片已经干涸变黑的血迹。
    车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个散落的书包。
    陆沉渊的脚步没有停顿。
    他的目标很明确。
    活下去，建立自己的势力，然后，前往华北战区，找到他的父母。
    任何多余的情绪，都是累赘。
    “加快速度。”
    陆沉渊冷声道。
    天色，似乎又阴沉了几分。

 第5章 江城大学

    江城大学，往日的书香之地，此刻成了修罗场。
    操场上那根本应高耸的旗杆，如今已然断裂，斜斜地插在暗红色的塑胶跑道上，像一根折断的骨头。
    教学楼的玻璃窗大片大片地碎裂，黑洞洞的窗口无声地敞开着，仿佛一只只择人而噬的巨兽的嘴巴。
    宿舍楼下，散落着许多未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箱子被粗暴地掀开，里面的衣物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胡乱地铺在地上。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压倒了尚未散尽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腔，格外刺鼻。
    体育馆内，应急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
    年过花甲的老校长刘国梁，正用嘶哑的声音安抚着聚集在此的近百名学生。汗珠从他的额角渗出，沿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但他看向学生们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异常的执着。
    “同学们，安静，一定要保持安静。”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救援，救援一定会来的。”
    这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
    体育馆那扇厚重的铁门，此刻被各种体育器材死死抵住。门外，隐约传来感染体低沉的嘶吼，还有一下又一下沉闷的撞击声。
    【咚咚咚——】
    每一次撞击，都让馆内学生们的心脏狠狠揪紧一分，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校长…我们…我们还能撑多久？”
    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外面那些怪物，好像越来越多了。”
    他旁边，一个女生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压抑的哭声在昏暗的空间里扩散，绝望如同瘟疫，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蔓延。
    刘国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提高了音量。
    “我们有食物，有水，体育馆的结构也足够坚固。”
    他指了指角落里堆放的几箱矿泉水和饼干，那是灾难发生时，他拼命组织人手抢运进来的。
    “只要我们不放弃，就有希望。”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是一片苦涩。末世降临不过短短一天，曾经井然有序的世界已然崩塌。所谓的救援，究竟何时才会到来。或者，是否真的还会到来。他不敢深想。
    与此同时，教学楼的某个化学实验室内。
    刺鼻的化学试剂味道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几个穿着白大褂，显然是研究生的年轻人，正合力将沉重的金属实验台一点点推向门口，试图彻底堵死唯一的入口。
    “快！再加把力！”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低声吼道，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早已浸湿了他的后背，白大褂紧紧贴在身上。
    “妈的，早知道昨天就不留下来赶数据了。”
    另一个稍矮一些，戴着厚厚眼镜片的男生喘着粗气抱怨，手上推搡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高个男生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外面那些东西，好像对声音特别敏感。”
    一个女生小声提醒，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尖细。
    “嘘，都小声点，千万别把它们引过来了。”
    几人立刻屏住呼吸，动作也放轻了许多，侧耳倾听着走廊外的动静。
    【嗬嗬……】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的摩擦声，伴随着低沉的、野兽般的嘶吼，似乎正在从走廊的另一头，缓缓地，却又坚定地靠近。
    恐惧，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另一边，女生宿舍楼，某个四人间宿舍内。
    几个女孩紧紧地靠在一起，用拆下来的床板和倒下的衣柜，将薄薄的木门和窗户封堵得严严实实。
    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办，我好怕。”
    一个剪着短发的女生带着浓重的哭腔，身体不住地发抖。
    “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也联系不上家里人。”
    另一个声音响起，充满了无助。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绝望的疑问，让空气更加凝滞。
    一个看起来最为镇定的长发女生，紧紧抱住怀里的一个半旧的毛绒玩具兔子，那是她此刻唯一的精神慰藉。
    “别胡说，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
    她开口，声音努力保持平稳，但那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紧紧交握的双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极度不安。
    窗外，几只形容可怖的感染体正伸着扭曲的手臂，徒劳地抓挠着被床板封死的窗户。它们的指甲刮擦在玻璃与木板的结合处，发出【吱嘎——吱嘎——】的刺耳声响，一下下剐蹭着女孩们脆弱的神经。
    就在江城大学内部一片愁云惨雾，绝望情绪弥漫之际。
    三辆经过改装的黑色越野车，如同沉默的钢铁猛兽，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江城大学那半敞半掩的校门之外。
    车门打开，陆沉渊率先下车。
    他身后的黑色守望小队成员迅速散开，动作迅捷而标准，手中的突击步枪始终保持着警戒姿态，冰冷的枪口无声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可能的威胁点。
    苏明月紧随陆沉渊身后，她握着匕首的手心有些汗湿，但脸上的表情却努力保持着镇定。
    灰烬带领的第一小队已经先行一步，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潜入了校门附近进行侦查。
    片刻之后，通讯频道中传来灰烬那特有的、不带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
    【指挥官阁下，校内初步侦查完毕。】
    【主要感染体集中在教学区与宿舍区，初步估算，数量在八百至一千之间，未发现特殊变异体。】
    【校内多处发现幸存者活动迹象，主要集中在体育馆、部分实验楼及宿舍楼。】
    陆沉渊听着汇报，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近千只感染体。
    对于普通幸存者而言，这是足以让人绝望的数量。但对于他，对于黑色守望而言，并非无法处理。
    关键在于效率，以及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掌控这片区域。
    “明月，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陆沉渊忽然开口，看向苏明月。
    苏明月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
    “陆总，我认为，我们首先需要确保一个安全的入口，然后逐步肃清外围，再向内推进，同时尝试联系幸存者。”
    “大学内部的地形我们并不完全熟悉，贸然深入，容易被分割包围。”
    陆沉渊不置可否，他再次看向那扇残破的校门，以及校门后那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广阔校园。
    江城大学，确实是个不错的基地选择。
    但前提是，要先将这里清理干净。
    他现在的兵力，只有灰烬带去侦查的三名成员，以及保护在他和苏明月身边的几名队员，加上陆沉渊和苏明月总数不过十四人。
    依靠这点人手，想清理近两千只感染体，还要救援幸存者，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需要更多的士兵。
    【雄芯，打开军事单位兑换界面。】
    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虚拟屏幕，在他眼前展开。

 第6章 神兵天降

    陆沉渊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雄芯界面。
    能量点：972点。
    【推荐兑换：精锐装甲步兵排 x2，需求积分900点。】
    冰冷的机械音提示着。
    “兑换。”
    陆沉渊没有丝毫犹豫。
    积分瞬间清零大半，只剩下孤零零的72点。
    与此同时，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传来了沉闷的轰鸣。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无可匹敌的气势，仿佛钢铁洪流即将席卷而来。
    江城大学，体育馆内。
    “顶住！一定要顶住！”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声嘶力竭地吼着，他用整个身体抵住摇摇欲坠的铁门。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镜片上也蒙了一层白雾。
    铁门外，是无数只疯狂的感染体，它们用爪子撕扯着，用身体撞击着，发出令人牙酸的【砰砰】声。
    铁门的合页已经变形，几处焊接点迸裂开来，露出了狰狞的豁口。
    “完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一个女生瘫坐在地上，绝望地哭泣着。
    她的哭声在嘈杂的撞击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却又那么清晰地刺痛着每个人的神经。
    体育馆内，弥漫着浓郁的恐惧与绝望。
    食物和水已经耗尽，他们的体力也到达了极限。
    【哐当！】
    一声巨响。
    铁门的一角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大洞。
    一只腐烂的手臂率先伸了进来，胡乱抓挠着。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最靠近门口的几个学生吓得连连后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末日降临的刹那。
    【呜——嗷——】
    外面拥挤的感染体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古怪而凄厉的嚎叫。
    紧接着，那些疯狂撞击体育馆大门的感染体，动作猛地一滞。
    它们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或者感应到了更具吸引力的目标。
    下一秒，所有的感染体，竟然齐刷刷地调转了方向，朝着校门口的方向涌去。
    原本拥挤不堪的体育馆门口，瞬间空旷下来。
    撞击声消失了。
    嘶吼声远去了。
    体育馆内陷入一片死寂。
    幸存的学生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解。
    “怎……怎么回事？”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身体，从铁门的破洞向外望去。
    阳光有些刺眼。
    他眯了眯眼睛。
    然后，他看到了。
    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整齐的军绿色涂装，狰狞的炮口，厚重的履带碾压着地面。
    六辆线条硬朗的装甲车，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呈战斗队形停在不远处的校道上。
    每一辆装甲车的侧面，都烙印着一个醒目的金色狮子徽章，在阳光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一群群身着黑色作战服，手持突击步枪的士兵，正以装甲车为掩护，迅速而有序地向校园内部推进。
    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枪口始终指向任何可能出现威胁的方向。
    “是……是军队！”
    “我们有救了！！”
    眼镜男生激动得浑身颤抖，声音因为过度兴奋而变得尖锐。
    他的喊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军队？”
    “真的吗？！”
    “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体育馆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劫后余生的狂喜，让许多人喜极而泣，互相拥抱着，宣泄着压抑已久的恐惧。
    几个胆大的学生，已经迫不及不及待地想要冲出去。
    “别动！”
    眼镜男生立刻制止了他们。
    “外面情况不明，我们不能添乱！”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
    众人冷静下来，透过铁门的缝隙，敬畏而又激动地注视着外面那支宛如神兵天降的队伍。
    陆沉渊站在越野车旁，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苏明月站在他身后，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正规军的战斗素养，远非寻常幸存者队伍能够比拟。
    “封锁校门，清剿a区。”
    陆沉渊对着通讯器下达了简短的命令。
    【收到！】
    通讯器中传来干脆利落的回应。
    六辆装甲车迅速行动起来。
    三辆呈品字形，直接堵死了本就破败不堪的学校大门。
    狰狞的机枪炮塔缓缓转动，黑洞洞的枪口锁定了校园外围的街道。
    另外三辆装甲车则一马当先，履带碾过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朝着教学楼区域推进。
    数十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紧随其后，他们的步伐沉稳有力，手中的突击步枪喷吐着致命的火舌。
    【哒哒哒！】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在空旷的校园内回荡。
    那些刚刚被吸引到校门口的感染体，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精准的子弹撕成了碎片。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只有中弹后身体猛然爆开的【噗嗤】声，以及残肢断臂散落一地的景象。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雄芯装甲步兵排的士兵们，如同最高效的杀戮机器，冷静而精准地收割着感染体的生命。
    他们的射击富有节奏，三人一组，交替掩护，火力几乎没有出现任何断层。
    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很快铺了薄薄一层。
    硝烟的气味，混合着感染体腐臭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学生们在体育馆内，透过破洞，目睹了这场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清剿作战。
    震撼。
    除了震撼，他们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那些曾经让他们日夜惊恐，夺走了他们同学、老师生命的怪物，在这支军队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热血，在每一个年轻的胸膛中激荡。
    恐惧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崇拜。
    “太……太强了！”
    一个男生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整个清剿过程，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校门口以及通往体育馆主干道上的感染体，被清理一空。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渐渐散去，只剩下浓重的血腥。
    两名身材魁梧，同样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军官快步走到陆沉渊面前。
    【啪！】
    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长官！一排排长聂云携全排24人，向您报到！a区外围已肃清！”
    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刚猛。
    聂云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神锐利如鹰。
    “报告长官！二排排长李闯全排24人，向您报到！校门区域已封锁，防御工事初步建立完毕！”
    李闯的声音同样铿锵有力，他的性子似乎更火爆一些，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丝战斗后的兴奋。
    陆沉渊微微颔首。
    “通知下去，开始救援幸存者。”

 第7章 建立基地

    陆沉渊的命令透过通讯器，清晰传达到每一个作战单位。
    聂云与李闯对视一眼，再次敬礼。
    “一排，跟我来！目标教学楼，搜救幸存者！”
    聂云吼声如雷，率先冲向距离体育馆最近的一栋教学楼，他的身后，士兵们组成数个战斗小组，交替掩护，快速而有序地突入。
    “二排，警戒体育馆周边，建立安全区，引导幸存者！”
    李闯则带领士兵，以体育馆为中心，迅速清理残余游荡的感染体，同时开始布置临时的警戒线。
    枪声再次响起，但与方才清剿时的密集不同，此刻的枪声变得零星而精准。
    每一声枪响，都代表着一个潜在威胁的解除，或是一条生命通道的开辟。
    “快！这边！还有活人！”
    教学楼二楼的某个教室内，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几名学生瑟缩在角落，用桌椅死死抵住房门，门外是感染体不知疲倦的撞击声与嘶吼。
    【嘭！嘭！嘭！】
    薄薄的木门已经出现了裂痕，绝望如同瘟疫般在他们之间蔓延。
    一个女生捂着嘴，泪水无声滑落，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响。
    撞门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金属撞击门锁的声音。
    【咔嚓！】
    门被从外面暴力破开。
    几个学生尖叫着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撕咬并未到来。
    “安全了，同学们，我们是雄芯集团军，奉命前来救援。”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学生们缓缓睁开眼，看见几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站在门口，他们手中的武器，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硝烟。
    阳光从士兵们身后破损的窗户照进来，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宛如神只。
    “得……得救了……”
    一个男生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类似的场景，在校园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
    实验室里，被堵在通风管道口的学生被发现。
    图书馆深处，依靠书架缝隙躲藏的幸存者被找到。
    甚至在某个废弃的体育器材室，一个独自躲藏的瘦小身影，也被细心的士兵从一堆垫子下拉了出来。
    陆陆续续有学生被士兵们护送着，朝着体育馆的方向集中。
    他们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安心。
    队伍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瘦弱的男生，推了推眼镜，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些士兵身上的装备。
    “嘶……这……这不是我们夏国常规部队的制式装备！”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身旁一个同样惊魂未定的同伴说道。
    “啊？王浩，你说什么呢？”
    同伴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完全回过神。
    王浩，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军迷，此刻眼中放着光。
    “你看他们手里的突击步枪，型号很新，似乎是模块化设计，枪身上还有战术导轨，可以加装各种配件。还有他们身上的作战服，明显是阻燃材料，而且剪裁非常贴合，活动起来肯定很方便。”
    他顿了顿，指着一个从旁边经过的士兵腰间。
    “还有那个手枪，型号我认不出来，但看起来威力就不小。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单兵通讯设备和头盔上的夜视仪，这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才有的配置！”
    “比……比电影里的还厉害？”
    另一个女生也凑了过来，小声问。
    “电影里很多都是道具，或者是常规部队的装备。他们这个，”王浩深吸一口气，“绝对是特种部队，甚至是……更高级别的存在。我听说过一些传闻，夏国军方有一些秘密的尖端科技部队，难道他们就是？”
    周围几个学生闻言，看向那些士兵的眼神更加敬畏。
    这些曾经只存在于新闻和想象中的强大力量，如今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拯救了他们。
    苏明月跟在陆沉渊身侧，也听到了学生们的议论，她看了一眼陆沉渊，后者神色依旧平静，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她心中却明白，这支部队的装备，确实远超常规。
    很快，大部分幸存的学生都被集中到了体育馆内。
    聂云和李闯再次前来复命。
    “报告长官！教学区、实验区、图书馆区域幸存者搜救完毕，共计五百七十三名学生，二十一名教职工。”
    “报告长官！体育馆周边防御已稳固，所有感染体清除。”
    陆沉渊点了点头。
    “很好。统计伤员，分发食物和水。”
    “是！”
    士兵们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后续工作。
    一些学生看到士兵们从击杀的感染体身上搜寻着什么，动作熟练地用匕首剖开感染体的头部，取出一枚枚闪烁着微光的晶体。
    “那是什么？”
    一个胆子稍大的男生好奇地问向旁边正在登记信息的士兵。
    士兵看了他一眼，没有隐瞒。
    “【晶核】，感染体体内的能量核心，也是我们目前急需的战略物资。”
    “战略物资？”
    男生若有所思。
    很快，学生中就有人反应过来。
    “长官，我们……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一个穿着运动服，看起来很壮实的男生站了出来，他是校篮球队的队长。
    “我们虽然打不过那些怪物，但是挖晶核这种事情，应该可以帮忙！”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一些人的响应。
    “对！我们可以帮忙！”
    “我们力气大！”
    聂云看向陆沉渊，等待指示。
    陆沉渊看着那些年轻而热切的脸庞，沉默了几秒。
    “可以。但必须在士兵的指导和保护下进行，注意安全。”
    “是！”
    得到允许，学生们立刻兴奋起来。
    一些胆子大，或者觉得自己能帮上忙的学生，在士兵的简单指导下，开始小心翼翼地学习如何从感染体残骸中提取【晶核】。
    虽然动作生涩，甚至有些反胃，但没有人退缩。
    他们明白，这是他们力所能及的回报。
    另外一些体力稍差，或者心理上还无法接受处理感染体尸体的学生，则主动提出帮忙搬运物资。
    “这个弹药箱重吗？我来我来！”
    “水和食物放哪里？我们帮忙分发！”
    一时间，体育馆内形成了一幅军民协作的热闹景象。
    恐惧的阴霾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积极向上的氛围。
    陆沉渊看着这一切，眼神中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苏明月走到他身边。
    “他们……似乎比想象中更坚强。”
    陆沉渊“嗯”了一声。
    “末世会淘汰弱者，也会磨砺勇者。”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忙碌的学生，最终落在一个角落。
    那个军迷学生王浩，正缠着一个休息的士兵，兴奋地询问着各种关于装备的问题，士兵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地解答着。
    陆沉渊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挑了一下。

 第8章 那一道曙光

    夜幕如同巨兽的黑翼，缓缓笼罩江城大学。
    白日的喧嚣与血腥被临时的宁静取代，探照灯的光柱在校园边缘交错，勾勒出警戒线的轮廓。
    体育馆内，大部分学生已经沉沉睡去，少数人蜷缩着，偶尔发出不安的呓语。
    陆沉渊站在体育馆二楼的窗边，俯瞰着下方临时构建的防御工事。
    战士们三三两两靠着沙袋和掩体，武器抱在怀中，警惕地注视着校园外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却奇异地带来一丝安全感。
    【能量点：840】
    下午搜集到的【晶核】已经全部吸收，能量点有了显着提升。
    他意念微动，系统界面在眼前展开。
    【建设系统已激活】
    【可建造单位：】
    【小型火力发电站：1000能量点】
    【初级哨塔（可升级）：500能量点】
    【维修平台：800能量点。】
    【……】
    陆沉渊的视线在【小型火力发电站】上停留片刻。
    电力，末世中的奢侈品，也是恢复秩序与生产力的关键。
    不过，眼下更紧迫的是人手。
    连续作战让战士们显露疲态，即便轮换休息，精神上的紧绷也难以缓解。
    他看向【兵种召唤】界面。
    【普通步兵排：300能量点。包含30名士兵，配备基础单兵武器，一辆军用吉普车，两辆军用卡车。】
    陆沉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召唤两个普通步兵排。
    【能量点消耗：600】
    【剩余能量点：240】
    “明月。”
    陆沉渊的声音不高，苏明月却立刻出现在他身后。
    “董首长。”
    “通知聂云和李闯，准备接收新的人员。”
    苏明月微微一怔，随即应道：
    “是。”
    她没有问新的人员从何而来，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陆沉渊的决定，不需要质疑。
    此时，体育馆外围警戒的士兵突然发出一阵低低的骚动。
    “那是什么？”
    一个年轻士兵揉了揉眼睛，指向远处地平线的尽头。
    黑暗中，数道刺眼的光柱破开夜雾，正朝着学校的方向快速移动。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体育馆内，一些被惊醒的学生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又有怪物来了吗？”
    一个女生小声啜泣起来，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
    “不像，你看那些灯光，很整齐。”
    旁边一个男生努力分辨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很快，车队在防御工事外停了下来。
    两辆军用吉普车开道，后面跟着数辆军用卡车。
    车门打开，一个个身着制式军服的士兵迅速跳下车，动作整齐划一，在一名军官的指挥下快速列队。
    他们的装备虽然不如聂云和李闯的装甲排那般精良，却也远超普通军队的配置，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幸存的学生们爆发出低低的欢呼，脸上的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兴奋。
    聂云和李闯快步从体育馆内走出，看到这支新出现的部队，也是一脸诧异。
    他们迅速来到陆沉渊面前。
    “长官！”
    新来的两名排长上前一步，敬礼。
    “报告长官！应召前来，第一普通排，应到三十人，实到三十人！”
    “报告长官！应召前来，第二普通排，应到三十人，实到三十人！”
    声音洪亮，透着军人特有的刚硬。
    陆沉渊点了点头。
    “很好。”
    他对聂云和李闯说道：
    “这两个排，你们各带一个，扩充进你们的部队。”
    聂云和李闯精神一振，大声应道：
    “是！长官！”
    陆沉渊继续说道：
    “从现在起，聂云任第一战斗连连长，李闯任第二战斗连连长。”
    这个任命让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激动。
    从排长到连长，不仅仅是称谓的改变，更是责任与能力的认可。
    “谢长官！”
    两人再次敬礼，声音更加响亮。
    新来的两个排很快被编入聂云和李闯的麾下，每个连队的兵力都扩充到了五十四人。
    士兵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召唤”，但彼此间并没有隔阂，迅速开始熟悉和磨合。
    “太厉害了……简直就像变魔术一样。”
    王浩，那个军迷学生，此刻正双眼放光地看着那些新来的士兵和车辆，嘴里啧啧称奇。
    “这些兵哥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空投的？”
    “空投个屁，你没看到车吗？”
    旁边一个学生反驳道。
    “可这里是江城，周围都沦陷了，他们怎么可能开着车队过来，还一点事都没有？”
    “这你就不知道了，首长的实力，深不可测！”
    一个女生双手合十，看着陆沉渊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崇拜。
    “就是，没看到那些装甲车吗？简直跟科幻电影里的一样，有那样的装备，冲出重围也不是不可能。”
    “说得对！我们现在安全了！”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恐慌的情绪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陆沉渊安排完部队的整编，苏明月递过来一杯水。
    “首长，接下来我们是固守学校，还是？”
    陆沉渊喝了一口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固守。”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天亮之后，清理周边，建立稳固据点。”
    “是。”
    苏明月应道。
    陆沉渊的目光再次投向系统界面。
    【小型火力发电站】的图标依旧醒目。
    能量点还差一些。
    他看了一眼那些在士兵指导下，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处理感染体残骸、搜寻【晶核】的学生。
    或许，可以给他们一些更实际的激励。
    “明月，统计一下学生们收集的【晶核】数量。”
    “是。”
    苏明月转身去安排。
    陆沉渊收回视线，关闭了系统界面。
    夜还很长，但黎明，似乎已经不远了。
    聂云和李闯正在各自熟悉新部下，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连长，咱们现在兵强马壮，明天是不是可以大干一场了？”
    李闯手下的一个排长，也是新召唤出来的，性格颇为跳脱。
    李闯瞪了他一眼。
    “服从命令！长官自有安排！”
    话虽如此，李闯自己也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带着部队去清剿那些该死的感染体。
    聂云则相对沉稳许多，他仔细询问着新编入排的火力配置和士兵特长，力求将每个人的作用都发挥到最大。
    体育馆内，刘国梁校长看着这一切，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走到陆沉渊身边。
    “沉渊，谢谢你。”
    陆沉渊转过身，看着自己曾经的老师。
    “校长，不必客气。”
    “这些学生，多亏了你。”
    刘国梁感慨道。
    “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陆沉渊没有多言。
    对他而言，救下这些人，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远处，几个学生代表捧着收集来的【晶核】，在一名士兵的带领下，忐忑地走向陆沉渊。
    为首的正是那个校篮球队队长。
    “长……长官。”
    他有些紧张地开口。
    “这是我们……我们收集到的【晶核】。”
    陆沉渊看着他们手中的袋子，里面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点了点头，示意苏明月接过来。
    清点完毕，数量还算可观。
    “很好。”
    陆沉渊开口。
    “你们的努力，不会白费。”
    他看向所有参与收集【晶核】的学生。
    “从明天开始，所有收集到的【晶核】，除了上缴一部分作为战略物资，其余的，可以用来和我们交换食物、水，或者其他你们需要的东西。”
    这个消息一出，学生们顿时一片哗然。
    “真的吗？可以用【晶核】换东西？”
    “太好了！这样我们也能帮上忙，还能养活自己！”
    恐惧被希望取代，学生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陆沉渊看着他们的反应，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窗口。
    苏明月跟在他身后，轻声汇报着新的人员安置和物资分配情况。
    夜色渐深。
    防御工事上的士兵依旧警惕。
    体育馆内的呼吸声渐渐平稳。
    陆沉渊闭目养神，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他知道，明天，将会是崭新的一天。

 第9章 苏明月

    夜色如墨
    苏明月站在窗边，身影融入阴影。
    她的感官延伸向整个临时营地。
    士兵巡逻的脚步声规律而沉稳。
    远处伤员压抑的呻吟细微却清晰。
    学生们疲惫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一切都映在她的心湖，不起波澜。
    她的注意力，始终有一部分，或者说绝大部分，萦绕在不远处那个房间。
    陆沉渊在里面。
    他需要休息。
    白日的激战，对任何人都是巨大的消耗，即使是他。
    苏明月没有丝毫倦意。
    自从末世降临，睡眠对她而言，已是奢侈。
    守护他，才是她存在的意义。
    陆家。
    这两个字在她心中重逾千钧。
    不是束缚，是根。
    是她这棵在末世飘摇的浮萍，唯一可以紧紧缠绕的磐石。
    父亲陆苍穹。
    那个如山一般伟岸的男人，是她对“英雄”二字最初的认知。
    战友的女儿。
    简单的五个字，却承载了陆家二十年的养育之恩。
    她还记得，混乱的街头，火光冲天。
    尖叫哭喊撕裂耳膜。
    小小的她，在人群中被挤倒，绝望像冰冷的海水将她淹没。
    是陆叔叔，将她从尸骸遍地中抱起。
    那双沾染硝烟的手，温暖干燥，驱散了她所有的恐惧。
    温阿姨温柔的怀抱，是她此生感受过最柔软的港湾。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们是这么说的。
    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从衣食住行到学业，无微不至。
    她苏明月，欠陆家的，早已还不清。
    也不想还清。
    这份恩情，她要用一生来铭记，用生命来报答。
    而陆沉渊。
    他不一样。
    如果说陆家是她的根，那陆沉渊，便是照亮她整个生命的光。
    最初，他是首长家那个矜贵的小少爷。
    会礼貌地叫她“明月妹妹”。
    眼神总是带着一丝疏离。
    她努力学习，格斗、射击、战术指挥。
    她想追上父亲的脚步，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守护陆家，也守护这个国家。
    她以为，那会是她的人生轨迹。
    直到那一次。
    他被绑架。
    十六岁的陆沉渊，第一次真正面临生死。
    她跟随陆叔叔的队伍，参与了营救。
    找到他时，他浑身是伤，却依旧挺直脊梁。
    他的唇色苍白如纸。
    “明月妹妹。”
    他看着她，那样叫了一声。
    声音沙哑，却带着奇异的安定力量。
    那一刻，她心中某种东西悄然改变。
    军队的荣耀，国家的安危，似乎都褪去了色彩。
    只有他。
    他的安全，他的意志，凌驾于一切之上。
    她放弃了进入军校的机会。
    她选择了另一条路。
    管理，金融，商业运作。
    他需要什么，她就学什么。
    他想做什么，她就帮他铺平道路。
    成为他的秘书。
    最贴近他的位置。
    最能为他效劳的位置。
    有人不解。
    有人惋惜。
    说她浪费了天赋。
    天赋？
    她的天赋，就是为他而存在的。
    苏明月轻轻调整了一下军用外套的衣领。
    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更加清醒。
    “冷静，果断。”
    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
    也是他欣赏的品质。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冷静果断的面具之下，是怎样汹涌的岩浆。
    对他的爱。
    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男女之情。
    那是一种融入骨血的执念。
    一种近乎病态的渴求。
    她可以为他处理最繁琐的文件，安排最复杂的行程。
    也可以为他拔出军刀，斩断一切伸向他的触手。
    无论是感染体，还是心怀叵测的人类。
    她的双手，既能签署亿万的合同，也能毫不犹豫地染上鲜血。
    只要是为了他。
    体育馆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响。
    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
    苏明月身体瞬间绷紧，如同猎豹锁定了目标。
    她无声地滑到门边，侧耳倾听。
    是巡逻的士兵不小心碰倒了堆放的空水桶。
    士兵低声咒骂了一句，迅速将水桶扶好。
    脚步声远去。
    苏明月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
    虚惊一场。
    但这样的戒备，早已成为本能。
    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的因素，都必须在萌芽状态就被彻底清除。
    她回到窗边，视线再次投向那个房间。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
    应该睡熟了。
    真好。
    她希望他能多睡一会儿。
    只有他精力充沛，才能更好地领导这些人，在这末世中杀出一条血路。
    学生们可以用【晶核】交换物资了。
    这是他的决定。
    一个很高明的决定。
    既能激励那些幸存者，也能减轻他们的负担。
    只是……人心叵测。
    苏明月对此洞若观火。
    【晶核】能换食物和水，就意味着拥有了价值。
    有价值的东西，就会引来争夺。
    甚至，杀戮。
    不过，这些都无需他操心。
    她会处理好。
    任何试图破坏他计划，扰乱他部署的人。
    她都会让他们消失。
    彻底地。
    陆沉渊就是她的信仰。
    是她存在的唯一准则。
    这个信念，从她被陆家收养的那一天起萌芽。
    在他叫她“明月妹妹”的那一刻疯长。
    在他选择商业，她毅然追随的时刻，便已根深蒂固，再也无法撼动。
    为他生，为他死。
    这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而是她苏明月，早已刻入灵魂的誓言。
    她不需要他的回应。
    不需要他的同等对待。
    只要能在他身边，为他扫清一切障碍，看着他一步步走向他想达到的顶峰。
    她便心满意足。
    哪怕那顶峰之上，依旧没有她的位置。
    她也会在山脚下，默默仰望，虔诚守护。
    这扭曲的，偏执的爱。
    是她的毒药，也是她的蜜糖。
    苏明月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已沉淀。
    只剩下如水的平静，还有平静之下，万年寒冰般的决绝。
    夜，还未过去。
    但她的黎明，早已在他出现的时刻，降临了。
    她安静地守着。
    守着她的光。

 第10章 首次会议

    晨曦微露，会议室内的长桌泛着冷光。
    陆沉渊端坐首位，无形的威压笼罩全场。
    他的目光锐利，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苏明月身着笔挺的军用制服，率先开口，声音清晰冷静。
    “首长。”
    她已经更改了称呼。
    “目前物资储备尚算稳定，但并非无限。”
    “按现有消耗标准，所有人员，包括学生幸存者在内，食物储备可维持约二十天。”
    “标准枪械弹药存量为百分之六十。”
    “重型军火储备有限。”
    “当前最主要的缺口是车辆与发电机的燃料。”
    她的汇报言简意赅，字字珠玑。
    “医疗物资，特别是抗生素与血浆，已处于极度匮乏状态。”
    她略作停顿，让众人消化这信息的重量。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可持续的补给来源，否则长期生存将面临严峻考验。”
    陆沉渊缓缓颔首，面色沉静，看不出情绪。
    他转向刘国梁，这位前大学校长的脸上刻着忧虑，也透着一股沉静的坚韧。
    “老校长，幸存者们的情况如何？”
    刘国梁清了清嗓子，声音温和，与苏明月的干练形成对比。
    “首长，学生们……正在逐步适应。”
    “情绪波动在所难免，这是人之常情。”
    “大部分人都表现出了积极的劳动意愿。”
    “我们已根据他们原有的技能或学习意愿，将他们编入了不同的工作小组。”
    “一些人协助后勤，一些人负责基础维修，还有少数人在指导下参与医疗辅助工作。”
    “他们当前最迫切的需求，除了基本的生存保障，便是安全感与目标感。”
    “他们都指望着我们，指望着您。”
    老校长的话语带着沉甸甸的恳切。
    陆沉渊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室内一时间只有这微弱的声响。
    接着，一连连长聂云开口，他神色严肃，言辞审慎。
    “首长，基地外围防御稳固。”
    “一连已建立交叉火力网，并执行常态化巡逻。”
    “先前发现的防御薄弱点均已加固。”
    “目前的防御态势，足以应对常规数量的感染体冲击。”
    “在确保基地安全的前提下，我们有能力派遣部队执行外部任务，只要部署得当。”
    他的汇报十分专业，带着一丝谨慎的乐观。
    随后，二连连长李闯身体前倾，他身上那股悍勇之气几乎要溢出来。他的声音比聂云洪亮，更富侵略性。
    “首长！”
    “二连随时可以出动！听候您的命令！”
    “我的兵都快憋坏了，他们不想总待在墙后面！”
    “大学周边的区域，必须进行一次彻底清剿。”
    “我们可以肃清那些丧尸，顺便搜集明月秘书提到的那些物资。”
    他朝苏明月那边示意了一下。
    “固守待援，就是慢性死亡。”
    “我们必须扩大行动范围， 搜寻更多资源。”
    他激昂的陈词在空气中回荡，与聂云的冷静分析形成鲜明对比。
    在这些汇报进行时，有一个人始终如雕塑般静默，即便他身形魁梧，却几乎要融入阴影之中。他就是黑色守望战术小队的队长，灰烬。
    他那张即便在室内也戴着战术面罩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的双眼，始终牢牢锁定在陆沉渊身上，那目光如同最忠诚的灯塔。除非被直接点名，他从不多言，他的准备就绪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陆沉渊将所有信息纳入考量，大脑飞速运转，权衡利弊。
    需求已然明确：燃料、医疗物资，以及主动出击以确保未来的生存空间。
    现有能力也同样清晰：两支训练有素的连队，一支精锐的特种作战小队，还有一支日益壮大的平民辅助力量。
    “派遣部队向外探索的提议，确有价值。”陆沉渊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李闯话语带来的激荡余波。
    他看向聂云，又转向李闯。
    “聂云，你的一连负责维持并加强基地安全。”
    “我要求巡逻力度进一步加大，特别是那些防御相对薄弱的区域。”
    “绝不容许任何松懈。”
    聂云挺身，果断应道：“明白，首长。”
    陆沉渊的视线随即移向李闯，后者眼中已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渴望。
    “李闯，你的二连将作为此次外部行动的先头部队。”
    李闯几乎要咧开嘴笑，但他克制住了，只是短促有力地应道：“是，首长！”
    “你们的首要目标有二：肃清指定区域内的感染体，以及搜寻可用的燃料与医疗物资，如果有幸存者，愿意跟我们回来就带回来。”
    陆沉渊的手指在桌面上虚划，仿佛勾勒着一张无形的地图。
    “城南的浮光医院，以及河对岸的百货商场和后勤仓库，是优先探查目标。”
    “灰烬。”
    黑色守望的队长身形微动，仿佛原本已经挺直的脊背又绷紧了几分。
    “首长。”
    “你的黑色守望小队，随同二连行动。”
    “你们负责提供战术支援、前沿侦察，并处理任何……预料之外的麻烦。”
    灰烬只是微微颔首：“遵命。”
    他声音低沉沙哑，极少开口，一旦开口，便无人敢质疑。
    苏明月静静听着，表情依旧平静无波，但内心已开始盘算各项决策带来的后续影响，预估所需的后勤支持，并为接踵而至的文书工作与协调任务做好了准备。他的计划总是如此大胆，总是着眼于抢占先机。这一次，亦不例外。
    “风险毋庸置疑是巨大的，”陆沉渊继续说道，语气不容置喙，“但无所作为的风险更大。”
    “我们在此地，并非仅仅为了苟延残喘，而是要建立一个稳固的据点。”
    “每一次行动，都必须服务于这个更宏远的目标。”
    他依次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还有疑问吗？”
    无人作答。他的指令清晰明确，他的权威不容挑战。“首长”这个称谓，早已不仅仅是一种形式，更是对他领导能力、以及在这崩坏世界中所展现出的果决魄力的认可。
    刘国梁注视着陆沉渊，眼神中交织着骄傲与忧虑。这个曾是他学生的年轻人，如今肩负着无数人的生死存亡。他正在做出那些艰难的，却又不得不做的抉择。
    “纪律与效率至关重要。”陆沉渊补充道，目光在李闯身上稍作停留，那是一种无声的告诫，提醒他切勿鲁莽行事。
    “明月，你负责与李闯、灰烬对接，提供他们目标区域所需的装备与具体情报。”
    “是，首长。”苏明月的回答迅速而坚定。
    她会确保他们得到一切所需，每一条信息，每一点可能的优势。她的奉献，如同一股沉默而坚不可摧的力量。
    陆沉渊站起身，示意这场正式会议结束。
    “各自回去准备部队。”
    “十点过后，准时出发。”
    几位指挥官也随之起身，一股新的使命感充斥在会议室内。
    连空气似乎都因这即将到来的行动而变得有些躁动。
    李闯已经在脑海中盘算着自己连队的战备情况，眼中闪烁着渴望战斗的光芒。
    聂云则更为沉稳，开始思考一连在防务上需要做出的相应调整。
    灰烬悄然后退半步，如同一道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刃，隐入背景。
    苏明月收起手中的数据板，思绪已在繁杂的清单中飞速穿梭。
    陆沉渊走到窗边，望向他们目前这个避难所简陋却坚固的防御工事。
    太阳逐渐升高，微弱的光线预示着一个充满准备的白日。

 第11章 搜集物资

    引擎的轰鸣，宛若希望与绝望交织的杂乱交响，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一辆辆装甲车碾过临时搭建的街垒，钢铁躯壳上遍布着旧日战斗的创痕。李闯，军装袖子捋到肘部，露出虬结的臂膀，他猛地甩上指挥车的门。他粗哑而洪亮的声音，盖过了周遭的嘈杂。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弹药。弹药再检查一遍。谁他妈这时候掉链子，老子扒了他的皮。”
    一个年轻人，王浩，从一小撮围观者中挤了出来，脸上沾着些许尘土，双眼却异常明亮。他身上穿着搜刮来的防护装备，明显大了一号。
    “李连长。”
    李闯转过身，视线锐利。
    “什么事。学生娃，这里不是你们看热闹的地方。”
    王浩挺直了腰杆，姿态中带着一丝倔强。
    “报告李连长，我们想跟你们一起去。”
    他指了指身后几个同样坚决，但略显不安的男女学生。
    “我们虽然战斗不行，但可以帮忙搬运物资，搜集晶核也行。我们有力气。”
    李闯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他打量着这些学生，他们面庞年轻，却过早地刻上了属于更年长者的疲惫。他想起陆沉渊所说的，每一次行动都必须服务于更宏伟的目标。或许这些学生，正以他们自己的方式，试图为此贡献力量。
    “就你们几个？”
    另一个学生，一个留着短发，眼神坚定的女孩，上前一步。
    “不止，还有些人想去，但怕拖后腿。我们是第一批，做好了死的准备。”
    李闯胸口莫名一紧。死。这些孩子谈论死亡，带着令人心悸的随意。
    “胡说八道什么。”
    他吼道，声音比预想的更严厉。
    “跟着可以，但必须听指挥。谁敢乱跑，老子第一个毙了他。”
    一股释然，迅速被压抑下去，掠过王浩的脸庞。
    “是。谢谢李连长。”
    李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去后勤车那里报道，就说是我允许的。领装备，别他妈给我添乱。”
    学生们急忙跑开，一名士兵走近李闯。
    “连长，灰烬队长他们一个小时前就出发了。往南边去了，说是进行前沿侦察。”
    李闯点点头。灰烬。那个沉默的影子总是先行一步，总是快人一步。某种程度上，这令人安心。
    “知道了。让各单位准备，十分钟后，准时出发。目标，浮光医院。”
    城市如同一具摊开待解剖的尸骸，在灰烬的小队面前展开。建筑物矗立着，如同被掏空的躯壳，窗户是黑洞洞的眼睛，空洞地凝视着可能永不会到来的未来。沉重而压抑的寂静是主宰一切的声音，偶尔被远处丧尸哀伤的低吼，或是瓦砾中不知名生物的窸窣声打破。灰烬如捕食者般优雅地移动，感官提升至最高敏锐度。他两名同样干练的同伴分列左右，动作精简，交流近乎心灵感应。
    他们绕过了几栋倒塌的公寓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其中一栋楼里，窗帘动了一下。一张憔悴苍白的面孔一闪而逝。希望，或许仅仅是求生的本能，在这些被遗忘的角落微弱地闪烁。灰烬没有行动。他们的任务是侦察，而非全面的救援行动，除非出现风险极低且明确的机会。
    再往前，靠近一条曾经繁华的商业街，一块褪色的“金凤凰大酒店”招牌摇摇欲坠。与周遭的破败不同，一丝微弱的炊烟从酒店顶楼一个简易烟囱袅袅升起。一阵低沉粗野的说话声隐约可闻。灰烬示意停止前进。他做了个手势，小队成员便融入街对面一间被炸毁的店铺阴影中。
    透过望远镜，灰烬扫视着酒店入口。两名男子，手持简陋的冷兵器，松垮地站着岗，谈笑间夹杂着粗鄙的笑声。他们看上去更像是食腐的秃鹫，而非幸存者。
    突然，一声尖锐而恐惧的尖叫，从酒店楼上传来，撕裂了空气。是个女人的声音。外面的守卫几乎没有反应，其中一人只是耸了耸肩。
    灰烬握着武器的手收紧了。情况有变。
    他看向自己的队员。无需言语。无声的询问，无言的决定。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侦察，但这……这是另一种麻烦。陆沉渊曾明确指示他们处理的麻烦。
    他短促地点了下头。行动。
    昏暗的酒店房间内，刘晓晓拼命抓挠着那些试图撕扯她衣物的肮脏的手。泪水混着污垢，从她脸上滑落。她的喉咙因尖叫而沙哑。三个男人，面目狰狞，呼吸间散发着陈腐的酒气与更难闻的气味，将她围在中间。
    “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其中一个壮汉，脸颊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嘿嘿笑着，眼中满是猎食者的狂喜。
    “这世道，拳头就是道理。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刘晓晓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男人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扬起了手。
    【嘭】
    房间那扇薄薄的门猛然向内爆开，直接从门框上被撕裂。暴徒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三个黑影已经占据了门口。没有警告，没有劝降。只有专业人士迅猛而残酷的效率。
    灰烬第一个动了。他的战斗匕首化作一道残影。疤脸男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双手死死捂住脖子，鲜血从他指缝间喷涌而出。他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另外两个暴徒，一时惊呆了，慌忙去抓他们的武器——一根生锈的铁管和一截磨尖的钢筋。其中一人咒骂着扑了上来。灰烬的队友侧身避开笨拙的攻击，用步枪枪托精准地击打在他的太阳穴上，使其瘫痪。第三个暴徒眼看同伴在几秒钟内倒下，武器“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他眼神慌乱地四下扫视，寻找着不存在的逃生机会。
    “别…别杀我。我…我什么都给你们。”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声音发抖。
    灰烬的另一名队友将掉落的钢筋踢开。他的武器依旧瞄准着那个蜷缩的男人。
    灰烬跨过疤脸男人的尸体，走向刘晓晓，她蜷缩在墙角，无法控制地颤抖着。他收起了匕首。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出奇地平稳。
    “你安全了。”
    然后他将注意力转向幸存的那个暴徒。他的视线没有任何情绪。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被你们关起来的。”
    那暴徒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颤抖地指向走廊尽头一扇锁着的门。
    “有…有几个…在…在那边…”
    灰烬对一名手下示意，那人立刻去检查另一个房间。刘晓晓看着，恐惧慢慢被初生的觉悟取代。这些人，和之前那些不一样。他们是士兵。是救援者。
    锁着的门很快被打开。里面，六七个幸存者——男人，女人，还有一个孩子——挤在污秽的环境中，脸上写满了恐惧。看到灰烬的小队，他们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获救的幸存者虽然虚弱，但还活着，很快被聚集起来。灰烬的小队安静而高效地工作，提供了水和少量口粮。剩下的那个暴徒被捆绑堵嘴。他会在之后，回到基地再处理。
    刘晓晓裹着灰烬手下递过来的毯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谢谢…谢谢你们。”
    灰烬仅仅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眼前的威胁解除了，但酒店并不安全。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这地方不安全。”
    与此同时，李闯的车队在饱受蹂躏的街道上隆隆驶过。王浩等学生志愿者挤在一辆运输卡车里，最初的兴奋已被周遭严酷的现实冲淡。破坏的规模之大，令人窒息。撞毁的车辆散落在路旁。建筑物伤痕累累，一片焦黑。到处都是死寂，或者更糟，是感染者的声音。
    “妈的，这鬼地方。”
    李闯手下的一名士兵低声咒骂，紧握着手中的步枪。
    他们经过一处燃烧的路障，火焰舔舐着天空，在废墟上投下摇曳的阴影。突然，一个身影从一条塌陷的小巷里冲了出来，拼命挥手。那是一个老人，衣衫褴褛，脸上满是绝望。
    “救命。救救我们。”
    李闯的车辆尖啸着停下。他跳下车，武器已然在手。
    “什么情况？”
    老人指向巷子深处。
    “丧尸…一群丧尸把我们困在…在那个小超市里了。还有孩子。”
    李闯没有丝毫犹豫。
    “一班，跟我来。二班，建立防线，警戒四周。学生娃，待在车上，别下来添乱。”
    王浩从卡车上看着，紧抓着货箱边缘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到李闯和他的手下消失在狭窄的巷子里。枪声几乎立刻爆发，清脆的爆裂声在残破的建筑间回荡，紧接着是感染者低沉的咆哮。
    战斗的声音令人恐惧，然而一股莫名的兴奋感却流遍王浩全身。就是这个。这就是他在末世前的小说或电影里才读到或看到的为生存而战。现在，它真实上演了。
    几分钟后，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李闯的人出来了，搀扶着几个满身尘土的幸存者，其中包括两个紧紧抱着母亲的小孩。士兵们的表情严峻，但动作沉稳。
    “清理完毕。”
    李闯对着无线电简洁地报告。
    “有几个轻伤，没有重伤。救了七个人。”
    获救的幸存者被迅速领进一辆运输卡车。孩子们的母亲放声痛哭，不停地感谢李闯和他的士兵。
    “谢谢，谢谢你们这些好心人。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李闯一反常态，只是哼了一声便转过身，忙着检查手下士兵的弹药。但王浩看到了他脸上那转瞬即逝，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和。
    类似的场景在车队向城市纵深推进的过程中，又上演了好几次。一家人被困在屋顶，周围是缓慢移动的尸群。一小撮人抵挡着转而攻击同类的绝望拾荒者。每一次，李闯的二连都反应迅速，行动果决。他们像一台运转良好的机器，训练与纪律在混乱中熠熠生辉。士兵们以一种既可怕又鼓舞人心的方式战斗着。他们不仅为自己的生命而战，也为那些在灰烬中找到的人性残光而战。
    王浩和其他学生，最初被告知待在原地，很快也开始帮忙。他们给获救者送水，尽其所能地提供些许安慰，最初的恐惧渐渐被一种使命感取代。他们看到了这个新世界的代价，也看到了它能激发的勇气。他们看到的李闯，不仅仅是一个脾气火爆的指挥官，更是一面抵御恐怖的盾牌。
    一天就这样过去，每一次遭遇都深深烙印在他们的记忆中。获救者眼中的感激，是强有力的燃料。士兵们冷峻的决心，具有感染力。这不仅仅是一次物资搜集任务。这是一次宣告。他们不只是在苟活。他们在反击。
    灰烬的小队带领着从金凤凰大酒店救出的幸存者，在几条街区外一处相对隐蔽的废墟中建立了临时防御阵地，等待主力部队的到来或进一步指示。刘晓晓安静地坐着，身上依旧裹着毯子。她们从酒店救出的那个孩子，一个大约五岁的小女孩，睡在她身边，一只小手紧抓着王晓晓。
    灰烬扫视着荒凉的城市废墟。。在一场看似永无止境的战争中，又取得了一场微小的胜利。他检查了一下通讯器。仍未联系上李闯的主力部队，但他们正朝着预定汇合点移动。
    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喜悦，只有一种冷酷的满足。总有更多的怪物，无论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总有更多的人需要拯救。总有更多的土地需要夺回。
    战斗远未结束。
    它才刚刚开始。
    他的一名手下走近。
    “队长，前面有动静。”
    灰烬举起了望远镜。

 第12章 初见“利爪”

    废墟边缘，死寂被一种细微的刮擦声打破。
    灰烬的【战术望远镜】视野里，几道黑影在远处的医院外墙上高速移动。
    它们的动作不像普通行尸那样僵硬迟缓。
    这些生物四肢扒附墙面，修长锋利的爪子每一次起落，都在风化的混凝土上留下一道刺耳的刮痕，溅起细碎的尘埃。
    它们的身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肌肉虬结，皮肤是可怖的暗红色，仿佛被剥去了外皮。
    “【利爪】。”
    灰烬低沉的声音通过喉麦传给每一个黑色守望小队队员。
    不需要更多解释。
    这种新出现的变异体，情报里代号“利爪”，以其恐怖的攀爬能力与撕裂一切的爪子而得名。
    它们是速度与杀戮的代名词。
    几只【利爪】似乎嗅到了生人的气息，头部微微转动，发出嘶嘶的威胁声，然后猛地从墙体弹射而下，朝着灰烬小队潜伏的方向疾冲而来。
    速度极快，带起一路烟尘。
    “自由射击，注意节约弹药，优先清除近距离目标。”
    灰烬的命令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他身边的黑色守望队员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
    没有慌乱，没有多余的呼喊。
    枪口火焰依次喷吐。
    一名队员手中的【特制突击步枪】发出沉闷的射击声，三发点射精准地命中一只【利爪】的躯干。
    那怪物动作一滞，却并未倒下，反而更加狂暴地扑来。
    另一名队员冷静补枪，子弹撕裂了【利爪】的头颅，墨绿色的汁液飞溅。
    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灰烬手中的【大口径狙击步枪】则始终锁定着威胁最大的目标。
    他没有急于开火。
    他在等待最佳时机。
    一只【利爪】以s型路线高速逼近，躲避着横飞的弹雨。
    它的利爪在地面划出深深的沟壑。
    就在它跃起，试图扑向一名队员的瞬间。
    【砰！】
    沉重的枪声响起。
    那只【利爪】在半空中猛地炸开，碎肉与骨骼四散飞溅。
    灰烬甚至没有去看战果，枪口已经转向下一个目标。
    黑色守望小队的配合行云流水。
    交叉火力。
    精准点杀。
    他们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效率。
    临时防御阵地里的幸存者们都看呆了。
    他们躲在掩体后面，只敢探出半个脑袋。
    枪声震耳欲聋。
    子弹呼啸而过。
    那种近距离搏杀的冲击力，远比之前李闯他们清理尸群要震撼得多。
    “我的天……”
    一个学生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但他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
    太强了。
    这才是真正的顶尖战力。
    他看到一名黑色守望队员在射击间隙，行有余力地更换弹匣，动作流畅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
    另一名队员则在【利爪】近身时，抽出腰间的【战术短刀】，寒光一闪，那只【利爪】的头颅便滚落在地。
    干净利落。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热血在的血管里奔涌。
    这些黑色守望的战士，每一个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们的战斗方式，充满了暴力美学。
    几分钟后，最后一只【利爪】也被精准击毙。
    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气。
    黑色守望小队队员们自动散开，检查弹药，警戒四周，仿佛刚才那场激战只是一次寻常的演练。
    灰烬放下望远镜，声音依旧平稳。
    “清理完毕，统计弹药消耗。”
    一名队员迅速报出数字。
    消耗不大，在可接受范围内。
    灰烬扫了一眼那些蜷缩在掩体后的幸存者，没有说话。
    他的职责是战斗，不是安抚。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是二连的装甲车。
    李闯从打头的【步兵战车】上跳了下来，他身上的作战服沾染着新鲜的尘土与暗色的血迹。
    “灰烬队长，你们这边动静不小啊！”
    李闯大步走过来，声音洪亮。
    他看到了地上那些【利爪】的尸体，瞳孔微微一缩。
    “这就是情报里说的新玩意儿？果然够劲。”
    灰烬点了点头。
    “医院方向，初步探明至少有二十只以上【利爪】活动迹象，普通行尸数量不明，但预计很多。”
    李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却有些狰狞。
    “好，太好了！老子早就手痒了！”
    他转向身后的士兵，挥手下令。
    “二连！准备战斗！目标，市立医院！给老子把里面的杂碎全部清理干净！”
    “是！”
    二连的士兵们齐声怒吼，士气高昂。
    他们装备精良，之前的几次小规模战斗只是开胃菜。
    一场真正的硬仗才能让他们感到兴奋。
    灰烬看了一眼李闯。
    “黑色守望配合你们进攻左翼，清理高处威胁。”
    李闯哈哈一笑。
    “求之不得！有你们这帮变态在，老子放心！”
    他知道黑色守望的战斗力。
    这支小队是陆沉渊手中的尖刀。
    王浩和其他几个胆子稍大的学生也从掩体后走了出来。
    刘晓晓依旧抱着那个小女孩，小女孩还在睡梦中，对外面的喧嚣一无所知。
    王浩鼓起勇气，对李闯说道。
    “李连长，我们能做些什么？”
    李闯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
    “小子，胆子不小。待会儿打起来，你们就负责跟在后面，安全距离挖【晶核】。记住，安全第一，别给老子添乱。”
    “明白！”
    王浩立刻应道。
    能帮上忙，让他感到一种价值感。
    简单的战术布置后，两支队伍迅速向医院方向推进。
    二连的士兵们以战斗小组形式交替掩护前进，他们的火力凶猛，推进速度很快。
    黑色守望小队则如同幽灵般，利用废墟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几个制高点。
    灰烬的【狙击步枪】再次响起，远距离清除着那些试图从高处偷袭的【利爪】。
    医院内，嘶吼声此起彼伏。
    战斗瞬间爆发。
    枪声、爆炸声、怪物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
    王浩带着几个学生跟在二连的后方，他们能清晰地看到士兵们如何与那些恐怖的行尸战斗。
    子弹如同雨点般泼洒。
    不时有【利爪】从阴影中窜出，但很快就被密集的火力撕碎。
    “快，这只解决了，挖【晶核】！”
    一名士兵吼道，他刚刚用刺刀捅穿了一只普通行尸的脑袋。
    王浩立刻带着人上前，用工兵铲撬开行尸的头颅，忍着恶心寻找那枚小小的【晶核】。
    起初的恐惧与不适，在紧张的战场氛围下，迅速被一种麻木与专注所取代。
    他们必须快。
    他们不能拖后腿。
    小女孩不知何时醒了，刘晓晓紧紧捂着她的眼睛和耳朵，不让她看这血腥的一幕。
    灰烬在制高点上，冷静地观察着整个战场。
    他的任务不仅仅是狙杀。
    更是掌控全局。
    他看到李闯如同猛虎般，带着手下士兵硬生生在尸群中杀开一条血路。
    医院的幸存者，如果还有的话，就在里面。
    灰烬调整了一下通讯器。
    “各单位报告情况。”
    冰冷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13章 联合作战

    医院内部的枪声如同永不停歇的鼓点。
    每一声枪响都代表着一次生与死的裁决。
    灰烬的【大口径狙击步枪】是战场上最冷静的判官。
    他占据的制高点能俯瞰大半个混乱的庭院，任何试图形成规模威胁的【利爪】或特殊变异体，都会优先进入他的视野。
    【砰！】
    又一只试图迂回包抄二连侧翼的【利爪】头颅爆裂，墨绿色的汁液与碎骨向后喷洒。
    灰烬的动作机械而精准，拉栓，退壳，瞄准，整个过程流畅得如同呼吸。
    他的【战术望远镜】视野中，李闯像一头下山猛虎。
    他手中的【特制突击步枪】几乎没有停歇，短促而致命的点射不断打翻从各个角落涌出的行尸。
    “火力压制！别给它们喘息的机会！”
    李闯的咆哮在通讯频道里清晰可闻，夹杂着剧烈的喘息与枪声。
    “二组，三点钟方向，那栋小楼！给我清干净！”
    二连的士兵们在他的指挥下，如同一部高效运转的战争机器。
    他们分成数个战斗小组，交替掩护，火力网覆盖了所有可能的突袭路径。
    子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水泥地上，很快铺了薄薄一层。
    【步兵战车】上的重机枪也在怒吼，大口径子弹轻易撕碎普通行尸脆弱的身体，在尸群中犁开一道道死亡通道。
    王浩和几个学生缩在相对安全的区域，心脏狂跳。
    他们面前，一只刚刚被士兵用刺刀结果的行尸还在抽搐。
    “快！【晶核】！”
    一名士兵头也不回地吼道，又立刻投入到对下一个目标的射击中。
    王浩强忍着胃部的翻涌，用工兵铲撬开那行尸已经变形的头颅。
    黏稠的、散发着恶臭的组织暴露出来。
    他屏住呼吸，摸索着，终于触碰到一枚冰凉坚硬的小颗粒。
    【晶核】到手。
    他甚至来不及擦拭上面的污秽，就立刻转向下一个被击毙的目标。
    恐惧已经被高度的紧张与一种奇异的麻木所取代。
    活着。
    并且，做点什么。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刘晓晓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女孩，用自己的身体充当屏障，隔绝那些恐怖的画面与声音。
    小女孩却意外地没有哭闹，只是将脸深深埋在刘晓晓的怀里。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医院内的嘶吼声渐渐稀疏。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味却愈发浓烈，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李闯一脚踹开一只扑到近前的行尸，用枪托砸碎了它的脑袋。
    “妈的，终于差不多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与汗水。
    灰烬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依旧平稳。
    “各单位清点弹药，统计战果，搜索幸存者及可用物资。注意警戒。”
    黑色守望小队的成员无声地开始执行命令，他们身上的杀气尚未完全收敛。
    二连的士兵们则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赢了！”
    “干死这帮狗娘养的！”
    王浩瘫坐在地上，大口口喘着粗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看着那些欢呼的士兵，又看了看地上堆积如山的行尸尸体，心中百感交集。
    这就是战争。
    残酷，血腥，却也……令人热血沸腾。
    清点工作很快展开。
    【利爪】击毙三十七只，普通行尸超过五百。
    己方仅有几名士兵受了些轻伤，弹药消耗在预估之内。
    医院内部并未发现活着的幸存者，只有一些散落的药品和医疗器械被收集起来。
    李闯走到灰烬身边，递给他一根烟。
    “灰烬队长，这次多亏你们了。”
    灰烬接过香烟。
    “分内之事。”
    李闯给灰烬点上后，自己也点上，深吸一口。
    灰烬调出电子地图。
    “下一个目标，城西百货商场。情报显示那里可能有大量物资，并且有幸存者被困。”
    部队简单休整后，重新集结，留下少量人员看守【步兵战车】与物资，主力则向百货商场方向开进。
    与此同时，百货商场五楼，家具区。
    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王晓琪靠在一个翻倒的沙发组成的临时掩体后，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她手中的【警用手枪】紧了紧。
    “王姐……他们已经两天没送水上来了。”
    年轻警员陈力的声音沙哑，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起皮。
    他眼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楼下张秃子那帮人，想活活渴死我们。”
    王晓琪没有回头。
    “我们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料到？”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曾经的商场经理冯德海，此刻一身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沾满了灰尘与不明污渍。
    他从用几个靠垫搭成的简陋“床铺”上撑起身子，脸上满是绝望与怨毒。
    “我看是死路一条！我早就说过，我们应该和包秃子谈判！给他想要的东西！”
    王晓琪霍然转身，目光如刀。
    “他想要什么，冯经理？”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我们的武器？还是这里的女人？这就是你愿意用来换一瓶水的筹码？”
    冯德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我……我只是想活下去！活下去有错吗？！”
    他几乎是咆哮着喊出这句话。
    “我们都想活下去。”
    一个略显沉稳的男声响起，是另一名警员张伟。
    他走到王晓琪身边，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
    “但不能不择手段。”
    角落里，一个年轻女人赵敏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随后放声大哭起来。
    “我们会死在这里的！我们会死在这里的！不是被外面的丧尸吃掉，就是被楼下张秃子那帮畜生……”
    她的哭声像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其他幸存者心中的恐惧。
    绝望的情绪如同病毒般迅速蔓延。
    “够了！”
    王晓琪猛地提高音量，她的呵斥声在不算宽敞的空间内回荡，暂时压制住了骚动。
    “没人会死。只要我还喘着气。”
    她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疲惫难以掩饰，但那份属于警察的坚韧与不屈，却依旧清晰。
    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内心的绝望正在一点点将她吞噬。
    她们用家具和杂物堆砌的路障，看起来坚固，实则不堪一击。
    无论是对付外面那些不知疲倦的行尸，还是楼下那些虎视眈眈的“同类”。
    【咚！咚咚！】
    楼下突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以及男人粗野的叫骂。
    “王晓琪！你个臭娘们！再不识相，老子们就自己上来了！”
    “把门打开！把武器交出来！还有你们的女人，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张秃子手下那帮保安的污言秽语清晰地传了上来。
    冯德海脸色煞白，身体抖得像筛糠。
    “他……他们要攻上来了！”
    赵敏的哭声更大了，充满了恐惧。
    王晓琪的心沉到了谷底。
    最坏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张伟和陈力，两人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决绝。
    “准备战斗。”
    王晓琪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意味。
    幸存者们瑟缩在后方，惊恐地看着他们。
    【哐当！】
    楼梯口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路障被强行破开的声音。
    脚步声，咒骂声，越来越近。
    王晓琪举起了枪，瞄准了通往五楼的唯一入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轰鸣。
    由远及近。
    越来越清晰。
    紧接着，是密集的，如同爆豆般的枪声！
    还有……怪物的嘶吼声？
    楼下保安们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枪声。
    “什么情况？！”
    陈力愕然。
    王晓琪也愣住了，她侧耳倾听，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那枪声……不是包秃子他们那些破枪能发出来的！
    更像是……军队的制式武器！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让她几乎不敢相信。
    “趴下！都别出声！”
    王晓琪厉声命令道，同时自己也迅速压低身体，透过掩体的缝隙向楼下望去。
    她看不清具体情况，但能听到激烈的交火声和人类的怒吼。
    几分钟后，楼下的枪声渐渐平息。
    脚步声再次响起，沉重而整齐，一步步向着五楼而来。
    王晓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张秃子去而复返，还是……
    几个全副武装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他们身上穿着迷彩作战服，手中端着造型狰狞的突击步枪，眼神锐利如鹰。
    领头一人身材魁梧，脸上带着战斗后的硝烟，正是李闯。
    他扫视了一圈家具区的狼藉，以及那些惊魂未定的幸存者，最后目光落在王晓琪三人身上。
    “安全了。”
    李闯的声音洪亮而有力。
    王晓琪看着这些如同天降神兵的士兵，又看了看他们身后，那些之前不可一世的保安，此刻或死或伤地躺在地上。
    巨大的惊喜与茫然同时冲击着她。
    她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你们是？”
    李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雄芯集团军，奉命执行清理与救援任务。”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们首长叫陆沉渊。”
    【雄芯集团军】。
    【陆沉渊】。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王晓琪耳边炸响。
    她的身体微微一晃，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陆沉渊……
    那不是……她那个常年不见踪影，却声名赫赫的表哥吗？
    王晓琪感觉整个世界都有些不真实。

 第14章 部队归来

    百货商场的玻璃门碎裂一地。
    满载物资的卡车引擎低沉轰鸣。
    李闯站在头车旁，作战服上沾着新的尘土。
    “二连。后勤仓库那边也清点完毕了。”
    一名士兵快步跑来，大声汇报。
    李闯点了点头。
    “所有车辆。检查装备。准备返回江城大学。”
    他的声音透过车载通讯器传遍车队。
    王晓琪坐在其中一辆【步兵战车】内。
    之前的惊魂一幕仍未完全消散。
    包秃子那伙人的丑恶嘴脸。
    李闯他们如同神兵天降。
    她看了一眼窗外那些忙碌的士兵。
    心中安定不少。
    刘晓晓抱着那个仍在熟睡的小女孩，坐在她不远处。
    小女孩对外界的喧嚣一无所知。
    引擎的咆哮声逐渐统一。
    车队开始缓缓驶出这片废墟般的商业区。
    街道两旁的建筑残破不堪。
    偶尔能看见游荡的行尸，很快被车顶机枪手精准点杀。
    气氛压抑。
    每个人都保持着警惕。
    王晓琪的目光不时飘向车队中那几辆黑色的越野车。
    那是黑色守望小队的座驾。
    那些人。
    如同沉默的影子。
    却拥有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车队行进了一个多小时。
    城市边缘的残骸逐渐被荒废的公路取代。
    突然。
    【吱嘎——】
    头车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
    “停车。警戒。”
    李闯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王晓琪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车厢内的士兵们迅速举枪。
    透过观察窗，王晓琪看到前方公路上。
    黑压压的一片。
    无数道身影在晃动。
    是尸潮。
    “妈的。这么多。”
    一名年轻士兵低声咒骂。
    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那些行尸。
    数量至少有数百。
    它们缓慢而坚定地朝着车队的方向涌来。
    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吼。
    “黑色守望。自由猎杀高威胁目标。”
    灰烬冰冷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
    “二连。稳住阵脚。交叉火力覆盖。别他妈给老子浪费子弹。”
    李闯怒吼着下令。
    【步兵战车】上的重机枪率先开火。
    【哒哒哒哒哒——】
    火舌喷吐。
    子弹链瞬间撕裂了最前方的几只行尸。
    普通行尸在重火力面前脆弱不堪。
    但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后续的行尸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涌上。
    王晓琪紧握着枪。
    手心全是汗。
    她看到几只速度极快的黑影从尸群侧翼高速扑来。
    是【利爪】。
    “【利爪】出现。右翼三点钟方向。火力压制。”
    一名黑色守望队员的声音冷静响起。
    几乎同时。
    【砰。】
    【砰。砰。】
    沉闷的狙击枪声如同死神的低语。
    每一声枪响。
    都代表着一只【利爪】被精准爆头。
    灰烬。
    王晓琪透过车窗缝隙。
    隐约看到其中一辆黑色越野车顶。
    灰烬手持【大口径狙击步枪】。
    如同雕塑般稳定。
    他的每一次射击都精准而致命。
    其他黑色守望队员也展现出惊人的战斗素养。
    他们三人一组。
    交替掩护。
    手中的【特制突击步枪】短点射。
    精准地射向那些试图靠近的【利爪】或是混在尸群中的变异体。
    没有多余的动作。
    没有丝毫慌乱。
    每一次射击。
    每一次移动。
    都充满了极致的效率。
    王晓琪看得有些失神。
    这才是真正的精锐。
    相比之下。
    二连的士兵虽然也英勇。
    但在这种小队配合与单兵作战能力上。
    明显逊色不止一筹。
    尸潮如同无穷无尽的潮水。
    拍打着车队组成的钢铁堤坝。
    子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气。
    幸存者们蜷缩在车厢后部。
    脸上写满了恐惧。
    只有那个小女孩依旧在刘晓晓怀里安睡。
    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战斗持续了近半个小时。
    尸潮终于开始变得稀疏。
    李闯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清理残余。统计弹药。”
    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
    收集【晶核】。
    王晓琪松了一口气。
    她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车队再次缓缓启动。
    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闷。
    夕阳的余晖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终于。
    远处出现了江城大学熟悉的轮廓。
    校门口的防御工事比离开时更加坚固。
    一连的战士守卫着入口。
    车队缓缓驶入。
    广场上。
    陆沉渊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军官服。
    身姿挺拔如松。
    苏明月站在他身侧。
    依旧是一身干练的装束。
    神情沉静。
    李闯从车上跳了下来。
    大步走到陆沉渊面前。
    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首长。二连完成物资搜集任务。所有物资均已带回。途中遭遇大规模尸潮。已清除。”
    陆沉渊微微颔首。
    “辛苦了。伤亡如何。”
    “无人阵亡。三人轻伤。”
    “很好。清点物资入库。士兵休整。”
    “是。”
    李闯转身去安排后续事宜。
    王晓琪也从车上下来。
    她看到陆沉渊。
    眼睛一亮。
    快步跑了过去。
    脸上露出了与战场上的紧张截然不同的笑容。
    “表哥。”
    她声音清脆。
    带着一丝女孩的娇憨。
    陆沉渊看向她。
    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冷峻的脸上，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些。
    “嗯。没受伤。”
    “没有。我好着呢。”
    王晓琪说着，又看向旁边的苏明月，笑容更加灿烂。
    “表嫂好。”
    苏明月表情没什么变化。
    只是唇角非常细微地动了一下。
    算是回应。
    她没有反驳。
    王晓琪对苏明月很熟悉。
    也清楚她和表哥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
    这时。
    刘晓晓也扶着车门走了下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位老人。
    穿着朴素的夹克。
    头发有些花白。
    但精神矍铄。
    正是刘国梁校长。
    “爸。”
    刘晓晓的声音带着颤抖。
    眼眶瞬间红了。
    刘国梁快步走过来。
    看着女儿。
    眼中满是激动与疼惜。
    “晓晓。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父女俩紧紧抱在了一起。
    周围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
    片刻之后。
    刘晓晓擦了擦眼泪。
    目光转向陆沉渊。
    眼前的陆沉渊。
    与她记忆中那个虽然优秀但略显青涩的同学。
    已经判若两人。
    他身上带着一种沉稳的威势。
    一种掌控一切的气度。
    那是无数次生死考验与艰难抉择沉淀下来的领袖气质。
    再想到自己曾经的犹豫。
    刘晓晓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与怅然。
    或许。
    有些机会一旦错过。
    就再也回不去了。
    陆沉渊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先安顿下来。后续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他的声音不大。
    却让所有人都感到安定。

 第15章 部队扩充

    广场上，搬运物资的幸存者们形成一条断续的线。
    苏明月站在临时仓库入口，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指挥着每一个细节。
    “这批罐头先登记，然后搬到三号架。”
    “药品，药品单独存放，轻拿轻放。”
    汗水浸湿了许多人的衣衫，疲惫挂在他们脸上，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末世之中，食物与药品，便是命。
    李闯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他作战服上的尘土尚未拍净，脸上带着战斗后的亢奋。
    他径直走到陆沉渊面前，哗啦一声，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在他身前的临时桌板上。
    “首长，这次搜刮到的【晶核】，都在这儿了。”
    袋口敞开，各色【晶核】闪烁着微弱却勾人的光芒，空气中似乎都多了一丝能量的甜腥。
    陆沉渊拿起一颗暗红色的【晶核】。
    “【利爪】的？”
    “没错，那玩意儿爆率还行，就是难啃。一共六十七枚【利爪晶核】，其他的普通【晶核】三百多颗。”
    李闯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陆沉渊不再多言。
    他拿起那些【晶核】，闭上了双眼。
    掌心的【晶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直至化为齑粉。
    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极轻微地扩散了一瞬，旋即消失。
    站在旁边的苏明月，眉梢极细微地动了一下。
    陆沉渊睁开眼，眸色深沉。
    【能量点：3426】
    【利爪变异晶核，每枚提供10点能量。】
    【普通行尸晶核，每枚提供1点能量。】
    【67枚利爪晶核，共计670点。】
    【其余普通晶核，共计256点。】
    【原有2500点。】
    【共计3426点。】
    他心中念头急转。
    【召唤：雄芯装甲步兵连（90人，精英级士兵，配备全套外骨骼动力装甲，标准步兵武器，及三辆“守护者”型轮式步兵战车），需求能量：2000点。】
    【召唤：雄芯装甲步兵排（30人，精英级士兵，配备全套外骨骼动力装甲，标准步兵武器，及一辆“守护者”型轮式步兵战车），需求能量：600点。】
    陆沉渊的意念在系统界面上迅速做出选择。
    【消耗能量2000点，召唤雄芯装甲三连。】
    【消耗能量1200点，召唤两支雄芯装甲步兵排。】
    【剩余能量：226点。】
    几乎在陆沉渊确认的瞬间，校园外，沉闷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金属的厚重感与力量感。
    广场上忙碌的幸存者们动作一滞。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刚刚浮现的一丝安稳被突如其来的未知打破，转为疑惑与警惕。
    “怎么回事？”
    “地震了吗？”
    “不对，是车队！很多车！”
    一个负责警戒的学生，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他手中的望远镜死死地盯着校门外的公路。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校门方向。
    李闯也瞪大了眼睛，他抓了抓后脑勺。
    “这动静……咱们的人？”
    苏明月静静站在陆沉渊身侧，她没有说话，但身体的姿态表明她同样在等待。
    校门处的路障被缓缓移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辆涂装着硬朗迷彩的轮式步兵战车。
    它比二连现有的【步兵战车】更加高大，充满了压迫性的力量美感，炮塔上的黝黑炮口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
    然后是穿着漆黑外骨骼动力装甲的士兵。
    他们迈着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步伐，手中的【特制突击步枪】闪耀着致命的寒光。
    每一个士兵都散发着铁血的气息，眼神锐利，行动间充满了训练有素的精准。
    九十名全副武装的装甲步兵，簇拥着三辆“守护者”型步兵战车，如同一道钢铁洪流，缓缓驶入江城大学的广场。
    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喧嚣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幸存者们张大了嘴巴，眼中写满了震撼与不可思议。
    王浩站在人群中，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这些士兵……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的装备，他们的气势，远超他见过的任何一支队伍。
    刘晓晓捂住了怀中小女孩的眼睛，但她自己的视线却无法从那些钢铁战士身上移开。
    她看到了希望。
    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实的希望。
    为首的一名军官，同样穿着外骨骼动力装甲，但肩甲上有清晰的指挥官标识。
    他大步走到陆沉渊面前，一个标准的军礼，动力甲关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雄芯装甲第三连连长，李俊！奉召前来！”
    声音通过装甲头盔的扬声器传出，清晰而洪亮。
    “向您报到！本连满员九十人，弹药充足，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陆沉渊微微颔首。
    “很好。李俊连长，欢迎归队。”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是！”
    李俊回答，声音中充满了军人的服从。
    紧随其后，又是两队规模稍小的装甲步兵，各三十人，分别带着一辆“守护者”型步兵战车驶入。
    “报告首长！雄芯装甲独立一排前来报到！”
    “报告首长！雄芯装甲独立二排前来报到！”
    两个排长同样向陆沉渊敬礼。
    陆沉渊看向聂云的方向，又扫了一眼身旁的李闯。
    “聂云，李闯。”
    李闯一个激灵，连忙挺直了腰板。
    “到！”
    “这两个装甲步兵排，一个并入一连，一个并入二连，由你们直接指挥，用于加强火力与突击力量。”
    李闯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狂喜涌上脸庞。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哈哈哈，太好了！老子的二连终于鸟枪换炮了！”
    他搓着手，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那些威风凛凛的装甲士兵和战车。
    聂云虽然不在近前，但通过通讯器听到命令，也传来一声短促有力的“是！”。
    广场上的幸存者们，从最初的震惊，到此刻，已经转变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
    “天啊……这些……这些都是我们的援军吗？”
    “太强了！我们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一个年长的教授，扶了扶眼镜，老泪纵横。
    “希望……这是希望啊！”
    孩子们的眼中重新闪耀起光彩，不再是空洞的恐惧。
    陆沉渊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充满希冀的脸庞。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支新生的力量，融入他一手建立的庇护所。
    李俊走到他的装甲连队前，开始下达指令，士兵们迅速而有序地进行部署，警戒校内外的关键位置。
    钢铁的洪流，带来了安全感。
    也带来了更强的，活下去的底气。
    陆沉渊转身，走向堆积如山的物资。
    战斗，与建设，都才刚刚开始。

 第16章 成立治安队

    夜色为雄芯基地披上了一层安静的薄纱。
    陆沉渊的办室内，灯光明亮。
    不同于白日的喧嚣与钢铁轰鸣，此刻只余下文件的翻阅声。
    王晓琪坐在沙发上，手指有些不安地绞在一起。
    她看向陆沉渊，又迅速垂下眼帘。
    “表哥，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的颤抖。
    苏明月放下手中的数据板，递给王晓琪一杯温水。
    “晓琪，有事慢慢说。”
    王晓琪捧着水杯，杯身的温度传递到掌心。
    “我……联系不上我爸妈。”
    “他们是警界高层，这次灾变……我担心他们在外省会遇到危险。”
    办公室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
    陆沉渊抬起头，他的视线落在王晓琪年轻却写满忧虑的脸上。
    “目前通讯断绝，大部分地区都失去了联络。”
    “他们经验丰富，会有办法的。”
    他的声音平静，试图给予一些安慰。
    苏明月也轻声道。
    “是啊，晓琪，你要相信他们。”
    “吉人自有天相。”
    王晓琪用力点了点头，眼圈却有些泛红。
    “嗯。”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表哥，我想……我想跟着灰烬队长学习。”
    陆沉渊的眉峰微微一挑。
    “哦？”
    王晓琪的语气变得恳切。
    “我想变强，至少，我不想成为累赘。”
    “我也想能保护更多的人，像……像你们一样。”
    陆沉渊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声响。
    他看向角落里如同雕塑般侍立的灰烬。
    “灰烬，你的意思？”
    灰烬那张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他看了一眼王晓琪，声音低沉。
    “可以。”
    “但我的训练，很苦。”
    王晓琪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不怕苦！”
    陆沉渊微微颔首。
    “也好。”
    “基地现在的幸存者已经超过三千人了。”
    “人多，想法就多，摩擦也难免。”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深邃。
    “晓琪，你以前是警察，有群众工作经验。”
    “我打算成立一支治安队，负责维护基地内部的秩序，处理一些幸存者之间的纠纷。”
    “这件事，由你来负责牵头，灰烬会协助你，并负责治安队的训练。”
    王晓琪愣住了。
    她没想到陆沉渊会交给她如此重要的任务。
    一股责任感与使命感油然而生。
    “是！表哥！我保证完成任务！”
    她的声音充满了干劲。
    “人手方面，你可以先从你以前的下属里挑选信得过的。”
    “另外，也可以在幸存者中招募一些有勇气、有担当的人。”
    “标准，由你和灰烬来定。”
    “是！”
    王晓琪立刻起身，充满了动力。
    看着王晓琪离开办公室的背影，苏明月轻声开口。
    “让她负责治安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的身份，更容易让幸存者接受。”
    陆沉渊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桌面的防御部署图上。
    夜色渐深。
    第二天一早，王晓琪就找到了灰烬。
    灰烬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眼神示意她跟上。
    两人来到安置幸存者的区域外围，这里临时搭建了几个招募点。
    王晓琪看着面前排队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
    她清了清嗓子。
    “各位幸存者，我是王晓琪，江城市前刑侦队警员。”
    “现在，奉陆司令的命令，成立基地治安队，负责维护我们共同家园的秩序与安全。”
    “我需要一批有勇气、有责任心、愿意为守护大家而付出的人。”
    人群中一阵骚动。
    “治安队？是做什么的？”
    一个略显瘦弱的青年问道。
    王晓琪朗声道。
    “处理内部矛盾，巡逻警戒，禁止一切偷盗、抢劫、伤害他人的行为。”
    “确保每一个遵守规矩的人，都能在这里安全地生活下去。”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
    “我知道，大家经历了很多苦难，但我们既然活下来了，就要建立新的秩序。”
    “我以前的两名同事，张龙，赵虎，出列。”
    人群中，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他们身上还带着警察特有的利落气质。
    “到！”
    “你们暂时担任治安队的小队长，协助我工作。”
    “是，王队！”
    张龙和赵虎的声音洪亮。
    灰烬站在一旁，如同最敏锐的猎豹，观察着每一个报名者的细微表情与动作。
    他的标准很简单。
    眼神。
    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懦弱的，闪躲的，贪婪的，他都一一排除。
    王晓琪则更注重沟通，询问他们过往的经历，以及加入治安队的初衷。
    “你，为什么想加入？”
    王晓琪指着一个面色黝黑，手上布满老茧的中年男人。
    男人有些局促。
    “我……我以前是保安。”
    “我想保护我女儿，她还小。”
    灰烬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微微点头。
    王晓琪记录下他的名字。
    招募工作持续了一整天。
    最终，一支由三十名队员组成的治安队初步成型。
    其中有王晓琪的旧部，有退伍军人，也有一些鼓起勇气的普通幸存者。
    灰烬看着这支略显稚嫩的队伍，没有多余的话。
    “明天早上五点，训练场集合。”
    “迟到者，淘汰。”
    冰冷的声音，让所有新队员心头一凛。
    夜。
    陆沉渊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苏明月将一杯热好的牛奶放在他的手边。
    “还在忙？”
    陆沉渊揉了揉眉心，靠向椅背。
    落地窗外，是基地的点点灯光，如同黑夜中的星辰。
    “治安队的事情，只是开始。”
    “三千多人，吃喝拉撒，安全防卫，后续的生产建设，千头万绪。”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伸出双手，轻轻按揉他的太阳穴。
    她的动作很轻柔。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从最初的几个人，到现在的规模，没有人比你更出色。”
    陆沉渊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
    “父亲……一直希望我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说，军人的天职是守护。”
    “守护脚下的土地，守护身后的民众。”
    苏明月的手微微一顿。
    她知道陆沉渊与陆司令之间的那种深沉却不轻易表露的父子情。
    “我以前总觉得，他那一套太老旧，太刻板。”
    陆沉渊的唇边泛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一心扑在商业上，想证明自己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成功。”
    “没想到，一场灾变，却让我以这样的方式，走上了他期望的路。”
    苏明月轻声道。
    “司令他……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你守护了这么多人，给了他们希望。”
    陆沉渊睁开眼睛，握住苏明月的手。
    她的手微凉，却很柔软。
    “是啊。”
    “或许，这就是命运。”
    他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
    “我成了他希望我成为的那种军人。”
    “只是代价，太大了。”
    窗外的风声，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呜咽。
    苏明月俯下身，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颈侧
    “无论未来如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陪你走下去。”
    陆沉渊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办公室内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第17章 尸潮来临

    天色刚蒙上一层鱼肚白，尖锐的警报声划破了基地的宁静。
    一名负责高点警戒的侦察兵冲进临时指挥部，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变了调。
    “司令！西…西面！铺天盖地的尸潮！”
    “数量至少…至少上万！”
    陆沉渊猛地从行军床上起身，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骤然凝聚的寒光。
    “通知所有连级以上军官，作战会议室，五分钟内集合。”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苏明月已经迅速为他整理好军装，脸上是从未改变的沉静。
    作战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滴水。
    墙壁上悬挂的简易地图前，陆沉渊负手而立，面沉如水。
    李闯第一个沉不住气，粗犷的嗓门在室内回荡。
    “司令！上万又怎么样？”
    “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枪，难道还怕了那些行尸走肉不成？”
    “干脆拉开阵势，跟它们狠狠干一场！”
    他攥紧的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聂云眉头紧锁，提出了不同看法。
    “李闯，冷静点。”
    “上万数量的尸潮，一旦形成冲击，正面硬抗的损失我们承受不起。”
    “而且，我们对这股尸潮的构成还不完全清楚，是否有大量【利爪】那样的变异体也未可知。”
    他转向陆沉渊。
    “司令，我建议依托现有防御工事，逐步消耗，或者尝试将尸潮引向更有利于我们发挥火力的地形。”
    聂云的语气平稳，条理清晰。
    灰烬站在角落，存在感极低，此刻却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
    “可以分段阻击。”
    “利用机动性，在外围不断削弱尸潮规模，避免被一次性压垮。”
    “黑色守望可以负责处理高威胁目标，为主要防御阵线减轻压力。”
    他言简意赅，直指核心。
    李俊作为雄芯装备步兵连的连长，也表明了态度。
    “我们三连的装备，适合阵地战。”
    “只要弹药充足，守住一段防线没有问题。”
    苏明月适时补充。
    “目前基地的弹药储备，支撑一场高强度战斗尚可，但如果陷入持久消耗战，后续补给是个难题。”
    “重火力单元的弹药尤其需要精确分配。”
    她的提醒让众人面色更加严肃。
    陆沉渊听着众人的发言，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大脑飞速运转。
    李闯的勇猛可嘉，但匹夫之勇不可取。
    聂云的老成持重，是防御的关键，却稍显保守。
    灰烬的战术眼光，总能切中要害。
    上万尸潮，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每个人心头。
    正面硬撼，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使胜利，也将是惨胜。
    单纯的防守，只会坐以待毙，最终被无穷无尽的尸潮淹没。
    必须主动出击，却又不能是鲁莽的冲锋。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的几个关键节点点了点。
    “命令。”
    陆沉渊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议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聂云，你的一连，负责基地正面第一道防线，依托现有工事，最大程度杀伤敌人，但不许恋战，一旦压力过大，立刻后撤至第二预设阵地。”
    “是！”
    聂云立正敬礼，神情坚毅。
    “李闯，你的二连，作为机动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一连，同时，在尸潮被一连阻滞后，从右翼穿插，撕开它们的侧面。”
    李闯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陆沉渊看向李俊。
    “李俊，你的三连，携重火力部署于基地后方高地，负责火力覆盖与压制，控制战场纵深。你们是最后的屏障。”
    “司令放心！三连与阵地共存亡！”
    李俊的声音铿锵有力。
    随后，他转向灰烬。
    “灰烬，黑色守望小队自由猎杀。”
    “优先清除对各防线威胁最大的变异体，尤其是【利爪】。”
    “战场通讯，由你协助苏明月进行实时调控。”
    灰烬微微颔首。
    “收到。”
    陆沉渊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鹰。
    “各部队的任务，不是单纯的防守，也不是盲目的进攻。”
    “我们要做的，是分段阻击，层层消耗，逐步压缩尸潮的活动空间。”
    “最终，在预设战场，形成合围，将这股尸潮彻底歼灭！”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一股铁血的意味。
    “此战，关乎基地存亡。”
    “我们没有退路。”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会议室内的气氛，由凝重转为一种压抑的亢奋。
    命令迅速传达到每一个战斗单位。
    基地内，原本清晨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士兵们沉默而迅速地行动起来。
    检查武器的声音，弹匣撞击枪体的声音，金属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
    【特制突击步枪】的枪口被擦拭得锃亮。
    重机枪被搬运到预设的火力点，一箱箱黄澄澄的子弹链被打开。
    【步兵战车】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履带碾过地面，留下深深的印痕。
    战士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即将投入血战的决绝。
    他们眼神交汇，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有用力的点头。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机油混合的独特气味，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仿佛大战已然降临。
    李闯跳上一辆【步兵战车】，拍了拍炮塔，对着手下的兵大吼。
    “兔崽子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今天，咱们就让那些杂碎知道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吼！”
    士兵们发出震天的怒吼，士气如虹。
    灰烬带领着黑色守望小队，如同融入阴影的死神，悄无声息地检查着每一个队员的装备。
    他们的【大口径狙击步枪】冰冷而致命。
    王浩和那些学生幸存者，也被这股肃杀的气氛所感染，他们被安排在后勤区域，负责搬运物资，神情紧张却带着一丝被保护下的微弱坚定。
    刘国梁站在高处，望着下方忙碌而有序的士兵们，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
    陆沉渊站在指挥部外，眺望着西方。
    那里，天际线已经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暗色。
    他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即将来临。
    苏明月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个通讯器。
    “各单位已就位。”
    陆沉渊接过通讯器，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握着它的手。

 第18章 尸潮激战

    尸潮如墨。
    黑色的浪潮自地平线尽头翻涌而来，吞噬着视野中的一切。
    它们曾经是人。
    现在，它们是饥饿的野兽，带着对血肉最原始的渴望，发出震天的嘶吼。
    江城大学的临时防线，如同一叶摇摇欲坠的扁舟，即将被这片绝望的海洋淹没。
    高墙上，沙袋堆砌的工事后，每一名士兵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步兵战车】的钢铁身躯反射着惨淡的天光。
    陆沉渊站在临时指挥部的高台上，身姿笔挺如松。
    狂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冰冷的决然。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侧，递上一块战术平板。
    “司令，各单位已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尸潮先锋预计两分钟后进入射程。”
    陆沉渊的目光扫过下方严阵以待的士兵。
    一连的战士们紧握着手中的【特制突击步枪】，枪口直指前方。
    连长聂云在他熟悉的阵地前踱步，低声下达着最后的指令。
    二连的【步兵战车】群如同蛰伏的猛兽，炮口闪烁着寒光。
    连长李闯早已按捺不住，在通讯频道里嗷嗷叫着。
    高地上的三连，迫击炮阵地已经校准完毕，炮弹蓄势待发。
    李俊冷静地注视着战场。
    “传令。”
    陆沉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通讯设备。
    “前沿阵地自由开火。”
    “李闯，让你的铁乌龟们活动活动筋骨。”
    通讯器里传来李闯兴奋的咆哮。
    “收到！司令！二连！给老子狠狠地咬住它们！”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轰鸣撕裂了寂静。
    【步兵战车】的重炮率先怒吼，橘红色的火球精准地砸入尸潮最密集的前锋。
    碎肉与残肢冲天而起。
    一时间，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开火！”
    聂云拔出指挥刀，向前一指。
    一连的阵地上，【特制突击步枪】的枪声连成一片，编织出死亡的火网。
    每一颗子弹都带着复仇的怒火，钻入丧尸腐烂的躯体。
    高地上，李俊冷静下令。
    “目标，敌军后续！延伸炮击！”
    “放！”
    迫击炮弹划出死亡的弧线，在尸潮后方炸开一团团烟尘。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丧尸悍不畏死，踏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前冲。
    它们嘶吼着，腐臭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
    防线前的土地迅速被染成暗红色。
    枪声。
    爆炸声。
    人类的怒吼。
    丧尸的咆哮。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曲末世的狂想曲。
    幸存者们自发组织的运输队在阵地间穿梭。
    他们大多是学生，脸上还带着稚气。
    此刻却扛着沉重的【弹药箱】，脚步踉跄却坚定。
    王晓琪也在其中，她早已脱下警服，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作战服。
    汗水浸湿了她的短发，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快！快！前线需要补给！”
    她大声呼喊，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一个年轻的士兵接过弹药箱，对她咧嘴一笑。
    “谢了！”
    下一刻，他便转身投入战斗。
    防线如同怒海中的礁石，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尸潮的数量实在太多。
    它们仿佛无穷无尽。
    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立刻补上。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
    李闯在战车里咆哮，车载机炮的枪管已经打得发红。
    他的【步兵战车】如同一把尖刀，死死地楔在尸潮的侧翼。
    但丧尸实在太多。
    它们开始攀爬战车的履带，用指甲和牙齿刮擦着厚重的装甲。
    “轰！”
    一辆战车旁的弹药堆被流弹引爆。
    火光冲天。
    两个正在搬运弹药的幸存者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陆沉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医疗兵！去看看！”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
    苏明月紧了紧握着记录板的手。
    指节有些发白。
    一连的阵地压力越来越大。
    聂云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特制突击步枪】枪口跳动着火舌。
    “稳住！保持射击节奏！不要慌！”
    一个年轻的士兵因为紧张，换弹匣时手一抖，弹匣掉在了地上。
    就在他低头去捡的瞬间，一只腐烂的手掌穿过沙袋的缝隙，抓向他的脖子。
    “小心！”
    聂云怒吼一声，飞起一脚踢开了那只手。
    他拉起那个几乎吓傻的士兵。
    “集中精神！这里是战场！”
    士兵脸色苍白，重重点头，重新举起了枪。
    然而，缺口还是出现了。
    几只速度型变异丧尸突破了火线，扑向阵地。
    “自由射击！挡住它们！”
    聂云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倒下。
    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自己人。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二连的方向传来。
    一辆【步兵战车】的舱门被几只力量型丧尸合力撕开。
    里面的士兵瞬间被淹没。
    李闯目眦欲裂。
    “小王八羔子们！老子跟你们拼了！”
    他驾驶着自己的战车，疯狂地撞向那几只力量型丧尸。
    炮火轰鸣。
    血肉横飞。
    陆沉渊的眉头紧锁。
    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到来了。
    “司令，一连三排左翼快顶不住了！”
    通讯兵焦急地报告。
    陆沉渊拿起望远镜，望向那个方向。
    那里的火力明显稀疏了许多。
    “灰烬。”
    陆沉渊的声音通过独立的加密频道传出。
    “清除那几个指挥型变异体。”
    “收到。”
    灰烬冷硬的声音传来。
    战场边缘，几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悄然行动起来。
    他们是黑色守望，陆沉渊手中最锋利的剑。
    “连长！我中招了！”
    一连阵地上，一个士兵捂着被撕裂的手臂，眼中充满了绝望。
    黑色的血管正从伤口处向上蔓延。
    周围的战友脸色大变。
    “老刘！”
    聂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老刘惨然一笑，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手雷。
    “连长，兄弟们，来世再见了！”
    他猛地拉开手雷的保险销。
    “不要！”
    聂云嘶吼。
    老刘却用尽全身力气，扑向了刚刚涌上阵地的一小股尸潮。
    “为了首长！为了家园！”
    轰然巨响。
    火光吞噬了一切。
    血雾弥漫。
    残肢断臂夹杂着泥土飞向天空。
    聂云的眼睛红了。
    他死死咬着牙，泪水模糊了视线。
    “开火！给老刘报仇！！”
    所有一连的士兵都疯了一样倾泻着弹药。
    悲愤化为力量。
    然而，这样的牺牲并非个例。
    二连的方向，同样有士兵在被感染后，选择了与敌人同归于尽。
    李闯的咆哮声中带着哭腔。
    “狗日的丧尸！老子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
    陆沉渊站在高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明月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彻骨寒意。
    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哀伤。
    她伸出手，想要碰触他的手臂，最终却只是轻轻放在了他的作战服衣袖上。
    “司令……”
    陆沉渊没有回头。
    他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传来，冰冷而决绝。
    “三连。”
    “所有迫击炮，目标，尸潮中段。”
    “无差别覆盖。”
    “不计弹药损耗。”
    李俊在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瞬。
    “是！司令！”
    “所有炮门！急速射！放！！”
    高地上的炮火密度瞬间提升了数倍。
    成吨的炮弹倾泻而下，将尸潮拦腰炸断。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甚至让远处的防线都感到了震动。
    尸潮的攻势终于出现了一丝迟滞。
    但代价是惨痛的。
    防线上，幸存的士兵们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们的手臂因为长时间射击而酸痛麻木。
    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
    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我们…还能撑多久？”
    一个年轻的士兵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哭腔。
    他的枪管已经滚烫。
    就在这时，几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尸潮后方。
    它们比普通丧尸更加强壮，甚至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指挥型变异体！”
    陆沉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黑色守望！动手！”
    几声沉闷的枪响几乎被战场上的喧嚣所掩盖。
    那几个刚刚出现的指挥型变异体，头颅如同西瓜般爆开。
    尸潮的进攻节奏，肉眼可见地混乱起来。
    它们不再像之前那样组织有序，而是变成了一盘散沙。
    “就是现在！”
    陆沉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力量。
    “李闯！带领你的战车！从右翼突进去！把它们的阵型彻底搅乱！”
    李闯嘶哑地回应。
    “收到！二连的弟兄们！跟我冲锋！为了死去的兄弟！杀！！”
    残存的步兵战车发出最后的咆哮，如同一群受伤的野兽，义无反顾地冲入敌阵。
    “聂云！组织反击！把冲上来的杂碎全部清理掉！”
    聂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一连！随我反击！！”
    “三连！火力延伸！阻断敌军退路！”
    李俊迅速调整射击参数。
    炮弹在尸潮后方形成一道死亡屏障。
    “全线反击！”
    陆沉渊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所有能动的火力，都向着残存的尸潮倾泻。
    士兵们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他们端着枪，冲出工事，与那些冲上阵地的丧尸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胜利的天平，在无数鲜血与牺牲的浇筑下，终于开始倾斜。
    尸潮开始溃败。
    它们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萎缩。
    当最后一头丧尸被重机枪撕成碎片，战场上的枪炮声终于渐渐平息。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硝烟与血腥。
    还有那堆积如山的丧尸尸骸。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
    “我们…赢了？”
    一个士兵颤抖着声音问。
    没有人回答。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眼前这片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然后。
    “赢了！我们赢了！！”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
    下一刻，震天的欢呼声从各个阵地爆发出来。
    劫后余生的狂喜，夹杂着失去同袍的悲伤，形成一股复杂的情绪洪流。
    聂云靠在一处倒塌的掩体上，看着欢呼的士兵，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李闯从战车上跳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黑一道红一道，咧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高地上，李俊下令停止了警戒，三连的士兵们同样在低声欢呼。
    陆沉渊站在指挥部外，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苏明月走到他身边，递过水壶。
    他没有接。
    他只是抬手，轻轻抹去了她脸颊上的一点灰迹。
    “统计伤亡。”
    陆沉渊的声音有些沙哑。
    苏明月点了点头。
    “是。”

 第19章 遥望未来

    战场上的硝烟与血腥味交织，浓得化不开。
    胜利的狂喜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与刺骨的冰冷。
    陆沉渊站在指挥部外，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而孤寂。
    苏明月无声地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个军用水壶。
    他没有接。
    只是抬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沾染的一抹灰尘。
    那动作轻柔得不像出自这位铁血司令之手。
    “统计伤亡。”
    陆沉渊的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
    苏明月点头，眼底深处藏着哀恸。
    “是。”
    各部队的指挥官很快带着凝重的表情前来汇报。
    聂云最先开口，他的军装多处破损，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渍。
    “报告总司令。”
    “一连…应到八十四人，实到…五十八人。”
    他的声音艰涩，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近三分之一的折损。
    这个数字让周围空气都为之一滞。
    李闯紧随其后，这个素来火爆的汉子此刻双眼通红，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
    “二连情况相似，也折损了近三分之一的弟兄。”
    “他们…他们很多人连尸体都没能留下，直接拉响了怀里的【高爆手榴弹】。”
    “跟那些狗娘养的丧尸同归于尽了。”
    他狠狠一拳捶在身旁的断壁上，砖石簌簌落下。
    陆沉渊的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
    李俊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即使他的三连因为负责后方远程火力支援，伤亡最轻。
    “报告总司令，三连炮兵阵地…无人阵亡，三人轻伤，不影响战斗。”
    最后是灰烬，他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黑色守望小队，全员无恙。”
    陆沉渊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苏明月身上。
    “平民幸存者那边呢？”
    苏明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清点完毕，有九名平民在之前的混乱中…遇难。”
    “多是被失控的尸群冲散，或者…被流弹波及。”
    每一个冰冷的数字，都代表着曾经鲜活的生命。
    陆沉渊沉默着，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能感受到胸腔中翻涌的怒火与悲痛，但他不能倒下。
    他是所有人的支柱。
    夜幕低垂，星光黯淡。
    临时清理出来的空地上，燃起了几堆篝火。
    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一张张或麻木，或悲伤，或带着劫后余生庆幸的脸庞。
    士兵们默默地擦拭着武器，平民们则依偎在一起，低声啜泣。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陆沉渊站在人群最前方，他的背后是无尽的黑暗，身前是跳动的火光。
    苏明月依旧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的身影。
    他看着眼前这些人。
    他们的眼神复杂，恐惧与希望交织，绝望与坚韧并存。
    陆沉渊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不仅仅是作为指挥官的责任。
    更是为了那些逝去的灵魂，为了这些还活着的人。
    他缓缓抬起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悼念那些为了我们能够继续活着而牺牲的英雄。”
    陆沉渊的声音穿透夜空，清晰而沉稳。
    “他们是士兵，是战友。”
    “也是丈夫，是儿子，是父亲。”
    “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曾对未来有过憧憬。”
    “但当危难降临，他们选择了挺身而出，用血肉筑起了我们生还的屏障。”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被火光映照的脸。
    “我看到你们的悲伤，感受到你们的痛苦。”
    “这种痛，我也感同身受。”
    李闯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此刻也忍不住虎目含泪，肩膀微微颤抖。
    聂云低着头，拳头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就连王浩，那个曾经有些怯懦的大学生，也挺直了脊梁，眼中闪烁着与以往不同的光芒。
    “但是！”
    陆沉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
    “牺牲，不是为了让我们沉溺于悲伤！”
    “逝者的鲜血，更不是为了浇灌懦弱的花朵！”
    “他们用生命告诉我们，唯有战斗，才能赢得生存！”
    “那些怪物，那些行尸走肉，它们夺走了我们的家园，屠戮了我们的同胞！”
    “它们妄图将人类文明彻底从这颗星球上抹去！”
    他猛地转身，指向远方那被黑暗笼罩的废墟城市。
    “我们能答应吗？”
    没有人回答，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锐利起来。
    “不能！”
    李闯嘶吼出声，打破了沉寂。
    “对！不能！”
    “杀光它们！”
    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怒吼，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喷发。
    陆沉渊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仇恨，要铭记在心。”
    “但更重要的，是希望。”
    “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人类的火种就不会熄灭。”
    “我们会在这片废墟上，重建家园。”
    “我们会让文明的曙光，重新照耀这片大地。”
    “这条路会很艰难，会充满荆棘与鲜血。”
    “甚至，我们中的很多人，可能都看不到最终的胜利。”
    “但我们必须走下去。”
    “为了逝者，为了生者，更为了未来！”
    他从腰间拔出指挥刀，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
    “现在，让我们为所有牺牲的英雄，致敬！”
    他将指挥刀举向天空。
    “敬礼！”
    所有士兵，无论伤残，都努力挺直身体，举起右手，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那些平民，也学着士兵的样子，举起了手。
    动作或许不标准，但那份敬意却无比真挚。
    夜风吹过，带着亡魂的低语。
    篝火摇曳，映照着不屈的灵魂。
    简单的哀悼仪式结束，但陆沉渊的话语却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悲伤依旧存在，但绝望已被驱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与对未来的渴望。
    “各部队，清点装备，救治伤员，加固防御工事。”
    陆沉渊收刀入鞘，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
    “天亮之后，我们还有硬仗要打。”
    没有人再多言。
    士兵们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平民也主动上前帮忙，搬运物资，照顾伤者。
    王浩走到陆沉渊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总司令，谢谢您。”
    “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沉渊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明月走到陆沉渊身边，轻声道。
    “你还好吗？”
    陆沉渊望着跳动的篝火，火光映在他深邃的瞳孔中。
    “死不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
    “至少，在把那些怪物全部清除干净之前，我不会死。”
    苏明月凝视着他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男人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而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最后。
    夜还很长。
    但黎明，终会到来。

 第20章 新的部队

    清晨的微光驱散了最后一丝夜的寒意。
    校园内的气氛，相较于昨夜的沉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苏明月走到陆沉渊身边，递上一份刚统计好的数据。
    她的声音平静。
    “司令，昨夜战斗的【晶核】已经清点完毕。”
    “一共是一万六千七百二十一枚。”
    陆沉渊接过。
    数字的背后是牺牲。
    也是力量。
    他意念微动。
    【雄芯系统】的提示冰冷而直接。
    【能量点+】
    【当前总能量点：】
    【晶核】在他手中并未消失，只是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如同普通的石块。
    陆沉渊开口，声音没有太多起伏。
    “很好。”
    他看向远方，那里是城市的废墟，也是未来的战场。
    “我们需要更多力量。”
    苏明月颔首。
    “明白。”
    陆沉渊不再言语。
    他开始操作【雄芯系统】。
    【召唤单位：装甲步兵营 x3】
    【需求能量点：6000 x3 = 】
    【确认】
    【召唤单位：各型号弹药基数 x10】
    【需求能量点：4000】
    【确认】
    【剩余能量点：1156】
    几乎是瞬间。
    天空似乎暗淡了一瞬。
    一种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
    紧接着。
    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那是什么声音？”
    一个幸存者首先察觉到了异样，脸上露出不安。
    “好像是……汽车？”
    王浩竖起了耳朵，他是军迷，对这种声音格外敏感。
    震动越来越明显。
    如同闷雷滚过地平线。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
    他们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地平线上。
    烟尘骤起。
    一条由钢铁组成的洪流，正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奔涌而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十辆威武的【ztz-99a主战坦克】。
    它们厚重的装甲在晨曦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长长的炮管斜指天空，充满了压迫感。
    紧随其后的是数十辆【zbd-08步兵战车】。
    履带碾过地面，发出轰鸣。
    车身上的反应装甲清晰可见。
    再往后。
    是数十辆【zsl-09式轮式步兵战车】。
    它们的速度更快，机动性更强。
    车顶的机炮炮塔灵活转动。
    人群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我的天！”
    “是军队！”
    “是我们自己的军队！”
    那些刚刚经历了绝望与失去的幸存者们，此刻脸上写满了狂喜。
    他们挥舞着手臂。
    大声欢呼。
    泪水再次模糊了他们的双眼。
    但这一次。
    是喜悦的泪水。
    李闯激动地浑身发抖，拳头紧握。
    “来了！他妈的终于来了！”
    他渴望这样的力量。
    渴望用这些钢铁猛兽将那些怪物碾成齑粉。
    聂云相对冷静。
    但他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动的肩膀也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支援军的规模。
    超出了他的预料。
    钢铁洪流越来越近。
    整齐划一。
    杀气腾腾。
    车辆在指定区域停下。
    带起一阵尘土。
    车门开启。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车上跃下。
    他们动作迅捷。
    队列整齐。
    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精锐的气息。
    足足一千二百名士兵。
    六十多各式装甲车辆。
    还有十几辆满载弹药与物资的【军用卡车】缓缓驶入。
    幸存者们自发地让开道路。
    用敬畏的目光注视着这支天降神兵。
    陆沉渊站在高处。
    俯瞰着这支由他一手缔造的军队。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但苏明月能感受到。
    他紧握的拳头。
    以及他身上那股更加沉凝的气势。
    灰烬带领着黑色守望小队的成员，迅速与新来的部队完成了对接。
    陆沉渊迈步向前。
    所有士兵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们的视线聚焦在陆沉渊身上。
    “聂云。”
    陆沉渊的声音不大。
    却传遍了整个临时营地。
    “到！”
    聂云大步出列，身姿挺拔。
    “装甲步兵一营，【zbd-04a步兵战车】二十辆，【plz-07式122毫米自行榴弹炮】六门，【红箭-73反坦克导弹发射车】四辆，人员满编至四百人，你担任营长。”
    【zbd-04a步兵战车】的火力与机动性，配合自行火炮的支援，将使一营具备更强的独立作战能力。
    聂云心中一震。
    这样的装备配置。
    已经远超常规的装甲步兵营。
    “是！”
    他高声应答，声音中充满了力量。
    “李闯。”
    陆沉渊转向另一边。
    “到！”
    李闯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装甲步兵二营，【ztz-99a主战坦克】十辆，【zbd-08步兵战车】二十辆，【红箭-10反坦克导弹发射车】四辆，人员满编至四百人，你继续担任营长。”
    这是纯粹的突击力量。
    【ztz-99a主战坦克】的强大正面火力与防护。
    配合【zbd-08步兵战车】的协同作战能力。
    将是战场上无坚不摧的铁拳。
    李闯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保证完成任务！”
    “李俊。”
    他身材高大，面容坚毅。
    “到！”
    “装甲步兵三营，装备【zsl-09式轮式步兵战车】二十辆，【ppz-11式120毫米轮式自行迫榴炮】六门，【猛士突击车】十辆，人员满编四百人，由你担任营长。”
    这个营的配置更侧重快速反应与城市作战。
    【zsl-09】的机动性配合【猛士突击车】的灵活性。
    将在复杂的城市环境中发挥巨大作用。
    李俊敬礼。
    “是！首长！”
    三个齐装满员，装备精良的装甲步兵营。
    就这样在幸存者们面前，宣告成立。
    陆沉渊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士兵。
    他们是希望的基石。
    也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剑。
    他转过身。
    走向那些堆积如山的弹药物资。
    “所有弹药，按标准基数三倍补充各营。”
    “是！”
    负责军需的军官立刻应声。
    做完这一切。
    陆沉渊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默默地看着士兵们开始忙碌。
    新的部队与原有的守军迅速整合。
    一切井然有序。
    苏明月走到他身后。
    她知道。
    陆沉渊此刻肩上的重量。
    又增加了几分。
    夜风再次吹过。
    带着初春的微凉。
    陆沉渊没有回头。
    只是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第21章 兵工厂

    会议室内，长条桌旁的气氛因新力量的注入而显得有些不同。
    烟味与硝烟的余烬气息混杂，却无人表示不满。
    “司令，现在咱们兵强马壮，弹药充足，是不是该干票大的了？”
    李闯粗大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声音洪亮，他身上的作战服似乎还沾着未干的泥点。
    聂云瞥了他一眼，沉稳开口。
    “部队刚刚完成整编，需要时间磨合。而且，弹药虽然补充了三倍基数，但长远来看，消耗依旧是个大问题。”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让会议室略微降温。
    李闯咧嘴。
    “磨合？打几场硬仗不就磨合出来了？至于弹药，司令的手段，还怕这个？”
    他看向陆沉渊，眼中满是狂热的信任。
    陆沉渊端坐首位，面色平静，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轻点。
    他当然可以继续用能量兑换弹药，甚至兑换更先进的武器装备。
    但能量不是无限的。
    每一次兑换，都是在消耗未来的潜力。
    一个真正稳固的基地，不能完全依赖这种外部输入。
    苏明月适时开口，她的声音清冷而条理清晰。
    “我研究过基地周边的资料。北面约三十公里处，有一座战前隶属于地方武装部的小型军工厂，主要生产762毫米步枪弹，127毫米机枪弹，以及少量82毫米迫击炮弹。虽然规模不大，设备也相对老旧，但如果能将其设备完整拆卸运回，并组织幸存者中的技术人员进行修复和生产，至少可以满足我们轻武器弹药的部分需求。”
    她顿了顿，补充道。
    “军工厂的位置相对偏僻，丧尸密度可能不高。最重要的是，将设备运回来，我们就能集中力量保护生产线，不必分兵驻守一个孤立的据点。”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李闯第一个叫嚷起来。
    “这敢情好啊！自己造子弹，想打多少打多少！司令，这活儿交给我！我带二营去把那破厂子给它搬空！”
    聂云则显得更为谨慎。
    “三十公里，往返至少需要一天。沿途情况不明，贸然深入，风险不小。而且，拆卸和运输重型设备，需要大量人力和载具。”
    李俊也发表了看法。
    “如果只是弹药生产线，对我们目前的武器系统来说，补充还是有限。我们更需要的是炮弹，特别是122毫米榴弹和坦克炮弹。”
    苏明月回应道。
    “那座小型军工厂的资料显示，它曾经有过一条小规模的100毫米迫击炮弹生产线，或许可以找到一些通用的设备和技术资料。至于更大口径的炮弹，确实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但有总比没有强，至少能减轻一部分后勤压力。”
    陆沉渊听着众人的讨论，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看向苏明月。
    “军工厂的产能，如果全力运转，每日能生产多少762毫米弹药？”
    “按照战前标准，三班倒的情况下，日产能在五万发左右。修复后初期可能达不到这个水平，但两到三万发应该是有保障的。”
    苏明月迅速回答。
    两到三万发，对于一支拥有三个加强营的部队而言，并不算多。
    但这是一个开始，一个摆脱系统依赖的开始。
    陆沉渊微微颔首。
    “就这么定了。”
    他的决定简洁明了。
    “李闯。”
    “到！”
    李闯猛地站直，脸上兴奋异常。
    “你率领装甲步兵二营，即刻启程，前往北面军工厂。任务一，清剿沿途所有威胁。任务二，将所有有价值的设备、图纸、原材料，全部带回来。”
    陆沉渊的语气不带丝毫情绪，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保证完成任务！”
    李闯吼道，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堆的弹药。
    陆沉渊转向聂云。
    “聂云，你率装甲步兵一营，向基地西面扇形展开，肃清游荡丧尸，建立前进警戒阵地，将防线向外推进十五公里。”
    “是！”
    聂云应声，他明白这是为了扩大基地的缓冲区。
    “李俊。”
    “到！”
    “你率装甲步兵三营，向基地东面扇形展开，任务与一营相同，同样推进十五公里。”
    “是！”
    李俊也立刻领命。
    陆沉渊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正是学校基地的位置。
    “你们三个营，以基地为核心，呈品字形散开，互为犄角，拱卫基地安全。此次行动，除了军事目标，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搜寻幸存者和各类物资，尤其是燃料、药品和工业设备。”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
    “随着我们的控制区扩大，幸存者数量必然会增加。目前学校的容量已经趋于饱和。”
    苏明月补充道。
    “是的，司令。登记在册的幸存者已经达到一万一千余人，学校的教学楼和宿舍楼已经非常拥挤，卫生和管理压力也越来越大。”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士兵和临时搭建的帐篷。
    “警卫队扩编至五百人，由灰烬直接指挥，负责维持基地内部秩序，甄别新加入的幸存者，剔除不安定因素。”
    始终沉默的灰烬，闻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黑色守望小队，继续作为我的直属卫队，同时负责对警卫队进行监督和指导。”
    “明白。”
    灰烬的声音低沉沙哑。
    陆沉渊转过身，重新看向地图。
    “李闯，你此行责任重大。军工厂不仅关系到我们的弹药自主，更重要的是，它将成为我们未来工业体系的。”
    李闯此刻收起了脸上的嬉笑，郑重敬礼。
    “司令放心，就算是把地皮刮三尺，我也把东西给您完整弄回来！”
    陆沉渊没有再多言，他清楚李闯的性格，这种任务交给他，反而能激发出最大的潜力。
    会议室内的气氛，从最初的略显松弛，逐渐变得凝重而富有张力。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肩上的重量。
    不再仅仅是守卫一方，而是要在这末世之中，重新建立秩序，播撒文明的火种。
    “明月，你整理一份详细的物资需求清单，特别是针对兵工厂修复和生产所需的材料和技术人员。”
    陆沉渊吩咐道。
    “是，司令。”
    苏明月应下，她早已在心中盘算。
    陆沉渊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初春的阳光带着些许暖意，照在那些年轻士兵的面庞上，也照进了这个小小的会议室。
    他握了握拳，骨节发出轻微的声响。
    前路漫漫，挑战重重。
    但他并不畏惧。
    只要有这支军队，有这些忠诚的战士，他就有信心，将这片废土，重新染上希望的颜色。
    “都去做准备。”
    陆沉渊挥了挥手。
    众人起身，敬礼，鱼贯而出，带着各自的任务与决心，投入到紧张的筹备之中。
    苏明月没有立刻离开，她安静地站在陆沉渊身后。
    她能感觉到，陆沉渊在做出这些决定时，内心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他不仅仅是一个军事指挥官，更是一个文明的延续者。
    “燃油储备，还能支撑多久？”
    陆沉渊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苏明月立刻回答。
    “按照目前三个装甲步兵营的训练和作战强度，以及基地日常消耗，现有燃油储备，最多还能支撑十五天。”
    “十五天。”
    陆沉渊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
    时间，永远是最紧迫的资源。
    他需要兵工厂，更需要稳定的能源供应。
    一切，才刚刚开始。
    苏明月看着陆沉渊的侧脸，他的下颌线紧绷，眼神深邃。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伴着。
    对她而言，只要能站在他身后，就已足够。
    外面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
    李闯已经开始集结他的装甲部队了。
    行动，已然展开。

 第22章 占领兵工厂

    钢铁洪流卷起漫天尘埃，向着北方延伸。
    李闯坐在【99a主战坦克】的指挥塔内，车身的震动并未影响他分毫。
    他的目光锐利，扫过履带碾出的车辙，也扫过那些跟随在装甲车队侧翼，乘坐着各式车辆的幸存者。
    十五公里的路程，在柴油引擎的咆哮声中迅速缩短。
    “三连长！”
    李闯的声音通过喉部送话器，清晰传到通讯频道。
    “到！”
    一个同样年轻却带着沙哑的声音回应。
    “你连，配五辆【99a主战坦克】，在此地构筑防御阵地。”
    李闯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与一营、三营形成犄角，拱卫我们身后的基地。”
    “是！”
    三连长没有丝毫犹豫。
    李闯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
    “记住，你们身后是司令。任何苍蝇蚊子，都不能给我放过去，威胁到司令的安全。听清楚没有！”
    “保证完成任务！”
    三连长斩钉截铁。
    李闯切断通讯，看着地图上标记的三个点，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
    这道防线，是陆沉渊亲自划定。
    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装甲车队再次启动，留下三连的士兵迅速散开，挖掘工事，部署火力。
    幸存者队伍中，不少人主动停下，帮助士兵们搬运物资，脸上洋溢着一种能帮上忙的兴奋。
    他们知道，这是在为那位带领他们走出绝望的陆司令做事。
    一想到陆司令，他们的心中就充满了干劲，仿佛末世的阴霾都淡了几分。
    李闯带着一连、二连，以及大部分幸存者，继续向着兵工厂的方向疾驰。
    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
    越靠近兵工厂，道路两旁的废弃车辆越多，有些车身上甚至还残留着干涸的暗色血迹。
    路边偶尔能看到一些简陋的棚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风吹过时发出的呜咽。
    兵工厂那高大的烟囱已经遥遥在望。
    只是此刻，烟囱并未冒烟，反而像一尊沉默的墓碑。
    兵工厂外围，用铁丝网与拒马胡乱搭建的防线后，几个叼着烟卷，衣衫不整的武装分子正懒洋洋地靠在沙袋上。
    他们的眼神浑浊，带着一种末世独有的麻木与暴戾。
    一个瘦小的男人连滚爬带地跑到一座相对完好的二层小楼前。
    “老大！老大！外面……外面来车队了！”
    他气喘吁吁，脸上满是惊慌。
    小楼内，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带着粗大金链子的男人正用一把匕首剔着指甲。
    他身旁，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瑟缩在一旁，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地上随意丢弃着空酒瓶与食物包装袋，与角落里几个幸存者脸上的菜色形成了对比。
    “嚷嚷什么？”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眼皮都未抬一下。
    “是军队！很多装甲车！还有……还有坦克！”
    瘦小男人声音发颤。
    “军队？”
    老大终于停下了动作，抬头，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怕个球！我们一百多号兄弟，手上都有家伙。他们还敢硬冲不成？”
    他瞥了一眼墙角那些面黄肌瘦的幸存者。
    “再说了，我们手上还有这么多‘肉票’。他们敢乱来？”
    老大对手下人的恐惧不以为然，反而觉得这是个立威的好机会。
    “告诉兄弟们，准备迎客！”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贪婪与残忍。
    若是能缴获几辆装甲车，那他的势力又能壮大不少。
    此时，李闯的车队已经抵达兵工厂外围。
    他甚至没有使用望远镜。
    那些歪歪扭扭的防御工事，还有那些一看就是乌合之众的武装分子，根本不入他的眼。
    尤其当他看到几个武装分子正将一些平民推搡到铁丝网前，作为人盾时，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这些渣滓，竟然还敢拿平民当挡箭牌。
    “一连正面冲击！二连两翼包抄！”
    李闯的声音冰冷。
    “机枪火力压制！把那些人盾给我逼回去！”
    他绝对不允许因为这些杂碎，伤及任何一个平民。
    “是！”
    通讯器里传来各连长的应答。
    下一秒，【99a主战坦克】的并列机枪率先发出怒吼。
    【哒哒哒哒哒——】
    炽热的子弹链条如同死神的鞭子，抽打在武装分子阵地前方的地面，激起一连串烟尘。
    武装分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懵了。
    他们平日里欺压手无寸铁的平民惯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开火！开火啊！”
    一个头目声嘶力竭地吼叫，试图组织抵抗。
    稀疏的枪声从武装分子的阵地传来，子弹打在坦克的正面装甲上，连白点都难以留下。
    “营长，他们用平民挡在前面！”
    一连长焦急的声音传来。
    李闯眉头紧锁。
    他最恨这种拿平民当肉盾的懦夫行径。
    “所有单位，精确射击！优先清除威胁平民的火力点！”
    李闯再次下令。
    “【破甲弹】准备！”
    他看着那些武装分子将更多惊恐的平民推向前方。
    他不能再等。
    “轰！”
    一辆【99a主战坦克】的炮口猛地喷出火焰。
    炮弹并未直接轰向人群，而是精准地命中了武装分子依托的一处简易碉堡。
    【轰隆——】
    砖石与泥土四溅，那处火力点瞬间哑火。
    武装分子的嚣张气焰顿时被打掉了一半。
    “坦克！是坦克！他们真的开炮了！”
    一个武装分子怪叫着，扔掉手里的枪就要逃跑。
    “谁敢跑！老子毙了他！”
    那个金链子老大色厉内荏地吼道。
    他强作镇定，但额头渗出的冷汗已经出卖了他。
    就在这时，更多的【99a主战坦克】从正面缓缓驶出，黑洞洞的炮口如同审判的眼睛，锁定了他们。
    伴随坦克出现的，是迈着整齐步伐，枪口平举的装甲步兵。
    那股冰冷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兵工厂外围。
    武装分子们彻底崩溃了。
    他们见过军队，但从未见过装备如此精良，气势如此凶悍的军队。
    尤其是那几辆如同钢铁巨兽般的坦克，带来的压迫感是毁灭性的。
    “别开枪！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金链子老大第一个扔掉了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了双手。
    其余的武装分子也有样学样，纷纷丢盔弃甲，跪倒在地。
    先前还试图反抗的念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碾得粉碎。
    李闯冷哼一声，从坦克指挥塔探出身。
    “所有武装人员，双手抱头，原地跪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反抗者，格杀勿论！”
    幸存者们看着那些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武装分子，此刻如同丧家之犬般跪在地上，眼中充满了快意与解脱。
    李闯跳下坦克。
    他没有看那些投降的武装分子。
    他的目光投向兵工厂内部。
    这里的每一台机器，每一颗螺丝，都将成为司令手中重建秩序的基石。

 第23章 基地建设

    兵工厂的硝烟尚未散尽，新的秩序已在陆沉渊的无形之手中悄然构建。
    苏明月捧着文件夹，步履无声地走进临时指挥部。
    空气里还残留着李闯带回的硝烟与铁锈混合的气味。
    “司令，最新情报。”
    她的声音清冽，一如既往的冷静。
    陆沉渊从沙盘上抬起头，那里已经密密麻麻标记了新的战略部署。
    “讲。”
    他惜字如金。
    “一营已经成功控制西面的盘龙大桥，并在桥头十五公里纵深处建立了第一道防线。”
    “二营向北推进，已抵达并固守富水区高速收费站，防御工事同样延伸十五公里。”
    “三营则负责东面，以虎啸隧道出口为据点，完成了相同范围的防御构建。”
    苏明月汇报的语速平稳，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陆沉渊微微颔首。
    三个方向的防御圈初步形成，像三支铁钳，扼守住江城大学基地的外围。
    “李闯的通讯刚到。”
    苏明月翻开下一页。
    “兵工厂已完全掌控，初步统计，可拆卸的重型机床三十七台，精密仪器五十二套，各类成品半成品武器弹药正在清点。”
    “他预计最迟明晚，第一批设备就能启运。”
    陆沉渊的指尖在沙盘上轻轻一点，正是兵工厂的位置。
    那里，将成为基地武装力量升级的关键。
    他心中盘算着运输路线的安保，以及设备运回后的安置。
    苏明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李闯特别提到，沿途发现两处小型幸存者聚集点，已初步接触，对方没有敌意。”
    “他还缴获了一批工程车辆，可以加快设备转移速度。”
    “其他营在推进过程中，也清理了数个小型感染者据点，获取了一些生活物资和燃料。”
    这些都是预料之外的添头，却也显示了部队的作战效率。
    “很好。”
    陆沉渊终于开口，算是对李闯的肯定。
    苏明月继续汇报，没有丝毫停顿。
    “按照您的指示，学校周边的区域改造已经全面展开。”
    “学生宿舍区一期工程预计三天内完工，可容纳五千人。”
    “中心食堂扩建同步进行，新的供水净化系统已投入使用。”
    “临时野战医院主体结构搭建完毕，医疗器械正在紧急调试。”
    “广播站也已修复，随时可以启用，向周边区域播报基地信息。”
    她顿了顿，补充道：
    “兵工厂的厂房主体结构也已在预选址搭建完成，采用的是模块化设计，只等设备运抵安装。”
    陆沉渊的目光从沙盘移开，看向窗外。
    原本死寂的校园内外，此刻却充满了建设的喧嚣。
    那是希望的声音，是秩序重建的序曲。
    他要在这里，建立一个足以抵御末世洪流的坚固堡垒。
    这时，门外传来了王晓琪略带兴奋的声音。
    “报告表哥！哦不，司令！”
    王晓琪一身劲装，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只是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在陆沉渊面前，她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小女儿情态。
    苏明月合上文件夹，安静地退到一旁，她的存在感恰到好处。
    “治安队组建情况如何。”
    陆沉渊的语气没有太大波动，但熟悉他的人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报告司令！江城大学治安队，应到五百人，实到五百人，已完成初步整编与基础队列训练！”
    王晓琪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丝邀功的雀跃。
    “所有队员均配备了基础防护装备与警用器械。”
    她挺直了腰杆，努力让自己显得更专业。
    陆沉渊看着她，这个表妹，在末世中成长得很快。
    “武器库的轻武器，可以优先配发给治安队一部分。”
    “重点是维持基地内部秩序，以及外围警戒辅助。”
    王晓琪眼睛一亮。
    “是！保证完成任务！”
    她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引得陆沉渊嘴角几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
    苏明月也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旋即恢复平静。
    王晓琪离开后，指挥部的气氛再次变得肃穆。
    灰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他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战术装备下，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
    “司令。”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金属摩擦。
    “南面有情况。”
    陆沉渊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讲。”
    “江水出现异动。”
    灰烬言简意赅。
    “巡逻队在下游五公里处发现大量不明漂浮物，初步判断，有可能是水生变异体活动的迹象。”
    江城大学南面紧邻一条宽阔的江河，原本是天险。
    但现在，这条江河，也可能成为威胁的来源。
    陆沉渊的眉头锁了起来。
    “之前炸毁的跨江大桥残骸处，也监测到异常水流波动。”
    苏明月迅速调出南面江岸的电子地图。
    “不过，南面沿江修建的六座哨塔已经全部启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
    灰烬补充道。
    “南面的围墙也按照您的要求，完成了二次加高加固，主体结构足以抵御大型冲击。”
    陆沉渊盯着地图上的江岸线。
    这条防线，他投入了不小的精力。
    “命令沿江哨塔，提升警戒等级。”
    “所有重火力单位，做好随时支援南岸的准备。”
    “水下声呐系统，二十四小时开启，任何异常立刻上报。”
    陆沉渊的声音沉稳，一道道指令清晰下达。
    “另外，通知李闯，兵工厂的设备运回来后，优先生产一批水雷和深水炸弹。”
    他不能允许任何潜在的威胁，从水下撕开他的防线。
    “是。”
    灰烬领命，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指挥部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苏明月看着陆沉渊坚毅的侧脸，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慌乱。
    仿佛任何危机，都无法撼动这座山。
    “明月。”
    陆沉渊突然开口。
    “在。”
    “通知后勤部，今晚所有参与建设的人员，加一份肉食补给。”
    苏明月微微一怔，随即应道：
    “是，司令。”
    他总是这样，在最冰冷的命令之后，不经意间流露出对麾下人员的关怀。
    陆沉渊重新将目光投向巨大的沙盘。
    棋局已经铺开，而他，是唯一的弈者。
    江面的异动，只是这盘末世棋局中的一个小小的变数。
    他会处理好。

 第24章 完整的黑色守望

    就在陆沉渊部署完江岸防线之后，一种微妙的震动感，从大地深处传来，又迅速消失。
    紧接着，他的意识深处，【雄芯系统】那特有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提示音响起。
    【叮！检测到领地‘江城大学基地’已初具规模，达成‘小有实力’成就。】
    【奖励：特殊作战单位‘黑色守望’战术小队，将扩编并升级为‘黑色守望’战术大队。】
    【兵员补充、装备更新、载具支援正在进行，预计抵达时间：三分钟。】
    陆沉渊的眉梢几不可查地挑动了一下。
    黑色守望的升级，意味着他手中最锋利的尖刀，将变得更加致命。
    苏明月几乎是同时察觉到了陆沉渊细微的神情变化，但她保持着职业的沉默，静静等待。
    不到两分钟，一种沉闷而独特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从地平线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什么声音？”
    “是飞机吗？！”
    “好多飞机！”
    基地内部，无论是正在进行基础建设的幸存者，还是刚刚结束训练的治安队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惊疑不定地望向天空。
    江城大学外，那些拖家带口、面黄肌瘦，正在排队等待审查进入基地的幸存者们，更是骚动起来。
    他们经历了太多绝望，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们惊恐万状。
    “是军队吗？”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声音带着哭腔。
    王晓琪带着一队治安队员，正在维持外围入口的秩序，她也听到了那越来越近的轰鸣。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大声喊道：“不要慌！保持秩序！相信陆司令！”
    但她的声音，很快被那由远及近的巨大声浪所淹没。
    天空的边缘，出现了一排小黑点。
    黑点迅速放大，变成了十架涂装着狰狞黑色与暗红色条纹的军用直升机。
    这些直升机型号各异，有翼下挂满导弹与火箭巢的武装直升机，也有机身宽大、显然用于兵力投送的运输直升机，甚至还有几架造型奇特、布满各种天线的电子战支援型号。
    它们以一种精准而威严的编队，破空而来，卷起的气流甚至吹动了地面上的尘土。
    与此同时，大学南面的公路上，同样响起了履带碾压地面与大功率引擎的咆哮声。
    十辆同样涂装风格的装甲车辆，卷起烟尘，如钢铁猛兽般冲来。
    有履带式的步兵战车，炮塔昂扬。
    有轮式的快速突击车，车顶架设着重机枪。
    还有几辆明显是后勤保障与指挥通讯的特种车辆。
    无论是天空中的飞行编队，还是地面上的钢铁洪流，都散发着一股冰冷肃杀的气息。
    它们的目标，都指向了大学操场。
    “是……是我们的人？”
    王晓琪有些不确定地自语，她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陆沉渊已经走出了临时指挥部，苏明月紧随其后。
    他平静地看着那些直升机在操场上空盘旋、悬停，然后以极高的战术素养，依次降落。
    地面装甲部队也精准地驶入操场指定区域，引擎熄火。
    操场周围，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幸存者，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恐惧，敬畏，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希望。
    直升机的舱门打开，身着与灰烬同样制式，但细节更为精良的黑色战术装备的士兵，鱼贯而出。
    他们动作迅捷，落地无声，迅速在各自的载具旁列队。
    一百零八名新到的黑色守望队员，加上原有的十二人，总计一百二十人。
    他们自动分成了十二个小队，每个小队十人，装备精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每个人都配备着最先进的单兵作战系统，头盔上集成了通讯与夜视模块，手中的突击步枪挂载着各种战术附件，大腿枪套里的手枪，背后的战术背包，无一不是顶尖货色。
    他们的眼神冷冽，身形挺拔，如同一尊尊沉默的杀戮机器。
    操场上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灰烬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陆沉渊的身侧。
    他看着那些新到的同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一百二十名黑色守望队员，在各自小队长的带领下，迅速完成了整队。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站在指挥部台阶上的陆沉渊。
    下一刻，整齐划一的动作。
    “首长好！！！”
    一百二十人同时立正，右手捶胸，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声浪如同实质，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与心灵。
    那些原本因为恐惧而骚动不安的幸存者，此刻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王晓琪张大了嘴巴，她感觉自己的治安队，在这支部队面前，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陆沉渊神色不变，只是微微颔首。
    然后，所有黑色守望队员的目光，又转向了灰烬。
    “队长好！！！”
    又是一声气势如虹的吼声。
    灰烬挺直了脊背，同样捶胸回礼。
    “黑色守望战术大队，全员一百二十人，向您报到，司令。”
    灰烬转向陆沉渊，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亢奋。
    “装备与载具已全部就位，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陆沉渊的视线扫过这支焕然一新的精锐部队。
    “很好。”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操场。
    “灰烬，安排他们进驻指定营区，熟悉环境。”
    “是！”
    灰烬领命。
    那些新来的黑色守望队员，在各自小队长的带领下，再次动作迅捷地登上运输直升机与部分装甲车，在引导下有序地离开操场，前往基地为他们预留的独立营区。
    天空的轰鸣与地面的震动渐渐远去。
    但留给江城大学内外所有人的震撼，却久久未能平息。
    “司令……那些……那些是什么人？”
    王晓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结巴地问陆沉渊。
    她以前觉得自己的治安队已经很不错了，但现在，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精锐。
    “我的亲卫队。”
    陆沉渊淡淡地回答。
    他没有过多解释。
    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只需要展示。
    苏明月在一旁，看着陆沉渊的侧影，她的心中同样波澜起伏。
    这就是她追随的男人，总能在不经意间，展现出令人仰望的实力与底蕴。
    她知道，江城大学基地，从今天起，才算真正拥有了在这个末世中立足的坚实资本。
    而陆沉渊，这位年轻的司令，他的棋盘上，又多了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操场上，那些负责登记的文职人员，看着那些留下来的几辆造型凶悍的装甲车，还有几架直升机，窃窃私语。
    “太……太强了……”
    “有这些装备，我们还怕什么丧尸？”
    “陆司令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外面排队的幸存者们，也渐渐从最初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刚才……刚才那是保护我们的人吗？”
    “肯定是！没看到他们对司令那么尊敬吗？”
    “我们……我们有救了！”
    绝望中滋生出的希望，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强烈。
    陆沉渊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他转身准备返回指挥部。
    “明月。”
    “在。”
    “让后勤部统计一下，今天新到的装备，有哪些是我们可以立刻投入生产线的。”
    “特别是弹药规格。”
    “是，司令。”
    苏明月立刻应下。
    陆沉渊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另外，通知下去，从今天开始，黑色守望大队的伙食标准，提升到最高级。”
    “所有肉食优先供应。”
    苏明月微微躬身：“明白。”
    他总是这样，在展现绝对的强势之后，不忘对核心力量的关怀与投入。
    陆沉渊重新踏入指挥部。
    外面的喧嚣与震撼，似乎都与他隔绝开来。
    江面的威胁仍在。
    但现在，不足为虑。

 第25章 未雨绸缪

    接下来的几天，江城大学基地进入了一种奇异而高效的运转状态。
    黑色守望大队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迅速巩固着基地外围的防线。
    他们清理游荡的丧尸，加固防御工事，巡逻范围不断向外延伸，将危险隔绝在安全区之外。
    而基地内部，幸存者们的热情空前高涨。
    目睹了黑色守望的强大，又听闻了陆沉渊后续的安排，每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
    “快快快，水泥不够了，再去仓库领一批。”
    “这边钢筋再加密一点，陆司令说了，安全第一。”
    “食堂那边今天据说有肉罐头，都加把劲，早点干完活早点去排队。”
    操场上，教学楼的废墟旁，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脸上却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希望，这个在末世中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奢侈品，如今唾手可得。
    陆沉渊站在指挥部的窗边，俯瞰着这一切。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手中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
    “司令，前线收集到的【晶核】已经清点完毕。”
    陆沉渊微微颔首，没有回头。
    他的【雄芯系统】界面上，一个数字正在闪烁——。
    这是连日来，黑色守望大队在外围清剿丧尸，以及之前搜寻到的所有【晶核】转化而来的能量总和。
    一万三千多点。
    不算一个小数目了。
    陆沉渊的指尖在空气中轻轻敲击着，像是在弹奏无形的琴键。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巩固现有防线，只是第一步。
    江城大学基地想要真正成为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还需要更强大的武装。
    特别是，来自天空的威胁。
    他可没忘记，那些在城市中盘旋的变异飞禽，以及更远处，那些若隐若现的巨大阴影。
    思考片刻，陆沉渊的意念在系统界面上做出了选择。
    【消耗能量点：】
    【召唤单位：防空营（标准编制），通讯连、工程连，后勤保障连】
    几乎是同时，基地外的地平线上，再次传来了熟悉的轰鸣。
    比之上次黑色守望大队抵达时的动静，更加庞大，更加震慑人心。
    “咚咚咚——”
    沉重的履带碾压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正在基建的幸存者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愕然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又……又来了？”
    “这次是什么？听声音，好像比上次的还要多。”
    “难道……难道又有陆司令的部队来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在幸存者们的心中油然而生。
    他们不再是无助的羔羊，他们拥有强大的庇护者。
    钢铁洪流，如同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卷挟着尘土，朝着江城大学奔涌而来。
    墨绿色的涂装，狰狞的炮管，充满了冰冷的杀戮气息。
    各式防空导弹发射车、高射炮车、雷达车、通讯指挥车、野战炊事车、油料运输车……一眼望不到头。
    这支庞大的机械化部队，在接近基地时，自动分流，井然有序地驶向预定区域。
    没有喧哗，没有混乱，只有钢铁与机械的交响。
    陆沉渊走出了指挥部，苏明月紧随其后。
    灰烬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如同最忠诚的影子。
    一名身材魁梧的军官，快步走到陆沉渊面前，一个标准的军礼。
    “司令！防空营营长孙彦，向您报到！”
    孙彦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黝黑的脸庞上透着军人特有的坚毅。
    “防空营，下辖三个防空导弹连，一个高射炮连，一个雷达侦测排，一个通讯连、一个工程连，一个后勤保障连，共计官兵三百六十人，各型装备一百一十台，已全部抵达指定位置，请指示！”
    陆沉渊的视线扫过孙彦，又望向他身后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钢铁队列。
    “很好。”
    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孙彦。”
    “到！”
    “从现在开始，江城大学基地的整体防空安全，由你全权负责。”
    陆沉渊的语气不重，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孙彦的耳中。
    孙彦的身躯挺得更直了。
    “请司令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没有任何犹豫，这是军人的天职。
    陆沉渊继续说道：“你需要尽快熟悉基地周边的空域情况，建立完整的预警和防御体系。”
    “是！”
    “基地的制高点，我会让灰烬配合你进行改造，部署你的防空火力。”
    灰烬闻言，向孙彦投去一个冷硬的眼神，微微颔首。
    孙彦也回以一个军礼，他能感受到灰烬身上那股纯粹的军人气息。
    “明白！”
    孙彦回答得斩钉截铁。
    陆沉渊又补充道：“你的通讯连，除了保障你营部的通讯畅通，还需要协助基地建立更完善的内部通讯网络。”
    “后勤保障排，与基地后勤部对接，确保你部的物资供应。”
    “是！司令！”
    孙彦一一应下，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对于一个军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得到信任，并被赋予重任更让人激动的事情了。
    尤其是，在这样的末世之中，能够亲手构筑一道守护生命的屏障。
    陆沉渊看向他：“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孙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与他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报告司令，暂时没有困难！”
    “如果说有，那就是……希望尽快有不长眼的东西撞上来，让弟兄们试试炮！”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股军人的悍勇。
    陆沉渊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一下。
    “会有机会的。”
    他转过身，对苏明月说道：“明月，安排孙彦营长和相关人员参加晚上的军事会议。”
    “是，司令。”
    苏明月应道，她看向孙彦，客气地点了点头。
    孙彦也立刻回礼：“多谢苏秘书。”
    他知道，这位美丽的女性，是陆司令身边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陆沉渊不再多言，转身返回指挥部。
    孙彦目送着陆沉渊的背影消失在指挥部门口，才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自己的部队。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全体注意！”
    三百多名官兵，无论是在调试设备的，还是在警戒的，动作齐刷刷地停了下来，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按照预定方案，立刻展开部署！”
    “一连，负责东面空域警戒及阵地构筑！”
    “二连，西面！”
    “三连，南面！”
    “高炮连，以指挥部和核心生活区为重点，交叉火力布防！”
    “雷达侦测排，立刻开机，对周边三百公里空域进行24小时不间断扫描！”
    “通讯工程连，架设通讯基站，确保各单位通讯畅通！”
    “后勤保障排，清点物资，建立临时仓库！”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震天的吼声，在操场上空回荡。
    孙彦大手一挥。
    “行动！”
    “是！”
    庞大的战争机器，在孙彦的指挥下，高效而精准地运转起来。
    士兵们奔跑着，车辆轰鸣着，各种设备被迅速架设起来。
    冰冷的炮口，缓缓抬起，指向天空。
    无形的雷达波，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编织出一张覆盖整个江城大学基地的天网。
    那些刚刚还在为新的钢铁洪流而震撼的幸存者们，此刻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就是防空部队吗？”
    “太专业了，太强了！”
    “有他们在，我们晚上睡觉都能踏实多了。”
    王晓琪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她的治安队，在这些真正的军人面前，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但她没有丝毫的嫉妒，只有深深的敬佩和安心。
    这个基地，在陆沉渊的带领下，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安全。
    也许，人类的文明，真的能在这里，重新燃起火种。

 第26章 江城以北

    夜幕低垂。
    指挥部的会议室灯火通明。
    长条会议桌旁，身影错落。
    李闯，二营营长，身体微微前倾，指关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旁边是聂云，一营营长，正闭目养神，神态沉稳。
    三营营长李俊则仔细擦拭着自己的军用匕首，动作一丝不苟。
    “听说了吗。孙营长那边，家伙什可真不少。”
    李闯率先打破了安静，声音里带着点按捺不住的兴奋。
    聂云睁开眼，语气平淡。
    “新部队，新装备，是好事。”
    李俊抬了抬眼皮。
    “能守住咱们头顶的天，比什么都强。”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陆沉渊走了进来，他身形挺拔，步伐稳健。
    苏明月紧随其后，手中拿着记录板，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
    在他们身后，是孙彦，防空营营长，神色间带着军人的拘谨与坚毅。
    室内众人齐齐起身。
    “司令。”
    陆沉渊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
    他走到主位，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军官。
    “这位是孙彦，防空营营长。”
    他的介绍简洁明了。
    “以后基地的防空安全，由他负责。”
    孙彦向前一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各位同僚，以后请多指教。”
    李闯咧嘴一笑。
    “孙营长客气。以后我那边的弟兄，就靠你的炮罩着了。”
    他的话引来一阵轻笑，会议室的气氛略微轻松。
    陆沉渊看向苏明月。
    苏明月会意，翻开记录板。
    “报告司令，目前基地各项物资、弹药储备充足。”
    “经过最新统计，幸存者人数已达到三万零一百二十七人。”
    三万人。
    陆沉渊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这个数字，是信任，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他需要为这三万人的生存，开辟出一条道路。
    苏明月继续汇报。
    “各作战单位已按照预定计划完成对外部署。”
    “一营，由聂云营长率领，驻扎于城西盘龙大桥一线，监控江面，封锁桥梁。”
    聂云微微颔首，表示确认。
    “二营，由李闯营长率领，驻扎于城北高速收费站，控制交通要道，向北警戒。”
    李闯挺直了腰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战意。
    “三营，由李俊营长率领，驻扎于城东虎啸隧道，扼守东面出口，建立防御阵地。”
    李俊放下匕首，表情严肃。
    陆沉渊对各营的部署没有异议。
    这些都是之前军事会议上商议过的最佳方案。
    他的目光转向苏明月，示意她继续。
    苏明月的表情凝重了几分。
    “根据最新无人机侦察与数据分析，目前整个江城市范围内的丧尸数量，预估在八百万左右。”
    八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
    会议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因此变得粘稠。
    即使是最好战的李闯，此刻眉头也紧紧皱起。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无边无际的尸潮，永不停歇的战斗。
    苏明月补充道。
    “幸运的是，江城大学地理位置相对特殊，周边区域并非丧尸最密集的核心地带。”
    “目前我们基地直接压力圈内的丧尸数量，相对可控。”
    陆沉渊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以江城大学为中心，我们将整个城市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主要战区。”
    “城南区域，隔着一条宽阔的洛江，可以暂时作为战略缓冲，不必急于投入兵力。”
    他看向悬挂在墙壁上的巨幅江城市电子地图。
    上面用红色的标记，清晰地标注了三个营的驻防点。
    以及，用无数个闪烁的小红点，代表着狰狞的丧尸分布。
    “现在，我们需要讨论的是，优先收复哪一片区域。”
    问题一出，三位营长的表情各不相同。
    李闯几乎是立刻就开口了。
    “司令，我建议先打城北！”
    “高速收费站一旦完全控制，向北的道路就彻底畅通。无论是搜集物资还是战略转移，都有了更大的空间。”
    “而且，我二营的火力，最适合在开阔地带撕开敌人的防线！”
    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进攻的欲望。
    陆沉渊没有立刻回应。
    他知道李闯的性格，勇猛有余，但有时略显急躁。
    聂云沉吟片刻，提出了不同看法。
    “司令，我认为城西的盘龙大桥更为关键。”
    “大桥是连接江城江南的咽喉，一旦我们控制并加固，进可跨江作战，退可据桥而守。”
    “而且，城西多为老城区，虽然建筑复杂，但也意味着有更多的隐蔽点和可利用的资源点。一营更擅长这种环境下的巷战与清剿。”
    聂云的分析，条理清晰，着眼于长远布局。
    李俊在两人说完后，才缓缓开口。
    “司令，城东虎啸隧道，虽然不是扩展区域的最佳选择，但却是目前防守压力最大的点之一。”
    “隧道直接连通外部山区，时常有零散但凶悍的变异丧尸从那边渗透。”
    “如果我们能彻底肃清隧道并向东推进一定距离，建立一个稳固的前哨，可以极大缓解东面的防守压力，让我们能更专注于其他方向。”
    李俊的考虑，则更加务实与稳健。
    会议室再度安静下来。
    三位营长都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每一个方案，都有其合理性，也都伴随着相应的风险。
    陆沉渊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城北的开阔，城西的枢纽，城东的屏障。
    他的大脑如同一台精密的计算机，飞速分析着各种可能。
    当前的兵力，物资的消耗，幸存者的安置，以及……那潜藏在城市阴影中，更为强大的未知威胁。
    他突然看向一直沉默的孙彦。
    “孙营长，从防空角度看，这三个方向，有何不同？”
    孙彦没有料到会被点名，微微一怔，随即立正回答。
    “报告司令。”
    “城北区域地势相对平坦，利于我部雷达索敌与火炮展开，能为进攻部队提供较好的低空掩护。”
    “城西盘龙大桥区域，高层建筑较多，可能会对雷达扫描造成一定死角，但大桥本身是重要的防空火力点。”
    “城东虎啸隧道，山体对空域有一定遮挡，但若能在隧道口附近高地布设阵地，则能形成居高临下的火力优势。”
    孙彦的回答，专业而精准。
    陆沉渊微微颔首。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着。
    一下，两下。
    最终，停在了城北高速收费站的红色标记之上。
    “明月，准备作战预案。”
    “目标，城北。”

 第27章 联合指挥作战

    天色微亮，基地的引擎轰鸣已刺破晨雾。
    履带碾过水泥地的嘎吱声，混合着直升机旋翼切割空气的呼啸，宣告着新一轮的军事行动。
    灰烬一身黑色作战服，面无表情，带领着同样沉默的黑色守望大队，走向停机坪。
    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如同死神挥动的镰刀，带着金属的冰冷与锋利。
    目标，二营驻防区域。
    几乎在黑色守望出发的同时，通讯频道内传来各营的动态。
    “一营报告，已放弃阵地，正在向二营坐标集结。”
    聂云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贯的沉稳。
    “三营报告，阵地移交完毕，部队开拔，预计四十分钟后抵达预定汇合点。”
    李俊的汇报简洁明了。
    他们放弃了经营数日的防线，将所有力量集中于一点。
    这是陆司令的决断。
    昨夜会议的硝烟似乎还未散尽。
    陆沉渊最终选择了城北。
    理由很简单，也最直接——集中优势兵力，撕开一个最容易突破的口子。
    黑色守望的一百二十名队员，加上三个步兵营的满编兵力，近两千人的作战单位，共同指向城北那片预估盘踞着百万丧尸的区域。
    灰烬将作为此次联合清剿行动的前线总指挥。
    直升机群升空，巨大的气流吹得人睁不开眼。
    灰烬坐在机舱内，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快速划动。
    上面是城北的详细三维地图，以及陆沉渊连夜批注的几个关键进攻节点和清剿预案。
    预案a：【穿刺清除】。由黑色守望作为矛头，利用其单兵作战能力与重型装备，从收费站薄弱点高速突入，直插丧尸群核心，制造混乱，分割尸潮。三个步兵营随后跟进，呈扇形展开，逐区域压缩、清剿。
    预案b：【分割包围】。一营、二营、三营从三个方向同时对城北外围发起攻击，制造多点压力，吸引丧尸注意力。黑色守望作为战略预备队，随时支援压力最大的一路，或在关键时刻对特定高价值目标执行斩首。
    预案c：【诱敌深入】。利用二营在高速收费站的既有阵地，主动暴露火力，吸引城北丧尸主力冲击。待其进入预设埋伏圈后，一营、三营从两翼合围，黑色守望从后方断其退路，形成绞杀之势。
    陆司令倾向于预案a，但授权灰烬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
    “灰烬队长，二营长李闯请求通讯。”
    通讯兵的声音传来。
    灰烬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接进来。”
    李闯那张略显兴奋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轰鸣的装甲车。
    “灰烬队长！我二营已经按计划在收费站正面展开，火力通道全部打开！什么时候开始？我这帮兄弟早就等不及了！”
    他的大嗓门即便通过电流，也极具穿透力。
    灰烬没有理会他的急切。
    “李营长，收缩你的防御正面，向后梯次配置兵力。黑色守望空降后，会直接从你部左翼撕开口子。你营的任务，是在我们打开缺口后，迅速跟进，扩大战果，并掩护一营、三营的侧翼。”
    李闯愣了一下。
    “向后收缩？灰烬队长，这样会放一部分丧尸靠近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焦躁。
    在他看来，就应该正面硬扛，将所有火力倾泻出去。
    “执行命令。”
    灰烬的声音没有起伏，如同宣读既定事实。
    李闯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道：“是！二营明白！”
    通讯中断。
    灰烬看向舷窗外，下方是正在急速倒退的城市废墟。
    陆司令的目标不仅仅是收复城北，更是要通过这一战，检验各部队的协同作战能力，以及……筛选出真正的精锐。
    直升机开始降低高度。
    目标区域，城北高速收费站外围五公里处的一片相对开阔地。
    舱门打开，强风灌入。
    “黑色守望，准备索降！”
    灰烬第一个起身，走向舱门。
    狂风吹动他黑色的作战服衣角，猎猎作响。
    他不需要任何动员。
    忠诚，早已镌刻入骨。
    与此同时，聂云指挥的一营和李俊指挥的三营，正从另外两个方向，快速向二营原阵地靠拢。
    一营的装甲车队在断壁残垣间穿行，履带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营长，二营那边好像有点动静，李闯那家伙不会提前开火了？”
    副官凑到聂云身边，低声道。
    聂云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方。
    “不像。更像是……防线在收缩。”
    他放下望远镜，眉头微蹙。
    “命令部队，加快速度，但注意保持战斗队形。灰烬队长的指挥风格，我们还不熟悉。”
    “是！”
    另一边，三营的行进队列更为沉稳。
    士兵们沉默地坐在步战车内，检查着各自的武器。
    李俊看着战术平板上传来的各方动态，若有所思。
    “营长，黑色守望已经开始空降了。”
    通讯兵报告。
    李俊点了点头。
    “命令前锋部队，抵达预定位置后，立刻构筑临时防御工事，重点防范来自东侧山区的渗透。”
    他的命令总是那么务实。
    即便是在进攻的路上，他也没忘记潜在的威胁。
    【滋啦——】
    轻微的电流声后，灰烬的声音在加密频道内响起，清晰地传到每一位黑色守望队员以及三位营长的耳中。
    “黑色守望已落地，坐标242，124。预案a，第一阶段，启动。”
    “所有单位，以我部为攻击箭头，准备突击。”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二营，三分钟后，从左翼缺口进入，向东推进三百米，建立前沿火力支撑点。”
    “一营，五分钟后，从右翼缺口进入，向西清理，确保我部侧后安全。”
    “三营，作为总预备队，随时准备填补防线空缺，或对特定区域执行强攻。”
    命令简短，却异常清晰。
    李闯在通讯器那头大声应道：“二营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聂云和李俊也相继回复。
    “一营收到。”
    “三营收到。”
    灰烬站在一片废弃车辆残骸之间，前方是密密麻麻涌动的人影——丧尸。
    数量，目测至少在十万以上，这仅仅是外围。
    更远处，高楼大厦的阴影里，不知道还潜藏着多少。
    “黑色守望，【幽灵】小队，前出侦查，标记高威胁目标。”
    “【雷神】小队，重火力压制，清理通道。”
    “其余小队，随我突进。”
    灰烬拔出腰间的特制战术刀，刀锋在熹微的晨光下泛着寒光。
    “记住，我们的背后，是陆司令。”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黑色守望的队员们，眼中同时闪过一抹狂热。
    下一秒，一百二十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冲向尸潮。
    没有多余的射击，每一颗子弹都精准地钻入丧尸的头颅。
    他们的配合，默契到了极致。
    前进，射击，规避，再前进。
    如同一把烧红的利刃，轻易地切开了黄油。
    李闯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
    “他娘的……这还是人吗？”
    他身边的士兵们，也个个面露骇然。
    黑色守望的作战方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那不是战斗，更像是一场高效的屠杀。
    “都愣着干什么！准备上了！”
    李闯回过神，怒吼道。
    虽然震惊，但他骨子里的好战因子也被彻底点燃。
    三分钟后，二营的装甲车怒吼着，从黑色守望打开的缺口冲了进去。
    紧接着，是一营。
    聂云站在指挥车上，神情凝重。
    “火力交叉，注意节约弹药！我们的目标是清剿，不是消耗！”
    他的命令及时有效地传递下去。
    城北的枪声，骤然密集起来。
    爆炸声，嘶吼声，金属撞击声，交织成一片。
    灰烬带领的黑色守望，像一把楔子，死死地钉在尸潮最汹涌的地方。
    他们承受着最大的压力，却也为后续部队创造了最有利的进攻条件。
    陆沉渊在后方基地的指挥中心，静静地看着屏幕上传回的实时画面。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敲击。
    明月站在他身后，小声汇报着各项数据。
    “报告司令，各部已按照预定计划展开。”
    “伤亡……黑色守望，零。其余各营，轻微。”
    陆沉渊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但旋即恢复平静。
    “通知孙彦，让他的炮兵营做好准备。一旦黑色守望完成穿插，立刻对指定区域进行饱和式炮火覆盖。”
    “是！”
    灰烬并不知道陆沉渊的后续安排。
    他只知道，要将眼前的丧尸，全部撕碎。

 第28章 城南激战

    战场被分割成无数个微小的厮杀单元。
    灰烬的战术刀精准无比。
    每一刀都带走一个扭曲的生命。
    他身后的黑色守望队员如精准的机器。
    枪口喷吐着死亡的焰火。
    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地面。
    血腥味与硝烟味混合弥漫。
    “【幽灵】一号，左翼三十米，高处有【猎手】。”
    一名队员冷静报告。
    灰烬头也不回。
    “【雷神】三号，解决它。”
    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波动。
    “收到。”
    沉闷的枪声响起。
    远处高楼上一道黑影应声坠落。
    配合，天衣无缝。
    这就是黑色守望。
    他们是陆司令手中最锋利的剑。
    此刻，剑锋正撕裂尸潮的核心。
    “队长，前方街区出现【重甲】单位。”
    “数量三，正在冲锋。”
    【重甲】是体表角质化极厚的丧尸。
    普通子弹难以对其造成有效伤害。
    灰烬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幽灵】小队，减速。其余人，换穿甲弹。”
    “三秒后，集火领头目标。”
    他的命令通过战术通讯器瞬间传达到每个队员。
    没有人质疑。
    只有绝对的执行。
    三。
    二。
    一。
    【滋啦——】
    数道炽热的能量束交错射出。
    那是特制的穿甲弹头。
    领头的【重甲】丧尸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坚硬的角质层瞬间布满裂痕。
    下一秒，轰然炸开。
    腥臭的碎块四散飞溅。
    另外两只【重甲】也被精准点杀。
    通道再次畅通。
    “前进。”
    灰烬的声音依旧冷硬。
    黑色守望继续突进。
    他们的目标是城市深处。
    为后续部队扫清最大的障碍。
    与此同时，左翼。
    李闯的二营如同下山的猛虎。
    装甲车咆哮着碾碎路障。
    重机枪喷吐着火舌。
    “给老子狠狠地打。”
    李闯站在一辆突击车的顶端。
    他手中的自动步枪几乎没有停歇。
    “火力压制。别让那些狗娘养的靠近。”
    他的吼声在通讯频道里格外响亮。
    二营的士兵们士气高昂。
    他们的营长身先士卒。
    他们没有理由退缩。
    “营长，右前方五十米，有大量丧尸聚集。”
    一名排长大声报告。
    “他娘的，老子看到了。”
    李闯拉动枪栓。
    “火箭筒准备。给老子轰平了它。”
    “是。”
    数枚火箭弹拖着尾焰呼啸而去。
    爆炸声此起彼伏。
    火光将半边天空映照得忽明忽暗。
    尸群被炸得七零八落。
    “冲过去。撕开他们的防线。”
    李闯大手一挥。
    二营的攻势更加猛烈。
    他们像一把烧红的斧头。
    狠狠劈入腐朽的木头。
    右翼，聂云的一营则显得沉稳许多。
    他们的推进速度或许不如二营迅猛。
    但防线却稳固如山。
    “各单位注意火力分配。”
    聂云的声音通过指挥系统清晰传递。
    “优先清除高威胁目标。”
    “交替掩护，保持阵型，不要恋战。”
    他的指挥车在阵线中段。
    一面巨大的战术屏幕实时显示着战场态势。
    “报告营长，二营突进速度过快。”
    “他们的右翼有暴露风险。”
    一名参谋人员指着屏幕上的红点。
    聂云的眉头微蹙。
    李闯这个家伙，还是这么冲动。
    “命令，火力三连，向坐标xxx，xxx延伸火力。”
    “掩护二营右翼。”
    “其余单位，保持推进速度，稳住战线。”
    他的命令迅速而有效。
    一营的火力网瞬间向二营的侧翼倾斜。
    精准的射击打掉了数只试图包抄的丧尸。
    李闯在通讯器里听到了聂云的调度。
    他撇了撇嘴。
    “知道了，谢了啊，老聂。”
    虽然嘴上不服。
    但他知道聂云是对的。
    战场不是单打独斗。
    “二营，注意两翼。别给老子捅娄子。”
    李闯对着自己的通讯器吼道。
    攻势依旧凶猛。
    但多了一丝谨慎。
    陆沉渊在后方指挥中心。
    他安静地注视着主屏幕上的多画面分割。
    黑色守望的突进画面占据了中央最大的区域。
    灰烬和他的一百二十名队员。
    如同一柄黑色的手术刀。
    精准切割着感染最严重的区域。
    “报告司令，黑色守望已成功穿插至预定区域【阿尔法】。”
    明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她的语调平稳。
    “预计三分钟后，可以引导炮火覆盖。”
    陆沉渊的指尖在控制台上轻点。
    屏幕上，代表黑色守望的蓝色箭头已经深入敌阵。
    如同一颗钉子楔入核心。
    “孙彦的炮兵营，状态如何？”
    陆沉渊开口。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报告司令，炮兵营已完成最后校准。”
    “随时可以对【贝塔】至【伽马】区域实施饱和打击。”
    明月迅速回答。
    陆沉渊微微点头。
    “命令黑色守望，【幽灵】小队确认目标区域无平民反应。”
    “确认后，向孙彦开放射击授权。”
    “是。”
    明月立刻传达命令。
    灰烬此刻正踏过一具【腐化者】的残骸。
    腥臭的液体溅满了他的作战服。
    他毫不在意。
    “【幽灵】小队，执行【探路者】协议。”
    “重复，执行【探路者】协议。”
    他的命令简洁明了。
    【探路者】协议是黑色守望内部的特殊指令。
    意味着对指定区域进行生命探测。
    排除一切友方单位和平民存在的可能。
    “【幽灵】收到。”
    小队成员立刻散开。
    他们携带的特种装备开始工作。
    细微的电磁波扫描着每一寸土地。
    战场另一边。
    李闯还在带着二营猛冲。
    “前面那栋楼。给老子拿下。”
    他指向不远处一栋被丧尸占据的百货大楼。
    “一排正面强攻。二排三排两翼包抄。”
    “机枪组，给老子把楼顶的杂碎扫干净。”
    二营的士兵们如狼似虎。
    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悄然积聚。
    聂云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李闯，立刻停止前进。”
    “你部左翼出现大量快速移动目标。”
    “重复，立刻停止前进，组织防御。”
    聂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什么？”
    李闯一愣。
    他下意识地看向左翼。
    只见街道拐角处。
    密密麻麻的【疾行种】如潮水般涌来。
    它们速度极快，形态扭曲。
    “妈的。”
    李闯暗骂一声。
    还是大意了。
    “全营注意，停止攻击。构筑环形防线。”
    “快快快。”
    幸好他的部队反应迅速。
    士兵们立刻调转枪口。
    依靠车辆和掩体开始射击。
    枪声、爆炸声、丧尸的嘶吼声。
    瞬间将这片区域淹没。
    灰烬这边。
    【幽灵】小队的探测已经接近尾声。
    “队长，【贝塔】至【伽马】区域扫描完毕。”
    “未发现生命信号。”
    “确认安全。”
    灰烬点了点头。
    他抬起手腕，按下了通讯器上的一个特殊按钮。
    “陆司令，【阿尔法】区域肃清完毕。”
    “【探路者】协议确认，炮击区域安全。”
    陆沉渊的影像出现在他的战术目镜一角。
    “很好，灰烬。”
    陆沉渊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
    “孙彦，开始。”
    他转向另一个通讯频道。
    “让这场雨，下得猛烈些。”
    “是。司令。”
    孙彦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兴奋。
    远方，传来沉闷的呼啸。
    那是炮弹划破空气的声音。
    灰烬抬头。
    他看向那片即将被炮火覆盖的区域。
    眼神平静。

 第29章 配合默契的战斗

    炮火的轰鸣刚刚平息，刺鼻的硝烟尚未散尽。
    远方的天空，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暗红色。
    陆沉渊平静地注视着屏幕上代表炮击区域的信号消失。
    “各单位报告当前状况。”
    明月的声音在指挥频道内响起，带着一丝战后的紧绷。
    “一营阵地稳固，正在清理残余丧尸。”
    聂云的声音率先传来，依旧平稳。
    “三营已抵达预定位置，建立交叉火力网。”
    李俊的汇报简洁清晰。
    指挥频道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代表二营的通讯信号，此刻正剧烈闪烁，伴随着嘈杂的枪声与嘶吼。
    “李闯，听到请回答。”
    明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妈的，这些杂碎怎么这么多。”
    李闯的怒吼声终于冲破了干扰。
    “二营，顶住。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百货大楼区域，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李闯的二营如同狂怒的公牛，死死抵在防线最前沿。
    丧尸如黑色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们临时构筑的街垒。
    子弹壳黄澄澄地铺满地面，很快又被新的弹壳覆盖。
    一名士兵刚刚打空弹匣，身旁就有另一名士兵补上了火力缺口。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作战服，与飞溅的污血混在一起。
    “左翼。左翼压力太大。”
    一名排长大声呼喊，他的声音在密集的枪声中显得有些变形。
    李闯猩红着眼睛，手中的突击步枪几乎没有停过。
    他看到左翼的防线，在丧尸不计伤亡的冲击下，已经摇摇欲坠。
    几只丧尸突破了火力网，敏捷地扑向一名落单的士兵。
    “小心。”
    李闯怒吼，枪口瞬间调转。
    然而，距离太远，他的子弹仅仅在丧尸的背部爆开几团血花，未能阻止它们的扑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咚。咚咚。”
    沉闷而富有节奏的机炮声从街道另一侧响起。
    数道炽热的曳光弹链精准地扫过那几只丧尸。
    它们在半空中被打成碎块，腥臭的组织四散飞溅。
    李闯一愣。
    他看到数辆涂着一营标志的【狼獾】步战车，如同钢铁巨兽般撞开路障，碾过横七竖八的废弃车辆，凶猛地冲了过来。
    步战车顶部的遥控武器站喷吐着火舌，将成片的丧尸撕碎。
    “聂云。你他娘的终于来了。”
    李闯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尽管脸上满是硝烟与血污。
    “注意你的右翼，丧尸有迂回迹象。”
    聂云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与战场的狂躁形成鲜明对比。
    “【灰熊】三号车，前出三十米，压制左翼。”
    “【灰熊】四号车，掩护步兵下车，清剿右翼渗透之敌。”
    聂云的指令清晰下达。
    步战车后舱门打开，一营的士兵们鱼贯而出，迅速展开战斗队形。
    他们的动作不像二营那般大开大合，却透着一种久经训练的精准与高效。
    枪声变得更有层次。
    二营的火力负责正面压制，而一营的士兵则开始精准点杀那些试图从侧翼突破的丧尸。
    “李闯，收缩防线，向我看齐。”
    聂云再次开口。
    “我们从西侧撕开一个口子。”
    “收到。”
    李闯不再逞强，他明白现在的局势不是单凭血勇就能解决的。
    “二营，听老子命令，交替掩护，向一营靠拢。”
    “快。”
    二营的士兵们得到喘息之机，开始有序后撤。
    然而，丧尸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
    更多的丧尸从百货大楼的阴影中，从各个废弃的店铺内涌出。
    它们甚至开始攀爬建筑物的墙壁，试图从高处发起攻击。
    “这些东西，杀不完吗？”
    一名年轻的二营士兵声音带着颤抖。
    他身旁的班长猛地拍了他头盔一下。
    “闭嘴。司令看着我们呢。”
    话音未落，更加密集的枪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这一次，是步兵三营。
    李俊指挥着他的部队，从二营的后方，也是原先丧尸预期会包抄过来的方向，发动了凌厉的反击。
    “三营一排，自由射击，清理街面。”
    “二排，注意高处目标，榴弹准备。”
    “医疗兵，救治伤员，其他人跟我来，堵住缺口。”
    李俊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的士兵如同精密的齿轮，迅速填补了因为丧尸数量过多而拉开的战线空隙。
    三营的士兵枪法精准，他们的火力不像一营的步战车那样狂暴，却如同一张细密的网，将试图突进的丧尸一一罩住，然后绞杀。
    李闯看着左右两翼同时得到支援，原本岌岌可危的防线，瞬间稳固下来。
    他甚至看到，聂云的一营已经开始反向压缩丧尸的活动空间。
    而李俊的三营，则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了丧尸群的侧腰。
    “妈的。”
    李闯低声骂了一句，这次却不是愤怒，而是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畅快。
    他抓起通讯器。
    “聂云，你小子可以啊，【狼獾】集群冲锋，够爷们。”
    聂云没有回应他的调侃。
    “李俊，注意右前方三百米处，那栋商场二楼，有大量热源信号聚集。”
    “收到，正在处理。”
    李俊的声音传来。
    “二营，正面压力减小，自由射击，别让狗日的喘气。”
    李闯再次大吼，声音却充满了底气。
    三个营的火力交织在一起。
    不再是各自为战。
    一营的步战车负责正面攻坚与机动压制。
    二营的士兵们凭借顽强的意志固守核心阵地，并提供持续的火力输出。
    三营则像一把游走的尖刀，查漏补缺，精准打击关键目标，同时防止侧翼被突破。
    先前那种顾此失彼的窘迫感消失了。
    取而代 之，是一种流畅的，带着某种默契的配合。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甚至只是枪声的节奏变化，友邻部队就能迅速理解其意图。
    李闯看到聂云指挥着步战车，硬生生在丧尸群中犁出一条通道，掩护着自己的士兵向前推进。
    那些原本对二营造成极大威胁的冷枪，此刻都哑了火。
    “漂亮。”
    李闯忍不住赞叹一句。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只扑到近前的丧尸轰碎。
    战斗的喧嚣逐渐平息了一些。
    丧尸的攻势明显减弱，残余的怪物被三个营的士兵们逐一清除。
    硝烟弥漫的街道上，到处是丧尸扭曲的尸骸。
    李闯拄着枪，大口喘着气。
    他看向左边，聂云正从一辆【狼獾】步战车上跳下来，面甲下的表情依旧看不真切，但那挺拔的身姿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沉稳。
    他又看向右边，李俊正指挥着士兵们检查弹药，处理伤员，条理分明。
    三个营长，隔着数十米的距离，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没有多余的废话。
    聂云微微颔首。
    李俊的嘴角，也罕见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李闯咧开大嘴，无声地笑了。
    那笑容中，有释然，有感激，更有并肩作战后的认同。

 第30章 苦尽甘来

    炮火的轰鸣依旧是战场的主旋律。
    只是这一次，李闯他们不再感到绝望。
    街垒后方，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更换着弹匣，枪口的火舌稳定而持续。
    丧尸的浪潮依旧汹涌，却再也无法撼动这条钢铁防线分毫。
    它们在精确的火力打击下，成片成片地倒下，黑色的血液浸染了破碎的街道。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味，似乎也因为胜利的曙光而不再那么刺鼻。
    江城大学方向，一辆辆满载着【丧尸晶核】的卡车，正沿着清理出来的安全通道，源源不断地驶向后方。
    这些晶核，是希望的种子，是人类反击的燃料。
    数日之后。
    陆沉渊的指挥所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他面前的屏幕上，一个数字悄然跳动，最终定格。
    。
    陆沉渊的指尖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他的双眼深邃，里面翻涌着旁人无法洞悉的情绪。
    片刻之后，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消耗十二万能量点。”
    “召唤，三个合成旅。”
    指令下达。
    城市边缘，一处废弃的高速公路收费站附近。
    这里早已荒无人烟，只有残破的建筑在风中呜咽。
    空间开始扭曲，如同沸腾的水面。
    无形的能量波动向四周扩散，空气中充满了【滋滋】的电流声。
    首先出现的是钢铁的轮廓。
    一辆辆崭新的【守护者-ii型】主战坦克，披着暗灰色的涂装，炮口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它们巨大的履带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轰鸣。
    紧随其后的是【风暴-i型】步兵战车，它们的30毫米链式机炮和并列的反坦克导弹发射巢，预示着强大的火力投送能力。
    车身上，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肃然而立。
    他们身着最新式的“黑曜石”单兵作战系统，暗色的复合装甲覆盖全身，头盔面罩下是冷静而坚毅的眼神。
    手中的【g系列电磁步枪】造型科幻，枪管下方还挂载着多功能榴弹发射器。
    空中，【雷霆-s型】武装直升机编队呼啸而过，旋翼切割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机腹下挂载的火箭巢与空对地导弹，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更有大型运输机在更高空盘旋，准备空投后续的重装备与补给。
    地面上，自行火炮阵地迅速展开，炮口昂扬指向天空。
    一列列军用卡车、装甲抢修车、电子对抗车、野战炊事车……构成了庞大而完整的作战体系。
    整整三个旅，一万两千名精锐士兵，以及与之配套的重型装备，凭空出现在这片废土之上。
    如同神迹降临。
    他们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混乱。
    士兵们动作迅捷，如同演练了无数次一般，迅速完成集结，按照既定编制分列。
    三个旅，各有一面崭新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三道身影从各自的指挥车中走出。
    他们身形挺拔，肩章上的将星在微光下熠?着。
    陆沉渊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清晰地传递到每个新出现的指挥官耳中。
    “聂云，晋升一旅旅长。”
    “李闯，晋升二旅旅长。”
    “李俊，晋升三旅旅长。”
    “即刻与你们的部队汇合，投入战斗。”
    命令简洁明了。
    与此同时，在前线指挥所的聂云、李闯、李俊三人，几乎同时收到了新的任命与部队坐标。
    三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聂云一向温和的面容上，此刻也充满了震撼。
    他从未想过，增援会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到来。
    三个旅的编制。
    而且是装备如此精良的合成旅。
    李闯则是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显得有些扭曲。
    “妈的！”
    他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老子也有今天！”
    “一个旅！哈哈哈哈！”
    李俊相对冷静，但他紧握的双拳，以及微微颤抖的身体，也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看向陆沉渊所在的江大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敬畏，以及更加坚定的追随。
    “收到。”
    三位新任旅长，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应。
    不需要动员。
    不需要鼓舞。
    当他们看到屏幕上实时传输过来的，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钢铁洪流时，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战场的局势，在这一刻，悄然逆转。
    “一旅，目标，城北工业区，清除所有感染体，建立前哨据点。”
    聂云的声音通过旅级指挥系统下达。
    他麾下的【守护者-ii型】坦克集群率先启动，履带碾过废墟，发出震天的【轰隆】声。
    步兵战车紧随其后，车上的士兵已经打开了射击孔，电磁步枪的枪口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二旅，给老子往城北商业区中心捅捅！”
    李闯的咆哮在通讯频道中回荡。
    “所有炮兵单位，目标，前方五公里，坐标xxx，xxx，给老子进行饱和炮击！”
    “坦克营，步战车营，给老子碾过去！”
    他恨不得亲自驾驶一辆坦克，冲在最前面。
    他麾下的部队，如同出笼的猛虎，带着狂野的气息，向着城市最核心的区域发起了冲击。
    炮弹如同雨点般落下，在远处的建筑群中炸开一团团巨大的火球。
    丧尸的阵线在这样的火力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三旅，稳固两翼，肃清残敌，确保补给线畅通。”
    李俊的指挥一如既往的沉稳。
    他的部队如同手术刀一般精准，迅速切割着战场，将那些试图从侧翼包抄的丧尸群一一歼灭。
    无人机在高空盘旋，将整个战场的实时动态反馈到各级指挥部。
    曾经让三个营疲于奔命的尸潮，在三个旅的钢铁洪流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电磁步枪射出的高斯弹头，轻易撕裂丧尸坚硬的表皮。
    坦克的主炮每一次怒吼，都会在尸群中清空一大片区域。
    步兵战车上的链式机炮，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收割着生命。
    【轰！】
    一栋被丧尸占据的大楼，在几发坦克炮弹的直击下，轰然倒塌。
    烟尘弥漫中，无数丧尸被埋葬。
    “爽！”
    李闯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大吼一声。
    先前那种憋屈感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聂云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这样的火力，这样的兵力，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
    陆沉渊看着屏幕上传回的画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他的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战场上，战斗仍在继续。
    只是，攻守之势，已然异也。
    聂云指挥着一旅，如同推土机一般，稳步向前推进。
    任何敢于阻挡的丧尸，都在绝对的火力优势下化为飞灰。
    李闯的二旅，则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了丧尸最密集的核心区域。
    炮火连天，血肉横飞。
    李俊的三旅，则像一张细密的网，将整个战场梳理得井井有条。
    他们的推进速度或许不是最快的，但他们的防线却最为稳固。
    三个新编旅的出现，不仅仅是兵力上的增加。
    更重要的是，那种绝望中的希望，那种以绝对力量碾压一切的快感，重新点燃了所有士兵的斗志。
    枪声，炮声，爆炸声，士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
    谱写着末世之中，人类反击的序章。
    李闯一脚踹开指挥车的门，跳了下去。
    他抓起一把自动步枪，对着不远处一只漏网的丧尸疯狂扫射。
    “来啊！狗杂种！”
    子弹倾泻而出，将那只丧尸打成了筛子。

 第31章 您就是末世的光

    战斗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
    指挥频道内，李闯的大嗓门依旧震耳欲聋。
    “过瘾！”
    “他娘的，这才叫打仗！”
    “以前咱们那是拿命在填！”
    聂云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却也沉稳。
    “确实，火力覆盖的感觉完全不同。”
    “伤亡也大大降低了。”
    李俊冷静地补充。
    “各单位汇报的弹药消耗很大。”
    “尤其是炮兵单位。”
    李闯满不在乎地嚷嚷。
    “怕什么！”
    “总司令给我们补充！”
    “这种打法，再来十万丧尸老子也给它扬了！”
    战场临时指挥部内，陆沉渊放下了通讯器。
    苏明月递上一杯温水。
    “三个旅长都很兴奋。”
    她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陆沉渊嗯了一声，接过水杯。
    他看着电子沙盘上，代表己方部队的蓝色箭头已经深入城市核心区，将原先代表尸潮的红色区域撕裂得七零八落。
    “城北区的丧尸主力基本被歼灭了。”
    “但零星抵抗不会少。”
    苏明月点头。
    “接下来，是打算让三个旅合力清剿城北残余，彻底控制这片区域。”
    “还是……”
    她看向陆沉渊，等待他的决策。
    陆沉渊手指在沙盘上轻轻敲击。
    “你的建议呢。”
    他问。
    苏明月走到沙盘的另一侧，纤细的手指点在代表基地的位置。
    “如果合力清剿城北，速度会很快。”
    “但我们目前最大的威胁，不仅仅是城内的丧尸。”
    “基地本身的安全，以及后续城市外围的探索，都需要兵力。”
    陆沉渊的眼神深邃。
    “你是说，分兵？”
    苏明月颔首。
    “是的，总司令。”
    “可以让三个旅以扇形展开，分别向不同方向推进。”
    “一旅负责城西，三旅负责城东。”
    “二旅则继续向北，但放缓推进速度，作为中央的矛头，同时策应两翼。”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样一来，三个旅可以互为犄角，既能扩大控制范围，也能及时应对来自其他方向的威胁。”
    “最重要的是，能够将基地外围的防御圈层层扩大，拱卫核心区域。”
    陆沉渊没有立刻回答。
    他在思考苏明月的方案。
    这个方案，的确比单纯集中兵力清剿城北要考虑得更长远。
    他麾下的军队，不仅仅是为了收复一座城市。
    更是为了在这末世中，建立一个稳固的据点，一个可以辐射四周，不断扩张的基地。
    “分兵推进，对后勤的压力会更大。”
    陆沉渊开口。
    苏明月早有准备。
    “后勤部已经在制定新的补给方案。”
    “新的运输车队也已经编组完毕。”
    “弹药物资可以得到保障。”
    “只要打通主要交通线，补给就能跟上。”
    陆沉渊看着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如今已经是他最得力的臂助。
    她的冷静与远见，往往能弥补他性格中过于刚猛的部分。
    “好。”
    “就按你说的办。”
    陆沉渊作出了决定。
    他重新拿起通讯器。
    “司令部命令。”
    他的声音通过电波，清晰地传到每一个旅级指挥官的耳中。
    频道内瞬间安静下来。
    “聂云。”
    “是，总司令！”
    聂云的声音立刻响起。
    “你的一旅，即刻脱离当前战线。”
    “返回城西防御阵地。”
    “以城西阵地为依托，向西推进，肃清沿途所有威胁，扩大安全区。”
    “是！保证完成任务！”
    聂云没有任何犹豫。
    陆沉渊继续下令。
    “李俊。”
    “到！总司令！”
    李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你的三旅，同样脱离当前战线。”
    “返回城东防御阵地。”
    “以城东阵地为依托，向东推进，目标与一旅相同，确保两翼安全。”
    “明白！总司令！”
    李俊的回答简洁有力。
    最后，陆沉渊的指令给到了依旧处在兴奋中的李闯。
    “李闯。”
    “总司令！二旅听令！”
    李闯的声音依旧洪亮，但收敛了许多。
    “你的二旅，继续向北市区纵深推进。”
    “但，放缓速度。”
    陆沉渊特意强调了“放缓速度”四个字。
    李闯愣了一下。
    “放缓……速度？”
    以他的性格，恨不得一口气把整个城市都捅穿。
    陆沉渊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对，放缓速度，稳扎稳打。”
    “你的任务，是作为中央的尖刀，逐步压缩城北残余丧尸的活动空间。”
    “同时，随时准备策应一旅与三旅的行动。”
    “你的推进距离，不能脱离炮兵部队的有效支援范围。”
    李闯虽然有些不解为何要放慢节奏，但对于陆沉渊的命令，他从不质疑。
    “是！二旅明白！”
    “保证稳扎稳打，绝不冒进！”
    陆沉渊微微颔首，仿佛能看到李闯在通讯器另一头拍着胸脯的样子。
    “各单位，注意协同。”
    “信息共享，遇有紧急情况，可自主判断，临机处置，但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司令部。”
    “是！”
    三个旅长的声音异口同声。
    “很好。”
    陆沉渊关闭了通讯。
    指挥部内，苏明月将一份文件递给他。
    “这是关于城内幸存者初步筛选安置的预案。”
    陆沉渊接过，却没有立刻翻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沙盘。
    蓝色的箭头，如同三把利刃，开始缓缓地向着不同的方向切割着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
    “明月。”
    “在，总司令。”
    “你说，我们做的这一切，真的能为这个世界带来改变吗？”
    陆沉渊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
    苏明月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她看着沙盘上那象征着希望的蓝色。
    “一定会的。”
    她的语气无比确认。
    “因为您在这里。”
    “您就是这个末世的光。”
    陆沉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沙盘。
    良久，他拿起那份预案，开始仔细阅读。
    门外，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亮了室内飘浮的尘埃。

 第32章 华南军区成立

    江城大学的顶楼天台。
    烈日悬空，炙烤着水泥地面，空气因热浪而扭曲。
    陆沉渊半躺在一张不知从哪搬来的沙滩椅上，微眯着眼，似乎在享受这末世难得的片刻宁静。
    他裸露的皮肤呈现健康的古铜色，线条分明的肌肉在阳光下更显力量。
    周围，十数名【黑色守望】特种装备的士兵呈扇形散开，警惕地监控着天台边缘以及远方城市的废墟轮廓。
    他们的存在，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与危险隔绝。
    细微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不疾不徐。
    陆沉渊没有动作。
    苏明月走到他身侧，手中拿着一个数据板。
    她今日换上了一身更为干练的作训服，勾勒出高挑匀称的身材，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
    “总司令。”
    她的声音清冷，不带多余情绪。
    陆沉渊缓缓睁开眼，瞳孔深邃，从中看不出任何想法。
    “讲。”
    一个字，简单直接。
    苏明月垂眸，开始汇报。
    “目前基地各项物资储备尚可支撑三月以上。”
    “新一批次的粮食种子已经分发下去，开垦区也已初步规划完毕，预计下个季度可以实现部分自给。”
    “城防巡逻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近期未发现大规模尸潮迹象，零星冲突均已控制。”
    她顿了顿，数据板上的光芒映在她平静的脸庞。
    “幸存者情绪……基本稳定。”
    陆沉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滩椅的扶手。
    基本稳定，这四个字背后往往隐藏着许多不那么稳定的因素。
    苏明月继续说道，语气微微沉了一分。
    “只是，总司令，目前基地内登记在册的幸存者人数，已经突破了十万大关。”
    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人心上。
    “江城大学及其周边附属区域，原本设计容纳量不足三万人。”
    “现在的人口密度，已经达到了极限。”
    苏明月抬起头，看向陆沉渊。
    “居住区过度拥挤，导致卫生条件恶化，增加了疾病传播的风险。”
    “食物与淡水的分配压力也日益增大，虽然我们尽力维持，但已经出现了一些小范围的摩擦。”
    “更重要的是，人员过于密集，一旦出现突发状况，疏散与管理都将面临巨大挑战。”
    天台上的风似乎也停滞了。
    那些警戒的士兵，依旧如雕塑般纹丝不动，但气氛却凝重了不少。
    陆沉渊沉默着。
    他想起了不久前沙盘上的蓝色箭头，那些箭头代表着希望，也代表着责任。
    每一条生命，都需要他来承载。
    苏明月安静地等待着，她清楚陆沉渊的风格，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决定，一旦决定，便雷厉风行。
    良久，陆沉渊坐直了身体。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周围的气场为之一变。
    “学校，太小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苏明月点头。
    “是的，总司令。”
    “以江城大学为核心，已经无法承载我们未来的发展。”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天台边缘，俯瞰着下方。
    曾经的大学校园，如今已经被改造成一个巨大的幸存者营地。
    密密麻麻的临时住所，拥挤的人群，像一个过度膨胀的蜂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陆沉渊转过身，看向苏明月。
    “明月。”
    “在。”
    “以我之名，通告全员。”
    苏明月身形一挺。
    “自今日起，以江城大学为中心，成立华南军区第一基地市。”
    “江城大学，更名为第一基地市军区大院，作为司令部驻地及核心军事管理区。”
    他的话语清晰而果断，每一个字都带着分量。
    苏明月的数据板上快速记录着，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陆沉渊继续说道。
    “军区大院内部，非战斗人员及非核心管理人员，逐步向外迁移。”
    “以军区大院为基点，向东、西、北三个方向，拓展新的生活安置区与生产建设区。”
    “南面，作为我们未来的主要军事缓冲区与战略拓展方向。”
    这番话，无异于一个全新的城市规划蓝图。
    一个以军事力量为核心，以生存与发展为目标的庞大计划。
    苏明月记录完毕，抬头。
    “总司令，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更大规模的建筑队伍，以及更完善的区域管理体系。”
    “原有的行政管理模式，可能需要进行调整。”
    陆沉渊微微颔首。
    “这些，由你来负责草拟方案。”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初步规划。”
    “人员，物资，权限，你需要什么，直接列清单。”
    他给予了苏明月充分的信任与授权。
    “是，总司令。”
    苏明月没有任何犹豫。
    “我立刻去办。”
    她清楚，这个决定一下，整个基地都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挑战巨大，但机遇同样巨大。
    陆沉渊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片被战火与丧尸蹂躏过的城市废墟。
    “我们脚下的土地，还远远不够。”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开疆拓土的决心。
    “新的秩序，将从这里开始建立。”
    苏明月安静地看着陆沉渊的侧影。
    阳光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
    她觉得，这个人，天生就该站在万众之前，引领方向。
    “总司令，关于新区域的防御规划……”
    苏明月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开始询问细节。
    陆沉渊摆了摆手。
    “防御规划，我会亲自负责。”
    “工程部队与战斗部队的调配，后续统一安排。”
    “你先做好行政与民生部分的统筹。”
    “明白。”
    苏明月不再多言，微微躬身。
    “那我先去准备相关文件。”
    陆沉渊“嗯”了一声。
    苏明月转身离去，高跟军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天台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有风声与士兵们细微的装备摩擦声。
    陆沉渊重新看向下方的“蜂巢”。
    那里，承载着十万人的希望。
    也承载着他必须扛起的未来。
    他缓缓抬起手，仿佛要将整个基地市都握在掌中。
    军区成立，只是第一步。

 第33章 他是幸存者眼里的光

    军区成立的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整个江城大学幸存者营地。
    随之而来的，是更大规模的迁徙与区域调整命令。
    “听说了吗？我们又要搬地方了。”
    “搬？往哪儿搬啊？这里不是挺好的。”
    一个刚打完水，头发湿漉漉的年轻女人端着盆，有些茫然地问向旁边的同伴。
    她的同伴，一个看起来更年长些的中年妇女，用手肘捅了捅她。
    “小声点，你懂什么。”
    “这叫战略调整，是陆总司令的命令。”
    中年妇女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军区大院要扩建，我们这些非战斗人员，自然要挪到新的生活区去。”
    消息像长了翅膀，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与板房间飞速传递。
    起初，人群中确实弥漫着一丝小小的骚动。
    毕竟，在末世里，每一次变动都可能意味着未知的风险。
    “又要折腾，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几天。”
    一个角落里，传来男人低声的抱怨，带着些许不满。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个正在擦拭工具的老者便冷哼一声。
    “折腾？”
    “你小子是没在外面饿过肚子，还是没见过那些怪物是怎么啃人骨头的？”
    老者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
    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
    “知足你。”
    “想当初，我们东躲西藏，吃了上顿没下顿，哪天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现在呢？”
    老者环顾四周，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片瓦遮头，有干净水喝，每天干点活就能换到积分，积分能买到食物，能买到药品，甚至还能给孩子换到几块糖。”
    “这样的日子，你在外面找找看？做梦都不敢想。”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
    “是陆司令，是他带着我们打退了尸潮，建起了这片安全区。”
    “没有他，我们现在不是喂了丧尸，就是冻死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这番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没错，张大爷说得对。”
    “以前在外面，别说积分换东西了，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都能打出人命。”
    一个手臂上缠着绷带的汉子瓮声瓮气地开口。
    他曾经也是个小头目，带着几个人在城市废墟里艰难求生，深知外界的残酷。
    “这里的积分制度多好，干多少活，得多少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像以前，强者通吃，弱者连口汤都喝不上。”
    “现在只要你肯出力，就不会饿死，受伤了也有医疗队管。”
    “陆司令这是给了我们一条活路，一条能堂堂正正做人的活路。”
    人群中，一个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眼圈微微泛红。
    她的孩子前几天发高烧，就是在医疗点用积分换到了救命的退烧药。
    “司令让我们搬，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们听司令的安排，总不会错。”
    她轻声说道，语气却无比肯定。
    先前那个抱怨的男人，此刻已经涨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周围人的目光，或鄙夷，或不屑，让他如坐针毡。
    “就是，有些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也不想想是谁让大家能安稳睡个觉的。”
    “现在的日子，比起外面那些还在尸口夺食的人，简直是神仙过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
    绝大多数幸存者的脸上，并没有对搬迁的抵触，反而带着一种对未来的憧憬与对领袖的信赖。
    他们见证了陆沉渊如何带领队伍一次次创造奇迹。
    从最初的艰难战斗，到建立稳固的防御，再到如今规划更宏伟的基地市蓝图。
    每一个决策，都证明了他的远见与魄力。
    搬迁的工作很快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苏明月调配的行政人员与工程队伍，开始在新的规划区域忙碌起来。
    尽管物资依旧不算充裕，但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幸存者们自发地组织起来，互相帮助。
    有力气的男人负责搬运重物，搭建新的临时住所。
    女人们则负责整理内务，照顾老人和孩子。
    一些有特殊技能的人，比如木工、电工，更是成了香饽饽，被各个小组争抢。
    整个营地，像一台巨大的机器，在陆沉渊的意志下，高效而有序地运转起来。
    “老李，你家的东西多，我来帮你搭把手。”
    “王嫂，你那孩子还小，这边的帐篷先让给你们住，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挤挤没事。”
    “小刘，你那手电筒还有电吗？我这边晚上要加固一下围栏，借我用用，明天记你两个工分。”
    类似的对话，在营地各个角落响起。
    没有争吵，没有推诿。
    有的是末世中难得的温情与互助。
    他们知道，新的生活区，意味着更广阔的空间，更合理的布局。
    也意味着，他们距离陆总司令所描绘的那个安全、繁荣的未来，又近了一步。
    夕阳下，尘土飞扬的搬迁队伍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旧眼镜，看着远处军区大院的方向。
    他的身边，小孙女牵着他的衣角，好奇地问。
    “爷爷，我们为什么要搬家啊？”
    老教授摸了摸孙女的头，眼中闪烁着光芒。
    “因为，我们要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一个由陆司令为我们打造的，充满希望的新家园。”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陆沉渊的感激与崇敬。
    这种情绪，在每一个幸存者心中蔓延。
    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宏大的战略，不懂什么城市规划。
    但他们懂得，谁给了他们食物，谁给了他们安全，谁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尊严与希望。
    陆沉渊这个名字，早已不仅仅是一个代号。
    它代表着秩序，代表着力量，更代表着绝境中的救赎。
    人们在忙碌的间隙，会不自觉地望向军区大院那栋最高的建筑。
    仿佛只要看到它矗立在那里，心中就充满了安宁。
    “快点，天黑前要把这边清理出来。”
    一个负责区域协调的小队长高声喊道，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尽管疲惫，他的声音却异常洪亮。
    因为他知道，他们正在参与建设的，不仅仅是一个新的居住点。
    更是一个时代的开端。
    一个属于华南军区第一基地市，属于陆沉渊领导下的新时代。
    夜幕降临，新的生活区已经初具雏形。
    虽然简陋，却充满了勃勃生机。
    篝火点点，映照着人们或疲惫或兴奋的脸庞。
    食物的香气与人们的低语交织在一起。
    一个年轻的士兵巡逻经过，看到一个母亲正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哄孩子入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就是他们誓死守护的一切。
    也是陆司令，为所有人争取来的一切。
    这份感恩，沉甸甸的，无声却有力。

 第34章 第四合成旅

    夜色如墨，笼罩着初具规模的新生活区。
    陆沉渊站在军区大院最高建筑的窗前，俯瞰着下方星星点点的篝火。
    空气中残留着白日建设的尘土气息，混杂着食物的微弱香气。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手中捧着一份刚刚汇总的报告。
    “司令，目前三个合成旅分别向东、西、北三个方向推进，进度比预期要慢百分之十五。”
    她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陈述着事实。
    陆沉渊的指尖在冰冷的窗玻璃上轻轻敲击。
    “城南方向呢。”
    他问。
    苏明月回答：“城南临江，目前尚未开始清理。江水是我们无法完全控制的因素。”
    “一旦江中出现大规模变异生物，仅靠目前的防线，恐怕难以阻挡。”
    陆沉渊没有回头。
    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夜幕，看到了那条奔腾不息的江水。
    “水患，确实是个麻烦。”
    一直沉默立于阴影中的灰烬，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带着一种特有的冰冷质感。
    “司令，对于江水，我有办法。”
    陆沉渊微微侧头。
    “说。”
    灰烬向前一步，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杀气。
    “一劳永逸的办法。”
    “用【高燃凝固剂】封锁江段，再以重火力清除所有潜在威胁。”
    苏明月闻言，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高燃凝固剂，那是黑色守望的秘密武器之一，威力巨大，但波及范围也广。
    这意味着，那一段江水生态将彻底毁灭。
    陆沉渊沉吟片刻。
    “代价呢。”
    灰烬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方圆五公里水域，寸草不生。”
    “但可保基地南面百年无忧。”
    陆沉渊的指尖停止了敲击。
    他思考的不仅仅是眼前的威胁，更是未来的发展。
    一个稳固的后方，是基地扩张的必要条件。
    “可以。”
    他做出了决定。
    苏明月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她只是在心中的记事本上，又添上了一笔关于资源调配的计划。
    陆沉渊转过身，看向桌面上虚拟光屏显示的基地数据。
    【积分：】
    一串不算太多的数字。
    他心中清楚，如果不是之前大规模建设哨塔、发电站、初级研究室以及强化士兵装备，这个数字至少还能翻上几番。
    每一次召唤，都是一次巨大的消耗。
    但每一次投入，也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回报。
    幸存者们脸上的笑容，基地日益完善的防御，都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明月，将孙彦叫过来。”
    陆沉渊的命令简洁明了。
    “是，司令。”
    苏明月立刻通过内部通讯系统下达了指令。
    不多时，防空营营长孙彦，一个面容沉稳，眼神坚毅的军人，快步走进了指挥室。
    “司令。”
    孙彦敬礼。
    陆沉渊看着他。
    忠诚可靠，指挥能力也相当出色。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防空营营长。”
    孙彦身体一震，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军人的沉稳。
    “是，司令，请指示。”
    陆沉渊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我需要你接管一支新的部队。”
    他的视线再次投向积分余额。
    【是否消耗积分，召唤装甲合成旅（3000人编制，包含重型载具与坦克支援）？】
    “确认。”
    陆沉渊心中默念。
    【积分-】
    【剩余积分：】
    【装甲合成旅正在生成，预计十分钟后抵达指定区域。】
    几乎在同时，基地外围那些不为普通幸存者所知的隐秘区域，空间开始微微扭曲。
    一道道无形的波纹荡漾开来。
    沉闷的轰鸣声，如同从地底深处传来。
    正在新生活区忙碌，或者已经进入浅眠的幸存者们，并未察觉到这股异动。
    他们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对新家园的憧憬，对未来的期盼之中。
    然而，负责外围警戒的士兵们，却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报告！东南方向出现大规模能量波动！”
    “无法识别的单位正在接近！”
    刺耳的警报声在指挥频道内响起。
    苏明月冷静地调出监控画面，却只看到一片信号干扰的雪花。
    “司令……”
    陆沉渊摆了摆手。
    “不用紧张，是我的人。”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十分钟，对于焦急等待的士兵来说，显得格外漫长。
    而对于那些沉浸在建设家园喜悦中的幸存者而言，这不过是寻常一夜中的一小段时光。
    当第一辆狰狞的【主战坦克】碾过临时铺设的道路，出现在人们视野边缘时，所有喧嚣都为之一静。
    那辆坦克通体覆盖着暗灰色的涂装，炮管粗长，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紧随其后，是更多的坦克，【步兵战车】，【自行火炮】，以及满载着士兵的【军用卡车】。
    一辆，两辆，十辆，五十辆……
    上百辆钢铁巨兽，组成一股无可匹敌的洪流，从居民区的外围，沉默而威严地穿行而过。
    履带碾压地面的声音，引擎的低沉咆哮，汇聚成一股令人心颤的交响曲。
    “那……那是什么？”
    一个刚刚搭建好帐篷的男人，手中的锤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是军队！是我们的军队！”
    有人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夹杂着狂喜与激动的呐喊。
    更多的人从简陋的住所中涌出，他们挤在道路两旁，呆呆地望着这支突然出现的钢铁军团。
    孩子们被这壮观的景象惊呆了，忘记了哭闹，小手指着那些威武的战车，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老人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像是在祈祷。
    “天呐，这么多坦克！”
    “陆总司令万岁！”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在整个新生活区炸响。
    人们挥舞着手臂，跳跃着，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激动与崇拜。
    他们或许不知道这些钢铁怪兽的具体型号，不明白什么叫合成旅。
    但他们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力量。
    那是安全感的具象化。
    那是希望的铁甲洪流。
    这支凭空出现的强大军队，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田。
    他们之前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刻似乎都烟消云散。
    只剩下对陆沉渊更加狂热的崇敬。
    孙彦站在陆沉渊面前，也通过指挥室的屏幕看到了这一幕。
    即便是他这样久经沙场的军人，也被这股钢铁洪流所震撼。
    “司令，这……”
    陆沉渊的表情依旧平静。
    “孙彦，我任命你为第四合成旅旅长。”
    “你的任务，在灰烬清理南面江面后，向城南推进，扼守住基地市的咽喉。”
    “原防空营营长，由副营长李翰接任。”
    孙彦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胸膛，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
    “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命。
    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与责任。
    钢铁洪流缓缓驶向军区大院的方向，留给幸存者们一个又一个坚实而充满力量的背影。
    夜空中，仿佛有无形的火焰在燃烧。
    陆沉渊看着屏幕上那些欢呼雀跃的幸存者，没有说话。
    苏明月将一杯温水递到他手边。

 第35章 江面封锁

    夜色如墨，江风带着水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
    灰烬站在临时搭建的金属平台上，江水在他脚下几米处翻涌。
    他的黑色作战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身后，一百二十名黑色守望队员呈战斗队形散开，动作整齐划一，宛若冰冷的雕塑。
    “开始。”
    灰烬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通过战术频道清晰传入每个队员的耳麦。
    数个装载着【高燃凝固剂】的发射装置被迅速部署到江边预定位置。
    【高燃凝固剂】，一种接触水体后会迅速反应，释放高热并形成坚固屏障的特殊化合物。
    这是陆沉渊计划中封锁江段，解决水中变异体的关键。
    “第一组，发射。”
    一名队员冷静回应。
    “是。”
    数道橘红色的【凝固剂源弹】呼啸着射入江面。
    嗤嗤——
    刺耳的声音响起，水面瞬间沸腾，大片白色蒸汽蒸腾而上。
    凝固剂迅速扩散，所过之处，原本流动的江水肉眼可见地变得粘稠，颜色也从墨黑转向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化学药剂的灼热气息。
    “第二组，准备。”
    灰烬的指令简洁。
    就在此时，平静的江面突然炸开数团巨大的水花。
    “吼！”
    尖锐刺耳的嘶鸣声撕裂夜空。
    数条通体覆盖着暗绿色粘液，长满不规则骨刺的【变异江鳗】从水中窜出。
    它们体型粗壮如水桶，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圆形巨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几乎在它们出现的同时，黑色守望队员已经举起了手中的【x57电磁脉冲步枪】。
    没有多余的指令。
    没有丝毫慌乱。
    蓝白色的电弧在枪口跳跃。
    咻咻咻！
    数道高能脉冲精准地命中了那些扭动的【变异江鳗】。
    被击中的怪物身体剧烈抽搐，体表的粘液迅速碳化，发出焦糊的气味。
    它们的动作变得迟滞。
    “切换【高周波战刃】。”
    灰烬发出新的指令。
    数名队员收起步枪，手臂一振，银亮的战刃弹出。
    他们如同鬼魅般跃下平台，踏着刚刚开始凝固的江面，冲向那些尚未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怪物。
    刀光闪烁。
    噗嗤！
    一颗【变异江鳗】的头颅被干净利落地斩下，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却又迅速被周围的高热环境蒸发。
    另一只企图甩动尾巴反击的怪物，直接被拦腰斩断。
    战斗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近尾声。
    黑色守望队员的动作精准高效，没有一丝多余。
    他们的配合默契到了极致，仿佛一个整体。
    灰烬始终站在平台上，静静地观察着战局，如同一尊俯瞰战场的死神。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更多的水下阴影开始躁动。
    一条长着数十只细密节肢，如同放大版蜈蚣的【多足水蛭】猛地从凝固了一半的江水中探出前半截身体，张开吸盘般的口器。
    “清除目标。”
    灰烬的声音比江风更冷。
    一名队员手中的【特种榴弹发射器】早已锁定目标。
    轰！
    一枚【高爆燃烧弹】准确射入【多足水蛭】的口中。
    剧烈的爆炸从怪物内部发生，火焰夹杂着碎肉向四周飞溅。
    它庞大的身躯在火焰中扭曲，最终化为焦炭，沉入逐渐凝固的江面。
    空气中的灼热感更甚，凝固的江面范围持续扩大，形成了一道暗红色的狰狞“伤疤”。
    “继续作业。”
    灰烬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刚才的战斗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队员们迅速回到各自岗位，继续发射【凝固剂源弹】。
    江水翻腾。
    怪物嘶吼。
    枪声与爆炸声交织。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挡黑色守望的步伐。
    他们是陆沉渊手中最锋利的剑，指向哪里，便会斩断一切阻碍。
    大约半小时后，预定江段已经完全被暗红色的坚固物质覆盖。
    原本奔腾的江水，此刻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凝固之地。
    零星的变异生物尸骸嵌在其中，如同琥珀中的标本。
    “江段封锁完成。”
    灰烬对着通讯器报告。
    “司令，灰烬报告，江城c3至c7区域江面已完成高燃凝固剂封锁，所有水生威胁已肃清。”
    通讯器中传来陆沉渊平静的声音。
    “辛苦。”
    “按计划进行下一步。”
    灰烬微微颔首。
    “明白。”
    他关闭通讯，转身看向身后的队员。
    “收队。”
    “前往预定地点，配合第四旅行动。”
    “是！”
    黑色守望迅速撤离，只留下这片被人工改变的，散发着高温的死寂江面。
    夜风吹过，带不走那股凝固的肃杀。
    ……
    与此同时，新生活区的另一侧。
    刚刚被任命为第四合成旅旅长的孙彦，正站在一辆【99a主战坦克】旁边。
    他身上的军装笔挺，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探的激动。
    面前，是集结完毕的第四合成旅。
    坦克履带的金属光泽在零星灯光下闪烁。
    步兵战车内，士兵们神情肃穆。
    自行火炮的炮口斜指天空，透着无言的威慑。
    “旅长，所有单位准备就绪。”
    一名通讯兵向孙彦报告。
    孙彦点了点头，拿起车载通讯器。
    “第四合成旅，全体注意。”
    他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达到每一个作战单位。
    “我们的任务，是向城南推进，肃清沿途所有威胁，建立前哨站。”
    “这是我们第四旅成立以来的第一战。”
    “也是向陆总司令证明我们价值的一战。”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铿锵。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震耳欲聋的回应，从各个频道传来，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
    孙彦的胸膛微微起伏。
    他能感受到士兵们高昂的士气。
    那种被信任，被赋予重任的感觉，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有些沸腾。
    陆沉渊的命令很简单。
    镇守城南。
    肃清威胁。
    但孙彦明白这背后的分量。
    城南，是通往更广阔区域的门户，也是潜在危险最大的方向。
    “出发！”
    孙彦下达了最终指令。
    轰隆隆——
    钢铁巨兽开始移动。
    引擎的咆哮声再次响彻夜空。
    履带碾过地面，卷起尘土。
    一支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军队，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刺向沉寂的南方。
    孙彦乘坐的指挥车行驶在队伍中间。
    他透过观察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残垣断壁。
    末世的景象依旧触目惊心。
    但此刻，他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他们是陆沉渊麾下的正规军。
    是拥有希望与力量的军队。
    “报告旅长，前方三公里处发现小股游荡尸群，数量约五十。”
    侦察兵的报告传来。
    孙彦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命令前锋坦克排，【09式轮式突击炮】单位，自由开火，清除障碍。”
    “其余单位保持阵型，稳步推进。”
    “是！”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不久，前方就传来了【30毫米机炮】沉闷的射击声，以及【105毫米炮弹】的爆炸声。
    尸群的威胁，对于这样一支重装部队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孙彦看着战术平板上，代表敌对目标的红点迅速消失。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第四合成旅的兵锋，将直指南方。
    他望向更远处的黑暗。
    那里，未知的危险正在等待。
    但孙彦无所畏惧。
    他握紧了拳头。

 第36章 成长

    夜色为新生活区披上了一层薄纱。
    陆沉渊站在指挥部的最高处。
    金属的栏杆带着夜的微凉。
    他俯瞰着下方。
    一片逐渐扩张的灯火。
    那是基地。
    是他在这个残破世界上建立的秩序雏形。
    白日里那些幸存者忙碌的身影，此刻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们的脸上，似乎真的洋溢着笑容。
    一种久违的，属于和平年代的表情。
    陆沉渊的胸腔中，某种情绪在缓慢积聚。
    父亲。
    陆苍穹。
    那个如山岳般的身影，再次清晰。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父亲低沉的声音，穿越了时空的阻隔，在他耳畔回荡。
    那时的他，或许并未完全理解这句话的重量。
    商场上的纵横捭阖，与此刻肩负的万千生命相比，显得如此不同。
    他现在，稍微懂了。
    懂得了那份沉甸甸的嘱托。
    “我做得如何，父亲？”
    陆沉渊在心中默问。
    您会认可吗。
    认可这个曾经叛逆，选择从商的儿子，如今所做的一切。
    风带来远处隐约的施工噪音。
    【大型工程机器人】工作的轰鸣被距离揉碎。
    那些声音，在此刻听来，竟如同希望的乐章。
    每一个螺丝的拧紧，每一块砖石的堆砌，都在构筑一个安全的港湾。
    他想起了母亲。
    温婉。
    母亲的怀抱总是带着淡淡的馨香。
    她的叮嘱总是温柔。
    “渊儿，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不要太累。”
    若是母亲看到此刻的他，看到这座庇护所，又会说些什么。
    大概会心疼他。
    心疼他眉宇间不自觉蹙起的纹路。
    心疼他过早承担的重任。
    父亲，母亲。
    你们，平安吗。
    在这个崩坏的世界，在通讯几乎断绝的时刻，一句简单的问候都成了奢望。
    陆沉渊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微凉的栏杆上敲击。
    一下。
    又一下。
    有节奏。
    却也透着一丝难言的烦闷。
    他需要更强。
    需要更快地扩张。
    需要建立更稳固的秩序。
    只有这样，或许才能有余力，去寻找他们。
    去确认他们的安危。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她如同一道影子。
    忠诚且无声。
    她能感受到陆沉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复杂情绪。
    有疲惫。
    有追忆。
    更有如磐石般的意志。
    从末世爆发的那一刻起，她就跟随着他。
    看着他从最初的冷静应对，到一步步聚拢力量。
    看着他用并不宽厚的肩膀，硬生生扛起了一片天。
    这个男人，成长得太快。
    也承担了太多。
    苏明月的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是敬佩。
    是心疼。
    更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如果陆总司令和夫人能看到现在的陆沉渊。
    他们一定会为他骄傲的。
    苏明月对此深信不疑。
    “司令。”
    她轻轻开口。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陆沉渊从思绪中回神。
    陆沉渊转过身。
    夜色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什么事。”
    他的声音平静。
    “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苏明月说。
    她的言语总是简洁而直接。
    陆沉渊没有立刻回应。
    他又看了一眼下方的灯火。
    那片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睡不着。”
    他淡淡道。
    “这里的防御，还需要加强。”
    苏明月上前一步。
    “第四合成旅已经向南推进，按照计划，他们会在三天内建立前哨站。”
    “江城的防御圈也在逐步完善。”
    “我们的力量，每天都在增强。”
    她陈述着事实。
    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陆沉渊“嗯”了一声。
    这些他自然清楚。
    雄芯系统每天都在为他提供着基地所需。
    幸存者中的人才也在不断被发掘。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明月。”
    陆沉渊忽然开口。
    “你说，父亲会怎么评价我现在做的事情？”
    苏明月微微一怔。
    她很少听到陆沉渊用这样的语气提及陆苍穹。
    带着一丝不确定。
    也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对父辈认可的渴望。
    这与他平日里杀伐果断，运筹帷幄的形象，有些许不同。
    却更显真实。
    苏明月垂下眼帘，思索片刻。
    她再次抬起头时，语气十分郑重。
    “陆总司令，向来治军严谨，赏罚分明。”
    “他若看到您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于废墟之上建立起这样的基业，庇护了这么多生命。”
    “他只会为您的能力与担当，感到自豪。”
    “您不仅仅是陆家的儿子。”
    “更是这片土地上，无数幸存者的希望。”
    苏明月的声音清晰而沉稳。
    每一个音节都敲在陆沉渊的心上。
    “希望吗？”
    陆沉渊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他看着苏明月。
    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他最信任的副官。
    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敷衍。
    只有全然的信任与肯定。
    陆沉渊沉默了。
    苏明月的话，像一股暖流，在他心中流淌。
    驱散了些许因回忆而起的怅然。
    “我父亲常说，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与守护。”
    陆沉渊缓缓开口。
    “以前，我守护的是陆家的商业版图。”
    “现在，我要守护的，是这些人。”
    他的手，指向下方那片温暖的灯火。
    “还有更多的人。”
    苏明月安静地听着。
    她知道，陆沉渊心中的目标，远不止于此。
    “明月相信，您一定能做到。”
    苏明月回答。
    她的信念，从未动摇。
    陆沉渊收回目光。
    他重新望向远方。
    南方的夜空，依旧漆黑一片。
    仿佛潜藏着无尽的危险。
    “孙彦那边，有什么新的情报吗？”
    他问。
    话题切换得迅速而自然。
    仿佛刚才的片刻感怀，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第四合成旅推进顺利，已肃清首批遭遇的小股尸群。”
    “预计明日清晨，可以抵达第一个预定坐标点。”
    苏明月流畅地汇报。
    “让他们稳扎稳打。”
    陆沉渊下达指令。
    “城南的情况复杂，不可冒进。”
    “是。”
    苏明月应道。
    她取出身上的战术平板。
    “这是刚汇总的基地物资消耗与生产报表。”
    “还有明日的建设计划。”
    陆沉渊接过平板。
    屏幕的光芒映亮他专注的脸庞。
    一串串数据在他眼中划过。
    他开始处理公务。
    仿佛刚才那个会迷茫，会追忆的陆沉渊，从未出现过。
    苏明月看着他。
    这个男人，总能迅速地将情绪收敛。
    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的战斗状态。
    无论是面对敌人。
    还是面对繁杂的事务。
    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候的陆沉渊，虽然也聪慧过人。
    但远没有现在这般，肩负着如此沉重的压力。
    他会笑。
    会捉弄人。
    也会因为父亲的严厉而偷偷抱怨。
    末世，改变了太多。
    也催熟了太多。
    陆沉渊将战术平板还给她。
    “去休息。”
    他说。
    “明天还有很多事。”
    苏明月接过平板。
    “您也早些休息。”
    她轻声道。
    陆沉渊没有再说话。
    他再次转向栏杆。
    夜风吹拂着他的发梢。
    苏明月安静地退后几步。
    然后转身离开。
    她知道，陆沉渊还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
    指挥部的顶层，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陆沉渊一个人。
    他望着远方。
    城市的废墟在夜色中匍匐。
    像一头受伤的巨兽。
    而他，将要在这巨兽的尸体上，建立起新的秩序。
    父亲，母亲。
    等着我。
    总有一天。
    我会让这片土地，重现光明。
    陆沉渊的拳头，缓缓握紧。
    他转身，走向通往楼下的阶梯。
    脚步沉稳。

 第37章 蒸蒸日上的基地

    枪声撕裂了城西的寂静。
    聂云的合成一旅，如同一柄精准的手术刀，正在切割腐臭的尸潮。
    “报告旅长，c区已清理完毕。”
    一名年轻的通讯兵，脸上还带着硝烟的痕迹，声音却透着兴奋。
    聂云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眼前的血腥战场不过是一次常规演练。
    “伤亡情况？”
    他问。
    “轻伤三人，无阵亡。”
    通讯兵的回答干脆利落。
    聂云微微点头。
    “很好。”
    他看向身旁的副官。
    “命令部队，固守阵地，轮换休整。”
    “司令的命令是稳扎稳打，我们不能急于求成。”
    副官点头应是。
    “旅长，司令真是神了。”
    副官忍不住感叹。
    “从装备更新到战术布置，每一步都恰到好处。”
    “以前哪敢想，清理这种规模的尸群，伤亡能控制得这么低。”
    聂云的视线投向远方，那里是基地的方向。
    “司令心中有大局。”
    他淡淡开口。
    “我们只需要执行好命令。”
    “是。”
    ……
    江城大学，曾经的书声琅琅之地，如今变成了幸存者们重建家园的工地。
    阳光下，汗水与尘土交织。
    刘国梁校长拄着一根钢管充当的拐杖，巡视着各处。
    他的白发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小张，这边水泥配比要注意，不能省料。”
    刘国梁对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人喊道。
    中年人叫张伟，末世前是市里小有名气的建筑工程师。
    “校长放心，这可是咱们自己的家，塌了可没地儿哭去。”
    张伟抹了一把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旁边，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小心地给孩子喂水。
    她叫陈雪，怀里的孩子才三岁，怯生生地看着周围忙碌的人群。
    “陈雪妹子，多亏了陆司令啊。”
    张伟喝了口水，看向她。
    “要不是他，我们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喂丧尸呢。”
    陈雪的眼中泛起一丝水光。
    “是啊。”
    她轻声说。
    “以前都不敢想，还能有安稳日子过。”
    “我娃他爸……要是能看到现在这样，该多好。”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张伟沉默了一下。
    “都会好起来的。”
    他拍了拍胸脯。
    “有陆司令在，咱们这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你看这高墙，这巡逻队，比以前那些避难所强多了。”
    刘国梁走了过来。
    “大家加把劲。”
    他温和地说。
    “陆司令给了我们希望，我们自己也要争气。”
    “不能总指望他一个人扛着。”
    “校长说的是。”
    张伟立刻应道。
    “咱们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出点力气还是行的。”
    陈雪也用力点头。
    “我……我也会努力的。”
    她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神变得坚毅。
    “为了孩子，也为了能活下去。”
    刘国梁欣慰地笑了。
    他望向远处正在规划的新区域，那里未来会是孩子们的学堂。
    ……
    城东，废弃的商业区。
    李俊指挥的合成三旅，正小心翼翼地向预定目标推进。
    这里的建筑密集，街道狭窄，是巷战的绝佳场所，也同样是尸群的温床。
    “报告旅长，前方发现小股尸群，约五十只，正在清剿。”
    “无人机侦察显示，目标建筑内部结构复杂，可能有潜伏敌人。”
    李俊眉头微蹙。
    他对着通讯器下令。
    “一队二队，交替掩护前进。”
    “重火力小组随时准备支援。”
    “记住司令的话，稳妥第一，不要恋战，更不要贪功。”
    “是。”
    通讯器里传来沉稳的回应。
    一名参谋走到李俊身边。
    “旅长，司令的命令虽然保守，但确实是最稳妥的。”
    “这片区域，以前我们吃过大亏。”
    李俊的面容严肃。
    “司令的眼光，比我们看得远。”
    他沉声道。
    “我们不仅仅是在清剿丧尸。”
    “更是在为司令后续的计划铺路。”
    “每一步，都关系到整个基地的安危。”
    参谋深以为然。
    “其他聚集地，那些头头脑脑只顾着自己享受。”
    “哪像陆司令，事事亲为，还把所有幸存者都放在心上。”
    “是啊。”
    李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
    “有这样的统帅，是我们的幸运。”
    “也是这片废土上，所有幸存者的幸运。”
    枪声再次密集起来。
    李俊举起望远镜，神情专注。
    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同样沉重。
    ……
    一处临时搭建的医疗点内。
    刘晓晓刚刚结束一台紧急手术。
    汗水浸湿了她的手术服。
    “下一位。”
    她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透着干练。
    旁边的护士递过一杯水。
    “刘姐，您歇会儿。”
    “从早上到现在，您都没合过眼。”
    刘晓晓摆摆手，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没事。”
    她看向外面排队的伤员。
    “司令那边压力更大。”
    “我们这点辛苦算什么。”
    护士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叫林琳，以前是医学院的学生。
    “陆司令……他真的很了不起。”
    林琳小声说，眼中带着崇拜。
    刘晓晓的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他一直都是这样。”
    “只是以前，他肩上扛的是陆家的商业帝国。”
    “现在，他扛的是无数人的性命。”
    她顿了顿。
    “还有希望。”
    林琳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只知道，自从陆司令的部队进驻，她们这些幸存者，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食物充足，药品也有保障。
    最重要的是，有了安全感。
    “好了，准备下一台手术。”
    刘晓晓重新戴好口罩，眼神恢复了平日的冷酷与专注。
    只是那份专注之下，似乎多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柔软。
    ……
    夜色渐深。
    江北大学的后勤仓库区，灯火通明。
    王浩正带着几个学生志愿者，清点着刚从城外搜集回来的物资。
    “这批罐头食品优先供给老人和孩子。”
    “药品单独存放，做好标记。”
    王浩一边记录，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他曾经只是个普通的军迷大学生。
    末世的到来，让他迅速成长。
    “浩哥，陆司令真是太牛了。”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一边搬运箱子一边说。
    “不仅能打丧尸，还能把基地管理得这么好。”
    王浩笑了笑。
    他拍了拍男生的肩膀。
    “陆司令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很重要。”
    男生用力点头。
    “嗯，我知道了。”
    “以前天天想着怎么逃命，现在能为大家做点事，感觉真好。”
    王浩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物资，心中充满了干劲。
    他知道，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那个男人。
    那个如定海神针一般，守护着这片土地的男人。
    他抬头望向指挥部大楼的方向。
    陆司令，您放心。
    后勤补给，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第38章 华北军区

    华北军区指挥部，空气凝滞如铅。
    地下的堡垒隔绝了末世的喧嚣，却放大了心脏的每一次沉重搏动。
    陆苍穹如一尊铁铸的雕像，伫立在巨大的电子沙盘前。
    沙盘上，象征着防线的蓝色光点，正被潮水般涌来的红色【警报】无情吞噬。
    每一个红点的闪烁，都代表一片区域的失守，或是一支通讯中断的小队。
    他眼中的血丝，比沙盘上的红光更为密集。
    军装的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平日里笔挺的肩章也似乎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温婉端着一杯热茶，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
    茶杯边缘的白瓷，映着她眼底深藏的忧虑。
    “苍穹，先喝口水。”
    她的声音很轻，试图拂去这空间的沉闷。
    陆苍穹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胶着在缩小的蓝色版图上。
    “北边的防线，又后撤了三十公里。”
    他声音沙哑，像磨砺过的石子。
    “守军弹药不足，通讯也断断续续。”
    温婉将茶杯放到他手边的控制台上，台面冰冷。
    “伤亡呢？”
    “不乐观。”
    三个字，重若千钧。
    指挥部内，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与键盘偶尔的敲击声。
    一名年轻的参谋快步走来，脚步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停在陆苍穹身后，敬礼。
    “报告总司令，第三集团军陈军长发来加密通讯。”
    “他……他宣布……自即日起，脱离军区指挥，自行防守。”
    陆苍穹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一闪。
    那参谋不自觉地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混账！”
    陆苍穹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
    “国家养育他们，人民信任他们，他们就是这么回报的？”
    他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警报】的红光似乎都震颤了一下。
    温婉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背青筋暴起，微微颤抖。
    “苍穹，冷静些。”
    “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陆苍穹深呼吸，胸膛剧烈起伏。
    “末世降临那天，我们有多少部队在第一时间就乱了建制？”
    “多少士兵……变成了怪物？”
    他像是问温婉，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们手中的牌，已经不多了。”
    温婉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清醒。
    “独立出去的，不止陈军长一个。”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
    陆苍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弹药库的库存，还能支撑多久？”
    那名年轻参谋小心翼翼地回答。
    “常规弹药，省着用，最多半个月。”
    “重型武器的弹药……已经告急。”
    半个月。
    这个数字像一把利刃，剜着陆苍穹的心。
    外面是数以千万计的丧尸，还有那些在废墟中挣扎求生的幸存者。
    他们都在看着华北军区。
    看着他，陆苍穹。
    “其他几个大型聚集地，情况如何？”
    “大都自顾不暇。”
    参谋的语气带着一丝悲凉。
    “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彻底沦陷，连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绝望，如同瘟疫，在空气中蔓延。
    陆苍穹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戎马一生，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
    但从未有过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
    “我们的防御圈，不能再收缩了。”
    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至少，要护住京都最后这片区域。”
    温婉看着他刚毅的侧脸，眼中情绪复杂。
    有心疼，有敬佩，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
    “沉渊和月丫头，还是没有消息吗？”
    她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
    提到儿子陆沉渊，还有他身边的苏明月，陆苍穹铁打的脊梁似乎也微微弯曲了一下。
    那是一种只有父亲才会有的牵挂与脆弱。
    “情报部门的人一直在尝试联系。”
    “但是……你也知道，现在通讯太困难了。”
    “那孩子，从小就有主见。”
    陆苍穹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许，却也添了几分怅然。
    “当初非要去南方发展，说什么商业帝国。”
    “现在，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温婉的眼圈有些泛红。
    “沉渊那孩子，不会有事的。”
    “他像你，骨子里都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月丫头，也是个好孩子，聪慧冷静。”
    陆苍穹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控制台上敲击着。
    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现在，恐怕也在领着一批人，艰难求生。”
    陆苍穹的语气带着几分肯定。
    “我只希望，他不要像我这样……”
    话未说完，他却停住了。
    不要像他这样，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责任，面对着如此绝望的局面吗？
    可身为陆家的子孙，这似乎又是命中注定的宿命。
    温婉轻轻靠在他的手臂上。
    “我们都相信他。”
    “就像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
    “他的战场，或许和你的不一样，但同样需要勇气和智慧。”
    陆苍穹微微侧头，看着妻子。
    岁月在她眼角刻下了细纹，却没有磨去她眉宇间的温婉与坚韧。
    “是啊。”
    “这个末世，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战斗。”
    他重新望向那片不断缩小的蓝色光芒。
    “传我命令。”
    “所有防区，死守阵地。”
    “弹尽粮绝之前，不许后退一步。”
    “告诉他们，援军……很快就到。”
    参谋身体一震，抬头看向陆苍穹。
    援军？
    哪里还有援军？
    但他从总司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那是一种，即便身处绝境，也要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决绝。
    “是！”
    参谋大声应道，转身快步离去，仿佛也从那句话中汲取到了一丝力量。
    指挥部内，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只有沙盘上的红蓝光点，依旧在无声地对抗、闪烁。
    温婉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有些褶皱的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陆沉渊和苏明月并肩站着，笑容灿烂。
    那是末世前，他们最后一次回家时拍的。
    陆苍穹的视线，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几秒。
    然后，他重新戴上军帽，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大部分表情。
    “我去前线看看。”
    他迈步向外走去。
    步伐依旧沉稳，如同一座即将迎战风暴的山。
    温婉默默收起照片，跟了上去。

 第39章 空降旅

    江城基地市指挥室内，灯光明亮，与外界末世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
    苏明月手指轻点着面前的虚拟屏幕，柔和却清晰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回荡。
    “司令，目前基地内各项事务运转良好。”
    “规划的a区居住区已经全部投入使用，新一批净化水源也已到位，足够支撑半月消耗。”
    “医疗中心那边，上次从废弃医院带回来的设备帮了大忙，药品在持续生产，虽然紧张，但能勉强维持。”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浅笑。
    “幸存者情绪稳定很多，工厂的生产线二十四小时不停，武器弹药的储备量每天都在上升。”
    陆沉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逐渐恢复生机的城市轮廓，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内心却不像表面这般平静。
    “各旅的推进情况如何？”
    他开口，声音低沉，不带情绪。
    苏明月调出军事地图。
    “聂云的一旅，李闯的二旅，还有李俊的三旅，基本都按照原定计划在向外清理感染区，进展顺利。”
    “只是城南孙彦的四旅，因为高楼区域复杂，大型感染体也更多，推进速度比预期要慢一些。”
    “灰烬已经带领他的【黑色守望】大队过去协助了，应该能很快打开局面。”
    陆沉渊微微颔首。
    灰烬的能力，他从不怀疑，只是这种依靠顶尖战力打开局面的方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城市的建设与防御体系的构建，如同一个无底洞，吞噬着他积攒的能量点。
    他看了一眼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界面。
    【能量点：】
    这点家底，看似不少，但对于他庞大的计划而言，依旧捉襟见肘。
    尤其，是北方的父母，还有那片岌岌可危的京都。
    他必须尽快稳定江城，然后才有余力去考虑其他。
    “知道了。”
    陆沉渊收回思绪，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彻底掌控江城周边，形成绝对的安全区。
    【系统，召唤两个标准空降旅。】
    【确认消耗能量点，召唤空降旅x2？】
    【确认。】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无人知晓这刹那间的交流。
    下一秒，远在江城数十公里外，一处被群山环绕的隐秘盆地。
    空间仿佛水波般剧烈扭曲起来。
    紧接着，一架又一架涂着墨绿色迷彩的庞然大物，凭空显现。
    【运-20】运输机，如同沉默的巨兽，静静悬停在扭曲的空间边缘，随后一架接一架，平稳地降落在临时开辟出的简易跑道上。
    一共六十架【运-20】，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集结。
    每一架运输机的机腹下，都挂载着【zbd-03空降战车】或装甲模块。
    机舱内，全副武装的空降兵战士们，眼神锐利，杀气内敛。
    空降旅的核心编制包含三个空降合成营，每个营都整合了步兵、炮兵、装甲单位。
    独立的火力支援营，配备着机动性极强的【plc-171车载榴弹炮】和【红箭-10反坦克导弹】，足以应对各种复杂战场。
    更有无人机与电子战营，装备着先进的【攻击-2无人机】和电子对抗系统，为整个旅提供信息与火力支援。
    每个旅还编有一支“雷神”特战分队，是精锐中的精锐。
    引擎的轰鸣声逐渐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六十架【运-20】组成的庞大机群，在短暂的准备后，依次升空，调整编队，朝着江城机场的方向，如同一片移动的钢铁乌云，低空掠去。
    沿途，一些挣扎求生的小型幸存者营地，有人偶然抬头。
    “那…那是什么？”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费力地拖拽着一根锈蚀的钢筋，突然手臂一僵，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
    他的同伴循声望去，手中的半块压缩饼干掉在地上也毫无察觉。
    “飞机…好多飞机！”
    “是军队吗？是哪个基地的？”
    “天啊，这么多运输机…他们要去哪里？”
    “江城的方向！难道江城还有这么强的力量？”
    震撼，难以言喻的震撼。
    在他们眼中，一架能飞的飞机都已经是奢望，如此庞大的机群，简直如同神迹。
    一些原本绝望的人，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江城，那个传说中崛起的南方巨城，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强大得多。
    此刻的江城机场，塔台内。
    雷达兵正有些昏昏欲睡地盯着屏幕，突然，刺耳的警报声猛地响起。
    “不明飞行物！大规模不明飞行物接近！”
    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
    “报告指挥中心！机场东面发现大规模机群！数量…数量至少在五十以上！”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负责机场防务的军官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什么方向？敌我识别呢？”
    “没有敌我识别信号…等等，他们发来了通讯请求！”
    “接通！”
    片刻后，军官手握着通讯器，脸上的惊愕与狂喜交织。
    “是…是我们的飞机！”
    “司令的…空降支援到了！”
    消息如同飓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江城基地市。
    正在各自防区指挥战斗的聂云、李闯、李俊、孙彦几乎同时收到了通讯。
    “什么？空降旅？两个？”
    李闯正在指挥部里对着地图咆哮，让手下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眼前的硬骨头，接到通讯后，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嗓门比之前大了三倍。
    “两个空降旅！他娘的，这下看那些丧尸还怎么嚣张！”
    “传我命令！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援军到了！让空降的兄弟们看看咱们二旅的威风！”
    他一把抓起自己的突击步枪，兴奋地冲了出去，恨不得亲自飞上天去迎接。
    聂云的指挥部内。
    他放下通讯器，平日里严肃的脸上，此刻也难掩激动。
    虽然他的性子沉稳，但面对如此巨大的惊喜，心脏依旧砰砰直跳。
    “两个满编的空降旅…”
    李俊则在自己的指挥车里，反复确认着消息的真实性。
    “大手笔，真是大手笔。”
    他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快速划动，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
    “有了这两个空降旅，我们对江城周边的控制力将提升数个量级。”
    “原先许多难以实施的计划，现在都可以提上日程了。”
    稳健派的他，此刻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振奋。
    城南，正在一栋摇摇欲坠的高楼天台指挥作战的孙彦，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消息，一向稳重的他，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所在的四旅，因为地形复杂，推进缓慢，伤亡也相对较大，压力一直不小。
    “太好了…真是雪中送炭！”
    “兄弟们！我们的空中支援到了！”
    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遍了四旅的每一个角落，原本疲惫的战士们，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与此同时，江城内的幸存者们，也纷纷从广播、从战士们的口中得知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无数人涌上街头，涌向广场，抬头望向天空。
    当那片由【运-20】组成的钢铁洪流，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出现在江城上空时。
    整个城市，沸腾了。
    “飞机！真的是飞机！”
    “好多啊！我们的军队！”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激动得老泪纵横，跪倒在地，向着天空的方向不停磕头。
    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指着天空，声音哽咽。
    “宝宝你看，那是我们的守护神！”
    曾经的绝望与恐惧，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喜悦与希望所取代。
    陆沉渊站在指挥室的窗前，听着外面传来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的目光，越过欢腾的城市，望向了遥远的北方。
    爸，妈，等着我。
    苏明月走到他身边，眼中也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他转身，走向指挥台。
    “命令，空降旅在机场完成集结后，立刻投入战斗，目标，彻底肃清江城内所有威胁。”
    “其余各旅，全力配合。”
    “我要在三天之内，让江城成为真正的安全区！”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
    指挥室内，所有参谋人员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
    陆沉渊的手指，在巨大的城市沙盘上，轻轻一点。
    那里，是通往北方的道路。

 第40章 榕城基地

    江城东面，榕城基地。
    沉闷的警报声划破了基地的宁静，虽然并非最高级别，却也足以让每个人心头一紧。
    钱振国那张写满风霜的脸庞猛地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他耳朵动了动，捕捉着空气中不同寻常的震动。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带着久经沙场的沉稳，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参谋长李明远快步走了进来，军靴踏地的声音在简陋的指挥部内格外清晰。
    “报告师长，江城方向传来巨大的引擎轰鸣，初步判断，是大型机群。”
    “机群？”
    钱振国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起身走到窗边，望向江城的方向，天色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江城哪来的大型机群？难道是那帮乌合之众自己造出来的？”
    他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李明远递上一份刚收到的简报。
    “根据我们前沿观察哨的模糊报告，规模极大，不像是我们已知的任何幸存者势力能拥有的。”
    钱振国接过，快速扫了一眼，脸上的疑云更重了。
    “运-20…还他娘的是集群？”
    “这手笔，不像是在江城那片废墟上能搞出来的。”
    李明远的面色同样凝重。
    “江城周边，除了我们，理论上不应该存在这样成建制的空中力量。”
    “而且，如果是友军，为何没有提前通报？”
    钱振国在指挥部内踱着步，地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像是在附和着他此刻烦躁的心情。
    “他娘的，这世道，怪事真多。”
    他停下来，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我们第九师，末世爆发的时候，三个满编旅，一夜之间，直接去了大半弟兄。”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沉的痛楚。
    “现在呢？手里就一个还能拉出去打硬仗的机械化旅，剩下的两个旅，都是拿那些逃难过来的幸存者临时组建的。”
    “缺枪少弹，训练不足，能守住榕城这一亩三分地，已经是弟兄们拿命在填了。”
    李明远沉默，这些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指挥部外的景象，透过狭小的窗户，隐约可见。
    远处活动板房搭建的幸存者居住区，显得拥挤而压抑。
    偶尔走过的幸存者，大多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穿着打满补丁的衣物，与军营区战士们相对齐整的军装形成了鲜明对比。
    钱振国长长吐出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
    “整个榕城基地，拢共才八万人，大部分还是老弱妇孺。”
    “粮食、药品、弹药…哪一样不缺？
    “前线的防线，上个月又往后缩了五百米，再这么下去，我们都要被那些狗日的丧尸挤到墙角了。”
    李明远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析。
    “师长，无论江城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理。”
    “如果是一股新的强大势力崛起，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的意图。”
    “如果是…敌人，那我们更要早做准备。”
    钱振国看向李明远。
    “你的意思是？”
    “派人去江城看看。”
    李明远回答得干脆。
    “摸清楚他们的底细，至少让我们知道，睡在旁边的是头狼，还是一条可以合作的狗。”
    钱振国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尤为清晰。
    “风险太大了。”
    他最终停下脚步，声音有些沙哑。
    “江城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两眼一抹黑。万一…万一是有预谋的陷阱呢？”
    “师长，我们现在的情况，还有多少安稳觉可以睡？”
    李明远反问，语气平静，却像一把锥子扎在钱振国心头。
    “情报不明，才是最大的风险。”
    “如果江城真的出现了一支强大的力量，并且对我们抱有敌意，我们龟缩在这里，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
    钱振国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沙盘前，看着代表榕城基地的那个小小的标记，周围是大片象征危险的红色区域。
    “我们的人手本就捉襟见肘。”
    “抽调多少人去合适？少了，是肉包子打狗。多了，基地防务怎么办？”
    李明远走到他身边，手指在沙盘上江城的位置轻轻一点。
    “一个加强连，以侦察为主，携带足够的通讯设备。”
    “我会亲自带队。”
    “不行！”
    钱振国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猛地转身，盯着李明远。
    “你是参谋长！师部离了你怎么运转？”
    “我去最合适。”
    李明远坚持。
    “我对江城周边地形最熟悉，而且，我的指挥能力，应付突发状况也更有把握。”
    他顿了顿，补充道。
    “师长，现在不是讲究职位的时候，效率和成功率才是第一位的。”
    钱振国胸膛剧烈起伏，他想反驳，却发现李明远说的都是事实。
    指挥部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墙上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那些面黄肌瘦的幸存者面容，那些战士们疲惫却依旧挺立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你他娘的…非要去？”
    钱振国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带着明显的不甘。
    “非去不可。”
    李明远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
    钱振国猛地一拍大腿。
    “给你一个摩托化步兵连，再加强一个火力排，通讯设备，侦察装备，优先配给你！”
    “但是，你给老子记住，五天！最多五天！不管有没有消息，都必须给老子完整地滚回来！”
    他的眼睛有些发红，那是长时间熬夜与巨大压力混合的产物。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明远挺直了身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钱振国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摆了摆手。
    “去，活着回来。”
    李明远转身，没有丝毫犹豫，快步离开了指挥部。
    脚步声渐行渐远。
    钱振国重新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拳头再次紧紧攥了起来，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第41章 清剿进行时

    红日西斜，残阳如血，映照着疮痍满目的江城。
    肃杀的氛围笼罩四野。
    城西，聂云的合成一旅正稳步推进。
    街道上废弃的车辆扭曲变形，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二营注意，前方路口清理完毕后，向三号区域扇形展开。”
    聂云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达给每一个作战单元，冷静沉稳。
    他性格温和，指挥风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谨。
    “收到。”
    耳机里传来各单位简短有力的回复。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自街道尽头传来，伴随着低沉的嘶吼。
    一小股尸群从拐角处涌出，速度不慢。
    “火力压制，无人机侦察侧翼！”
    聂云下令。
    士兵们迅速反应，交织的火线精准地撕裂了冲在最前方的几头丧尸。
    就在此时，几道黑影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尸群后方一栋尚算完好的三层小楼楼顶。
    是彦胜军空降一旅的支援小队。
    他们行动迅捷，悄无声息，仿佛融入了阴影。
    “聂旅长，楼顶已控制，坐标334561，发现小股敌人正在迂回，是否需要处理？”
    彦胜军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果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
    聂云略感讶异，空降兵的效率超乎他的预料。
    “处理掉。”
    “明白。”
    几声轻微的【噗噗】声响起，那是加装了消音器的精确步枪在低语。
    迂回的几头丧尸应声倒地，再无声息。
    聂云的眉头舒展不少。
    “空降一旅的兄弟们，干得漂亮。”
    他由衷地赞叹。
    “聂旅长过奖，分内之事。”
    彦胜军的回复依旧简练。
    城北区域，气氛则火爆许多。
    李闯的合成二旅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楔入密集的尸群。
    “给老子轰！！”
    李闯站在一辆改装过的装甲指挥车上，咆哮声几乎要盖过【轰隆隆】的爆炸声。
    重机枪喷吐着火舌，榴弹发射器在尸群中炸开一团团血雾。
    他性格火爆，打法大开大合，追求极致的杀伤效率。
    “旅长，北三街区出现大量硬皮目标，我们的穿甲弹消耗很快！”
    一名营长大声报告，脸上沾着黑色的血污。
    “他娘的，这些鬼东西越来越不禁打了！”
    李闯骂骂咧咧，却并未慌乱。
    “空降二旅的崽子们呢？让他们把‘铁坨子’给老子送过来！”
    他口中的“铁坨子”，是空降二旅特有的一种小型钻地攻坚弹，对付硬皮丧尸有奇效。
    “张旅长他们已经就位，正在进行目标标定！”
    通讯兵回应。
    片刻之后，天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
    数枚小型导弹拖着尾焰，精准地扎进北三街区的硬皮丧尸群中。
    【轰！轰！轰！】
    沉闷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坚硬的角质层被炸得四分五裂。
    原本胶着的战线瞬间被撕开一个口子。
    “哇呀呀！痛快！”
    李闯兴奋地大叫。
    “告诉他们旅长，今晚老子请他喝酒！”
    张震冷酷的声音适时插入通讯：“李旅长，清点战果，注意防御。”
    不带丝毫情绪。
    “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的！”
    李闯不耐烦地挥挥手，但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空降兵，确实有两把刷子。
    城东，李俊指挥的合成三旅则展现出与李闯截然不同的风格。
    阵线如同一把精密的梳子，缓慢却坚定地梳理着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
    他的指挥风格稳健，不冒进，不贪功。
    “各单位保持阵型，交叉火力覆盖，注意搜索残余。”
    李俊的声音通过喉麦传出，清晰冷静。
    “旅长，前方发现一处大型建筑，疑似医院，内部情况不明。”
    侦察兵传来讯息。
    医院，在末世里通常意味着高度危险。
    李俊眉头微蹙。
    “空降一旅，能否对目标建筑进行立体侦察？”
    他呼叫彦胜军。
    “可以，给我们五分钟。”
    彦胜军的回答总是那么高效。
    很快，数架小型无人侦察机如同蜂群般飞向医院大楼，从各个窗口钻入。
    彦胜军的空降兵们则利用钩索，灵巧地攀附在大楼外墙，寻找合适的观察点与攻击点。
    屏幕上，医院内部的景象逐渐清晰。
    “李旅长，内部尸群密度中等，但有数个疑似变异体目标，分布在一楼大厅与三楼病房区。”
    彦胜军的声音传来，同时共享了关键目标的红外影像。
    “他们的渗透能力和侦察手段，确实高明。”
    李俊看着屏幕，对身边的参谋轻声说道。
    “命令，重火力小组准备，空降一旅负责清除三楼变异体，我们主攻一楼。”
    “是！”
    有了空降旅的精准情报与协同，攻坚的难度大幅降低。
    城南方向，孙彦的合成四旅同样面临着巨大压力。
    南区靠近曾经的城市交通枢纽，丧尸数量本就庞大。
    此刻，如潮水般的尸群正一波波冲击着四旅构筑的临时防线。
    【哒哒哒哒——】
    机枪的咆哮声几乎没有停歇。
    孙彦面色沉稳，但额角的汗珠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预备队顶上去！”
    “弹药消耗过半，请求补给！”
    各种讯息不断汇总到他这里。
    “孙旅长，需要空中支援吗？”
    张震冷冽的声音从通讯器中响起。
    空降二旅的武装直升机一直盘旋在战区上空，提供火力支援与战场监视。
    “太需要了！”
    孙彦立刻回应。
    “坐标11点方向，那片最大的尸潮，给我狠狠地打！”
    “收到。”
    两架武装直升机迅速调整姿态，机腹下的多管火箭发射巢喷出致命的火雨。
    【咻咻咻——轰轰轰！】
    密集的火箭弹覆盖了尸潮最汹涌的区域，爆炸掀起的气浪甚至让远处的士兵都能感觉到。
    大片丧尸被炸成焦炭与碎块。
    尸潮前进的势头为之一滞。
    “干得漂亮！”
    孙彦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许。
    “空降旅的兄弟们，真是雪中送炭。”
    “这些新来的伙计，战力可真不是盖的。”
    聂云在指挥频道里由衷感慨，各旅的清剿任务因为空降旅的加入，效率肉眼可见地提升。
    “没错，彦旅长和张旅长手底下的兵，一个个都跟猴精似的，枪法准，下手狠。”
    李闯大大咧咧地附和。
    “战术素养很高，配合默契。”
    李俊也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言简意赅。
    孙彦擦了把汗，笑道：“以后联合行动，我们也能更轻松一些。”
    夜幕缓缓降临。
    江城内的枪炮声逐渐稀疏，但并未完全停歇。
    今天的清剿任务，告一段落。
    陆沉渊站在指挥中心的巨大沙盘前，听着各处汇总上来的战报。
    通讯兵最后总结：“今日清剿任务基本完成，四大合成旅对空降一旅、二旅的协同作战能力评价极高。”
    陆沉渊拿起标记，在地图上又向前推进了一段。

 第42章 首次征兵

    夜色尚未完全褪尽最后一丝深沉，指挥中心内已是一片忙碌。
    苏明月的声音清冽平稳，带着一丝凌晨特有的微凉。
    “司令，基地警卫部队已按计划扩编至一千人。”
    “新增加的巡逻频次与管控区域，使得幸存者内部的资源纠纷与治安事件，较上周同期下降了百分之七十。”
    她纤细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轻轻划过，调出一系列数据图表
    陆沉渊的视线从巨大的电子沙盘上移开，沙盘上密布着代表己方与未知威胁的动态标记。
    他没有立刻看向苏明月递过来的数据，反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精力过剩，总得有地方发泄。”
    “与其让他们把力气用在彼此身上，不如拿去喂饱外面的那些东西。”
    苏明月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她知道，司令对这些内部的矛盾向来没什么耐心。
    陆沉渊转过身，挺拔的身影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我们的装备生产线，目前状况如何？”
    苏明月立刻回应，语速不疾不徐。
    “报告司令，经过技术人员的日夜赶工与资源优化调配，目前一号至五号军工厂运作稳定。”
    “扣除日常战损补充与各部队常规配给，我们尚有约两万套制式单兵作战装备的库存。”
    “包括武器、弹药、防护服以及通讯器材。”
    两万套。
    陆沉渊的指尖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发出【嗒、嗒、嗒】的轻响。
    这个数字，足以支撑一次大规模的兵力扩充。
    “很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传我命令，即刻起，基地面向所有幸存者，发布征兵公告。”
    苏明月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澜，但她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只是静静等待后续。
    陆沉渊继续说道：“首批征召目标，一万人。”
    “以这一万人为基础，组建两个新的常规机械化步兵旅。”
    “番号，就定为曙光第一旅，曙光第二旅。”
    苏明月迅速记录着命令，同时在心中默默盘算着相应的资源调配与军官选拔方案。
    陆沉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了基地中那二十万挣扎求存的灵魂。
    他并不担心这些新兵的忠诚问题。
    早在幸存者数量突破十万大关时，【雄芯系统】便已悄然激活了“领袖光环”的被动效果。
    所有在他麾下效力的士兵，其忠诚度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慢却坚定地提升。
    这无形的掌控力，远比任何慷慨激昂的演说都更为可靠。
    他需要的，是战士，是能够将手中武器指向真正敌人的战士。
    征兵的告示很快张贴在了基地内所有幸存者聚居区的显眼位置。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也开始循环播放由军方制作的征兵宣传短片。
    短片内容简单直接：昨日清剿作战的片段，新兵训练的场景，以及军人福利的清晰列表。
    没有过多煽情的口号，只有冰冷的事实与清晰的利益。
    消息一出，整个幸存者营地像是投入了一颗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一些相对上进，或者说，对现状不满已久的幸存者，几乎在看到公告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
    布告栏前，一个身材魁梧，面容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仔细阅读着每一个字。
    他的站姿依旧透着一股军人的挺拔。
    “……退伍军人优先……提供独立公寓……”
    他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球里，似乎重新燃起了一点光。
    曾经，他也是一名光荣的战士，只是因为一场意外退出了部队。
    如今，机会似乎又摆在了面前。
    人群中，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还带着些许学生气的青涩，此刻却显得异常激动。
    “我们去报名！”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坚决。
    “总不能一直躲在别人身后，靠别人保护。”
    “没错，我们也不能太差劲。”
    另一个手臂上缠着简陋绷带的青年附和道，他的伤是在上次尸潮冲击中留下的。
    他们渴望力量，也渴望亲手为这个末世带来一丝改变。
    一个头发枯黄的女人，紧紧抱着怀中瘦弱的孩子，目光在“家属医疗”那一行字上停留了许久。
    她的丈夫在末世初期就感染变成了丧尸。
    为了孩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成为军人，意味着风险，但也意味着保障，尤其是在这个医疗资源比黄金还要珍贵的时代。
    还有些人，则是纯粹被军人的待遇所吸引。
    独立的居住单元，在拥挤不堪的幸存者营地中，不亚于天堂。
    稳定的食物配给，干净的饮用水，这些都是末世中最实在的幸福。
    他们或许没有太崇高的理想，只是想活下去，并且活得稍微好一点。
    但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征兵点前很快就排起了长龙。
    有曾经穿着军装保家卫国的退伍老兵。
    他们带着岁月的痕迹与不变的军魂，重新挺直了脊梁。
    有稚气未脱却眼神坚毅的青年学生。
    他们放下了书本，选择拿起钢枪，用热血书写新的篇章。
    有沉默寡言，只为给妻儿一个安稳未来的中年男人。
    他们的肩膀上，扛着家庭的重担与未来的希望。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或激动，或忐忑，或决绝。
    但汇聚起来的，却是一种蓬勃的，想要改变自身命运，想要为这个岌岌可危的基地贡献力量的共同意志。
    陆沉渊站在指挥中心的高处，透过单向玻璃，俯瞰着下方踊跃报名的队伍。
    人潮涌动，像是一条条细小的溪流，正汇聚向名为“军队”的钢铁洪流。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司令，初步统计，第一个小时内，报名人数已经突破三千。”
    “其中符合基本条件的，预计超过百分之八十。”
    这个数字，略微超出了她的预期。
    陆沉渊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很清楚，末世之中，秩序与力量，永远是最能吸引人心的东西。
    而他，恰好两者都能给予。
    “通知下去，政审与体检同步进行，务必在三天内，完成首批一万人的筛选与入营工作。”
    “是。”
    苏明月领命，转身离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
    陆沉渊的目光重新投向了沙盘。
    新的棋子即将入场。
    这场与丧尸，与末世的对弈，他需要更多的筹码。
    江城的夜空，似乎比以往要明亮一些。
    那是无数探照灯与燃烧的火堆，映照出的属于人类文明的微光。

 第43章 榕城来人

    江城的轮廓在望远镜中渐渐清晰。
    李明远的心脏却随着距离的缩短而收紧。
    这不是他预想中的废墟。
    天空之上，成群的武装直升机如同盘旋的鹰隼，发出震耳的轰鸣。
    地面，沉闷的炮火声此起彼伏，每一次爆炸都让大地微微颤抖。
    硝烟与尘土在城市的边缘翻滚，形成一道灰色的屏障。
    “这…这是江城？”
    他身边的通讯兵声音发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明远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放下了望远镜。
    江城何时拥有了如此强大的火力。
    这支部队又是什么来头。
    榕城的困窘与这里的强盛形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
    “继续前进，保持警戒。”
    李明远的声音还算平稳，给部下传递着镇定。
    摩托化步兵连的车辆扬起烟尘，小心翼翼地向着那片被炮火与钢铁守护的区域靠近。
    不久，前方道路上出现了路障。
    荷枪实弹的士兵穿着崭新的夏国制式军服，动作标准，眼神锐利。
    他们的武器装备，让李明远带来的加强火力排都显得有些寒酸。
    一名少尉排长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前方军事禁区，请表明身份。”
    声音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却又不失军人的礼节。
    李明远从指挥车上跳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
    “第六十二集团军，第九师参谋长，李明远。”
    他报出自己的番号与职务。
    “奉命前来江城执行侦察任务，希望能与贵部负责人会面。”
    少尉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变化。
    “请稍等，我需要向上级汇报。”
    他转身通过单兵通讯器开始联络。
    李明远站在原地，目光扫过这些士兵。
    他们的军装崭新，武器精良，士气高昂。
    这与榕城基地那些面带菜色、装备匮乏的守军形成了天壤之别。
    片刻之后，少尉走了回来。
    “我们的旅长很快就到，请在此等候。”
    “有劳了。”
    李明远点头。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却足以让他对这支未知部队的实力有更深的认知。
    远处，一支装甲分队与数架低空掠过的武装直升机正在进行协同作战演练。
    空降兵从运输机上依次跃下，在空中绽开一朵朵伞花，精准地降落在预定区域。
    坦克的轰鸣，机炮的怒吼，士兵们训练有素的呼应，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李明远看得心头震动。
    这种立体化的作战模式，这种精良的装备水平，榕城基地想都不敢想。
    自家的部队与之一比，简直像是叫花子遇上了正规军。
    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
    几辆涂着沙漠迷彩的装甲越野车停在了路障后方。
    车门打开，一名肩扛上校军衔的军官走了下来。
    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步伐沉稳有力。
    “我是雄芯第一集团军，合成第三旅旅长，李俊。”
    李俊的声音洪亮，目光在李明远身上停留片刻。
    “李参谋长，久仰。”
    李明远心中一动。
    雄芯集团军。
    一个完全陌生的番号。
    华南战区什么时候多出来这样一支建制。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回了个军礼。
    “李旅长客气了。”
    “没想到在江城能遇到友军，而且是如此强大的友军。”
    李俊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并不算热络。
    “国难当头，能出一份力，是我辈军人的职责。”
    “李参谋长远道而来，辛苦了。”
    “我已经向军区指挥部汇报了你们的到来。”
    他看了一眼李明远身后的车队。
    “我们总司令同意接见你们。”
    李明远心中一定。
    “多谢李旅长。”
    “不知贵军总司令是？”
    李俊的回答简洁明了。
    “陆沉渊司令。”
    陆沉渊。
    这个名字在李明远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没有任何印象。
    或许是某个秘密培养的将领。
    李俊侧过身。
    “我的参谋长，张峰，会带领你们前往军区。”
    一名少校军官从李俊身后走出，向李明远敬礼。
    “李参谋长，请跟我来。”
    张峰的面容显得干练。
    李明远看了一眼李俊。
    “那就不打扰李旅长了。”
    李俊微微颔首。
    “后会有期。”
    李明远带着他的部队，跟随着孙毅的引导车队，向江城内部驶去。
    沿途的景象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道路两旁，虽然也能看到末世的痕迹，但更多的是一种井然有序的重建景象。
    幸存者们脸上没有榕城民众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与麻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生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福感。
    孩子们在临时搭建的操场上追逐嬉戏，笑声清脆。
    大人们在田间劳作，或是在修复着损毁的建筑，脸上带着汗水，眼中却有光。
    街边有临时的市集，虽然物资算不上丰富，却也满足了基本生活需求。
    巡逻的士兵随处可见，他们的存在给了这些幸存者最直接的安全感。
    这一切，都与榕城的死气沉沉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李明远沉默地看着窗外。
    这不像是末日该有的景象，反而像是一个正在焕发生机的新世界。
    这支名为“雄芯集团军”的部队，不仅拥有强大的武力，更拥有非凡的管理能力。
    车辆最终驶入一片戒备森严的区域。
    高大的围墙，林立的岗哨，以及那些闪烁着寒光的自动火力点，无不彰显着此地的核心地位。
    军区总部的建筑宏伟而肃穆，带着一种冰冷的铁血气息。
    李明远下车，抬头仰望。
    孙毅在前方引路。
    “李参谋长，这边请，司令正在等您。”
    穿过几道岗哨，他们来到一栋独立的指挥大楼前。
    大楼门口，两列士兵肃然而立，他们的装备更为精良，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
    李明远注意到他们臂章上的特殊标记，一种从未见过的黑色火焰图案。
    走进大楼，内部装修简洁却不失威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最终，张峰在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停下。
    “司令就在里面。”
    他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开了大门。
    李明远调整了一下呼吸，迈步走了进去。
    指挥室内的空间极为宽敞。
    巨大的电子沙盘占据了中央位置，上面闪烁着复杂的数据流与战场态势。
    数名参谋人员正紧张地忙碌着，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吸引李明远全部注意力的，是站在沙盘前方的那个身影。
    那是一个年轻人。
    看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墨黑色将官常服，肩章上，金色的将星熠熠生辉，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他的五官如同刀削斧凿般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微抿，带着一丝天然的冷峻。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短发利落，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
    即便是以李明远的阅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具魅力的年轻人。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空间的中心。
    那种久居上位的威严与掌控一切的自信，并非刻意营造，而是融入骨髓。
    这就是陆沉渊。
    雄芯集团军的总司令。
    在陆沉渊的身侧，站着一位身材高挑，容貌极美的女子。
    她穿着与陆沉渊同款的将官服，神情冷静，目光始终追随着陆沉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崇敬。
    苏明月。
    陆沉渊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落在李明远身上，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李参谋长，一路辛苦。”
    陆沉渊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磁性的穿透力。
    李明远立刻挺直身体。
    “华南战区，第六十二集团军，第九师参谋长李明远，向陆司令报到。”
    陆沉渊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并没有立刻进入正题，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远来是客。”
    “先去用餐，我已经让人准备了。”
    他迈步向外走去，苏明月紧随其后。
    李明远愣了一下，随即跟上。
    他的部下们，则由张峰安排着，一同前往军区的食堂。
    走出指挥大楼，陆沉渊并未多言，只是在前面引路。
    李明远默默观察着这位年轻的司令。
    他越发觉得，江城的水，比他想象中要深得多。
    而这位陆沉渊司令，更是深不可测。

 第44章 刺破阴霾的光

    军区食堂内，人声略显嘈杂。
    相较于指挥大楼的肃杀，此地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却也难掩末世的粗犷。
    长条的金属餐桌，统一的制式餐盘。
    陆沉渊选了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
    苏明月利落地为他与李明远取来餐食。
    “这位是江北大学的刘国梁校长，负责管理江城的幸存者事务。”
    陆沉渊向李明远介绍同桌的一位温和老人。
    刘国梁年过半百，头发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铄，脸上带着学者特有的儒雅。
    “李参谋长，久仰。”
    刘国梁主动伸出手。
    李明远连忙起身回应。
    “刘校长客气了。”
    简单的寒暄后，食物的香气开始弥漫。
    不同于榕城基地单调的营养膏与压缩饼干，江城基地的餐盘里，有米饭，有炒菜，甚至还有少量的肉丁。
    陆沉渊用餐的动作斯文，却速度不慢。
    他放下筷子时，李明远才吃了不到一半。
    “榕城基地，现在情况如何。”
    陆沉渊开口，直接切入主题。
    李明远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陆沉渊，又瞥了瞥旁边神情专注的苏明月，以及微笑倾听的刘国梁。
    司令部的核心人物都在这里了。
    他的内心有些挣扎。
    榕城的具体情况，算是军事机密。
    但眼下的局面，还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而且，这位年轻的陆司令，似乎并非传闻中那般难以接近。
    “陆司令，不瞒您说，榕城的情况……很不乐观。”
    李明远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详细说说。”
    陆沉渊的语气平静，没有催促，却让人无法回避。
    “我们的物资储备，尤其是弹药，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边缘。”
    “防线因为兵力与火力不足，被迫一再收缩。”
    “城外的感染体数量，不减反增，冲击也越来越猛烈。”
    李明远每说一句，心头的沉重便增加一分。
    “幸存者的情绪，也日益低落。我们……快撑不住了。”
    他说完，重重地垂下头。
    邻近的几张餐桌，坐着跟随李明远一同前来的榕城士兵。
    他们端着餐盘，看着里面远比自己营地丰盛的食物，眼神复杂。
    羡慕，夹杂着一丝苦涩。
    食物的香气，此刻对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对比，映照出榕城的窘迫。
    “江城基地的伙食，真他娘的好。”
    一个年轻士兵小声嘀咕，声音里满是艳羡。
    “闭嘴。”
    旁边的老兵低声呵斥，但自己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陆沉渊那桌。
    刘国梁轻轻叹了口气。
    “末世之下，众生皆苦。李参谋长，榕城基地能坚持到现在，已然不易。”
    他的话语带着安抚。
    苏明月安静地坐着，记录着什么，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李明远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猛地抬头，看向陆沉渊。
    “陆司令，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有些唐突。”
    “但榕城基地，真的需要援助。”
    “我们……我们希望能与江城基地交换一批物资，主要是弹药与药品。”
    说完这番话，李明远的面颊有些发烫。
    这无异于乞讨。
    以榕城基地目前的状况，他们几乎拿不出任何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陆沉渊的指尖在桌面轻点，发出规律的轻响。
    指挥室内那种无形的压力，似乎又回到了这张餐桌上。
    “交换？”
    陆沉渊反问，尾音微微上扬。
    “榕城基地，现在还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李明远的心猛地一沉。
    是啊。
    榕城还有什么？
    战士们的血肉之躯吗？
    还是那些已经快要见底的，搜刮来的零碎物资？
    他感到一阵无力。
    对方并非慈善家。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等价交换才是生存的法则。
    陆沉渊提出的问题，很现实，也很残酷。
    李明远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能感觉到自己部下投来的关注。
    那些年轻的士兵，或许还抱有一丝期望。
    刘国梁看向陆沉渊，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他了解陆沉渊的行事风格。
    苏明月停下了手中的笔，静静等待着陆沉渊的下文。
    整个小区域，陷入一种压抑的寂静。
    只有远处其他士兵偶尔的交谈声，反衬出此地的凝重。
    陆沉渊看着李明远窘迫的神情，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榕城基地，应该搜集了不少【丧尸晶核】。”
    他突然开口。
    李明远愣了一下。
    【丧尸晶核】？
    那东西榕城基地的确有不少。
    每次清理完尸潮，都能收集到一大堆。
    基地里的研究院也分析过，认为这些晶核内蕴含着某种特殊的能量，但短时间内无法有效利用。
    对目前的榕城而言，【丧尸晶核】的价值，远不如一颗子弹，一块面包来得实在。
    “有……有很多。”
    李明远不确定陆沉渊的意思，只能如实回答。
    “江城基地，可以向榕城提供你们急需的弹药、药品、食物。”
    陆沉渊缓缓说道。
    “相应的，榕城需要付出【丧尸晶核】。”
    李明远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用【丧尸晶核】交换？
    这种在榕城看来近乎鸡肋的东西，江城基地竟然愿意接受？
    “陆司令，您的意思是……”
    “具体的交换比例，以及运输方式，苏秘书会和你详谈。”
    陆沉渊示意了一下苏明月。
    苏明月起身，从随身的文件夹中取出一份文件。
    “李参谋长，这是我们拟定的初步方案。”
    “针对不同等级的【丧尸晶核】，我们制定了不同的兑换标准。”
    “一级普通晶核，一百枚可兑换标准步枪弹一千发，或等值药品食物。”
    “二级变异晶核，一百枚可兑换标准步枪弹五千发，或等值药品食物。”
    “至于三级以上的稀有晶核，兑换比例会更高，可以商议。”
    苏明月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将方案逐条念出。
    李明远听着，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兑换比例……
    何止是公平。
    这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援助。
    榕城研究院对【丧尸晶核】的评估价值，远低于这个标准。
    他们甚至一度想过将那些晶核当做某种建筑材料的添料。
    他原以为陆沉渊会趁火打劫，或者提出极为苛刻的条件。
    却没想到，对方给出的，是一条生路。
    一条看起来并不需要榕城付出太大代价的生路。
    “运输方面，初步考虑由江城方面负责主要运输力量，榕城基地提供沿途安全情报，并在交接点配合清剿可能出现的威胁。”
    苏明月继续补充。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暖流，涌入李明远冰冷的心房。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这个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总司令，心思竟如此深远。
    不。
    这已经不是深远了。
    这是一种……大义。
    在末世之中，愿意拿出宝贵的生存物资，去交换一种价值不明的东西，这本身就需要极大的魄力与远见。
    或许，江城基地真的有办法高效利用这些【丧尸晶核】。
    但即便如此，这份方案对榕城而言，也是雪中送炭。
    李明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想要说些什么，感谢的话语却哽在喉头。
    作为一个在末世中挣扎许久，见惯了人性险恶的军人，他此刻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获得援助的喜悦。
    更有一种……被理解，被尊重的复杂情绪。
    陆沉渊没有居高临下地施舍。
    他给出的是一个平等的“交换”。
    尽管这个交换，在李明远看来，是榕城占了天大的便宜。
    这位年轻的司令，保全了榕城最后的尊严。
    “李参谋长，如果你对方案没有异议，我们可以尽快安排后续事宜。”
    苏明月公式化地说道。
    李明远猛地站起身。
    他的眼眶，毫无预兆地红了。
    戎马半生，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却感觉鼻头发酸。
    他朝着陆沉渊，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陆司令！”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代表榕城基地，所有幸存的军民，感谢您！”
    泪水，终究还是从这位坚毅军人的脸颊滑落。
    不是因为绝望。
    而是因为，在最黑暗的时刻，看到了一缕刺破阴霾的光。
    陆沉渊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军礼。
    “先吃饭。”
    他的语气，依旧淡然。
    苏明月将文件递给李明远。
    李明远接过文件的手，微微颤抖。

 第45章 北方的牵挂

    夜色如墨，将江城基地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军区分配给榕城一行人的宿舍内，灯光明亮，驱散了些许末世的阴寒。
    李明远坐在简陋的行军床边，手中摩挲着那份改变榕城命运的兑换方案。
    “参谋长，这里……简直跟末世前没什么两样。”
    一名年轻的参谋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
    他今天抽空在基地内划定区域走了走，所见所闻颠覆了他对末世避难所的认知。
    “是啊，街道干净，巡逻的士兵精神饱满，还有那些孩子……居然能在广场上看到他们玩耍。”
    另一名参谋接口，声音有些发涩。
    “我打听过了，江城基地的军人待遇极好，抚恤也远超我们的标准。”
    “他们这里的民众，脸上都有一种……久违的安稳。”
    李明远听着手下们的议论，缓缓抬起头。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桌面上那份文件上。
    “陆司令……他给了榕城一条活路。”
    李明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份量。
    “这份方案，说是交换，其实与援助无异。”
    “榕城研究院对【丧尸晶核】的价值评估，远低于此。”
    有参谋忍不住开口：“参谋长，他们会不会……另有所图？”
    毕竟，在末世，无缘无故的好意，往往意味着更大的代价。
    李明远摇了摇头。
    “我起初也这么想。”
    “但与陆司令接触下来，我能感觉到，他并非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明远的声音透着一丝激动，还有深深的敬佩。
    “这意味着，他将我们榕城，将那些在废墟中挣扎的军民，放在了心上。”
    “这是一种……大义。”
    宿舍内的空气似乎都凝重了几分。
    他们都是军人，对“大义”二字有着更深刻的理解。
    在自身难保的末世，还能心怀天下，这份胸襟，何其难得。
    “江城基地……或许真的有办法高效利用那些【丧尸晶核】。”
    “即便如此，这对我们而言，也是雪中送炭。”
    李明远攥紧了拳头。
    “这份恩情，榕城上下，必须铭记。”
    他再次想起了陆沉渊那张年轻却沉稳的脸。
    想起了他平静接受军礼时的淡然。
    那份淡然背后，是何等的自信与担当。
    翌日，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艰难地洒向大地。
    陆沉渊站在总司令办公室的窗前，眺望着遥远的北方。
    那里是京都的方向。
    也是他父母所在的方向。
    末世爆发后，通讯断绝，数千公里的阻隔，让他对父母的安危忧心如焚。
    苏明月端着一杯热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司令，您在担心陆叔叔和阿姨吗？”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陆沉渊没有回头，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孤寂。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饱含了太多的牵挂。
    苏明月将茶杯放在他手边的桌上。
    她知道，这种时刻，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
    陆沉渊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北方，眼神深邃。
    “司令。”
    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灰烬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作战服，身姿笔挺，脸上带着一贯的坚毅。
    他是黑色守望的指挥官，陆沉渊手中最锋利的剑。
    “京都方向，情报一直没有断过，只是……”
    灰烬顿了顿。
    “情况不明。”
    这四个字，如同千斤巨石，压在人心头。
    苏明月的心也跟着揪紧。
    陆沉渊缓缓转过身。
    “我知道。”
    他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灰烬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司令，请允许我带领黑色守望，前往京都，搜寻总司令和夫人的下落！”
    “我们定当竭尽所能，将他们安全带回！”
    灰烬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决心。
    苏明月看向陆沉渊，她知道灰烬和黑色守望的实力。
    如果江城基地有谁能完成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非他们莫属。
    陆沉渊看着跪在面前的得力干将，沉默了片刻。
    “起来。”
    灰烬没有动。
    “司令！”
    “我让你起来。”
    陆沉渊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灰烬这才缓缓起身，但眼神中的坚持并未消退。
    陆沉渊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江城，然后缓缓划向遥远的京都。
    “这里到京都，直线距离超过三千公里。”
    “沿途要经过多少废弃的城市，多少被丧尸占据的区域？”
    “地面的危险，你们或许有办法应对。”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格外凝重。
    “但是，天空呢？”
    “那些【飞行变异兽】，你们如何规避？”
    “它们的速度，它们的攻击力，你们比我清楚。”
    办公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飞行变异兽】的恐怖，是所有幸存者的噩梦。
    它们神出鬼没，攻击迅猛，是陆地幸存者最大的威胁之一。
    苏明月的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陆沉渊说的是事实。
    灰烬咬了咬牙。
    “司令，我们可以昼伏夜出，可以……”
    “没有万全的把握。”
    陆沉渊打断了他。
    “我不会拿我手下士兵的命，去赌一个渺茫的可能。”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我的士兵，很多都是有血有肉的兄弟。”
    “他们信任我，才会跟着我。”
    “我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雄芯系统召唤出的士兵，在他眼中，并不仅仅是冰冷的数据。
    他们有自己的意志，会流血，会牺牲。
    他身为司令，必须为他们的生命负责。
    灰烬沉默了。
    他知道陆沉渊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
    他的内心涌起一股暖流，夹杂着深深的感动。
    这位年轻的司令，心中承载的，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多。
    他不仅有雷霆手段，更有菩萨心肠。
    苏明月看着陆沉渊的侧脸，那坚毅的线条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重压。
    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父母的安危，兄弟的性命，孰轻孰重，这道选择题太过残忍。
    但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一个符合他性格，也符合他一贯行事准则的选择。
    “可是，司令的父母……”
    苏明月轻声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陆沉渊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会有办法的。”
    “但绝不是现在，也绝不是用我士兵的生命去填。”
    他看向灰烬。
    “黑色守望有更重要的任务。”
    “江城基地的防御，周边区域的清剿，都需要你们。”
    灰烬挺直了身体。
    “是！司令！”
    他不再坚持，因为他理解陆沉渊的决定，更敬佩他的担当。
    陆沉渊摆了摆手。
    “下去。”
    灰烬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苏明月看着陆沉渊重新望向北方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男人，总是将最沉重的担子，扛在自己肩上。
    她走上前，轻轻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
    陆沉渊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推开她。
    “我会一直在您身边。”
    苏明月的声音，带着无限的依恋与坚定。
    陆沉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第46章 曙光旅

    晨曦微露，驱散了少许末世的阴霾。
    李明远站在车队旁，最后检查着装备，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江城的消息，他必须尽快带回。
    陆沉渊缓步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清晨的寒意。
    “不多留几天？”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李明远转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司令，榕城那边还需要尽快部署。”
    “兄弟们都等着消息。”
    陆沉渊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他理解这种心情。
    希望，在末世中比黄金还要珍贵。
    车队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基地的宁静。
    李明远跳上指挥车，最后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司令。
    “司令，保重！”
    陆沉渊只是挥了挥手，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孤单。
    车队缓缓驶出基地大门。
    开出去约莫一公里，李明远副官的声音带着惊异传来。
    “参谋长，您看后面！”
    李明远疑惑地回头。
    几辆满载的军用卡车，不知何时跟在了他们车队后方。
    卡车上覆盖着帆布，但从轮廓依旧能看出是武器弹药箱的形状。
    “是陆司令的人。”
    一名负责垫后的士兵汇报道。
    “他们说，这是司令赠予榕城的一部分心意。”
    李明远胸口一热。
    那些物资，对目前的江城基地而言，也绝非小数目。
    陆沉渊，这个男人，总是将关怀藏在最深处，用最实际的行动表达。
    他没有多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默默地将这份情谊记在心里。
    这份恩情，太重了。
    目送李明远的车队消失在视野尽头，陆沉渊才转身返回指挥部。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苏明月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电子文档。
    她的神色比昨日轻松了些许，但眼底深处依旧有抹不去的忧虑。
    “司令，曙光军团第一旅、第二旅已完成初步组建。”
    “人员已全部到位。”
    陆沉渊接过电子文档，快速浏览着。
    “旅长的人选呢？”
    “第一旅旅长高明，前狼牙特战旅上校，擅长突击作战，战术灵活。”
    苏明月汇报道。
    “第二旅旅长卫东，前雪豹突击队中校，精通侦察渗透，行事沉稳。”
    都是军中精英。
    陆沉渊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雄芯集团军目前有四个旅。
    第一旅聂云，性格稳健，擅长阵地防守反击，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第二旅李闯，作战勇猛，但性如烈火，打法大开大合，容易上头。
    第三旅李俊，心思缜密，但略显保守，更倾向于谋而后动，追求最小伤亡。
    第四旅孙彦则一直在高强度作战区域轮换，是把锋利的尖刀，却也最不适合新兵。
    这些新组建的曙光旅，士兵大多是普通幸存者，军事素养参差不齐。
    需要老兵带，更需要一个合适的战场环境去磨砺。
    他沉吟片刻。
    “让曙光第一旅，跟着雄芯第一旅行动。”
    “高明的突击能力，配合聂云的稳健，可以互补。”
    “新兵在聂云手下，能更好地学习如何在战场上活下来。”
    苏明月点头，她明白陆沉渊的考量。
    活下来，是新兵的第一课。
    “曙光第二旅，编入雄芯第三旅的作战序列。”
    陆沉渊继续说道。
    “卫东的沉稳，和李俊的保守相得益彰。”
    “李俊虽然有时过于谨慎，但对于新兵的保护和战术教导，却是最细致的。”
    “至于李闯那边……”
    陆沉渊微微摇头。
    “第二旅的作战风格太奔放，新兵跟不上节奏，伤亡会很大。”
    苏明月完全赞同。
    李闯的第二旅，被称为“疯狗旅”，打起仗来连自己人都怕。
    “第四旅压力太大，任务繁重，也不适合新兵蛋子去添乱。”
    陆沉渊补充道。
    雄芯系统的士兵虽然悍不畏死，但曙光旅的士兵，却是真正的血肉之躯。
    他必须为他们考虑更多。
    “我明白了，司令。”
    苏明月应道。
    “这样的安排，最为妥当。”
    她看着陆沉渊，这个男人思考问题总是如此周全，几乎将所有可能性都纳入了考量。
    只是，他肩上的担子，也因此格外沉重。
    “新兵的训练，要抓紧。”
    陆沉渊的语气严肃起来。
    “弹药可以消耗，装备可以损毁，但士兵的经验，必须在一次次模拟对抗和低烈度清剿中积累起来。”
    “我不想看到他们第一次上真正的战场，就因为缺乏经验而白白送死。”
    “是！”
    苏明月立正回答。
    她能感受到陆沉渊话语中的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另外，通知下去，所有外出执行任务的小队，【便携式信号干扰器】必须列为标准装备。”
    陆沉渊的思绪又跳到了另一个关键点。
    “【飞行变异兽】的威胁，不能有丝毫松懈。”
    “是，我立刻安排。”
    苏明月记录下来。
    办公室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投下一片光影，明暗交错，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苏明月看着他，忽然开口。
    “司令，您昨晚……”
    她有些迟疑。
    陆沉渊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嗯？”
    “您昨晚，是不是又没怎么睡？”
    苏明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疲惫感，瞒不过朝夕相处的她。
    陆沉渊动作微顿。
    他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还好。”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苏明月心中微微一揪。
    他从不抱怨，从不示弱。
    苏明月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文件整理好。
    “后勤部那边送来了一批新的营养剂，我去给您拿一支。”
    “不用。”
    陆沉渊抬手阻止了她。
    “普通食物就好。”
    他对那些冰冷的营养剂，并无好感。
    苏明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化为一声轻叹。
    “好。”
    她转身准备离开。
    “明月。”
    陆沉渊忽然叫住了她。
    苏明月回过头，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谢谢。”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苏明月耳中。
    苏明月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司令客气了。”
    她轻轻带上了门。
    陆沉渊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北方的天空，依旧灰蒙蒙一片。

 第47章 新兵训练

    废弃工厂的锈蚀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
    高明的曙光第一旅新兵们，正跟着聂云的雄芯第一旅老兵进行巷战演练。
    “都给老子机灵点。”
    高明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他特有的不羁。
    “别以为这是过家家。”
    一个曙光旅的新兵，代号“猎豹”，动作迅猛地从掩体后窜出。
    他试图效仿高明平日里那些大胆的穿插动作。
    结果，他刚冒头，头盔上就冒起一股蓝烟。
    【阵亡】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响起。
    “猎豹，你阵亡了。”
    聂云的声音平静无波，从另一个频道传来。
    “谁让你脱离小队掩护，进行无意义的突进。”
    猎豹有些不服气。
    “高旅长说，战场上要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聂云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不是给莽夫的。”
    一名雄芯老兵从阴影中现身，手中的训练枪稳稳指向猎豹刚才的位置。
    “你刚才的动作，至少有三个火力点可以覆盖你。”
    “就算你侥幸躲过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呢。”
    老兵卸下空弹匣，换上新的。
    “你的突进，除了暴露自己，没有任何战术价值。”
    高明那边沉默了片刻。
    “听到了吗，小兔崽子们。”
    “聂旅长的兵，才是巷战的教科书。”
    “学着点。”
    高明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对聂云的练兵方式颇为认同。
    聂云的“温和”，是建立在绝对的战场纪律与精准判断之上。
    “冲击，不是送死。”
    聂云继续说道。
    “观察，协同，再行动。”
    “雄芯的士兵，每一个动作都有预案，每一个预案都有后备。”
    几个曙光旅的新兵脸上露出思索。
    他们之前觉得高明的打法帅气灵活。
    此刻，却被雄芯老兵那种朴实却致命的效率所震撼。
    一名新兵小声问身边的雄芯老兵。
    “老哥，你们平时都这么打吗。”
    “战场上，没有平时。”
    老兵的回答简短有力。
    “只有活下来，或者死掉。”
    “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是你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次。”
    新兵们的心头微微一沉。
    模拟对抗继续。
    这一次，曙光旅的新兵明显谨慎了许多。
    他们开始尝试小队配合，交替掩护。
    虽然依旧生涩，但错误率显着下降。
    高明看着屏幕上传回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还行，不算太笨。”
    聂云则微微点头。
    孺子可教。
    另一片训练场，气氛则显得更为压抑。
    泥泞的壕沟，冰冷的铁丝网。
    曙光第二旅的新兵们，在李俊的雄芯第三旅的“特别关照”下，进行阵地防御演练。
    “动作快点。”
    李俊的声音如同冰碴。
    “挖什么呢，绣花吗。”
    “敌人的炮火会给你们充足的时间欣赏自己的杰作吗。”
    新兵们满身泥浆，喘着粗气，拼命挖掘着标准工事。
    卫东站在一旁，神色平静。
    他看着自己的兵，被李俊毫不留情地训斥，被雄芯的老兵一遍遍纠正动作。
    “报告旅长。”
    一个新兵忍不住开口。
    “这样的防御工事，是不是太保守了。”
    “在一些特殊地形，我们完全可以利用环境，进行更灵活的部署。”
    李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特殊地形，灵活部署。”
    “等你有了在尸潮里连续坚守七十二小时的经验，再来跟我谈这个。”
    那名新兵被噎得满脸通红。
    “我们的敌人，不是傻子。”
    李俊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它们会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冲击你们的防线。”
    “数量，是它们最大的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花哨的战术，都可能因为一个微小的失误，导致全线崩溃。”
    “稳健，不是保守。”
    李俊一字一顿。
    “是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他指向一名正在吃力搬运弹药箱的新兵。
    “你，动作变形了。”
    “力气用在核心，而不是手臂。”
    “想早点被废掉吗。”
    那新兵一个激灵，赶紧调整姿势。
    卫东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李俊的严格，是为了这些新兵好。
    末世的战场，容不得半点侥幸。
    突然，训练场边缘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不明生物信号接近】
    【启动一级戒备】
    李俊脸色一变。
    “全体都有，进入战斗位置。”
    新兵们顿时有些慌乱。
    “是演习的一部分吗。”
    有人小声问道。
    卫东眉头微蹙。
    这个警报，不像是预设的。
    他的目光扫向远处的树林。
    几名雄芯老兵已经迅速散开，占据了有利地形，枪口指向可疑方向。
    他们的动作，如同演练过无数次一般流畅自然。
    新兵们在老兵的带动下，也纷纷进入各自的防御位置。
    但他们的紧张，显而易见。
    “慌什么。”
    李俊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
    “记住你们训练的内容。”
    “检查弹药，保持警戒。”
    卫东无声地打了个手势。
    几名擅长侦察的曙光旅老兵，悄无声息地脱离队伍，向着树林边缘摸去。
    这是卫东的风格。
    沉稳，却不失敏锐。
    “李旅长，需要我们的人配合吗。”
    卫东低声问道。
    李俊看了一眼卫东派出去的侦察兵。
    “让他们小心。”
    “你的人，枪法不错。”
    卫东的嘴角难得地牵动了一下。
    “李旅长过奖。”
    “他们只是更习惯在移动中寻找目标。”
    树林中传来轻微的窸窣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新兵的手指，不自觉地搭在了扳机上。
    “冷静。”
    他身边的雄芯老兵低喝一声。
    “没有命令，不准开火。”
    “看清楚目标。”
    汗水从新兵的额角滑落。
    他从未感觉时间如此漫长。
    终于，卫东的侦察兵发出信号。
    【解除警报】
    【目标：小型变异犬，三只，已清除】
    李俊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卫东也松了口气。
    “妈的，吓老子一跳。”
    一个新兵骂骂咧咧地放松了紧握的枪。
    “就这。”
    另一个新兵有些不屑。
    “三只小狗崽子，也值得这么大阵仗。”
    李俊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
    “小狗崽子。”
    他走到那个说话的新兵面前。
    “如果是三十只呢。”
    “三百只呢。”
    “如果它们中间，还夹杂着更高级的变异体呢。”
    新兵的气焰顿时消散。
    “战场上，任何轻敌，都是在拿自己和战友的命开玩笑。”
    李俊的声音带着严厉。
    “刚才，你们有多少人枪口晃动。”
    “有多少人呼吸急促。”
    “有多少人，差点尿裤子。”
    他扫视着所有新兵。
    “回去，全部给我写一份三百字的检讨。”
    “深刻反思你们刚才的表现。”
    新兵们一个个垂头丧气。
    卫东看着李俊。
    这个男人，果然如陆沉渊司令所说，对于新兵的教导，细致到了骨子里。
    “李旅长。”
    卫东开口。
    “这次突发情况，也暴露了我们新兵的一些问题。”
    “感谢你们的严格要求。”
    李俊摆摆手。
    “职责所在。”
    “这些新兵，以后也是要上战场的。”
    “现在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高明那边的演练也告一段落。
    新兵们虽然疲惫不堪，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沉稳。
    一名曙光旅的年轻士兵，走到聂云面前。
    他立正，敬礼。
    “聂旅长，我明白了。”
    “战场，不是个人秀场。”
    聂云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你能明白这一点，今天的训练就没有白费。”
    “回去好好总结。”
    “是。”
    夕阳西下。
    两支新兵队伍，在各自老兵的带领下，结束了一天的磨砺。
    他们的脸上还带着稚气。
    但那份属于战士的坚毅，已在悄然萌芽。
    高明走到聂云身边，递过一根烟。
    “谢了，老聂。”
    聂云摆手。
    “分内之事。”
    高明吸了一口烟。
    “我那些兵蛋子，让你费心了。”
    “你的兵，底子不错。”
    聂云客观评价。
    “只是需要更多打磨。”
    高明笑了笑。
    “那就继续麻烦你了。”
    另一边，卫东也找到了李俊。
    “今天，多谢。”
    卫东的感谢，同样真诚。
    李俊的表情依旧严肃。
    “训练标准，不能降。”
    “我知道。”
    卫东点头。
    “明天，会更严。”
    李俊补充道。
    卫东看着远处正在整理装备的新兵。
    他们正在成长。
    以一种残酷却有效的方式。

 第48章 友军的认可

    榕城基地的钢铁大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洞开。
    一辆布满尘埃与干涸血迹的越野车驶入。
    李明远推开车门，带着一路风尘，站在了钱振国面前。
    钱振国魁梧的身躯几乎是冲出来的，军靴踏在混凝土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他的脸上，刻满了焦灼。
    “明远。”
    钱振国声音沙哑，伸手紧紧拍了拍李明远落满灰尘的肩。
    “情况怎么样。”
    没有多余的寒暄。
    压抑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会议室内，灯光略显惨白。
    几名作战参谋早已等候，见到李明远，皆是起身。
    钱振国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
    他自己却未落座，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李明远。
    “江城基地，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每一个字，都透着难以言喻的重量。
    李明远解下水壶，灌了一口，干裂的嘴唇得到些许滋润。
    他看向钱振国，然后扫视了一圈会议室内的同僚。
    “江城。”
    李明远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异常。
    “很好。”
    “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上太多。”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针落可闻。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钱振国的眉头反而锁得更紧。
    “好？”
    “详细说。”
    李明远点了点头。
    “那里有秩序。”
    “有规划。”
    “甚至，我看到了重建的雏形。”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汇。
    “最重要的是，那里的人，有希望。”
    这三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
    钱振国踱了两步，粗糙的手掌握了又松。
    “他们的领导者，是谁。”
    “陆沉渊。”
    李明远报出这个名字。
    “江城基地总司令。”
    钱振国浓眉紧蹙，与其他几位参谋交换了一下眼神。
    困惑，显而易见。
    “陆沉渊？”
    钱振国沉吟。
    “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也未曾听闻，有‘雄芯’这个番号的部队。”
    李明远凝视着钱振国。
    他料到了这种反应。
    “师长。”
    李明远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这个末世，我们夏国的土地上，只要是真心为国，真心为民。”
    “只要是我们的子弟兵，番号，代号，真的重要吗。”
    这番话，如同一道电流，击中了钱振国。
    他猛然停住脚步。
    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钱振国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是啊。
    重要吗。
    番号，建制，在数千万同胞的生死存亡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那些虚名，那些过去固守的条条框框，在遍地废墟与哀嚎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只要那颗心还是红的。
    只要枪口还一致对外。
    钱振国的眼神，从最初的锐利，多了几分深沉的思索。
    他摆了摆手，示意李明远继续。
    李明远微微颔首。
    “陆司令，大义。”
    这两个字，他说得极重。
    “他提出了一个方案。”
    “物资兑换。”
    “我们榕城基地，可以用丧尸晶核，向江城基地兑换我们急需的各类物资。”
    钱振国愣住了。
    兑换。
    用晶核。
    榕城基地库房里，堆积如山的丧尸晶核，除了能证明战士们的勇猛，几乎别无他用。
    科研部门对这东西的研究，进展缓慢。
    对于榕城而言，它们是战利品，是记录，却不是生存的必需品。
    而江城，竟然需要这个。
    钱振国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这位素未谋面的陆沉渊司令，真的是需要晶核吗。
    或者说。
    这只是一个借口。
    一个让他们榕城，能够有尊严地接受援助的借口。
    他仿佛已经看到，陆沉渊那张平静却充满智慧的脸。
    这位陆司令，是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帮助他们。
    钱振国的心头，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感动，有敬佩，也有一丝身为军人的骄傲被巧妙维护的释然。
    “我们库存的晶核，有多少。”
    钱振国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一名后勤参谋立刻起身。
    “报告师长，初步统计，各类型丧尸晶核，总计约八十三万枚。”
    八十三万。
    这个数字，让会议室内的气氛再次一凝。
    李明远补充道。
    “陆司令说了，他们对晶核的需求量，很大。”
    “有多少，收多少。”
    钱振国沉默了片刻。
    他走到巨大的军用地图前。
    手指在榕城与江城的位置上，轻轻一点。
    随即，他猛地转身。
    眼神中，已是全然的果决。
    “准备运输队。”
    “将所有库存晶核，全部运往江城。”
    命令简短，却掷地有声。
    “是。”
    参谋们齐声应道，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激动。
    这不仅仅是一次物资交换。
    这更像是一条，连接起两座孤岛的生命线。
    钱振国看着李明远。
    “明远，这次，你不用去了。”
    李明远有些意外。
    “师长？”
    钱振国的脸上，露出一抹罕见的，近乎于期待的神情。
    “这次，我亲自去。”
    “我要亲眼见见这位陆沉渊司令。”
    “看看这位，只讲大义，不问出处的夏国军人。”
    他的手，重重按在了李明远的肩膀上。
    会议室的门被重新拉开。
    外面的阳光，似乎也明亮了几分。

 第49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江城基地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末世独有的稀薄。
    陆沉渊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便装，行走在幸存者交易区。
    苏明月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同样是简单的服饰，却难掩其卓然的气质。
    灰烬则像一道真正的影子，融入周围稀疏的人流，他以及数名同样便装的黑色守望队员，构成了一张无形的保护网。
    陆沉渊此行，不为别的，只想亲身看看，他治下的幸存者，过着怎样的生活。
    “这新发的营养膏，味道比以前好多了，没那么剌嗓子了。”
    一个贩卖些零碎手工品的摊主，对旁边的顾客说道。
    “可不是嘛，听说是陆司令特意吩咐后勤部改良的配方。”
    “陆司令真是把我们当人看啊。”
    摊主感慨着，拿起一块擦拭干净的旧手表，试图给它重新上弦。
    “能活着就不错了，以前哪敢想。”
    陆沉渊脚步未停，摊主的话语清晰传入耳中。
    营养膏的口味，他确实提过。
    没想到这么细微的事情，也会被他们记在心上。
    他看向那些略显粗糙，却充满生活气息的摊位。
    破旧的布料缝制的娃娃，用废弃金属打磨的小刀，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用变异植物种子串成的手链。
    人们的脸上，大多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偶有愁苦，却不绝望。
    “这位小哥，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常来这边的？”
    一个卖腌菜的老妇人，抬头打量着陆沉渊。
    她的摊位上，只有两小坛颜色暗沉的腌菜。
    苏明月上前一步，想说什么。
    陆沉渊微微抬手，示意她不必。
    “随便看看。”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
    “是啊，现在基地里安全多了，我们这些老婆子也能出来摆个摊，换点东西。”
    老妇人咧开嘴，露出缺了几颗牙的笑容。
    “多亏了陆司令，他是我们江城的大恩人。”
    “就是不知道，陆司令啥时候能再来我们这片看看，上次他来视察，我离得远，都没看清呢。”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神中带着期盼。
    陆沉渊的视线从那小坛腌菜上扫过。
    腌菜的种类很单一，显然原材料匮乏。
    “会的。”
    他留下两个字，继续向前走。
    老妇人愣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
    “这年轻人，说话口气倒是不小，不过看着…总觉得有点眼熟呢？”
    她对旁边的摊主嘀咕。
    “管他呢，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不是心高气傲的。”
    不远处，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一个年轻女子，应该是他们的母亲，正拿着一块粗布，仔细擦拭着一个孩子脸上的灰尘。
    她的动作很轻柔。
    陆沉渊的脚步缓了缓。
    那女子注意到他们的目光，有些局促地笑了笑。
    “孩子们没什么玩的，只能自己找乐子。”
    “基地里能给他们一口饱饭，一个安全睡觉的地方，我已经很感谢陆司令了。”
    “只盼着陆司令能长命百岁，一直护着我们。”
    她的话语真挚。
    陆沉渊看着那几个孩子，他们衣衫虽然陈旧，但还算干净。
    只是，那双眼睛里，缺少了末世前孩童应有的无忧无虑，多了几分不属于他们年龄的警惕。
    “教育呢？”
    苏明月在陆沉渊身边轻声问，她记录下了刚才妇人的话，此刻提出了自己的观察。
    陆沉渊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到一个年龄稍大的孩子，正蹲在墙角，用一小截木炭，在粗糙的地面上写写画画。
    写的，是一些歪歪扭扭的数字。
    “教育资源，依旧是短板。”
    陆沉渊的结论很直接。
    灰烬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始终保持着一个既能观察全局，又不会过分引人注目的距离。
    他的职责，是排除一切潜在的威胁。
    即便在陆沉渊看来，这片区域祥和得有些不真实。
    “陆司令真是神人啊，听说以前是华北那边的大人物。”
    “可不是，年纪轻轻，就有这等魄力，把江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路过两个正在休息的搬运工，他们的交谈声不大，却清晰可闻。
    “咱们现在能安稳地出力气挣口粮，全靠他。”
    “只希望别再有什么大的尸潮了。”
    陆沉渊听着这些议论，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赞扬，他听得太多。
    他更在意的，是那些赞扬背后，尚未被满足的需求，尚未被解决的隐患。
    民众的满足感，是基地稳定的基石。
    但这种满足感，也是最容易被打破的。
    夜幕降临。
    指挥部内灯火通明。
    苏明月将整理好的记录，递给陆沉渊。
    上面分门别类，列出了白天观察到的各项情况，以及幸存者们无意中透露出的各种细微诉求。
    “今天的观察，你有什么看法？”
    陆沉渊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民心可用，但细节仍需打磨。”
    苏明月回答，声音清冽。
    “例如，部分区域的临时住所，保暖措施不足，夜间温度下降，对老人和孩子影响较大。”
    “其次，基础教育资源匮乏，大部分学龄儿童处于失学或半失学状态，这不利于基地的长远发展。”
    “还有，部分手工业者缺少必要的工具和原材料，限制了他们的产出，也影响了物资的多样性。”
    她一条条列举，清晰，精准。
    陆沉渊默默听着。
    这些，与他的判断大致相符。
    “关于临时住所的保暖问题。”
    陆沉渊开口。
    “通知后勤部，立刻调拨一批高密度保温材料，优先供给老人和儿童集中的住所区域。”
    “同时，组织人手，对所有临时住所进行一次全面排查和加固，确保本周内完成。”
    “是。”
    苏明月迅速记录。
    “基础教育。”
    陆沉渊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问题，不是一蹴而就的。”
    “但，必须开始。”
    “从军中抽调一批有文化的战士，担任临时教员。”
    “编写简易教材，先从识字和基础算术开始。”
    “地点，可以利用一些闲置的仓库或大型帐篷，改造成临时学堂。”
    “鼓励幸存者中有一技之长的人，参与教学，可以给予物资补贴。”
    他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明白。”
    苏明月笔尖飞舞。
    “至于手工业者的工具和原材料。”
    陆沉渊沉吟片刻。
    “让物资统计部门，重新梳理一遍仓库清单。”
    “将一些可用于民用生产的闲置设备、材料，以成本价或兑换的方式，提供给有需求的幸存者。”
    “同时，可以设立一个‘技术革新奖励’，鼓励他们利用现有条件，进行工具改良和新产品研发。”
    “这件事情，你亲自督办。”
    他看向苏明月。
    苏明月点头。
    “是，司令。”
    她的回答，永远简洁有力。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江城基地的灯火，如同黑夜中的繁星，星星点点，却也连成一片。
    那是希望的光芒。
    微弱，却顽强。
    “榕城方面的运输队，预计什么时候抵达？”
    他忽然问道。
    “根据最新通讯，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上午应该能进入江城范围。”
    苏明月回答。
    “第九师师长钱振国，会亲自带队。”
    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很好。”
    他需要那些晶核，不仅仅是为了系统的升级。
    更是为了，更快地武装自己的部队，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加严峻的挑战。
    而榕城的示好，或者说，那种被巧妙维护的尊严，他很欣赏。
    乱世之中，抱团取暖，是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则。
    但如何抱团，却是一门艺术。
    “司令，您今天似乎…格外关注幸存者的生活细节。”
    苏明月在记录完最后一项后，轻声开口。
    她的观察力一向敏锐。
    陆沉渊转过身。
    “基地的强大，不只在于城墙有多坚固，武器有多精良。”
    “更在于，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是否对未来，还抱有期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个道理，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会过时。
    苏明月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
    她轻声回应。
    陆沉渊重新坐回指挥椅。
    他拿起桌面上的一份文件，那是关于江城周边变异体活动区域的最新报告。
    新的挑战，随时都可能出现。
    他必须时刻准备着。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他接下来的任何指令。
    只要他一声令下，她便会去执行，不问缘由，不计代价。
    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信仰。
    夜，渐深。
    指挥部内的灯光，依旧明亮。

 第50章 为国为民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天际泛起鱼肚白。
    江城基地的东门外，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黎明的宁静。
    一支规模不小的车队，卷起淡淡的尘土，缓缓驶来。
    李俊早已等候在此，他身姿笔挺，面容严肃，身后是第三旅的精锐战士，队列整齐，装备在晨曦下闪烁着金属的冷光。
    车队停稳，为首的军用卡车车门打开，一名身着干净军装，两鬓略有风霜的军人跳了下来。
    他便是钱振国。
    “钱师长，一路辛苦。”
    李俊上前一步，敬礼。
    “李旅长，久仰。”
    钱振国回礼，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李俊身后的士兵。
    这些士兵，与他麾下那些在末世挣扎中装备逐渐参差不齐的部下，形成了鲜明对照。
    统一的作战服，崭新的突击步枪，战术背心上挂满了各种标准化装备，甚至连头盔都配备了通讯装置。
    钱振国心中暗叹，这江城基地的部队，果然名不虚传。
    单是这份军容，就足以证明其强大的后勤与组织能力。
    “请。”
    李俊没有过多寒暄，侧身引路。
    车队并未直接入城，而是在李俊的陪同下，沿着基地外围的道路，向军区指挥部驶去。
    一路向西，钱振国的目光不断被道路两旁的情景所吸引。
    他原以为，任何一个幸存者基地，都难免充斥着压抑与绝望。
    然而，江城基地外围的景象，却让他有些意外。
    临时搭建的住所虽然简陋，却排列得井然有序。
    不时能看到穿着干净衣物的幸存者，脸上没有他预想中的麻木与愁苦。
    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嬉戏，发出清脆的笑声，稚嫩的脸上带着末世中难得一见的红润。
    一些成年人则在整理工具，或是成群地交谈着什么，眉宇间带着对生活的规划与期盼。
    路边甚至有小型的交易点，人们用自己制作的物品或多余的物资，交换着所需。
    秩序，还有希望。
    这是钱振国在江城基地边缘区域，最直观的感受。
    他不由得看向身旁驾驶车辆的第三旅士兵，那士兵年轻的面庞上，带着一种沉稳的自信。
    “贵基地的幸存者，看起来精神面貌很好。”
    钱振国由衷地说道。
    李俊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司令说过，基地的强大，不只在于城墙，更在于人心。”
    钱振国微微一怔，细细品味着这句话。
    抵达军区指挥部时，那种震撼感愈发强烈。
    高耸的围墙，森严的岗哨，以及那些被称为“黑色守望”的士兵，他们身上的装备更为精良，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
    每一个士兵都如同沉默的钢铁雕塑，眼神锐利，动作干练。
    钱振国暗自咋舌，这等装备，怕是末世前的王牌部队，也不过如此。
    他甚至在一些士兵的手臂上，看到了类似外骨骼的辅助装置。
    陆沉渊，究竟是何方神圣。
    会议室内。
    装修简洁，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陆沉渊端坐主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面容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与威严。
    苏明月站在他身后，神色清冷，手中拿着电子记录板。
    “钱师长，欢迎来到江城。”
    陆沉渊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钱振国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这就是以雷霆之势整合了江城势力，建立了如此规模基地的陆沉渊。
    如此年轻，却肩负着如此沉重的担子。
    他心中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敬佩，也有对这末世残酷的感慨。
    “陆司令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钱振国收敛心神，客气地回应。
    “贵部的装备，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尤其是那些黑色守望士兵的单兵装备，简直让他眼红。
    若他的第九师，能有十分之一这样的装备，战斗力何止提升一倍。
    陆沉渊微微颔首。
    “乱世求存，不得不慎。”
    他的目光落在钱振国身上。
    “榕城方面的心意，我已经收到。”
    “此次前来，我们希望能够从江城换取一批物资与弹药。”
    钱振国直接点明来意。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清单。
    “这是我们统计的晶核数量，总计八十三万枚各等级晶核。”
    苏明月上前接过清单，递给陆沉渊。
    陆沉渊扫了一眼。
    “钱师长有话直说。”
    钱振国沉吟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陆司令，这八十三万晶核，我们榕城方面，想按八十万的数量，与贵基地进行交易。”
    他抬起头，眼神诚恳。
    “剩下的三万，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也希望陆司令能在物资和弹药的种类与数量上，给予我们一定的照顾。”
    陆沉渊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他听懂了钱振国的意思。
    榕城不是在讨价还价，而是在表达一种姿态。
    他们主动让出部分利益，换取更实际的战略物资，也为未来的合作铺平道路。
    这是一种务实的智慧。
    钱振国继续说道。
    “末世艰难，各基地都不容易。”
    “榕城虽有一战之力，但武器损耗，弹药补充，一直是大问题。”
    “陆司令的部队装备精良，想必在这方面，有独到之处。”
    他的话语中，带着对现实的无奈，也带着对江城实力的认可。
    陆沉渊的内心，此刻却在飞速运转。
    八十三万晶核，对目前的江城基地而言，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雄芯系统的升级，新兵种的解锁，都需要海量的能量。
    榕城的这个提议，看似让利，实则聪明。
    他们用一个相对较小的代价，换取了江城的好感与更急需的军事资源。
    “钱师长是个爽快人。”
    陆沉渊开口。
    “江城与榕城，唇齿相依。”
    “对抗变异体与丧尸，需要所有幸存者力量的联合。”
    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
    “物资清单，明月会与你方对接。”
    “弹药方面，762毫米口径的标准弹药，556毫米口径的突击步枪弹药，以及部分127毫米的重机枪弹药，江城可以提供。”
    “至于其他特殊口径或型号，目前产能有限。”
    钱振国闻言，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色。
    标准弹药！
    这正是他们目前最急缺的。
    “多谢陆司令！”
    他站起身，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这不仅是榕城的感谢，更是代表所有还在坚持的幸存者的感谢。”
    陆沉渊看着他。
    这个在末世中依旧坚守军人职责的师长，身上有着一种纯粹的理想主义光芒。
    虽然微弱，却不曾熄灭。
    “为国为民，本就是军人天职。”
    陆沉渊淡淡回应。
    他没有说太多冠冕堂皇的话。
    行动，远比言语更有力量。
    钱振国心中对陆沉渊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个年轻人，外表看似冷峻，内心却燃烧着一团火。
    他并非单纯的军阀，而是真正胸怀大义之人。
    “关于晶核的交接，以及物资的装运，我会让李俊旅长全力配合。”
    陆沉渊补充道。
    “有劳李旅长了。”
    钱振国转向李俊，后者微微点头。
    会议并没有持续太久。
    双方都是务实之人，敲定了核心事宜，便不再浪费时间。
    钱振国带着满意的结果，在李俊的陪同下离开会议室，前往仓库清点物资。
    苏明月安静地收拾着桌面。
    “司令，榕城这次，很有诚意。”
    她轻声开口。
    陆沉渊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基地。
    “他们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一个可靠的盟友。”
    “这八十三万晶核，能解燃眉之急。”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
    系统的升级，新兵种的召唤，防御体系的强化，都需要这些能量。
    更重要的是，榕城的态度，让他看到了更多联合的可能性。
    乱世之中，独木难支。
    苏明月没有再多问。
    她只需要执行命令。

 第51章 铁穹防卫师

    【晶核吸收序列完成。】
    【共计吸收标准晶核：832,517枚。】
    【能量点转化完毕。】
    【当前可用能量点：1,207,350点。】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陆沉渊脑海中响起，冰冷而清晰。
    一百二十万能量点。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雄芯系统的升级界面。
    【雄芯系统当前等级：2级。】
    【晋升3级所需能量点：1,000,000点。】
    【是否确认升级？】
    “确认。”
    陆沉渊的意念坚定。
    【能量点扣除1,000,000，剩余207,350点。】
    【系统升级开始，预计耗时十分钟。】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淌。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打磨他紧绷的神经。
    【系统升级完毕。】
    【解锁：科研中心。可进行武器模块升级、单兵装备强化、基因强化液研发等项目。】
    【解锁：三级兵种权限。】
    【额外奖励：铁穹防卫师（满编）。】
    陆沉渊的意识中，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
    铁穹防卫师
    总兵力：12,000人
    特点：多功能合成防卫部队，具备快速反应、区域封锁和火力压制能力
    部队组成：
    【陆军作战旅 - \"灰烬之墙\"】
    兵力：4,500人
    核心装备：
    步兵营（\"破颅者\"）
    单兵装备：
    qbz-191突击步枪（58，配消音器与全息瞄具）
    qbs-09霰弹枪（近战破障）
    碳纤维防暴盾（抗冲击+可折叠刀刃边缘）
    模块化战术外骨骼（增强负重，非动力辅助）
    载具：
    csk-181猛士装甲车（127遥控机枪+车载声波驱散器）
    zbl-08轮式步战车（30机炮+反丧尸铁丝网绞盘）
    装甲突击营（\"碾骨者\"）
    主战装备：
    vt-5轻型坦克（105线膛炮+燃烧弹适配）
    vn-22轮式装甲车（配备火焰喷射器模组）
    工兵连（\"壁垒者\"）
    特种装备：
    模块化速设路障（带高压电击功能）
    遥控破拆机器人（清理尸群堵塞）
    【空中突击旅 - \"夜隼\"】
    兵力：1,800人
    核心装备：
    攻击直升机中队
    z-10武装直升机（23机炮+红箭-12反坦克导弹\/燃烧火箭巢）
    ar-500c无人直升机（挂载热成像监控吊舱+小型燃烧弹）
    运输\/支援中队
    直-20通用直升机（加装侧舷速射机枪+医疗后送舱）
    运-9战术运输机（空投物资\/声诱饵装置）
    无人机作战群
    翼龙-2察打一体无人机（8枚蓝箭-7空地导弹）
    小型四旋翼蜂群（搭载高爆破片弹头，自毁式反尸潮）
    【防空\/导弹旅 - \"天罚\"】
    兵力：2,200人
    核心装备：
    野战防空营
    hq-17ae近程防空系统（雷达\/红外双模锁定，拦截低空目标）
    pgz-09自行高炮（35速射炮+光电追踪，专清飞行变异体）
    战术导弹营
    东风-11甲弹道导弹（600k射程，搭载温压弹头净化大型巢穴）
    a-300火箭炮系统（制导火箭弹定点清除尸潮集结区）
    区域拒止连
    红箭-10反坦克导弹车（光纤制导，精确狙杀高威胁变异体）
    车载微波发射器（实验性装备，瘫痪电子设备兼干扰丧尸感官）
    【支援与后勤旅 - \"铁链\"】
    兵力：3,500人
    核心职能：
    移动式净水车（每小时处理10吨水源）
    模块化战医院（配备病毒隔离舱）
    3d打印维修站（快速制造武器配件\/防御工事组件）
    装甲工程车（带铲斗\/液压剪，24小时清理战场）
    战术特点
    \"绞肉机\"防御网：
    步兵与装甲车组成环形防线，高爆地雷+燃烧带迟滞尸群，无人机引导火箭炮覆盖。
    \"断头台\"斩首战术：
    直升机投送特战队潜入城市，配合导弹摧毁尸王级指挥节点。
    \"铁穹\"生存模式：
    防空系统与工兵协同，48小时内将任意据点改造为三级防御堡垒（电网+了望塔+地下撤离通道）。
    陆沉渊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窗外，天色渐暗。
    江城基地的灯火星星点点亮起，给这末世孤城带来一丝暖意。
    他起身，走到指挥部的巨大落地窗前。
    远处，江城北门方向，隐隐传来沉闷的轰鸣。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
    仿佛有一支钢铁巨兽，正踏破暮色，奔涌而来。
    江城北城门哨塔。
    李闯放下望远镜，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旅长，北边发现大规模未知部队正在接近，目测全是重型装备。”
    一名通讯兵急促报告。
    “能看清番号吗？”
    李闯沉声问。
    “距离太远，夜视装备受到一些不明干扰，看不太清，但速度很快，像是在急行军。”
    通讯兵的声音有些紧张。
    未知的重装部队，在这末世，通常意味着巨大的威胁。
    “命令各单位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联系军部，报告情况。”
    李闯果断下令。
    “是！”
    无线电波迅速在夜空中传递。
    “呼叫军部，呼叫军部，北门发现不明大规模装甲部队接近，请求指示。”
    “重复，北门发现不明大规模装甲部队接近，请求指示。”
    陆沉渊的指挥部内，苏明月正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文件。
    听到无线电中传来的急促呼叫，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陆沉渊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接进来。”
    苏明月立刻操作通讯设备。
    “这里是军部，陆司令在线。”
    李闯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报告陆司令，北门外五公里发现大规模未知装甲部队，正向我方高速接近，请指示。”
    陆沉渊走到通讯器旁，声音平稳。
    “让他们表明身份。”
    “是！”
    北门哨塔。
    李闯拿起通讯器。
    “前方不明部队请注意，这里是江城军事管制区，请立刻表明你们的番号及意图。”
    “重复，请立刻表明你们的番号及意图，否则我们将采取自卫措施。”
    警告通过高音喇叭传出，在夜空中回荡。
    片刻的沉寂后，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入李闯的通讯器。
    “这里是雄芯集团军，铁穹防卫师，奉陆沉渊司令命令前来报道。”
    李闯一愣。
    雄芯集团军？
    铁穹防卫师？
    他从未听说过这个番号。
    难道是司令的秘密部队？
    他不敢怠慢，立刻向陆沉渊汇报。
    “报告司令，对方自称雄芯集团军铁穹防卫师，奉您命令前来。”
    陆沉渊的嘴角笑意更甚。
    “放行。”
    “是！”
    李闯心中虽然还有疑惑，但对于陆沉渊的命令，他从不怀疑。
    “解除一级战备，打开北门通道，迎接友军。”
    李闯下令。
    沉重的钢铁城门缓缓开启。
    远处，钢铁洪流的轮廓在夜色中愈发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数十辆csk-181猛士装甲车，车顶的127毫米遥控机枪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紧随其后的是zbl-08轮式步战车，30毫米机炮的炮口如同怪兽的獠牙。
    幸存者们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纷纷从简陋的住所中探出头。
    当他们看到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钢铁长龙时，无不目瞪口呆。
    “天呐，那是什么？”
    “好……好多的战车！”
    “又是陆司令的部队吗？太强大了！”
    惊叹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每一辆战车上，都印着一个金色狮子的徽章，那是雄芯集团军的标志。
    钱振国与他的几名部下，恰好在北门附近观察江城幸存者的情况。
    此刻，他们也看到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钱振国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合拢。
    他身后的几名军官，更是面如土色，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师……师长……这……”
    一名副官声音干涩。
    钱振国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原本以为，江城基地的实力已经足够让他惊讶。
    但眼前这支部队，其装备之精良，规模之庞大，远超他的想象。
    vt-5轻型坦克那105毫米的炮口，仿佛能轻易撕碎一切阻碍。
    vn-22轮式装甲车两侧加挂的火焰喷射器模组，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这至少是一个满编的装甲师……”
    钱振国喃喃自语。
    他感觉，即便是他第九师全盛时期，面对这样一支钢铁洪流，恐怕也只有被碾压的份。
    天空，传来更为刺耳的破空声。
    数十架z-10武装直升机与ar-500c无人直升机组成的空中编队，如同盘旋的鹰群，从城市上空掠过。
    机翼下的导弹与火箭巢，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更后方，体型更为庞大的运-9战术运输机，在数架翼龙-2察打一体无人机的护航下，缓缓飞过。
    “我的天……还有空中力量……”
    钱振国感到一阵眩晕。
    这种立体化的军事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末世基地实力的认知。
    陆沉渊，他究竟还隐藏了多少底牌？
    钢铁洪流沿着预定的路线，穿过城区，驶向江城军区。
    沿途的幸存者们，无不敬畏地注视着这支天降神兵。
    他们对陆沉渊的崇拜，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江城军区指挥部大楼前。
    陆沉渊负手而立，苏明月站在他身后。
    钢铁洪流在广场上依次停稳。
    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肩扛将星的军官从一辆指挥型猛士装甲车上跳下。
    他步伐沉稳，龙行虎步，来到陆沉渊面前。
    “啪！”
    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司令，雄芯集团军铁穹防卫师，师长龙战向您报道！”
    “铁穹防卫师，应到一万两千人，实到一万两千人，请您检阅！”
    龙战的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一股铁血肃杀之气。
    陆沉渊看着眼前的龙战，以及他身后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钢铁军阵。
    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合成部队。
    陆沉渊收回思绪，目光重新落在龙战刚毅的面庞上。
    “龙师长。”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辛苦了。”
    龙战腰杆挺得笔直。
    “为司令效力，万死不辞！”
    陆沉渊微微颔首。
    “部队初到，需要时间适应与整备。”
    “江城的防御体系，也需要你们的加入进行全面升级。”
    苏明月适时上前一步，手中是早已准备好的数据终端。
    “司令，关于铁穹防卫师的初步驻防规划、与现有防区的协同方案、以及后勤补给序列，都已经整理完毕。”
    她的声音清冷干练，配合默契。
    陆沉渊看向龙战。
    “具体安排，苏秘书会与你对接。”
    “是！司令！”
    龙战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只有一个要求。”
    陆沉渊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三天之内，我要江城固若金汤。”
    “任何方向的威胁，都必须被阻挡在防线之外。”
    龙战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保证完成任务！”
    “铁穹防卫师，将是您最坚固的盾牌！”
    陆沉渊的视线越过龙战，望向那成建制的钢铁军团。
    qbz-191的冰冷枪身，vt-5坦克的狰狞炮口，z-10武装直升机蓄势待发的导弹。
    这些，都将成为他意志的延伸。
    他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指挥部前广场。
    “解散，按计划进驻。”
    龙战猛然转身，面向自己的部队。
    “铁穹防卫师！”
    “听我命令！”
    “各作战单位，依照预定方案，即刻进入指定作战区域！”
    “行动！”
    【轰隆隆——】
    引擎的咆哮声再次响起。
    钢铁洪流开始缓缓移动，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有序地向江城内部的各个战略要点开进。
    幸存者们远远地看着，心中的敬畏与崇拜，几乎要满溢出来。
    钱振国在北门城楼上，身体依旧有些僵硬。
    他看着那些涂着金色狮子徽章的战车融入城市，心中百感交集。
    “师长……”
    身旁的副官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词语如此贫乏。
    钱振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他需要时间，消化今日所见的一切。
    陆沉渊看着部队开始部署，心中关于科研中心的计划也逐渐清晰。
    武器改良，基因强化。
    这末世，终究是实力为王。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侧，处理着后续的指令传达。
    “明月。”
    陆沉渊忽然开口。
    “司令，请吩咐。”
    “通知各部队旅级及以上干部，还有各部门相关人员，让他们来指挥部一趟。”
    “是。”
    苏明月立刻在终端上操作起来。
    陆沉渊的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丧尸盘踞的危险区域。
    新的力量已经就位。
    接下来，便是主动出击的时刻了。
    他转身，走向指挥部大楼。

 第52章 新的秩序缔造者

    江城指挥部，巨大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长条会议桌两侧，坐满了江城基地的核心人物。
    每一张面孔，都带着末世独有的坚毅与沉着。
    陆沉渊端坐主位，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苏明月立于他身侧，手中数据终端微光闪烁，随时准备记录与调取信息。
    “开始。”
    陆沉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首先是人员与部队编制的汇报。
    灰烬上前一步，声音嘶哑却清晰。
    “司令，黑色守望大队，满编一百二十人，随时可以执行任何任务。”
    他的话语简短，却透着一股血腥气。
    王晓琪紧随其后，英姿飒爽。
    “警卫队，目前编制一千人，负责基地内部治安与紧急情况协防，武器装备已按最新标准配发。”
    她看向陆沉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与依赖，但开口时，语气却保持着职业军人的干练。
    陆沉渊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
    紧接着，是雄芯集团军的各旅旅长。
    聂云，合成一旅旅长，温和派的代表，此刻神情严肃。
    “雄芯一旅，兵力四千，战备状态良好。”
    李闯，合成二旅旅长，性格火爆，此刻却也收敛了平日的张扬。
    “雄芯二旅，四千兄弟枕戈待旦，随时可以出击！”
    他的声音中压抑着一丝兴奋。
    陆沉渊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李俊，合成三旅旅长，风格稳健。
    “雄芯三旅，四千人，装备调试完毕，人员士气高昂。”
    孙彦，合成四旅旅长，刚柔并济。
    “雄芯四旅，四千人，随时待命。”
    而后是曙光旅。
    高明，曙光第一旅旅长，前狼牙特战旅上校，目光锐利。
    “曙光一旅，五千人，擅长突击作战。”
    卫东，曙光第二旅旅长，前雪豹突击队中校，气质沉稳。
    “曙光二旅，五千人，精通侦察渗透。”
    空降旅的两位旅长也相继起身。
    彦胜军，空降一旅旅长，雷厉风行。
    “空降一旅，四千人，随时可以执行远程突袭与战略支援任务。”
    张震，空降二旅旅长，神情冷酷。
    “空降二旅，四千人，伞兵已完成集结，运输机待命。”
    最后，是刚刚抵达的铁穹防卫师师长龙战。
    他向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
    “铁穹防卫师，编制一万两千人，重型装备已开始部署，三日内，可初步形成有效防御圈。”
    苏明月适时补充。
    “司令，目前江城基地总兵力为四万六千一百二十人。”
    “幸存者总人数，经过初步统计与安置，约为二十三万人。”
    陆沉渊听着这些数字，心中已有计较。
    他看向刘国梁，江北大学的老校长。
    刘国梁推了推眼镜，声音温和。
    “司令，幸存者的居住区、临时学校、以及扩建医院的主体工程，已基本完成收尾阶段。”
    “物资调配方面，王浩部长也已安排妥当。”
    坐在一旁的王浩，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兴奋。
    “是的司令，后勤部保证物资供应！”
    陆沉渊手指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会议室内的气氛，随着他的动作，愈发专注。
    “很好。”
    他终于开口。
    “部队的整编速度，幸存者的安置效率，都值得肯定。”
    “但，这只是开始。”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电子沙盘前。
    沙盘上，是江城及其周边的详细地貌。
    “龙战师长。”
    “到！”
    龙战应声。
    “铁穹防卫师，作为江城基地的核心防御力量，你们的任务，就是将江城打造成一座真正的钢铁堡垒。”
    “任何试图靠近的威胁，都要被碾碎在防线之外。”
    “是！保证完成任务！”
    龙战的声音斩钉截铁。
    陆沉渊的目光转向李俊。
    “孙彦旅长。”
    “到！”
    “雄芯四旅，向东，目标榕城。”
    “沿途清剿所有丧尸据点，搜救幸存者，确保我们和榕城的道路通畅。”
    “是！”
    李俊的回答沉稳有力。
    陆沉渊的视线又落到聂云与李闯和李俊身上。
    “聂云旅长，李闯旅长，李俊旅长”
    “到！”
    三人同时应声。
    “雄芯一旅、雄芯二旅，雄芯三旅向北推进。”
    “你们的任务，不仅仅是清剿，更重要的是，沿途建立信号基站，恢复通讯，将所有能联系到的幸存者聚集点，纳入我们的体系。”
    李闯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似乎对这个任务的进攻性不太满意，但还是大声回答。
    “是！”
    聂云则更加关注细节。
    “司令，北方的地形复杂，预计会遭遇不小的抵抗。”
    陆沉渊点头。
    “我知道。”
    “所以，彦胜军旅长，张震旅长。”
    “到！”
    两位空降旅旅长上前。
    “空降一旅、空降二旅，作为战略预备队，随时准备对各方向进行支援，尤其是北方战线。”
    “明白！”
    彦胜军与张震齐声应道。
    最后，陆沉渊看向高明与卫东。
    “高明旅长，卫东旅长。”
    “到！”
    “曙光一旅、曙光二旅，你们部队的特殊性，我相信你们都清楚。”
    高明与卫东对视一眼，神情肃然。
    曙光旅的成员，大多在江城有家人，这是稳定军心的重要力量，但也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牵挂。
    “你们的任务，是向西面和南面缓慢推进。”
    “不必急于求成，以练兵为主，逐步肃清周边小型尸巢，确保基地西南两翼安全。”
    “是！”
    高明与卫东没有丝毫犹豫。
    陆沉渊的安排，考虑到了各个部队的特点与实际情况。
    “司令英明！”
    李闯忍不住赞叹一句，虽然他更想去啃硬骨头，但对于整体部署，他还是服气的。
    陆沉渊没有理会他的恭维，继续说道。
    “黑色守望大队，配合各部队行动，执行特殊渗透与情报搜集任务。”
    灰烬微微颔首。
    “明白。”
    “王晓琪队长。”
    “在！”
    王晓琪上前一步。
    “警卫队，除了维持基地秩序，还要配合铁穹防卫师，做好内部防御的衔接工作，任何混乱的苗头，都要在第一时间掐灭。”
    “是！保证完成！”
    王晓琪回答得干净利落。
    陆沉渊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
    “江城的未来，掌握在你们手中。”
    “我需要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固若金汤的基地，更是一个能够不断扩张，不断吸纳新鲜血液，最终横扫末世的强大势力。”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感染力。
    “刘校长。”
    “司令请讲。”
    “幸存者的教育与技能培训，要尽快提上日程。”
    “我们需要医生、工程师、科研人员，也需要合格的工人和农民。”
    “末世之中，知识与技能，同样是生存下去的武器。”
    刘国梁郑重点头。
    “我明白，我会尽快制定详细方案。”
    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女儿刘晓晓，此刻她作为护士长，也列席了会议。
    刘晓晓感受到父亲的目光，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对陆沉渊安排的认同。
    陆沉渊看向苏明月。
    “明月，所有作战计划、后勤调配、人员调度，由你负责统筹协调。”
    “确保所有指令，准确无误地传达到每一个单位。”
    苏明月微微躬身。
    “是，司令。”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可靠。
    陆沉渊深吸一口气，末世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场会议而变得炽热。
    他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科研中心的建立，新武器的研发，这些都还在他的计划之中。
    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固根基，然后，主动出击。
    他看着眼前这些忠诚而强大的部下，心中豪情万丈。
    “诸位，江城的命运，拜托了。”
    他没有说太多鼓动人心的话语，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众人心头。
    “为司令效力！”
    “万死不辞！”
    会议室内，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回应，声震屋瓦。
    陆沉渊抬手，虚按一下。
    “具体行动方案，各单位会后留下，与苏秘书进行详细对接。”
    “现在，除了各旅级指挥官与部门负责人，其余人员可以离开了。”
    众人陆续起身，依序离开会议室。
    李闯经过孙彦身边时，低声嘟囔了一句。
    “还是东边好啊，直接干。”
    孙彦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王晓琪走到陆沉渊身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表哥……司令，我会守好基地的。”
    她刻意将那声“表哥”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陆沉渊看了她一眼，嘴角难得地向上弯了弯。
    “嗯，我相信你。”
    王晓琪的脸颊微微一红，立刻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很快，会议室内只剩下陆沉渊、苏明月以及各部队与部门的核心领导。
    陆沉渊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初具规模的基地。
    新的秩序正在建立。
    而他，将是这个新秩序的缔造者。
    他收回目光，转身面对留下的人。
    “接下来，我们讨论具体的作战细节。”

 第53章 创造奇迹

    天际刚泛起鱼肚白。
    整个江城基地已如苏醒的钢铁巨兽般运作起来。
    轰鸣声由远及近。
    那是重型卡车与装甲车引擎的合奏。
    陆沉渊站在指挥部的落地窗前。
    下方，无数军绿色的洪流正有序地涌向各个城门。
    他昨夜几乎未眠。
    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每一个细节。
    苏明月端着一杯热好的牛奶走近。
    “司令，孙彦的部队已抵达东门预定区域。”
    她的声音平静。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陆沉渊接过牛奶。
    没有喝。
    只是将其握在手中。
    “钱镇国那边安排好了吗。”
    “已安排妥当，他本人对我们的护送安排表示非常满意。”
    苏明月回答。
    她知道陆沉渊问的不是表面。
    而是钱镇国这个人是否会成为变数。
    “很好。”
    陆沉渊的视线投向东方。
    那里，孙彦的合成四旅军容鼎盛。
    士兵们正在进行最后的车辆检查与物资固定。
    钱镇国站在一辆越野车旁。
    他身边的几名亲信军官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撼。
    江城部队的规模与装备。
    远超他们的想象。
    “孙旅长，此次向东，贵部预计推进多远。”
    钱镇国略带试探地询问身旁的李俊。
    孙彦的军姿标准。
    面容严肃。
    “军事机密，钱司令见谅。”
    他的回答不卑不亢。
    钱镇国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却丝毫不以为忤。
    反而对江城的纪律性评价更高一层。
    “哈哈，是老夫唐突了。”
    “有劳孙旅长一路护送我部人员与这些重要物资。”
    他指了指后方长长的车队。
    那些是他们用晶核换来的物资。
    孙彦微微颔首。
    “职责所在。”
    “江城与贵方既已达成合作，自然会确保盟友的安全。”
    这话既是承诺。
    也是一种无形的宣示。
    钱镇国心中百感交集。
    他再次感叹江城基地的实力雄厚。
    也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江城有陆司令这等人物，何愁大事不成。”
    他由衷地说道。
    孙彦闻言。
    脸上露出一抹自豪。
    “司令的意志，便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东门方向传来出发信号。
    孙彦向钱镇国敬了个军礼。
    “钱司令，我部先行开路，请贵部跟上。”
    “好，有劳。”
    钢铁洪流开始缓缓向东碾去。
    尘土飞扬中。
    带着一股肃杀与希望交织的气息。
    陆沉渊在指挥部通过无人机传回的画面。
    静静看着这一切。
    东进。
    不仅仅是扩张。
    更是战略缓冲的建立。
    “聂云和李闯还有李俊的部队情况如何。”
    他头也不回地问。
    苏明月立刻调出北门的监控。
    “聂云的一旅与李闯的二旅还有李俊的三旅已在北门集结完毕。”
    “预计五分钟后按计划出发。”
    画面中。
    聂云的部队沉稳有序。
    如同磐石。
    李俊的部队则安静肃穆。
    纪律严明。
    而李闯的部队则显得有些躁动。
    士兵们摩拳擦掌。
    李闯本人正站在一辆指挥车顶。
    拿着高音喇叭说着什么。
    即便听不见声音。
    也能感受到那股迫不及待的战意。
    陆沉渊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李闯这性格。
    像一团烈火。
    用好了。
    能烧毁一切敌人。
    用不好。
    也容易引火烧身。
    好在有聂云和李俊这两个稳健派在旁。
    可以起到一定的中和作用。
    “让李闯收敛一点。”
    “告诉他，如果擅自脱离作战序列，军法处置。”
    陆沉渊的声音平淡。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苏明月记录下来。
    “是。”
    北面，是变异体密度较高的区域。
    也是未来一段时间的重点攻略方向。
    西门和南门方向。
    曙光第一旅与曙光第二旅的车队也开始缓缓驶出。
    高明和卫东陆沉渊对他们寄予厚望。
    江城军区机场。
    空降一旅的彦胜军与空降二旅的张震。
    正带领各自的部队进行最后的登机准备。
    运输机巨大的涡轮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随时可以升空。
    这是陆沉渊的快速反应力量。
    也是一张重要的底牌。
    铁穹防卫师的师长龙战。
    此刻正亲自坐镇北面城门。
    一门门崭新的【近防炮】被调整到最佳射击角度。
    车载【防空导弹系统】的雷达缓缓旋转。
    搜索着任何可能的空中威胁。
    士兵们在城墙上、在各个关键节点布置着重火力点。
    整个江城的防御体系。
    在龙战的指挥下。
    如一张细密而坚韧的蛛网般铺开。
    城内。
    一队队装备精良的警卫队士兵。
    迈着整齐的步伐在街道上巡逻。
    他们的出现。
    让幸存者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偶尔有新加入基地的幸存者。
    看到如此景象。
    脸上的麻木与恐惧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弱的希望。
    与对未来的憧憬。
    刘国梁校长带着几名教师。
    站在江北大学教学楼的楼顶。
    远远眺望着这一切。
    “陆司令……他真的在创造一个奇迹。”
    刘国梁喃喃自语。
    身旁的刘晓晓没有说话。
    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些远去的军车。
    心中情绪复杂。
    有担忧。
    也有莫名的信任。
    王浩指挥着后勤部的幸存者们。
    紧张而有序地为前线部队输送着补给。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但他毫不在意。
    脸上洋溢着一种投身伟大事业的兴奋。
    陆沉渊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
    江城。
    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已经启动。
    他按下了指挥台上的一个通讯按钮。
    “灰烬。”
    “在。”
    一个冷硬的声音传来。
    黑色守望大队。
    这支完全由陆沉渊召唤士兵组成的特殊部队。
    是他最隐秘也最锋利的獠牙。
    “盯紧所有方向。”
    “任何异常，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司令。”
    通讯切断。
    陆沉渊拿起桌上的那杯牛奶。
    终于喝了一小口。
    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
    带来一丝暖意。
    这场末世的棋局。
    他已经落下了关键的第一子。
    接下来。
    便是席卷天下的风暴。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一旁。
    她能感受到陆沉渊身上那股运筹帷幄的气度。
    以及那份改变世界的决心。
    她的司令。
    注定不凡。
    “明月，通知各部门，按预定方案，全面展开工作。”
    “基地建设，幸存者安置，农业生产，同步进行。”
    “我需要一个稳固的大后方。”
    “明白。”
    苏明月转身离去。
    步伐坚定。
    陆沉渊重新望向窗外。
    朝阳已经完全升起。
    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
    驱散了些许末世的阴霾。
    他的江城。
    正在朝阳下。
    焕发出勃勃生机。

 第54章 「夜魇－60X 幽影渡鸦」

    江城的天空，并不总是晴朗。
    窗外，几个高速移动的黑点突兀地闯入视线。
    陆沉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飞行变异种。
    体型堪比成年人，狰狞的蝠翼扇动间，掀起不祥的气流。
    它们的速度极快，力道更是惊人。
    “轰！轰轰！”
    城防阵地上，铁穹防卫师的【近防炮】骤然怒吼。
    火舌喷吐，编织出密集的弹幕。
    一架架【车载防空导弹】的雷达迅速锁定目标，拖着尾焰的导弹呼啸而出。
    黑点在空中爆开，化作纷飞的碎块，腥臭的血液尚未洒落便被高温气化。
    干净利落。
    龙战的部队，执行命令一丝不苟。
    然而，陆沉渊的心头，却掠过一丝阴霾。
    这些飞行变异种，对地面部队或许还能通过火力覆盖压制。
    可一旦遭遇空中单位，尤其是运输机这种目标巨大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
    一次坠毁，可能就意味着数十甚至数百名精英战士的牺牲。
    华北军区。
    父母。
    这两个词，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父亲陆苍穹的身影浮现脑海。
    那位铁骨铮铮的军人，一生信奉“为国为民”。
    这句话，也是他从小对陆沉渊的教导。
    但这一次。
    陆沉渊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窗台。
    他想为自己的家。
    为了父母。
    他需要确认他们的安全。
    现在系统已经三级了，可用的部队和载具又增多了。
    “系统。”
    他在心中默念。
    “当前能量点：207,350。”
    “系统等级：三级。”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回应。
    “检索前往华北军区，可用于部队运输的载具。”
    陆沉渊下达指令。
    “推荐方案：「夜魇-60x 幽影渡鸦」x1。”
    “兑换所需能量点：100,000点。”
    “单架最大运载量：约50人。”
    “具备高度隐形能力，可进行超低空突防。”
    “暴风级矢量引擎：融合隐形涂层与等离子脉冲喷射技术，最高速度18马赫（1小时约2250公里），可甩开飞行变异体群“
    “地狱火蜂巢系统：机腹搭载200发微型热追踪导弹，专克高速飞行异种“
    “黑光屏障：释放高频紫外线脉冲波，瘫痪变异生物神经系统“
    “暗舱模式：全机进入电磁静默，红外信号归零，适合夜袭撤离“
    十万能量点，只能运五十人。
    代价不菲。
    但，父母的安全，无法用能量点衡量。
    哪怕只是去确认一下。
    也好。
    “兑换一架「夜魇-60x 幽影渡鸦」。”
    陆沉渊没有丝毫犹豫。
    能量点瞬间扣除。
    与此同时。
    江城军区机场塔台。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警告！东北方向，发现不明高速飞行目标接近！”
    雷达操作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距离五十公里！”
    “四十公里！”
    “速度极快！正在持续接近！”
    负责机场防务的铁穹防卫师官兵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防空武器的炮口迅速调整方向。
    “呼叫！呼叫！我是塔台！请立即识别身份！”
    通讯频道中，值班军官的声音透着紧张。
    无人应答。
    目标依旧在高速逼近。
    “三十公里！”
    “准备开火！”
    指挥官额头渗出汗珠，手已经按在了发射按钮上。
    就在这时。
    一个冷静，甚至有些漠然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插入了公共通讯频道。
    “「夜魇」单位，隶属司令部直辖，前来向司令员报道。”
    司令部直辖？
    塔台内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夜魇？”
    一个从未听过的代号。
    指挥官迟疑了。
    “立刻向龙师长汇报！核实情况！”
    他厉声命令。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幽蓝色的残影，如鬼魅般撕裂云层。
    它几乎是擦着雷达的侦测极限，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流畅姿态，出现在机场上空。
    那是一架通体漆黑的飞行器。
    造型奇特，充满了科幻色彩的棱角与线条，与现有的一切航空器都截然不同。
    它无声无息，即使在白昼，也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夜魇-60x 幽影渡鸦」。
    它甚至没有进行常规的降落程序。
    机腹下方射出几道光束，在地面形成一个稳固的能量场。
    然后，它就那样悬停着，缓缓降落在军用机场的一块空地上。
    引擎的咆哮声？不存在的。
    只有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嗡鸣声。
    机场的士兵们，手持武器，紧张地包围过去。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这架凭空出现的神秘飞行器，以及那句“司令部直辖”，让他们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一名军官快步跑向塔台，准备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上报。
    陆沉渊此刻已经起身，离开了窗边。
    他的通讯器响起。
    是龙战。
    “司令，机场出现一架不明型号飞行器，自称「夜魇」，隶属司令部直辖。”
    龙战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与凝重。
    “是我们的人。”
    陆沉渊的回答平静无波。
    “……是。”
    龙战那边沉默了片刻，立刻应道。
    他不会质疑陆沉渊的任何决定。
    “让机场方面配合，列为最高机密。”
    “明白。”
    通讯切断。
    陆沉渊迈步向外走去。
    苏明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神色如常，仿佛对任何突发事件都习以为常。
    “备车，去机场。”
    “是，司令。”
    苏明月微微躬身，迅速转身安排。
    陆沉渊的目光深邃。
    这场末世棋局，他不仅要赢，还要保护好自己珍视的一切。
    幽影渡鸦静静地停泊在空旷的停机坪上，如一头蛰伏的远古凶兽。
    它等待着主人的指令。
    也预示着，一场即将跨越千里的雷霆行动。

 第55章 华北军区的震撼

    幽影渡鸦巨大的机身静静矗立在停机坪上。
    漆黑的涂装吸收着阳光。
    陆沉渊站在飞行器前。
    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那是一种混合着期待与担忧的神色。
    这架飞行器能跨越千山万水。
    它能抵达华北。
    那里有他的父母。
    灰烬站在他身后。
    身姿挺拔如枪。
    黑色守望大队的副队长幽灵，带领着四十名队员整齐列队。
    他们是黑色守望的精锐。
    共分为四个小队。
    陆沉渊转过身。
    他看向幽灵。
    “幽灵。”
    他的声音低沉。
    “这次任务目标，华北军区。”
    “司令员陆苍穹，我的父亲。”
    “还有我的母亲。”
    幽灵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只是笔直地看着陆沉渊。
    “是，司令。”
    “如果他们还活着。”
    陆沉渊停顿了一下。
    “把他们带回来。”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但随即。
    他想到父亲的性格。
    陆苍穹。
    华北军区总司令。
    一个将国家和人民看得比一切都重的人。
    在这样的末世里。
    他会轻易离开他的岗位吗。
    陆沉渊的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如果他们不愿意离开。”
    他改变了指令。
    “你们就留在华北。”
    “保护他们的安全。”
    “除非情况万分紧急。”
    “危及生命。”
    “否则，不得强制。”
    “但是。”
    陆沉渊的语气再次变得坚定。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
    “必须强制带他们回来。”
    幽灵垂下了头。
    这不是犹豫。
    而是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是，司令。”
    “明白。”
    陆沉渊看着眼前的副官。
    他知道幽灵的能力和忠诚。
    也知道这次任务的风险。
    千里奔袭。
    深入未知的华北战区。
    面对的不仅仅是丧尸。
    还有可能存在的其他势力。
    “此行危险重重。”
    陆沉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路上注意安全。”
    “活着回来。”
    幽灵猛地抬头。
    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请司令放心。”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幽灵以及黑色守望全体队员。”
    “誓死完成任务。”
    “确保司令员和夫人的安全。”
    “人在任务在。”
    “绝不辜负司令的信任。”
    这便是黑色守望的承诺。
    用生命去扞卫的承诺。
    陆沉渊微微颔首。
    他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幽灵向陆沉渊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转身。
    “登机！”
    他发出了命令。
    四十名黑色守望队员。
    步伐整齐划一。
    没有一丝迟疑。
    他们迅速进入了幽影渡鸦的机腹舱门。
    舱门无声地关闭。
    幽灵是最后一个进入的。
    他再次看了一眼陆沉渊的方向。
    眼神中是绝对的忠诚。
    然后。
    他走进了黑暗的舱内。
    幽影渡鸦没有任何引擎轰鸣。
    只有一种低沉的能量嗡鸣声逐渐增强。
    机腹下方的能量场光芒闪烁。
    幽影渡鸦缓缓悬浮起来。
    它无声地升高。
    没有螺旋桨的呼啸。
    也没有喷气引擎的轰鸣。
    只有空气被无形的力量撕裂的轻微声响。
    幽影渡鸦的黑色机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光。
    它像一头苏醒的史前巨兽。
    带着神秘与力量。
    飞行器在空中调整方向。
    机头指向东北方。
    那是华北的方向。
    然后。
    它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
    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
    瞬间消失在天际。
    陆沉渊站在原地。
    他一直看着幽影渡鸦远去的方向。
    直到那道黑影彻底消失不见。
    他的眼神深邃。
    其中蕴含着对父母的思念。
    对任务的期待。
    以及对未知的挑战的决心。
    灰烬站在他身后。
    保持着沉默。
    苏明月此刻已经安排好车辆。
    她安静地站在不远处。
    等待着陆沉渊的下一步指令。
    机场的士兵们还处于震惊之中。
    他们窃窃私语。
    议论着这架神秘的飞行器。
    和那句“司令部直辖”。
    但没有人敢上前打扰陆沉渊。
    陆沉渊收回视线。
    他没有回头。
    只是迈步走向停在远处的车辆。
    “回司令部。”
    他的声音平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一个半小时后。
    华北军区京都。
    高耸的京都塔台顶端。
    值班人员正盯着面前的屏幕。
    雷达扫描着空域。
    一切正常。
    除了偶尔掠过的变异飞禽。
    天空显得异常平静。
    “滴滴——”
    一个突兀的提示音响起。
    一名操作员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他检查着通讯频道。
    一个加密信号接入。
    来源未知。
    “我是夜影渡鸦。”
    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操作员愣住了。
    夜影渡鸦？
    什么东西？
    他迅速在数据库里搜索。
    没有匹配项。
    “请重复您的呼号。”
    他谨慎地回应。
    “夜影渡鸦。”
    对方再次重复。
    “华南军区司令部直属。”
    这句话让操作员手一抖。
    华南军区？
    三千多公里外。
    而且。
    司令部直属？
    他瞥了一眼雷达屏幕。
    依然空空如也。
    “请告知您的位置。”
    他问道。
    声音里压抑着惊讶。
    “已在机场上空。”
    对方的回答轻描淡写。
    却像一道惊雷。
    机场上空！
    而雷达没有任何显示！
    这怎么可能？
    操作员猛地站起身。
    “快！快向司令部汇报！”
    他对着身边的同事喊道。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整个塔台瞬间忙乱起来。
    警报声没有拉响。
    因为防空系统根本没有捕捉到目标。
    这种无形的威胁比任何警报都更令人不安
    华北军区指挥部。
    宽大的作战室内。
    灯光明亮。
    气氛凝重。
    陆苍穹站在巨幅地图前。
    指尖轻点。
    正在讲解一项新的战略部署。
    周围坐着军区的高级军官。
    每个人都神情严肃。
    末世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
    “……丧尸潮的规模远超预期。”
    陆苍穹的声音低沉有力。
    “我们必须调整防御策略。”
    “优先保障民众安全。”
    “同时确保战略物资的运输线。”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一名参谋迅速接起电话。
    “喂？塔台？”
    他的脸色很快变了。
    从疑惑到震惊。
    最后变得苍白。
    他放下电话。
    深吸一口气。
    看向陆苍穹。
    “司令。”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塔台报告。”
    “有不明飞行器。”
    陆苍穹微微皱眉。
    不明飞行器？
    变异体还是其他势力？
    “击落。”
    他毫不犹豫地下达指令。
    “不……不是变异体。”
    参谋连忙解释。
    “对方自称是……华南军区司令部直属。”
    “呼号……夜影渡鸦。”
    “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
    似乎难以启齿。
    “我们的防空系统没有捕捉到它。”
    “它已经在……机场上空了。”
    整个作战室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参谋身上。
    震惊。
    不解。
    甚至一丝恐惧。
    华南军区？
    三千多公里。
    在这个交通基本瘫痪的末世。
    竟然有飞行器能如此迅速地抵达。
    而且还能避开所有雷达探测。
    这是一种怎样的技术？
    陆苍穹的眼神变得锐利。
    他盯着地图上的华南方向。
    那里似乎一直是个谜团。
    “华南军区？”
    他重复了一遍。
    语气中带着探究。
    “他们来做什么？”
    一名副官上前一步。
    “司令。”
    “华南军区的情况我们了解不多。”
    “突然来访。”
    “目的不明。”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有人低声议论。
    “能无声无息抵达。”
    “这技术太可怕了。”
    “是敌人吗？”
    陆苍穹摆了摆手。
    制止了议论。
    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
    但眼中闪烁着深思。
    “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
    “既然来了。”
    “我们总要见一见。”
    他看了一眼手表。
    “召集警卫部队。”
    “我去机场。”
    他没有丝毫犹豫。
    决定亲自去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
    这既是作为军区司令的责任。
    也是作为一名军人的好奇。
    以及对未知的谨慎。
    “司令。”
    副官有些担忧。
    “未知飞行器。”
    “对方来意不明。”
    “您亲自去……是否太冒险？”
    陆苍穹摇了摇头。
    “对方能避开我们的所有探测。”
    “如果他们真有恶意。
    “我们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况且。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倒想看看。”
    “华南军区藏着什么秘密。”
    他迈开步子。
    走向门口
    “备车。”
    命令简洁明了。
    不容置疑。
    他要亲眼看看。
    这个来自三千公里外。
    无声无息抵达的“夜影渡鸦”。
    以及它背后的人。

 第56章 老父亲的欣慰

    机场被严密管控。一道道探照灯光柱来回扫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燃油和尘土混合的气味。带着末世特有的萧瑟。
    全副武装的士兵散布在停机坪周围。枪口对准夜空。他们的脸上是戒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一架飞行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机场上空。没有引擎的轰鸣。只有风切开空气的轻微嘶响。它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缓缓降落。
    【幽影渡鸦】。
    机场负责人周涛站在最前面。紧张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他从未见过这种型号的飞机。甚至在战前的资料库里也没有。
    舱门开启。一行人走了出来。
    他们身穿漆黑的作战服。外面是厚重的外骨骼装甲。金属骨骼反射着灯光。冰冷。坚硬。
    每个人的武器都挂在身上。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冷酷。
    机场的士兵们看着这群人。低声议论。
    “这是什么部队？”
    “这装备……太豪华了。”
    “华南军区有这么厉害？”
    羡慕。惊叹。以及深深的自卑。他们华北军区的装备。和这些比起来。简直像废铜烂铁。
    周涛深吸一口气。他走上前。
    “请问。是华南军区的飞行器吗？”
    领头的那个人停下脚步。他的声音通过变声器发出。带着金属的回响。
    “是。”
    “请稍候。我们陆司令马上就到。”周涛说。他看着这群全副武装的人。心里没底。
    “请问您怎么称呼？”他试探着问。
    “代号。幽灵。”对方回答。
    “请稍候。我们陆苍穹司令马上就到。”周涛说。他看着这群全副武装的人。心里没底。
    幽灵的身体似乎微微放松。一种紧绷的弦松开的声音。
    “是他。那就好。”
    周涛不解地看着幽灵。什么叫“那就好”？难道陆司令的名字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他不敢多问。只能在原地等待。
    远处传来车辆的轰鸣声。一排军用吉普车快速驶来。停在停机坪边缘。
    陆苍穹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幽影渡鸦上。
    流线型的机身。漆黑的涂装。完全隐形的可能。这技术。超出了他对现有军事科技的认知。
    再看旁边的黑色守望部队。他们的装甲。他们的武器。他们的站姿。都透露着一股精锐到骨子里的气质。
    他驻足了几秒。评估着这股力量。这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强大。
    他迈开步子。走向幽灵。
    “我是陆苍穹。”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威严。
    幽灵立刻立正敬礼。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
    “报告司令。”幽灵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响。“华南军区黑色守望部队。代号幽灵。”
    “奉命前来。请您前往华南军区。”
    陆苍穹微微皱眉。奉命前来？谁的命令？
    “奉谁的命？”他问。
    “华南军区总司令。”幽灵回答。
    幽灵顿了一下。似乎这个名字对他而言也有着特殊的意义。
    “陆沉渊。”
    陆苍穹的脚步猛地顿住。
    陆沉渊。
    那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他的儿子。那个不爱军营。一心经商的儿子。
    不是在末世爆发时失踪了吗？不是一直以为他……
    华南军区总司令？
    那个神秘的。遥远的华南军区。竟然是他的儿子在掌控？
    他站在原地。身体僵硬。
    周围的军官们也面面相觑。震惊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副官李卫更是瞪大了眼睛。他跟随陆苍穹多年。当然知道司令有个儿子。但印象中。那是个商人。怎么可能……
    陆苍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笑声在寂静的停机坪上回荡。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以及巨大的。压抑已久的欣慰。
    他笑着笑着。眼眶湿润。
    活着。
    儿子活着。
    不仅活着。还在三千公里外的华南。成了军区总司令。
    这是一种怎样的戏剧性？这是一种怎样的奇迹？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你说是……陆沉渊？”他再次确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陆司令。”幽灵肯定地回答。
    “他让我带您回去。”
    幽灵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在场的华北军官们心头一紧。
    “如果您不愿意。”幽灵继续说。“黑色守望将在这里。护卫您和夫人。”
    “直至战死。”
    这是一种承诺。也是一种决心。一种黑色守望独有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陆苍穹收敛了笑容。他看着幽灵。看着他身后的黑色守望部队。
    他评估着这句话的分量。以及这句话背后的力量。
    “你们从华南过来。”陆苍穹问。他想知道答案。
    “花了多久？”
    “一个半小时。”幽灵回答。
    一个半小时。三千多公里。
    在雷达失灵。交通瘫痪的末世。他们用了仅仅一个半小时。
    而且。避开了华北军区所有的探测。
    这技术。是何等的超前？
    陆苍穹看向幽影渡鸦。那不只是一架飞机。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维度。
    他需要去看看。看看他的儿子。看看华南。看看这种技术。
    李卫上前一步。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司令。这恐怕有诈。”李卫低声说。他无法理解这种超前的技术。也无法信任一个突然出现的。自称是司令儿子的华南军区总司令。
    “对方来历不明。”他强调着风险。“技术过于先进。”
    “您不能轻易涉险。”李卫的声音带着恳求。“请允许我随行。”他想保护陆苍穹。即使面对这种未知的力量。
    陆苍穹看向李卫。眼神深邃。
    “如果他们有恶意。”陆苍穹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残酷的现实。
    “在我下达击落命令的时候。”他指了指指挥部。“我已经死了。”
    “或者说。整个指挥部都死了。”
    “他们能无声无息抵达。”陆苍穹继续说。“也能无声无息做任何事。”
    “他们没有。”他停顿了一下。“他们只是来接人。”
    “而且。”陆苍穹的声音提高了。“那是我的儿子。”
    这句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也带着一种父亲对儿子的信任。
    他做出了决定。
    “去把夫人接来。”陆苍穹对身边的参谋说。“立刻。”
    参谋领命而去。周涛和李卫对视。尽管心中依然充满疑虑。但司令的命令。他们必须执行。
    在等待温婉的时间里。陆苍穹站在停机坪上。他看着幽影渡鸦。看着黑色守望部队。
    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回到了陆沉渊小时候。那个聪明。却固执的孩子。他一直希望儿子能继承他的事业。成为一名军人。但儿子选择了另一条路。父子关系因此疏远。
    现在。儿子以这种方式出现。以华南军区总司令的身份。带着这种超前的技术。
    他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欣慰。自豪。以及对儿子这些年经历的好奇。
    温婉被接到机场。她听说了儿子的消息。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沉渊……他活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难以置信。
    “他真的是华南军区司令？”
    陆苍穹走到她身边。轻轻抱住她。
    “活着。”他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确认一个事实。“他活着。”
    温婉再也忍不住。靠在陆苍穹怀里。放声大哭。泪水浸湿了他的军装。
    这末世里。无数的生离死别。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儿子。竟然还活着。并且有了这样的成就。
    这哭声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失去的痛苦。重逢的喜悦。以及对儿子平安的感激。
    陆苍穹轻拍着妻子的背。他的眼睛也有些湿润。
    “我们去华南。”他对温婉说。“去看看他。”
    温婉哽咽着点头。
    众人登上幽影渡鸦。舱门缓缓关闭。
    内部空间宽敞明亮。座椅柔软舒适。与外面世界的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幽灵站在舱门口。看着所有人都坐好。
    “请坐稳。”他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系统传来。
    飞行器开始启动。没有巨大的轰鸣。只有轻微的。几乎听不到的嗡嗡声。
    幽影渡鸦缓缓升空。平稳得不像是在飞行。
    透过舷窗。机场的灯光渐渐变小。地面上的建筑变成了火柴盒。
    陆苍穹看着窗外。华北军区。他守护了多年的地方。现在暂时离开了。
    前往一个未知。却又充满期待的地方。前往他的儿子所在的地方。
    温婉紧紧握着他的手。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但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李卫坐在他们对面。表情依然凝重。他的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保持着警惕。
    这趟旅程。充满了未知。也充满了变数。
    幽影渡鸦在夜空中加速。速度快得惊人。
    朝着南方的黑暗疾驰而去。
    陆苍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陆沉渊的脸。
    那个曾经让他失望的孩子。现在成了华南军区总司令。
    这末世。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第57章 团聚

    幽影渡鸦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飞行。
    它缓缓降落在华南军区机场的停机坪。
    巨大的机身在地面投下深沉的阴影。
    舱门尚未开启。
    陆苍穹透过舷窗向外望去。
    夜幕下的江城灯火通明。
    机场的规模远超他的想象。
    无数先进的战机整齐排列。
    地面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远处的城市轮廓在灯光下显得雄伟。
    这和他一路所见的废土景象截然不同。
    这里的防御工事层层叠叠。
    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与强大的压迫力。
    陆苍穹的心中掀起波澜。
    这就是他儿子守护的地方。
    这就是华南军区。
    塔台的通讯早已结束。
    陆沉渊此刻正站在停机坪的边缘。
    他身后是苏明月。
    再往后是灰烬。
    以及一队气息森然的黑色守望队员。
    他们如同黑夜中的雕塑。
    每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陆沉渊穿着笔挺的黑色将官服。
    肩上将星闪耀。
    他身形挺拔。
    面容冷峻。
    他努力维持着平静。
    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他的呼吸比平时略微急促。
    心脏在胸腔内有力地跳动。
    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父亲。
    母亲。
    他们终于来了。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陆沉渊身侧。
    她能感觉到陆沉渊细微的情绪波动。
    她的内心同样不平静。
    她为他高兴。
    也为他紧张。
    陆伯父和伯母的到来。
    对陆沉渊意义重大。
    她看着陆沉渊的侧脸。
    这个男人承载了太多。
    也失去了太多。
    如今。
    亲情的慰藉是他最需要的。
    灰烬则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他的职责只有守护。
    任何试图威胁陆沉渊的存在。
    都将是他优先清除的目标。
    【嗤——】
    液压杆推动舱门。
    舱门缓缓向下打开。
    形成一道斜坡。
    温婉的身影最先出现在舱门口。
    她的脚步有些踉跄。
    眼神急切地在人群中搜索。
    当她看见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时。
    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沉渊。”
    她声音颤抖。
    带着哭腔。
    不等飞机完全停稳。
    她已经快步冲下斜坡。
    扑向了她的儿子。
    陆沉渊身体微微一震。
    他张开双臂。
    紧紧抱住了扑过来的母亲。
    母亲的身体在颤抖。
    带着久别重逢的激动。
    “妈。欢迎回家。”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却充满了力量。
    温婉将头埋在儿子宽阔的胸膛。
    放声大哭。
    所有的思念。
    所有的担忧。
    所有的恐惧。
    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滚烫的泪水。
    “我的孩子……我的沉渊……”
    她泣不成声。
    一遍遍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苏明月站在一旁。
    眼眶也有些湿润。
    她走上前。
    轻轻扶住温婉的胳膊。
    “伯母。沉渊他很好。”
    温婉这才注意到苏明月。
    她松开陆沉渊。
    转而抱住了苏明月。
    “明月。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苏明月摇摇头。
    “不苦。伯母。”
    陆苍穹第二个走下飞机。
    他看着相拥的几人。
    脚步顿了一下。
    他努力板着脸。
    试图维持他军区总司令的威严。
    然而。
    微微泛红的眼眶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看着儿子。
    那个曾经让他头疼。
    让他失望。
    如今却撑起一片天的儿子。
    心中百感交集。
    陆沉渊放开温婉。
    他走向陆苍穹。
    这个在他生命中如山一般存在的男人。
    曾经。
    他们之间有过隔阂。
    有过争吵。
    但血浓于水的亲情从未改变。
    陆沉渊在陆苍穹面前站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
    他伸出双臂。
    抱住了自己的父亲。
    “爸。”
    这声“爸”。
    穿透了多年的隔阂。
    击中了陆苍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陆苍穹身体一僵。
    随后。
    他再也控制不住。
    铁打的汉子。
    此刻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用力拍打着儿子的后背。
    “好。好。活着就好。”
    声音哽咽。
    却充满了力量。
    机场的风吹过。
    带着一丝凉意。
    却吹不散这重逢的温暖。
    黑色守望的队员们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但肃杀的气氛似乎也柔和了一些。
    李卫站在不远处。
    他看着相拥的一家人。
    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
    这一幕。
    很感人。
    片刻之后。
    情绪稍稍平复。
    陆沉渊搀扶着温婉。
    “爸。妈。我们回家。”
    幽影渡鸦上下来的队员们已经完成了交接。
    几辆黑色的军用越野车驶了过来。
    车门打开。
    露出里面舒适的座椅。
    众人依次上车。
    车辆启动。
    平稳地驶离机场。
    在陆沉渊的专属座驾内。
    灰烬坐在前排。
    李卫则坐在副驾驶。
    陆沉渊和父母还有苏明月坐在后排宽敞的空间。
    车队驶出机场。
    进入江城的主干道。
    道路两旁的路灯明亮。
    街道干净整洁。
    不时可以看到巡逻的士兵。
    他们的装备精良。
    精神饱满。
    更让陆苍穹惊讶的是街边的建筑。
    虽然有些带着末世的痕迹。
    但整体上却井然有序。
    商店依旧开着门。
    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灯光和人影。
    偶尔有平民走过。
    他们的脸上没有惊恐和麻木。
    反而带着一种平和。
    甚至还有一些笑容。
    这在末世。
    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景象。
    “沉渊。这里……”
    陆苍穹开口。
    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陆沉渊明白父亲想问什么。
    “爸。这里是华南军区。是我们的家。”
    他的语气平静。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温婉紧紧握着儿子的手。
    她看着窗外的一切。
    心中充满了对儿子的骄傲。
    苏明月则安静地坐着。
    她知道。
    此刻的陆沉渊。
    最需要的是家人的肯定。
    不久。
    车队驶入一处守卫森严的别墅区。
    最终在一栋独立的别墅前停下。
    别墅的灯光明亮。
    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门口有两队士兵持枪肃立。
    见到车队。
    他们立刻行了军礼。
    “总司令。”
    陆沉渊点点头。
    率先下车。
    他亲自为父母打开车门。
    “爸。妈。到家了。”
    别墅内。
    装潢简洁大气。
    却不失温馨。
    灰烬没有进入。
    他和李卫一起守在了大门口。
    如同两尊门神。
    客厅的沙发上。
    温婉拉着苏明月的手。
    不停地问着这些年的情况。
    苏明月则耐心地一一解答。
    尽量捡一些轻松的事情说。
    陆沉渊则带着陆苍穹走进了书房。
    书房很大。
    一整面墙都是书架。
    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陆苍穹环视一周。
    “你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
    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感慨。
    从机场到这里。
    他所看到的一切。
    都在冲击着他的认知。
    江城的防御。
    幸存者的精神面貌。
    以及这里完善的制度。
    无一不显示出这里的强大。
    陆沉渊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夜色下的城市。
    “爸。这条路。不好走。”
    他的声音平静。
    “我曾经犹豫过。也彷徨过。”
    “甚至想过放弃。”
    陆苍穹走到他身边。
    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你坚持下来了。”
    陆沉渊微微侧头。
    “是。因为有明月一直陪着我。”
    “也因为。您曾经教我的那些东西。”
    “虽然我以前很叛逆。总觉得您管得太严。”
    “但真正到了需要抉择的时候。才发现。那些话。一直都在我心里。”
    陆苍穹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看着儿子。
    这个已经成长为一方统帅的儿子。
    他终于理解了父亲的苦心。
    “你做得很好。”
    陆苍穹说道。
    “比我做得好。”
    这句赞扬。
    发自内心。
    陆沉渊笑了。
    笑容中带着释然。
    父子之间的那层隔阂。
    在这一刻。
    悄然消散。
    “爸。以后。华南和华北。就是一家。”
    陆苍穹重重点头。
    “对。一家人。”
    书房外的客厅里。
    温婉听着苏明月讲述陆沉渊这些年的不易。
    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握着苏明月的手。
    “明月。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陪在沉渊身边。”
    苏明月摇摇头。
    “伯母。这是我应该做的。”
    “沉渊他。是我的光。”
    温婉看着苏明月。
    这个女孩。
    她从小看到大。
    冷静。
    果断。
    却又如此深情。
    她叹了口气。
    轻轻拍了拍苏明月的手背。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深了。
    陆苍穹和温婉被安排在客房休息。
    旅途的劳顿。
    加上情绪的巨大起伏。
    让他们很快就睡着了。
    陆沉渊站在父母的房门外。
    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确定他们都睡熟了。
    才转身离开。
    苏明月在走廊的尽头等他。
    “他们都睡了？”
    陆沉渊点点头。
    “嗯。”
    两人并肩走向书房。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第58章 久违的早餐

    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洒落在别墅的庭院。
    温婉醒得很早。
    她有些恍惚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昨夜的一切，真实得不像话，却又美好得如同易碎的梦境。
    她轻轻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动作小心翼翼。
    走出卧室的门，餐厅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陆沉渊正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眉宇间带着一丝晨曦的柔和。
    苏明月系着围裙，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身影窈窕而专注。
    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
    温婉的心，彻底落回了实处。
    不是梦。
    她的儿子，她的明月，都在。
    陆苍穹也从卧室走了出来，军人作风让他即便在居家时刻，腰背依旧挺直。
    陆沉渊放下文件，抬起头，脸上漾开一个温和的笑容。
    “爸，妈，早上好。”
    声音清朗，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磁性。
    苏明月端着煎好的鸡蛋和培根从厨房走出，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
    “伯父，伯母，早餐好了。”
    四人围坐在餐桌旁。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中西式早餐，热气腾腾的豆浆，金黄的煎蛋，酥脆的培根，还有几样爽口的小菜。
    温馨的氛围在餐桌上流淌，驱散了末世的阴霾。
    温婉看着陆沉渊，又看看苏明月，眼底满是笑意。
    “我记得沉渊小时候啊，特别挑食，不爱吃青菜。”
    “每次都是明月想办法，把青菜藏在肉丸子里，他才肯吃。”
    苏明月闻言，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不时偷偷瞥一眼陆沉渊，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冷静干练的女秘书模样。
    陆沉渊则是无奈地笑了笑。
    “妈，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自己碗里，又给苏明月夹了一些。
    陆苍穹看着这一幕，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多了一抹难得的柔和。
    早餐过后，气氛略微严肃起来。
    陆苍穹看向陆沉渊，沉声问道。
    “你对接下来的基地发展，有什么具体的章程？”
    陆沉渊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郑重。
    “目前，江城的防御体系已经基本稳固，幸存者的生活也步入正轨。”
    “我计划，下一步，集中力量向北推进。”
    “目标是打通与华北军区的陆路联系。”
    陆苍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
    “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微微颔首。
    “以江城为基点，向北打通一条生命线，连接华南与华北。”
    “如此一来，南北互为犄角，资源可以共享，兵力也能相互支援。”
    “这比盲目向四周无序扩张，要稳妥得多，也更具战略意义。”
    “不愧是我的儿子。”
    陆沉渊的计划，精准地切中了他的战术考量。
    温婉安静地听着父子俩的交谈，她不懂军事，但她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苏明月则在旁边为他们添上茶水，动作轻柔，眼神专注。
    陆苍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
    “沉渊，有件事，你必须警惕。”
    “华北军区，第三集团军军长孔令辉，已经独立了。”
    陆沉渊的眉头微微蹙起。
    “独立了？”
    陆苍穹沉重地点头。
    “是的。”
    “末世之中，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那些嘶吼的怪物。”
    “而是叵测的人心。”
    “越是身居高位，掌握权力，越容易被欲望吞噬。”
    陆沉渊默然片刻。
    “老爸的教诲，我时刻铭记在心。”
    温婉看着父子俩严肃的神情，轻轻握了握苏明月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苏明月也回握了她，眼神中带着理解。
    短暂的沉默后，陆苍穹缓缓开口。
    “江城这边既然已经稳定，我也该回华北了。”
    苏明月闻言，脱口而出。
    “这么快？”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舍。
    温婉也看向陆苍穹，随即温柔而坚定地说道。
    “苍穹，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一个人在那边，工作起来又忘了照顾自己，我不放心。”
    陆沉渊看着母亲，又看看父亲，最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深知父母的脾性。
    送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机场。
    螺旋桨的轰鸣声在停机坪上回荡。
    当陆苍穹和温婉在陆沉渊和苏明月的陪同下抵达时，李卫早已等候在此。
    他的身后，整齐肃立着四十名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士兵。
    他们装备精良，气息沉稳，正是陆沉渊麾下最精锐的【黑色守望】。
    队伍最前方，站着一个身形如猎豹般矫健的年轻人，是【幽灵】。
    陆苍穹看着这阵仗，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
    他看向陆沉渊，眼神复杂。
    这个儿子，心思远比他想象的要细腻，也更有担当。
    陆沉渊走到幽灵面前，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伸出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保护好总司令和夫人。”
    “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幽灵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以及上位者不轻易流露的关怀。
    这比任何嘉奖都要让他动容。
    “请总司令放心！”
    “幽灵保证完成任务！”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绝对的忠诚。
    陆苍穹和温婉与陆沉渊、苏明月道别。
    温婉拉着苏明月的手，又叮嘱了许多。
    陆苍穹则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照顾好自己。”
    随后，他与温婉在李卫和幽灵的护卫下，登上了幽影渡鸦。
    舱门缓缓关闭。
    幽影渡鸦直直飞起，加速，最终腾空而起，消失在天际。
    陆沉渊和苏明月并肩站在停机坪上，目送着幽影渡鸦远去，久久没有言语。
    风吹起苏明月的发梢。
    她侧过头，看向身旁的陆沉渊。
    阳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神色温和依旧。
    但苏明月却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那股久久紧绷的气息，似乎在父母到来之后，悄然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强大的气场。
    如果说以前的陆沉渊，锋芒毕露，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
    那么现在的他，表面上更加平易近人，温润如玉。
    然而，那份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与掌控力，却在不经意间，沉淀得愈发深厚。
    仿佛一块璞玉，经过了最艰难的打磨，终于开始绽放出它真正的光华。
    苏明月收回了视线。
    她知道，她的光，正在变得越来越耀眼。
    而她，会一直追随。

 第59章 陆沉渊的三叉戟

    钢铁洪流滚滚向前。
    江城通往北方的公路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队卷起漫天尘埃。
    履带碾过柏油路面，发出沉闷的【嘎吱】声，与柴油引擎的轰鸣交织成末世独有的交响。
    数十辆最新式的【猛士】突击车簇拥着重型坦克，炮口斜指天空，透着冰冷的杀意。
    装甲运兵车内，年轻的士兵们大多沉默着，有人擦拭着手中的钢枪，有人透过狭窄的射击孔观察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残破景物。
    他们的眼神中，疲惫与警惕交织。
    一辆经过改装的【堡垒】指挥车内，气氛略显凝重。
    聂云手持电子地图板，眉头微蹙，食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
    他身上那套笔挺的作战服一丝不苟，仿佛任何混乱都无法侵扰他。
    “快到岔路口了。”
    聂云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坐在他对面的李闯，正保养着他那把标志性的【黑色郁金香】手炮，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终于要分开了。”
    “老子早就等不及了。”
    他说话间，将一枚硕大的子弹【咔嚓】一声顶入弹巢，动作粗犷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协调。
    角落里的李俊，抱着双臂，闭目养神，闻言只是眼皮动了动，并未睁开。
    “指挥部的命令，聂云旅长，李俊旅长，你们负责赤峰县与黑山县。”
    李闯将手炮插回腰间，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两个鸟不拉屎的工业县，听说连丧尸都没几只，你们可别太无聊了。”
    聂云瞥了他一眼。
    “裕丰县，华南粮仓。”
    “情报显示，幸存者数量至少是赤峰、黑山两县总和的三倍以上，大型幸存者据点不下五个。”
    “李闯旅长，你的担子，可比我们重得多。”
    李闯闻言，非但没有丝毫压力，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人多才好。”
    “人多，才热闹。”
    “老子手下的弟兄们，骨头都快闲出鸟了。”
    一直沉默的李俊，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陆司令的安排，自有深意。”
    李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赤峰、黑山两县，虽是工业重地，但末世爆发初期，人口大量外流，加上后续的几次尸潮冲击，幸存者十不存一。”
    “防御力量薄弱，我们两个旅足以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清剿与控制，确保工业设施的完整。”
    他顿了顿，看向李闯。
    “裕丰县则不同。”
    “那里是产粮区，末世之中，粮食就是命根子。”
    “为了活下去，幸存者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那里，自然也会形成大大小小的武装势力。”
    聂云点了点头，接过话头。
    “而且，能守住粮仓到现在的人，绝非善类。”
    “必然是心狠手辣，装备精良之辈。”
    李闯脸上的笑容更盛。
    “这才有意思。”
    “老子就喜欢啃硬骨头。”
    “要是都像捏软柿子一样，那还有什么劲。”
    他拍了拍胸脯。
    “陆司令把裕丰县交给我，就是信得过我李闯。”
    “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聂云的目光转向窗外，远处的岔路口已经依稀可见。
    “陆司令的部署，是将最艰难的任务，交给了最有把握的人。”
    这话听似平淡，却让李闯脸上的张扬收敛了几分，多了一丝郑重。
    他知道，聂云说的是实话。
    陆沉渊麾下，三大合成旅，各有特点，如同一柄锋利的三叉戟！
    聂云的一旅，如水银泻地，战术多变，擅长穿插分割，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战果，是温和派的代表。
    李俊的三旅，如山岳般沉稳，防守反击滴水不漏，作战风格极其稳健，是稳健派的旗帜。
    而他李闯的二旅，则是一柄出鞘的利刃，崇尚进攻，信仰火力，作风勇猛，是标准的好战派。
    工业县城虽然重要，但其核心价值在于机器与资源，只要控制住关键节点，后续的接收工作相对容易。
    幸存者少，意味着潜在的冲突也少。
    聂云的灵活与李俊的稳重，足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粮仓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那是人与人的直接对抗，是意志与意志的较量。
    裕丰县的幸存者为了生存，必然抱团取暖，排外性极强。
    任何试图染指他们粮仓的外来势力，都会被视为最大的敌人。
    这种地方，温和的手段往往行不通，怀柔的策略只会被当成软弱。
    唯有雷霆手段，才能迅速震慑宵小，稳定局面。
    李闯的火爆脾气，以及他那“你敢跟我横，我就敢把炮管子怼你脑门上”的行事风格，正是对付裕丰县那些地头蛇的最佳人选。
    陆沉渊的安排，看似简单，实则将每个人的特点都发挥到了极致。
    “赤峰县，预计抵抗力量为零星武装人员，最多不超过一个营的规模。”
    聂云的声音将李闯的思绪拉回。
    “黑山县，情况类似，可能会有一些小型佣兵团或者帮派盘踞，但成不了气候。”
    李俊补充道。
    “你们那边，确实轻松。”
    李闯撇了撇嘴，语气中却没了之前的戏谑，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谁不希望自己的任务轻松一点。
    但他更清楚，陆司令的信任，比任何轻松的任务都重要。
    “轻松？”
    聂云摇了摇头，表情严肃。
    “任何战斗，都不存在绝对的轻松。”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这是陆司令经常教导我们的话。”
    李俊深以为然。
    “小心驶得万年船。”
    “越是看似平静的局面，越要警惕水面下的暗流。”
    指挥车内的通讯器突然响起。
    【滴滴——】
    “各单位注意，前方三公里抵达预定分离点。”
    “各旅按既定方案，展开行动。”
    清晰的指令传来。
    李闯猛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
    “行了，该干活了。”
    他伸出手，分别锤了一下聂云和李俊的肩膀。
    “等占了地方，我请你们喝庆功酒。”
    “用裕丰县最好的粮食酿的酒。”
    聂云也站了起来。
    “一言为定。”
    李俊微微颔首。
    “注意安全。”
    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战友间最真挚的关怀。
    李闯咧嘴一笑。
    “放心。”
    “能让老子吃亏的人，还没出生呢。”
    指挥车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
    窗外，巨大的t型路口出现在视野尽头。
    一条路通往赤峰与黑山方向。
    另一条，则指向充满未知的裕丰。
    李闯率先跳下了指挥车。
    狂风吹起他短硬的发茬，他眯着眼，望向裕丰县的方向，眼中是燃烧的战意。
    聂云与李俊也相继下车。
    三个旅的庞大队伍，在岔路口前缓缓停下，激起更大的烟尘。
    士兵们纷纷跳下车辆，按照各自指挥官的命令，迅速在路口两侧集结，泾渭分明。
    引擎的轰鸣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军官们短促有力的口令，以及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行动声。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尘土与柴油混合的独特气味。
    一种大战将至的肃杀，悄然笼罩了这片区域。
    李闯大步走向自己的部队，他的声音洪亮如钟。
    “二旅的兔崽子们！”
    “都给老子精神点！”
    “前面就是裕丰县，是块难啃的骨头，也是一块肥肉！”
    “跟我杀进去，抢钱！抢粮！抢娘们……呃，抢功劳！”
    他及时改口，引来士兵们一阵压抑的低笑。
    聂云与李俊对视一眼，皆是无奈摇头。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
    但也正是这种粗犷直接的风格，让二旅的士兵们对他死心塌地，悍不畏死。
    “一旅，目标赤峰县，按一号作战预案，出发！”
    聂云挥手下令。
    “三旅，目标黑山县，二号作战预案，出发！”
    李俊的声音沉稳有力。
    钢铁洪流再次启动。
    聂云的一旅与李俊的三旅，一左一右，沿着既定的公路，向着各自的目标滚滚而去。
    李闯目送着他们远去，直到烟尘渐渐稀薄。
    他转过身，面向自己的部队。
    士兵们已经集结完毕，一张张年轻或布满沧桑的脸庞上，都写满了坚毅。
    “兄弟们！”
    李闯的声音不再戏谑，而是充满了力量。
    “陆司令把最难啃的骨头交给了我们，那是看得起我们！”
    “我们能不能让陆司令失望？”
    “不能！”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好！”
    “目标，裕丰县！”
    “出发！”
    李闯振臂一挥，率先登上了自己的指挥战车。
    二旅的钢铁洪流，如同苏醒的猛兽，咆哮着冲向了那条通往未知与挑战的道路。
    风，更大了。

 第60章 裕丰县

    裕丰县的天，总是灰蒙蒙的。
    五个巨大的粮仓，如同五座孤岛，矗立在这片废墟之上。
    每个粮仓，都盘踞着一股势力。
    其中四股，是真正的豺狼。
    他们由本地的地痞流氓，以及一些心狠手辣的外来者组成。
    末世扭曲了人性，也放大了他们骨子里的恶。
    粮仓里堆积的粮食是他们作威作福的资本。
    而女人，则是他们炫耀武力，满足的工具。
    哭喊与绝望，是这些势力范围内永恒的主题曲。
    被抢来的女人们，衣不蔽体，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她们的价值，甚至不如一颗变质的馒头。
    警署，是这片黑暗中的唯一微光。
    原裕丰县的警察，加上一支路过此地、被打散建制的军方小队，共同组成了这个脆弱的避难所。
    他们占据了其中一个粮仓，竭力收拢着幸存者，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秩序。
    警署的女人数量相对较多，也得到了基本的尊重。
    这反而成了其他四个势力觊觎的焦点。
    饱暖思淫欲。
    那四个势力的头目，早就对警署虎视眈眈。
    警署的枪械弹药日益短缺，食物也开始告急，内忧外患，已是风雨飘摇。
    距离裕丰县五公里外。
    “报告旅长！”
    一名满身尘土的侦察兵单膝跪地。
    “前方裕丰县外围发现路障，断断续续有枪声传来。”
    李闯坐在指挥战车的炮塔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方模糊的县城轮廓。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嘿，还挺热闹。”
    “这是知道老子要来，提前放鞭炮欢迎了？”
    旁边一名通讯兵低声提醒。
    “旅长，陆司令的命令是尽快肃清裕丰县，打通前往下一区域的道路。”
    李闯从炮塔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小子话多。”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陆司令既然把裕丰县这块硬骨头交给他，就是信任他的能力。
    他李闯，什么时候让陆司令失望过？
    “传我命令！”
    李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全旅一分为四！”
    “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把裕丰县给老子围起来！”
    “一只苍蝇也别想给老子飞出去！”
    他不喜欢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战术。
    在他看来，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全军压上，四面合围，简单粗暴，却最有效。
    这就是他李闯的风格。
    “是！”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庞大的钢铁洪流再次启动，履带碾过崎岖的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二旅的士兵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们的旅长，总是这么简单直接。
    跟着这样的长官打仗，痛快。
    裕丰县外围，几个衣衫褴褛，手持简陋武器的放哨喽啰，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突然，地面开始轻微震动。
    远处的天际线，烟尘滚滚，如同沙尘暴来袭。
    “那…那是什么？”
    一个喽啰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颤抖。
    另一个经验老道些的，脸色瞬间惨白。
    “是军队！他娘的是正规军！”
    “快！快回去报告老大！”
    凄厉的呼喊划破了裕丰县外围短暂的宁静。
    几个喽啰连滚带爬，向着县城内各自的势力范围逃窜。
    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在裕丰县的四个角落扩散。
    除了警署依旧蒙在鼓里，其他四个势力的头目，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这个足以让他们魂飞魄散的消息。
    “王老大，不好了！外面来了大批军队，看装备是正规军！”
    “张哥，咱们好像被包围了！”
    “李爷，西边出现好多坦克！”
    裕丰县东区，原县政府大楼内。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肥胖的男人，正搂着两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喝酒。
    他便是东区势力的头目，“王屠夫”。
    听到手下的报告，王屠夫猛地推开怀里的女人，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妈的，正规军？”
    “他们来裕丰县干什么？”
    王屠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狠厉取代。
    西区，一个阴暗的地下车库。
    被称为“张蝎子”的瘦高男人，正用鞭子抽打一个试图反抗的幸存者。
    “军队？有多少人？”
    张蝎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三角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南区与北区的头目，“李三炮”和“赵阎王”，也几乎在同时做出了反应。
    恐慌之后，是更深的疯狂。
    10分钟后，王屠夫、张蝎子、李三炮、赵阎王，这四个盘踞在裕丰县的毒瘤，秘密聚集在了一处废弃的工厂内。
    工厂内弥漫着机油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四个头目脸色各异，但眼中都带着一丝绝望与凶狠。
    “都说说，现在怎么办？”
    王屠夫率先开口，声音沙哑。
    “还能怎么办？外面至少一个旅的兵力，把我们围得跟铁桶似的。”
    李三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们手底下虽然也有几千号人，但跟正规军比起来，那就是鸡蛋碰石头。”
    张蝎子阴恻恻地开口。
    “投降？”
    赵阎王冷笑一声。
    “我们干的那些事，枪毙我们一万次都够了。”
    “投降也是死，不如拼一把。”
    王屠夫眼神闪烁。
    “拼？拿什么拼？”
    “我们手里的家伙，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幸存者还行，跟正规军的坦克大炮对着干？”
    他虽然凶狠，但不傻。
    张蝎子突然压低了声音。
    “我们手里，不是还有人质吗？”
    “整个裕丰县，除了警署那帮不识时务的，剩下的幸存者都在我们手里。”
    “加起来，少说也有上千人。”
    李三炮眼睛一亮。
    “对啊！用那些幸存者当挡箭牌！”
    赵阎王却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
    “正规军可不吃这一套，他们要是真狠下心来，连人质一起突突了，我们哭都没地方哭。”
    王屠夫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不，赵阎王，你错了。”
    “我们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跟他们碰一碰！”
    他猛地一拍桌子。
    “我们四家的人手加起来，也有五六千人。”
    “武器弹药虽然不如他们，但守住各自的地盘，打巷战，他们也得付出代价！”
    “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有上千幸存者当人质！”
    “他们总不能真的把所有人都杀光？”
    张蝎子附和道。
    “没错！王老大说得对！”
    “而且，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要是能吃掉这支部队，那他娘的就发达了！”
    “想想那些精良的装备，那些坦克大炮！”
    “到时候，我们还用龟缩在这小小的裕丰县？”
    “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李三炮也被说得热血沸腾。
    “干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拉几个垫背的！”
    赵阎王看着另外三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求生的欲望与赌徒般的疯狂所取代。
    他缓缓点头。
    “好！”
    “那就跟他们拼了！”
    “我们犯下的那些恶行，投降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轰轰烈烈地干一场！”
    “说不定，真能搏出一条生路！”
    四个恶贯满盈的头目，在死亡的威胁下，达成了一致。
    他们开始紧急调集人手，分发武器，准备凭借各自占据的粮仓，以及手中的人质，与即将到来的正规军决一死战。
    一时间，裕丰县内，除了警署控制的区域，其余地方都变得剑拔弩张。
    那些刚刚经历过一场噩梦的幸存者，又被驱赶着，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而此时的李闯，已经指挥部队完成了对裕丰县的四面合围。
    他站在指挥车上，看着前方那座死气沉沉的县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给老子把高音喇叭架起来。”
    “告诉里面的人，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否则，格杀勿论。”
    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裕丰县的每一个角落。
    李闯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裕丰县每个人的心头。

 第61章 强硬的李闯

    废弃工厂内，刚刚达成联盟的四个头目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王屠夫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破旧铁桶。
    “格杀勿论？”
    “他娘的，好大的口气！”
    “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怎么个格杀勿论法！”
    张蝎子眼神阴鸷，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
    “看来是没得谈了。”
    “这是想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他转向身后跟来的几个心腹。
    “通知下去，所有人都给老子打起精神！”
    “枪口一致对外！”
    “让外面那帮孙子知道，裕丰县的骨头，硌牙！”
    李三炮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与残忍。
    “怕什么！”
    “我们手里有的是人质！”
    “把那些不听话的娘们，还有那些没用的废物，都给老子推到前面去！”
    “我看他们敢不敢对着自己人开枪！”
    赵阎王相对冷静一些，但也只是表面。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中的躁动。
    “慌什么！”
    “这不过是他们的心理战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
    “命令我们的人，守好各自的粮仓跟据点。”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先开火。”
    “但要是哪个龟孙子敢临阵脱逃，老子第一个崩了他！”
    四个头目迅速分派任务，各自返回自己的地盘。
    一时间，他们控制的区域内，鸡飞狗跳。
    武装人员被驱赶着冲上残破的围墙与路障。
    那些被掳掠来的幸存者，则在哭喊与推搡中，被当成了人肉盾牌，推向了最危险的前沿。
    绝望的气息，比硝烟更加浓郁。
    警署内，气氛同样凝重到了极点。
    一个年轻的警员冲进临时指挥部，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
    “魏队！魏队！”
    “外面…外面好像是正规军！他们在喊话，让我们投降！”
    被称为魏队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
    他曾是裕丰县的刑警队长，此刻脸上布满了疲惫与深深的皱纹。
    【魏国强】。
    他抬起头，眼中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充满了警惕与忧虑。
    “我听到了。”
    “是福是祸，现在还不好说。”
    另一个年纪稍大，穿着破旧军装的男人开口，他的肩章早已不知去向，但依稀能看出曾是一名军官。
    【方军】，原路过此地的军方小队连长。
    “老魏，这或许是个机会。”
    “如果真是救援部队……”
    魏国强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老方，别太乐观。”
    “末世里，穿着军装的，未必就是自己人。”
    “在情况明朗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我们这点人，这点家底，一旦站错队，就是万劫不复。”
    年轻警员有些不甘。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魏国强看了一眼窗外，远方隐约传来的呵斥与哭嚎让他心头一紧。
    “命令所有人，加强戒备。”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与外界接触，更不许开火。”
    “先看看情况。”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警署的这点力量，在四面楚歌的裕丰县，能坚持到现在，靠的就是这份谨慎。
    李闯站在指挥车上，举着望远镜，将县城内的动静尽收眼底。
    那些混乱的调动，那些被推搡到前沿的平民，让他眉头紧锁。
    “一群败类！”
    “拿平民当挡箭牌，真是出息了！”
    他啐了一口。
    旁边的通讯兵问道。
    “旅长，现在怎么办？”
    “要不要再警告一次？”
    李闯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一丝不耐。
    “跟这帮畜生，没什么好说的。”
    “陆司令的时间宝贵，老子可没空跟他们在这耗着。”
    他深知陆沉渊对这次行动的期望。
    快速，高效，以最小的代价达成战略目标。
    “给他们十分钟。”
    李闯竖起一根手指，声音冷硬。
    “十分钟之内，不出来投降的，自己准备好棺材。”
    “通知炮兵单位，校准目标。”
    “先挑他们几个显眼的工事，给老子轰平了！”
    他不喜欢等待。
    尤其是在面对这些早已丧失人性的渣滓时。
    “是！”
    通讯兵立刻传达命令。
    二旅的炮兵阵地上，沉重的迫击炮炮管开始调整角度，炮口缓缓指向裕丰县内几个明显是火力点的位置。
    肃杀的气氛，在阵地上弥漫开来。
    十分钟，转瞬即逝。
    裕丰县内，除了更加混乱的叫骂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哭泣声，没有任何投降的迹象。
    王屠夫等人，显然是将李闯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
    他们依旧在各自的据点内，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手下布置防御，将一批批幸存者推向更危险的地方。
    李闯看着手表上的指针走过最后一格。
    他抬起头，眼中寒光一闪。
    “时间到。”
    “看来这帮杂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他拿起通讯器。
    “炮兵，听我命令！”
    “目标东区，王屠夫的那个狗屁县政府大楼！”
    “给老子来个三轮急速射！”
    “开火！”

 第62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炮声，撕裂了裕丰县本已破碎的宁静。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掀翻过来。
    曾经被王屠夫视为权力象征的县政府大楼，在第一轮炮火覆盖下，瞬间化作一片燃烧的废墟。
    火焰、浓烟、夹杂着碎裂的砖石，冲天而起。
    厚重的烟尘如同一只绝望的巨手，企图遮蔽这末日般的景象。
    远处的王屠夫只觉得脚下一阵剧烈的晃动，险些从临时搭建的了望台上栽下去。
    他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真切了。
    “妈的！”
    旁边的张蝎子，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他们……他们是来真的？！”
    声音嘶哑，几乎不成调。
    李三炮那张平日里凶神恶煞的脸，此刻也布满了惊恐。
    “军队……军队不是说不杀平民的吗？”
    赵阎王尖叫起来，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异常尖利。
    “他们不是顾忌我们手里的人质吗？！”
    死亡的阴影，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重地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那些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匪徒，此刻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的鸡崽。
    “老大！我们……我们投降！”
    人群中，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
    “顶不住的！这他妈是正规军啊！”
    “他们是来给咱们算总账的！”
    王屠夫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眼中凶光与恐惧交织。
    投降？
    他想到了自己搜刮的物资，虐杀的平民，还有那些被他糟蹋的女人。
    投降，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砰！】
    一声枪响，在混乱中格外刺耳。
    那个高喊投降的男人，胸口炸开一团血花，颓然倒地。
    王屠夫握着还在冒烟的枪，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与恐惧而扭曲。
    “谁他妈再敢说一个‘降’字！”
    “老子第一个崩了他！”
    他狰狞的目光扫过手下那一张张煞白的脸。
    “都给老子守住！”
    “谁敢跑，杀无赦！”
    张蝎子、李三炮、赵阎王等人被这一枪惊得魂飞魄散，随即也反应过来。
    投降是死。
    不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三人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声色俱厉地呵斥着手下，强迫他们继续抵抗。
    警署内。
    窗户被震得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落下。
    魏国强紧紧抓着窗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惊天动地的炮击，让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老兵也感到心悸。
    “乖乖……”
    方军，这位前任连长，声音有些发干。
    “这帮……这帮人，手段还真是硬！”
    他语气复杂，既有对这种雷霆手段的震惊，也有一丝莫名的快意。
    先前还跃跃欲试的年轻警员，此刻早已没了声音，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那片火光。
    “他们……他们真的敢直接用炮轰……”
    魏国强疲惫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这就是正规军。”
    “对付这些占据县城、丧尽天良的匪徒，任何仁慈都是多余的。”
    他想起了之前李闯下达的最后通牒。
    十分钟。
    原来那不是恐吓。
    “裕丰县的天，要彻底变了。”
    一种久违的，名为希望的情绪，在他心底悄然萌发。
    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指挥车上，李闯放下了望远镜。
    硝烟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带着一丝血腥的甜腻。
    县政府大楼的覆灭，只是一个开始。
    城内残余的抵抗依然激烈，夹杂着平民的哭喊与匪徒的咆哮。
    他清楚，那些亡命之徒被逼到绝境，只会更加疯狂。
    陆司令的命令是速战速决。
    可眼前这犬牙交错的局面，平民与匪徒混杂，让他感到一丝棘手。
    他李闯不怕死，更不怕杀人。
    但他不想让陆司令的胜利，蒙上不必要的污点。
    短暂的思索后，他拿起通讯器。
    “给我接指挥部。”
    声音沉稳，不带任何情绪。
    通讯兵迅速操作，很快，苏明月那冷静干练的声音传来。
    “李闯旅长，指挥部，苏明月。”
    “苏秘书，我需要立刻与陆司令通话。”
    李闯的语气不容置喙。
    “请稍等。”
    片刻之后，一个温和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响起。
    “李闯。”
    仅仅两个字，却让李闯浑身一振。
    “司令！”
    他挺直了腰杆，仿佛陆沉渊就在眼前。
    “裕丰县内匪徒依托平民，进行顽抗。”
    “我部已摧毁其主要指挥据点，但余孽仍在负隅顽抗。”
    “请司令指示下一步作战方案！”
    通讯器那头，是短暂的沉默。
    陆沉渊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
    “我派你过去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李闯呼吸一滞。
    “按你心中的想法去做。”
    【咔嚓】。
    通讯被切断。
    华南军区指挥部内。
    陆沉渊放下通讯器，神色平静。
    苏明月站在他身侧，如同以往一般沉静。
    陆沉渊看向她，唇边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明月。”
    “你会觉得，我残忍吗？”
    苏明月迎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丝毫动摇。
    “不会。”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
    “司令的决定，永远是对的。”
    在苏明月心中，陆沉渊的命令，便是她行动的唯一准则。
    陆沉渊唇边的弧度敛去，他望向墙上巨大的裕丰县军事地图，那里已经标注了最新的战况。
    “我不会拿我们士兵的宝贵生命，去赌那些匪徒会不会发善心。”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
    “我不是屠夫，明月。”
    “但我也绝非圣母。”
    指挥部内，只有仪器运作的细微声响。
    “战场之上，任何一丝犹豫，都可能导致我们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句古老的箴言，从他口中说出，没有丝毫的自得，只有一种承担起一切的沉重。
    “这，就是我派李闯去的原因。”
    “聂云心思缜密，但关键时刻，容易顾虑太多。李俊虽然勇猛，却少了些当断则断的狠劲。”
    “只有李闯，”陆沉渊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只有他，才能在这种局面下，真正狠下心肠，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本不该发生的悲剧。”
    苏明月静静地听着。
    她对陆沉渊的敬佩，又深了一层。
    她明白他肩上的重担，也明白他每一个决定背后的深意。
    裕丰县外。
    李闯缓缓放下通讯器。
    陆沉渊的话，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按你心中的想法去做。”
    这份信任，这份授权，比任何明确的命令都更具分量。
    一种炽热的情感，在他胸中升腾，瞬间驱散了所有的迟疑。
    他是李闯。
    是雄芯第一集团军合成二旅的旅长。
    更是陆沉渊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陆沉渊扫平一切障碍。
    他脸上的表情，从先前的凝重，转为一种钢铁般的冷硬。
    周围的士兵，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令人窒息的杀气。
    李闯抬起头。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火光冲天的裕丰县城。
    然后，他举起了手。
    动作果断，不带丝毫犹豫。
    “全军！”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阵地，盖过了远处的枪炮声。
    “进攻！”
    短暂的停顿，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装甲车！坦克！”
    “自由开火！”
    命令下达。
    再无转圜的余地。
    李闯放下手臂。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更为猛烈的枪炮声，坦克的轰鸣声，步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裕丰县最后的挽歌。
    屠杀，开始了。

 第63章 渴望痛饮罪恶之血的刀

    裕丰县的挽歌，以钢铁的咆哮奏响。
    【轰隆——】
    履带碾碎街道，将废墟与骸骨一同压入泥土。
    火焰吞噬着残破的建筑，浓烟是亡魂的裹尸布。
    合成二旅的士兵，如同沉默的潮水，涌入县城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是收割者。
    李闯站在“蹂躏者”突击车的指挥塔上，烟尘与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没有下达任何“区别对待”的指令。
    因为陆沉渊说过。
    “按你心中的想法去做。”
    他的想法，此刻无比清晰。
    那些盘踞在此的幸存者，他们不是等待救援的羔羊。
    他们是占据了五座粮仓，却依旧选择掠夺、施虐的豺狼。
    一处半塌的商场内，枪声骤然密集。
    “报告旅长！c区三点钟方向，发现大量‘武装人员’龟缩抵抗！”
    通讯器中传来营连长的嘶吼。
    李闯拿起通讯器，声音没有温度。
    “压缩。清除。”
    “是！”
    没有劝降。
    没有警告。
    只有冰冷的指令，带来更猛烈的火力覆盖。
    什么是恶？
    李闯的脑海中，闪过侦查小队传回的影像。
    那些被折磨至死的女人，她们衣衫破碎，绝望凝固在失去光彩的瞳孔中。
    她们的身体，诉说着比任何言语都更沉重的罪孽。
    有些底线，一旦触碰，便再无回头路。
    有些错，道歉毫无意义。
    扫黑需要证据。
    反恐需要名单。
    平叛，只需要坐标。
    李闯现在做的，就是平叛。
    只要是站着的，只要是能动的，只要还喘气的，在这片被污染的土地上，此刻，皆为叛军。
    坦克炮口每一次转动，都意味着一栋建筑的坍塌，或是一片区域的肃清。
    重机枪的火舌舔舐着街道，将任何试图反抗或逃窜的身影撕成碎片。
    哭喊声。
    求饶声。
    咒骂声。
    很快，都将归于死寂。
    “旅长，东区粮仓已控制！”
    “旅长，西区主要抵抗已肃清！”
    捷报不断传来。
    李闯的表情，依旧是钢铁般的冷硬。
    他抬手，指向县中心那栋最高的建筑——匪徒的核心巢穴。
    “目标，那里。”
    “所有单位，推进！”
    【突突突突——】
    大口径机枪的咆哮再次升级。
    士兵们如同精准的机器，执行着屠戮的指令。
    这不是战争。
    这是一场外科手术式的清除。
    裕丰县警察局。
    地下审讯室内。
    魏国强死死捂住身边一个年轻女孩的嘴，防止她发出任何声音。
    身边是方军和几十个幸存者，如同被暴风雨拍打的鹌鹑，瑟瑟发抖。
    地面在震动。
    头顶的水泥碎屑簌簌落下。
    外面传来的声音，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战斗的理解。
    那不是枪声。
    那是钢铁的咆哮，是爆炸的轰鸣，是某种……碾压一切的意志。
    “魏…魏队…外面…外面是什么东西？”
    年轻的警员，脸色惨白如纸，牙齿都在打颤。
    魏国强没有回答。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狭小的通风口，向外窥视。
    只一眼，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
    街道上，几辆黑色的钢铁巨兽缓缓驶过。
    它们的炮塔转动，喷射出毁灭的火光。
    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视人命如草芥的匪徒，在这些钢铁巨兽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偶。
    一触即溃。
    不，连“溃”都算不上。
    是蒸发。
    紧随钢铁巨兽之后的，是队列整齐，行动迅捷的士兵。
    他们沉默着，每一次射击都精准而致命。
    没有多余的动作。
    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支队伍。
    那些匪徒，在这些人面前，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
    “是……军队……”
    魏国强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是真正的军队！”
    他庇护下的幸存者们，脸上露出了混杂着恐惧与……一丝微弱希望的表情。
    军队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得救了？
    然而，下一刻，他们看到的景象，让那丝希望彻底粉碎。
    一个匪徒从巷子里冲出来，跪在地上，高举双手。
    “我投降！我投降！别杀我！”
    回应他的，是一串冰冷的子弹。
    【哒哒哒——】
    那个匪徒的身体被打成了筛子，倒在血泊中。
    魏国强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支军队……不接受投降。
    他们在进行无差别的屠杀。
    “他们……他们怎么敢……”
    一个中年妇人失声低语，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惧。
    “为什么……那些人虽然坏，可……”
    魏国强按住了她的肩膀，摇了摇头。
    他的内心，同样震撼。
    震撼于这支部队的铁血。
    震撼于这支部队的强大。
    更震撼于这种不留任何余地的狠戾。
    他见过末世的残酷，见过人性的丑恶。
    但他从未见过如此高效，如此冷酷的……净化。
    这支部队，像一把烧红的烙铁，要将裕丰县这块腐肉彻底剜除，连带所有脓血，不留一丝痕迹。
    李闯此刻，终于透彻了陆沉渊派他过来的真正用意。
    聂云心思缜密，却容易在关键时刻顾虑太多，下不了这种狠手。
    李俊勇则勇矣，但面对这种需要彻底灭绝人性的局面，他的刀，或许会钝。
    只有他，李闯。
    只有他这把渴望痛饮罪恶之血的刀，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酷烈的方式，结束这场由人祸酿成的悲剧。
    陆司令需要一把刀。
    一把不问缘由，只求结果的刀。
    一把能够斩断一切肮脏，扫平一切障碍的刀。
    而他，李闯，心甘情愿，成为陆司令手中最锋利的那一把。
    这种认知，让一种扭曲的满足感在他胸中升腾。
    他为陆沉渊而战。
    他为秩序而战。
    即使这种秩序，需要用血与火来铸就。
    指挥车内，通讯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报告旅长，县府大楼已攻占！发现大量……幸存者物资。”
    “抵抗基本消失，只有零星枪声。”
    李闯拿起通讯器。
    “命令各单位，清剿残余。”
    “所有建筑，逐一排查。”
    “任何形式的反抗，格杀勿论。”
    他顿了顿，补上了一句。
    “天黑之前，我要裕丰县，再也听不见一声枪响，除了我们自己。”
    “是！”
    李闯放下通讯器，缓缓走下指挥车。
    焦土之上，硝烟弥漫。
    他脚下的土地，浸透了鲜血。
    他没有去看那些扭曲的尸体。
    他只是抬头，望向被浓烟染成灰黑色的天空。
    然后，他迈步向前。
    走向那片刚刚被“净化”的土地深处。

 第64章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江城基地指挥部内，空气沉静。
    苏明月站在巨大的沙盘前，身姿挺拔，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司令，李闯的二旅已于一小时前，完成对裕丰县的清除任务。”
    她用了“清除”两个字。
    这两个字落下，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陆沉渊背对着她，凝视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城市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
    他沉默了片刻。
    良久，陆沉渊轻轻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很轻，却带着一股难言的重量。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挟持平民，利用妇孺，这种肮脏的手段，在末世里只会层出不穷。
    犹豫，就是对浴血奋战的士兵们最大的不负责任。
    那些扭曲了人性，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幸存者，或许早就期待着某种形式的解脱。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带着一丝冷峭。
    不存在的。
    他缓缓转过身，原本温和的眼眸此刻深邃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
    “知道了。”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苏明月静静地等待着，她了解陆沉渊，这样的平静之下，往往是更深层次的考量。
    陆沉渊走到指挥台旁，指尖在冰凉的金属桌面上轻轻一点。
    “给聂云的一旅，李俊的三旅发电。”
    “命令他们，立刻向李闯的二旅当前位置靠拢汇合。”
    苏明月迅速记录。
    “汇合后，全军修整十二小时，目标，杭城。”
    “是。”
    苏明月应道，没有任何疑问。
    陆沉渊继续下达指令，条理清晰。
    “另外，电令孙彦的四旅，即刻启程，分别前往赤峰县与黑山县。”
    “他们的任务是回收所有可用的机械设备与物资，重点是工业母机和能源模块。”
    “榕城方向的运输路线已经完全打通，沿途设立的哨塔确保了物资输送的绝对安全。告诉孙彦，让他不必担心后勤。”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榕城那边，获得了我们上次输送的弹药物资后，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听说，他们现在看丧尸，就像看移动的军火库，每天嗷嗷叫着主动出击，清理了不少区域。”
    苏明月闻言，清冷的脸庞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这是好事。”
    “确实。”
    陆沉渊颔首。
    “命令传达下去，让各部即刻执行。”
    “明白。”
    苏明月转身准备去传达命令。
    “明月。”
    陆沉渊叫住了她。
    苏明月停下脚步，回望。
    陆沉渊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你也辛苦了，去休息一下。”
    “我不累，司令。”
    苏明月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微微垂下的眼帘泄露了她内心的一丝波动。
    陆沉渊没有坚持。
    他了解苏明月的性格，她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裕丰县的事情，李闯做得没有错。”
    陆沉渊忽然开口，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语。
    “我知道。”
    苏明月回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
    “在这个世道，慈不掌兵。任何一丝不必要的怜悯，都可能葬送无数士兵的性命。”
    陆沉渊微微点头，他很欣慰苏明月能理解这一点。
    苏明月继续说道：“司令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更多人能够活下去。”
    “我，以及所有士兵，都将是您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
    陆沉渊心中微暖。
    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哦，现在还只是秘书。
    他看着苏明月离开指挥室的背影，挺拔而坚定。
    【当前能量点：点。】
    雄芯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庞大的能量数字，代表着无数生命的消逝，也代表着他手中掌握的力量又增强了一分。
    陆沉渊走到沙盘前，目光扫过杭城的方向。
    那里，将是新的战场。
    他伸出手，轻轻拨动了代表二旅的棋子，将其与一旅、三旅的棋子汇聚在一起，然后指向了更远的目标。
    风雨欲来。
    他拿起通讯器。
    “接李闯。”
    片刻后，李闯粗犷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一丝战斗后的疲惫与兴奋。
    “司令！裕丰县，干净了！”
    “我知道了，辛苦了。”
    陆沉渊的声音依旧平稳。
    “接下来，你有新的任务。”
    李闯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请司令指示！”
    陆沉渊将后续的作战计划简要告知了李闯。
    “……与聂云、李俊汇合后，统一接受聂云指挥，目标杭城。”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李闯的声音洪亮。
    陆沉渊又叮嘱了几句战场细节，才挂断了通讯。
    他拿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
    茶水苦涩，如同这末世的味道。
    但他的眼神，却愈发明亮。
    既然世界以痛吻我，那我便……掀翻这个世界。
    他不是救世主，他只是想带着他在乎的人，好好活下去。
    谁挡路，谁就得死。
    哪怕是那些曾经的同类。
    苏明月很快返回，手中拿着几份刚刚整理好的文件。
    “司令，命令已传达。各部队已开始行动。”
    “另外，这是从榕城方面传来的最新物资需求清单，以及他们对于未来合作的一些初步设想。”
    陆沉渊接过文件。
    “榕城那边，倒是积极。”
    “他们清楚，只有紧密依附我们，才能在这末世中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
    苏明月分析道。
    “很清醒的认知。”
    陆沉渊翻看着文件。
    “他们想要更多的武器弹药，甚至提出想要我们淘汰下来的部分动力装甲技术资料。”
    苏明月微微蹙眉。
    “他们的胃口不小。”
    “有胃口，才代表有野心，有动力。”
    陆沉渊不以为意。
    “回复他们，武器弹药可以分批次供应，但动力装甲的技术资料，暂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除非，他们能拿出让我们无法拒绝的筹码。”
    苏明月点头。
    “明白了。”
    她看着陆沉渊专注处理文件的侧脸，心中充满了安定。
    只要有他在，仿佛再大的风浪，也终将平息。
    陆沉渊放下文件，看向苏明月。
    “江城基地内部的整肃，进行得如何了？”
    “一切顺利，最后一批不安定因素也已处理完毕。目前基地内部秩序井然，生产生活活动已全面恢复。”
    苏明月汇报。
    “很好。”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窗边。
    远方的天际线，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

 第65章 部队会合

    李闯脚下的焦土散发着刺鼻的硫磺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几个士兵押着一群人从一处塌陷的地下室入口走了出来，推搡着他们踉跄前行。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尽管满身尘土，衣衫褴褛，脊梁却试图挺直。
    他被推到李闯面前，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却又强撑着站稳。
    “长官！”
    魏国强声音嘶哑，带着地下室的霉味与长久的干渴。
    “我们是幸存者！我是裕丰县警察局的魏国强！”
    他急切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被布层层包裹的证件，双手递上。
    证件的皮套已经磨损，但里面的钢印依旧清晰。
    李闯没有接。
    他的存在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
    魏国强身后的幸存者们，约莫二三十人，大多面黄肌瘦，眼中是深可见骨的恐惧。
    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嘴唇哆嗦着，鼓起勇气开口。
    “长官……魏局长……魏局长他一直在保护我们。”
    “我们没有做过坏事，真的！”
    她的话语带着哭腔，充满了哀求。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用细微的声音附和。
    李闯沉默地审视着他们。
    这些人和那些被子弹撕碎的匪徒不同。
    他们的恐惧真实，却不带戾气。
    他胸中的杀意，那股被陆沉渊亲手磨砺出的锋锐，似乎在这些人面前稍微收敛了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锋芒。
    不是怜悯。
    更像是一种……区分。
    “食物。”
    李闯开口，声音平直，不带任何温度。
    “给他们一些食物。”
    “暂时安置。”
    他转向身旁的副官。
    “统计人数，查清身份。”
    “之后，安排他们随后勤补给部队，回江城。”
    魏国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地低下头。
    “谢谢长官！”
    “谢谢长官！”
    幸存者中爆发出压抑的哭泣与感谢。
    李闯不再看他们，转身，准备继续巡视这片刚刚被“清洗”过的区域。
    就在此时，大地开始微微震动。
    远处，一阵沉闷而连贯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
    【轰隆隆——轰隆隆——】
    魏国强等人惊恐地抬起头。
    那声音，比之前任何匪徒的枪声、爆炸声都要震撼，都要……令人绝望。
    只见街道的尽头，烟尘滚滚，一辆辆涂着迷彩的重型坦克碾压着废墟，履带与碎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紧随其后的是装甲运兵车，车身上架设的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睛。
    钢铁洪流！
    真正的钢铁洪流！
    士兵们的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他们步伐整齐，身上散发着与李闯部队如出一辙的铁血气息。
    魏国强身边的方军，曾经也是个军人，喃喃道：“我的天……这……这得有多少坦克……”
    这支军队的强大，超出了他们最贫瘠的想象。
    烟尘中，两辆越野指挥车率先驶近，停在了李闯不远处。
    车门打开，聂云和李俊几乎同时跳了下来。
    聂云依旧是一身整洁的作战服，脸上带着一丝风尘，但那双眼睛，在看到李闯时，露出了然的神色。
    李俊则大步流星，他看了一眼那些被士兵看管起来的幸存者，又扫视了一下四周的惨状，最后重重拍了拍李闯的肩膀。
    “老李，干得不错。”
    李俊的声音带着沙哑，却透着一股认同。
    聂云也走了过来，他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裕丰县的情况，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听说了。”
    “你做得对。”
    聂云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对敌人妥协，就是对自己士兵最大的不负责。”
    李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三人并肩而立，看着这片被战火彻底犁过一遍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似乎也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寂静。
    “司令的命令，就是绝对的。”李俊瓮声瓮气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强调某种信念。
    一阵短暂的沉默。
    聂云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觉得……司令最近，好像变得……温柔了一些？”
    李俊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也陷入了思索。
    “温柔？”
    他咂摸了一下这个词，似乎觉得用在陆沉渊身上有些怪异。
    “倒也不是说……就是感觉，司令身上的那股戾气，好像消散了不少。”
    李闯依旧沉默，但他的思绪，却因为聂云的话而微微触动。
    他想起了陆沉渊在下达这次“净化”命令时，那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
    “司令的父母，安全了。”聂云低声说，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心结一旦解开，人自然会有些变化。”
    “不过……”李俊接过了话头，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只是那笑容，在遍地狼藉的背景下，显得有些复杂。
    “司令虽然感觉上是‘温柔’了，可我怎么觉得，他身上的那股气势，反而更强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以前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剑，锋芒毕露。现在，剑回了鞘，但你知道，那把剑变得更重，更沉，也更……可怕。”
    聂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以前的司令，强大，但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座深不可测的山岳，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底在哪里。”
    李闯终于开口，声音依旧简短。
    “他是司令。”
    四个字，却包含了所有的认同与追随。
    陆沉渊的变化，他们这些最亲近的下属，感受最为清晰。
    那种变化，并非软弱，而是一种沉淀之后的更加强大。
    一种足以承载更多责任，也足以引领他们走向更远未来的强大。
    李俊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轻微的爆响。
    “行了，既然裕丰县已经解决，我们也该休整一下，准备下一步行动了。”
    聂云也看向李闯。
    李闯应了一声，目送聂云和李俊走向各自的部队，开始下达原地休整的命令。

 第66章 杭城

    杭城城南五公里，临时指挥所内灯火通明。
    巨幅的杭城电子地图占据了指挥帐篷的一整面墙壁，红色的危险标记密密麻麻，如同狰狞的伤口。
    聂云站在地图前，他习惯性地想推一下眼镜，手指触到鼻梁才想起那东西早已不在。
    他身后，李闯双手抱胸，倚靠着一张行军桌，面无表情，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过地图上每一个标记点。
    李俊则正襟危坐，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打破了帐篷内令人窒息的安静。
    空降一旅旅长彦胜军，身材高大，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决。
    他身旁的空降二旅旅长张震，则像一柄入了鞘的冰冷兵器，沉默寡言，存在感却极强。
    “诸位，杭城。”
    聂云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司令的命令很明确，我们要一座相对完好的杭城，作为我们向华南腹地推进的中转站。”
    他顿了顿，视线从地图转向众人。
    “这意味着，大规模的破坏性攻击，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李闯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压抑的火气。
    “束手束脚。”
    他吐出四个字，言简意赅，表明了他的不满。
    裕丰县的“净化”行动，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也让他对这种“顾全大局”的策略，本能地感到不适。
    彦胜军看了一眼李闯，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理解。
    打仗，哪有不破坏的道理。
    李俊的眉头微微皱起。
    “老李，司令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
    “而且，杭城不同于裕丰县，城内幸存者数量不明，他们是重建杭城的重要力量。”
    聂云点了点头，接过话头。
    “李俊说得对。我们不仅要拿下杭城，还要尽可能多地救援幸存者。”
    “这对我们后续的兵源补充，以及基地建设，都至关重要。”
    张震终于开口，声音如同他的外表一样冰冷。
    “高楼林立，街道复杂，丧尸数量预估在三百万以上。”
    “常规地面推进，伤亡会很大，效率也低。”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李闯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火苗。
    李闯虽然不认同束手束脚的打法，但也清楚张震说的是事实。
    杭城，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彦胜军沉吟片刻，上前一步，指向地图上的几处关键节点。
    “我和老张的空降旅，可以发挥特殊作用。”
    “无人机侦察小队先行入城，进行高空喊话，告知幸存者我们的到来，让他们寻找安全地点，等待救援。”
    “这能最大限度避免他们因恐慌而做出错误判断，也能减少我们救援的盲目性。”
    聂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继续说。”
    彦胜军的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
    “无人机小队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可以进行初步的威胁评估，标记出丧尸密集区域和大型变异体。”
    “同时，我们的空降部队，可以直接索降至各主要建筑楼顶。”
    张震接过了话。
    “逐层向下清除，建立安全区，同时在楼顶部署狙击手和观察哨。”
    “这样既可以为地面部队提供火力支援和精确情报，也能为幸存者提供庇护，引导他们有序撤离。”
    李闯听着，眉头渐渐舒展。
    空降作战，确实能避开地面推进的许多难题，出其不意。
    李俊也微微颔首。
    “这个方案，听起来可行性很高。”
    “但地面部队的压力依旧不小，如何配合空降行动，是个关键。”
    聂云看向地图，手指在上面缓缓划过。
    “地面部队，不能急于求成。”
    “我的想法是，在无人机完成初步侦察和喊话后，进行小规模、高精度的炮火覆盖。”
    “目标是清除主要街道上的大规模尸群，打乱它们的阵型，为地面部队开辟相对安全的进攻通道。”
    李闯的眼睛亮了一下。
    “炮击？这个我赞成。”
    没有什么比炮火更能提振士气，也没有什么比炮火更能有效地清除障碍。
    聂云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静。
    “是小规模，高精度。”
    “目的是辅助，不是主攻，更不是无差别轰炸。”
    他特意加重了“小规模”和“高精度”几个字。
    李闯撇了撇嘴，没再反驳。
    有总比没有强。
    聂云继续说道。
    “炮击之后，地面部队分多路缓慢推进，步步为营，与空降部队协同作战，逐个区域进行肃清和搜救。”
    “直升机部队提供空中巡逻和火力支援，随时应对突发状况，同时负责重要物资和人员的快速转运。”
    整个作战方案的雏形，在几人的讨论中逐渐清晰。
    彦胜军补充道。
    “我们的无人机不仅可以喊话，还可以携带小型宣传单，上面印有避难指引和联络方式。”
    “在电力中断的城市里，这或许比声音传播更有效。”
    张震也说道。
    “楼顶的狙击点，可以有效压制街道上的游荡丧尸，掩护幸存者向我们建立的临时安全点转移。”
    李俊思索着。
    “这个方案，兼顾了进攻效率，建筑保全，还有幸存者救援。”
    “但协同作战的要求非常高，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导致连锁反应。”
    聂云的表情严肃起来。
    “所以，战前准备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通讯联络，火力协同，后勤保障，每一点都要反复推演。”
    他看向四位旅长。
    “诸位，这个初步方案，你们还有什么补充或者疑问？”
    一阵短暂的沉默。
    李闯第一个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没有疑问。就这么干。”
    他现在只想尽快投入战斗，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裕丰县带来的压抑。
    彦胜军和张震对视一眼，齐声道。
    “空降旅没有问题。”
    李俊也点了点头。
    “我同意这个方案。”
    聂云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指挥所内沉闷的空气尽数吸入胸腔，再缓缓吐出。
    “好。”
    “那么，就以这个方案为基础，立刻组织参谋人员进行细化。”
    “通讯兵，记录命令。”
    “第一，空降一旅、二旅无人机小队，明日凌晨五点，准时入城侦察喊话。”
    “第二，炮兵部队，根据无人机回传情报，制定精确打击方案，随时准备提供火力支援。”
    “第三，地面部队，完成战前动员，明确进攻路线和协同信号。”
    “第四，直升机部队，检查所有战备，确保升空安全。”
    聂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记住，司令要的是一个能用的杭城，更要的是活生生的人。”
    “此次作战，代号【方舟】。”
    “是。”
    四人齐声应道，声音在小小的指挥所内回荡，带着金属般的铿锵。
    李闯握了握拳，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杭城。
    他来了。

 第67章 风中秉烛

    杭城，第一监狱。
    厚重的钢铁大门早已扭曲变形，烧融的金属与凝固的血肉糊在一起，形成可怖的屏障。
    【枪声】、【爆炸声】、【嘶吼声】交织，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临时搭建的哨塔上，机枪喷吐着火舌，将试图越过障碍的丧尸撕成碎片。
    监狱内部，一座相对完好的办公楼被改造成了临时指挥所。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汗液混合的刺鼻气味。
    孟刚，杭城守备一旅旅长，肩章上的军衔沾染了暗沉的血污。
    他坐在简陋的行军桌后，脸颊瘦削，眼窝深陷，唯独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
    桌面上摊开一张杭城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他的副官，赵启明，正低声汇报。
    “旅长，东侧防线的弹药消耗已经超过警戒线。”
    “重机枪的枪管更换频率太高，备用的快不够了。”
    指挥所内，除了几名神色疲惫的军官，还有三名穿着西装，却早已不见了往日体面的人物。
    杭城市长秦文博，五十出头，头发花白，衬衫的领口敞开着，沾着些许灰尘。
    他眉头紧锁，看着孟刚。
    “孟旅长，食物还能支撑多久？”
    孟刚没有立刻回答，手指在地图上一个点位敲了敲。
    “监狱食堂的库存，加上我们搜集到的，省着吃，最多三天。”
    “这还是优先保障战斗人员和老弱妇孺的前提下。”
    秦文博身旁的刘副市长脸色发白。
    “三天？那药品呢？特别是抗生素和止血带。”
    赵启明接话，声音艰涩。
    “早就用完了。现在受伤的弟兄，只能靠意志力硬抗。”
    指挥所内一片死寂，只有墙上挂钟秒针【咔哒】、【咔哒】的走动声，格外清晰。
    另一位王秘书长，此刻正坐立不安，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孟旅长，我们……我们的人手还剩多少？”
    孟刚的视线从地图上抬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能拿起枪的，不到两千。”
    “监狱内，还有五千三百一十二名幸存者。”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
    秦文博嘴唇动了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孟旅长，我们……真的没有突围的可能了吗？”
    孟刚看向他，眼神平静得可怕。
    “市长，您看这地图。”
    他指着杭城周边。
    “丧尸潮爆发时，周边的兄弟部队要么被打散，要么被歼灭。”
    “我们是唯一一支还能成建制抵抗的力量，但也被困死在了这里。”
    “突围？往哪里突？外面是百万，甚至千万级别的尸潮。”
    “我们这两千人，连带着五千多平民，冲出去能跑多远？”
    他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却比最锋利的刀子更能刺痛人心。
    刘副市长猛地站起身。
    “那……那救援呢？司令部难道放弃我们了？”
    “杭城这么重要的城市，不可能没有救援的！”
    他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孟刚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
    “刘副市长，现实一些。”
    “最近的江城，自身都难保，他们拿什么来救我们？”
    “其他方向，更不可能有成建制的部队能突破尸潮，抵达杭城。”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已经被放弃了。”
    “或者说，在更大的战略层面，我们这里，暂时没有被救援的价值。”
    “没有救援了。”
    这四个字，如同丧钟，在每个人耳边敲响。
    王秘书长双腿一软，跌坐回椅子上，面如死灰。
    秦文博的身体晃了晃，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看着孟刚，眼中充满了血丝。
    “孟旅长，我秦文博代表杭城所有幸存的市民，感谢你和你的部队。”
    “没有你们，我们一天都撑不下去。”
    孟刚微微摇头。
    “职责所在。”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地图，声音低沉却坚定。
    “只要我孟刚还有一口气，只要守备一旅还有一个兵，这道门，就不会让丧尸踏进来。”
    这既是承诺，也是遗言。
    刘副市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孟旅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总得想点办法！我们可以派小股部队，从下水道突围，去求援！”
    孟刚冷笑一声。
    “下水道？你以为丧尸不会钻洞吗？”
    “派人求援？派谁去？谁能活着走出杭城？”
    “就算有人侥幸出去了，又能向谁求援？”
    一连串的反问，让刘副市长哑口无言。
    秦文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孟旅长，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也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
    “我们必须团结一致。”
    “弹药和食物的问题，必须尽快想办法。”
    孟刚说。
    “弹药，除了省着用，没有别的办法。”
    “食物，我已经命令搜索队，在监狱内部，特别是以前的囚犯工场，再次进行细致搜查。”
    “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罐头或者其他可以食用的东西。”
    赵启明补充道。
    “监狱的医务室已经被彻底搬空了。”
    “药品方面，是真的没有指望了。”
    绝望，如同潮水般，一点点淹没指挥所内的众人。
    秦文博的目光扫过孟刚坚毅的侧脸，又看了看其他几位面色惨淡的官员。
    他知道，此刻，任何空洞的鼓舞都是苍白的。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孟旅长，如果……我是说如果，到了最坏的那一步……”
    孟刚打断了他。
    “没有如果。”
    “守备一旅，没有投降的军人，只有战死的英魂。”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秦文博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神中多了一丝释然，也多了一丝悲壮。
    “好。”
    “我秦文博，与杭城共存亡。”
    刘副市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颓然地低下了头。
    王秘书长则浑身颤抖，不敢直视孟刚。
    【轰——】
    一声巨响从监狱大门方向传来，整个指挥所都为之震动。
    赵启明脸色一变。
    “旅长，是大门口！”
    “尸群又开始冲击了！”
    孟刚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军帽戴在头上。
    “我去看看。”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秦文博也站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
    孟刚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跟紧我。”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出了指挥所。

 第68章 杭城的希望

    监狱大门方向的巨响余波未散，沉重的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孟刚与秦文博尚未冲到门口，刺耳的警报声已经撕裂了监狱上空。
    “怎么回事？”
    孟刚厉声喝问，脚步却更快。
    值守的士兵面色惨白，指着天空，声音都在发颤。
    “旅长，天上……天上……”
    天边，晨曦微露，淡金色的光芒艰难地刺破浓重的阴云。
    就在那片初现的亮色中，无数细小的黑点如同受惊的鸦群，从远方天际线涌现。
    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发出低沉而连绵的嗡鸣。
    “无人机！”
    赵启明最先反应过来，失声惊呼。
    这些无人机并非军用型号，更像是民用改装，却数量庞大，遮天蔽日般压了过来。
    孟刚瞳孔骤缩。
    秦文博也停下脚步，仰头望天，脸上血色褪尽。
    是敌是友？
    监狱内，所有尚能活动的幸存者都注意到了这异常的景象，恐惧再次攫住他们的心脏。
    就在此时，那些无人机上，扩音器同时启动。
    【“杭城全体幸存者请注意！”】
    【“杭城全体幸存者请注意！”】
    机械的电子音，冰冷，却清晰无比地传遍监狱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穿透厚重的围墙，向着死寂的城市扩散。
    【“我们是华南军区，江城，雄芯第一集团军！”】
    指挥所内，刚刚爬起来的刘副市长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摔倒。
    王秘书长扶着桌子，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雄芯……第一集团军？”
    孟刚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这个番号，他从未听过。
    华南军区他知道，可这个雄芯集团军，从何而来？
    秦文博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难以置信的激动。
    他抓住了孟刚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孟刚的军服。
    “孟旅长……你听到了吗？”
    “救援……是救援！”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我部即将对杭城展开全面收复作战！”】
    【“重复，我部即将对杭城展开全面收复作战！”】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脑海。
    收复作战？
    孟刚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看向秦文博，对方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
    刘副市长再也撑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王秘书长也是老泪纵横，语无伦次。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赵启明冲到窗边，看着那些盘旋的无人机，眼中闪烁着军人特有的光芒。
    “旅长，他们说的是‘收复’，不是简单的‘救援’！”
    “这说明他们有足够的兵力！”
    孟刚没有说话，他依旧盯着天空。
    这个雄芯第一集团军，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确保幸存者安全，我部将在二十分钟后，对杭城主要丧尸聚集区进行无差别饱和炮击！”】
    【“请所有幸存者，立刻寻找坚固掩体躲避！”】
    【“重复，二十分钟后开始炮击！请立刻寻找坚固掩体！”】
    【“军队将随后进入城区，清理残余丧尸，接应各位！”】
    【“请保持镇定，等待救援！”】
    【“请保持镇定，等待救援！”】
    二十分钟！
    炮击！
    孟刚脸色一变。
    “快！”
    “命令所有人，立刻进入地下工事！”
    “所有能用的掩体，全部利用起来！”
    他不再怀疑，无论对方是谁，这二十分钟的倒计时，是真的。
    秦文博也反应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对对对，躲避！快通知下去！”
    “孟旅长，监狱的地下结构还算坚固，应该能顶住！”
    此刻，杭城的其他角落。
    一栋摇摇欲坠的居民楼顶层，一个瘦弱的女孩蜷缩在角落，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娃娃。
    无人机的声音传来，她茫然地抬起头，布满灰尘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当听到“救援”两个字时，她的眼睛里，第一次亮起了微弱的光。
    “妈妈……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吗？”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猛地扑到窗边，激动地看着天空。
    “听到了！听到了！是军队！是军队来救我们了！”
    他喜极而泣，转身抱住女孩。
    “囡囡，我们有救了！二十分钟，快，我们去地下室！”
    另一处，一个废弃的超市内。
    几个衣衫褴褛的幸存者正围着一小堆篝火，分享着发霉的面包。
    无人机的广播让他们手中的面包掉落在地。
    “炮击？真的假的？”
    一个年轻人满脸怀疑。
    “管他真的假的！宁可信其有！”
    一个年长者当机立断。
    “这超市有地下仓库，快，都跟我来！”
    绝望笼罩的杭城，在这一刻，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宣告，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却顽强的生机。
    监狱指挥所内，孟刚已经拿起了通讯器。
    “各单位注意！这不是演习！”
    “所有战斗人员，组织幸存者进入地下掩体！”
    “快！快！快！”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也带着一丝不易察失的颤抖。
    那个“没有如果”的决绝宣言，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可现在，一个巨大的“但是”砸了下来。
    赵启明看着孟刚。
    “旅长，这个雄芯第一集团军……我们完全不了解。”
    孟刚放下通讯器，目光深邃。
    “现在不是了解的时候。”
    “活下去，才有机会了解。”
    他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能进行饱和炮击，还能组织收复作战的部队，绝非等闲之辈。”
    秦文博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不管他们是谁，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他的目光中重新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
    刘副市长擦干了眼泪，急切地问。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等着？”
    孟刚看了他一眼。
    “等？”
    “不，我们要准备好迎接他们。”
    “赵启明！”
    “到！”
    “清点所有还能使用的武器弹药，炮击结束后，我们可能需要配合行动。”
    虽然对方是主力，但他们也不能干看着。
    “是！”
    赵启明领命而去。
    秦文博也振作精神。
    “孟旅长，有什么需要我们地方政府配合的，你尽管说！”
    “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孟刚的目光扫过指挥所内重新焕发生气的众人，心中的巨石，悄然松动了些许。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但这突如其来的希望，总好过在绝望中等待灭亡。
    他抓起军帽，快步冲向指挥所门口。
    “所有人，抓紧时间！”
    “进入掩体！”

 第69章 天降神兵

    杭城的残垣断壁间，震耳欲聋的炮击声猛然炸响，覆盖了每一寸土地。
    然而，幸存者们蜷缩在掩体中，听着这毁灭性的交响，脸上浮现的并非恐惧。
    是希望。
    一种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希望。
    市长秦文博站在临时指挥所的窗边，窗户的玻璃早已碎裂，只剩下光秃秃的窗框。
    炮弹的呼啸几乎要撕裂他的耳膜。
    他那张因长期操劳而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却没有任何平日的温和，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专注。
    五十多岁的他，腰杆挺得笔直，仿佛要用这血肉之躯，扛起整座城市的命运。
    “终于…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嘶哑，混杂在炮火的间隙中，几不可闻。
    与此同时，城外数十公里的一处秘密军用机场，喧嚣震天。
    空降第一旅，空降第二旅的士兵们，正以惊人的速度陆续登机。
    年轻的脸庞上，汗水与尘土交织，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们沉默着，检查着装备，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迅捷，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肃杀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与远处杭城传来的炮火声遥相呼应。
    孟刚，杭城第一守备旅旅长，正带着副官赵启明，死守在一处被丧尸反复冲击的大门后。
    炮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天空，尽管那里除了硝烟什么也看不见。
    “旅…旅长…来了…”
    赵启明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手中的步枪都险些握不稳。
    孟刚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四十余岁的汉子，此刻眼眶竟有些发热。
    炮火的轰鸣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每一秒，都像是在敲击着丧尸的丧钟，也像是在捶打着幸存者们几乎麻木的心脏。
    然后，炮声骤歇。
    一种异样的寂静笼罩了战场，只剩下远处丧尸零星的嘶吼。
    紧接着，更为雄浑的引擎轰鸣声，从天际线的方向传来。
    数十架【武直-10】攻击直升机，如同黑色的蜂群，率先撕裂晨曦前的微光，低空掠过。
    它们身后，体型更为庞大的【直-20】通用直升机紧随而至，机舱内坐满了全副武装的战士。
    更高远的苍穹之上，一片片巨大的阴影投下。
    那是【运-20】大型运输机组成的钢铁洪流，它们早已起飞，此刻正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君临杭城上空。
    每一架【运-20】的腹下，都挂载着沉甸甸的【zbd-03】空降战车。
    杭城内，无数人从藏身之处探出头。
    他们看到了。
    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那是什么？”
    一个躲在破旧公交车里的女孩，指着天空，声音带着哭腔。
    她的母亲捂住她的嘴，自己却也瞪大了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天空，整个天空，都被各种型号的飞机所充斥。
    黑色的攻击直升机在低空盘旋，警戒着任何可能的威胁。
    运输直升机的舱门打开，一根根粗长的绳索垂下，矫健的身影如同敏捷的猎豹，沿着绳索飞速滑降至地面，迅速建立起临时的着陆场。
    更高处，【运-20】的尾部舱门洞开。
    一朵朵伞花，如同蒲公英的种子，在空中骤然绽放，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那是空降兵！
    成千上万的空降兵！
    “伞兵！是我们的伞兵！”
    有人发疯似的嘶吼起来，声音中带着狂喜与宣泄。
    更多的人，只是呆呆地望着，任由泪水模糊双眼。
    紧接着，更为震撼的场面出现了。
    一辆辆【zbd-03】空降战车，被巨大的伞具牵引着，脱离【运-20】的机腹，如同天神掷下的铁锤，精准地砸向预定区域。
    战车落地，伞具迅速脱离，炮塔旋转，履带开始碾压废墟。
    这不再是简单的空降。
    这是一场立体的，压倒性的力量展示。
    神兵天降。
    不，这是超越神迹的景象。
    孟刚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看着那些从天而降的士兵，看着那些钢铁猛兽，一股难以言喻的激流从脚底直冲头顶。
    “老赵…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看到了！旅长！我看到了！”
    赵启明用力抹了一把脸，泪水混着硝烟，在脸上划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我们的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到了！”
    秦文博市长扶着窗框，身体微微颤抖。
    他看到那些飞机，那些伞兵，那些战车。
    他看到的不只是军事力量。
    他看到的是秩序的重建，是文明的延续，是杭城数十万幸存者活下去的可能。
    “好…好啊…”
    他喃喃自语，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锐利得像要穿透这末世的阴霾。
    “杭城，有救了！”
    监狱内，一名年轻的守备旅士兵，扔掉了手中早已打空弹匣的步枪，跪在地上，向着天空的方向，嚎啕大哭。
    他哭得像个孩子，毫无顾忌。
    周围的战友们，有的跟着他一起哭，有的则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绝望被碾碎，希望如旭日东升。
    “命令各单位！稳住阵脚！配合空降部队！清理外围！”
    孟刚通过步话机，向残存的守备部队下达命令。
    他的声音不再疲惫，而是充满了久违的昂扬。
    “告诉弟兄们！天亮了！给老子狠狠地打！”
    “是！”
    步话机里传来此起彼伏，同样激动的回应。
    天空中的“神迹”仍在继续。
    钢铁的洪流，正以不可阻挡之势，注入这座濒临死亡的城市。
    杭城的天空，从未如此拥挤。
    杭城的心跳，从未如此有力。

 第70章 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

    天空的画卷，是钢铁与伞花交织的奇迹。
    紧接着，大地开始发出沉闷的咆哮。
    这声音并非来自扭曲的感染体，而是源自更为强大、更具毁灭性的力量，它穿透杭城破碎的街道，从三个方向同时涌来。
    东面。
    西面。
    北面。
    这座城市，在承受了来自天空的雷霆万钧之后，又将迎来地面的铁流滚滚。
    东面，聂云指挥的第一旅，如同一把冷静的手术刀。
    【99a】主战坦克的炮管，冷峻地指向天空，碾过堆积如山的废墟，稳步推进。
    它们的步伐沉稳，几乎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每一寸土地的推进都伴随着彻底的肃清。
    紧随其后，步兵战车如同母兽般吐出无数士兵，他们以教科书般的精确，逐栋逐街地清理着残存的威胁。
    一个瘦小的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模样，被一名士兵从倾倒的自动售货机下抱出。
    那士兵的面容被硝烟熏黑，眼神却异常专注，他将一块压缩饼干塞进女孩冰冷的小手中，随即转身，枪口喷吐着火舌，重新投入到对潜伏暗影的猎杀。
    西面，则是李闯率领的第二旅，一往无前的狂野突进。
    他的装甲集群，由【ztz-96】坦克与【zbd-04a】步兵战车混编而成，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气势，将燃烧的汽车残骸组成的街垒撞得粉碎。
    “给我冲！”
    李闯的声音通过车载通讯器放大，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碾碎它们！一个不留！”
    他的部下无需更多激励，他们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化作战火与钢铁的龙卷风。
    蜷缩在地下室与阁楼中的幸存者，听到了这震耳欲聋的交响。
    他们从门缝窗隙间，窥见了爆炸的火光将弥漫的尘埃染成血色。
    他们目睹了那些浴火的军人身影，坚定地向前，永不停歇地向前。
    一位将自己反锁在废弃书店里的老人，亲眼看到一名士兵，独自抵挡住一小股丧尸的扑击，为身后一个家庭撤入装甲运兵车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那士兵的动作，是军用匕首与手枪的致命交响，一场迅猛绝伦的死亡之舞。
    北面，李俊的第三旅展现了稳健派的作风，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他的部队，坦克与机械化步兵配置均衡，有条不紊地压缩着残余的抵抗空间。
    他们是铁砧，而李闯与聂云则是砸下的重锤。
    三路大军的协同作战天衣无缝，那是无数次严酷训练与钢铁意志熔铸的成果。
    救援行动被巧妙地融入到进攻节奏之中。
    军医们冒着枪林弹雨救治伤员，工兵则迅速开辟出可供平民撤离的安全通道。
    这宏大的作战场面，令人心神激荡。
    这不再仅仅是一场攻击。
    这是一次彻底的收复。
    监狱方向，景象已然彻底改变。
    空降兵带来的最初震撼，迅速转化为一种冷静而致命的杀戮效率。
    监狱外围，片刻之前还是利爪与尖牙构成的蠕动地狱，此刻已然变成一片死亡地带。
    空降部队的士兵们，手持最新式的单兵武器，在监狱大门前构筑起一道半圆形的火力网。
    自动榴弹发射器发出富有节奏的闷响，每一枚榴弹的爆炸都在蜂拥而至的尸潮中炸开狰狞的缺口。
    架设在三脚架上的【qjz-89】重机枪，喷射出炽热的弹流，曳光弹如同死神的镰刀，将那些曾经令人绝望的怪物成片割倒。
    空气中弥漫着刺耳的枪声，连绵不绝，震耳欲聋，彻底压制了垂死感染体的嘶吼。
    那些曾让孟刚的守备部队束手无策，只能苦苦支撑的丧尸，现在，仅仅是靶子。
    它们成群倒下，残肢断臂四处飞溅，躯体被打成肉糜。
    这根本不是战斗。
    甚至算不上抵抗。
    这纯粹是一场屠杀。
    孟刚站在监狱外层大门扭曲的金属框架旁，下颌紧绷。
    他注视着一名空降兵，那士兵从容不迫地为他的轻机枪更换弹鼓，一脚踢开脚边一具被撕裂的丧尸残骸，随即重新据枪射击。
    士兵的每一个动作都精炼到了极致，那是千锤百炼形成的肌肉记忆，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慌乱。
    “这…这他娘的才是打仗！”
    孟刚身边，一名年轻的守备旅士兵声音沙哑地低吼，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
    他方才目睹，一名空降兵在不到他给旧式步枪换好一个弹匣的时间里，就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十几头感染体。
    装备的代差，训练水平的差距，以及那纯粹的火力投射能力，悬殊到令人心悸。
    这景象既打击着他们的自信，又点燃了他们胸中的火焰。
    赵启明紧握着手中的步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旅长，他们…他们太强了。”
    孟刚缓缓点头，一丝冷峻的笑意在他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扩散。
    连日来，甚至连月来，如同跗骨之蛆般纠缠着他的疲惫感，正被眼前这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洪流冲刷得一干二净。
    “强？”
    孟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这才叫军队！”
    他的部下，那些精疲力竭、伤痕累累的杭城守备旅残兵，用一种混杂着难以置信与与日俱增的自豪感的眼神，注视着这一切。
    这些新来的，这些从天而降、从地表涌出的死亡天使，是他们的战友。
    是他们的援军。
    是他们的救赎。
    监狱大门附近的空气，因为硝烟与被高温汽化的腐肉，变得愈发浓烈刺鼻。
    第一波尸潮的最后一些零星抵抗，被以雷霆手段迅速清除。
    一名空降兵，脸上混合着汗水与尘土，从肩扛式火箭筒中退出一枚尚在冒烟的弹壳。
    刚才那一发火箭弹，精准地命中了一头体型格外庞大、试图冲击防线薄弱点的变异感染体，将其炸得四分五裂。
    他转过身，视线与孟刚的目光短暂交汇。
    那名空降兵，看上去年纪不大，或许才二十出头，咧嘴一笑。
    他竖起一个干脆利落、充满自信的大拇指。
    随后，他一言不发，重新背好火箭筒，端起自动步枪，朝着城内枪声更密集的方向疾奔而去。
    他与他的小队，迅速融入到更为宏大的攻势之中，汇入那股势不可挡的、意图光复杭城的钢铁洪流。
    孟刚目送着他的背影。
    那个简单的手势，那个短暂的交流瞬间，比任何慷慨激昂的演说更能触动人心。
    那是一种认可。
    也是一种承诺。
    “看到了吗？”
    孟刚转向他的部下，声音中充满了久违的昂扬与力量。
    “这是对我们的认可！”
    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从守备旅士兵们的喉咙中爆发出来，原始而热烈。
    那是纯粹的，不含杂质的狂喜，是从绝望的灰烬中涅盘重生的希望。
    他们，再也不是孤军奋战。
    王师已至，并非驾驭战马，而是乘坐着钢铁巨兽，扇动着雷霆的羽翼。
    其势，威不可挡。
    秦文博市长在旁边注视着这一切，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些在硝烟中列队推进的士兵。
    在他眼中，他们不仅仅是战士。
    他们是新秩序的奠基者。
    每一条被清扫干净的街道，每一个被成功解救的平民，都是重建杭城的基石。
    “秩序…”
    他低声呢喃，这个词语如同祈祷般从唇边滑落。
    “文明…”
    杭城的反击战，此刻才真正拉开序幕。

 第71章 任重道远

    杭城的空气中，枪声的密度与节奏都已截然不同。
    不再是绝望的点射。
    而是持续的、带着碾压之势的怒吼。
    一队空降兵以精准的战术动作，突入一栋被木板与家具封死的居民楼。
    【破门器】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特制合金撞角蛮横地撕裂了临时构建的防御工事。
    “里面的人听着！”
    一名年轻士兵的声音透过扩音设备，清晰地传遍楼道。
    “我们是雄芯集团军救援部队！”
    “放下你们的武器，高举双手，从房间里出来！”
    楼内死寂一片。
    只有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抽泣声从某扇紧闭的房门后传来。
    士兵们没有急于突进，而是保持着警戒姿态，耐心等待。
    数秒后，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隙。
    一张布满污垢与惊恐的男人脸庞露了出来。
    “别…别开枪！”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这里有女人和孩子！”
    带队的班长冷静回应。
    “重复，我们是援军。杭城正在光复。”
    “所有人，慢慢走出来，接受检查。”
    “你们安全了。”
    男人犹豫着，但看到士兵们身上那崭新而充满力量感的作战服，看到他们眼中那不同于末世暴徒的纪律性，他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
    他推开门，高举着双手走了出来。
    一个同样憔悴的女人紧随其后，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女孩。
    女孩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死死盯着那些陌生的“铁甲人”。
    一名士兵，脸庞稚嫩，可能刚成年不久，见状，慢慢放低了手中的自动步枪。
    他从战术背心的一个小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用锡纸包裹的能量棒。
    他单膝跪地，将能量棒递向小女孩。
    “小妹妹，别怕。”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
    “这个给你吃，补充体力。”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士兵。
    她的小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块散发着微甜香气的食物。
    母亲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泪水决堤。
    “谢谢…谢谢你们…呜呜…我们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活人了…”
    她的哭声，是绝望后的释放，是重见天日的狂喜。
    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座废弃的购物中心地下停车场，阴暗潮湿。
    这里，蜷缩着另一群幸存者。
    他们如同穴居的野兽，对外界的一切声响都充满了警惕。
    当一队隶属于【雄芯第一集团军合成三旅】的士兵用强光手电照亮这片地狱般的避难所时，迎接他们的是一片死寂与戒备。
    幸存者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空洞。
    “安全了！”
    一名士兵高声喊道，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们是政府派来的救援部队！所有人，跟我们离开这里！”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巍巍地从角落里被人扶起。
    她的眼神浑浊，似乎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她伸出枯瘦的手，抓向离她最近的一名士兵的衣袖。
    “是…是小山吗？”
    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你终于…终于回来接奶奶了…”
    那名士兵，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身体微微一僵。
    他看着老妇人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握住了老妇人的手。
    “老奶奶，我们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
    “我们带您出去，去安全的地方。”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原本麻木的脸上突然布满了泪水。
    他猛地跪倒在地，用拳头捶打着冰冷的地面，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啊——！得救了！我们真的得救了！”
    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些如同神兵天降的士兵。
    “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都要困死在这个鬼地方了！我的儿子…我的女儿…他们还有救吗？！”
    一名军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递上一壶水。
    “冷静点，我们会尽力搜救每一个人。”
    “现在，跟我们走。”
    那男人接过水壶，猛灌了几口，呛得连连咳嗽，却仿佛饮下了世间最甘美的琼浆。
    幸存者们陆陆续续地站起身，互相搀扶着，跟随着士兵们的光芒，一步步走出这片囚禁他们许久的黑暗。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绝望的尸体上，走向新生。
    孟刚与秦文博站在临时指挥部外，看着一队队士兵押送着一批批感染体尸骸远去，又看着另一队队士兵护送着一群群平民走向后方。
    空气中，硝烟与腐臭尚未散尽，却已然多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
    赵启明站在孟刚身后，这位硬朗的副官此刻也忍不住眼圈发红。
    “旅长，您看到了吗？”
    “他们…他们真的像光一样。”
    孟刚重重地点头，脸上的线条在硝烟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坚毅。
    “这才叫希望！”
    秦文博市长凝视着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市民。
    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踏出危险区域，确认自己真正安全的那一刻，便瘫倒在地，嚎啕大哭。
    哭声中，有失去亲人的悲痛。
    有长久压抑的恐惧。
    更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名年轻的母亲，怀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对着一名给她递上干净毛巾的女兵，一遍遍地鞠躬。
    “谢谢…谢谢你同志…谢谢…”
    她的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力量。
    那名女兵只是微笑着摇摇头，然后转身又投入到对其他幸存者的安抚工作中。
    秦文博低声自语。
    “秩序…文明…就是在这样一点一滴中，重新建立起来的。”
    他看到一名空降兵，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受伤的小男孩背在背上，男孩的腿用急救绷带简单包扎着。
    男孩搂着士兵的脖子，小声地问。
    “叔叔，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害怕那些怪物了？”
    士兵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更加坚定地向前走去。
    “对。”
    他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有我们在，你们以后都不用再害怕了。”
    这简单的承诺，却重逾千斤。
    它像一粒种子，播撒在每一个获救者心田。
    它预示着，杭城的明天，终将摆脱阴霾，重见光明。
    孟刚的目光扫过自己的部下。
    那些杭城守备旅的残兵，此刻正自发地帮助维持秩序，引导平民。
    他们的脸上，依然带着疲惫与伤痕。
    但他们的眼神，却重新燃起了斗志。
    王师已至。
    救赎，正在这座饱受创伤的城市里，悄然上演。
    一个又一个的幸存者被从断壁残垣中带出。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麻木与戒备，渐渐转为难以置信的惊喜，最终化为热泪盈眶的感激。
    一名士兵，正将自己的单兵口粮分给一个饿得皮包骨头的小女孩。
    小女孩狼吞虎咽，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她的母亲在一旁，泣不成声，不住地道谢。
    “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士兵憨厚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与他满身的硝烟尘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孟刚深吸一口气，胸中充满了久违的豪情。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光复杭城，任重道远。
    但此刻，他无比确信。
    他们，能赢。

 第72章 杭城收复战

    枪声，爆炸声，还有感染体临死前的嘶吼，交织成了杭城此刻的主旋律。
    这片曾经繁华的都市，如今已是烽火连天的战场。
    聂云的眉头紧锁，手中高精度步枪的瞄准镜内，一只“利爪”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废弃的公交车顶上跳跃。
    它的动作迅捷，每一次落地都悄无声息，只有那闪烁着寒光的利爪，昭示着它的致命。
    “狙击组，优先清除高机动目标！”
    聂云的声音通过战术频道，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雄芯合成一旅士兵的耳中。
    “收到！”
    几处隐蔽的制高点，同时闪过枪口焰。
    那只“利爪”的动作猛然一滞，身体在半空中不自然地扭曲，随即重重摔落。
    几名士兵迅速上前，补上几枪，确认其彻底死亡。
    “一组，二组，扇形搜索前进，注意建筑物内部残余。”
    聂云指挥着部队，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
    他的士兵们，装备精良，行动果决，如同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剔除着城市中的腐肉。
    一个年轻的士兵，从一间倒塌的便利店里，背出了一个昏迷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额头有擦伤，呼吸微弱。
    “医疗兵！”
    聂云的声音略微提高。
    随队的医疗兵立刻上前，迅速进行初步检查与救治。
    “生命体征暂时稳定，需要尽快后送。”
    聂云点头，对那名士兵说。
    “辛苦了，交给医疗队，你继续执行任务。”
    “是，旅长！”
    士兵敬礼，眼神中充满了对指挥官的信任。
    聂云的目光转向更深处的街区，那里的战斗依旧激烈。
    他知道，这样的救援，只是杯水车薪。
    但每一条被挽救的生命，都在为这座城市的明天，增添一分微弱却坚韧的希望。
    另一片城区，李俊指挥的合成三旅，则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作战风格。
    他们的推进，稳健而扎实，如同磐石。
    “重火力组，压制前方街垒后的感染体集群。”
    李俊站在一辆装甲指挥车上，通过高倍望远镜观察着战况。
    “各小队注意，不要冒进，清除完当前区域所有威胁点再前进。”
    他的命令，条理清晰，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士兵们依托装甲车和断壁残垣，构建起一道道临时防线，交替掩护，逐步压缩着感染体的活动空间。
    一只体型庞大的“铁皮”丧尸，咆哮着冲向防线。
    它身上覆盖着角质化的皮肤，寻常子弹打在上面，只能溅起几点火星。
    “穿甲弹准备！”
    一名班长大声吼道。
    几名士兵迅速更换弹药，肩扛式火箭筒也瞄准了那头怪物。
    【轰！】
    火箭弹拖着尾焰，精准命中“铁皮”的胸口。
    巨大的爆炸力，将它掀翻在地，但它挣扎着，似乎还想爬起来。
    “集火！”
    密集的穿甲弹，瞬间覆盖了“铁皮”丧尸的头部与躯干。
    终于，这头凶悍的变异体不再动弹。
    李俊放下望远镜，语气依旧平稳。
    “继续推进，不要放松警惕。”
    他麾下的士兵，沉默寡言，却执行力极强。
    他们就像精密的战争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在高效运转。
    一名士兵在清理一栋居民楼时，发现了一个被反锁的房间。
    他没有贸然破门，而是通过门缝观察，并轻声呼唤。
    “里面有人吗？我们是雄芯集团军，来救你们了。”
    片刻后，门内传来微弱的回应。
    “真…真的是…救援吗？”
    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与不确定。
    “是的，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请开门。”
    士兵的声音，尽可能地温和。
    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李俊通过单兵通讯器听到了这一切，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
    他知道，重建信任，比消灭敌人更加困难。
    江城基地空降一旅的彦胜军，则带着他的部队，如同一把从天而降的利刃，直插敌人心脏。
    他们的任务是肃清市中心广场区域，那里盘踞着大量的感染体。
    “各单位注意，三分钟后发起总攻！”
    彦胜军的声音，雷厉风行。
    他的士兵们，动作迅捷地检查着武器装备，眼神锐利如鹰。
    随着信号弹升空，空降兵们如同猛虎下山，从各个方向冲向广场。
    枪声瞬间响成一片。
    他们利用建筑物之间的空隙，快速穿插，分割包围。
    几只“利爪”试图从高处偷袭，却被精准的火力瞬间打成了筛子。
    彦胜军亲自带队，冲在最前方。
    他的突击步枪，不断喷吐着火舌，每一颗子弹都精准地钻入感染体的头颅。
    “清空左翼那栋百货大楼！”
    “收到！”
    一个小队迅速脱离主战场，冲向百货大楼。
    彦胜军的指挥，大开大合，充满了侵略性。
    他相信，最快的速度，就是最好的防御。
    在他们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盘踞在广场的感染体，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纷纷倒下。
    一名士兵在清理过程中，发现了一个紧闭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旅长，这里有发现。”
    彦胜军快步走来，眉头微皱。
    “爆破组，准备。”
    简单的命令，不带丝毫犹豫。
    【轰隆！】
    厚重的卷帘门被炸开，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
    “照明弹！”
    几颗照明弹被打入，将停车场内照得如同白昼。
    里面，挤满了瑟瑟发抖的幸存者。
    他们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先是惊恐，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彦胜军看着他们，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些许。
    “医疗队跟上，统计人数，准备撤离。”
    而陆沉渊麾下另一位悍将，空降二旅旅长张震，此刻正执行着一项更为凶险的任务。
    他们需要夺回并守住横跨两岸复兴大桥。
    这座大桥，是连接城市两岸的关键通道，战略意义非凡。
    “一营守住桥北，二营跟我夺取桥南。”
    张震的声音，冷酷而沉稳。
    他的士兵，如同他本人一样，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桥面上，布满了废弃的车辆与游荡的感染体。
    “无人机侦察，报告前方感染体密度。”
    “报告旅长，桥面中段有大量感染体聚集，发现至少三只‘铁皮’。”
    张震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火箭筒，榴弹发射器，优先清除‘铁皮’。”
    “狙击手，压制高处可能存在的‘利爪’。”
    他的命令，简洁明了，直指要害。
    空降兵们迅速展开攻击队形，重火力率先发言。
    爆炸声在桥面上此起彼伏。
    “铁皮”的坚硬外壳，在专门的破甲武器面前，也显得不再那么牢不可破。
    张震手持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行走在队伍中。
    任何试图靠近的感染体，都会被他一枪轰碎头颅。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残酷的美感。
    一名年轻的士兵，在更换弹匣的间隙，被一只突然从车底窜出的感染体扑倒。
    千钧一发之际，张震的枪响了。
    感染体的脑袋，如同西瓜般爆开。
    那名士兵惊魂未定地爬起，看向张震。
    “谢…谢谢旅长。”
    张震只是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专心。”
    士兵一个激灵，立刻重新投入战斗。
    在张震的带领下，空降二旅的士兵们，如同钉子一般，死死地楔入了复兴大桥。
    雄芯第一集团军合成二旅旅长李闯，则像一头嗜血的孤狼，带领着他的部队，在城市的边缘地带，进行着残酷的清剿。
    裕丰县的经历，让他变得更加冷酷。
    他手中的战刀，沾满了感染体的黑血。
    “所有还能动的，都给我杀光！”
    李闯的咆哮声，在通讯频道里回荡。
    他的士兵，眼中也带着一丝疯狂。
    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普通的感染体，还有一些因为吞噬了同类而发生二次变异的怪物。
    一只体型异常臃肿，浑身流淌着绿色脓液的感染体，挡住了去路。
    “旅长，这东西不对劲！”
    一名士兵喊道。
    李闯咧嘴一笑，笑容中带着残忍。
    “老子专治各种不对劲！”
    他提着战刀，不退反进，主动迎了上去。
    刀光闪过，那只变异体的数条触手被齐齐斩断。
    绿色的脓液溅射开来，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李闯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他如同鬼魅般绕到变异体身后，战刀自下而上，剖开了它的腹腔。
    腥臭的内脏混合着脓液，流淌一地。
    “清理掉这些杂碎，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李闯甩掉刀上的血迹，眼神冰冷。
    他的部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然而，当他们从一处废弃的幼儿园里，救出几个躲在滑梯管道里瑟瑟发抖的孩子时，李闯那张冷酷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他默默地脱下自己的作战外套，盖在了一个只穿着单薄衣衫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抬起头，用那双清澈却布满恐惧的眼睛看着他。
    李闯避开了她的视线，转身对部下低吼。
    “带他们去后方，快！”
    士兵们看着自家旅长罕见的反应，默默地执行了命令。
    硝烟依旧弥漫，战斗仍在继续。
    杭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上演着生与死的搏杀，以及微弱却坚定的救赎。
    孟刚与秦文博站在临时指挥部的高处，通过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注视着这一切。
    秦文博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他们…都是好样的。”
    孟刚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看到，一名雄芯集团军的士兵，正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一个嘴唇干裂的幸存者。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杭城真正的黎明。

 第73章 后勤补给

    江城基地，夜色微沉。
    陆沉渊的办公室内灯光明亮。
    苏明月站在办公桌前，身姿挺拔如松。
    她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闪烁着杭城战况的实时数据，密密麻麻的符号和线条勾勒出战场的轮廓。
    “总司令。”苏明月的声音清晰平静，带着一丝战场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的凛冽。
    “聂云旅长他们的部队，已经攻占杭城预定目标区域的三分之一。推进过程中，遭遇了数次大规模尸潮反扑，均被成功击退。不过……”
    她略微停顿，指尖在屏幕上划过一片标红的区域：“杭城旧城区的建筑过于密集，部分高层楼宇内部结构复杂，清理难度较大，聂旅长担心强行突进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询问是否可以对一些失去战略价值且对进攻路线构成阻碍的废弃建筑群，进行定点清除。”
    “毕竟，杭城城区内的感染体初步估计，不会少于三百万。这还只是地面上的，地下管网和地铁系统里的数量，暂时无法准确估算。”
    陆沉渊指尖轻点桌面，发出规律的微响，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屏幕上的战术地图。
    他抬起头，看向苏明月，眼神沉稳。
    “我理解。杭城不是一朝一夕能拿下的。”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电令聂云，一线指挥官在确保平民安全的前提下，拥有临机处置权。楼塌了可以再建，我们的战士牺牲一个就少一个。”
    他加重了语气：“士兵们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任何建筑的价值，都无法与我们战士的生命相提并论。告诉他们，我不希望看到为了几栋破楼，就把士兵置于险境。”
    苏明月微微颔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释然。她迅速记录着。
    “明白。我会立刻传达。”
    “另外，命令后勤部门，务必保障前线物资供应，特别是高消耗的医疗用品、特种弹药以及单兵口粮的补充。让王浩盯着点，前线需要什么，后方就得给什么，不能有半点含糊。”陆沉渊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
    苏明月记录下来。
    “是。后勤部已经启动了战时最高响应级别。”
    陆沉渊看着她，注意到她眼底难以掩饰的疲惫，尽管她努力用军人的仪态掩盖着。白皙的脸颊也因为连日的辛劳而显得有些苍白。
    “明月，你也去休息。”他放缓了声音，“指挥中心的工作暂时交给副官，你已经连续工作超过四十八小时了。”
    苏明月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细微的波动，那是精神高度集中后骤然放松的轻颤。“总司令，我不累。前线战事吃紧，我还可以处理其他文件，比如各部队的战损统计和物资消耗……”
    陆沉渊的语气依旧温和，却不容辩驳。“这是命令。你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后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
    苏明月抿了抿唇，将未尽的话语咽了回去。“是，总司令。”
    她收起平板电脑，动作干练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那我先告退。有任何紧急情况，随时通知我。”
    陆沉渊微微点头。“去。好好睡一觉。”
    苏明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高跟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很快消失在门外。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陆沉渊靠向椅背，宽厚的椅背承托着他略感疲惫的身体。他的视线投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杭城的方向，隐约能看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暗红色光晕，那是炮火与爆炸映照在云层上的痕迹。
    他打开了雄芯系统的界面。
    能量点余额：【】。
    一个不算天文数字，但也绝非小数目的能量储备。足够他再拉起好几支装备精良的合成旅，甚至还有富余。
    但他没有选择在攻打杭城初期就召唤更多的部队，把所有家底一次性梭哈。
    原因有二。
    其一，他需要预留足够的能量点，以备不时之需。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一只堪比小型boss的变异体，或者遭遇其他未知势力的突然袭击。手里有牌，心里不慌。这六十万点，就是他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最大底气和战略预备队。
    其二，便是那该死的，却又无比重要的后勤。
    陆沉渊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头疼的事情。
    战争打的是什么？
    是钢铁洪流，是英勇无畏，是战术指挥。但归根结底，打的还是后勤，是那堆积如山的物资和一条条看不见的补给线。
    诚然，雄芯系统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制式弹药，甚至一些标准化的单兵口粮。这一点，让他麾下的部队拥有了其他势力难以企及的火力持续性，光是“子弹管够”这一条，就足以让任何对手羡慕到眼红。
    但这并不意味着后勤压力就不存在。士兵们饿了，需要吃饭，总不能让弟兄们天天啃着味同嚼蜡、除了顶饿没任何口感可言的能量棒上战场，偶尔也得来点热乎的肉罐头改善伙食；他们受伤了，生病了，需要药品与医疗，系统提供的急救包能应付皮外伤，可万一碰上个病毒感染或者需要紧急手术的重伤员，总不能指望医疗兵念咒语？那得实打实的抗生素、血浆和手术器械；战车没油了，需要补充燃料；通讯设备运转，需要能源供给；甚至连士兵们作战服磨破了，也得有军用针线和替换布料不是？
    这些，都不是单靠系统界面上冷冰冰的数字就能完美解决的。如果真的可以无视后勤，他大可以直接召唤出一支遮天蔽日的庞大军队，用绝对的数量优势，将所有感染体碾成齑粉。
    但现实，远比游戏面板复杂得多。一支真正强大的部队，必然拥有一套与之匹配的，坚韧可靠的后勤保障系统。否则，士兵再多，装备再好，也只是一群开着铁皮罐头的饿死鬼，弹尽粮绝之后不堪一击。
    杭城的战役规模，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每日消耗的物资，是一个天文数字。现有的后勤体系，已经在满负荷运转，他甚至能想象到王浩那憔悴的样子。再冒然增加部队数量，只会让本就紧绷的后勤链条，承受更大的压力，甚至可能在某个关键节点出现断裂的风险。那样的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在扩张军力与维持后勤稳定之间，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这考验着他的耐心，也考验着他的智慧，更考验着整个指挥团队的统筹能力。每一次决策，都如履薄冰。
    窗外的风，似乎更冷了一些，带着远方战场传来的隐约呼啸。
    陆沉渊收回思绪，关闭了系统界面。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关于江城基地内部民生建设的报告。战争，不仅仅是前线的厮杀。后方的稳定与发展，同样重要，那是一切军事行动的基石。
    报告的第一页，便是关于“江城一号”生态农场首批试种作物长势的汇报，附带着几张照片，绿油油的蔬菜在温室大棚里生机勃勃。
    他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
    夜，还很长。
    陆沉渊拿起笔，蘸了蘸墨水，开始批阅文件。笔尖在纸张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与窗外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第74章 夜战如潮

    夜幕降临，杭城的天空被远处的火光映得血红。
    聂云站在一栋半倒塌的写字楼顶层，手中的高倍望远镜扫视着下方的街道。夜色中，那些白天还算安静的感染体，仿佛被什么东西唤醒了一般，开始变得异常活跃。
    “旅长，夜视设备显示，前方三百米处有大量移动目标。”通讯兵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带着一丝紧张。
    聂云放下望远镜，眉头微皱。他已经注意到了，那些平时行动迟缓的普通感染体，在夜晚似乎获得了某种加成。它们的移动速度明显加快，而且聚集性更强。
    “各单位注意，夜间作战开始。”聂云的声音通过战术频道传达到每一个角落，“启动夜视装备，保持警戒。记住，夜晚是它们的主场，但我们有更好的装备。”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那不是普通感染体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某种野兽的咆哮。
    “什么鬼东西？”一名年轻的士兵忍不住嘀咕。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一群体型巨大的变异犬从废弃的宠物店里冲了出来。这些曾经温顺的家犬，如今已经变成了恐怖的杀戮机器。它们的体型比正常犬类大了一倍，肌肉虬结，利齿外露，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妈的，连狗都变异了。”一名班长骂了一句，立刻调整射击姿态，“重机枪准备，这些畜生速度很快！”
    变异犬群如同黑色的潮水，沿着街道狂奔而来。它们的速度极快，在废弃车辆之间穿梭跳跃，普通的步枪射击很难命中。
    “集火射击！”聂云下令。
    密集的子弹雨点般倾泻而下，几只跑在最前面的变异犬被当场打成筛子，但后面的同伴踩着它们的尸体继续冲锋，丝毫没有畏惧。
    一只特别巨大的变异犬，竟然一跃跳上了二楼的阳台，试图从侧翼突破。守在那里的士兵反应迅速，一梭子弹打在它的胸口，但这头怪物只是踉跄了一下，随即继续扑来。
    “这皮真厚！”士兵惊呼着后退，手忙脚乱地更换弹匣。
    千钧一发之际，楼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那只变异犬的脑袋瞬间开花，庞大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
    “谢了，狙击手！”士兵对着楼顶方向竖起大拇指。
    彦胜军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别客气，专心对付你们那边的。”
    空降一旅的狙击手们分布在各个制高点，他们的夜视瞄准镜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绿光。每一次扣动扳机，都意味着一个威胁的消除。
    但变异的不仅仅是犬类。
    “报告！发现大量变异鼠群！”东侧阵地传来紧急呼叫。
    聂云迅速调转望远镜，只见密密麻麻的黑影从下水道井盖里涌出。那些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老鼠，如今每一只都有猫那么大，红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如同鬼火。
    “火焰喷射器！”一名士兵大喊。
    橘红色的火龙瞬间吞没了一片鼠群，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恶臭。但这些变异鼠的数量实在太多，前面的被烧死了，后面的继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
    “妈的，这些老鼠比丧尸还恶心！”一名士兵一边射击一边抱怨，“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震天的咆哮。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那是什么？”有人惊呼。
    在月光的照射下，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街道尽头。那是一只变异的大象，原本应该在动物园里的温顺巨兽，如今已经变成了恐怖的怪物。它的象牙变得更加粗大锋利，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灰绿色，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
    “这特么是从动物园跑出来的？”聂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变异大象缓缓走来，每一步都踩碎地面的碎石。它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象鼻高高扬起，发出威胁性的嘶鸣。
    “反坦克火箭筒准备！”聂云立刻下令，“这大家伙皮糙肉厚，普通子弹估计挠痒痒都不够！”
    几名士兵迅速架设火箭筒，瞄准那头变异大象。但就在他们准备发射的时候，更多的变异动物出现了。
    变异的狮子、老虎、熊，甚至还有几只变异的长颈鹿，它们的脖子变得更加粗壮，头部长出了尖锐的骨刺。
    “动物园大逃亡啊这是！”一名士兵苦笑着说，“咱们这是在打仗还是在清理动物园？”
    聂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些变异动物的威胁程度，远超普通的感染体。它们不仅保留了野兽的本能，还获得了更强的力量和防御。
    “各单位注意，优先消灭大型变异动物！”聂云的命令传遍整个战场，“小心它们的冲撞，保持距离射击！”
    【轰！】
    第一发火箭弹命中了变异大象的侧腹，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夜空。但这头怪物只是踉跄了几步，随即更加愤怒地冲了过来。
    “妈的，这皮比坦克还厚！”火箭筒手忍不住骂道。
    “再来一发！”聂云大喊。
    第二发火箭弹精准命中大象的头部，这次终于奏效了。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砸碎了一辆废弃的轿车。
    但战斗远未结束。那些变异的猛兽们，仿佛被同伴的死亡激怒了，发出更加疯狂的咆哮，向人类的阵地发起冲锋。
    李俊的三旅阵地上，情况同样激烈。
    “稳住阵型！”李俊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依旧是那副冷静的语调，“重火力压制，不要让它们靠近！”
    一只变异狮子试图跳上他们的临时工事，但被密集的火力瞬间打成了筛子。李俊亲自操作一挺重机枪，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
    “旅长，弹药消耗很快！”一名士兵汇报。
    “后勤部门正在运送，坚持住！”李俊回答，手中的机枪没有停歇。
    果然，很快就有后勤人员冒着危险，将一箱箱弹药运到前线。他们弯着腰，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每一次补给都是在用生命冒险。
    “辛苦了！”一名士兵接过弹药箱，对后勤兵竖起大拇指。
    “应该的！”后勤兵咧嘴一笑，“你们在前面杀敌，我们在后面保障，都是为了活下去！”
    李闯的二旅那边，战斗风格则完全不同。
    “杀！”李闯手持战刀，亲自冲在最前面。
    他的部下们也被他的疯狂感染，一个个如同嗜血的野兽，与那些变异动物展开近身搏杀。
    一只变异老虎扑向李闯，他不退反进，战刀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寒光。老虎的头颅应声而落，鲜血溅了他一身。
    “就这？”李闯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老子在裕丰县杀的人都比这多！”
    他的士兵们看着自家旅长的疯狂表现，士气大振。他们端着枪，嗷嗷叫着冲向敌群，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野兽。
    “二旅的疯子们又开始了。”聂云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摇头，“李闯这家伙，越来越不像人了。”
    但不得不承认，李闯的疯狂战法确实有效。二旅的推进速度是最快的，那些变异动物在他们面前，反而显得有些畏缩。
    楼顶上，张震的空降二旅狙击手们也在发挥着重要作用。
    “三点钟方向，变异豹子，距离四百米。”观察手报告。
    “看到了。”狙击手调整瞄准镜，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穿透了变异豹的头颅，这只敏捷的猎手瞬间毙命。
    “漂亮！”观察手赞叹。
    “小意思。”狙击手淡淡地说，“比起那些''利爪''，这些畜生还是太好对付了。”
    确实，除了那些从动物园逃出来的大型变异动物，更可怕的是混杂在普通感染体中的特殊变异体。
    “利爪”在夜色中更加难以发现，它们如同幽灵一般，在建筑物之间跳跃穿梭。而“铁骨”则像移动的坦克，普通子弹对它们几乎无效。
    “发现''铁骨''！”东侧阵地传来警报。
    一只浑身覆盖着骨质装甲的“铁骨”，正缓缓向阵地走来。它的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子弹打在它身上，只能溅起一串火花。
    “穿甲弹！”
    “火箭筒！”
    各种重火力同时开火，终于将这头怪物击倒。但很快，又有更多的“铁骨”出现。
    “这些东西到底从哪冒出来的？”一名士兵抱怨，“白天还没这么多！”
    “可能是从地下钻出来的。”班长分析，“这些怪物比我们更熟悉这座城市。”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当第一缕晨光照射在杭城的废墟上时，士兵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但他们的眼神依然坚定，因为他们知道，每坚持一分钟，就离胜利更近一步。
    “轮换！”聂云下令，“第二梯队上前，第一梯队后撤休整！”
    这就是持续作战的关键——合理的轮换制度。士兵们不是铁打的，他们需要休息，需要补充体力。
    新上来的士兵精神饱满，接过了战友们的阵地。而那些战斗了一夜的勇士们，则可以稍作休息，吃点热食，处理伤口。
    “兄弟们辛苦了！”后勤人员端着热腾腾的肉汤，分发给下来休息的士兵们。
    “这汤真香！”一名士兵大口喝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比能量棒强多了！”
    “那是，咱们炊事班的手艺，在整个集团军都是有名的！”炊事兵骄傲地说。
    就这样，战斗在轮换中持续进行。白天，夜晚，再白天，再夜晚。士兵们像钢铁一般坚韧，一寸一寸地推进着战线。

 第75章 钢铁洪流

    第二天的战斗更加激烈。
    经过一夜的交锋，感染体们似乎也“学会”了集结。它们不再是散乱的个体，而是开始形成规模庞大的尸潮，如同黑色的海啸，向人类的阵地汹涌而来。
    “妈的，这些死鬼还会战术配合了？”李闯站在一辆装甲车顶上，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感染体大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确实，这些感染体的行为模式发生了明显变化。普通的感染体在前面充当炮灰，“铁骨”在中间作为主力，而“利爪”则在两翼游走，寻找突破口。甚至还有一些变异动物混杂其中，形成了一支颇具威胁的“联合军”。
    “看来它们也在进化。”聂云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敌情，“不过，进化的不只是它们。”
    他按下通讯器：“各单位注意，敌军规模庞大，但阵型松散。按照预定计划，实施分割包围战术。”
    “一旅收到！”
    “二旅收到！”
    “三旅收到！”
    三支部队开始按照预定计划行动。聂云的一旅负责正面吸引火力，李俊的三旅从左翼包抄，李闯的二旅从右翼突击。而空降部队则在制高点提供火力支援。
    这是一场钢铁与血肉的较量。
    “开火！”
    随着聂云的一声令下，整个战线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轰鸣。重机枪、自动步枪、榴弹发射器，各种武器同时开火，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
    最前排的感染体瞬间被打成筛子，黑色的血液溅射开来，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污渍。但后面的同伴踩着它们的尸体继续前进，仿佛死亡对它们来说毫无意义。
    “这些东西真的不怕死！”一名年轻的士兵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叹。
    “废话，它们本来就是死的。”旁边的老兵翻了个白眼，“专心射击，别分心！”
    战场上，李俊的三旅已经开始了侧翼包抄。他们的动作稳健而精确，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
    “保持队形，不要冒进。”李俊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等待最佳时机。”
    他们利用废弃建筑作为掩护，悄悄绕到了尸潮的侧翼。当聂云的正面攻击吸引了大部分感染体的注意力时，李俊果断下令。
    “现在！侧翼突击！”
    三旅的士兵们如同出鞘的利剑，从侧面杀入尸潮。他们的火力凶猛而精准，瞬间在敌军阵型中撕开一道口子。
    与此同时，李闯的二旅也发起了冲锋。
    “杀啊！”李闯手持战刀，如同一头出笼的猛虎，冲在最前面。
    他的士兵们紧随其后，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战斗的火焰。他们不仅仅是在战斗，更像是在发泄内心的愤怒和仇恨。
    一只“铁骨”挡在李闯面前，这头怪物身高近三米，浑身覆盖着厚厚的骨质装甲，看起来坚不可摧。
    “滚开！”李闯怒吼一声，战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
    刀锋与骨甲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铁骨”的装甲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但并没有被一击致命。
    “还挺硬！”李闯咧嘴一笑，“那就再来一刀！”
    他的身形如鬼魅般闪动，战刀连续挥舞，每一击都精准地命中同一个位置。终于，“铁骨”的装甲彻底破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旅长威武！”士兵们看到这一幕，士气大振。
    但李闯没有停下，他继续向前冲锋，战刀所过之处，无论是普通感染体还是变异动物，都被一刀两断。
    楼顶上，彦胜军正在指挥空降一旅的火力支援。
    “狙击组，优先清除''利爪''。”他的声音冷静而精确，“机枪组，压制敌军集群。”
    空降兵们的射击技术都是一流的，每一发子弹都不会浪费。他们就像死神的镰刀，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发现高价值目标！”一名狙击手突然报告，“十一点钟方向，疑似指挥型变异体！”
    彦胜军立刻举起望远镜，只见在尸潮的后方，有一只明显不同于其他感染体的怪物。它的体型更大，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紫色，最关键的是，它似乎在指挥其他感染体的行动。
    “有意思。”彦胜军眯起眼睛，“看来这些东西真的在进化，甚至出现了指挥官。”
    他立刻下令：“所有狙击手，集火那个紫色的家伙！”
    数发狙击弹同时射出，但那只指挥型变异体的反应极快，竟然躲开了大部分攻击，只有一发子弹擦过它的肩膀。
    “这东西的智商不低啊。”彦胜军皱起眉头，“看来得用点特殊手段了。”
    他拿起一把特制的狙击步枪，这是专门用来对付高级变异体的武器，使用的是穿甲爆破弹。
    “让我来会会你。”彦胜军瞄准那只指挥型变异体，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命中目标的头部，巨大的爆炸瞬间将那只怪物的脑袋炸成碎片。
    失去了指挥官，尸潮的阵型立刻变得混乱起来。感染体们失去了统一的行动目标，开始各自为战。
    “机会来了！”聂云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全军突击！”
    三支部队同时发起冲锋，如同三把利刃，将混乱的尸潮切割得支离破碎。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当夕阳西下时，战场上已经堆满了感染体的尸骸。士兵们虽然疲惫，但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清点伤亡！”聂云下令。
    很快，各部队的伤亡报告传来。虽然有一些轻伤员，但没有出现重大伤亡，这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已经是非常难得的结果了。
    “兄弟们都是好样的！”聂云对着通讯器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继续！”
    士兵们发出阵阵欢呼声，这是胜利者的呐喊，也是对明天的期待。
    夜晚，临时营地里篝火点点。士兵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战斗中的见闻。
    “你们看到没有，李旅长今天一个人砍死了十几只''铁骨''！”
    “那算什么，聂旅长的指挥才叫厉害，那个分割包围战术，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还有空降兵的狙击手，那枪法，百发百中！”
    年轻的士兵们兴奋地讨论着，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而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则在一旁默默地擦拭着武器，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
    炊事班的士兵们忙碌着准备夜宵，热腾腾的肉汤香气四溢，让疲惫的战士们感到温暖。
    “来，兄弟们，喝口热汤暖暖身子！”炊事班长端着大锅，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
    “谢了，老班长！”士兵们接过汤碗，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在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里，这样的温暖时刻显得格外珍贵。它提醒着每个人，他们不仅仅是战士，更是有血有肉的人类，是为了保护同胞而战的英雄。
    医疗兵们也在忙碌着，为伤员包扎伤口，检查身体状况。虽然今天的伤亡不大，但每一个伤员都得到了精心的照料。
    “疼吗？”一名女医疗兵轻声问道，手中的动作格外轻柔。
    “不疼！”年轻的士兵咧嘴一笑，“比起那些怪物的爪子，这点伤算什么！”
    女医疗兵忍不住笑了：“你们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逞强。”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雄芯集团军的兵！”士兵骄傲地挺起胸膛。
    这样的对话在营地里随处可见，温馨而感人。战争虽然残酷，但人性的光辉依然闪耀。
    张震站在一处高地上，默默地注视着下方的营地。他的表情依旧冷酷，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旅长，您也该休息了。”副官走过来说。
    “再等等。”张震淡淡地说，“确保所有哨兵都就位了再说。”
    他是一个严格的指挥官，对自己的要求比对部下更高。只有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他才能安心休息。
    远处，后勤部队还在忙碌着。一箱箱弹药、一袋袋粮食、一桶桶燃料，源源不断地运到前线。这些看似普通的物资，却是战争胜利的基础。
    “辛苦了，兄弟们！”前线的士兵对后勤人员表示感谢。
    “应该的！”后勤兵擦了擦汗水，“你们在前面打仗，我们在后面保障，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
    这就是雄芯集团军的精神——团结一致，共同奋斗。无论是前线的战士，还是后方的保障人员，每个人都在为胜利贡献自己的力量。
    夜深了，营地逐渐安静下来。但哨兵们依然警惕地守护着，确保战友们能够安全休息。
    明天，又将是新的战斗。但今夜，他们可以暂时放下武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第76章 最后冲锋

    第三天的黎明，带着血与火的味道。
    杭城的天空依旧阴沉，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绝望的气息，而是即将到来的胜利的预兆。经过两天两夜的激战，感染体的数量已经大幅减少，剩下的大多躲藏在城市的深处，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聂云站在临时指挥部前，看着手中的战况报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各部队推进顺利，预计今天下午就能完全肃清杭城市区。”参谋长汇报道，“不过，市中心的几栋高层建筑内部情况复杂，可能还有大量感染体躲藏。”
    “嗯。”聂云点点头，“通知各旅长，准备最后的总攻。这一次，我们要彻底清理干净，不留任何隐患。”
    李俊的三旅此时正在清理一座废弃的购物中心。这里曾经是杭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如今却成了感染体的巢穴。
    “小心点，这些商店里可能还有残余。”李俊提醒部下，“逐层清理，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士兵们端着武器，小心翼翼地搜索着每一个店铺。突然，一只“利爪”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锋利的爪子直奔一名士兵的头部。
    “小心！”旁边的战友大喊一声，同时扣动扳机。
    子弹精准命中“利爪”的胸口，这只敏捷的怪物在半空中就失去了生命，重重摔在地上。
    “谢了，兄弟！”被救的士兵拍了拍战友的肩膀，“差点就被这家伙开瓢了。”
    “客气什么，咱们是一个班的。”战友咧嘴一笑，“不过你小子下次注意点，别总是走神。”
    “知道了，知道了。”士兵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购物中心的深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爬行。
    “有情况！”李俊立刻警觉起来，“所有人戒备！”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一只巨大的变异蜘蛛从电梯井里爬了出来，它的体型有小汽车那么大，八条腿上长满了倒刺，看起来极其恐怖。
    “我去，这是什么鬼东西？”一名士兵忍不住惊呼，“蜘蛛也能变异？”
    “管它是什么，干掉就是了！”李俊冷静地下令，“集火射击！”
    密集的子弹雨点般射向变异蜘蛛，但这只怪物的外壳异常坚硬，普通子弹只能在上面留下白点。
    “用穿甲弹！”
    几名士兵迅速更换弹药，穿甲弹终于对变异蜘蛛造成了有效伤害。绿色的体液从伤口中流出，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变异蜘蛛发出愤怒的嘶鸣，八条腿快速移动，试图逃回电梯井。但李俊怎么可能让它得逞。
    “火箭筒！”
    【轰！】
    火箭弹在电梯井里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变异蜘蛛炸成了碎片。绿色的体液溅得到处都是，整个购物中心都弥漫着恶臭。
    “恶心死了！”士兵们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别抱怨了，继续清理。”李俊摆摆手，“这种程度的恶臭，比起裕丰县那次算什么。”
    提到裕丰县，士兵们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但也是他们成长的见证。
    另一边，李闯的二旅正在攻打市中心的一座摩天大楼。这栋楼有四十多层，是杭城的地标建筑之一，如今却成了感染体的最后堡垒。
    “从底层开始，逐层清理！”李闯的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记住，不要坐电梯，鬼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士兵们端着武器，沿着楼梯向上攀登。每到一层，都要仔细搜索每一个房间，确保没有遗漏。
    在十五层，他们遇到了一群躲藏在办公室里的幸存者。这些人已经在这里躲了好几天，饿得皮包骨头，看到士兵们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救…救命！”一个中年男人颤抖着伸出手，“我们…我们还活着！”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一名士兵温和地说，“现在安全了，跟我们下楼。”
    但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巨大的撞击声，整栋大楼都在震颤。
    “什么情况？”李闯皱起眉头，“楼上有什么东西？”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一只巨大的变异猩猩从楼上冲了下来，它的体型比正常猩猩大了好几倍，肌肉虬结，力量惊人。每一拳都能在墙壁上砸出大洞。
    “妈的，金刚啊这是！”一名士兵惊呼。
    变异猩猩看到人类，立刻发出愤怒的咆哮，挥舞着巨大的拳头冲了过来。
    “散开！”李闯大喊，“不要硬碰硬！”
    士兵们迅速散开，利用办公室的隔间作为掩护。但变异猩猩的力量太大了，那些看似坚固的墙壁在它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
    “这样下去不行！”李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老子来会会你！”
    他抽出战刀，主动迎向变异猩猩。这是一场力量与技巧的较量，李闯虽然体型远不如对手，但他的速度和经验是优势。
    变异猩猩一拳砸来，李闯灵活地闪开，同时战刀在它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吼！”变异猩猩吃痛，更加愤怒地攻击。
    但李闯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在它的攻击间隙中穿梭，战刀不断在它身上留下伤痕。
    终于，变异猩猩因为失血过多而动作迟缓。李闯抓住机会，一刀刺入它的心脏。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李闯站在它的尸体上，战刀滴着鲜血。
    “就这？”他不屑地说，“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士兵们看着自家旅长的英勇表现，眼中满是崇拜。这就是他们的指挥官，一个真正的战士。
    楼顶上，彦胜军和张震的空降部队也在进行着最后的清理工作。他们的任务是确保制高点的安全，防止有漏网之鱼。
    “报告，发现一群感染体试图从下水道逃跑。”一名观察手汇报。
    “不能让它们跑了。”彦胜军立刻下令，“狙击组，精确射击！”
    空降兵们的枪法都是一流的，即使是在高楼上射击下水道里的目标，也能做到弹无虚发。
    “目标清除完毕。”狙击手汇报。
    “很好。”彦胜军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警戒，不要放松。”
    张震则在另一栋楼上，冷眼观察着整个战场。他的表情依旧冷酷，但眼神中却有一丝满意。
    “旅长，各区域清理进度都很顺利。”副官汇报，“预计两小时内就能完成全部清理工作。”
    “嗯。”张震淡淡地应了一声，“通知各小队，保持警惕到最后一刻。往往在胜利在望的时候，最容易出现意外。”
    “是！”副官立刻去传达命令。
    果然，就在大家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市中心的地下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地面开始剧烈震动。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洞口出现在广场中央，一只前所未见的巨型变异体从地下钻了出来。
    这只怪物的体型比之前见过的任何变异体都要大，足有十几米高，浑身覆盖着厚厚的甲壳，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甲虫。
    “这是什么鬼东西？”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了。
    “所有单位注意！”聂云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发现超大型变异体，立刻集中火力攻击！”
    各部队迅速调整阵型，所有重火力都对准了这只巨型怪物。
    【轰！轰！轰！】
    火箭弹、榴弹、穿甲弹，各种武器同时开火。但这只怪物的防御力惊人，大部分攻击都被它的甲壳弹开。
    “这家伙的防御太强了！”李俊皱起眉头，“普通武器对它无效！”
    “那就用特殊武器！”李闯咧嘴一笑，“老子就不信炸不死它！”
    他拿出一枚特制的高爆手雷，这是专门用来对付重装目标的武器。
    “掩护我！”李闯大喊一声，竟然主动冲向那只巨型变异体。
    “旅长！”士兵们惊呼，但李闯已经冲了出去。
    他利用废弃车辆作为掩护，一路狂奔到怪物脚下。巨型变异体发现了他，巨大的爪子拍了下来。
    李闯灵活地闪开，同时将手雷塞进了怪物腹部的一道缝隙里。
    “爆！”
    【轰！】
    巨大的爆炸在怪物体内响起，绿色的体液如喷泉涌出。巨型变异体发出痛苦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开始摇摆。
    “现在！集火攻击！”聂云抓住机会，下达了最后的攻击命令。
    所有武器再次开火，这次终于奏效了。巨型变异体在密集的火力下轰然倒地，巨大的身躯砸在地面上，发出震天的巨响。
    “成功了！”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李闯从怪物的尸体旁站起来，浑身是血，但脸上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杭城，光复了！”聂云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遍整个战场。
    这一刻，所有的士兵都放下了武器，拥抱在一起。他们用血与汗水，用勇气与智慧，终于夺回了这座城市。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杭城的废墟上。虽然城市满目疮痍，但希望的种子已经播下。
    很快，这里将重新焕发生机，成为人类文明的新。
    而那些为了这一刻而战斗的勇士们，将永远被人们铭记。

 第77章 杭城光复

    江城军事指挥中心，会议室内气氛肃穆。
    长条会议桌旁，各部门负责人正襟危坐。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与紧张。
    陆沉渊坐在主位，身姿挺拔。
    灯光在他年轻的面容上投下沉稳的轮廓。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内敛。
    她的目光平静，手中握着电子记录板。
    陆沉渊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清了清嗓子，室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诸位。”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就在刚才，我收到了前线指挥部的最终确认。”
    他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敲在众人的心弦上。
    “杭城，已经光复。”
    片刻的寂静。
    随即，压抑不住的欢呼声如同火山般爆发。
    “赢了！”
    “太好了！杭城拿回来了！”
    有人猛地站起，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有人眼眶泛红，喜悦的泪水悄然滑落。
    压抑了太久的喜悦，在这一刻尽情释放。
    它不仅仅意味着一座城市的收复，更意味着希望的重燃。
    陆沉渊看着众人激动的神情，嘴角也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理解这种心情。
    为了这一天，江城基地付出了太多。
    无数战士在前线浴血奋杀，后方人员不眠不休。
    苏明月依旧平静，但紧握记录板的指节，微微泛白，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陆沉渊抬手，轻轻向下压了压。
    欢呼声渐渐平息，但每个人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兴奋。
    “胜利值得庆祝。”
    陆沉渊开口，声音重新变得沉稳。
    “但杭城的光复，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众人神情一凛，喜悦之中，多了几分郑重。
    “接下来的任务，更加艰巨。”
    陆沉渊的目光投向王浩。
    “王浩部长。”
    “到！”
    王浩立刻站起身，声音洪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他曾经是江北大学的学生，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后勤部长，眉宇间多了几分干练。
    “杭城百废待兴，首要的是民生。”
    陆沉渊看着他。
    “我需要你立即组织一批物资，包括但不限于食物、药品、干净的衣物、饮用水净化设备，还有基础的搭建帐篷、临时住所的材料。”
    “这批物资的规模，要足以支撑杭城初步的安置工作。”
    王浩的表情严肃起来，他清楚这个任务的份量。
    “是，总司令！”
    他没有丝毫犹豫。
    “后勤部保证完成任务！我们会立刻盘点库存，协调生产，务必在最短时间内筹集完毕。”
    陆沉渊微微点头。
    “我相信你的能力。”
    他转向苏明月。
    “明月。”
    “总司令。”
    苏明月应道，声音清冽。
    “杭城的重建，需要大量的人力。”
    陆沉渊的语气带着一丝考量。
    “我需要你负责，在江城基地内部，招募一支为期三个月的短期工程志愿队。”
    “人数，暂定五千人。”
    五千人。
    这个数字让会议室内的气氛微微一凝。
    这不是一个小数字，尤其是在末世人力资源紧张的情况下。
    “这支队伍，将作为第一批进入杭城协助重建的核心力量。”
    陆沉渊补充。
    “他们将负责清理废墟、修缮基础设施、协助搭建临时安置点等工作。”
    苏明月眸光微动，迅速在记录板上记下。
    “明白。”
    她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我会立刻着手制定招募计划，筛选合适的人员，确保工程队的专业性和纪律性。”
    陆沉渊对她的效率从不怀疑。
    “很好。”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军事作战地图，上面杭城的区域已经被标记为己方控制。
    “物资和人员的输送，以及杭城初期的秩序维护，同样重要。”
    陆沉渊沉声道。
    “命令，孙彦的第四合成旅，李翰的防空营，完成集结准备。”
    “待物资与工程队筹备完毕后，由他们共同负责护送前往杭城。”
    “抵达后，第四旅与防空营，将暂时驻扎杭城，负责城市安全警戒，清剿残余威胁，并协助聂云他们恢复基本秩序。”
    这意味着，江城基地又要抽调两支精锐部队，长期驻外。
    对于兵力本就捉襟见肘的江城而言，这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必要的牺牲。
    没有安全保障，一切重建都是空谈。
    “是！”
    苏明月继续记录。
    陆沉渊看着众人，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杭城的重建，是一场比军事占领更为复杂、更为持久的战役。”
    “它考验的不仅仅是我们的武力，更是我们的智慧、决心和凝聚力。”
    “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杭城能重新成为一座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城市，成为我们文明复兴的又一个坚实据点。”
    他的话语，让刚刚平复下去的热血，再次在众人胸中激荡。
    光复只是第一步。
    将一座废墟重新打造成家园，才是真正的挑战，也是更大的荣耀。
    “今天的会议，主要内容就是这些。”
    陆沉渊宣布。
    “各项任务，即刻启动。我需要看到效率，更需要看到成果。”
    “散会。”
    众人陆续起身，带着沉甸甸的使命感与高昂的斗志，离开了会议室。
    王浩几乎是小跑着出去的，他需要立刻去调配山一般的物资。
    苏明月没有立刻离开。
    她走到陆沉渊身边，轻声问道。
    “总司令，还有其他吩咐吗？”
    陆沉渊靠向椅背，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
    新的一天开始了。
    也意味着新的征程。
    他转回头，看向苏明月，眼神中带着一丝温和。
    “你也去准备。”
    “招募五千名合格的志愿者，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苏明月微微躬身。
    “是，总司令。”
    她转身，正要离开。
    “明月。”
    陆沉渊又叫住了她。
    苏明月停下脚步，回望。
    “注意休息。”
    陆沉渊的声音很轻。
    苏明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点头。
    “我知道了。”
    她离开了办公室。
    陆沉渊独自坐在空旷的会议室。
    杭城的光复，卸下了他心中一块巨石。
    但重建的蓝图，已然在他脑海中铺开。
    任重，道远。

 第78章 新生

    杭城光复的消息，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洒遍了江城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最初是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
    很快，变成了激动的奔走相告。
    “听说了吗？杭城…杭城真的拿回来了！”
    一个中年汉子抓住路人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路人愣了一下，随即狂喜。
    “真的？！是陆司令的部队？”
    “千真万确！广播里刚刚说的！雄芯集团军打赢了！”
    欢呼声，如同被点燃的引线，迅速在基地内蔓延。
    人们从崭新的宿舍中涌出，从高大的工坊里跑来。
    广场上，征兵处外，很快挤满了人。
    “陆司令万岁！”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几乎要掀翻天空。
    “陆司令万岁！！”
    苏明月站在临时搭建的招募点前，看着眼前汹涌的人潮，白皙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身后的年轻文员，拿着登记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要报名！去杭城！我以前是木工！”
    一个瘦高的男人挤到最前面，脸上带着渴望。
    “还有我！我什么力气活都能干！”
    “算我一个！我儿子还在杭城，我得去找他，顺便帮着重建家园！”
    一个妇人哭喊着，声音沙哑。
    苏明月提高了声音，尽量让每个人都听清楚。
    “各位，请安静！愿意支援杭城重建的，请到这边排队登记！”
    “我们优先招募有建筑、医疗、运输等专业技能的人员，但普通的体力劳动者，我们也同样欢迎！”
    “每个人，都可以为杭城出一份力！”
    人群中爆发出更热烈的响应。
    “我以前是开挖掘机的！”
    “我会砌墙！老本行！”
    “我虽然没什么技术，但我有力气！搬砖运土，什么都行！”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也颤巍巍地挤了过来。
    “姑娘，我…我还能动，我以前是杭城的老居民，熟悉那里的每一条街道，我能带路，能做些杂活。”
    苏明月看着老人期盼的脸庞，心中微热。
    “老人家，您的心意我们领了。重建工作很繁重，您……”
    “我身体还好！”老人打断她，语气急切，“让我去，死也要死在故乡的土地上，能看着它重新好起来，我这把老骨头值了！”
    旁边的年轻人纷纷劝说。
    “大爷，您年纪大了，还是在基地休养。”
    “是啊，重建的活儿，有我们年轻人呢！”
    老人却固执地摇头。
    “你们不懂…那是我家…”
    苏明月沉默片刻。
    “文员，给这位老先生登记。备注，安排相对轻松的后勤辅助工作。”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出泪水。
    “谢谢…谢谢司令…谢谢你们…”
    整个江城基地，仿佛一台沉寂许久的巨大机器，在这一刻被注入了磅礴的动力，轰然运转起来。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久违的光彩。
    那是希望的光。
    那是对未来的憧憬。
    他们或许无法像雄芯集团军的战士那样，在前线浴血搏杀。
    但他们可以用自己的双手，为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重新添上一抹生机。
    与此同时，遥远的杭城。
    昔日的繁华早已被战火与死亡吞噬。
    断壁残垣间，硝烟与腐臭尚未完全散去。
    但新的声音，正在顽强地响起。
    【哐当…哐当…】
    那是铁锹挖掘泥土的声音。
    【嘿咻…嘿咻…】
    那是众人合力搬运重物的号子声。
    在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一顶顶军绿色的临时帐篷，正被搭建起来。
    雄芯集团军的士兵们，脱下了部分厚重的作战装备，只穿着迷彩作战服，与那些刚刚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的杭城幸存者们，一同劳作。
    一名年轻士兵，正手把手地教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如何固定帐篷的地钉。
    “老乡，这里要砸深一点，不然风一吹就倒了。”
    士兵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脸上还沾着炮火的灰烬。
    男人用力点头，抡起铁锤，狠狠砸下。
    “哎！谢谢你啊，小同志！要不是你们，我们早就…”
    男人说着，眼圈又红了。
    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不远处，几名女兵正领着一些妇女，小心翼翼地从一堆废弃车辆的残骸中，翻找出一些尚且完好的帆布、木板。
    “这些都可以用来加固帐篷，或者铺在地上防潮。”
    一名女兵耐心地解释。
    幸存者们默默地听着，然后开始动手。
    他们的动作或许笨拙，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韧劲。
    孟刚站在一处临时堆放感染体残骸的区域外。
    几名士兵正戴着厚厚的防护手套与面罩，用特制的工具，从那些已经失去生命特征的感染体头颅中，挖取着闪烁着幽光的【晶核】。
    腥臭的气味依旧刺鼻。
    一名士兵将满满一袋【晶核】交给负责登记的后勤人员。
    “旅长，这一批清理完毕了。”
    孟刚点头。
    “注意安全，处理掉所有残骸，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是！”
    他看到一名负责焚烧残骸的士兵，在火焰升腾的间隙，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旁边一个眼巴巴看着火焰发呆的小女孩。
    小女孩约莫七八岁，身上裹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破旧外套，小脸冻得通红。
    她怯生生地接过饼干，小声说。
    “谢谢…叔叔…”
    士兵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揉了揉她的头发。
    “快吃，吃了长力气，以后帮着建设新家。”
    小女孩用力点头，小口小口地啃着饼干，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她的母亲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无声地抹着眼泪。
    秦文博市长也加入了劳动的行列，他正和几名志愿者一起，清理一条被堵塞的排水沟。
    汗水浸湿了他的衬衫，但他毫不在意。
    “大家加把劲！把这里弄通了，积水才能排出去！”
    他喘着气，对身边的人喊道。
    一个曾经的白领，此刻满身泥污，却笑着回应。
    “市长，您歇会儿，我们来！”
    “没事！”秦文博摆摆手，“能为自己的家园出份力，踏实！”
    阳光穿透弥漫的尘埃，照在这些忙碌的身影上。
    军人，平民。
    男人，女人。
    老人，孩子。
    在这一刻，他们没有身份的分别，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让这座死去的城市，重新活过来。
    一名士兵在搭建简易灶台时，不小心划破了手。
    旁边一位曾是护士的幸存者大妈立刻上前，熟练地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碘酒和纱布。
    “别动，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业。
    士兵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您，大妈。”
    “客气啥，你们救了我们一城的人，这点小伤算什么。”大妈一边包扎一边絮叨，“以后啊，等城里安定了，我还想开个小诊所呢。”
    她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盼。
    孟刚看着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他看到绝望中开出的花。
    他看到废墟上燃起的火。
    杭城，正在以一种缓慢却无比坚定的姿态，开始它的新生。
    一名士兵，哼着不成调的歌，将最后一根帐篷桩打入地下。
    他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

 第79章 杭城部署

    杭城临时指挥部内，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硝烟与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顽固地钻入鼻腔。
    聂云站在一张巨大的杭城军事地图前，指尖在市中心区域重重一点，留下一个浅淡的印痕。作战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轻微却稳定。
    他转过身，面对着屋内几位气息沉凝的旅级指挥官。除了他自己，还有合成二旅旅长李闯，合成三旅旅长李俊，以及空降一旅旅长彦胜军和空降二旅旅长张震。
    “诸位，杭城城区主要目标已基本肃清。”聂云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自然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份量，“陆总司令命令，我部暂时驻扎杭城，负责后续清剿、防御部署，并等待江城基地的后勤补给。”
    李俊，合成三旅旅长，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聂旅长，此次作战，弹药消耗确实巨大。”他顿了顿，补充道，“特别是重火力弹药，库存已经见底。”
    聂云微微点头：“后勤问题，总司令已有全面安排，补给物资已经在途，预计十二小时内抵达。”
    他目光扫过众人：“根据目前情况，命令如下。”
    “李闯。”
    合成二旅旅长李闯应声上前一步。他那张因裕丰县的惨烈战斗而变得冷硬的面孔上，此刻看不出什么表情，唯有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仿佛一头随时准备扑杀的饿狼。
    “命你部，合成二旅，即刻起负责清剿杭城周边区域。”聂云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清剿范围，以杭城城区为中心点，向外辐射推进二十公里。沿途建立警戒哨岗，肃清一切潜在威胁，任何可疑目标，无需请示，自行处置。”
    李闯眼中那丝厉色骤然明亮了几分，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是！保证完成任务！”他的回答简短有力，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杀伐之气。
    聂云的视线转向另外两人：“彦胜军旅长，张震旅长。”
    江城基地空降一旅旅长彦胜军，与空降二旅旅长张震，同时应声。彦胜军身形挺拔，神色干练；张震则更为沉默，只是目光锐利如鹰。
    “你部，空降一旅与空降二旅，即刻组织部队，准备返回江城基地休整待命。”
    彦胜军干脆利落：“明白。聂旅长，返程航线及物资交接方面，可有特殊指示？”
    “航线已规划完毕，避开了已知高危区域。物资交接按标准流程进行。”聂云答道。
    张震则只是冷峻地点了点头，惜字如金，算是回应。
    “我部，合成一旅，与李俊旅长的合成三旅，负责杭城城区的全面驻防与残余感染体肃清工作。”聂云最后下达了针对自己和李俊部队的命令，“务必确保已控制区域的绝对安全，同时，全力协助地方政府，尽快恢复城市基本秩序。”
    李俊沉声回应：“是，聂旅长。”
    就在这时，指挥部门外传来警卫员清晰的报告声：“报告旅长！市长秦文博先生，守备旅孟刚旅长求见！”
    聂云微微颔首：“请他们进来。”这是他之前特意派人去请的，有些事情，需要当面沟通。
    片刻后，秦文博与孟刚并肩走了进来。
    秦文博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眼下有着浓重的阴影，但精神头却比昨日好了不少，身上那件原本还算体面的衬衫沾着些泥点，显然是刚从什么地方的劳动中脱身。孟刚则依旧是一身戎装，只是肩章上蒙了层薄薄的灰尘，眉宇间的倦色也比昨日更深了几分，却依旧站得笔直。
    “聂旅长。”秦文博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客气。
    孟刚也向聂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秦市长，孟旅长，请坐。”聂云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行军椅。
    待两人坐下，聂云直接开口：“请两位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通知。”
    秦文博与孟刚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问和探究。他们如今对这位年轻的雄芯集团军旅长，以及他所代表的强大力量，充满了敬畏。
    “陆总司令，想见见两位。”聂云没有绕圈子。
    “陆司令？”秦文博重复了一句，身体下意识地坐直了些，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讶异与激动。
    孟刚的身体也微微前倾，眼神中透出几分凝重。这个名字，他们在这几天里，已经从这些如天降神兵般的士兵口中听到过无数次。那位神秘而强大的，一手缔造了雄芯集团军，力挽狂澜的最高指挥官。
    “是的。”聂云确认。
    秦文博的呼吸略微急促了些，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沾着泥点的衬衫衣领，似乎想让自己显得更郑重一些，随即又有些懊恼地放下了手，干咳一声：“这……这真是太好了！我们早就想当面感谢陆总司令的救命之恩了！如果不是陆总司令及时派遣大军，杭城……杭城恐怕……”他没再说下去，但那份后怕与感激溢于言表。
    孟刚也沉声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是啊，如果不是陆总司令和雄芯集团军，杭城已经彻底完了。我代表杭城所有幸存的守备部队官兵，以及杭城人民，向陆总司令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我们也很想见见，这位……这位传奇般的陆司令。”他的话语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带着军人对强者的由衷敬佩。
    聂云看着他们，继续说道：“两位将随此次返回江城的空降一旅与空降二旅，一同前往江城基地。具体行程安排，彦旅长会与两位对接。”他看向彦胜军。
    彦胜军立刻接口，对秦文博和孟刚道：“秦市长，孟旅长，我们预计两小时后出发。相关事宜，我会派专人与两位沟通。”
    秦文博立刻站起身，有些迫不及待：“好，好！我们这就去准备！一定不耽误部队的行程！”他甚至想问问需不需要带什么“土特产”，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觉得在这种场合不太合适。
    孟刚也站了起来，郑重地向聂云敬了个军礼：“多谢聂旅长安排。”
    聂云起身回礼。
    看着秦文博与孟刚带着几分激动与期待离去的背影，指挥部内一时沉默。
    李俊看向聂云，若有所思：“让他们去江城，也好。亲眼看看江城基地，对他们，对杭城的未来，都有好处。”
    聂云没有接话，只是重新将视线投向那张巨大的杭城地图。地图上，代表已控制的蓝色区域正在不断向外围扩大，但更多的区域，依旧是象征着未知与危险的灰色。
    外面，运输机引擎的低沉轰鸣声隐约传来，那是空降部队在做启程前的最后准备。杭城，正在艰难地呼吸，而新的秩序，也在这呼吸中，一点点被建立起来。

 第80章 面见陆沉渊

    运输机巨大的涡轮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撕裂长空。
    机舱内，秦文博与孟刚并排而坐，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前往江城，面见那位传奇般的陆总司令，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远超他们的预料。
    秦文博看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彦胜军，又瞥向另一侧面容冷峻的张震，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
    “彦旅长，张旅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冒昧问一句，陆总司令……他究竟是怎样一位人物？”
    孟刚也睁开了眼睛，目光投向两位年轻的旅长，耳朵微微竖起。
    这个问题，同样在他心中盘旋许久。
    彦胜军睁开眼，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眸子里，此刻竟流露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敬。
    “陆司令？”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他是我们愿意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去追随的人。”
    张震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浮现出相似的神色，语气冷冽却同样坚定。
    “司令的伟大，非言语能述。”
    “是他，给了我们希望，给了无数人活下去的勇气与尊严。”
    “是他，一手缔造了雄芯集团军，于绝望中劈开一条生路。”
    彦胜军接过话头，声音中充满了力量。
    “没有陆司令，就没有江城基地，更没有现在的我们。”
    “他不仅是统帅，更是信仰。”
    秦文博与孟刚被这番话深深震撼。
    他们能从彦胜军与张震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中，感受到那种发自肺腑，刻骨铭心的忠诚。
    那是一种超越了普通上下级关系的情感。
    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才能让这些百战余生的铁血军官，流露出如此神情？
    秦文博张了张嘴，想再问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
    孟刚的眼神也变得复杂，有钦佩，有向往，更有深深的思索。
    一路无话。
    两个小时的航程，在秦文博与孟刚的魂不守舍中，显得格外漫长，又似乎一晃而过。
    当运输机平稳降落在江城机场，舱门缓缓打开，一股清新的空气涌入。
    与杭城那弥漫着硝烟与腐臭的空气截然不同。
    彦胜军与张震率先起身。
    “秦市长，孟旅长，我们先去复命。”
    彦胜军说道。
    “会有专人接引两位前往军区。”
    张震也点了点头。
    “陆司令在等你们。”
    秦文博与孟刚连忙起身，与二人道别。
    “多谢两位旅长。”
    目送彦胜军与张震带领部队离去，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已在不远处等候。
    一名年轻的尉官快步上前，敬礼。
    “秦市长，孟旅长，请随我来。”
    坐上军车，车辆平稳地驶出机场。
    窗外的景象，让秦文博与孟刚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末世之前。
    街道宽阔整洁，看不到一丝废墟与狼藉。
    路边的建筑虽然有些陈旧，却都完好无损。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街上的行人。
    人们穿着干净的衣物，虽然大多是些简单的款式，却浆洗得十分利落。
    他们的脸上，没有杭城幸存者那种挥之不去的麻木与惶恐，反而带着一种平静，甚至是一种淡淡的喜悦。
    几个孩童在街边的空地上追逐嬉闹，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来，清脆悦耳。
    沿途不时能看到巡逻的士兵，他们军容严整，步伐坚定，目光警惕却不凶戾。
    偶尔有平民向他们点头致意，士兵们也会微微颔首回应。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
    秦文博看着这一切，心中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转头看向孟刚，声音有些沙哑。
    “老孟，我现在……大概知道陆司令是什么样的人了。”
    孟刚的眼中也闪过一道明亮的光。
    是啊，能将一座城市治理成这般模样，能在末世中为民众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
    这样的人，其胸襟，其魄力，其手腕，又岂是寻常。
    军车在一栋戒备森严的大楼前停下。
    这里是江城军区的核心地带。
    门口的哨兵荷枪实弹，目光锐利。
    引领他们的尉官带着两人进入大楼，穿过几道岗哨，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外。
    门口站着四名身着黑色特种作战服的护卫。
    他们身形笔挺，面容冷峻，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铁血气息。
    其中一名护卫上前一步，声音平静。
    “请两位配合进行简易检查。”
    秦文博与孟刚没有犹豫，十分配合。
    孟刚的眼神在那几名护卫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精锐。
    绝对的精锐。
    每一个人的气息都沉稳如山，眼神锐利如刀，身上那股凝练的杀气，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才能拥有。
    这些人，每一个，至少都是兵王级别。
    用这样的精锐做护卫，那位陆司令……
    检查完毕，护卫推开了厚重的办公室大门。
    “两位，请。”
    秦文博与孟刚调整了一下呼吸，迈步走了进去。
    办公室宽敞明亮，布置简洁却透着一股威严。
    一张巨大的作战地图占据了整面墙壁。
    办公桌后，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站起。
    那是一个年轻人，面容俊朗，眼神深邃如同星空，仿佛能洞察一切。
    他的身上，穿着合体的军装，肩章上的将星熠熠生辉。
    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无形的强大气场弥漫开来，让秦文博与孟刚感到一阵莫名的压迫。
    在他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
    左边的是一位女子，容貌绝美，气质清冷如月，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眼神平静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右边的则是和外面的警卫穿着一样黑色作战服的身影，戴着黑色面罩看不清面容，浑身散发着一种诡异而危险的气息。
    秦文博与孟刚的心跳，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这时，那个年轻人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欢迎二位到来。”
    “我是雄芯集团军总司令，陆沉渊。”

 第81章 文明延续的基石

    陆沉渊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份量。
    “请坐。”
    秦文博与孟刚依言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下。
    动作间，秦文博能感觉到自己略微僵硬的肢体。
    孟刚则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军人的本能让他时刻保持警惕。
    那位名为苏明月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动作轻柔，却又透着一股干练。
    清雅的茶香很快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丝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苏明月将茶杯分别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微微躬身，随后退回陆沉渊身后，安静得像一道影子。
    然而，孟刚的注意力却被陆沉渊右后方那个戴着黑色面罩的身影吸引。
    【灰烬】。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与周遭的肃静融为一体。
    孟刚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人看似随意地站在那里，周身却散发着一种凝滞的危险，仿佛空气都因他而沉重。
    孟刚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或者秦文博有任何异动，甚至只是一个不合时宜的眼神，这个名为灰烬的男人，就会在瞬间让他们身首异处。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杀戮本能，冰冷得令人战栗。
    这种感觉，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令人窒息，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孟刚的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黏腻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端起茶杯，试图用饮茶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波澜。
    茶水温热，入口醇厚，带着一丝微苦后的回甘，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
    陆沉渊看着两人的反应，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仿佛对一切都了然于胸。
    他没有急着开口，似乎在给他们适应的时间，也像是在观察他们的定力。
    办公室内的气氛，因为这份沉默，反而更添了几分凝重，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秦文博毕竟年长，经历的风浪更多，他率先调整好情绪，看向陆沉渊。
    “陆司令。”
    他开口，声音比先前镇定了不少，只是略带沙哑。
    “不知司令召我们前来，有何指示？”
    陆沉渊的指尖在光滑的办公桌面上轻轻一点，发出一声轻微的叩击声。
    “秦市长，不必如此拘谨。”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威仪。
    “我只是想与两位聊聊。”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秦文博，那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秦文博，五十六岁，末世前任杭城市长，从政三十余载，以勤政爱民着称，口碑尚佳。末世爆发后，竭力维持杭城秩序，庇护一方民众，劳苦功高，这一点毋庸置疑。”
    秦文博的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掀起不小的波澜。
    这些信息，陆沉渊竟然了如指掌，甚至比他自己总结的还要精准。
    他自认在杭城的工作还算尽心，但从未想过会有人如此清晰地掌握他的过往，连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都似乎被洞悉。
    陆沉渊的目光又转向孟刚，带着一丝审视。
    “孟刚，四十二岁，末世前任杭城第一守备旅上校旅长，现任旅长。治军严谨，爱兵如子，在部下中有极高威望。末世后，带领麾下将士浴血奋战，多次击退尸潮，是杭城名副其实的守护神。”
    孟刚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这些评价，有些甚至是他部下私下里对他的称呼，带着敬佩与信赖。
    这位年轻的司令，其情报能力，简直深不可测，如同在他们身边安插了无数双眼睛。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秦文博与孟刚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与一丝不安。
    陆沉渊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语气依旧平和，听不出喜怒。
    “两位都是人才。”
    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也是杭城不可或缺的支柱，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
    秦文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他放下茶杯，茶水漾起细微的涟漪，他郑重地看向陆沉渊。
    “陆司令过誉了。”
    “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尽了自己应尽的本分而已。”
    他沉吟片刻，字斟句酌，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这个问题重逾千斤。
    “陆司令，我想知道，您……如何看待那些普通的幸存者？”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直接关系到他们的立场。
    它关乎着杭城数十万幸存者的未来，也关乎着他们二人未来的抉择，是归顺还是另寻出路。
    孟刚也屏住了呼吸，身体不自觉地前倾，等待着陆沉渊的回答，这个问题同样是他最关心的。
    陆沉渊闻言，脸上的笑意淡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郑重与严肃。
    “秦市长，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也很关键。”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那地图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
    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符号，代表着城市、资源点、以及……数不清的危险区域。
    “末世降临，秩序崩坏，人命如草芥，这是我们每天都在目睹的现实。”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仿佛也曾亲历过某些悲剧。
    “但正因为如此，每一个生命才更显得珍贵，每一份希望都值得去守护。”
    他转过身，目光清澈而坚定，直视着秦文博与孟刚。
    “在我眼中，平民，是文明延续的基石，是希望的火种，是重建世界的根本力量。”
    “军队存在的意义，便是守护他们，为他们撑起一片能够生存繁衍的天空，而不是凌驾于他们之上。”
    “他们或许孱弱，或许迷茫，甚至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性弱点，但他们拥有重建家园的渴望，拥有对未来的期盼，这是无法磨灭的。”
    “任何一个合格的领袖，都应该将民众的福祉放在首位，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而不是将他们视为工具，或者……可以随意抛弃的累赘。”
    这番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敲击在秦文博与孟刚的心坎上。
    他们从陆沉渊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一种真诚，一种与他们所见江城景象完全吻合的理念，并非虚伪的场面话。
    这与他们曾经接触过的某些末世掌权者，截然不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人，要么视平民为牛羊，随意驱使，榨取价值；要么将其视为负担，弃之如敝屣，毫无人性可言。
    秦文博的眼眶有些湿润，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了杭城那些在困苦中挣扎求存的面孔，想起了那些对未来充满绝望的眼神，以及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楚。
    如果陆沉渊所言非虚，那么江城，或许真的是一片净土，是末世中的一方乐土。
    孟刚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心中的戒备消减大半。
    他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守护民众是他的天职，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信念。
    陆沉渊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能说出这番话的人，绝不会是暴虐之徒，其胸怀远非常人可比。
    陆沉渊看着两人的神情变化，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继续说道。
    “不瞒二位，在我最初的计划中，杭城的领导层，是要进行调整的。”
    此言一出，刚刚缓和的气氛骤然紧张，秦文博与孟刚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微妙，甚至有些冰冷。
    苏明月与灰烬依旧如同雕塑般静立，但秦文博能感觉到，她们身上那股无形的戒备又提升了几分，如同出鞘的利剑。

 第82章 归心

    陆沉渊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一个新秩序的建立，需要绝对的掌控力，容不得半点差池。”
    “启用完全忠于我的人，是最稳妥，也是最快捷的方式，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审视。
    “这听起来很残酷，但末世之中，效率往往代表着更多人的生存机会，任何犹豫都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秦文博的心沉了下去，如坠冰窟。
    他完全明白陆沉渊的意思，这种手段在权力更迭中并不少见。
    如果按照最初的计划，他们二人，很可能已经被取而代之，甚至……有更坏的结局，比如无声无息地消失。
    孟刚的脸色也变得凝重，眉头紧锁。
    他能理解这种做法的逻辑，从一个统治者的角度来看，这无可厚非，却无法轻易接受这种冷酷的现实。
    就在两人心绪翻腾，猜测着自己命运之际，陆沉渊话锋一转，打破了僵局。
    “但是，在详细研究了二位的资料后，我改变了主意。”
    他的嘴角重新噙起一抹微笑，如同冰雪初融，驱散了方才的寒意。
    “秦市长在末世前后的所作所为，令人敬佩。你对杭城民众的责任心，远超许多身居高位之人，这份担当难能可贵。”
    “孟旅长，你麾下的第一守备旅，在装备远逊于我的部队的情况下，依然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守护杭城至今，这份能力与忠勇，同样难得，是真正的军人。”
    “人才，在任何时代都是宝贵的。尤其是在这个百废待兴的末世，每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都值得争取。”
    陆沉渊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充满了诚意。
    “所以我决定，杭城市长的位置，依旧由秦市长担任。”
    “杭城守备旅，也依旧由孟旅长统领，并且我会给予你们相应的权限和支持。”
    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淹没了秦文博与孟刚，让他们一时有些失神。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从地狱到天堂，不过是陆沉渊几句话的功夫，这反差实在太大了。
    这种大起大落，让他们的心脏都有些承受不住，砰砰直跳。
    秦文博嘴唇翕动了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陆司令……此话当真？您不是在试探我们？”
    “君无戏言。”
    陆沉渊淡淡道，语气却不容置疑。
    “我需要的，是能够真正为民众做事的人，而不是只会阿谀奉承、阳奉阴违的庸才。”
    “我相信二位的能力，也相信二位的品格，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孟刚的虎目中，闪过一丝晶莹，那是激动与感激的泪光。
    他猛地站起身，双脚并拢，对着陆沉渊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脆利落。
    “陆司令！孟刚愿为司令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充满了军人的热血与忠诚。
    这一刻，他是真心实意地臣服，被对方的气度与信任所折服。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强大实力，更是因为对方的胸襟与那份难得的认可。
    秦文博也缓缓起身，深深鞠了一躬，姿态谦恭。
    “陆司令高义！秦文博定不负司令所托，为杭城，为江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市长，此刻心中充满了激动与感激，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仿佛看到了杭城未来的希望，看到了民众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
    陆沉渊虚扶了一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
    “两位不必多礼。”
    “今后，我们便是同僚了，当携手共进。”
    他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亲近。
    “江城的治理模式，杭城可以借鉴。雄芯集团军也会为杭城提供必要的支持，包括物资与军事援助，帮助杭城尽快恢复元气。”
    秦文博与孟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振奋与喜悦。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是他们目前最需要的。
    “接下来的几天，两位可以在江城多走走，看看，不必拘束。”
    陆沉渊提议道，语气轻松了不少。
    “秦市长可以去行政部门，了解一下江城在末世下的管理经验。我想，这会对你有所启发，江城有一些独特的做法。”
    秦文博闻言大喜过望，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多谢陆司令！这正是我所期盼的！江城的繁荣，绝非偶然！”
    他之前看到的江城景象，只是冰山一角，浮光掠影。
    能够深入学习其管理模式，对他而言，价值无可估量，远比任何物资援助都重要。
    陆沉渊又看向孟刚，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孟旅长，若是有兴趣，可以去军营参观一下，让那里的负责人带你看看。”
    “我们有一些新装备，或许能让孟旅长开开眼界，对提升杭城守备旅的战力也有好处。”
    孟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饿狼看到了猎物，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求之不得！末将早就想见识一下贵军的精良装备了！”
    他对于江城士兵那精良的装备，早已垂涎三尺，羡慕不已。
    能有机会接触到更先进的武器，对他这个军人而言，是莫大的吸引力，足以让他废寝忘食。
    事情谈妥，气氛也轻松了不少，之前的紧张与压抑一扫而空。
    又寒暄几句后，陆沉渊便安排人送秦文博与孟刚先去休息，并嘱咐好生招待。
    两人离开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与来时的沉重截然不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苏明月走到陆沉渊身边，为他续上茶水，动作依旧优雅娴熟。
    她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看向陆沉渊的眼神也有些担忧。
    “司令，秦文博和孟刚，真的值得信任吗？”
    在她看来，人心难测，尤其是在这残酷的末世，背叛和反噬屡见不鲜。
    将一座城市的管理权和军权，如此轻易地交还给刚刚归附之人，似乎有些冒险，存在不小的隐患。
    陆沉渊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氤氲的热气，茶香袅袅。
    “明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的声音平静，眼神却深邃如夜空，仿佛能洞察一切虚妄。
    “他们的履历，我看得很仔细。在绝境中依旧能坚守底线的人，本性不会太差，值得给予一次机会。”
    “更何况……”
    他放下茶杯，走到窗边，眺望着远方繁荣而有序的江城，那里灯火璀璨，生机勃勃。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不该有的野心，都不会滋生。”
    “也不敢滋生。”
    他的语气淡然，却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自信与掌控一切的从容。
    苏明月看着陆沉渊的侧影，他挺拔的身姿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伟岸。
    是啊，任何阴谋诡计，在他的绝对实力面前，都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她微微躬身，语气恭敬。
    “明月明白了。”
    陆沉渊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依旧投向远方。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肩章上，将星闪耀，映照着他年轻却沉稳的面庞。

 第1章 丧尸爆发

    江城
    清晨，微曦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会议桌上投下道道棱纹。
    陆沉渊端坐主位，指节轻叩桌面，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面前的投影屏幕上，季度财报的数字冰冷而枯燥。
    “关于城西新区的项目，企划部需要三天内拿出更具体的执行方案。”
    他的嗓音低沉，不带情绪，如同这间会议室的恒温空调。
    苏明月垂手立在他身后，一身合体的黑色职业套装，面容沉静，仿佛一座没有波澜的深潭。
    她像一抹精准的影子，与陆沉渊的掌控力相得益彰。
    会议室内的气氛有些凝滞，几位董事正襟危坐，有人悄悄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陆总，我认为风险评估方面…”
    一位董事刚要开口，尖锐的鸣笛与混乱的呼喊声猛然从窗外刺入。
    声音越来越大，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巨响，还有某种野兽般的嘶吼。
    “怎么回事？”
    “外面出什么事了？”
    几位高管面面相觑，有人不安地望向窗外。
    陆沉渊的发言被打断，但他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抬了抬眼。
    苏明月已先一步走向窗边，动作轻盈无声。
    她拨开百叶窗的一角，朝下望去。
    昔日繁华的街道，此刻如同被投入滚筒洗衣机的垃圾场。
    车辆歪斜地撞入临街店铺，浓烟从不止一处升起。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街上的人们，正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疯狂追逐、撕咬着另一些人。
    他们的动作僵硬，却又带着一种不属于活人的凶猛。
    “是…丧尸吗？电影里的那种？”
    一个年轻些的董事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苏明月收回视线，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转身。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巨响。
    会议室厚重的实木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浑身沾满暗红血污，眼球浑浊外凸的“人”踉跄着冲了进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它径直扑向离门最近的一名董事，张开的嘴里，牙齿参差，沾着碎肉。
    “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了会议室的死寂。
    那名董事躲避不及，被扑倒在地，肩膀立刻被狠狠咬住。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昂贵的手工地毯。
    其他董事吓得魂飞魄散，有的连滚带爬地后退，有的则直接瘫软在椅子上。
    陆沉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明月，处理掉。”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日常琐事。
    苏明月应声而动。
    没有丝毫犹豫，她手腕一翻，一柄寒光闪烁的战术匕首已从她大腿外侧的特制绑带中滑出，稳稳握在手中。
    身影如电，她瞬间欺近那只正埋头啃噬的丧尸。
    匕首精准地从丧尸的眼窝刺入，直没至柄。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丧尸的动作戛然而止，软软地倒了下去。
    而被咬的董事，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同样的嗬嗬声，眼球迅速变得灰白。
    几秒钟后，他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目标是离他最近的另一位高管。
    “张董！”
    有人惊呼。
    苏明月甚至没有去看陆沉渊，左腿猛然抬起，一个迅猛的侧踢。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新生的丧尸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重重摔倒，再无声息。
    会议室内，除了陆沉渊和苏明月，所有人都面色惨白，呼吸急促，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与高效的杀戮震慑住了。
    “吵死了。”
    陆沉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的下摆，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令人不快的闹剧。
    他看了一眼电梯指示灯，数字停滞不动，隐约还能听到电梯井内传来的撞击声。
    “走楼梯。”
    他迈开长腿，朝安全通道走去。
    苏明月将匕首在丧尸的衣服上擦拭干净，收回腿侧，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步伐沉稳，与周遭的恐慌氛围格格不入。
    “陆总！等等我们！”
    “救命啊！”
    幸存的董事们如梦初醒，慌忙跟上。
    楼梯间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怪味。
    刚走到下一层，转角处便摇摇晃晃地出现了三只丧尸，是公司的普通员工，此刻却成了择人而噬的怪物。
    它们闻到生人的气息，立刻嘶吼着扑了过来。
    苏明月迎面而上，匕首在她手中如同有了生命，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
    每一次出击，都精准地刺入丧尸的头颅薄弱处。
    血液飞溅，却丝毫不能影响她的动作。
    陆沉渊站在她身后一步的位置，神色冷漠地观察着。
    当从另一个方向涌来两只丧尸，试图绕过苏明月攻击他时，他才动了。
    没有武器，但他出手同样狠厉。
    一把握住一只丧尸挥来的手臂，反向一折，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随即一记手刀劈在另一只丧尸的太阳穴，那丧尸晃了晃，直挺挺倒下。
    他的动作幅度不大，却充满了力量与技巧，显然也非寻常人物。
    “你们…你们…”
    跟在后面的一个董事看着浴血奋战的两人，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哪里是总裁和秘书，分明是杀神。
    一路向下，楼梯间里的丧尸越来越多。
    苏明月如同一台精密高效的杀戮机器，将所有试图靠近的威胁一一清除。
    偶有漏网之鱼，或数量实在太多时，陆沉渊也会出手，同样干净利落。
    他的目标明确，只解决那些直接威胁到他或苏明月的丧尸。
    至于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甚至拖慢了他们速度的董事，他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过去。
    终于，他们没有选择继续向下，而是折返向上，一路杀到了顶楼。
    通往天台的门是锁着的。
    苏明月从发间取下一枚细长的金属发夹，几下便撬开了门锁。
    【咔哒。】
    她推开沉重的铁门，率先走了出去，确认安全后，才示意陆沉渊。
    陆沉渊走到天台边缘，苏明月则返身将铁门从内反锁，并用一根废弃的钢管卡住了门把手。
    做完这一切，她才走到陆沉渊身边，一同望向楼下。
    曾经熟悉繁华的江城，此刻已然面目全非。
    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黑影在蠕动，那是数不清的丧尸。
    车辆胡乱地堆积着，冒着黑烟，偶尔还能听到零星的爆炸声。
    远处的高楼，有的窗户破碎，有的则冒着火光。
    绝望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却很快被更多的嘶吼所淹没。
    整个城市，仿佛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苏明月看着这一切，眼神依旧平静，只是那份平静之下，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陆沉渊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任凭楼顶的疾风吹动他的发丝。
    他眺望着满目疮痍的城市，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仿佛眼前的末日景象，也不过是另一个需要解决的“项目”而已。
    他没有说话。
    苏明月也没有。
    两人静静地站着，如同风暴眼中最沉稳的两点。

 第2章 黑色守望

    天台的风，裹挟着楼下街巷中愈发浓郁的腥甜腐败气息，毫不客气地直往陆沉渊的鼻腔里钻，带着令人作呕的暖意。
    他俯瞰着下方。
    曾经属于他的商业帝国，那些钢筋水泥铸就的辉煌，此刻正被一群蹒跚、嘶吼的怪物彻底撕碎、吞噬。地标性的建筑冒着黑烟，他亲手剪彩的广场上，活尸如潮水般涌动。
    “没出息的东西！男人，就该死在战场上，死在冲锋的路上！而不是在商场上跟一群小人勾心斗角！”
    父亲陆苍穹那张不怒自威的脸，那双总是带着失望，偶尔还有几分轻蔑的眼，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华北军区总司令，一生的荣耀，一生的期望，似乎都落空在他这个选择了“铜臭”的儿子身上。陆沉渊的商业版图再大，旗下公司再多，也填不满父亲心中的那个窟窿。父子间的隔阂，如冰封的海峡，深不见底。
    如今，一切都烟消云散了。钱，权，顷刻间化为乌有。他脚下的这座城市，他耗费无数心血打造的一切，正沦为人间炼狱。
    苏明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极力压制却依旧难以察觉的颤抖，却依旧维持着刻入骨髓的职业冷静。“陆总，还是联系不上老爷和夫人。”她手中那柄染血的精巧战术匕首，在昏暗天光下闪过一道冷芒，与她清冷的侧脸相映，只是平日里那份绝对的镇定，此刻被一丝细微的茫然所扰动。
    陆沉渊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联系不上… 胸口像是被巨石死死压住，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父母所在的军区大院，按理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此刻，任何常理都已失效。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毫无任何情感波动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突兀得像是打在寂静湖面的一记重锤。
    【检测到指挥官强烈的求生欲与变强意志…】
    【末世军团系统正式激活…】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
    【恭喜指挥官获得：上将军官常服一件，黑色守望小队（12人，含队长一名）】
    什么东西？幻觉？
    陆沉渊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几乎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天台边缘，那片光线最难以触及的浓重阴影里，无声无息地走出了十二道挺拔的身影。他们出现得如此诡异，仿佛本就与阴影融为一体，此刻只是剥离出来。
    苏明月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一个旋身便挡在了陆沉渊身前，手中的战术匕首再次横握，刀尖精准地指向那群不速之客。“什么人？！”她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警惕，眉头紧蹙，周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但她紧握匕首的手，指尖却有些发麻，这不是恐惧，而是面对完全超出理解范畴事物时的本能反应。
    那十二人完全无视了苏明月的质问与戒备。
    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流线型作战服，材质特殊，似乎能吸收光线，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双冷峻、毫无波动的眼睛。身上挂载的武器，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枪械的线条流畅而致命，护甲的每一个模块都彰显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精良与杀伤力。无形的压迫感，随着他们沉默的靠近而弥漫开来，比楼下成千上万的丧尸带来的压力更加实质。
    他们步伐一致，悄无声息，径直走向陆沉渊。
    在距离陆沉渊三步之遥的地方，十二人动作划一，右手迅速抬起，五指并拢，掌心向着自己，手臂与肩部成一条直线，以标准的军姿向陆沉渊敬了一个军礼，充满了力量与铁血纪律。他们微微垂首，以示最高的敬意。
    为首一人上前一步，双手稳稳地捧着一件折叠整齐的黑色军官常服。那常服的料子在微光下泛着沉郁的光泽，肩章上那繁复而威严的将星图案，似乎能吸走周围所有的光线，显得深邃而神秘。他微微躬身，将常服高举过头顶。
    “黑色守望第一小队队长，灰烬，率第一小队共十二人，向指挥官报道！”声音沉稳有力，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如同钢铁撞击。
    指挥官？
    陆沉渊看着眼前的灰烬，看着他手中捧着的军官常服，心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掀翻。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刺激过大，精神失常了。
    苏明月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但横在陆沉渊身前的手臂，却不自觉地微微垂下了一些。她侧过脸，用一种混杂着惊疑、困惑与探究的眼神看向陆沉渊。这场景，已经超出了她所有的认知和训练范畴。
    陆沉渊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件带着奇异触感的军官常服。入手微沉，布料冰凉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能量。他抖开常服，没有丝毫犹豫，将其披在了身上。西装外套早已在之前的搏杀中破损不堪，此刻这件军服加身，竟奇异地熨帖合身。
    冰冷的布料贴上肌肤，却奇异地带来了一股暖流，迅速驱散了些许末日的寒意与心中的绝望。当肩章的重量实实在在地落在肩头，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与力量感，瞬间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苏醒。
    父亲，若您看到，现在的我，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从军？在这片废墟之上。
    他挺直了脊梁，原本因绝望与疲惫而略显佝偻的身躯，此刻重新变得挺拔如松。他看向灰烬，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久居上位者才能拥有的气度，此刻又多了一份军人的铁血。“灰烬。”
    “在！”灰烬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鹰。
    “带领你的小队，肃清这栋大厦，从顶楼开始，确保每一层安全。”
    “是，指挥官！”灰烬再次捶胸行礼，没有一句废话，转身，手臂简洁有力地一挥。
    其余十一名黑色守望队员，动作迅捷如最顶级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以标准的战术队形，没有任何迟滞地扑向通往楼下的安全通道入口。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配合默契无间，仿佛一台精密运转的杀戮机器的部件，完美地组合在一起。枪械上膛的轻微【咔哒】声，瞄具开启的微弱电子音，在死寂的天台上，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安心。
    很快，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的楼道口。
    只留下陆沉渊与苏明月，站在风中。
    苏明月看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陆沉渊身上那件威严的黑色军官常服，以及他骤然改变的气质，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难以掩饰的剧烈波动。她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陆沉渊却先一步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决然。“明月，我们，或许还有机会。”他的目光投向下方混乱的城市，眼中不再只有绝望，而是燃起了一簇微弱却坚定的火苗。

 第3章 雄芯系统

    天台的风，并未因楼下杀戮的开启而有片刻停歇。
    【滋啦——】
    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短暂划破空气，随后是防火门被干脆利落拉开的闷响。
    灰烬与他麾下十一名黑色守望队员，如融入阴影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后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楼道中。
    没有枪声预热。
    甚至没有多余的脚步声。
    只有极轻微的，装备碰撞的细碎声音，以及更远处传来的，被骤然掐断的嘶吼。
    苏明月站在陆沉渊身侧，她的视线从洞开的防火门收回，落向陆沉渊依旧平静的侧脸。
    他身上那套崭新的将官常服，在血腥味与腐臭味交织的风中，散发着某种冰冷而坚硬的质感。
    “陆总，他们……”
    苏明月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陆沉渊没有看她，目光依旧投向远方沦陷的城市。
    “一群专业的士兵。”
    他给出评价，简单，却分量十足。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楼道内没有惨叫，没有预想中的激烈交火。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沉寂，仿佛黑暗本身正在吞噬一切。
    偶尔，极细微的【噗嗤】声，或是重物倒地的闷响，会顺着楼梯间向上飘散一丝，旋即被风吹散。
    苏明月握着军用匕首的手，指节有些泛白。
    她见过陆沉渊的狠厉，也亲手结果过感染者。
    但这种无声的，高效到近乎机械的杀戮，依旧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陆沉渊的意识，此刻却沉浸在那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上。
    【末日军团系统】。
    他尝试在心中默念。
    “系统。”
    【指挥官阁下，雄芯为您服务。】
    一个毫无波澜，甚至听不出性别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雄芯。
    “你能做什么？”
    陆沉渊的发问直截了当。
    【本系统旨在辅助指挥官阁下，在末日环境下建立秩序，清除威胁，重铸文明火种。】
    【核心功能包括：兵种单位召唤，武器装备兑换，战场信息分析，以及后续可解锁的基地建设与科技研发模块。】
    “兵种召唤？武器兑换？”
    陆沉渊捕捉到了关键词。
    【是的，指挥官阁下。】
    【召唤兵种单位与兑换武器装备，均需消耗“能量点”。】
    “能量点如何获取？”
    【主要通过清理“感染体”获得。】
    【每个“感染体”脑部会凝结出不同纯度的“晶核”，“晶核”是能量点的直接来源。】
    【普通感染体晶核可转化为1能量点，精英感染体或特殊变异体晶核蕴含能量点更高。】
    陆沉渊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丧尸脑部的晶核。
    他之前劈砍感染者时，并未特别留意。
    看来，以后需要改变战斗方式了。
    “黑色守望小队，也是通过能量点召唤的？”
    【黑色守望特种突击小队为新手大礼包赠送单位，不占用初始能量点。该小队具备独立补给与修复能力，可通过后续特殊任务或高价值物品进行补充或重建。】
    陆沉渊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兑换常规部队需要多少能量点？”
    【以当前世界威胁等级评估，一支满编的常规步兵班（十人，配备标准突击步枪，手榴弹，基础通讯设备）需要100能量点。】
    【一支满编的装甲步兵班（八人，除常规单兵装备外，额外配备一辆轻型步兵战车，具备基础火力支援与机动能力）需要150能量点】
    【弹药亦可通过能量点兑换，价格依据口径与类型浮动。】
    陆沉渊心中快速盘算。
    一百能量点一个步兵班。
    这栋写字楼里，他与苏明月之前清理的感染者数量，加上正在被黑色守望肃清的，恐怕能提供不少初始能量。
    “能量点只能兑换部队和弹药？”
    【是的，指挥官阁下。】
    【食物、饮水、医疗用品等生活物资，以及常规建筑材料，无法通过能量点直接兑换。】
    【本系统旨在提供武装力量，生存与发展仍需指挥官阁下自行规划。】
    这个限制，让陆沉渊的眉头蹙得更紧。
    武装力量是末世生存的根基，但食物和水，是生命的必需品。
    系统提供的，是屠戮的刀，而非耕种的犁。
    “江城有多少感染者？”
    陆沉渊问出了一个更宏观的问题。
    【初步估算，江城主城区“感染体”数量超过三百万，且每日仍在以惊人速度转化新增。】
    三百万。
    如果每个都能提供1能量点，那就是三百万能量点。
    足以兑换三万个常规步兵班。
    但这个数字，也代表着三百万张择人而噬的嘴。
    陆沉渊的呼吸没有丝毫变化。
    庞大的数字，只会让他更加冷静地评估现实。
    苏明月注意到他长久的沉默，以及眉宇间一闪而逝的凝重。
    “陆总，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她轻声询问，打破了天台上的寂静。
    陆沉渊转过头，看向她。
    “明月，这栋大楼里的食物和水，还能支撑多久？”
    苏明月微怔，随即快速回答。
    “写字楼内有员工餐厅和几个小型便利店，我们之前也让各部门收集过一些应急物资。”
    “初步估计，如果只是我们两人，并且严格控制用量，食物大约能支撑半个月，饮用水一周左右。”
    “如果要算上那十二位……”
    她看了一眼楼梯间的方向。
    陆沉渊摇头。
    “他们不需要常规补给。”
    苏明月的眼中再次划过一丝讶异，但她没有追问。
    陆沉渊的目光重新投向下方。
    黑色守望小队的清理效率，比他预想的还要高。
    楼道内传来的细微动静，已经逐渐向更低的楼层蔓延。
    这意味着上面的楼层，基本肃清。
    “雄芯。”
    【在，指挥官阁下。】
    “除了晶核，感染体还有其他价值吗？”
    【部分特殊感染体，在被彻底清除后，其组织样本具备研究价值，可用于解锁特定科技或兑换特殊物品。】
    【但不建议指挥官阁下在缺乏专业防护与设备的情况下，轻易接触高阶感染体样本。】
    陆沉渊心中了然。
    他并非科研人员，收集样本这种事，优先级不高。
    当务之急，是 获取能量点，扩充武装，建立一个安全的临时据点。
    然后，是食物和水。
    以及……前往京都的路线规划。
    父亲陆苍穹，母亲温婉。
    华北战区。
    他必须去。
    就在此时，灰烬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天台的防火门口。
    【指挥官阁下。】
    灰烬的声音通过战术面罩传出，带着一丝金属的冷冽。
    【大楼内部，二十五层至顶层区域，所有可见威胁已清除。】
    【共计发现“感染体”一百三十七具，其中普通型一百三十五具，两具呈现初步变异特征，已处理。】
    【未发现幸存者。】
    他的汇报简洁明了，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微不足道的日常任务。
    陆沉渊看着他。
    “晶核收集了吗？”
    【按照您的指令，所有“感染体”脑部晶核已全部回收。】
    灰烬摊开一只覆盖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掌。
    掌心之中，躺着十数枚大小不一，闪烁着浑浊光泽的晶体。
    大的如同鸽卵，小的也有指甲盖大小。
    颜色多为灰白色，其中夹杂着几枚略带淡红色的。
    【普通晶核一百三十五枚，初级变异晶核两枚。】
    陆沉渊的意识中，雄芯的声音适时响起。
    【检测到能量晶核，是否吸收转化为能量点？】
    “吸收。”
    【收到指令。】
    【能量转化中……】
    【转化完毕。】
    【共获得能量点：155点。】
    （普通晶核145 x 1 = 145点）
    （初级变异晶核2 x 5 = 10点）
    一百五十五点。
    足够兑换一个半常规步兵班。
    或者说，十五名拥有基础武装的士兵。
    陆沉渊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这是他的第一桶金。
    末世中的第一份，可以倚仗的力量。
    他看向灰烬。
    “辛苦了。”
    【为指挥官服务。】
    灰烬的回答依旧刻板。
    苏明月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她不明白那些晶核是什么，也不明白陆沉渊那句“辛苦了”背后的含义。
    但她能感觉到，陆沉渊身上，似乎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一种更为深沉的掌控力。
    “其余队员呢？”
    陆沉渊问道。
    【正分三组，对下方楼层进行逐层清理，预计三十分钟内可完成整栋大楼肃清工作。】
    “很好。”
    陆沉渊微微颔首。

 第4章 基地选址

    陆沉渊站在天台边缘，俯瞰着这座死寂的城市。
    风声呼啸，卷起地面的尘埃，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臭。
    片刻之后，通讯频道中陆续传来其余两支小队的汇报声。
    【二组报告，十五层至二十四层清理完毕，发现感染体九十二具，普通型，已处理。】
    【三组报告，一层至十四层清理完毕，发现感染体一百零六具，普通型一百零五具，一具呈现初步变异特征，已处理。】
    【所有区域未发现幸存者。】
    声音同样冷硬，没有丝毫波澜。
    陆沉渊微微颔首。
    “将晶核带上来。”
    【是，指挥官阁下。】
    不多时，另外两名黑色守望小队成员出现在天台。
    他们动作迅捷，无声无息，仿佛黑夜中的猎豹。
    两人手中各自捧着一堆晶核，数量比灰烬之前收集的还要多。
    【二组回收普通晶核九十二枚。】
    【三组回收普通晶核一百零五枚，初级变异晶核一枚。】
    【检测到能量晶核，是否吸收转化为能量点？】
    “吸收。”
    陆沉渊的指令简洁明了。
    【收到指令。】
    【能量转化中……】
    【转化完毕。】
    【共获得能量点：202点。】
    （普通晶核197x1=197点）
    （初级变异晶核1x5=5点）
    加上之前的155点，他现在拥有的总能量点达到了357点。
    足够兑换超过三个班的士兵。
    或者，可以考虑兑换一些更高级的单位，亦或者是指挥官专属的装备。
    【雄芯，当前基地是否存在安全隐患？】
    陆沉渊在意识中问道。
    【报告指挥官阁下，根据现有数据分析，此栋大厦作为临时据点尚可，但作为长期指挥部存在诸多弊端。】
    【一，目标过大，易吸引大规模感染体注意。】
    【二，高层建筑，一旦遭遇飞行类变异体或重火力攻击，防御能力薄弱，且逃生通道单一。】
    【三，物资补给困难，不利于长期发展。】
    【建议指挥官阁下尽快寻觅一处更适宜的地面建筑群作为基地核心。】
    灰烬上前一步，声音通过战术面罩传出，打断了陆沉渊的思绪。
    “指挥官阁下，大厦内部已肃清。”
    “但我认为，这里并不适合作为我们的指挥部。”
    他的判断与雄芯的分析不谋而合。
    陆沉渊看向他。
    “理由。”
    “目标暴露，结构脆弱，不利于防守与扩展。”
    灰烬的回答言简意赅，直指核心。
    “一旦遭遇大规模尸潮，或者更强大的特殊感染体，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
    苏明月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此刻她上前一步，清冷的声音响起。
    “陆总，我有一个提议。”
    陆沉渊转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苏明月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隔壁的江城大学，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江城大学？”
    陆沉渊重复了一句，脑海中开始搜索关于这所大学的信息。
    作为陆氏集团的董事长，他对本市的重点单位都有所了解，江城大学自然也不例外。
    “说说你的理由。”
    苏明月微微颔首。
    “第一，江城大学占地面积广阔，拥有独立的围墙，虽然未必能抵挡所有感染体，但至少是一道初步的屏障，也便于我们后期加固。”
    “第二，大学内部通常设有多个食堂、超市、宿舍楼，这些地方极有可能储备着大量的食物、饮用水、生活用品甚至药品。”
    她的声音冷静而有条理，分析得头头是道。
    “第三，大学的建筑多为低矮楼房，结构坚固，易于防守。图书馆、实验楼等场所，或许还能找到有用的地图、资料，甚至是某些可利用的设备。”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大学通常远离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相对而言，初期遭遇大规模尸潮的风险可能会小一些。”
    苏明月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大学内部通常有操场、体育馆等开阔地带，方便我们后续进行人员训练，甚至是……开辟临时农田。”
    这个考虑就非常长远了。
    陆沉渊看着苏明月，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许。
    不愧是他的得力秘书，不仅在商业上能独当一面，在这末世之中，其战略眼光也同样出色。
    “你考虑得很周全。”
    陆沉渊说道。
    苏明月微微垂下眼睑。
    “职责所在。”
    灰烬在一旁静静听着，并未发表意见。
    他的任务是执行命令，而非参与决策。
    但从他那微微调整的站姿可以看出，他对苏明月的提议是认可的。
    陆沉渊沉吟片刻。
    江城大学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有围墙，有物资，有相对安全的建筑群。
    比困守在这栋摩天大楼里要强得多。
    “雄芯，分析江城大学作为基地的可行性。”
    【正在调取江城大学相关数据……】
    【数据分析中……】
    【江城大学，占地约两千亩，拥有四米高实体围墙，主要出入口五个。内部包含教学楼、实验楼、图书馆、体育馆、学生宿舍区、教职工生活区、多个食堂及超市。】
    【初步评估：该地点作为早期基地具备较高可行性。防御潜力中上，物资获取潜力高，发展潜力高。】
    【建议：尽快前往侦查，确认实际情况。】
    雄芯的分析结果，进一步印证了苏明月的判断。
    “好。”
    陆沉渊做出了决定。
    “目标，江城大学。”
    “灰烬，你带领第一小队，负责开路和侦查。”
    【是，指挥官阁下。】
    灰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领命。
    “其余小队成员，保护明月，随我一同行动。”
    【遵命！】
    几名黑色守望队员齐声应道。
    苏明月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危险。
    但只要跟在陆沉渊身边，她就无所畏惧。
    “休整十分钟，补充弹药和体力。”
    陆沉渊下达了新的指令。
    “然后，出发。”
    【是！】
    ……
    十分钟后，一行人从大厦侧面的消防通道鱼贯而出。
    天台的风依旧很大，但街道上却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死寂。
    曾经繁华的商业街，此刻一片狼藉。
    倾倒的广告牌，撞毁的汽车，破碎的玻璃橱窗，以及……随处可见的暗红色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腐烂的臭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气息。
    几只乌鸦落在路灯上，发出沙哑难听的叫声，给这死城平添了几分诡异。
    偶尔有几具残缺不全的感染体，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它们动作迟缓，关节扭曲，发出嗬嗬的低吼。
    灰烬带领三名队员走在最前方，三名队员呈标准的战斗搜索队形，手中的突击步枪时刻指向任何可能出现威胁的方向。
    他们的步伐沉稳，动作干练，每一步都透着久经沙场的冷静与专业。
    陆沉渊和苏明月走在队伍中间，受到了最严密的保护。
    苏明月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眼前的景象，比她在顶楼通过望远镜看到的要残酷百倍。
    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都变成了可怖的怪物，或者是一滩滩无法辨认的血肉。
    末世就是如此残酷。
    不适应，就只能被淘汰。
    【指挥官阁下，前方三百米处，街道拐角，发现小股游荡感染体，数量约十五只。】
    灰烬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处理掉。”
    陆沉渊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明白。】
    枪声并没有响起。
    三名成员如同幽灵般贴近了拐角。
    几秒钟后，只有几声沉闷的噗嗤声传来。
    那是军用匕首刺入肉体的声音。
    很快，灰烬的声音再次传来。
    【威胁已清除，可以前进。】
    高效，致命。
    这就是黑色守望的作战风格。
    陆沉渊带着苏明月继续前进。
    越是靠近江城大学的方向，街道上的废弃车辆就越多。
    很多车辆都保持着碰撞或者侧翻的姿态，车身上布满了爪痕和弹孔，车窗玻璃碎裂一地。
    可以想象，末日降临的那一刻，这里发生了何等惨烈的逃亡与厮杀。
    苏明月看到一辆侧翻的校车。
    黄色的车身上，沾染着大片已经干涸变黑的血迹。
    车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个散落的书包。
    陆沉渊的脚步没有停顿。
    他的目标很明确。
    活下去，建立自己的势力，然后，前往华北战区，找到他的父母。
    任何多余的情绪，都是累赘。
    “加快速度。”
    陆沉渊冷声道。
    天色，似乎又阴沉了几分。

 第5章 江城大学

    江城大学，往日的书香之地，此刻成了修罗场。
    操场上那根本应高耸的旗杆，如今已然断裂，斜斜地插在暗红色的塑胶跑道上，像一根折断的骨头。
    教学楼的玻璃窗大片大片地碎裂，黑洞洞的窗口无声地敞开着，仿佛一只只择人而噬的巨兽的嘴巴。
    宿舍楼下，散落着许多未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箱子被粗暴地掀开，里面的衣物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胡乱地铺在地上。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压倒了尚未散尽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腔，格外刺鼻。
    体育馆内，应急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
    年过花甲的老校长刘国梁，正用嘶哑的声音安抚着聚集在此的近百名学生。汗珠从他的额角渗出，沿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但他看向学生们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异常的执着。
    “同学们，安静，一定要保持安静。”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救援，救援一定会来的。”
    这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
    体育馆那扇厚重的铁门，此刻被各种体育器材死死抵住。门外，隐约传来感染体低沉的嘶吼，还有一下又一下沉闷的撞击声。
    【咚咚咚——】
    每一次撞击，都让馆内学生们的心脏狠狠揪紧一分，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校长…我们…我们还能撑多久？”
    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外面那些怪物，好像越来越多了。”
    他旁边，一个女生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压抑的哭声在昏暗的空间里扩散，绝望如同瘟疫，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蔓延。
    刘国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提高了音量。
    “我们有食物，有水，体育馆的结构也足够坚固。”
    他指了指角落里堆放的几箱矿泉水和饼干，那是灾难发生时，他拼命组织人手抢运进来的。
    “只要我们不放弃，就有希望。”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是一片苦涩。末世降临不过短短一天，曾经井然有序的世界已然崩塌。所谓的救援，究竟何时才会到来。或者，是否真的还会到来。他不敢深想。
    与此同时，教学楼的某个化学实验室内。
    刺鼻的化学试剂味道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几个穿着白大褂，显然是研究生的年轻人，正合力将沉重的金属实验台一点点推向门口，试图彻底堵死唯一的入口。
    “快！再加把力！”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低声吼道，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早已浸湿了他的后背，白大褂紧紧贴在身上。
    “妈的，早知道昨天就不留下来赶数据了。”
    另一个稍矮一些，戴着厚厚眼镜片的男生喘着粗气抱怨，手上推搡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高个男生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外面那些东西，好像对声音特别敏感。”
    一个女生小声提醒，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尖细。
    “嘘，都小声点，千万别把它们引过来了。”
    几人立刻屏住呼吸，动作也放轻了许多，侧耳倾听着走廊外的动静。
    【嗬嗬……】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的摩擦声，伴随着低沉的、野兽般的嘶吼，似乎正在从走廊的另一头，缓缓地，却又坚定地靠近。
    恐惧，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另一边，女生宿舍楼，某个四人间宿舍内。
    几个女孩紧紧地靠在一起，用拆下来的床板和倒下的衣柜，将薄薄的木门和窗户封堵得严严实实。
    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办，我好怕。”
    一个剪着短发的女生带着浓重的哭腔，身体不住地发抖。
    “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也联系不上家里人。”
    另一个声音响起，充满了无助。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绝望的疑问，让空气更加凝滞。
    一个看起来最为镇定的长发女生，紧紧抱住怀里的一个半旧的毛绒玩具兔子，那是她此刻唯一的精神慰藉。
    “别胡说，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
    她开口，声音努力保持平稳，但那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紧紧交握的双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极度不安。
    窗外，几只形容可怖的感染体正伸着扭曲的手臂，徒劳地抓挠着被床板封死的窗户。它们的指甲刮擦在玻璃与木板的结合处，发出【吱嘎——吱嘎——】的刺耳声响，一下下剐蹭着女孩们脆弱的神经。
    就在江城大学内部一片愁云惨雾，绝望情绪弥漫之际。
    三辆经过改装的黑色越野车，如同沉默的钢铁猛兽，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江城大学那半敞半掩的校门之外。
    车门打开，陆沉渊率先下车。
    他身后的黑色守望小队成员迅速散开，动作迅捷而标准，手中的突击步枪始终保持着警戒姿态，冰冷的枪口无声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可能的威胁点。
    苏明月紧随陆沉渊身后，她握着匕首的手心有些汗湿，但脸上的表情却努力保持着镇定。
    灰烬带领的第一小队已经先行一步，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潜入了校门附近进行侦查。
    片刻之后，通讯频道中传来灰烬那特有的、不带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
    【指挥官阁下，校内初步侦查完毕。】
    【主要感染体集中在教学区与宿舍区，初步估算，数量在八百至一千之间，未发现特殊变异体。】
    【校内多处发现幸存者活动迹象，主要集中在体育馆、部分实验楼及宿舍楼。】
    陆沉渊听着汇报，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近千只感染体。
    对于普通幸存者而言，这是足以让人绝望的数量。但对于他，对于黑色守望而言，并非无法处理。
    关键在于效率，以及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掌控这片区域。
    “明月，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陆沉渊忽然开口，看向苏明月。
    苏明月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
    “陆总，我认为，我们首先需要确保一个安全的入口，然后逐步肃清外围，再向内推进，同时尝试联系幸存者。”
    “大学内部的地形我们并不完全熟悉，贸然深入，容易被分割包围。”
    陆沉渊不置可否，他再次看向那扇残破的校门，以及校门后那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广阔校园。
    江城大学，确实是个不错的基地选择。
    但前提是，要先将这里清理干净。
    他现在的兵力，只有灰烬带去侦查的三名成员，以及保护在他和苏明月身边的几名队员，加上陆沉渊和苏明月总数不过十四人。
    依靠这点人手，想清理近两千只感染体，还要救援幸存者，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需要更多的士兵。
    【雄芯，打开军事单位兑换界面。】
    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虚拟屏幕，在他眼前展开。

 第6章 神兵天降

    陆沉渊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雄芯界面。
    能量点：972点。
    【推荐兑换：精锐装甲步兵排 x2，需求积分900点。】
    冰冷的机械音提示着。
    “兑换。”
    陆沉渊没有丝毫犹豫。
    积分瞬间清零大半，只剩下孤零零的72点。
    与此同时，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传来了沉闷的轰鸣。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无可匹敌的气势，仿佛钢铁洪流即将席卷而来。
    江城大学，体育馆内。
    “顶住！一定要顶住！”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声嘶力竭地吼着，他用整个身体抵住摇摇欲坠的铁门。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镜片上也蒙了一层白雾。
    铁门外，是无数只疯狂的感染体，它们用爪子撕扯着，用身体撞击着，发出令人牙酸的【砰砰】声。
    铁门的合页已经变形，几处焊接点迸裂开来，露出了狰狞的豁口。
    “完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一个女生瘫坐在地上，绝望地哭泣着。
    她的哭声在嘈杂的撞击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却又那么清晰地刺痛着每个人的神经。
    体育馆内，弥漫着浓郁的恐惧与绝望。
    食物和水已经耗尽，他们的体力也到达了极限。
    【哐当！】
    一声巨响。
    铁门的一角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大洞。
    一只腐烂的手臂率先伸了进来，胡乱抓挠着。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最靠近门口的几个学生吓得连连后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末日降临的刹那。
    【呜——嗷——】
    外面拥挤的感染体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古怪而凄厉的嚎叫。
    紧接着，那些疯狂撞击体育馆大门的感染体，动作猛地一滞。
    它们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或者感应到了更具吸引力的目标。
    下一秒，所有的感染体，竟然齐刷刷地调转了方向，朝着校门口的方向涌去。
    原本拥挤不堪的体育馆门口，瞬间空旷下来。
    撞击声消失了。
    嘶吼声远去了。
    体育馆内陷入一片死寂。
    幸存的学生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解。
    “怎……怎么回事？”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身体，从铁门的破洞向外望去。
    阳光有些刺眼。
    他眯了眯眼睛。
    然后，他看到了。
    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整齐的军绿色涂装，狰狞的炮口，厚重的履带碾压着地面。
    六辆线条硬朗的装甲车，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呈战斗队形停在不远处的校道上。
    每一辆装甲车的侧面，都烙印着一个醒目的金色狮子徽章，在阳光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一群群身着黑色作战服，手持突击步枪的士兵，正以装甲车为掩护，迅速而有序地向校园内部推进。
    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枪口始终指向任何可能出现威胁的方向。
    “是……是军队！”
    “我们有救了！！”
    眼镜男生激动得浑身颤抖，声音因为过度兴奋而变得尖锐。
    他的喊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军队？”
    “真的吗？！”
    “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体育馆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劫后余生的狂喜，让许多人喜极而泣，互相拥抱着，宣泄着压抑已久的恐惧。
    几个胆大的学生，已经迫不及不及待地想要冲出去。
    “别动！”
    眼镜男生立刻制止了他们。
    “外面情况不明，我们不能添乱！”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
    众人冷静下来，透过铁门的缝隙，敬畏而又激动地注视着外面那支宛如神兵天降的队伍。
    陆沉渊站在越野车旁，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苏明月站在他身后，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正规军的战斗素养，远非寻常幸存者队伍能够比拟。
    “封锁校门，清剿a区。”
    陆沉渊对着通讯器下达了简短的命令。
    【收到！】
    通讯器中传来干脆利落的回应。
    六辆装甲车迅速行动起来。
    三辆呈品字形，直接堵死了本就破败不堪的学校大门。
    狰狞的机枪炮塔缓缓转动，黑洞洞的枪口锁定了校园外围的街道。
    另外三辆装甲车则一马当先，履带碾过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朝着教学楼区域推进。
    数十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紧随其后，他们的步伐沉稳有力，手中的突击步枪喷吐着致命的火舌。
    【哒哒哒！】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在空旷的校园内回荡。
    那些刚刚被吸引到校门口的感染体，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精准的子弹撕成了碎片。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只有中弹后身体猛然爆开的【噗嗤】声，以及残肢断臂散落一地的景象。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雄芯装甲步兵排的士兵们，如同最高效的杀戮机器，冷静而精准地收割着感染体的生命。
    他们的射击富有节奏，三人一组，交替掩护，火力几乎没有出现任何断层。
    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很快铺了薄薄一层。
    硝烟的气味，混合着感染体腐臭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学生们在体育馆内，透过破洞，目睹了这场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清剿作战。
    震撼。
    除了震撼，他们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那些曾经让他们日夜惊恐，夺走了他们同学、老师生命的怪物，在这支军队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热血，在每一个年轻的胸膛中激荡。
    恐惧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崇拜。
    “太……太强了！”
    一个男生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整个清剿过程，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校门口以及通往体育馆主干道上的感染体，被清理一空。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渐渐散去，只剩下浓重的血腥。
    两名身材魁梧，同样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军官快步走到陆沉渊面前。
    【啪！】
    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长官！一排排长聂云携全排24人，向您报到！a区外围已肃清！”
    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刚猛。
    聂云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神锐利如鹰。
    “报告长官！二排排长李闯全排24人，向您报到！校门区域已封锁，防御工事初步建立完毕！”
    李闯的声音同样铿锵有力，他的性子似乎更火爆一些，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丝战斗后的兴奋。
    陆沉渊微微颔首。
    “通知下去，开始救援幸存者。”

 第7章 建立基地

    陆沉渊的命令透过通讯器，清晰传达到每一个作战单位。
    聂云与李闯对视一眼，再次敬礼。
    “一排，跟我来！目标教学楼，搜救幸存者！”
    聂云吼声如雷，率先冲向距离体育馆最近的一栋教学楼，他的身后，士兵们组成数个战斗小组，交替掩护，快速而有序地突入。
    “二排，警戒体育馆周边，建立安全区，引导幸存者！”
    李闯则带领士兵，以体育馆为中心，迅速清理残余游荡的感染体，同时开始布置临时的警戒线。
    枪声再次响起，但与方才清剿时的密集不同，此刻的枪声变得零星而精准。
    每一声枪响，都代表着一个潜在威胁的解除，或是一条生命通道的开辟。
    “快！这边！还有活人！”
    教学楼二楼的某个教室内，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几名学生瑟缩在角落，用桌椅死死抵住房门，门外是感染体不知疲倦的撞击声与嘶吼。
    【嘭！嘭！嘭！】
    薄薄的木门已经出现了裂痕，绝望如同瘟疫般在他们之间蔓延。
    一个女生捂着嘴，泪水无声滑落，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响。
    撞门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金属撞击门锁的声音。
    【咔嚓！】
    门被从外面暴力破开。
    几个学生尖叫着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撕咬并未到来。
    “安全了，同学们，我们是雄芯集团军，奉命前来救援。”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学生们缓缓睁开眼，看见几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站在门口，他们手中的武器，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硝烟。
    阳光从士兵们身后破损的窗户照进来，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宛如神只。
    “得……得救了……”
    一个男生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类似的场景，在校园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
    实验室里，被堵在通风管道口的学生被发现。
    图书馆深处，依靠书架缝隙躲藏的幸存者被找到。
    甚至在某个废弃的体育器材室，一个独自躲藏的瘦小身影，也被细心的士兵从一堆垫子下拉了出来。
    陆陆续续有学生被士兵们护送着，朝着体育馆的方向集中。
    他们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安心。
    队伍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瘦弱的男生，推了推眼镜，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些士兵身上的装备。
    “嘶……这……这不是我们夏国常规部队的制式装备！”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身旁一个同样惊魂未定的同伴说道。
    “啊？王浩，你说什么呢？”
    同伴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完全回过神。
    王浩，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军迷，此刻眼中放着光。
    “你看他们手里的突击步枪，型号很新，似乎是模块化设计，枪身上还有战术导轨，可以加装各种配件。还有他们身上的作战服，明显是阻燃材料，而且剪裁非常贴合，活动起来肯定很方便。”
    他顿了顿，指着一个从旁边经过的士兵腰间。
    “还有那个手枪，型号我认不出来，但看起来威力就不小。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单兵通讯设备和头盔上的夜视仪，这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才有的配置！”
    “比……比电影里的还厉害？”
    另一个女生也凑了过来，小声问。
    “电影里很多都是道具，或者是常规部队的装备。他们这个，”王浩深吸一口气，“绝对是特种部队，甚至是……更高级别的存在。我听说过一些传闻，夏国军方有一些秘密的尖端科技部队，难道他们就是？”
    周围几个学生闻言，看向那些士兵的眼神更加敬畏。
    这些曾经只存在于新闻和想象中的强大力量，如今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拯救了他们。
    苏明月跟在陆沉渊身侧，也听到了学生们的议论，她看了一眼陆沉渊，后者神色依旧平静，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她心中却明白，这支部队的装备，确实远超常规。
    很快，大部分幸存的学生都被集中到了体育馆内。
    聂云和李闯再次前来复命。
    “报告长官！教学区、实验区、图书馆区域幸存者搜救完毕，共计五百七十三名学生，二十一名教职工。”
    “报告长官！体育馆周边防御已稳固，所有感染体清除。”
    陆沉渊点了点头。
    “很好。统计伤员，分发食物和水。”
    “是！”
    士兵们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后续工作。
    一些学生看到士兵们从击杀的感染体身上搜寻着什么，动作熟练地用匕首剖开感染体的头部，取出一枚枚闪烁着微光的晶体。
    “那是什么？”
    一个胆子稍大的男生好奇地问向旁边正在登记信息的士兵。
    士兵看了他一眼，没有隐瞒。
    “【晶核】，感染体体内的能量核心，也是我们目前急需的战略物资。”
    “战略物资？”
    男生若有所思。
    很快，学生中就有人反应过来。
    “长官，我们……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一个穿着运动服，看起来很壮实的男生站了出来，他是校篮球队的队长。
    “我们虽然打不过那些怪物，但是挖晶核这种事情，应该可以帮忙！”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一些人的响应。
    “对！我们可以帮忙！”
    “我们力气大！”
    聂云看向陆沉渊，等待指示。
    陆沉渊看着那些年轻而热切的脸庞，沉默了几秒。
    “可以。但必须在士兵的指导和保护下进行，注意安全。”
    “是！”
    得到允许，学生们立刻兴奋起来。
    一些胆子大，或者觉得自己能帮上忙的学生，在士兵的简单指导下，开始小心翼翼地学习如何从感染体残骸中提取【晶核】。
    虽然动作生涩，甚至有些反胃，但没有人退缩。
    他们明白，这是他们力所能及的回报。
    另外一些体力稍差，或者心理上还无法接受处理感染体尸体的学生，则主动提出帮忙搬运物资。
    “这个弹药箱重吗？我来我来！”
    “水和食物放哪里？我们帮忙分发！”
    一时间，体育馆内形成了一幅军民协作的热闹景象。
    恐惧的阴霾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积极向上的氛围。
    陆沉渊看着这一切，眼神中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苏明月走到他身边。
    “他们……似乎比想象中更坚强。”
    陆沉渊“嗯”了一声。
    “末世会淘汰弱者，也会磨砺勇者。”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忙碌的学生，最终落在一个角落。
    那个军迷学生王浩，正缠着一个休息的士兵，兴奋地询问着各种关于装备的问题，士兵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地解答着。
    陆沉渊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挑了一下。

 第8章 那一道曙光

    夜幕如同巨兽的黑翼，缓缓笼罩江城大学。
    白日的喧嚣与血腥被临时的宁静取代，探照灯的光柱在校园边缘交错，勾勒出警戒线的轮廓。
    体育馆内，大部分学生已经沉沉睡去，少数人蜷缩着，偶尔发出不安的呓语。
    陆沉渊站在体育馆二楼的窗边，俯瞰着下方临时构建的防御工事。
    战士们三三两两靠着沙袋和掩体，武器抱在怀中，警惕地注视着校园外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却奇异地带来一丝安全感。
    【能量点：840】
    下午搜集到的【晶核】已经全部吸收，能量点有了显着提升。
    他意念微动，系统界面在眼前展开。
    【建设系统已激活】
    【可建造单位：】
    【小型火力发电站：1000能量点】
    【初级哨塔（可升级）：500能量点】
    【维修平台：800能量点。】
    【……】
    陆沉渊的视线在【小型火力发电站】上停留片刻。
    电力，末世中的奢侈品，也是恢复秩序与生产力的关键。
    不过，眼下更紧迫的是人手。
    连续作战让战士们显露疲态，即便轮换休息，精神上的紧绷也难以缓解。
    他看向【兵种召唤】界面。
    【普通步兵排：300能量点。包含30名士兵，配备基础单兵武器，一辆军用吉普车，两辆军用卡车。】
    陆沉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召唤两个普通步兵排。
    【能量点消耗：600】
    【剩余能量点：240】
    “明月。”
    陆沉渊的声音不高，苏明月却立刻出现在他身后。
    “董首长。”
    “通知聂云和李闯，准备接收新的人员。”
    苏明月微微一怔，随即应道：
    “是。”
    她没有问新的人员从何而来，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陆沉渊的决定，不需要质疑。
    此时，体育馆外围警戒的士兵突然发出一阵低低的骚动。
    “那是什么？”
    一个年轻士兵揉了揉眼睛，指向远处地平线的尽头。
    黑暗中，数道刺眼的光柱破开夜雾，正朝着学校的方向快速移动。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体育馆内，一些被惊醒的学生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又有怪物来了吗？”
    一个女生小声啜泣起来，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
    “不像，你看那些灯光，很整齐。”
    旁边一个男生努力分辨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很快，车队在防御工事外停了下来。
    两辆军用吉普车开道，后面跟着数辆军用卡车。
    车门打开，一个个身着制式军服的士兵迅速跳下车，动作整齐划一，在一名军官的指挥下快速列队。
    他们的装备虽然不如聂云和李闯的装甲排那般精良，却也远超普通军队的配置，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幸存的学生们爆发出低低的欢呼，脸上的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兴奋。
    聂云和李闯快步从体育馆内走出，看到这支新出现的部队，也是一脸诧异。
    他们迅速来到陆沉渊面前。
    “长官！”
    新来的两名排长上前一步，敬礼。
    “报告长官！应召前来，第一普通排，应到三十人，实到三十人！”
    “报告长官！应召前来，第二普通排，应到三十人，实到三十人！”
    声音洪亮，透着军人特有的刚硬。
    陆沉渊点了点头。
    “很好。”
    他对聂云和李闯说道：
    “这两个排，你们各带一个，扩充进你们的部队。”
    聂云和李闯精神一振，大声应道：
    “是！长官！”
    陆沉渊继续说道：
    “从现在起，聂云任第一战斗连连长，李闯任第二战斗连连长。”
    这个任命让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激动。
    从排长到连长，不仅仅是称谓的改变，更是责任与能力的认可。
    “谢长官！”
    两人再次敬礼，声音更加响亮。
    新来的两个排很快被编入聂云和李闯的麾下，每个连队的兵力都扩充到了五十四人。
    士兵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召唤”，但彼此间并没有隔阂，迅速开始熟悉和磨合。
    “太厉害了……简直就像变魔术一样。”
    王浩，那个军迷学生，此刻正双眼放光地看着那些新来的士兵和车辆，嘴里啧啧称奇。
    “这些兵哥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空投的？”
    “空投个屁，你没看到车吗？”
    旁边一个学生反驳道。
    “可这里是江城，周围都沦陷了，他们怎么可能开着车队过来，还一点事都没有？”
    “这你就不知道了，首长的实力，深不可测！”
    一个女生双手合十，看着陆沉渊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崇拜。
    “就是，没看到那些装甲车吗？简直跟科幻电影里的一样，有那样的装备，冲出重围也不是不可能。”
    “说得对！我们现在安全了！”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恐慌的情绪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陆沉渊安排完部队的整编，苏明月递过来一杯水。
    “首长，接下来我们是固守学校，还是？”
    陆沉渊喝了一口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固守。”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天亮之后，清理周边，建立稳固据点。”
    “是。”
    苏明月应道。
    陆沉渊的目光再次投向系统界面。
    【小型火力发电站】的图标依旧醒目。
    能量点还差一些。
    他看了一眼那些在士兵指导下，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处理感染体残骸、搜寻【晶核】的学生。
    或许，可以给他们一些更实际的激励。
    “明月，统计一下学生们收集的【晶核】数量。”
    “是。”
    苏明月转身去安排。
    陆沉渊收回视线，关闭了系统界面。
    夜还很长，但黎明，似乎已经不远了。
    聂云和李闯正在各自熟悉新部下，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连长，咱们现在兵强马壮，明天是不是可以大干一场了？”
    李闯手下的一个排长，也是新召唤出来的，性格颇为跳脱。
    李闯瞪了他一眼。
    “服从命令！长官自有安排！”
    话虽如此，李闯自己也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带着部队去清剿那些该死的感染体。
    聂云则相对沉稳许多，他仔细询问着新编入排的火力配置和士兵特长，力求将每个人的作用都发挥到最大。
    体育馆内，刘国梁校长看着这一切，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走到陆沉渊身边。
    “沉渊，谢谢你。”
    陆沉渊转过身，看着自己曾经的老师。
    “校长，不必客气。”
    “这些学生，多亏了你。”
    刘国梁感慨道。
    “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陆沉渊没有多言。
    对他而言，救下这些人，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远处，几个学生代表捧着收集来的【晶核】，在一名士兵的带领下，忐忑地走向陆沉渊。
    为首的正是那个校篮球队队长。
    “长……长官。”
    他有些紧张地开口。
    “这是我们……我们收集到的【晶核】。”
    陆沉渊看着他们手中的袋子，里面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点了点头，示意苏明月接过来。
    清点完毕，数量还算可观。
    “很好。”
    陆沉渊开口。
    “你们的努力，不会白费。”
    他看向所有参与收集【晶核】的学生。
    “从明天开始，所有收集到的【晶核】，除了上缴一部分作为战略物资，其余的，可以用来和我们交换食物、水，或者其他你们需要的东西。”
    这个消息一出，学生们顿时一片哗然。
    “真的吗？可以用【晶核】换东西？”
    “太好了！这样我们也能帮上忙，还能养活自己！”
    恐惧被希望取代，学生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陆沉渊看着他们的反应，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窗口。
    苏明月跟在他身后，轻声汇报着新的人员安置和物资分配情况。
    夜色渐深。
    防御工事上的士兵依旧警惕。
    体育馆内的呼吸声渐渐平稳。
    陆沉渊闭目养神，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他知道，明天，将会是崭新的一天。

 第9章 苏明月

    夜色如墨
    苏明月站在窗边，身影融入阴影。
    她的感官延伸向整个临时营地。
    士兵巡逻的脚步声规律而沉稳。
    远处伤员压抑的呻吟细微却清晰。
    学生们疲惫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一切都映在她的心湖，不起波澜。
    她的注意力，始终有一部分，或者说绝大部分，萦绕在不远处那个房间。
    陆沉渊在里面。
    他需要休息。
    白日的激战，对任何人都是巨大的消耗，即使是他。
    苏明月没有丝毫倦意。
    自从末世降临，睡眠对她而言，已是奢侈。
    守护他，才是她存在的意义。
    陆家。
    这两个字在她心中重逾千钧。
    不是束缚，是根。
    是她这棵在末世飘摇的浮萍，唯一可以紧紧缠绕的磐石。
    父亲陆苍穹。
    那个如山一般伟岸的男人，是她对“英雄”二字最初的认知。
    战友的女儿。
    简单的五个字，却承载了陆家二十年的养育之恩。
    她还记得，混乱的街头，火光冲天。
    尖叫哭喊撕裂耳膜。
    小小的她，在人群中被挤倒，绝望像冰冷的海水将她淹没。
    是陆叔叔，将她从尸骸遍地中抱起。
    那双沾染硝烟的手，温暖干燥，驱散了她所有的恐惧。
    温阿姨温柔的怀抱，是她此生感受过最柔软的港湾。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们是这么说的。
    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从衣食住行到学业，无微不至。
    她苏明月，欠陆家的，早已还不清。
    也不想还清。
    这份恩情，她要用一生来铭记，用生命来报答。
    而陆沉渊。
    他不一样。
    如果说陆家是她的根，那陆沉渊，便是照亮她整个生命的光。
    最初，他是首长家那个矜贵的小少爷。
    会礼貌地叫她“明月妹妹”。
    眼神总是带着一丝疏离。
    她努力学习，格斗、射击、战术指挥。
    她想追上父亲的脚步，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守护陆家，也守护这个国家。
    她以为，那会是她的人生轨迹。
    直到那一次。
    他被绑架。
    十六岁的陆沉渊，第一次真正面临生死。
    她跟随陆叔叔的队伍，参与了营救。
    找到他时，他浑身是伤，却依旧挺直脊梁。
    他的唇色苍白如纸。
    “明月妹妹。”
    他看着她，那样叫了一声。
    声音沙哑，却带着奇异的安定力量。
    那一刻，她心中某种东西悄然改变。
    军队的荣耀，国家的安危，似乎都褪去了色彩。
    只有他。
    他的安全，他的意志，凌驾于一切之上。
    她放弃了进入军校的机会。
    她选择了另一条路。
    管理，金融，商业运作。
    他需要什么，她就学什么。
    他想做什么，她就帮他铺平道路。
    成为他的秘书。
    最贴近他的位置。
    最能为他效劳的位置。
    有人不解。
    有人惋惜。
    说她浪费了天赋。
    天赋？
    她的天赋，就是为他而存在的。
    苏明月轻轻调整了一下军用外套的衣领。
    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更加清醒。
    “冷静，果断。”
    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
    也是他欣赏的品质。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冷静果断的面具之下，是怎样汹涌的岩浆。
    对他的爱。
    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男女之情。
    那是一种融入骨血的执念。
    一种近乎病态的渴求。
    她可以为他处理最繁琐的文件，安排最复杂的行程。
    也可以为他拔出军刀，斩断一切伸向他的触手。
    无论是感染体，还是心怀叵测的人类。
    她的双手，既能签署亿万的合同，也能毫不犹豫地染上鲜血。
    只要是为了他。
    体育馆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响。
    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
    苏明月身体瞬间绷紧，如同猎豹锁定了目标。
    她无声地滑到门边，侧耳倾听。
    是巡逻的士兵不小心碰倒了堆放的空水桶。
    士兵低声咒骂了一句，迅速将水桶扶好。
    脚步声远去。
    苏明月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
    虚惊一场。
    但这样的戒备，早已成为本能。
    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的因素，都必须在萌芽状态就被彻底清除。
    她回到窗边，视线再次投向那个房间。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
    应该睡熟了。
    真好。
    她希望他能多睡一会儿。
    只有他精力充沛，才能更好地领导这些人，在这末世中杀出一条血路。
    学生们可以用【晶核】交换物资了。
    这是他的决定。
    一个很高明的决定。
    既能激励那些幸存者，也能减轻他们的负担。
    只是……人心叵测。
    苏明月对此洞若观火。
    【晶核】能换食物和水，就意味着拥有了价值。
    有价值的东西，就会引来争夺。
    甚至，杀戮。
    不过，这些都无需他操心。
    她会处理好。
    任何试图破坏他计划，扰乱他部署的人。
    她都会让他们消失。
    彻底地。
    陆沉渊就是她的信仰。
    是她存在的唯一准则。
    这个信念，从她被陆家收养的那一天起萌芽。
    在他叫她“明月妹妹”的那一刻疯长。
    在他选择商业，她毅然追随的时刻，便已根深蒂固，再也无法撼动。
    为他生，为他死。
    这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而是她苏明月，早已刻入灵魂的誓言。
    她不需要他的回应。
    不需要他的同等对待。
    只要能在他身边，为他扫清一切障碍，看着他一步步走向他想达到的顶峰。
    她便心满意足。
    哪怕那顶峰之上，依旧没有她的位置。
    她也会在山脚下，默默仰望，虔诚守护。
    这扭曲的，偏执的爱。
    是她的毒药，也是她的蜜糖。
    苏明月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已沉淀。
    只剩下如水的平静，还有平静之下，万年寒冰般的决绝。
    夜，还未过去。
    但她的黎明，早已在他出现的时刻，降临了。
    她安静地守着。
    守着她的光。

 第10章 首次会议

    晨曦微露，会议室内的长桌泛着冷光。
    陆沉渊端坐首位，无形的威压笼罩全场。
    他的目光锐利，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苏明月身着笔挺的军用制服，率先开口，声音清晰冷静。
    “首长。”
    她已经更改了称呼。
    “目前物资储备尚算稳定，但并非无限。”
    “按现有消耗标准，所有人员，包括学生幸存者在内，食物储备可维持约二十天。”
    “标准枪械弹药存量为百分之六十。”
    “重型军火储备有限。”
    “当前最主要的缺口是车辆与发电机的燃料。”
    她的汇报言简意赅，字字珠玑。
    “医疗物资，特别是抗生素与血浆，已处于极度匮乏状态。”
    她略作停顿，让众人消化这信息的重量。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可持续的补给来源，否则长期生存将面临严峻考验。”
    陆沉渊缓缓颔首，面色沉静，看不出情绪。
    他转向刘国梁，这位前大学校长的脸上刻着忧虑，也透着一股沉静的坚韧。
    “老校长，幸存者们的情况如何？”
    刘国梁清了清嗓子，声音温和，与苏明月的干练形成对比。
    “首长，学生们……正在逐步适应。”
    “情绪波动在所难免，这是人之常情。”
    “大部分人都表现出了积极的劳动意愿。”
    “我们已根据他们原有的技能或学习意愿，将他们编入了不同的工作小组。”
    “一些人协助后勤，一些人负责基础维修，还有少数人在指导下参与医疗辅助工作。”
    “他们当前最迫切的需求，除了基本的生存保障，便是安全感与目标感。”
    “他们都指望着我们，指望着您。”
    老校长的话语带着沉甸甸的恳切。
    陆沉渊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室内一时间只有这微弱的声响。
    接着，一连连长聂云开口，他神色严肃，言辞审慎。
    “首长，基地外围防御稳固。”
    “一连已建立交叉火力网，并执行常态化巡逻。”
    “先前发现的防御薄弱点均已加固。”
    “目前的防御态势，足以应对常规数量的感染体冲击。”
    “在确保基地安全的前提下，我们有能力派遣部队执行外部任务，只要部署得当。”
    他的汇报十分专业，带着一丝谨慎的乐观。
    随后，二连连长李闯身体前倾，他身上那股悍勇之气几乎要溢出来。他的声音比聂云洪亮，更富侵略性。
    “首长！”
    “二连随时可以出动！听候您的命令！”
    “我的兵都快憋坏了，他们不想总待在墙后面！”
    “大学周边的区域，必须进行一次彻底清剿。”
    “我们可以肃清那些丧尸，顺便搜集明月秘书提到的那些物资。”
    他朝苏明月那边示意了一下。
    “固守待援，就是慢性死亡。”
    “我们必须扩大行动范围， 搜寻更多资源。”
    他激昂的陈词在空气中回荡，与聂云的冷静分析形成鲜明对比。
    在这些汇报进行时，有一个人始终如雕塑般静默，即便他身形魁梧，却几乎要融入阴影之中。他就是黑色守望战术小队的队长，灰烬。
    他那张即便在室内也戴着战术面罩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的双眼，始终牢牢锁定在陆沉渊身上，那目光如同最忠诚的灯塔。除非被直接点名，他从不多言，他的准备就绪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陆沉渊将所有信息纳入考量，大脑飞速运转，权衡利弊。
    需求已然明确：燃料、医疗物资，以及主动出击以确保未来的生存空间。
    现有能力也同样清晰：两支训练有素的连队，一支精锐的特种作战小队，还有一支日益壮大的平民辅助力量。
    “派遣部队向外探索的提议，确有价值。”陆沉渊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李闯话语带来的激荡余波。
    他看向聂云，又转向李闯。
    “聂云，你的一连负责维持并加强基地安全。”
    “我要求巡逻力度进一步加大，特别是那些防御相对薄弱的区域。”
    “绝不容许任何松懈。”
    聂云挺身，果断应道：“明白，首长。”
    陆沉渊的视线随即移向李闯，后者眼中已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渴望。
    “李闯，你的二连将作为此次外部行动的先头部队。”
    李闯几乎要咧开嘴笑，但他克制住了，只是短促有力地应道：“是，首长！”
    “你们的首要目标有二：肃清指定区域内的感染体，以及搜寻可用的燃料与医疗物资，如果有幸存者，愿意跟我们回来就带回来。”
    陆沉渊的手指在桌面上虚划，仿佛勾勒着一张无形的地图。
    “城南的浮光医院，以及河对岸的百货商场和后勤仓库，是优先探查目标。”
    “灰烬。”
    黑色守望的队长身形微动，仿佛原本已经挺直的脊背又绷紧了几分。
    “首长。”
    “你的黑色守望小队，随同二连行动。”
    “你们负责提供战术支援、前沿侦察，并处理任何……预料之外的麻烦。”
    灰烬只是微微颔首：“遵命。”
    他声音低沉沙哑，极少开口，一旦开口，便无人敢质疑。
    苏明月静静听着，表情依旧平静无波，但内心已开始盘算各项决策带来的后续影响，预估所需的后勤支持，并为接踵而至的文书工作与协调任务做好了准备。他的计划总是如此大胆，总是着眼于抢占先机。这一次，亦不例外。
    “风险毋庸置疑是巨大的，”陆沉渊继续说道，语气不容置喙，“但无所作为的风险更大。”
    “我们在此地，并非仅仅为了苟延残喘，而是要建立一个稳固的据点。”
    “每一次行动，都必须服务于这个更宏远的目标。”
    他依次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还有疑问吗？”
    无人作答。他的指令清晰明确，他的权威不容挑战。“首长”这个称谓，早已不仅仅是一种形式，更是对他领导能力、以及在这崩坏世界中所展现出的果决魄力的认可。
    刘国梁注视着陆沉渊，眼神中交织着骄傲与忧虑。这个曾是他学生的年轻人，如今肩负着无数人的生死存亡。他正在做出那些艰难的，却又不得不做的抉择。
    “纪律与效率至关重要。”陆沉渊补充道，目光在李闯身上稍作停留，那是一种无声的告诫，提醒他切勿鲁莽行事。
    “明月，你负责与李闯、灰烬对接，提供他们目标区域所需的装备与具体情报。”
    “是，首长。”苏明月的回答迅速而坚定。
    她会确保他们得到一切所需，每一条信息，每一点可能的优势。她的奉献，如同一股沉默而坚不可摧的力量。
    陆沉渊站起身，示意这场正式会议结束。
    “各自回去准备部队。”
    “十点过后，准时出发。”
    几位指挥官也随之起身，一股新的使命感充斥在会议室内。
    连空气似乎都因这即将到来的行动而变得有些躁动。
    李闯已经在脑海中盘算着自己连队的战备情况，眼中闪烁着渴望战斗的光芒。
    聂云则更为沉稳，开始思考一连在防务上需要做出的相应调整。
    灰烬悄然后退半步，如同一道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刃，隐入背景。
    苏明月收起手中的数据板，思绪已在繁杂的清单中飞速穿梭。
    陆沉渊走到窗边，望向他们目前这个避难所简陋却坚固的防御工事。
    太阳逐渐升高，微弱的光线预示着一个充满准备的白日。

 第11章 搜集物资

    引擎的轰鸣，宛若希望与绝望交织的杂乱交响，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一辆辆装甲车碾过临时搭建的街垒，钢铁躯壳上遍布着旧日战斗的创痕。李闯，军装袖子捋到肘部，露出虬结的臂膀，他猛地甩上指挥车的门。他粗哑而洪亮的声音，盖过了周遭的嘈杂。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弹药。弹药再检查一遍。谁他妈这时候掉链子，老子扒了他的皮。”
    一个年轻人，王浩，从一小撮围观者中挤了出来，脸上沾着些许尘土，双眼却异常明亮。他身上穿着搜刮来的防护装备，明显大了一号。
    “李连长。”
    李闯转过身，视线锐利。
    “什么事。学生娃，这里不是你们看热闹的地方。”
    王浩挺直了腰杆，姿态中带着一丝倔强。
    “报告李连长，我们想跟你们一起去。”
    他指了指身后几个同样坚决，但略显不安的男女学生。
    “我们虽然战斗不行，但可以帮忙搬运物资，搜集晶核也行。我们有力气。”
    李闯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他打量着这些学生，他们面庞年轻，却过早地刻上了属于更年长者的疲惫。他想起陆沉渊所说的，每一次行动都必须服务于更宏伟的目标。或许这些学生，正以他们自己的方式，试图为此贡献力量。
    “就你们几个？”
    另一个学生，一个留着短发，眼神坚定的女孩，上前一步。
    “不止，还有些人想去，但怕拖后腿。我们是第一批，做好了死的准备。”
    李闯胸口莫名一紧。死。这些孩子谈论死亡，带着令人心悸的随意。
    “胡说八道什么。”
    他吼道，声音比预想的更严厉。
    “跟着可以，但必须听指挥。谁敢乱跑，老子第一个毙了他。”
    一股释然，迅速被压抑下去，掠过王浩的脸庞。
    “是。谢谢李连长。”
    李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去后勤车那里报道，就说是我允许的。领装备，别他妈给我添乱。”
    学生们急忙跑开，一名士兵走近李闯。
    “连长，灰烬队长他们一个小时前就出发了。往南边去了，说是进行前沿侦察。”
    李闯点点头。灰烬。那个沉默的影子总是先行一步，总是快人一步。某种程度上，这令人安心。
    “知道了。让各单位准备，十分钟后，准时出发。目标，浮光医院。”
    城市如同一具摊开待解剖的尸骸，在灰烬的小队面前展开。建筑物矗立着，如同被掏空的躯壳，窗户是黑洞洞的眼睛，空洞地凝视着可能永不会到来的未来。沉重而压抑的寂静是主宰一切的声音，偶尔被远处丧尸哀伤的低吼，或是瓦砾中不知名生物的窸窣声打破。灰烬如捕食者般优雅地移动，感官提升至最高敏锐度。他两名同样干练的同伴分列左右，动作精简，交流近乎心灵感应。
    他们绕过了几栋倒塌的公寓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其中一栋楼里，窗帘动了一下。一张憔悴苍白的面孔一闪而逝。希望，或许仅仅是求生的本能，在这些被遗忘的角落微弱地闪烁。灰烬没有行动。他们的任务是侦察，而非全面的救援行动，除非出现风险极低且明确的机会。
    再往前，靠近一条曾经繁华的商业街，一块褪色的“金凤凰大酒店”招牌摇摇欲坠。与周遭的破败不同，一丝微弱的炊烟从酒店顶楼一个简易烟囱袅袅升起。一阵低沉粗野的说话声隐约可闻。灰烬示意停止前进。他做了个手势，小队成员便融入街对面一间被炸毁的店铺阴影中。
    透过望远镜，灰烬扫视着酒店入口。两名男子，手持简陋的冷兵器，松垮地站着岗，谈笑间夹杂着粗鄙的笑声。他们看上去更像是食腐的秃鹫，而非幸存者。
    突然，一声尖锐而恐惧的尖叫，从酒店楼上传来，撕裂了空气。是个女人的声音。外面的守卫几乎没有反应，其中一人只是耸了耸肩。
    灰烬握着武器的手收紧了。情况有变。
    他看向自己的队员。无需言语。无声的询问，无言的决定。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侦察，但这……这是另一种麻烦。陆沉渊曾明确指示他们处理的麻烦。
    他短促地点了下头。行动。
    昏暗的酒店房间内，刘晓晓拼命抓挠着那些试图撕扯她衣物的肮脏的手。泪水混着污垢，从她脸上滑落。她的喉咙因尖叫而沙哑。三个男人，面目狰狞，呼吸间散发着陈腐的酒气与更难闻的气味，将她围在中间。
    “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其中一个壮汉，脸颊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嘿嘿笑着，眼中满是猎食者的狂喜。
    “这世道，拳头就是道理。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刘晓晓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男人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扬起了手。
    【嘭】
    房间那扇薄薄的门猛然向内爆开，直接从门框上被撕裂。暴徒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三个黑影已经占据了门口。没有警告，没有劝降。只有专业人士迅猛而残酷的效率。
    灰烬第一个动了。他的战斗匕首化作一道残影。疤脸男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双手死死捂住脖子，鲜血从他指缝间喷涌而出。他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另外两个暴徒，一时惊呆了，慌忙去抓他们的武器——一根生锈的铁管和一截磨尖的钢筋。其中一人咒骂着扑了上来。灰烬的队友侧身避开笨拙的攻击，用步枪枪托精准地击打在他的太阳穴上，使其瘫痪。第三个暴徒眼看同伴在几秒钟内倒下，武器“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他眼神慌乱地四下扫视，寻找着不存在的逃生机会。
    “别…别杀我。我…我什么都给你们。”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声音发抖。
    灰烬的另一名队友将掉落的钢筋踢开。他的武器依旧瞄准着那个蜷缩的男人。
    灰烬跨过疤脸男人的尸体，走向刘晓晓，她蜷缩在墙角，无法控制地颤抖着。他收起了匕首。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出奇地平稳。
    “你安全了。”
    然后他将注意力转向幸存的那个暴徒。他的视线没有任何情绪。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被你们关起来的。”
    那暴徒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颤抖地指向走廊尽头一扇锁着的门。
    “有…有几个…在…在那边…”
    灰烬对一名手下示意，那人立刻去检查另一个房间。刘晓晓看着，恐惧慢慢被初生的觉悟取代。这些人，和之前那些不一样。他们是士兵。是救援者。
    锁着的门很快被打开。里面，六七个幸存者——男人，女人，还有一个孩子——挤在污秽的环境中，脸上写满了恐惧。看到灰烬的小队，他们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获救的幸存者虽然虚弱，但还活着，很快被聚集起来。灰烬的小队安静而高效地工作，提供了水和少量口粮。剩下的那个暴徒被捆绑堵嘴。他会在之后，回到基地再处理。
    刘晓晓裹着灰烬手下递过来的毯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谢谢…谢谢你们。”
    灰烬仅仅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眼前的威胁解除了，但酒店并不安全。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这地方不安全。”
    与此同时，李闯的车队在饱受蹂躏的街道上隆隆驶过。王浩等学生志愿者挤在一辆运输卡车里，最初的兴奋已被周遭严酷的现实冲淡。破坏的规模之大，令人窒息。撞毁的车辆散落在路旁。建筑物伤痕累累，一片焦黑。到处都是死寂，或者更糟，是感染者的声音。
    “妈的，这鬼地方。”
    李闯手下的一名士兵低声咒骂，紧握着手中的步枪。
    他们经过一处燃烧的路障，火焰舔舐着天空，在废墟上投下摇曳的阴影。突然，一个身影从一条塌陷的小巷里冲了出来，拼命挥手。那是一个老人，衣衫褴褛，脸上满是绝望。
    “救命。救救我们。”
    李闯的车辆尖啸着停下。他跳下车，武器已然在手。
    “什么情况？”
    老人指向巷子深处。
    “丧尸…一群丧尸把我们困在…在那个小超市里了。还有孩子。”
    李闯没有丝毫犹豫。
    “一班，跟我来。二班，建立防线，警戒四周。学生娃，待在车上，别下来添乱。”
    王浩从卡车上看着，紧抓着货箱边缘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到李闯和他的手下消失在狭窄的巷子里。枪声几乎立刻爆发，清脆的爆裂声在残破的建筑间回荡，紧接着是感染者低沉的咆哮。
    战斗的声音令人恐惧，然而一股莫名的兴奋感却流遍王浩全身。就是这个。这就是他在末世前的小说或电影里才读到或看到的为生存而战。现在，它真实上演了。
    几分钟后，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李闯的人出来了，搀扶着几个满身尘土的幸存者，其中包括两个紧紧抱着母亲的小孩。士兵们的表情严峻，但动作沉稳。
    “清理完毕。”
    李闯对着无线电简洁地报告。
    “有几个轻伤，没有重伤。救了七个人。”
    获救的幸存者被迅速领进一辆运输卡车。孩子们的母亲放声痛哭，不停地感谢李闯和他的士兵。
    “谢谢，谢谢你们这些好心人。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李闯一反常态，只是哼了一声便转过身，忙着检查手下士兵的弹药。但王浩看到了他脸上那转瞬即逝，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和。
    类似的场景在车队向城市纵深推进的过程中，又上演了好几次。一家人被困在屋顶，周围是缓慢移动的尸群。一小撮人抵挡着转而攻击同类的绝望拾荒者。每一次，李闯的二连都反应迅速，行动果决。他们像一台运转良好的机器，训练与纪律在混乱中熠熠生辉。士兵们以一种既可怕又鼓舞人心的方式战斗着。他们不仅为自己的生命而战，也为那些在灰烬中找到的人性残光而战。
    王浩和其他学生，最初被告知待在原地，很快也开始帮忙。他们给获救者送水，尽其所能地提供些许安慰，最初的恐惧渐渐被一种使命感取代。他们看到了这个新世界的代价，也看到了它能激发的勇气。他们看到的李闯，不仅仅是一个脾气火爆的指挥官，更是一面抵御恐怖的盾牌。
    一天就这样过去，每一次遭遇都深深烙印在他们的记忆中。获救者眼中的感激，是强有力的燃料。士兵们冷峻的决心，具有感染力。这不仅仅是一次物资搜集任务。这是一次宣告。他们不只是在苟活。他们在反击。
    灰烬的小队带领着从金凤凰大酒店救出的幸存者，在几条街区外一处相对隐蔽的废墟中建立了临时防御阵地，等待主力部队的到来或进一步指示。刘晓晓安静地坐着，身上依旧裹着毯子。她们从酒店救出的那个孩子，一个大约五岁的小女孩，睡在她身边，一只小手紧抓着王晓晓。
    灰烬扫视着荒凉的城市废墟。。在一场看似永无止境的战争中，又取得了一场微小的胜利。他检查了一下通讯器。仍未联系上李闯的主力部队，但他们正朝着预定汇合点移动。
    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喜悦，只有一种冷酷的满足。总有更多的怪物，无论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总有更多的人需要拯救。总有更多的土地需要夺回。
    战斗远未结束。
    它才刚刚开始。
    他的一名手下走近。
    “队长，前面有动静。”
    灰烬举起了望远镜。

 第12章 初见“利爪”

    废墟边缘，死寂被一种细微的刮擦声打破。
    灰烬的【战术望远镜】视野里，几道黑影在远处的医院外墙上高速移动。
    它们的动作不像普通行尸那样僵硬迟缓。
    这些生物四肢扒附墙面，修长锋利的爪子每一次起落，都在风化的混凝土上留下一道刺耳的刮痕，溅起细碎的尘埃。
    它们的身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肌肉虬结，皮肤是可怖的暗红色，仿佛被剥去了外皮。
    “【利爪】。”
    灰烬低沉的声音通过喉麦传给每一个黑色守望小队队员。
    不需要更多解释。
    这种新出现的变异体，情报里代号“利爪”，以其恐怖的攀爬能力与撕裂一切的爪子而得名。
    它们是速度与杀戮的代名词。
    几只【利爪】似乎嗅到了生人的气息，头部微微转动，发出嘶嘶的威胁声，然后猛地从墙体弹射而下，朝着灰烬小队潜伏的方向疾冲而来。
    速度极快，带起一路烟尘。
    “自由射击，注意节约弹药，优先清除近距离目标。”
    灰烬的命令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他身边的黑色守望队员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
    没有慌乱，没有多余的呼喊。
    枪口火焰依次喷吐。
    一名队员手中的【特制突击步枪】发出沉闷的射击声，三发点射精准地命中一只【利爪】的躯干。
    那怪物动作一滞，却并未倒下，反而更加狂暴地扑来。
    另一名队员冷静补枪，子弹撕裂了【利爪】的头颅，墨绿色的汁液飞溅。
    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灰烬手中的【大口径狙击步枪】则始终锁定着威胁最大的目标。
    他没有急于开火。
    他在等待最佳时机。
    一只【利爪】以s型路线高速逼近，躲避着横飞的弹雨。
    它的利爪在地面划出深深的沟壑。
    就在它跃起，试图扑向一名队员的瞬间。
    【砰！】
    沉重的枪声响起。
    那只【利爪】在半空中猛地炸开，碎肉与骨骼四散飞溅。
    灰烬甚至没有去看战果，枪口已经转向下一个目标。
    黑色守望小队的配合行云流水。
    交叉火力。
    精准点杀。
    他们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效率。
    临时防御阵地里的幸存者们都看呆了。
    他们躲在掩体后面，只敢探出半个脑袋。
    枪声震耳欲聋。
    子弹呼啸而过。
    那种近距离搏杀的冲击力，远比之前李闯他们清理尸群要震撼得多。
    “我的天……”
    一个学生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但他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
    太强了。
    这才是真正的顶尖战力。
    他看到一名黑色守望队员在射击间隙，行有余力地更换弹匣，动作流畅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
    另一名队员则在【利爪】近身时，抽出腰间的【战术短刀】，寒光一闪，那只【利爪】的头颅便滚落在地。
    干净利落。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热血在的血管里奔涌。
    这些黑色守望的战士，每一个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们的战斗方式，充满了暴力美学。
    几分钟后，最后一只【利爪】也被精准击毙。
    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气。
    黑色守望小队队员们自动散开，检查弹药，警戒四周，仿佛刚才那场激战只是一次寻常的演练。
    灰烬放下望远镜，声音依旧平稳。
    “清理完毕，统计弹药消耗。”
    一名队员迅速报出数字。
    消耗不大，在可接受范围内。
    灰烬扫了一眼那些蜷缩在掩体后的幸存者，没有说话。
    他的职责是战斗，不是安抚。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是二连的装甲车。
    李闯从打头的【步兵战车】上跳了下来，他身上的作战服沾染着新鲜的尘土与暗色的血迹。
    “灰烬队长，你们这边动静不小啊！”
    李闯大步走过来，声音洪亮。
    他看到了地上那些【利爪】的尸体，瞳孔微微一缩。
    “这就是情报里说的新玩意儿？果然够劲。”
    灰烬点了点头。
    “医院方向，初步探明至少有二十只以上【利爪】活动迹象，普通行尸数量不明，但预计很多。”
    李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却有些狰狞。
    “好，太好了！老子早就手痒了！”
    他转向身后的士兵，挥手下令。
    “二连！准备战斗！目标，市立医院！给老子把里面的杂碎全部清理干净！”
    “是！”
    二连的士兵们齐声怒吼，士气高昂。
    他们装备精良，之前的几次小规模战斗只是开胃菜。
    一场真正的硬仗才能让他们感到兴奋。
    灰烬看了一眼李闯。
    “黑色守望配合你们进攻左翼，清理高处威胁。”
    李闯哈哈一笑。
    “求之不得！有你们这帮变态在，老子放心！”
    他知道黑色守望的战斗力。
    这支小队是陆沉渊手中的尖刀。
    王浩和其他几个胆子稍大的学生也从掩体后走了出来。
    刘晓晓依旧抱着那个小女孩，小女孩还在睡梦中，对外面的喧嚣一无所知。
    王浩鼓起勇气，对李闯说道。
    “李连长，我们能做些什么？”
    李闯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
    “小子，胆子不小。待会儿打起来，你们就负责跟在后面，安全距离挖【晶核】。记住，安全第一，别给老子添乱。”
    “明白！”
    王浩立刻应道。
    能帮上忙，让他感到一种价值感。
    简单的战术布置后，两支队伍迅速向医院方向推进。
    二连的士兵们以战斗小组形式交替掩护前进，他们的火力凶猛，推进速度很快。
    黑色守望小队则如同幽灵般，利用废墟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几个制高点。
    灰烬的【狙击步枪】再次响起，远距离清除着那些试图从高处偷袭的【利爪】。
    医院内，嘶吼声此起彼伏。
    战斗瞬间爆发。
    枪声、爆炸声、怪物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
    王浩带着几个学生跟在二连的后方，他们能清晰地看到士兵们如何与那些恐怖的行尸战斗。
    子弹如同雨点般泼洒。
    不时有【利爪】从阴影中窜出，但很快就被密集的火力撕碎。
    “快，这只解决了，挖【晶核】！”
    一名士兵吼道，他刚刚用刺刀捅穿了一只普通行尸的脑袋。
    王浩立刻带着人上前，用工兵铲撬开行尸的头颅，忍着恶心寻找那枚小小的【晶核】。
    起初的恐惧与不适，在紧张的战场氛围下，迅速被一种麻木与专注所取代。
    他们必须快。
    他们不能拖后腿。
    小女孩不知何时醒了，刘晓晓紧紧捂着她的眼睛和耳朵，不让她看这血腥的一幕。
    灰烬在制高点上，冷静地观察着整个战场。
    他的任务不仅仅是狙杀。
    更是掌控全局。
    他看到李闯如同猛虎般，带着手下士兵硬生生在尸群中杀开一条血路。
    医院的幸存者，如果还有的话，就在里面。
    灰烬调整了一下通讯器。
    “各单位报告情况。”
    冰冷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13章 联合作战

    医院内部的枪声如同永不停歇的鼓点。
    每一声枪响都代表着一次生与死的裁决。
    灰烬的【大口径狙击步枪】是战场上最冷静的判官。
    他占据的制高点能俯瞰大半个混乱的庭院，任何试图形成规模威胁的【利爪】或特殊变异体，都会优先进入他的视野。
    【砰！】
    又一只试图迂回包抄二连侧翼的【利爪】头颅爆裂，墨绿色的汁液与碎骨向后喷洒。
    灰烬的动作机械而精准，拉栓，退壳，瞄准，整个过程流畅得如同呼吸。
    他的【战术望远镜】视野中，李闯像一头下山猛虎。
    他手中的【特制突击步枪】几乎没有停歇，短促而致命的点射不断打翻从各个角落涌出的行尸。
    “火力压制！别给它们喘息的机会！”
    李闯的咆哮在通讯频道里清晰可闻，夹杂着剧烈的喘息与枪声。
    “二组，三点钟方向，那栋小楼！给我清干净！”
    二连的士兵们在他的指挥下，如同一部高效运转的战争机器。
    他们分成数个战斗小组，交替掩护，火力网覆盖了所有可能的突袭路径。
    子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水泥地上，很快铺了薄薄一层。
    【步兵战车】上的重机枪也在怒吼，大口径子弹轻易撕碎普通行尸脆弱的身体，在尸群中犁开一道道死亡通道。
    王浩和几个学生缩在相对安全的区域，心脏狂跳。
    他们面前，一只刚刚被士兵用刺刀结果的行尸还在抽搐。
    “快！【晶核】！”
    一名士兵头也不回地吼道，又立刻投入到对下一个目标的射击中。
    王浩强忍着胃部的翻涌，用工兵铲撬开那行尸已经变形的头颅。
    黏稠的、散发着恶臭的组织暴露出来。
    他屏住呼吸，摸索着，终于触碰到一枚冰凉坚硬的小颗粒。
    【晶核】到手。
    他甚至来不及擦拭上面的污秽，就立刻转向下一个被击毙的目标。
    恐惧已经被高度的紧张与一种奇异的麻木所取代。
    活着。
    并且，做点什么。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刘晓晓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女孩，用自己的身体充当屏障，隔绝那些恐怖的画面与声音。
    小女孩却意外地没有哭闹，只是将脸深深埋在刘晓晓的怀里。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医院内的嘶吼声渐渐稀疏。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味却愈发浓烈，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李闯一脚踹开一只扑到近前的行尸，用枪托砸碎了它的脑袋。
    “妈的，终于差不多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与汗水。
    灰烬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依旧平稳。
    “各单位清点弹药，统计战果，搜索幸存者及可用物资。注意警戒。”
    黑色守望小队的成员无声地开始执行命令，他们身上的杀气尚未完全收敛。
    二连的士兵们则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赢了！”
    “干死这帮狗娘养的！”
    王浩瘫坐在地上，大口口喘着粗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看着那些欢呼的士兵，又看了看地上堆积如山的行尸尸体，心中百感交集。
    这就是战争。
    残酷，血腥，却也……令人热血沸腾。
    清点工作很快展开。
    【利爪】击毙三十七只，普通行尸超过五百。
    己方仅有几名士兵受了些轻伤，弹药消耗在预估之内。
    医院内部并未发现活着的幸存者，只有一些散落的药品和医疗器械被收集起来。
    李闯走到灰烬身边，递给他一根烟。
    “灰烬队长，这次多亏你们了。”
    灰烬接过香烟。
    “分内之事。”
    李闯给灰烬点上后，自己也点上，深吸一口。
    灰烬调出电子地图。
    “下一个目标，城西百货商场。情报显示那里可能有大量物资，并且有幸存者被困。”
    部队简单休整后，重新集结，留下少量人员看守【步兵战车】与物资，主力则向百货商场方向开进。
    与此同时，百货商场五楼，家具区。
    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王晓琪靠在一个翻倒的沙发组成的临时掩体后，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她手中的【警用手枪】紧了紧。
    “王姐……他们已经两天没送水上来了。”
    年轻警员陈力的声音沙哑，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起皮。
    他眼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楼下张秃子那帮人，想活活渴死我们。”
    王晓琪没有回头。
    “我们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料到？”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曾经的商场经理冯德海，此刻一身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沾满了灰尘与不明污渍。
    他从用几个靠垫搭成的简陋“床铺”上撑起身子，脸上满是绝望与怨毒。
    “我看是死路一条！我早就说过，我们应该和包秃子谈判！给他想要的东西！”
    王晓琪霍然转身，目光如刀。
    “他想要什么，冯经理？”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我们的武器？还是这里的女人？这就是你愿意用来换一瓶水的筹码？”
    冯德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我……我只是想活下去！活下去有错吗？！”
    他几乎是咆哮着喊出这句话。
    “我们都想活下去。”
    一个略显沉稳的男声响起，是另一名警员张伟。
    他走到王晓琪身边，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
    “但不能不择手段。”
    角落里，一个年轻女人赵敏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随后放声大哭起来。
    “我们会死在这里的！我们会死在这里的！不是被外面的丧尸吃掉，就是被楼下张秃子那帮畜生……”
    她的哭声像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其他幸存者心中的恐惧。
    绝望的情绪如同病毒般迅速蔓延。
    “够了！”
    王晓琪猛地提高音量，她的呵斥声在不算宽敞的空间内回荡，暂时压制住了骚动。
    “没人会死。只要我还喘着气。”
    她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疲惫难以掩饰，但那份属于警察的坚韧与不屈，却依旧清晰。
    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内心的绝望正在一点点将她吞噬。
    她们用家具和杂物堆砌的路障，看起来坚固，实则不堪一击。
    无论是对付外面那些不知疲倦的行尸，还是楼下那些虎视眈眈的“同类”。
    【咚！咚咚！】
    楼下突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以及男人粗野的叫骂。
    “王晓琪！你个臭娘们！再不识相，老子们就自己上来了！”
    “把门打开！把武器交出来！还有你们的女人，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张秃子手下那帮保安的污言秽语清晰地传了上来。
    冯德海脸色煞白，身体抖得像筛糠。
    “他……他们要攻上来了！”
    赵敏的哭声更大了，充满了恐惧。
    王晓琪的心沉到了谷底。
    最坏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张伟和陈力，两人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决绝。
    “准备战斗。”
    王晓琪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意味。
    幸存者们瑟缩在后方，惊恐地看着他们。
    【哐当！】
    楼梯口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路障被强行破开的声音。
    脚步声，咒骂声，越来越近。
    王晓琪举起了枪，瞄准了通往五楼的唯一入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轰鸣。
    由远及近。
    越来越清晰。
    紧接着，是密集的，如同爆豆般的枪声！
    还有……怪物的嘶吼声？
    楼下保安们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枪声。
    “什么情况？！”
    陈力愕然。
    王晓琪也愣住了，她侧耳倾听，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那枪声……不是包秃子他们那些破枪能发出来的！
    更像是……军队的制式武器！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让她几乎不敢相信。
    “趴下！都别出声！”
    王晓琪厉声命令道，同时自己也迅速压低身体，透过掩体的缝隙向楼下望去。
    她看不清具体情况，但能听到激烈的交火声和人类的怒吼。
    几分钟后，楼下的枪声渐渐平息。
    脚步声再次响起，沉重而整齐，一步步向着五楼而来。
    王晓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张秃子去而复返，还是……
    几个全副武装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他们身上穿着迷彩作战服，手中端着造型狰狞的突击步枪，眼神锐利如鹰。
    领头一人身材魁梧，脸上带着战斗后的硝烟，正是李闯。
    他扫视了一圈家具区的狼藉，以及那些惊魂未定的幸存者，最后目光落在王晓琪三人身上。
    “安全了。”
    李闯的声音洪亮而有力。
    王晓琪看着这些如同天降神兵的士兵，又看了看他们身后，那些之前不可一世的保安，此刻或死或伤地躺在地上。
    巨大的惊喜与茫然同时冲击着她。
    她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你们是？”
    李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雄芯集团军，奉命执行清理与救援任务。”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们首长叫陆沉渊。”
    【雄芯集团军】。
    【陆沉渊】。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王晓琪耳边炸响。
    她的身体微微一晃，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陆沉渊……
    那不是……她那个常年不见踪影，却声名赫赫的表哥吗？
    王晓琪感觉整个世界都有些不真实。

 第14章 部队归来

    百货商场的玻璃门碎裂一地。
    满载物资的卡车引擎低沉轰鸣。
    李闯站在头车旁，作战服上沾着新的尘土。
    “二连。后勤仓库那边也清点完毕了。”
    一名士兵快步跑来，大声汇报。
    李闯点了点头。
    “所有车辆。检查装备。准备返回江城大学。”
    他的声音透过车载通讯器传遍车队。
    王晓琪坐在其中一辆【步兵战车】内。
    之前的惊魂一幕仍未完全消散。
    包秃子那伙人的丑恶嘴脸。
    李闯他们如同神兵天降。
    她看了一眼窗外那些忙碌的士兵。
    心中安定不少。
    刘晓晓抱着那个仍在熟睡的小女孩，坐在她不远处。
    小女孩对外界的喧嚣一无所知。
    引擎的咆哮声逐渐统一。
    车队开始缓缓驶出这片废墟般的商业区。
    街道两旁的建筑残破不堪。
    偶尔能看见游荡的行尸，很快被车顶机枪手精准点杀。
    气氛压抑。
    每个人都保持着警惕。
    王晓琪的目光不时飘向车队中那几辆黑色的越野车。
    那是黑色守望小队的座驾。
    那些人。
    如同沉默的影子。
    却拥有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车队行进了一个多小时。
    城市边缘的残骸逐渐被荒废的公路取代。
    突然。
    【吱嘎——】
    头车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
    “停车。警戒。”
    李闯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王晓琪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车厢内的士兵们迅速举枪。
    透过观察窗，王晓琪看到前方公路上。
    黑压压的一片。
    无数道身影在晃动。
    是尸潮。
    “妈的。这么多。”
    一名年轻士兵低声咒骂。
    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那些行尸。
    数量至少有数百。
    它们缓慢而坚定地朝着车队的方向涌来。
    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吼。
    “黑色守望。自由猎杀高威胁目标。”
    灰烬冰冷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
    “二连。稳住阵脚。交叉火力覆盖。别他妈给老子浪费子弹。”
    李闯怒吼着下令。
    【步兵战车】上的重机枪率先开火。
    【哒哒哒哒哒——】
    火舌喷吐。
    子弹链瞬间撕裂了最前方的几只行尸。
    普通行尸在重火力面前脆弱不堪。
    但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后续的行尸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涌上。
    王晓琪紧握着枪。
    手心全是汗。
    她看到几只速度极快的黑影从尸群侧翼高速扑来。
    是【利爪】。
    “【利爪】出现。右翼三点钟方向。火力压制。”
    一名黑色守望队员的声音冷静响起。
    几乎同时。
    【砰。】
    【砰。砰。】
    沉闷的狙击枪声如同死神的低语。
    每一声枪响。
    都代表着一只【利爪】被精准爆头。
    灰烬。
    王晓琪透过车窗缝隙。
    隐约看到其中一辆黑色越野车顶。
    灰烬手持【大口径狙击步枪】。
    如同雕塑般稳定。
    他的每一次射击都精准而致命。
    其他黑色守望队员也展现出惊人的战斗素养。
    他们三人一组。
    交替掩护。
    手中的【特制突击步枪】短点射。
    精准地射向那些试图靠近的【利爪】或是混在尸群中的变异体。
    没有多余的动作。
    没有丝毫慌乱。
    每一次射击。
    每一次移动。
    都充满了极致的效率。
    王晓琪看得有些失神。
    这才是真正的精锐。
    相比之下。
    二连的士兵虽然也英勇。
    但在这种小队配合与单兵作战能力上。
    明显逊色不止一筹。
    尸潮如同无穷无尽的潮水。
    拍打着车队组成的钢铁堤坝。
    子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气。
    幸存者们蜷缩在车厢后部。
    脸上写满了恐惧。
    只有那个小女孩依旧在刘晓晓怀里安睡。
    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战斗持续了近半个小时。
    尸潮终于开始变得稀疏。
    李闯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清理残余。统计弹药。”
    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
    收集【晶核】。
    王晓琪松了一口气。
    她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车队再次缓缓启动。
    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闷。
    夕阳的余晖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终于。
    远处出现了江城大学熟悉的轮廓。
    校门口的防御工事比离开时更加坚固。
    一连的战士守卫着入口。
    车队缓缓驶入。
    广场上。
    陆沉渊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军官服。
    身姿挺拔如松。
    苏明月站在他身侧。
    依旧是一身干练的装束。
    神情沉静。
    李闯从车上跳了下来。
    大步走到陆沉渊面前。
    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首长。二连完成物资搜集任务。所有物资均已带回。途中遭遇大规模尸潮。已清除。”
    陆沉渊微微颔首。
    “辛苦了。伤亡如何。”
    “无人阵亡。三人轻伤。”
    “很好。清点物资入库。士兵休整。”
    “是。”
    李闯转身去安排后续事宜。
    王晓琪也从车上下来。
    她看到陆沉渊。
    眼睛一亮。
    快步跑了过去。
    脸上露出了与战场上的紧张截然不同的笑容。
    “表哥。”
    她声音清脆。
    带着一丝女孩的娇憨。
    陆沉渊看向她。
    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冷峻的脸上，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些。
    “嗯。没受伤。”
    “没有。我好着呢。”
    王晓琪说着，又看向旁边的苏明月，笑容更加灿烂。
    “表嫂好。”
    苏明月表情没什么变化。
    只是唇角非常细微地动了一下。
    算是回应。
    她没有反驳。
    王晓琪对苏明月很熟悉。
    也清楚她和表哥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
    这时。
    刘晓晓也扶着车门走了下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位老人。
    穿着朴素的夹克。
    头发有些花白。
    但精神矍铄。
    正是刘国梁校长。
    “爸。”
    刘晓晓的声音带着颤抖。
    眼眶瞬间红了。
    刘国梁快步走过来。
    看着女儿。
    眼中满是激动与疼惜。
    “晓晓。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父女俩紧紧抱在了一起。
    周围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
    片刻之后。
    刘晓晓擦了擦眼泪。
    目光转向陆沉渊。
    眼前的陆沉渊。
    与她记忆中那个虽然优秀但略显青涩的同学。
    已经判若两人。
    他身上带着一种沉稳的威势。
    一种掌控一切的气度。
    那是无数次生死考验与艰难抉择沉淀下来的领袖气质。
    再想到自己曾经的犹豫。
    刘晓晓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与怅然。
    或许。
    有些机会一旦错过。
    就再也回不去了。
    陆沉渊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先安顿下来。后续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他的声音不大。
    却让所有人都感到安定。

 第15章 部队扩充

    广场上，搬运物资的幸存者们形成一条断续的线。
    苏明月站在临时仓库入口，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指挥着每一个细节。
    “这批罐头先登记，然后搬到三号架。”
    “药品，药品单独存放，轻拿轻放。”
    汗水浸湿了许多人的衣衫，疲惫挂在他们脸上，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末世之中，食物与药品，便是命。
    李闯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他作战服上的尘土尚未拍净，脸上带着战斗后的亢奋。
    他径直走到陆沉渊面前，哗啦一声，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在他身前的临时桌板上。
    “首长，这次搜刮到的【晶核】，都在这儿了。”
    袋口敞开，各色【晶核】闪烁着微弱却勾人的光芒，空气中似乎都多了一丝能量的甜腥。
    陆沉渊拿起一颗暗红色的【晶核】。
    “【利爪】的？”
    “没错，那玩意儿爆率还行，就是难啃。一共六十七枚【利爪晶核】，其他的普通【晶核】三百多颗。”
    李闯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陆沉渊不再多言。
    他拿起那些【晶核】，闭上了双眼。
    掌心的【晶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直至化为齑粉。
    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极轻微地扩散了一瞬，旋即消失。
    站在旁边的苏明月，眉梢极细微地动了一下。
    陆沉渊睁开眼，眸色深沉。
    【能量点：3426】
    【利爪变异晶核，每枚提供10点能量。】
    【普通行尸晶核，每枚提供1点能量。】
    【67枚利爪晶核，共计670点。】
    【其余普通晶核，共计256点。】
    【原有2500点。】
    【共计3426点。】
    他心中念头急转。
    【召唤：雄芯装甲步兵连（90人，精英级士兵，配备全套外骨骼动力装甲，标准步兵武器，及三辆“守护者”型轮式步兵战车），需求能量：2000点。】
    【召唤：雄芯装甲步兵排（30人，精英级士兵，配备全套外骨骼动力装甲，标准步兵武器，及一辆“守护者”型轮式步兵战车），需求能量：600点。】
    陆沉渊的意念在系统界面上迅速做出选择。
    【消耗能量2000点，召唤雄芯装甲三连。】
    【消耗能量1200点，召唤两支雄芯装甲步兵排。】
    【剩余能量：226点。】
    几乎在陆沉渊确认的瞬间，校园外，沉闷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金属的厚重感与力量感。
    广场上忙碌的幸存者们动作一滞。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刚刚浮现的一丝安稳被突如其来的未知打破，转为疑惑与警惕。
    “怎么回事？”
    “地震了吗？”
    “不对，是车队！很多车！”
    一个负责警戒的学生，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他手中的望远镜死死地盯着校门外的公路。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校门方向。
    李闯也瞪大了眼睛，他抓了抓后脑勺。
    “这动静……咱们的人？”
    苏明月静静站在陆沉渊身侧，她没有说话，但身体的姿态表明她同样在等待。
    校门处的路障被缓缓移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辆涂装着硬朗迷彩的轮式步兵战车。
    它比二连现有的【步兵战车】更加高大，充满了压迫性的力量美感，炮塔上的黝黑炮口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
    然后是穿着漆黑外骨骼动力装甲的士兵。
    他们迈着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步伐，手中的【特制突击步枪】闪耀着致命的寒光。
    每一个士兵都散发着铁血的气息，眼神锐利，行动间充满了训练有素的精准。
    九十名全副武装的装甲步兵，簇拥着三辆“守护者”型步兵战车，如同一道钢铁洪流，缓缓驶入江城大学的广场。
    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喧嚣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幸存者们张大了嘴巴，眼中写满了震撼与不可思议。
    王浩站在人群中，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这些士兵……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的装备，他们的气势，远超他见过的任何一支队伍。
    刘晓晓捂住了怀中小女孩的眼睛，但她自己的视线却无法从那些钢铁战士身上移开。
    她看到了希望。
    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实的希望。
    为首的一名军官，同样穿着外骨骼动力装甲，但肩甲上有清晰的指挥官标识。
    他大步走到陆沉渊面前，一个标准的军礼，动力甲关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雄芯装甲第三连连长，李俊！奉召前来！”
    声音通过装甲头盔的扬声器传出，清晰而洪亮。
    “向您报到！本连满员九十人，弹药充足，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陆沉渊微微颔首。
    “很好。李俊连长，欢迎归队。”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是！”
    李俊回答，声音中充满了军人的服从。
    紧随其后，又是两队规模稍小的装甲步兵，各三十人，分别带着一辆“守护者”型步兵战车驶入。
    “报告首长！雄芯装甲独立一排前来报到！”
    “报告首长！雄芯装甲独立二排前来报到！”
    两个排长同样向陆沉渊敬礼。
    陆沉渊看向聂云的方向，又扫了一眼身旁的李闯。
    “聂云，李闯。”
    李闯一个激灵，连忙挺直了腰板。
    “到！”
    “这两个装甲步兵排，一个并入一连，一个并入二连，由你们直接指挥，用于加强火力与突击力量。”
    李闯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狂喜涌上脸庞。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哈哈哈，太好了！老子的二连终于鸟枪换炮了！”
    他搓着手，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那些威风凛凛的装甲士兵和战车。
    聂云虽然不在近前，但通过通讯器听到命令，也传来一声短促有力的“是！”。
    广场上的幸存者们，从最初的震惊，到此刻，已经转变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
    “天啊……这些……这些都是我们的援军吗？”
    “太强了！我们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一个年长的教授，扶了扶眼镜，老泪纵横。
    “希望……这是希望啊！”
    孩子们的眼中重新闪耀起光彩，不再是空洞的恐惧。
    陆沉渊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充满希冀的脸庞。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支新生的力量，融入他一手建立的庇护所。
    李俊走到他的装甲连队前，开始下达指令，士兵们迅速而有序地进行部署，警戒校内外的关键位置。
    钢铁的洪流，带来了安全感。
    也带来了更强的，活下去的底气。
    陆沉渊转身，走向堆积如山的物资。
    战斗，与建设，都才刚刚开始。

 第16章 成立治安队

    夜色为雄芯基地披上了一层安静的薄纱。
    陆沉渊的办室内，灯光明亮。
    不同于白日的喧嚣与钢铁轰鸣，此刻只余下文件的翻阅声。
    王晓琪坐在沙发上，手指有些不安地绞在一起。
    她看向陆沉渊，又迅速垂下眼帘。
    “表哥，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的颤抖。
    苏明月放下手中的数据板，递给王晓琪一杯温水。
    “晓琪，有事慢慢说。”
    王晓琪捧着水杯，杯身的温度传递到掌心。
    “我……联系不上我爸妈。”
    “他们是警界高层，这次灾变……我担心他们在外省会遇到危险。”
    办公室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
    陆沉渊抬起头，他的视线落在王晓琪年轻却写满忧虑的脸上。
    “目前通讯断绝，大部分地区都失去了联络。”
    “他们经验丰富，会有办法的。”
    他的声音平静，试图给予一些安慰。
    苏明月也轻声道。
    “是啊，晓琪，你要相信他们。”
    “吉人自有天相。”
    王晓琪用力点了点头，眼圈却有些泛红。
    “嗯。”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表哥，我想……我想跟着灰烬队长学习。”
    陆沉渊的眉峰微微一挑。
    “哦？”
    王晓琪的语气变得恳切。
    “我想变强，至少，我不想成为累赘。”
    “我也想能保护更多的人，像……像你们一样。”
    陆沉渊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声响。
    他看向角落里如同雕塑般侍立的灰烬。
    “灰烬，你的意思？”
    灰烬那张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他看了一眼王晓琪，声音低沉。
    “可以。”
    “但我的训练，很苦。”
    王晓琪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不怕苦！”
    陆沉渊微微颔首。
    “也好。”
    “基地现在的幸存者已经超过三千人了。”
    “人多，想法就多，摩擦也难免。”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深邃。
    “晓琪，你以前是警察，有群众工作经验。”
    “我打算成立一支治安队，负责维护基地内部的秩序，处理一些幸存者之间的纠纷。”
    “这件事，由你来负责牵头，灰烬会协助你，并负责治安队的训练。”
    王晓琪愣住了。
    她没想到陆沉渊会交给她如此重要的任务。
    一股责任感与使命感油然而生。
    “是！表哥！我保证完成任务！”
    她的声音充满了干劲。
    “人手方面，你可以先从你以前的下属里挑选信得过的。”
    “另外，也可以在幸存者中招募一些有勇气、有担当的人。”
    “标准，由你和灰烬来定。”
    “是！”
    王晓琪立刻起身，充满了动力。
    看着王晓琪离开办公室的背影，苏明月轻声开口。
    “让她负责治安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的身份，更容易让幸存者接受。”
    陆沉渊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桌面的防御部署图上。
    夜色渐深。
    第二天一早，王晓琪就找到了灰烬。
    灰烬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眼神示意她跟上。
    两人来到安置幸存者的区域外围，这里临时搭建了几个招募点。
    王晓琪看着面前排队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
    她清了清嗓子。
    “各位幸存者，我是王晓琪，江城市前刑侦队警员。”
    “现在，奉陆司令的命令，成立基地治安队，负责维护我们共同家园的秩序与安全。”
    “我需要一批有勇气、有责任心、愿意为守护大家而付出的人。”
    人群中一阵骚动。
    “治安队？是做什么的？”
    一个略显瘦弱的青年问道。
    王晓琪朗声道。
    “处理内部矛盾，巡逻警戒，禁止一切偷盗、抢劫、伤害他人的行为。”
    “确保每一个遵守规矩的人，都能在这里安全地生活下去。”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
    “我知道，大家经历了很多苦难，但我们既然活下来了，就要建立新的秩序。”
    “我以前的两名同事，张龙，赵虎，出列。”
    人群中，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他们身上还带着警察特有的利落气质。
    “到！”
    “你们暂时担任治安队的小队长，协助我工作。”
    “是，王队！”
    张龙和赵虎的声音洪亮。
    灰烬站在一旁，如同最敏锐的猎豹，观察着每一个报名者的细微表情与动作。
    他的标准很简单。
    眼神。
    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懦弱的，闪躲的，贪婪的，他都一一排除。
    王晓琪则更注重沟通，询问他们过往的经历，以及加入治安队的初衷。
    “你，为什么想加入？”
    王晓琪指着一个面色黝黑，手上布满老茧的中年男人。
    男人有些局促。
    “我……我以前是保安。”
    “我想保护我女儿，她还小。”
    灰烬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微微点头。
    王晓琪记录下他的名字。
    招募工作持续了一整天。
    最终，一支由三十名队员组成的治安队初步成型。
    其中有王晓琪的旧部，有退伍军人，也有一些鼓起勇气的普通幸存者。
    灰烬看着这支略显稚嫩的队伍，没有多余的话。
    “明天早上五点，训练场集合。”
    “迟到者，淘汰。”
    冰冷的声音，让所有新队员心头一凛。
    夜。
    陆沉渊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苏明月将一杯热好的牛奶放在他的手边。
    “还在忙？”
    陆沉渊揉了揉眉心，靠向椅背。
    落地窗外，是基地的点点灯光，如同黑夜中的星辰。
    “治安队的事情，只是开始。”
    “三千多人，吃喝拉撒，安全防卫，后续的生产建设，千头万绪。”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伸出双手，轻轻按揉他的太阳穴。
    她的动作很轻柔。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从最初的几个人，到现在的规模，没有人比你更出色。”
    陆沉渊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
    “父亲……一直希望我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说，军人的天职是守护。”
    “守护脚下的土地，守护身后的民众。”
    苏明月的手微微一顿。
    她知道陆沉渊与陆司令之间的那种深沉却不轻易表露的父子情。
    “我以前总觉得，他那一套太老旧，太刻板。”
    陆沉渊的唇边泛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一心扑在商业上，想证明自己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成功。”
    “没想到，一场灾变，却让我以这样的方式，走上了他期望的路。”
    苏明月轻声道。
    “司令他……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你守护了这么多人，给了他们希望。”
    陆沉渊睁开眼睛，握住苏明月的手。
    她的手微凉，却很柔软。
    “是啊。”
    “或许，这就是命运。”
    他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
    “我成了他希望我成为的那种军人。”
    “只是代价，太大了。”
    窗外的风声，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呜咽。
    苏明月俯下身，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颈侧
    “无论未来如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陪你走下去。”
    陆沉渊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办公室内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第17章 尸潮来临

    天色刚蒙上一层鱼肚白，尖锐的警报声划破了基地的宁静。
    一名负责高点警戒的侦察兵冲进临时指挥部，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变了调。
    “司令！西…西面！铺天盖地的尸潮！”
    “数量至少…至少上万！”
    陆沉渊猛地从行军床上起身，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骤然凝聚的寒光。
    “通知所有连级以上军官，作战会议室，五分钟内集合。”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苏明月已经迅速为他整理好军装，脸上是从未改变的沉静。
    作战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滴水。
    墙壁上悬挂的简易地图前，陆沉渊负手而立，面沉如水。
    李闯第一个沉不住气，粗犷的嗓门在室内回荡。
    “司令！上万又怎么样？”
    “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枪，难道还怕了那些行尸走肉不成？”
    “干脆拉开阵势，跟它们狠狠干一场！”
    他攥紧的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聂云眉头紧锁，提出了不同看法。
    “李闯，冷静点。”
    “上万数量的尸潮，一旦形成冲击，正面硬抗的损失我们承受不起。”
    “而且，我们对这股尸潮的构成还不完全清楚，是否有大量【利爪】那样的变异体也未可知。”
    他转向陆沉渊。
    “司令，我建议依托现有防御工事，逐步消耗，或者尝试将尸潮引向更有利于我们发挥火力的地形。”
    聂云的语气平稳，条理清晰。
    灰烬站在角落，存在感极低，此刻却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
    “可以分段阻击。”
    “利用机动性，在外围不断削弱尸潮规模，避免被一次性压垮。”
    “黑色守望可以负责处理高威胁目标，为主要防御阵线减轻压力。”
    他言简意赅，直指核心。
    李俊作为雄芯装备步兵连的连长，也表明了态度。
    “我们三连的装备，适合阵地战。”
    “只要弹药充足，守住一段防线没有问题。”
    苏明月适时补充。
    “目前基地的弹药储备，支撑一场高强度战斗尚可，但如果陷入持久消耗战，后续补给是个难题。”
    “重火力单元的弹药尤其需要精确分配。”
    她的提醒让众人面色更加严肃。
    陆沉渊听着众人的发言，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大脑飞速运转。
    李闯的勇猛可嘉，但匹夫之勇不可取。
    聂云的老成持重，是防御的关键，却稍显保守。
    灰烬的战术眼光，总能切中要害。
    上万尸潮，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每个人心头。
    正面硬撼，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使胜利，也将是惨胜。
    单纯的防守，只会坐以待毙，最终被无穷无尽的尸潮淹没。
    必须主动出击，却又不能是鲁莽的冲锋。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的几个关键节点点了点。
    “命令。”
    陆沉渊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议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聂云，你的一连，负责基地正面第一道防线，依托现有工事，最大程度杀伤敌人，但不许恋战，一旦压力过大，立刻后撤至第二预设阵地。”
    “是！”
    聂云立正敬礼，神情坚毅。
    “李闯，你的二连，作为机动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一连，同时，在尸潮被一连阻滞后，从右翼穿插，撕开它们的侧面。”
    李闯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陆沉渊看向李俊。
    “李俊，你的三连，携重火力部署于基地后方高地，负责火力覆盖与压制，控制战场纵深。你们是最后的屏障。”
    “司令放心！三连与阵地共存亡！”
    李俊的声音铿锵有力。
    随后，他转向灰烬。
    “灰烬，黑色守望小队自由猎杀。”
    “优先清除对各防线威胁最大的变异体，尤其是【利爪】。”
    “战场通讯，由你协助苏明月进行实时调控。”
    灰烬微微颔首。
    “收到。”
    陆沉渊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鹰。
    “各部队的任务，不是单纯的防守，也不是盲目的进攻。”
    “我们要做的，是分段阻击，层层消耗，逐步压缩尸潮的活动空间。”
    “最终，在预设战场，形成合围，将这股尸潮彻底歼灭！”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一股铁血的意味。
    “此战，关乎基地存亡。”
    “我们没有退路。”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会议室内的气氛，由凝重转为一种压抑的亢奋。
    命令迅速传达到每一个战斗单位。
    基地内，原本清晨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士兵们沉默而迅速地行动起来。
    检查武器的声音，弹匣撞击枪体的声音，金属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
    【特制突击步枪】的枪口被擦拭得锃亮。
    重机枪被搬运到预设的火力点，一箱箱黄澄澄的子弹链被打开。
    【步兵战车】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履带碾过地面，留下深深的印痕。
    战士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即将投入血战的决绝。
    他们眼神交汇，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有用力的点头。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机油混合的独特气味，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仿佛大战已然降临。
    李闯跳上一辆【步兵战车】，拍了拍炮塔，对着手下的兵大吼。
    “兔崽子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今天，咱们就让那些杂碎知道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吼！”
    士兵们发出震天的怒吼，士气如虹。
    灰烬带领着黑色守望小队，如同融入阴影的死神，悄无声息地检查着每一个队员的装备。
    他们的【大口径狙击步枪】冰冷而致命。
    王浩和那些学生幸存者，也被这股肃杀的气氛所感染，他们被安排在后勤区域，负责搬运物资，神情紧张却带着一丝被保护下的微弱坚定。
    刘国梁站在高处，望着下方忙碌而有序的士兵们，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
    陆沉渊站在指挥部外，眺望着西方。
    那里，天际线已经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暗色。
    他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即将来临。
    苏明月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个通讯器。
    “各单位已就位。”
    陆沉渊接过通讯器，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握着它的手。

 第18章 尸潮激战

    尸潮如墨。
    黑色的浪潮自地平线尽头翻涌而来，吞噬着视野中的一切。
    它们曾经是人。
    现在，它们是饥饿的野兽，带着对血肉最原始的渴望，发出震天的嘶吼。
    江城大学的临时防线，如同一叶摇摇欲坠的扁舟，即将被这片绝望的海洋淹没。
    高墙上，沙袋堆砌的工事后，每一名士兵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步兵战车】的钢铁身躯反射着惨淡的天光。
    陆沉渊站在临时指挥部的高台上，身姿笔挺如松。
    狂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冰冷的决然。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侧，递上一块战术平板。
    “司令，各单位已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尸潮先锋预计两分钟后进入射程。”
    陆沉渊的目光扫过下方严阵以待的士兵。
    一连的战士们紧握着手中的【特制突击步枪】，枪口直指前方。
    连长聂云在他熟悉的阵地前踱步，低声下达着最后的指令。
    二连的【步兵战车】群如同蛰伏的猛兽，炮口闪烁着寒光。
    连长李闯早已按捺不住，在通讯频道里嗷嗷叫着。
    高地上的三连，迫击炮阵地已经校准完毕，炮弹蓄势待发。
    李俊冷静地注视着战场。
    “传令。”
    陆沉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通讯设备。
    “前沿阵地自由开火。”
    “李闯，让你的铁乌龟们活动活动筋骨。”
    通讯器里传来李闯兴奋的咆哮。
    “收到！司令！二连！给老子狠狠地咬住它们！”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轰鸣撕裂了寂静。
    【步兵战车】的重炮率先怒吼，橘红色的火球精准地砸入尸潮最密集的前锋。
    碎肉与残肢冲天而起。
    一时间，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开火！”
    聂云拔出指挥刀，向前一指。
    一连的阵地上，【特制突击步枪】的枪声连成一片，编织出死亡的火网。
    每一颗子弹都带着复仇的怒火，钻入丧尸腐烂的躯体。
    高地上，李俊冷静下令。
    “目标，敌军后续！延伸炮击！”
    “放！”
    迫击炮弹划出死亡的弧线，在尸潮后方炸开一团团烟尘。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丧尸悍不畏死，踏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前冲。
    它们嘶吼着，腐臭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
    防线前的土地迅速被染成暗红色。
    枪声。
    爆炸声。
    人类的怒吼。
    丧尸的咆哮。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曲末世的狂想曲。
    幸存者们自发组织的运输队在阵地间穿梭。
    他们大多是学生，脸上还带着稚气。
    此刻却扛着沉重的【弹药箱】，脚步踉跄却坚定。
    王晓琪也在其中，她早已脱下警服，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作战服。
    汗水浸湿了她的短发，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快！快！前线需要补给！”
    她大声呼喊，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一个年轻的士兵接过弹药箱，对她咧嘴一笑。
    “谢了！”
    下一刻，他便转身投入战斗。
    防线如同怒海中的礁石，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尸潮的数量实在太多。
    它们仿佛无穷无尽。
    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立刻补上。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
    李闯在战车里咆哮，车载机炮的枪管已经打得发红。
    他的【步兵战车】如同一把尖刀，死死地楔在尸潮的侧翼。
    但丧尸实在太多。
    它们开始攀爬战车的履带，用指甲和牙齿刮擦着厚重的装甲。
    “轰！”
    一辆战车旁的弹药堆被流弹引爆。
    火光冲天。
    两个正在搬运弹药的幸存者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陆沉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医疗兵！去看看！”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
    苏明月紧了紧握着记录板的手。
    指节有些发白。
    一连的阵地压力越来越大。
    聂云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特制突击步枪】枪口跳动着火舌。
    “稳住！保持射击节奏！不要慌！”
    一个年轻的士兵因为紧张，换弹匣时手一抖，弹匣掉在了地上。
    就在他低头去捡的瞬间，一只腐烂的手掌穿过沙袋的缝隙，抓向他的脖子。
    “小心！”
    聂云怒吼一声，飞起一脚踢开了那只手。
    他拉起那个几乎吓傻的士兵。
    “集中精神！这里是战场！”
    士兵脸色苍白，重重点头，重新举起了枪。
    然而，缺口还是出现了。
    几只速度型变异丧尸突破了火线，扑向阵地。
    “自由射击！挡住它们！”
    聂云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倒下。
    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自己人。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二连的方向传来。
    一辆【步兵战车】的舱门被几只力量型丧尸合力撕开。
    里面的士兵瞬间被淹没。
    李闯目眦欲裂。
    “小王八羔子们！老子跟你们拼了！”
    他驾驶着自己的战车，疯狂地撞向那几只力量型丧尸。
    炮火轰鸣。
    血肉横飞。
    陆沉渊的眉头紧锁。
    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到来了。
    “司令，一连三排左翼快顶不住了！”
    通讯兵焦急地报告。
    陆沉渊拿起望远镜，望向那个方向。
    那里的火力明显稀疏了许多。
    “灰烬。”
    陆沉渊的声音通过独立的加密频道传出。
    “清除那几个指挥型变异体。”
    “收到。”
    灰烬冷硬的声音传来。
    战场边缘，几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悄然行动起来。
    他们是黑色守望，陆沉渊手中最锋利的剑。
    “连长！我中招了！”
    一连阵地上，一个士兵捂着被撕裂的手臂，眼中充满了绝望。
    黑色的血管正从伤口处向上蔓延。
    周围的战友脸色大变。
    “老刘！”
    聂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老刘惨然一笑，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手雷。
    “连长，兄弟们，来世再见了！”
    他猛地拉开手雷的保险销。
    “不要！”
    聂云嘶吼。
    老刘却用尽全身力气，扑向了刚刚涌上阵地的一小股尸潮。
    “为了首长！为了家园！”
    轰然巨响。
    火光吞噬了一切。
    血雾弥漫。
    残肢断臂夹杂着泥土飞向天空。
    聂云的眼睛红了。
    他死死咬着牙，泪水模糊了视线。
    “开火！给老刘报仇！！”
    所有一连的士兵都疯了一样倾泻着弹药。
    悲愤化为力量。
    然而，这样的牺牲并非个例。
    二连的方向，同样有士兵在被感染后，选择了与敌人同归于尽。
    李闯的咆哮声中带着哭腔。
    “狗日的丧尸！老子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
    陆沉渊站在高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明月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彻骨寒意。
    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哀伤。
    她伸出手，想要碰触他的手臂，最终却只是轻轻放在了他的作战服衣袖上。
    “司令……”
    陆沉渊没有回头。
    他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传来，冰冷而决绝。
    “三连。”
    “所有迫击炮，目标，尸潮中段。”
    “无差别覆盖。”
    “不计弹药损耗。”
    李俊在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瞬。
    “是！司令！”
    “所有炮门！急速射！放！！”
    高地上的炮火密度瞬间提升了数倍。
    成吨的炮弹倾泻而下，将尸潮拦腰炸断。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甚至让远处的防线都感到了震动。
    尸潮的攻势终于出现了一丝迟滞。
    但代价是惨痛的。
    防线上，幸存的士兵们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们的手臂因为长时间射击而酸痛麻木。
    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
    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我们…还能撑多久？”
    一个年轻的士兵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哭腔。
    他的枪管已经滚烫。
    就在这时，几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尸潮后方。
    它们比普通丧尸更加强壮，甚至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指挥型变异体！”
    陆沉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黑色守望！动手！”
    几声沉闷的枪响几乎被战场上的喧嚣所掩盖。
    那几个刚刚出现的指挥型变异体，头颅如同西瓜般爆开。
    尸潮的进攻节奏，肉眼可见地混乱起来。
    它们不再像之前那样组织有序，而是变成了一盘散沙。
    “就是现在！”
    陆沉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力量。
    “李闯！带领你的战车！从右翼突进去！把它们的阵型彻底搅乱！”
    李闯嘶哑地回应。
    “收到！二连的弟兄们！跟我冲锋！为了死去的兄弟！杀！！”
    残存的步兵战车发出最后的咆哮，如同一群受伤的野兽，义无反顾地冲入敌阵。
    “聂云！组织反击！把冲上来的杂碎全部清理掉！”
    聂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一连！随我反击！！”
    “三连！火力延伸！阻断敌军退路！”
    李俊迅速调整射击参数。
    炮弹在尸潮后方形成一道死亡屏障。
    “全线反击！”
    陆沉渊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所有能动的火力，都向着残存的尸潮倾泻。
    士兵们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他们端着枪，冲出工事，与那些冲上阵地的丧尸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胜利的天平，在无数鲜血与牺牲的浇筑下，终于开始倾斜。
    尸潮开始溃败。
    它们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萎缩。
    当最后一头丧尸被重机枪撕成碎片，战场上的枪炮声终于渐渐平息。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硝烟与血腥。
    还有那堆积如山的丧尸尸骸。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
    “我们…赢了？”
    一个士兵颤抖着声音问。
    没有人回答。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眼前这片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然后。
    “赢了！我们赢了！！”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
    下一刻，震天的欢呼声从各个阵地爆发出来。
    劫后余生的狂喜，夹杂着失去同袍的悲伤，形成一股复杂的情绪洪流。
    聂云靠在一处倒塌的掩体上，看着欢呼的士兵，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李闯从战车上跳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黑一道红一道，咧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高地上，李俊下令停止了警戒，三连的士兵们同样在低声欢呼。
    陆沉渊站在指挥部外，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苏明月走到他身边，递过水壶。
    他没有接。
    他只是抬手，轻轻抹去了她脸颊上的一点灰迹。
    “统计伤亡。”
    陆沉渊的声音有些沙哑。
    苏明月点了点头。
    “是。”

 第19章 遥望未来

    战场上的硝烟与血腥味交织，浓得化不开。
    胜利的狂喜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与刺骨的冰冷。
    陆沉渊站在指挥部外，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而孤寂。
    苏明月无声地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个军用水壶。
    他没有接。
    只是抬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沾染的一抹灰尘。
    那动作轻柔得不像出自这位铁血司令之手。
    “统计伤亡。”
    陆沉渊的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
    苏明月点头，眼底深处藏着哀恸。
    “是。”
    各部队的指挥官很快带着凝重的表情前来汇报。
    聂云最先开口，他的军装多处破损，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渍。
    “报告总司令。”
    “一连…应到八十四人，实到…五十八人。”
    他的声音艰涩，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近三分之一的折损。
    这个数字让周围空气都为之一滞。
    李闯紧随其后，这个素来火爆的汉子此刻双眼通红，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
    “二连情况相似，也折损了近三分之一的弟兄。”
    “他们…他们很多人连尸体都没能留下，直接拉响了怀里的【高爆手榴弹】。”
    “跟那些狗娘养的丧尸同归于尽了。”
    他狠狠一拳捶在身旁的断壁上，砖石簌簌落下。
    陆沉渊的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
    李俊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即使他的三连因为负责后方远程火力支援，伤亡最轻。
    “报告总司令，三连炮兵阵地…无人阵亡，三人轻伤，不影响战斗。”
    最后是灰烬，他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黑色守望小队，全员无恙。”
    陆沉渊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苏明月身上。
    “平民幸存者那边呢？”
    苏明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清点完毕，有九名平民在之前的混乱中…遇难。”
    “多是被失控的尸群冲散，或者…被流弹波及。”
    每一个冰冷的数字，都代表着曾经鲜活的生命。
    陆沉渊沉默着，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能感受到胸腔中翻涌的怒火与悲痛，但他不能倒下。
    他是所有人的支柱。
    夜幕低垂，星光黯淡。
    临时清理出来的空地上，燃起了几堆篝火。
    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一张张或麻木，或悲伤，或带着劫后余生庆幸的脸庞。
    士兵们默默地擦拭着武器，平民们则依偎在一起，低声啜泣。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陆沉渊站在人群最前方，他的背后是无尽的黑暗，身前是跳动的火光。
    苏明月依旧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的身影。
    他看着眼前这些人。
    他们的眼神复杂，恐惧与希望交织，绝望与坚韧并存。
    陆沉渊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不仅仅是作为指挥官的责任。
    更是为了那些逝去的灵魂，为了这些还活着的人。
    他缓缓抬起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悼念那些为了我们能够继续活着而牺牲的英雄。”
    陆沉渊的声音穿透夜空，清晰而沉稳。
    “他们是士兵，是战友。”
    “也是丈夫，是儿子，是父亲。”
    “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曾对未来有过憧憬。”
    “但当危难降临，他们选择了挺身而出，用血肉筑起了我们生还的屏障。”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被火光映照的脸。
    “我看到你们的悲伤，感受到你们的痛苦。”
    “这种痛，我也感同身受。”
    李闯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此刻也忍不住虎目含泪，肩膀微微颤抖。
    聂云低着头，拳头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就连王浩，那个曾经有些怯懦的大学生，也挺直了脊梁，眼中闪烁着与以往不同的光芒。
    “但是！”
    陆沉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
    “牺牲，不是为了让我们沉溺于悲伤！”
    “逝者的鲜血，更不是为了浇灌懦弱的花朵！”
    “他们用生命告诉我们，唯有战斗，才能赢得生存！”
    “那些怪物，那些行尸走肉，它们夺走了我们的家园，屠戮了我们的同胞！”
    “它们妄图将人类文明彻底从这颗星球上抹去！”
    他猛地转身，指向远方那被黑暗笼罩的废墟城市。
    “我们能答应吗？”
    没有人回答，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锐利起来。
    “不能！”
    李闯嘶吼出声，打破了沉寂。
    “对！不能！”
    “杀光它们！”
    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怒吼，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喷发。
    陆沉渊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仇恨，要铭记在心。”
    “但更重要的，是希望。”
    “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人类的火种就不会熄灭。”
    “我们会在这片废墟上，重建家园。”
    “我们会让文明的曙光，重新照耀这片大地。”
    “这条路会很艰难，会充满荆棘与鲜血。”
    “甚至，我们中的很多人，可能都看不到最终的胜利。”
    “但我们必须走下去。”
    “为了逝者，为了生者，更为了未来！”
    他从腰间拔出指挥刀，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
    “现在，让我们为所有牺牲的英雄，致敬！”
    他将指挥刀举向天空。
    “敬礼！”
    所有士兵，无论伤残，都努力挺直身体，举起右手，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那些平民，也学着士兵的样子，举起了手。
    动作或许不标准，但那份敬意却无比真挚。
    夜风吹过，带着亡魂的低语。
    篝火摇曳，映照着不屈的灵魂。
    简单的哀悼仪式结束，但陆沉渊的话语却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悲伤依旧存在，但绝望已被驱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与对未来的渴望。
    “各部队，清点装备，救治伤员，加固防御工事。”
    陆沉渊收刀入鞘，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
    “天亮之后，我们还有硬仗要打。”
    没有人再多言。
    士兵们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平民也主动上前帮忙，搬运物资，照顾伤者。
    王浩走到陆沉渊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总司令，谢谢您。”
    “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沉渊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明月走到陆沉渊身边，轻声道。
    “你还好吗？”
    陆沉渊望着跳动的篝火，火光映在他深邃的瞳孔中。
    “死不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
    “至少，在把那些怪物全部清除干净之前，我不会死。”
    苏明月凝视着他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男人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而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最后。
    夜还很长。
    但黎明，终会到来。

 第20章 新的部队

    清晨的微光驱散了最后一丝夜的寒意。
    校园内的气氛，相较于昨夜的沉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苏明月走到陆沉渊身边，递上一份刚统计好的数据。
    她的声音平静。
    “司令，昨夜战斗的【晶核】已经清点完毕。”
    “一共是一万六千七百二十一枚。”
    陆沉渊接过。
    数字的背后是牺牲。
    也是力量。
    他意念微动。
    【雄芯系统】的提示冰冷而直接。
    【能量点+】
    【当前总能量点：】
    【晶核】在他手中并未消失，只是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如同普通的石块。
    陆沉渊开口，声音没有太多起伏。
    “很好。”
    他看向远方，那里是城市的废墟，也是未来的战场。
    “我们需要更多力量。”
    苏明月颔首。
    “明白。”
    陆沉渊不再言语。
    他开始操作【雄芯系统】。
    【召唤单位：装甲步兵营 x3】
    【需求能量点：6000 x3 = 】
    【确认】
    【召唤单位：各型号弹药基数 x10】
    【需求能量点：4000】
    【确认】
    【剩余能量点：1156】
    几乎是瞬间。
    天空似乎暗淡了一瞬。
    一种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
    紧接着。
    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那是什么声音？”
    一个幸存者首先察觉到了异样，脸上露出不安。
    “好像是……汽车？”
    王浩竖起了耳朵，他是军迷，对这种声音格外敏感。
    震动越来越明显。
    如同闷雷滚过地平线。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
    他们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地平线上。
    烟尘骤起。
    一条由钢铁组成的洪流，正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奔涌而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十辆威武的【ztz-99a主战坦克】。
    它们厚重的装甲在晨曦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长长的炮管斜指天空，充满了压迫感。
    紧随其后的是数十辆【zbd-08步兵战车】。
    履带碾过地面，发出轰鸣。
    车身上的反应装甲清晰可见。
    再往后。
    是数十辆【zsl-09式轮式步兵战车】。
    它们的速度更快，机动性更强。
    车顶的机炮炮塔灵活转动。
    人群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我的天！”
    “是军队！”
    “是我们自己的军队！”
    那些刚刚经历了绝望与失去的幸存者们，此刻脸上写满了狂喜。
    他们挥舞着手臂。
    大声欢呼。
    泪水再次模糊了他们的双眼。
    但这一次。
    是喜悦的泪水。
    李闯激动地浑身发抖，拳头紧握。
    “来了！他妈的终于来了！”
    他渴望这样的力量。
    渴望用这些钢铁猛兽将那些怪物碾成齑粉。
    聂云相对冷静。
    但他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动的肩膀也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支援军的规模。
    超出了他的预料。
    钢铁洪流越来越近。
    整齐划一。
    杀气腾腾。
    车辆在指定区域停下。
    带起一阵尘土。
    车门开启。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车上跃下。
    他们动作迅捷。
    队列整齐。
    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精锐的气息。
    足足一千二百名士兵。
    六十多各式装甲车辆。
    还有十几辆满载弹药与物资的【军用卡车】缓缓驶入。
    幸存者们自发地让开道路。
    用敬畏的目光注视着这支天降神兵。
    陆沉渊站在高处。
    俯瞰着这支由他一手缔造的军队。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但苏明月能感受到。
    他紧握的拳头。
    以及他身上那股更加沉凝的气势。
    灰烬带领着黑色守望小队的成员，迅速与新来的部队完成了对接。
    陆沉渊迈步向前。
    所有士兵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们的视线聚焦在陆沉渊身上。
    “聂云。”
    陆沉渊的声音不大。
    却传遍了整个临时营地。
    “到！”
    聂云大步出列，身姿挺拔。
    “装甲步兵一营，【zbd-04a步兵战车】二十辆，【plz-07式122毫米自行榴弹炮】六门，【红箭-73反坦克导弹发射车】四辆，人员满编至四百人，你担任营长。”
    【zbd-04a步兵战车】的火力与机动性，配合自行火炮的支援，将使一营具备更强的独立作战能力。
    聂云心中一震。
    这样的装备配置。
    已经远超常规的装甲步兵营。
    “是！”
    他高声应答，声音中充满了力量。
    “李闯。”
    陆沉渊转向另一边。
    “到！”
    李闯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装甲步兵二营，【ztz-99a主战坦克】十辆，【zbd-08步兵战车】二十辆，【红箭-10反坦克导弹发射车】四辆，人员满编至四百人，你继续担任营长。”
    这是纯粹的突击力量。
    【ztz-99a主战坦克】的强大正面火力与防护。
    配合【zbd-08步兵战车】的协同作战能力。
    将是战场上无坚不摧的铁拳。
    李闯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保证完成任务！”
    “李俊。”
    他身材高大，面容坚毅。
    “到！”
    “装甲步兵三营，装备【zsl-09式轮式步兵战车】二十辆，【ppz-11式120毫米轮式自行迫榴炮】六门，【猛士突击车】十辆，人员满编四百人，由你担任营长。”
    这个营的配置更侧重快速反应与城市作战。
    【zsl-09】的机动性配合【猛士突击车】的灵活性。
    将在复杂的城市环境中发挥巨大作用。
    李俊敬礼。
    “是！首长！”
    三个齐装满员，装备精良的装甲步兵营。
    就这样在幸存者们面前，宣告成立。
    陆沉渊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士兵。
    他们是希望的基石。
    也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剑。
    他转过身。
    走向那些堆积如山的弹药物资。
    “所有弹药，按标准基数三倍补充各营。”
    “是！”
    负责军需的军官立刻应声。
    做完这一切。
    陆沉渊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默默地看着士兵们开始忙碌。
    新的部队与原有的守军迅速整合。
    一切井然有序。
    苏明月走到他身后。
    她知道。
    陆沉渊此刻肩上的重量。
    又增加了几分。
    夜风再次吹过。
    带着初春的微凉。
    陆沉渊没有回头。
    只是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第21章 兵工厂

    会议室内，长条桌旁的气氛因新力量的注入而显得有些不同。
    烟味与硝烟的余烬气息混杂，却无人表示不满。
    “司令，现在咱们兵强马壮，弹药充足，是不是该干票大的了？”
    李闯粗大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声音洪亮，他身上的作战服似乎还沾着未干的泥点。
    聂云瞥了他一眼，沉稳开口。
    “部队刚刚完成整编，需要时间磨合。而且，弹药虽然补充了三倍基数，但长远来看，消耗依旧是个大问题。”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让会议室略微降温。
    李闯咧嘴。
    “磨合？打几场硬仗不就磨合出来了？至于弹药，司令的手段，还怕这个？”
    他看向陆沉渊，眼中满是狂热的信任。
    陆沉渊端坐首位，面色平静，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轻点。
    他当然可以继续用能量兑换弹药，甚至兑换更先进的武器装备。
    但能量不是无限的。
    每一次兑换，都是在消耗未来的潜力。
    一个真正稳固的基地，不能完全依赖这种外部输入。
    苏明月适时开口，她的声音清冷而条理清晰。
    “我研究过基地周边的资料。北面约三十公里处，有一座战前隶属于地方武装部的小型军工厂，主要生产762毫米步枪弹，127毫米机枪弹，以及少量82毫米迫击炮弹。虽然规模不大，设备也相对老旧，但如果能将其设备完整拆卸运回，并组织幸存者中的技术人员进行修复和生产，至少可以满足我们轻武器弹药的部分需求。”
    她顿了顿，补充道。
    “军工厂的位置相对偏僻，丧尸密度可能不高。最重要的是，将设备运回来，我们就能集中力量保护生产线，不必分兵驻守一个孤立的据点。”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李闯第一个叫嚷起来。
    “这敢情好啊！自己造子弹，想打多少打多少！司令，这活儿交给我！我带二营去把那破厂子给它搬空！”
    聂云则显得更为谨慎。
    “三十公里，往返至少需要一天。沿途情况不明，贸然深入，风险不小。而且，拆卸和运输重型设备，需要大量人力和载具。”
    李俊也发表了看法。
    “如果只是弹药生产线，对我们目前的武器系统来说，补充还是有限。我们更需要的是炮弹，特别是122毫米榴弹和坦克炮弹。”
    苏明月回应道。
    “那座小型军工厂的资料显示，它曾经有过一条小规模的100毫米迫击炮弹生产线，或许可以找到一些通用的设备和技术资料。至于更大口径的炮弹，确实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但有总比没有强，至少能减轻一部分后勤压力。”
    陆沉渊听着众人的讨论，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看向苏明月。
    “军工厂的产能，如果全力运转，每日能生产多少762毫米弹药？”
    “按照战前标准，三班倒的情况下，日产能在五万发左右。修复后初期可能达不到这个水平，但两到三万发应该是有保障的。”
    苏明月迅速回答。
    两到三万发，对于一支拥有三个加强营的部队而言，并不算多。
    但这是一个开始，一个摆脱系统依赖的开始。
    陆沉渊微微颔首。
    “就这么定了。”
    他的决定简洁明了。
    “李闯。”
    “到！”
    李闯猛地站直，脸上兴奋异常。
    “你率领装甲步兵二营，即刻启程，前往北面军工厂。任务一，清剿沿途所有威胁。任务二，将所有有价值的设备、图纸、原材料，全部带回来。”
    陆沉渊的语气不带丝毫情绪，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保证完成任务！”
    李闯吼道，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堆的弹药。
    陆沉渊转向聂云。
    “聂云，你率装甲步兵一营，向基地西面扇形展开，肃清游荡丧尸，建立前进警戒阵地，将防线向外推进十五公里。”
    “是！”
    聂云应声，他明白这是为了扩大基地的缓冲区。
    “李俊。”
    “到！”
    “你率装甲步兵三营，向基地东面扇形展开，任务与一营相同，同样推进十五公里。”
    “是！”
    李俊也立刻领命。
    陆沉渊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正是学校基地的位置。
    “你们三个营，以基地为核心，呈品字形散开，互为犄角，拱卫基地安全。此次行动，除了军事目标，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搜寻幸存者和各类物资，尤其是燃料、药品和工业设备。”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
    “随着我们的控制区扩大，幸存者数量必然会增加。目前学校的容量已经趋于饱和。”
    苏明月补充道。
    “是的，司令。登记在册的幸存者已经达到一万一千余人，学校的教学楼和宿舍楼已经非常拥挤，卫生和管理压力也越来越大。”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士兵和临时搭建的帐篷。
    “警卫队扩编至五百人，由灰烬直接指挥，负责维持基地内部秩序，甄别新加入的幸存者，剔除不安定因素。”
    始终沉默的灰烬，闻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黑色守望小队，继续作为我的直属卫队，同时负责对警卫队进行监督和指导。”
    “明白。”
    灰烬的声音低沉沙哑。
    陆沉渊转过身，重新看向地图。
    “李闯，你此行责任重大。军工厂不仅关系到我们的弹药自主，更重要的是，它将成为我们未来工业体系的。”
    李闯此刻收起了脸上的嬉笑，郑重敬礼。
    “司令放心，就算是把地皮刮三尺，我也把东西给您完整弄回来！”
    陆沉渊没有再多言，他清楚李闯的性格，这种任务交给他，反而能激发出最大的潜力。
    会议室内的气氛，从最初的略显松弛，逐渐变得凝重而富有张力。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肩上的重量。
    不再仅仅是守卫一方，而是要在这末世之中，重新建立秩序，播撒文明的火种。
    “明月，你整理一份详细的物资需求清单，特别是针对兵工厂修复和生产所需的材料和技术人员。”
    陆沉渊吩咐道。
    “是，司令。”
    苏明月应下，她早已在心中盘算。
    陆沉渊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初春的阳光带着些许暖意，照在那些年轻士兵的面庞上，也照进了这个小小的会议室。
    他握了握拳，骨节发出轻微的声响。
    前路漫漫，挑战重重。
    但他并不畏惧。
    只要有这支军队，有这些忠诚的战士，他就有信心，将这片废土，重新染上希望的颜色。
    “都去做准备。”
    陆沉渊挥了挥手。
    众人起身，敬礼，鱼贯而出，带着各自的任务与决心，投入到紧张的筹备之中。
    苏明月没有立刻离开，她安静地站在陆沉渊身后。
    她能感觉到，陆沉渊在做出这些决定时，内心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他不仅仅是一个军事指挥官，更是一个文明的延续者。
    “燃油储备，还能支撑多久？”
    陆沉渊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苏明月立刻回答。
    “按照目前三个装甲步兵营的训练和作战强度，以及基地日常消耗，现有燃油储备，最多还能支撑十五天。”
    “十五天。”
    陆沉渊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
    时间，永远是最紧迫的资源。
    他需要兵工厂，更需要稳定的能源供应。
    一切，才刚刚开始。
    苏明月看着陆沉渊的侧脸，他的下颌线紧绷，眼神深邃。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伴着。
    对她而言，只要能站在他身后，就已足够。
    外面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
    李闯已经开始集结他的装甲部队了。
    行动，已然展开。

 第22章 占领兵工厂

    钢铁洪流卷起漫天尘埃，向着北方延伸。
    李闯坐在【99a主战坦克】的指挥塔内，车身的震动并未影响他分毫。
    他的目光锐利，扫过履带碾出的车辙，也扫过那些跟随在装甲车队侧翼，乘坐着各式车辆的幸存者。
    十五公里的路程，在柴油引擎的咆哮声中迅速缩短。
    “三连长！”
    李闯的声音通过喉部送话器，清晰传到通讯频道。
    “到！”
    一个同样年轻却带着沙哑的声音回应。
    “你连，配五辆【99a主战坦克】，在此地构筑防御阵地。”
    李闯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与一营、三营形成犄角，拱卫我们身后的基地。”
    “是！”
    三连长没有丝毫犹豫。
    李闯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
    “记住，你们身后是司令。任何苍蝇蚊子，都不能给我放过去，威胁到司令的安全。听清楚没有！”
    “保证完成任务！”
    三连长斩钉截铁。
    李闯切断通讯，看着地图上标记的三个点，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
    这道防线，是陆沉渊亲自划定。
    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装甲车队再次启动，留下三连的士兵迅速散开，挖掘工事，部署火力。
    幸存者队伍中，不少人主动停下，帮助士兵们搬运物资，脸上洋溢着一种能帮上忙的兴奋。
    他们知道，这是在为那位带领他们走出绝望的陆司令做事。
    一想到陆司令，他们的心中就充满了干劲，仿佛末世的阴霾都淡了几分。
    李闯带着一连、二连，以及大部分幸存者，继续向着兵工厂的方向疾驰。
    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
    越靠近兵工厂，道路两旁的废弃车辆越多，有些车身上甚至还残留着干涸的暗色血迹。
    路边偶尔能看到一些简陋的棚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风吹过时发出的呜咽。
    兵工厂那高大的烟囱已经遥遥在望。
    只是此刻，烟囱并未冒烟，反而像一尊沉默的墓碑。
    兵工厂外围，用铁丝网与拒马胡乱搭建的防线后，几个叼着烟卷，衣衫不整的武装分子正懒洋洋地靠在沙袋上。
    他们的眼神浑浊，带着一种末世独有的麻木与暴戾。
    一个瘦小的男人连滚爬带地跑到一座相对完好的二层小楼前。
    “老大！老大！外面……外面来车队了！”
    他气喘吁吁，脸上满是惊慌。
    小楼内，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带着粗大金链子的男人正用一把匕首剔着指甲。
    他身旁，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瑟缩在一旁，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地上随意丢弃着空酒瓶与食物包装袋，与角落里几个幸存者脸上的菜色形成了对比。
    “嚷嚷什么？”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眼皮都未抬一下。
    “是军队！很多装甲车！还有……还有坦克！”
    瘦小男人声音发颤。
    “军队？”
    老大终于停下了动作，抬头，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怕个球！我们一百多号兄弟，手上都有家伙。他们还敢硬冲不成？”
    他瞥了一眼墙角那些面黄肌瘦的幸存者。
    “再说了，我们手上还有这么多‘肉票’。他们敢乱来？”
    老大对手下人的恐惧不以为然，反而觉得这是个立威的好机会。
    “告诉兄弟们，准备迎客！”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贪婪与残忍。
    若是能缴获几辆装甲车，那他的势力又能壮大不少。
    此时，李闯的车队已经抵达兵工厂外围。
    他甚至没有使用望远镜。
    那些歪歪扭扭的防御工事，还有那些一看就是乌合之众的武装分子，根本不入他的眼。
    尤其当他看到几个武装分子正将一些平民推搡到铁丝网前，作为人盾时，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这些渣滓，竟然还敢拿平民当挡箭牌。
    “一连正面冲击！二连两翼包抄！”
    李闯的声音冰冷。
    “机枪火力压制！把那些人盾给我逼回去！”
    他绝对不允许因为这些杂碎，伤及任何一个平民。
    “是！”
    通讯器里传来各连长的应答。
    下一秒，【99a主战坦克】的并列机枪率先发出怒吼。
    【哒哒哒哒哒——】
    炽热的子弹链条如同死神的鞭子，抽打在武装分子阵地前方的地面，激起一连串烟尘。
    武装分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懵了。
    他们平日里欺压手无寸铁的平民惯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开火！开火啊！”
    一个头目声嘶力竭地吼叫，试图组织抵抗。
    稀疏的枪声从武装分子的阵地传来，子弹打在坦克的正面装甲上，连白点都难以留下。
    “营长，他们用平民挡在前面！”
    一连长焦急的声音传来。
    李闯眉头紧锁。
    他最恨这种拿平民当肉盾的懦夫行径。
    “所有单位，精确射击！优先清除威胁平民的火力点！”
    李闯再次下令。
    “【破甲弹】准备！”
    他看着那些武装分子将更多惊恐的平民推向前方。
    他不能再等。
    “轰！”
    一辆【99a主战坦克】的炮口猛地喷出火焰。
    炮弹并未直接轰向人群，而是精准地命中了武装分子依托的一处简易碉堡。
    【轰隆——】
    砖石与泥土四溅，那处火力点瞬间哑火。
    武装分子的嚣张气焰顿时被打掉了一半。
    “坦克！是坦克！他们真的开炮了！”
    一个武装分子怪叫着，扔掉手里的枪就要逃跑。
    “谁敢跑！老子毙了他！”
    那个金链子老大色厉内荏地吼道。
    他强作镇定，但额头渗出的冷汗已经出卖了他。
    就在这时，更多的【99a主战坦克】从正面缓缓驶出，黑洞洞的炮口如同审判的眼睛，锁定了他们。
    伴随坦克出现的，是迈着整齐步伐，枪口平举的装甲步兵。
    那股冰冷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兵工厂外围。
    武装分子们彻底崩溃了。
    他们见过军队，但从未见过装备如此精良，气势如此凶悍的军队。
    尤其是那几辆如同钢铁巨兽般的坦克，带来的压迫感是毁灭性的。
    “别开枪！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金链子老大第一个扔掉了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了双手。
    其余的武装分子也有样学样，纷纷丢盔弃甲，跪倒在地。
    先前还试图反抗的念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碾得粉碎。
    李闯冷哼一声，从坦克指挥塔探出身。
    “所有武装人员，双手抱头，原地跪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反抗者，格杀勿论！”
    幸存者们看着那些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武装分子，此刻如同丧家之犬般跪在地上，眼中充满了快意与解脱。
    李闯跳下坦克。
    他没有看那些投降的武装分子。
    他的目光投向兵工厂内部。
    这里的每一台机器，每一颗螺丝，都将成为司令手中重建秩序的基石。

 第23章 基地建设

    兵工厂的硝烟尚未散尽，新的秩序已在陆沉渊的无形之手中悄然构建。
    苏明月捧着文件夹，步履无声地走进临时指挥部。
    空气里还残留着李闯带回的硝烟与铁锈混合的气味。
    “司令，最新情报。”
    她的声音清冽，一如既往的冷静。
    陆沉渊从沙盘上抬起头，那里已经密密麻麻标记了新的战略部署。
    “讲。”
    他惜字如金。
    “一营已经成功控制西面的盘龙大桥，并在桥头十五公里纵深处建立了第一道防线。”
    “二营向北推进，已抵达并固守富水区高速收费站，防御工事同样延伸十五公里。”
    “三营则负责东面，以虎啸隧道出口为据点，完成了相同范围的防御构建。”
    苏明月汇报的语速平稳，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陆沉渊微微颔首。
    三个方向的防御圈初步形成，像三支铁钳，扼守住江城大学基地的外围。
    “李闯的通讯刚到。”
    苏明月翻开下一页。
    “兵工厂已完全掌控，初步统计，可拆卸的重型机床三十七台，精密仪器五十二套，各类成品半成品武器弹药正在清点。”
    “他预计最迟明晚，第一批设备就能启运。”
    陆沉渊的指尖在沙盘上轻轻一点，正是兵工厂的位置。
    那里，将成为基地武装力量升级的关键。
    他心中盘算着运输路线的安保，以及设备运回后的安置。
    苏明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李闯特别提到，沿途发现两处小型幸存者聚集点，已初步接触，对方没有敌意。”
    “他还缴获了一批工程车辆，可以加快设备转移速度。”
    “其他营在推进过程中，也清理了数个小型感染者据点，获取了一些生活物资和燃料。”
    这些都是预料之外的添头，却也显示了部队的作战效率。
    “很好。”
    陆沉渊终于开口，算是对李闯的肯定。
    苏明月继续汇报，没有丝毫停顿。
    “按照您的指示，学校周边的区域改造已经全面展开。”
    “学生宿舍区一期工程预计三天内完工，可容纳五千人。”
    “中心食堂扩建同步进行，新的供水净化系统已投入使用。”
    “临时野战医院主体结构搭建完毕，医疗器械正在紧急调试。”
    “广播站也已修复，随时可以启用，向周边区域播报基地信息。”
    她顿了顿，补充道：
    “兵工厂的厂房主体结构也已在预选址搭建完成，采用的是模块化设计，只等设备运抵安装。”
    陆沉渊的目光从沙盘移开，看向窗外。
    原本死寂的校园内外，此刻却充满了建设的喧嚣。
    那是希望的声音，是秩序重建的序曲。
    他要在这里，建立一个足以抵御末世洪流的坚固堡垒。
    这时，门外传来了王晓琪略带兴奋的声音。
    “报告表哥！哦不，司令！”
    王晓琪一身劲装，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只是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在陆沉渊面前，她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小女儿情态。
    苏明月合上文件夹，安静地退到一旁，她的存在感恰到好处。
    “治安队组建情况如何。”
    陆沉渊的语气没有太大波动，但熟悉他的人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报告司令！江城大学治安队，应到五百人，实到五百人，已完成初步整编与基础队列训练！”
    王晓琪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丝邀功的雀跃。
    “所有队员均配备了基础防护装备与警用器械。”
    她挺直了腰杆，努力让自己显得更专业。
    陆沉渊看着她，这个表妹，在末世中成长得很快。
    “武器库的轻武器，可以优先配发给治安队一部分。”
    “重点是维持基地内部秩序，以及外围警戒辅助。”
    王晓琪眼睛一亮。
    “是！保证完成任务！”
    她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引得陆沉渊嘴角几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
    苏明月也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旋即恢复平静。
    王晓琪离开后，指挥部的气氛再次变得肃穆。
    灰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他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战术装备下，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
    “司令。”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金属摩擦。
    “南面有情况。”
    陆沉渊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讲。”
    “江水出现异动。”
    灰烬言简意赅。
    “巡逻队在下游五公里处发现大量不明漂浮物，初步判断，有可能是水生变异体活动的迹象。”
    江城大学南面紧邻一条宽阔的江河，原本是天险。
    但现在，这条江河，也可能成为威胁的来源。
    陆沉渊的眉头锁了起来。
    “之前炸毁的跨江大桥残骸处，也监测到异常水流波动。”
    苏明月迅速调出南面江岸的电子地图。
    “不过，南面沿江修建的六座哨塔已经全部启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
    灰烬补充道。
    “南面的围墙也按照您的要求，完成了二次加高加固，主体结构足以抵御大型冲击。”
    陆沉渊盯着地图上的江岸线。
    这条防线，他投入了不小的精力。
    “命令沿江哨塔，提升警戒等级。”
    “所有重火力单位，做好随时支援南岸的准备。”
    “水下声呐系统，二十四小时开启，任何异常立刻上报。”
    陆沉渊的声音沉稳，一道道指令清晰下达。
    “另外，通知李闯，兵工厂的设备运回来后，优先生产一批水雷和深水炸弹。”
    他不能允许任何潜在的威胁，从水下撕开他的防线。
    “是。”
    灰烬领命，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指挥部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苏明月看着陆沉渊坚毅的侧脸，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慌乱。
    仿佛任何危机，都无法撼动这座山。
    “明月。”
    陆沉渊突然开口。
    “在。”
    “通知后勤部，今晚所有参与建设的人员，加一份肉食补给。”
    苏明月微微一怔，随即应道：
    “是，司令。”
    他总是这样，在最冰冷的命令之后，不经意间流露出对麾下人员的关怀。
    陆沉渊重新将目光投向巨大的沙盘。
    棋局已经铺开，而他，是唯一的弈者。
    江面的异动，只是这盘末世棋局中的一个小小的变数。
    他会处理好。

 第24章 完整的黑色守望

    就在陆沉渊部署完江岸防线之后，一种微妙的震动感，从大地深处传来，又迅速消失。
    紧接着，他的意识深处，【雄芯系统】那特有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提示音响起。
    【叮！检测到领地‘江城大学基地’已初具规模，达成‘小有实力’成就。】
    【奖励：特殊作战单位‘黑色守望’战术小队，将扩编并升级为‘黑色守望’战术大队。】
    【兵员补充、装备更新、载具支援正在进行，预计抵达时间：三分钟。】
    陆沉渊的眉梢几不可查地挑动了一下。
    黑色守望的升级，意味着他手中最锋利的尖刀，将变得更加致命。
    苏明月几乎是同时察觉到了陆沉渊细微的神情变化，但她保持着职业的沉默，静静等待。
    不到两分钟，一种沉闷而独特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从地平线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什么声音？”
    “是飞机吗？！”
    “好多飞机！”
    基地内部，无论是正在进行基础建设的幸存者，还是刚刚结束训练的治安队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惊疑不定地望向天空。
    江城大学外，那些拖家带口、面黄肌瘦，正在排队等待审查进入基地的幸存者们，更是骚动起来。
    他们经历了太多绝望，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们惊恐万状。
    “是军队吗？”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声音带着哭腔。
    王晓琪带着一队治安队员，正在维持外围入口的秩序，她也听到了那越来越近的轰鸣。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大声喊道：“不要慌！保持秩序！相信陆司令！”
    但她的声音，很快被那由远及近的巨大声浪所淹没。
    天空的边缘，出现了一排小黑点。
    黑点迅速放大，变成了十架涂装着狰狞黑色与暗红色条纹的军用直升机。
    这些直升机型号各异，有翼下挂满导弹与火箭巢的武装直升机，也有机身宽大、显然用于兵力投送的运输直升机，甚至还有几架造型奇特、布满各种天线的电子战支援型号。
    它们以一种精准而威严的编队，破空而来，卷起的气流甚至吹动了地面上的尘土。
    与此同时，大学南面的公路上，同样响起了履带碾压地面与大功率引擎的咆哮声。
    十辆同样涂装风格的装甲车辆，卷起烟尘，如钢铁猛兽般冲来。
    有履带式的步兵战车，炮塔昂扬。
    有轮式的快速突击车，车顶架设着重机枪。
    还有几辆明显是后勤保障与指挥通讯的特种车辆。
    无论是天空中的飞行编队，还是地面上的钢铁洪流，都散发着一股冰冷肃杀的气息。
    它们的目标，都指向了大学操场。
    “是……是我们的人？”
    王晓琪有些不确定地自语，她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陆沉渊已经走出了临时指挥部，苏明月紧随其后。
    他平静地看着那些直升机在操场上空盘旋、悬停，然后以极高的战术素养，依次降落。
    地面装甲部队也精准地驶入操场指定区域，引擎熄火。
    操场周围，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幸存者，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恐惧，敬畏，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希望。
    直升机的舱门打开，身着与灰烬同样制式，但细节更为精良的黑色战术装备的士兵，鱼贯而出。
    他们动作迅捷，落地无声，迅速在各自的载具旁列队。
    一百零八名新到的黑色守望队员，加上原有的十二人，总计一百二十人。
    他们自动分成了十二个小队，每个小队十人，装备精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每个人都配备着最先进的单兵作战系统，头盔上集成了通讯与夜视模块，手中的突击步枪挂载着各种战术附件，大腿枪套里的手枪，背后的战术背包，无一不是顶尖货色。
    他们的眼神冷冽，身形挺拔，如同一尊尊沉默的杀戮机器。
    操场上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灰烬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陆沉渊的身侧。
    他看着那些新到的同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一百二十名黑色守望队员，在各自小队长的带领下，迅速完成了整队。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站在指挥部台阶上的陆沉渊。
    下一刻，整齐划一的动作。
    “首长好！！！”
    一百二十人同时立正，右手捶胸，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声浪如同实质，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与心灵。
    那些原本因为恐惧而骚动不安的幸存者，此刻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王晓琪张大了嘴巴，她感觉自己的治安队，在这支部队面前，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陆沉渊神色不变，只是微微颔首。
    然后，所有黑色守望队员的目光，又转向了灰烬。
    “队长好！！！”
    又是一声气势如虹的吼声。
    灰烬挺直了脊背，同样捶胸回礼。
    “黑色守望战术大队，全员一百二十人，向您报到，司令。”
    灰烬转向陆沉渊，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亢奋。
    “装备与载具已全部就位，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陆沉渊的视线扫过这支焕然一新的精锐部队。
    “很好。”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操场。
    “灰烬，安排他们进驻指定营区，熟悉环境。”
    “是！”
    灰烬领命。
    那些新来的黑色守望队员，在各自小队长的带领下，再次动作迅捷地登上运输直升机与部分装甲车，在引导下有序地离开操场，前往基地为他们预留的独立营区。
    天空的轰鸣与地面的震动渐渐远去。
    但留给江城大学内外所有人的震撼，却久久未能平息。
    “司令……那些……那些是什么人？”
    王晓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结巴地问陆沉渊。
    她以前觉得自己的治安队已经很不错了，但现在，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精锐。
    “我的亲卫队。”
    陆沉渊淡淡地回答。
    他没有过多解释。
    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只需要展示。
    苏明月在一旁，看着陆沉渊的侧影，她的心中同样波澜起伏。
    这就是她追随的男人，总能在不经意间，展现出令人仰望的实力与底蕴。
    她知道，江城大学基地，从今天起，才算真正拥有了在这个末世中立足的坚实资本。
    而陆沉渊，这位年轻的司令，他的棋盘上，又多了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操场上，那些负责登记的文职人员，看着那些留下来的几辆造型凶悍的装甲车，还有几架直升机，窃窃私语。
    “太……太强了……”
    “有这些装备，我们还怕什么丧尸？”
    “陆司令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外面排队的幸存者们，也渐渐从最初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刚才……刚才那是保护我们的人吗？”
    “肯定是！没看到他们对司令那么尊敬吗？”
    “我们……我们有救了！”
    绝望中滋生出的希望，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强烈。
    陆沉渊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他转身准备返回指挥部。
    “明月。”
    “在。”
    “让后勤部统计一下，今天新到的装备，有哪些是我们可以立刻投入生产线的。”
    “特别是弹药规格。”
    “是，司令。”
    苏明月立刻应下。
    陆沉渊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另外，通知下去，从今天开始，黑色守望大队的伙食标准，提升到最高级。”
    “所有肉食优先供应。”
    苏明月微微躬身：“明白。”
    他总是这样，在展现绝对的强势之后，不忘对核心力量的关怀与投入。
    陆沉渊重新踏入指挥部。
    外面的喧嚣与震撼，似乎都与他隔绝开来。
    江面的威胁仍在。
    但现在，不足为虑。

 第25章 未雨绸缪

    接下来的几天，江城大学基地进入了一种奇异而高效的运转状态。
    黑色守望大队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迅速巩固着基地外围的防线。
    他们清理游荡的丧尸，加固防御工事，巡逻范围不断向外延伸，将危险隔绝在安全区之外。
    而基地内部，幸存者们的热情空前高涨。
    目睹了黑色守望的强大，又听闻了陆沉渊后续的安排，每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
    “快快快，水泥不够了，再去仓库领一批。”
    “这边钢筋再加密一点，陆司令说了，安全第一。”
    “食堂那边今天据说有肉罐头，都加把劲，早点干完活早点去排队。”
    操场上，教学楼的废墟旁，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脸上却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希望，这个在末世中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奢侈品，如今唾手可得。
    陆沉渊站在指挥部的窗边，俯瞰着这一切。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手中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
    “司令，前线收集到的【晶核】已经清点完毕。”
    陆沉渊微微颔首，没有回头。
    他的【雄芯系统】界面上，一个数字正在闪烁——。
    这是连日来，黑色守望大队在外围清剿丧尸，以及之前搜寻到的所有【晶核】转化而来的能量总和。
    一万三千多点。
    不算一个小数目了。
    陆沉渊的指尖在空气中轻轻敲击着，像是在弹奏无形的琴键。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巩固现有防线，只是第一步。
    江城大学基地想要真正成为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还需要更强大的武装。
    特别是，来自天空的威胁。
    他可没忘记，那些在城市中盘旋的变异飞禽，以及更远处，那些若隐若现的巨大阴影。
    思考片刻，陆沉渊的意念在系统界面上做出了选择。
    【消耗能量点：】
    【召唤单位：防空营（标准编制），通讯连、工程连，后勤保障连】
    几乎是同时，基地外的地平线上，再次传来了熟悉的轰鸣。
    比之上次黑色守望大队抵达时的动静，更加庞大，更加震慑人心。
    “咚咚咚——”
    沉重的履带碾压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正在基建的幸存者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愕然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又……又来了？”
    “这次是什么？听声音，好像比上次的还要多。”
    “难道……难道又有陆司令的部队来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在幸存者们的心中油然而生。
    他们不再是无助的羔羊，他们拥有强大的庇护者。
    钢铁洪流，如同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卷挟着尘土，朝着江城大学奔涌而来。
    墨绿色的涂装，狰狞的炮管，充满了冰冷的杀戮气息。
    各式防空导弹发射车、高射炮车、雷达车、通讯指挥车、野战炊事车、油料运输车……一眼望不到头。
    这支庞大的机械化部队，在接近基地时，自动分流，井然有序地驶向预定区域。
    没有喧哗，没有混乱，只有钢铁与机械的交响。
    陆沉渊走出了指挥部，苏明月紧随其后。
    灰烬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如同最忠诚的影子。
    一名身材魁梧的军官，快步走到陆沉渊面前，一个标准的军礼。
    “司令！防空营营长孙彦，向您报到！”
    孙彦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黝黑的脸庞上透着军人特有的坚毅。
    “防空营，下辖三个防空导弹连，一个高射炮连，一个雷达侦测排，一个通讯连、一个工程连，一个后勤保障连，共计官兵三百六十人，各型装备一百一十台，已全部抵达指定位置，请指示！”
    陆沉渊的视线扫过孙彦，又望向他身后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钢铁队列。
    “很好。”
    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孙彦。”
    “到！”
    “从现在开始，江城大学基地的整体防空安全，由你全权负责。”
    陆沉渊的语气不重，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孙彦的耳中。
    孙彦的身躯挺得更直了。
    “请司令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没有任何犹豫，这是军人的天职。
    陆沉渊继续说道：“你需要尽快熟悉基地周边的空域情况，建立完整的预警和防御体系。”
    “是！”
    “基地的制高点，我会让灰烬配合你进行改造，部署你的防空火力。”
    灰烬闻言，向孙彦投去一个冷硬的眼神，微微颔首。
    孙彦也回以一个军礼，他能感受到灰烬身上那股纯粹的军人气息。
    “明白！”
    孙彦回答得斩钉截铁。
    陆沉渊又补充道：“你的通讯连，除了保障你营部的通讯畅通，还需要协助基地建立更完善的内部通讯网络。”
    “后勤保障排，与基地后勤部对接，确保你部的物资供应。”
    “是！司令！”
    孙彦一一应下，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对于一个军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得到信任，并被赋予重任更让人激动的事情了。
    尤其是，在这样的末世之中，能够亲手构筑一道守护生命的屏障。
    陆沉渊看向他：“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孙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与他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报告司令，暂时没有困难！”
    “如果说有，那就是……希望尽快有不长眼的东西撞上来，让弟兄们试试炮！”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股军人的悍勇。
    陆沉渊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一下。
    “会有机会的。”
    他转过身，对苏明月说道：“明月，安排孙彦营长和相关人员参加晚上的军事会议。”
    “是，司令。”
    苏明月应道，她看向孙彦，客气地点了点头。
    孙彦也立刻回礼：“多谢苏秘书。”
    他知道，这位美丽的女性，是陆司令身边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陆沉渊不再多言，转身返回指挥部。
    孙彦目送着陆沉渊的背影消失在指挥部门口，才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自己的部队。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全体注意！”
    三百多名官兵，无论是在调试设备的，还是在警戒的，动作齐刷刷地停了下来，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按照预定方案，立刻展开部署！”
    “一连，负责东面空域警戒及阵地构筑！”
    “二连，西面！”
    “三连，南面！”
    “高炮连，以指挥部和核心生活区为重点，交叉火力布防！”
    “雷达侦测排，立刻开机，对周边三百公里空域进行24小时不间断扫描！”
    “通讯工程连，架设通讯基站，确保各单位通讯畅通！”
    “后勤保障排，清点物资，建立临时仓库！”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震天的吼声，在操场上空回荡。
    孙彦大手一挥。
    “行动！”
    “是！”
    庞大的战争机器，在孙彦的指挥下，高效而精准地运转起来。
    士兵们奔跑着，车辆轰鸣着，各种设备被迅速架设起来。
    冰冷的炮口，缓缓抬起，指向天空。
    无形的雷达波，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编织出一张覆盖整个江城大学基地的天网。
    那些刚刚还在为新的钢铁洪流而震撼的幸存者们，此刻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就是防空部队吗？”
    “太专业了，太强了！”
    “有他们在，我们晚上睡觉都能踏实多了。”
    王晓琪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她的治安队，在这些真正的军人面前，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但她没有丝毫的嫉妒，只有深深的敬佩和安心。
    这个基地，在陆沉渊的带领下，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安全。
    也许，人类的文明，真的能在这里，重新燃起火种。

 第26章 江城以北

    夜幕低垂。
    指挥部的会议室灯火通明。
    长条会议桌旁，身影错落。
    李闯，二营营长，身体微微前倾，指关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旁边是聂云，一营营长，正闭目养神，神态沉稳。
    三营营长李俊则仔细擦拭着自己的军用匕首，动作一丝不苟。
    “听说了吗。孙营长那边，家伙什可真不少。”
    李闯率先打破了安静，声音里带着点按捺不住的兴奋。
    聂云睁开眼，语气平淡。
    “新部队，新装备，是好事。”
    李俊抬了抬眼皮。
    “能守住咱们头顶的天，比什么都强。”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陆沉渊走了进来，他身形挺拔，步伐稳健。
    苏明月紧随其后，手中拿着记录板，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
    在他们身后，是孙彦，防空营营长，神色间带着军人的拘谨与坚毅。
    室内众人齐齐起身。
    “司令。”
    陆沉渊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
    他走到主位，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军官。
    “这位是孙彦，防空营营长。”
    他的介绍简洁明了。
    “以后基地的防空安全，由他负责。”
    孙彦向前一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各位同僚，以后请多指教。”
    李闯咧嘴一笑。
    “孙营长客气。以后我那边的弟兄，就靠你的炮罩着了。”
    他的话引来一阵轻笑，会议室的气氛略微轻松。
    陆沉渊看向苏明月。
    苏明月会意，翻开记录板。
    “报告司令，目前基地各项物资、弹药储备充足。”
    “经过最新统计，幸存者人数已达到三万零一百二十七人。”
    三万人。
    陆沉渊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这个数字，是信任，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他需要为这三万人的生存，开辟出一条道路。
    苏明月继续汇报。
    “各作战单位已按照预定计划完成对外部署。”
    “一营，由聂云营长率领，驻扎于城西盘龙大桥一线，监控江面，封锁桥梁。”
    聂云微微颔首，表示确认。
    “二营，由李闯营长率领，驻扎于城北高速收费站，控制交通要道，向北警戒。”
    李闯挺直了腰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战意。
    “三营，由李俊营长率领，驻扎于城东虎啸隧道，扼守东面出口，建立防御阵地。”
    李俊放下匕首，表情严肃。
    陆沉渊对各营的部署没有异议。
    这些都是之前军事会议上商议过的最佳方案。
    他的目光转向苏明月，示意她继续。
    苏明月的表情凝重了几分。
    “根据最新无人机侦察与数据分析，目前整个江城市范围内的丧尸数量，预估在八百万左右。”
    八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
    会议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因此变得粘稠。
    即使是最好战的李闯，此刻眉头也紧紧皱起。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无边无际的尸潮，永不停歇的战斗。
    苏明月补充道。
    “幸运的是，江城大学地理位置相对特殊，周边区域并非丧尸最密集的核心地带。”
    “目前我们基地直接压力圈内的丧尸数量，相对可控。”
    陆沉渊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以江城大学为中心，我们将整个城市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主要战区。”
    “城南区域，隔着一条宽阔的洛江，可以暂时作为战略缓冲，不必急于投入兵力。”
    他看向悬挂在墙壁上的巨幅江城市电子地图。
    上面用红色的标记，清晰地标注了三个营的驻防点。
    以及，用无数个闪烁的小红点，代表着狰狞的丧尸分布。
    “现在，我们需要讨论的是，优先收复哪一片区域。”
    问题一出，三位营长的表情各不相同。
    李闯几乎是立刻就开口了。
    “司令，我建议先打城北！”
    “高速收费站一旦完全控制，向北的道路就彻底畅通。无论是搜集物资还是战略转移，都有了更大的空间。”
    “而且，我二营的火力，最适合在开阔地带撕开敌人的防线！”
    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进攻的欲望。
    陆沉渊没有立刻回应。
    他知道李闯的性格，勇猛有余，但有时略显急躁。
    聂云沉吟片刻，提出了不同看法。
    “司令，我认为城西的盘龙大桥更为关键。”
    “大桥是连接江城江南的咽喉，一旦我们控制并加固，进可跨江作战，退可据桥而守。”
    “而且，城西多为老城区，虽然建筑复杂，但也意味着有更多的隐蔽点和可利用的资源点。一营更擅长这种环境下的巷战与清剿。”
    聂云的分析，条理清晰，着眼于长远布局。
    李俊在两人说完后，才缓缓开口。
    “司令，城东虎啸隧道，虽然不是扩展区域的最佳选择，但却是目前防守压力最大的点之一。”
    “隧道直接连通外部山区，时常有零散但凶悍的变异丧尸从那边渗透。”
    “如果我们能彻底肃清隧道并向东推进一定距离，建立一个稳固的前哨，可以极大缓解东面的防守压力，让我们能更专注于其他方向。”
    李俊的考虑，则更加务实与稳健。
    会议室再度安静下来。
    三位营长都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每一个方案，都有其合理性，也都伴随着相应的风险。
    陆沉渊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城北的开阔，城西的枢纽，城东的屏障。
    他的大脑如同一台精密的计算机，飞速分析着各种可能。
    当前的兵力，物资的消耗，幸存者的安置，以及……那潜藏在城市阴影中，更为强大的未知威胁。
    他突然看向一直沉默的孙彦。
    “孙营长，从防空角度看，这三个方向，有何不同？”
    孙彦没有料到会被点名，微微一怔，随即立正回答。
    “报告司令。”
    “城北区域地势相对平坦，利于我部雷达索敌与火炮展开，能为进攻部队提供较好的低空掩护。”
    “城西盘龙大桥区域，高层建筑较多，可能会对雷达扫描造成一定死角，但大桥本身是重要的防空火力点。”
    “城东虎啸隧道，山体对空域有一定遮挡，但若能在隧道口附近高地布设阵地，则能形成居高临下的火力优势。”
    孙彦的回答，专业而精准。
    陆沉渊微微颔首。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着。
    一下，两下。
    最终，停在了城北高速收费站的红色标记之上。
    “明月，准备作战预案。”
    “目标，城北。”

 第27章 联合指挥作战

    天色微亮，基地的引擎轰鸣已刺破晨雾。
    履带碾过水泥地的嘎吱声，混合着直升机旋翼切割空气的呼啸，宣告着新一轮的军事行动。
    灰烬一身黑色作战服，面无表情，带领着同样沉默的黑色守望大队，走向停机坪。
    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如同死神挥动的镰刀，带着金属的冰冷与锋利。
    目标，二营驻防区域。
    几乎在黑色守望出发的同时，通讯频道内传来各营的动态。
    “一营报告，已放弃阵地，正在向二营坐标集结。”
    聂云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贯的沉稳。
    “三营报告，阵地移交完毕，部队开拔，预计四十分钟后抵达预定汇合点。”
    李俊的汇报简洁明了。
    他们放弃了经营数日的防线，将所有力量集中于一点。
    这是陆司令的决断。
    昨夜会议的硝烟似乎还未散尽。
    陆沉渊最终选择了城北。
    理由很简单，也最直接——集中优势兵力，撕开一个最容易突破的口子。
    黑色守望的一百二十名队员，加上三个步兵营的满编兵力，近两千人的作战单位，共同指向城北那片预估盘踞着百万丧尸的区域。
    灰烬将作为此次联合清剿行动的前线总指挥。
    直升机群升空，巨大的气流吹得人睁不开眼。
    灰烬坐在机舱内，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快速划动。
    上面是城北的详细三维地图，以及陆沉渊连夜批注的几个关键进攻节点和清剿预案。
    预案a：【穿刺清除】。由黑色守望作为矛头，利用其单兵作战能力与重型装备，从收费站薄弱点高速突入，直插丧尸群核心，制造混乱，分割尸潮。三个步兵营随后跟进，呈扇形展开，逐区域压缩、清剿。
    预案b：【分割包围】。一营、二营、三营从三个方向同时对城北外围发起攻击，制造多点压力，吸引丧尸注意力。黑色守望作为战略预备队，随时支援压力最大的一路，或在关键时刻对特定高价值目标执行斩首。
    预案c：【诱敌深入】。利用二营在高速收费站的既有阵地，主动暴露火力，吸引城北丧尸主力冲击。待其进入预设埋伏圈后，一营、三营从两翼合围，黑色守望从后方断其退路，形成绞杀之势。
    陆司令倾向于预案a，但授权灰烬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
    “灰烬队长，二营长李闯请求通讯。”
    通讯兵的声音传来。
    灰烬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接进来。”
    李闯那张略显兴奋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轰鸣的装甲车。
    “灰烬队长！我二营已经按计划在收费站正面展开，火力通道全部打开！什么时候开始？我这帮兄弟早就等不及了！”
    他的大嗓门即便通过电流，也极具穿透力。
    灰烬没有理会他的急切。
    “李营长，收缩你的防御正面，向后梯次配置兵力。黑色守望空降后，会直接从你部左翼撕开口子。你营的任务，是在我们打开缺口后，迅速跟进，扩大战果，并掩护一营、三营的侧翼。”
    李闯愣了一下。
    “向后收缩？灰烬队长，这样会放一部分丧尸靠近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焦躁。
    在他看来，就应该正面硬扛，将所有火力倾泻出去。
    “执行命令。”
    灰烬的声音没有起伏，如同宣读既定事实。
    李闯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道：“是！二营明白！”
    通讯中断。
    灰烬看向舷窗外，下方是正在急速倒退的城市废墟。
    陆司令的目标不仅仅是收复城北，更是要通过这一战，检验各部队的协同作战能力，以及……筛选出真正的精锐。
    直升机开始降低高度。
    目标区域，城北高速收费站外围五公里处的一片相对开阔地。
    舱门打开，强风灌入。
    “黑色守望，准备索降！”
    灰烬第一个起身，走向舱门。
    狂风吹动他黑色的作战服衣角，猎猎作响。
    他不需要任何动员。
    忠诚，早已镌刻入骨。
    与此同时，聂云指挥的一营和李俊指挥的三营，正从另外两个方向，快速向二营原阵地靠拢。
    一营的装甲车队在断壁残垣间穿行，履带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营长，二营那边好像有点动静，李闯那家伙不会提前开火了？”
    副官凑到聂云身边，低声道。
    聂云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方。
    “不像。更像是……防线在收缩。”
    他放下望远镜，眉头微蹙。
    “命令部队，加快速度，但注意保持战斗队形。灰烬队长的指挥风格，我们还不熟悉。”
    “是！”
    另一边，三营的行进队列更为沉稳。
    士兵们沉默地坐在步战车内，检查着各自的武器。
    李俊看着战术平板上传来的各方动态，若有所思。
    “营长，黑色守望已经开始空降了。”
    通讯兵报告。
    李俊点了点头。
    “命令前锋部队，抵达预定位置后，立刻构筑临时防御工事，重点防范来自东侧山区的渗透。”
    他的命令总是那么务实。
    即便是在进攻的路上，他也没忘记潜在的威胁。
    【滋啦——】
    轻微的电流声后，灰烬的声音在加密频道内响起，清晰地传到每一位黑色守望队员以及三位营长的耳中。
    “黑色守望已落地，坐标242，124。预案a，第一阶段，启动。”
    “所有单位，以我部为攻击箭头，准备突击。”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二营，三分钟后，从左翼缺口进入，向东推进三百米，建立前沿火力支撑点。”
    “一营，五分钟后，从右翼缺口进入，向西清理，确保我部侧后安全。”
    “三营，作为总预备队，随时准备填补防线空缺，或对特定区域执行强攻。”
    命令简短，却异常清晰。
    李闯在通讯器那头大声应道：“二营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聂云和李俊也相继回复。
    “一营收到。”
    “三营收到。”
    灰烬站在一片废弃车辆残骸之间，前方是密密麻麻涌动的人影——丧尸。
    数量，目测至少在十万以上，这仅仅是外围。
    更远处，高楼大厦的阴影里，不知道还潜藏着多少。
    “黑色守望，【幽灵】小队，前出侦查，标记高威胁目标。”
    “【雷神】小队，重火力压制，清理通道。”
    “其余小队，随我突进。”
    灰烬拔出腰间的特制战术刀，刀锋在熹微的晨光下泛着寒光。
    “记住，我们的背后，是陆司令。”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黑色守望的队员们，眼中同时闪过一抹狂热。
    下一秒，一百二十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冲向尸潮。
    没有多余的射击，每一颗子弹都精准地钻入丧尸的头颅。
    他们的配合，默契到了极致。
    前进，射击，规避，再前进。
    如同一把烧红的利刃，轻易地切开了黄油。
    李闯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
    “他娘的……这还是人吗？”
    他身边的士兵们，也个个面露骇然。
    黑色守望的作战方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那不是战斗，更像是一场高效的屠杀。
    “都愣着干什么！准备上了！”
    李闯回过神，怒吼道。
    虽然震惊，但他骨子里的好战因子也被彻底点燃。
    三分钟后，二营的装甲车怒吼着，从黑色守望打开的缺口冲了进去。
    紧接着，是一营。
    聂云站在指挥车上，神情凝重。
    “火力交叉，注意节约弹药！我们的目标是清剿，不是消耗！”
    他的命令及时有效地传递下去。
    城北的枪声，骤然密集起来。
    爆炸声，嘶吼声，金属撞击声，交织成一片。
    灰烬带领的黑色守望，像一把楔子，死死地钉在尸潮最汹涌的地方。
    他们承受着最大的压力，却也为后续部队创造了最有利的进攻条件。
    陆沉渊在后方基地的指挥中心，静静地看着屏幕上传回的实时画面。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敲击。
    明月站在他身后，小声汇报着各项数据。
    “报告司令，各部已按照预定计划展开。”
    “伤亡……黑色守望，零。其余各营，轻微。”
    陆沉渊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但旋即恢复平静。
    “通知孙彦，让他的炮兵营做好准备。一旦黑色守望完成穿插，立刻对指定区域进行饱和式炮火覆盖。”
    “是！”
    灰烬并不知道陆沉渊的后续安排。
    他只知道，要将眼前的丧尸，全部撕碎。

 第28章 城南激战

    战场被分割成无数个微小的厮杀单元。
    灰烬的战术刀精准无比。
    每一刀都带走一个扭曲的生命。
    他身后的黑色守望队员如精准的机器。
    枪口喷吐着死亡的焰火。
    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地面。
    血腥味与硝烟味混合弥漫。
    “【幽灵】一号，左翼三十米，高处有【猎手】。”
    一名队员冷静报告。
    灰烬头也不回。
    “【雷神】三号，解决它。”
    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波动。
    “收到。”
    沉闷的枪声响起。
    远处高楼上一道黑影应声坠落。
    配合，天衣无缝。
    这就是黑色守望。
    他们是陆司令手中最锋利的剑。
    此刻，剑锋正撕裂尸潮的核心。
    “队长，前方街区出现【重甲】单位。”
    “数量三，正在冲锋。”
    【重甲】是体表角质化极厚的丧尸。
    普通子弹难以对其造成有效伤害。
    灰烬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幽灵】小队，减速。其余人，换穿甲弹。”
    “三秒后，集火领头目标。”
    他的命令通过战术通讯器瞬间传达到每个队员。
    没有人质疑。
    只有绝对的执行。
    三。
    二。
    一。
    【滋啦——】
    数道炽热的能量束交错射出。
    那是特制的穿甲弹头。
    领头的【重甲】丧尸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坚硬的角质层瞬间布满裂痕。
    下一秒，轰然炸开。
    腥臭的碎块四散飞溅。
    另外两只【重甲】也被精准点杀。
    通道再次畅通。
    “前进。”
    灰烬的声音依旧冷硬。
    黑色守望继续突进。
    他们的目标是城市深处。
    为后续部队扫清最大的障碍。
    与此同时，左翼。
    李闯的二营如同下山的猛虎。
    装甲车咆哮着碾碎路障。
    重机枪喷吐着火舌。
    “给老子狠狠地打。”
    李闯站在一辆突击车的顶端。
    他手中的自动步枪几乎没有停歇。
    “火力压制。别让那些狗娘养的靠近。”
    他的吼声在通讯频道里格外响亮。
    二营的士兵们士气高昂。
    他们的营长身先士卒。
    他们没有理由退缩。
    “营长，右前方五十米，有大量丧尸聚集。”
    一名排长大声报告。
    “他娘的，老子看到了。”
    李闯拉动枪栓。
    “火箭筒准备。给老子轰平了它。”
    “是。”
    数枚火箭弹拖着尾焰呼啸而去。
    爆炸声此起彼伏。
    火光将半边天空映照得忽明忽暗。
    尸群被炸得七零八落。
    “冲过去。撕开他们的防线。”
    李闯大手一挥。
    二营的攻势更加猛烈。
    他们像一把烧红的斧头。
    狠狠劈入腐朽的木头。
    右翼，聂云的一营则显得沉稳许多。
    他们的推进速度或许不如二营迅猛。
    但防线却稳固如山。
    “各单位注意火力分配。”
    聂云的声音通过指挥系统清晰传递。
    “优先清除高威胁目标。”
    “交替掩护，保持阵型，不要恋战。”
    他的指挥车在阵线中段。
    一面巨大的战术屏幕实时显示着战场态势。
    “报告营长，二营突进速度过快。”
    “他们的右翼有暴露风险。”
    一名参谋人员指着屏幕上的红点。
    聂云的眉头微蹙。
    李闯这个家伙，还是这么冲动。
    “命令，火力三连，向坐标xxx，xxx延伸火力。”
    “掩护二营右翼。”
    “其余单位，保持推进速度，稳住战线。”
    他的命令迅速而有效。
    一营的火力网瞬间向二营的侧翼倾斜。
    精准的射击打掉了数只试图包抄的丧尸。
    李闯在通讯器里听到了聂云的调度。
    他撇了撇嘴。
    “知道了，谢了啊，老聂。”
    虽然嘴上不服。
    但他知道聂云是对的。
    战场不是单打独斗。
    “二营，注意两翼。别给老子捅娄子。”
    李闯对着自己的通讯器吼道。
    攻势依旧凶猛。
    但多了一丝谨慎。
    陆沉渊在后方指挥中心。
    他安静地注视着主屏幕上的多画面分割。
    黑色守望的突进画面占据了中央最大的区域。
    灰烬和他的一百二十名队员。
    如同一柄黑色的手术刀。
    精准切割着感染最严重的区域。
    “报告司令，黑色守望已成功穿插至预定区域【阿尔法】。”
    明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她的语调平稳。
    “预计三分钟后，可以引导炮火覆盖。”
    陆沉渊的指尖在控制台上轻点。
    屏幕上，代表黑色守望的蓝色箭头已经深入敌阵。
    如同一颗钉子楔入核心。
    “孙彦的炮兵营，状态如何？”
    陆沉渊开口。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报告司令，炮兵营已完成最后校准。”
    “随时可以对【贝塔】至【伽马】区域实施饱和打击。”
    明月迅速回答。
    陆沉渊微微点头。
    “命令黑色守望，【幽灵】小队确认目标区域无平民反应。”
    “确认后，向孙彦开放射击授权。”
    “是。”
    明月立刻传达命令。
    灰烬此刻正踏过一具【腐化者】的残骸。
    腥臭的液体溅满了他的作战服。
    他毫不在意。
    “【幽灵】小队，执行【探路者】协议。”
    “重复，执行【探路者】协议。”
    他的命令简洁明了。
    【探路者】协议是黑色守望内部的特殊指令。
    意味着对指定区域进行生命探测。
    排除一切友方单位和平民存在的可能。
    “【幽灵】收到。”
    小队成员立刻散开。
    他们携带的特种装备开始工作。
    细微的电磁波扫描着每一寸土地。
    战场另一边。
    李闯还在带着二营猛冲。
    “前面那栋楼。给老子拿下。”
    他指向不远处一栋被丧尸占据的百货大楼。
    “一排正面强攻。二排三排两翼包抄。”
    “机枪组，给老子把楼顶的杂碎扫干净。”
    二营的士兵们如狼似虎。
    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悄然积聚。
    聂云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李闯，立刻停止前进。”
    “你部左翼出现大量快速移动目标。”
    “重复，立刻停止前进，组织防御。”
    聂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什么？”
    李闯一愣。
    他下意识地看向左翼。
    只见街道拐角处。
    密密麻麻的【疾行种】如潮水般涌来。
    它们速度极快，形态扭曲。
    “妈的。”
    李闯暗骂一声。
    还是大意了。
    “全营注意，停止攻击。构筑环形防线。”
    “快快快。”
    幸好他的部队反应迅速。
    士兵们立刻调转枪口。
    依靠车辆和掩体开始射击。
    枪声、爆炸声、丧尸的嘶吼声。
    瞬间将这片区域淹没。
    灰烬这边。
    【幽灵】小队的探测已经接近尾声。
    “队长，【贝塔】至【伽马】区域扫描完毕。”
    “未发现生命信号。”
    “确认安全。”
    灰烬点了点头。
    他抬起手腕，按下了通讯器上的一个特殊按钮。
    “陆司令，【阿尔法】区域肃清完毕。”
    “【探路者】协议确认，炮击区域安全。”
    陆沉渊的影像出现在他的战术目镜一角。
    “很好，灰烬。”
    陆沉渊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
    “孙彦，开始。”
    他转向另一个通讯频道。
    “让这场雨，下得猛烈些。”
    “是。司令。”
    孙彦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兴奋。
    远方，传来沉闷的呼啸。
    那是炮弹划破空气的声音。
    灰烬抬头。
    他看向那片即将被炮火覆盖的区域。
    眼神平静。

 第29章 配合默契的战斗

    炮火的轰鸣刚刚平息，刺鼻的硝烟尚未散尽。
    远方的天空，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暗红色。
    陆沉渊平静地注视着屏幕上代表炮击区域的信号消失。
    “各单位报告当前状况。”
    明月的声音在指挥频道内响起，带着一丝战后的紧绷。
    “一营阵地稳固，正在清理残余丧尸。”
    聂云的声音率先传来，依旧平稳。
    “三营已抵达预定位置，建立交叉火力网。”
    李俊的汇报简洁清晰。
    指挥频道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代表二营的通讯信号，此刻正剧烈闪烁，伴随着嘈杂的枪声与嘶吼。
    “李闯，听到请回答。”
    明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妈的，这些杂碎怎么这么多。”
    李闯的怒吼声终于冲破了干扰。
    “二营，顶住。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百货大楼区域，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李闯的二营如同狂怒的公牛，死死抵在防线最前沿。
    丧尸如黑色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们临时构筑的街垒。
    子弹壳黄澄澄地铺满地面，很快又被新的弹壳覆盖。
    一名士兵刚刚打空弹匣，身旁就有另一名士兵补上了火力缺口。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作战服，与飞溅的污血混在一起。
    “左翼。左翼压力太大。”
    一名排长大声呼喊，他的声音在密集的枪声中显得有些变形。
    李闯猩红着眼睛，手中的突击步枪几乎没有停过。
    他看到左翼的防线，在丧尸不计伤亡的冲击下，已经摇摇欲坠。
    几只丧尸突破了火力网，敏捷地扑向一名落单的士兵。
    “小心。”
    李闯怒吼，枪口瞬间调转。
    然而，距离太远，他的子弹仅仅在丧尸的背部爆开几团血花，未能阻止它们的扑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咚。咚咚。”
    沉闷而富有节奏的机炮声从街道另一侧响起。
    数道炽热的曳光弹链精准地扫过那几只丧尸。
    它们在半空中被打成碎块，腥臭的组织四散飞溅。
    李闯一愣。
    他看到数辆涂着一营标志的【狼獾】步战车，如同钢铁巨兽般撞开路障，碾过横七竖八的废弃车辆，凶猛地冲了过来。
    步战车顶部的遥控武器站喷吐着火舌，将成片的丧尸撕碎。
    “聂云。你他娘的终于来了。”
    李闯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尽管脸上满是硝烟与血污。
    “注意你的右翼，丧尸有迂回迹象。”
    聂云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与战场的狂躁形成鲜明对比。
    “【灰熊】三号车，前出三十米，压制左翼。”
    “【灰熊】四号车，掩护步兵下车，清剿右翼渗透之敌。”
    聂云的指令清晰下达。
    步战车后舱门打开，一营的士兵们鱼贯而出，迅速展开战斗队形。
    他们的动作不像二营那般大开大合，却透着一种久经训练的精准与高效。
    枪声变得更有层次。
    二营的火力负责正面压制，而一营的士兵则开始精准点杀那些试图从侧翼突破的丧尸。
    “李闯，收缩防线，向我看齐。”
    聂云再次开口。
    “我们从西侧撕开一个口子。”
    “收到。”
    李闯不再逞强，他明白现在的局势不是单凭血勇就能解决的。
    “二营，听老子命令，交替掩护，向一营靠拢。”
    “快。”
    二营的士兵们得到喘息之机，开始有序后撤。
    然而，丧尸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
    更多的丧尸从百货大楼的阴影中，从各个废弃的店铺内涌出。
    它们甚至开始攀爬建筑物的墙壁，试图从高处发起攻击。
    “这些东西，杀不完吗？”
    一名年轻的二营士兵声音带着颤抖。
    他身旁的班长猛地拍了他头盔一下。
    “闭嘴。司令看着我们呢。”
    话音未落，更加密集的枪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这一次，是步兵三营。
    李俊指挥着他的部队，从二营的后方，也是原先丧尸预期会包抄过来的方向，发动了凌厉的反击。
    “三营一排，自由射击，清理街面。”
    “二排，注意高处目标，榴弹准备。”
    “医疗兵，救治伤员，其他人跟我来，堵住缺口。”
    李俊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的士兵如同精密的齿轮，迅速填补了因为丧尸数量过多而拉开的战线空隙。
    三营的士兵枪法精准，他们的火力不像一营的步战车那样狂暴，却如同一张细密的网，将试图突进的丧尸一一罩住，然后绞杀。
    李闯看着左右两翼同时得到支援，原本岌岌可危的防线，瞬间稳固下来。
    他甚至看到，聂云的一营已经开始反向压缩丧尸的活动空间。
    而李俊的三营，则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了丧尸群的侧腰。
    “妈的。”
    李闯低声骂了一句，这次却不是愤怒，而是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畅快。
    他抓起通讯器。
    “聂云，你小子可以啊，【狼獾】集群冲锋，够爷们。”
    聂云没有回应他的调侃。
    “李俊，注意右前方三百米处，那栋商场二楼，有大量热源信号聚集。”
    “收到，正在处理。”
    李俊的声音传来。
    “二营，正面压力减小，自由射击，别让狗日的喘气。”
    李闯再次大吼，声音却充满了底气。
    三个营的火力交织在一起。
    不再是各自为战。
    一营的步战车负责正面攻坚与机动压制。
    二营的士兵们凭借顽强的意志固守核心阵地，并提供持续的火力输出。
    三营则像一把游走的尖刀，查漏补缺，精准打击关键目标，同时防止侧翼被突破。
    先前那种顾此失彼的窘迫感消失了。
    取而代 之，是一种流畅的，带着某种默契的配合。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甚至只是枪声的节奏变化，友邻部队就能迅速理解其意图。
    李闯看到聂云指挥着步战车，硬生生在丧尸群中犁出一条通道，掩护着自己的士兵向前推进。
    那些原本对二营造成极大威胁的冷枪，此刻都哑了火。
    “漂亮。”
    李闯忍不住赞叹一句。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只扑到近前的丧尸轰碎。
    战斗的喧嚣逐渐平息了一些。
    丧尸的攻势明显减弱，残余的怪物被三个营的士兵们逐一清除。
    硝烟弥漫的街道上，到处是丧尸扭曲的尸骸。
    李闯拄着枪，大口喘着气。
    他看向左边，聂云正从一辆【狼獾】步战车上跳下来，面甲下的表情依旧看不真切，但那挺拔的身姿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沉稳。
    他又看向右边，李俊正指挥着士兵们检查弹药，处理伤员，条理分明。
    三个营长，隔着数十米的距离，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没有多余的废话。
    聂云微微颔首。
    李俊的嘴角，也罕见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李闯咧开大嘴，无声地笑了。
    那笑容中，有释然，有感激，更有并肩作战后的认同。

 第30章 苦尽甘来

    炮火的轰鸣依旧是战场的主旋律。
    只是这一次，李闯他们不再感到绝望。
    街垒后方，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更换着弹匣，枪口的火舌稳定而持续。
    丧尸的浪潮依旧汹涌，却再也无法撼动这条钢铁防线分毫。
    它们在精确的火力打击下，成片成片地倒下，黑色的血液浸染了破碎的街道。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味，似乎也因为胜利的曙光而不再那么刺鼻。
    江城大学方向，一辆辆满载着【丧尸晶核】的卡车，正沿着清理出来的安全通道，源源不断地驶向后方。
    这些晶核，是希望的种子，是人类反击的燃料。
    数日之后。
    陆沉渊的指挥所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他面前的屏幕上，一个数字悄然跳动，最终定格。
    。
    陆沉渊的指尖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他的双眼深邃，里面翻涌着旁人无法洞悉的情绪。
    片刻之后，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消耗十二万能量点。”
    “召唤，三个合成旅。”
    指令下达。
    城市边缘，一处废弃的高速公路收费站附近。
    这里早已荒无人烟，只有残破的建筑在风中呜咽。
    空间开始扭曲，如同沸腾的水面。
    无形的能量波动向四周扩散，空气中充满了【滋滋】的电流声。
    首先出现的是钢铁的轮廓。
    一辆辆崭新的【守护者-ii型】主战坦克，披着暗灰色的涂装，炮口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它们巨大的履带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轰鸣。
    紧随其后的是【风暴-i型】步兵战车，它们的30毫米链式机炮和并列的反坦克导弹发射巢，预示着强大的火力投送能力。
    车身上，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肃然而立。
    他们身着最新式的“黑曜石”单兵作战系统，暗色的复合装甲覆盖全身，头盔面罩下是冷静而坚毅的眼神。
    手中的【g系列电磁步枪】造型科幻，枪管下方还挂载着多功能榴弹发射器。
    空中，【雷霆-s型】武装直升机编队呼啸而过，旋翼切割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机腹下挂载的火箭巢与空对地导弹，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更有大型运输机在更高空盘旋，准备空投后续的重装备与补给。
    地面上，自行火炮阵地迅速展开，炮口昂扬指向天空。
    一列列军用卡车、装甲抢修车、电子对抗车、野战炊事车……构成了庞大而完整的作战体系。
    整整三个旅，一万两千名精锐士兵，以及与之配套的重型装备，凭空出现在这片废土之上。
    如同神迹降临。
    他们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混乱。
    士兵们动作迅捷，如同演练了无数次一般，迅速完成集结，按照既定编制分列。
    三个旅，各有一面崭新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三道身影从各自的指挥车中走出。
    他们身形挺拔，肩章上的将星在微光下熠?着。
    陆沉渊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清晰地传递到每个新出现的指挥官耳中。
    “聂云，晋升一旅旅长。”
    “李闯，晋升二旅旅长。”
    “李俊，晋升三旅旅长。”
    “即刻与你们的部队汇合，投入战斗。”
    命令简洁明了。
    与此同时，在前线指挥所的聂云、李闯、李俊三人，几乎同时收到了新的任命与部队坐标。
    三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聂云一向温和的面容上，此刻也充满了震撼。
    他从未想过，增援会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到来。
    三个旅的编制。
    而且是装备如此精良的合成旅。
    李闯则是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显得有些扭曲。
    “妈的！”
    他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老子也有今天！”
    “一个旅！哈哈哈哈！”
    李俊相对冷静，但他紧握的双拳，以及微微颤抖的身体，也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看向陆沉渊所在的江大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敬畏，以及更加坚定的追随。
    “收到。”
    三位新任旅长，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应。
    不需要动员。
    不需要鼓舞。
    当他们看到屏幕上实时传输过来的，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钢铁洪流时，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战场的局势，在这一刻，悄然逆转。
    “一旅，目标，城北工业区，清除所有感染体，建立前哨据点。”
    聂云的声音通过旅级指挥系统下达。
    他麾下的【守护者-ii型】坦克集群率先启动，履带碾过废墟，发出震天的【轰隆】声。
    步兵战车紧随其后，车上的士兵已经打开了射击孔，电磁步枪的枪口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二旅，给老子往城北商业区中心捅捅！”
    李闯的咆哮在通讯频道中回荡。
    “所有炮兵单位，目标，前方五公里，坐标xxx，xxx，给老子进行饱和炮击！”
    “坦克营，步战车营，给老子碾过去！”
    他恨不得亲自驾驶一辆坦克，冲在最前面。
    他麾下的部队，如同出笼的猛虎，带着狂野的气息，向着城市最核心的区域发起了冲击。
    炮弹如同雨点般落下，在远处的建筑群中炸开一团团巨大的火球。
    丧尸的阵线在这样的火力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三旅，稳固两翼，肃清残敌，确保补给线畅通。”
    李俊的指挥一如既往的沉稳。
    他的部队如同手术刀一般精准，迅速切割着战场，将那些试图从侧翼包抄的丧尸群一一歼灭。
    无人机在高空盘旋，将整个战场的实时动态反馈到各级指挥部。
    曾经让三个营疲于奔命的尸潮，在三个旅的钢铁洪流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电磁步枪射出的高斯弹头，轻易撕裂丧尸坚硬的表皮。
    坦克的主炮每一次怒吼，都会在尸群中清空一大片区域。
    步兵战车上的链式机炮，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收割着生命。
    【轰！】
    一栋被丧尸占据的大楼，在几发坦克炮弹的直击下，轰然倒塌。
    烟尘弥漫中，无数丧尸被埋葬。
    “爽！”
    李闯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大吼一声。
    先前那种憋屈感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聂云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这样的火力，这样的兵力，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
    陆沉渊看着屏幕上传回的画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他的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战场上，战斗仍在继续。
    只是，攻守之势，已然异也。
    聂云指挥着一旅，如同推土机一般，稳步向前推进。
    任何敢于阻挡的丧尸，都在绝对的火力优势下化为飞灰。
    李闯的二旅，则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了丧尸最密集的核心区域。
    炮火连天，血肉横飞。
    李俊的三旅，则像一张细密的网，将整个战场梳理得井井有条。
    他们的推进速度或许不是最快的，但他们的防线却最为稳固。
    三个新编旅的出现，不仅仅是兵力上的增加。
    更重要的是，那种绝望中的希望，那种以绝对力量碾压一切的快感，重新点燃了所有士兵的斗志。
    枪声，炮声，爆炸声，士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
    谱写着末世之中，人类反击的序章。
    李闯一脚踹开指挥车的门，跳了下去。
    他抓起一把自动步枪，对着不远处一只漏网的丧尸疯狂扫射。
    “来啊！狗杂种！”
    子弹倾泻而出，将那只丧尸打成了筛子。

 第31章 您就是末世的光

    战斗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
    指挥频道内，李闯的大嗓门依旧震耳欲聋。
    “过瘾！”
    “他娘的，这才叫打仗！”
    “以前咱们那是拿命在填！”
    聂云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却也沉稳。
    “确实，火力覆盖的感觉完全不同。”
    “伤亡也大大降低了。”
    李俊冷静地补充。
    “各单位汇报的弹药消耗很大。”
    “尤其是炮兵单位。”
    李闯满不在乎地嚷嚷。
    “怕什么！”
    “总司令给我们补充！”
    “这种打法，再来十万丧尸老子也给它扬了！”
    战场临时指挥部内，陆沉渊放下了通讯器。
    苏明月递上一杯温水。
    “三个旅长都很兴奋。”
    她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陆沉渊嗯了一声，接过水杯。
    他看着电子沙盘上，代表己方部队的蓝色箭头已经深入城市核心区，将原先代表尸潮的红色区域撕裂得七零八落。
    “城北区的丧尸主力基本被歼灭了。”
    “但零星抵抗不会少。”
    苏明月点头。
    “接下来，是打算让三个旅合力清剿城北残余，彻底控制这片区域。”
    “还是……”
    她看向陆沉渊，等待他的决策。
    陆沉渊手指在沙盘上轻轻敲击。
    “你的建议呢。”
    他问。
    苏明月走到沙盘的另一侧，纤细的手指点在代表基地的位置。
    “如果合力清剿城北，速度会很快。”
    “但我们目前最大的威胁，不仅仅是城内的丧尸。”
    “基地本身的安全，以及后续城市外围的探索，都需要兵力。”
    陆沉渊的眼神深邃。
    “你是说，分兵？”
    苏明月颔首。
    “是的，总司令。”
    “可以让三个旅以扇形展开，分别向不同方向推进。”
    “一旅负责城西，三旅负责城东。”
    “二旅则继续向北，但放缓推进速度，作为中央的矛头，同时策应两翼。”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样一来，三个旅可以互为犄角，既能扩大控制范围，也能及时应对来自其他方向的威胁。”
    “最重要的是，能够将基地外围的防御圈层层扩大，拱卫核心区域。”
    陆沉渊没有立刻回答。
    他在思考苏明月的方案。
    这个方案，的确比单纯集中兵力清剿城北要考虑得更长远。
    他麾下的军队，不仅仅是为了收复一座城市。
    更是为了在这末世中，建立一个稳固的据点，一个可以辐射四周，不断扩张的基地。
    “分兵推进，对后勤的压力会更大。”
    陆沉渊开口。
    苏明月早有准备。
    “后勤部已经在制定新的补给方案。”
    “新的运输车队也已经编组完毕。”
    “弹药物资可以得到保障。”
    “只要打通主要交通线，补给就能跟上。”
    陆沉渊看着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如今已经是他最得力的臂助。
    她的冷静与远见，往往能弥补他性格中过于刚猛的部分。
    “好。”
    “就按你说的办。”
    陆沉渊作出了决定。
    他重新拿起通讯器。
    “司令部命令。”
    他的声音通过电波，清晰地传到每一个旅级指挥官的耳中。
    频道内瞬间安静下来。
    “聂云。”
    “是，总司令！”
    聂云的声音立刻响起。
    “你的一旅，即刻脱离当前战线。”
    “返回城西防御阵地。”
    “以城西阵地为依托，向西推进，肃清沿途所有威胁，扩大安全区。”
    “是！保证完成任务！”
    聂云没有任何犹豫。
    陆沉渊继续下令。
    “李俊。”
    “到！总司令！”
    李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你的三旅，同样脱离当前战线。”
    “返回城东防御阵地。”
    “以城东阵地为依托，向东推进，目标与一旅相同，确保两翼安全。”
    “明白！总司令！”
    李俊的回答简洁有力。
    最后，陆沉渊的指令给到了依旧处在兴奋中的李闯。
    “李闯。”
    “总司令！二旅听令！”
    李闯的声音依旧洪亮，但收敛了许多。
    “你的二旅，继续向北市区纵深推进。”
    “但，放缓速度。”
    陆沉渊特意强调了“放缓速度”四个字。
    李闯愣了一下。
    “放缓……速度？”
    以他的性格，恨不得一口气把整个城市都捅穿。
    陆沉渊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对，放缓速度，稳扎稳打。”
    “你的任务，是作为中央的尖刀，逐步压缩城北残余丧尸的活动空间。”
    “同时，随时准备策应一旅与三旅的行动。”
    “你的推进距离，不能脱离炮兵部队的有效支援范围。”
    李闯虽然有些不解为何要放慢节奏，但对于陆沉渊的命令，他从不质疑。
    “是！二旅明白！”
    “保证稳扎稳打，绝不冒进！”
    陆沉渊微微颔首，仿佛能看到李闯在通讯器另一头拍着胸脯的样子。
    “各单位，注意协同。”
    “信息共享，遇有紧急情况，可自主判断，临机处置，但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司令部。”
    “是！”
    三个旅长的声音异口同声。
    “很好。”
    陆沉渊关闭了通讯。
    指挥部内，苏明月将一份文件递给他。
    “这是关于城内幸存者初步筛选安置的预案。”
    陆沉渊接过，却没有立刻翻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沙盘。
    蓝色的箭头，如同三把利刃，开始缓缓地向着不同的方向切割着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
    “明月。”
    “在，总司令。”
    “你说，我们做的这一切，真的能为这个世界带来改变吗？”
    陆沉渊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
    苏明月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她看着沙盘上那象征着希望的蓝色。
    “一定会的。”
    她的语气无比确认。
    “因为您在这里。”
    “您就是这个末世的光。”
    陆沉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沙盘。
    良久，他拿起那份预案，开始仔细阅读。
    门外，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亮了室内飘浮的尘埃。

 第32章 华南军区成立

    江城大学的顶楼天台。
    烈日悬空，炙烤着水泥地面，空气因热浪而扭曲。
    陆沉渊半躺在一张不知从哪搬来的沙滩椅上，微眯着眼，似乎在享受这末世难得的片刻宁静。
    他裸露的皮肤呈现健康的古铜色，线条分明的肌肉在阳光下更显力量。
    周围，十数名【黑色守望】特种装备的士兵呈扇形散开，警惕地监控着天台边缘以及远方城市的废墟轮廓。
    他们的存在，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与危险隔绝。
    细微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不疾不徐。
    陆沉渊没有动作。
    苏明月走到他身侧，手中拿着一个数据板。
    她今日换上了一身更为干练的作训服，勾勒出高挑匀称的身材，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
    “总司令。”
    她的声音清冷，不带多余情绪。
    陆沉渊缓缓睁开眼，瞳孔深邃，从中看不出任何想法。
    “讲。”
    一个字，简单直接。
    苏明月垂眸，开始汇报。
    “目前基地各项物资储备尚可支撑三月以上。”
    “新一批次的粮食种子已经分发下去，开垦区也已初步规划完毕，预计下个季度可以实现部分自给。”
    “城防巡逻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近期未发现大规模尸潮迹象，零星冲突均已控制。”
    她顿了顿，数据板上的光芒映在她平静的脸庞。
    “幸存者情绪……基本稳定。”
    陆沉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滩椅的扶手。
    基本稳定，这四个字背后往往隐藏着许多不那么稳定的因素。
    苏明月继续说道，语气微微沉了一分。
    “只是，总司令，目前基地内登记在册的幸存者人数，已经突破了十万大关。”
    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人心上。
    “江城大学及其周边附属区域，原本设计容纳量不足三万人。”
    “现在的人口密度，已经达到了极限。”
    苏明月抬起头，看向陆沉渊。
    “居住区过度拥挤，导致卫生条件恶化，增加了疾病传播的风险。”
    “食物与淡水的分配压力也日益增大，虽然我们尽力维持，但已经出现了一些小范围的摩擦。”
    “更重要的是，人员过于密集，一旦出现突发状况，疏散与管理都将面临巨大挑战。”
    天台上的风似乎也停滞了。
    那些警戒的士兵，依旧如雕塑般纹丝不动，但气氛却凝重了不少。
    陆沉渊沉默着。
    他想起了不久前沙盘上的蓝色箭头，那些箭头代表着希望，也代表着责任。
    每一条生命，都需要他来承载。
    苏明月安静地等待着，她清楚陆沉渊的风格，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决定，一旦决定，便雷厉风行。
    良久，陆沉渊坐直了身体。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周围的气场为之一变。
    “学校，太小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苏明月点头。
    “是的，总司令。”
    “以江城大学为核心，已经无法承载我们未来的发展。”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天台边缘，俯瞰着下方。
    曾经的大学校园，如今已经被改造成一个巨大的幸存者营地。
    密密麻麻的临时住所，拥挤的人群，像一个过度膨胀的蜂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陆沉渊转过身，看向苏明月。
    “明月。”
    “在。”
    “以我之名，通告全员。”
    苏明月身形一挺。
    “自今日起，以江城大学为中心，成立华南军区第一基地市。”
    “江城大学，更名为第一基地市军区大院，作为司令部驻地及核心军事管理区。”
    他的话语清晰而果断，每一个字都带着分量。
    苏明月的数据板上快速记录着，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陆沉渊继续说道。
    “军区大院内部，非战斗人员及非核心管理人员，逐步向外迁移。”
    “以军区大院为基点，向东、西、北三个方向，拓展新的生活安置区与生产建设区。”
    “南面，作为我们未来的主要军事缓冲区与战略拓展方向。”
    这番话，无异于一个全新的城市规划蓝图。
    一个以军事力量为核心，以生存与发展为目标的庞大计划。
    苏明月记录完毕，抬头。
    “总司令，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更大规模的建筑队伍，以及更完善的区域管理体系。”
    “原有的行政管理模式，可能需要进行调整。”
    陆沉渊微微颔首。
    “这些，由你来负责草拟方案。”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初步规划。”
    “人员，物资，权限，你需要什么，直接列清单。”
    他给予了苏明月充分的信任与授权。
    “是，总司令。”
    苏明月没有任何犹豫。
    “我立刻去办。”
    她清楚，这个决定一下，整个基地都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挑战巨大，但机遇同样巨大。
    陆沉渊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片被战火与丧尸蹂躏过的城市废墟。
    “我们脚下的土地，还远远不够。”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开疆拓土的决心。
    “新的秩序，将从这里开始建立。”
    苏明月安静地看着陆沉渊的侧影。
    阳光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
    她觉得，这个人，天生就该站在万众之前，引领方向。
    “总司令，关于新区域的防御规划……”
    苏明月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开始询问细节。
    陆沉渊摆了摆手。
    “防御规划，我会亲自负责。”
    “工程部队与战斗部队的调配，后续统一安排。”
    “你先做好行政与民生部分的统筹。”
    “明白。”
    苏明月不再多言，微微躬身。
    “那我先去准备相关文件。”
    陆沉渊“嗯”了一声。
    苏明月转身离去，高跟军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天台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有风声与士兵们细微的装备摩擦声。
    陆沉渊重新看向下方的“蜂巢”。
    那里，承载着十万人的希望。
    也承载着他必须扛起的未来。
    他缓缓抬起手，仿佛要将整个基地市都握在掌中。
    军区成立，只是第一步。

 第33章 他是幸存者眼里的光

    军区成立的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整个江城大学幸存者营地。
    随之而来的，是更大规模的迁徙与区域调整命令。
    “听说了吗？我们又要搬地方了。”
    “搬？往哪儿搬啊？这里不是挺好的。”
    一个刚打完水，头发湿漉漉的年轻女人端着盆，有些茫然地问向旁边的同伴。
    她的同伴，一个看起来更年长些的中年妇女，用手肘捅了捅她。
    “小声点，你懂什么。”
    “这叫战略调整，是陆总司令的命令。”
    中年妇女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军区大院要扩建，我们这些非战斗人员，自然要挪到新的生活区去。”
    消息像长了翅膀，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与板房间飞速传递。
    起初，人群中确实弥漫着一丝小小的骚动。
    毕竟，在末世里，每一次变动都可能意味着未知的风险。
    “又要折腾，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几天。”
    一个角落里，传来男人低声的抱怨，带着些许不满。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个正在擦拭工具的老者便冷哼一声。
    “折腾？”
    “你小子是没在外面饿过肚子，还是没见过那些怪物是怎么啃人骨头的？”
    老者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
    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
    “知足你。”
    “想当初，我们东躲西藏，吃了上顿没下顿，哪天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现在呢？”
    老者环顾四周，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片瓦遮头，有干净水喝，每天干点活就能换到积分，积分能买到食物，能买到药品，甚至还能给孩子换到几块糖。”
    “这样的日子，你在外面找找看？做梦都不敢想。”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
    “是陆司令，是他带着我们打退了尸潮，建起了这片安全区。”
    “没有他，我们现在不是喂了丧尸，就是冻死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这番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没错，张大爷说得对。”
    “以前在外面，别说积分换东西了，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都能打出人命。”
    一个手臂上缠着绷带的汉子瓮声瓮气地开口。
    他曾经也是个小头目，带着几个人在城市废墟里艰难求生，深知外界的残酷。
    “这里的积分制度多好，干多少活，得多少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像以前，强者通吃，弱者连口汤都喝不上。”
    “现在只要你肯出力，就不会饿死，受伤了也有医疗队管。”
    “陆司令这是给了我们一条活路，一条能堂堂正正做人的活路。”
    人群中，一个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眼圈微微泛红。
    她的孩子前几天发高烧，就是在医疗点用积分换到了救命的退烧药。
    “司令让我们搬，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们听司令的安排，总不会错。”
    她轻声说道，语气却无比肯定。
    先前那个抱怨的男人，此刻已经涨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周围人的目光，或鄙夷，或不屑，让他如坐针毡。
    “就是，有些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也不想想是谁让大家能安稳睡个觉的。”
    “现在的日子，比起外面那些还在尸口夺食的人，简直是神仙过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
    绝大多数幸存者的脸上，并没有对搬迁的抵触，反而带着一种对未来的憧憬与对领袖的信赖。
    他们见证了陆沉渊如何带领队伍一次次创造奇迹。
    从最初的艰难战斗，到建立稳固的防御，再到如今规划更宏伟的基地市蓝图。
    每一个决策，都证明了他的远见与魄力。
    搬迁的工作很快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苏明月调配的行政人员与工程队伍，开始在新的规划区域忙碌起来。
    尽管物资依旧不算充裕，但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幸存者们自发地组织起来，互相帮助。
    有力气的男人负责搬运重物，搭建新的临时住所。
    女人们则负责整理内务，照顾老人和孩子。
    一些有特殊技能的人，比如木工、电工，更是成了香饽饽，被各个小组争抢。
    整个营地，像一台巨大的机器，在陆沉渊的意志下，高效而有序地运转起来。
    “老李，你家的东西多，我来帮你搭把手。”
    “王嫂，你那孩子还小，这边的帐篷先让给你们住，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挤挤没事。”
    “小刘，你那手电筒还有电吗？我这边晚上要加固一下围栏，借我用用，明天记你两个工分。”
    类似的对话，在营地各个角落响起。
    没有争吵，没有推诿。
    有的是末世中难得的温情与互助。
    他们知道，新的生活区，意味着更广阔的空间，更合理的布局。
    也意味着，他们距离陆总司令所描绘的那个安全、繁荣的未来，又近了一步。
    夕阳下，尘土飞扬的搬迁队伍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旧眼镜，看着远处军区大院的方向。
    他的身边，小孙女牵着他的衣角，好奇地问。
    “爷爷，我们为什么要搬家啊？”
    老教授摸了摸孙女的头，眼中闪烁着光芒。
    “因为，我们要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一个由陆司令为我们打造的，充满希望的新家园。”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陆沉渊的感激与崇敬。
    这种情绪，在每一个幸存者心中蔓延。
    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宏大的战略，不懂什么城市规划。
    但他们懂得，谁给了他们食物，谁给了他们安全，谁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尊严与希望。
    陆沉渊这个名字，早已不仅仅是一个代号。
    它代表着秩序，代表着力量，更代表着绝境中的救赎。
    人们在忙碌的间隙，会不自觉地望向军区大院那栋最高的建筑。
    仿佛只要看到它矗立在那里，心中就充满了安宁。
    “快点，天黑前要把这边清理出来。”
    一个负责区域协调的小队长高声喊道，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尽管疲惫，他的声音却异常洪亮。
    因为他知道，他们正在参与建设的，不仅仅是一个新的居住点。
    更是一个时代的开端。
    一个属于华南军区第一基地市，属于陆沉渊领导下的新时代。
    夜幕降临，新的生活区已经初具雏形。
    虽然简陋，却充满了勃勃生机。
    篝火点点，映照着人们或疲惫或兴奋的脸庞。
    食物的香气与人们的低语交织在一起。
    一个年轻的士兵巡逻经过，看到一个母亲正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哄孩子入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就是他们誓死守护的一切。
    也是陆司令，为所有人争取来的一切。
    这份感恩，沉甸甸的，无声却有力。

 第34章 第四合成旅

    夜色如墨，笼罩着初具规模的新生活区。
    陆沉渊站在军区大院最高建筑的窗前，俯瞰着下方星星点点的篝火。
    空气中残留着白日建设的尘土气息，混杂着食物的微弱香气。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手中捧着一份刚刚汇总的报告。
    “司令，目前三个合成旅分别向东、西、北三个方向推进，进度比预期要慢百分之十五。”
    她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陈述着事实。
    陆沉渊的指尖在冰冷的窗玻璃上轻轻敲击。
    “城南方向呢。”
    他问。
    苏明月回答：“城南临江，目前尚未开始清理。江水是我们无法完全控制的因素。”
    “一旦江中出现大规模变异生物，仅靠目前的防线，恐怕难以阻挡。”
    陆沉渊没有回头。
    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夜幕，看到了那条奔腾不息的江水。
    “水患，确实是个麻烦。”
    一直沉默立于阴影中的灰烬，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带着一种特有的冰冷质感。
    “司令，对于江水，我有办法。”
    陆沉渊微微侧头。
    “说。”
    灰烬向前一步，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杀气。
    “一劳永逸的办法。”
    “用【高燃凝固剂】封锁江段，再以重火力清除所有潜在威胁。”
    苏明月闻言，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高燃凝固剂，那是黑色守望的秘密武器之一，威力巨大，但波及范围也广。
    这意味着，那一段江水生态将彻底毁灭。
    陆沉渊沉吟片刻。
    “代价呢。”
    灰烬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方圆五公里水域，寸草不生。”
    “但可保基地南面百年无忧。”
    陆沉渊的指尖停止了敲击。
    他思考的不仅仅是眼前的威胁，更是未来的发展。
    一个稳固的后方，是基地扩张的必要条件。
    “可以。”
    他做出了决定。
    苏明月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她只是在心中的记事本上，又添上了一笔关于资源调配的计划。
    陆沉渊转过身，看向桌面上虚拟光屏显示的基地数据。
    【积分：】
    一串不算太多的数字。
    他心中清楚，如果不是之前大规模建设哨塔、发电站、初级研究室以及强化士兵装备，这个数字至少还能翻上几番。
    每一次召唤，都是一次巨大的消耗。
    但每一次投入，也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回报。
    幸存者们脸上的笑容，基地日益完善的防御，都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明月，将孙彦叫过来。”
    陆沉渊的命令简洁明了。
    “是，司令。”
    苏明月立刻通过内部通讯系统下达了指令。
    不多时，防空营营长孙彦，一个面容沉稳，眼神坚毅的军人，快步走进了指挥室。
    “司令。”
    孙彦敬礼。
    陆沉渊看着他。
    忠诚可靠，指挥能力也相当出色。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防空营营长。”
    孙彦身体一震，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军人的沉稳。
    “是，司令，请指示。”
    陆沉渊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我需要你接管一支新的部队。”
    他的视线再次投向积分余额。
    【是否消耗积分，召唤装甲合成旅（3000人编制，包含重型载具与坦克支援）？】
    “确认。”
    陆沉渊心中默念。
    【积分-】
    【剩余积分：】
    【装甲合成旅正在生成，预计十分钟后抵达指定区域。】
    几乎在同时，基地外围那些不为普通幸存者所知的隐秘区域，空间开始微微扭曲。
    一道道无形的波纹荡漾开来。
    沉闷的轰鸣声，如同从地底深处传来。
    正在新生活区忙碌，或者已经进入浅眠的幸存者们，并未察觉到这股异动。
    他们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对新家园的憧憬，对未来的期盼之中。
    然而，负责外围警戒的士兵们，却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报告！东南方向出现大规模能量波动！”
    “无法识别的单位正在接近！”
    刺耳的警报声在指挥频道内响起。
    苏明月冷静地调出监控画面，却只看到一片信号干扰的雪花。
    “司令……”
    陆沉渊摆了摆手。
    “不用紧张，是我的人。”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十分钟，对于焦急等待的士兵来说，显得格外漫长。
    而对于那些沉浸在建设家园喜悦中的幸存者而言，这不过是寻常一夜中的一小段时光。
    当第一辆狰狞的【主战坦克】碾过临时铺设的道路，出现在人们视野边缘时，所有喧嚣都为之一静。
    那辆坦克通体覆盖着暗灰色的涂装，炮管粗长，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紧随其后，是更多的坦克，【步兵战车】，【自行火炮】，以及满载着士兵的【军用卡车】。
    一辆，两辆，十辆，五十辆……
    上百辆钢铁巨兽，组成一股无可匹敌的洪流，从居民区的外围，沉默而威严地穿行而过。
    履带碾压地面的声音，引擎的低沉咆哮，汇聚成一股令人心颤的交响曲。
    “那……那是什么？”
    一个刚刚搭建好帐篷的男人，手中的锤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是军队！是我们的军队！”
    有人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夹杂着狂喜与激动的呐喊。
    更多的人从简陋的住所中涌出，他们挤在道路两旁，呆呆地望着这支突然出现的钢铁军团。
    孩子们被这壮观的景象惊呆了，忘记了哭闹，小手指着那些威武的战车，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老人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像是在祈祷。
    “天呐，这么多坦克！”
    “陆总司令万岁！”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在整个新生活区炸响。
    人们挥舞着手臂，跳跃着，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激动与崇拜。
    他们或许不知道这些钢铁怪兽的具体型号，不明白什么叫合成旅。
    但他们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力量。
    那是安全感的具象化。
    那是希望的铁甲洪流。
    这支凭空出现的强大军队，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田。
    他们之前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刻似乎都烟消云散。
    只剩下对陆沉渊更加狂热的崇敬。
    孙彦站在陆沉渊面前，也通过指挥室的屏幕看到了这一幕。
    即便是他这样久经沙场的军人，也被这股钢铁洪流所震撼。
    “司令，这……”
    陆沉渊的表情依旧平静。
    “孙彦，我任命你为第四合成旅旅长。”
    “你的任务，在灰烬清理南面江面后，向城南推进，扼守住基地市的咽喉。”
    “原防空营营长，由副营长李翰接任。”
    孙彦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胸膛，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
    “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命。
    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与责任。
    钢铁洪流缓缓驶向军区大院的方向，留给幸存者们一个又一个坚实而充满力量的背影。
    夜空中，仿佛有无形的火焰在燃烧。
    陆沉渊看着屏幕上那些欢呼雀跃的幸存者，没有说话。
    苏明月将一杯温水递到他手边。

 第35章 江面封锁

    夜色如墨，江风带着水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
    灰烬站在临时搭建的金属平台上，江水在他脚下几米处翻涌。
    他的黑色作战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身后，一百二十名黑色守望队员呈战斗队形散开，动作整齐划一，宛若冰冷的雕塑。
    “开始。”
    灰烬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通过战术频道清晰传入每个队员的耳麦。
    数个装载着【高燃凝固剂】的发射装置被迅速部署到江边预定位置。
    【高燃凝固剂】，一种接触水体后会迅速反应，释放高热并形成坚固屏障的特殊化合物。
    这是陆沉渊计划中封锁江段，解决水中变异体的关键。
    “第一组，发射。”
    一名队员冷静回应。
    “是。”
    数道橘红色的【凝固剂源弹】呼啸着射入江面。
    嗤嗤——
    刺耳的声音响起，水面瞬间沸腾，大片白色蒸汽蒸腾而上。
    凝固剂迅速扩散，所过之处，原本流动的江水肉眼可见地变得粘稠，颜色也从墨黑转向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化学药剂的灼热气息。
    “第二组，准备。”
    灰烬的指令简洁。
    就在此时，平静的江面突然炸开数团巨大的水花。
    “吼！”
    尖锐刺耳的嘶鸣声撕裂夜空。
    数条通体覆盖着暗绿色粘液，长满不规则骨刺的【变异江鳗】从水中窜出。
    它们体型粗壮如水桶，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圆形巨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几乎在它们出现的同时，黑色守望队员已经举起了手中的【x57电磁脉冲步枪】。
    没有多余的指令。
    没有丝毫慌乱。
    蓝白色的电弧在枪口跳跃。
    咻咻咻！
    数道高能脉冲精准地命中了那些扭动的【变异江鳗】。
    被击中的怪物身体剧烈抽搐，体表的粘液迅速碳化，发出焦糊的气味。
    它们的动作变得迟滞。
    “切换【高周波战刃】。”
    灰烬发出新的指令。
    数名队员收起步枪，手臂一振，银亮的战刃弹出。
    他们如同鬼魅般跃下平台，踏着刚刚开始凝固的江面，冲向那些尚未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怪物。
    刀光闪烁。
    噗嗤！
    一颗【变异江鳗】的头颅被干净利落地斩下，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却又迅速被周围的高热环境蒸发。
    另一只企图甩动尾巴反击的怪物，直接被拦腰斩断。
    战斗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近尾声。
    黑色守望队员的动作精准高效，没有一丝多余。
    他们的配合默契到了极致，仿佛一个整体。
    灰烬始终站在平台上，静静地观察着战局，如同一尊俯瞰战场的死神。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更多的水下阴影开始躁动。
    一条长着数十只细密节肢，如同放大版蜈蚣的【多足水蛭】猛地从凝固了一半的江水中探出前半截身体，张开吸盘般的口器。
    “清除目标。”
    灰烬的声音比江风更冷。
    一名队员手中的【特种榴弹发射器】早已锁定目标。
    轰！
    一枚【高爆燃烧弹】准确射入【多足水蛭】的口中。
    剧烈的爆炸从怪物内部发生，火焰夹杂着碎肉向四周飞溅。
    它庞大的身躯在火焰中扭曲，最终化为焦炭，沉入逐渐凝固的江面。
    空气中的灼热感更甚，凝固的江面范围持续扩大，形成了一道暗红色的狰狞“伤疤”。
    “继续作业。”
    灰烬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刚才的战斗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队员们迅速回到各自岗位，继续发射【凝固剂源弹】。
    江水翻腾。
    怪物嘶吼。
    枪声与爆炸声交织。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挡黑色守望的步伐。
    他们是陆沉渊手中最锋利的剑，指向哪里，便会斩断一切阻碍。
    大约半小时后，预定江段已经完全被暗红色的坚固物质覆盖。
    原本奔腾的江水，此刻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凝固之地。
    零星的变异生物尸骸嵌在其中，如同琥珀中的标本。
    “江段封锁完成。”
    灰烬对着通讯器报告。
    “司令，灰烬报告，江城c3至c7区域江面已完成高燃凝固剂封锁，所有水生威胁已肃清。”
    通讯器中传来陆沉渊平静的声音。
    “辛苦。”
    “按计划进行下一步。”
    灰烬微微颔首。
    “明白。”
    他关闭通讯，转身看向身后的队员。
    “收队。”
    “前往预定地点，配合第四旅行动。”
    “是！”
    黑色守望迅速撤离，只留下这片被人工改变的，散发着高温的死寂江面。
    夜风吹过，带不走那股凝固的肃杀。
    ……
    与此同时，新生活区的另一侧。
    刚刚被任命为第四合成旅旅长的孙彦，正站在一辆【99a主战坦克】旁边。
    他身上的军装笔挺，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探的激动。
    面前，是集结完毕的第四合成旅。
    坦克履带的金属光泽在零星灯光下闪烁。
    步兵战车内，士兵们神情肃穆。
    自行火炮的炮口斜指天空，透着无言的威慑。
    “旅长，所有单位准备就绪。”
    一名通讯兵向孙彦报告。
    孙彦点了点头，拿起车载通讯器。
    “第四合成旅，全体注意。”
    他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达到每一个作战单位。
    “我们的任务，是向城南推进，肃清沿途所有威胁，建立前哨站。”
    “这是我们第四旅成立以来的第一战。”
    “也是向陆总司令证明我们价值的一战。”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铿锵。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震耳欲聋的回应，从各个频道传来，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
    孙彦的胸膛微微起伏。
    他能感受到士兵们高昂的士气。
    那种被信任，被赋予重任的感觉，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有些沸腾。
    陆沉渊的命令很简单。
    镇守城南。
    肃清威胁。
    但孙彦明白这背后的分量。
    城南，是通往更广阔区域的门户，也是潜在危险最大的方向。
    “出发！”
    孙彦下达了最终指令。
    轰隆隆——
    钢铁巨兽开始移动。
    引擎的咆哮声再次响彻夜空。
    履带碾过地面，卷起尘土。
    一支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军队，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刺向沉寂的南方。
    孙彦乘坐的指挥车行驶在队伍中间。
    他透过观察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残垣断壁。
    末世的景象依旧触目惊心。
    但此刻，他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他们是陆沉渊麾下的正规军。
    是拥有希望与力量的军队。
    “报告旅长，前方三公里处发现小股游荡尸群，数量约五十。”
    侦察兵的报告传来。
    孙彦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命令前锋坦克排，【09式轮式突击炮】单位，自由开火，清除障碍。”
    “其余单位保持阵型，稳步推进。”
    “是！”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不久，前方就传来了【30毫米机炮】沉闷的射击声，以及【105毫米炮弹】的爆炸声。
    尸群的威胁，对于这样一支重装部队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孙彦看着战术平板上，代表敌对目标的红点迅速消失。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第四合成旅的兵锋，将直指南方。
    他望向更远处的黑暗。
    那里，未知的危险正在等待。
    但孙彦无所畏惧。
    他握紧了拳头。

 第36章 成长

    夜色为新生活区披上了一层薄纱。
    陆沉渊站在指挥部的最高处。
    金属的栏杆带着夜的微凉。
    他俯瞰着下方。
    一片逐渐扩张的灯火。
    那是基地。
    是他在这个残破世界上建立的秩序雏形。
    白日里那些幸存者忙碌的身影，此刻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们的脸上，似乎真的洋溢着笑容。
    一种久违的，属于和平年代的表情。
    陆沉渊的胸腔中，某种情绪在缓慢积聚。
    父亲。
    陆苍穹。
    那个如山岳般的身影，再次清晰。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父亲低沉的声音，穿越了时空的阻隔，在他耳畔回荡。
    那时的他，或许并未完全理解这句话的重量。
    商场上的纵横捭阖，与此刻肩负的万千生命相比，显得如此不同。
    他现在，稍微懂了。
    懂得了那份沉甸甸的嘱托。
    “我做得如何，父亲？”
    陆沉渊在心中默问。
    您会认可吗。
    认可这个曾经叛逆，选择从商的儿子，如今所做的一切。
    风带来远处隐约的施工噪音。
    【大型工程机器人】工作的轰鸣被距离揉碎。
    那些声音，在此刻听来，竟如同希望的乐章。
    每一个螺丝的拧紧，每一块砖石的堆砌，都在构筑一个安全的港湾。
    他想起了母亲。
    温婉。
    母亲的怀抱总是带着淡淡的馨香。
    她的叮嘱总是温柔。
    “渊儿，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不要太累。”
    若是母亲看到此刻的他，看到这座庇护所，又会说些什么。
    大概会心疼他。
    心疼他眉宇间不自觉蹙起的纹路。
    心疼他过早承担的重任。
    父亲，母亲。
    你们，平安吗。
    在这个崩坏的世界，在通讯几乎断绝的时刻，一句简单的问候都成了奢望。
    陆沉渊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微凉的栏杆上敲击。
    一下。
    又一下。
    有节奏。
    却也透着一丝难言的烦闷。
    他需要更强。
    需要更快地扩张。
    需要建立更稳固的秩序。
    只有这样，或许才能有余力，去寻找他们。
    去确认他们的安危。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她如同一道影子。
    忠诚且无声。
    她能感受到陆沉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复杂情绪。
    有疲惫。
    有追忆。
    更有如磐石般的意志。
    从末世爆发的那一刻起，她就跟随着他。
    看着他从最初的冷静应对，到一步步聚拢力量。
    看着他用并不宽厚的肩膀，硬生生扛起了一片天。
    这个男人，成长得太快。
    也承担了太多。
    苏明月的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是敬佩。
    是心疼。
    更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如果陆总司令和夫人能看到现在的陆沉渊。
    他们一定会为他骄傲的。
    苏明月对此深信不疑。
    “司令。”
    她轻轻开口。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陆沉渊从思绪中回神。
    陆沉渊转过身。
    夜色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什么事。”
    他的声音平静。
    “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苏明月说。
    她的言语总是简洁而直接。
    陆沉渊没有立刻回应。
    他又看了一眼下方的灯火。
    那片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睡不着。”
    他淡淡道。
    “这里的防御，还需要加强。”
    苏明月上前一步。
    “第四合成旅已经向南推进，按照计划，他们会在三天内建立前哨站。”
    “江城的防御圈也在逐步完善。”
    “我们的力量，每天都在增强。”
    她陈述着事实。
    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陆沉渊“嗯”了一声。
    这些他自然清楚。
    雄芯系统每天都在为他提供着基地所需。
    幸存者中的人才也在不断被发掘。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明月。”
    陆沉渊忽然开口。
    “你说，父亲会怎么评价我现在做的事情？”
    苏明月微微一怔。
    她很少听到陆沉渊用这样的语气提及陆苍穹。
    带着一丝不确定。
    也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对父辈认可的渴望。
    这与他平日里杀伐果断，运筹帷幄的形象，有些许不同。
    却更显真实。
    苏明月垂下眼帘，思索片刻。
    她再次抬起头时，语气十分郑重。
    “陆总司令，向来治军严谨，赏罚分明。”
    “他若看到您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于废墟之上建立起这样的基业，庇护了这么多生命。”
    “他只会为您的能力与担当，感到自豪。”
    “您不仅仅是陆家的儿子。”
    “更是这片土地上，无数幸存者的希望。”
    苏明月的声音清晰而沉稳。
    每一个音节都敲在陆沉渊的心上。
    “希望吗？”
    陆沉渊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他看着苏明月。
    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他最信任的副官。
    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敷衍。
    只有全然的信任与肯定。
    陆沉渊沉默了。
    苏明月的话，像一股暖流，在他心中流淌。
    驱散了些许因回忆而起的怅然。
    “我父亲常说，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与守护。”
    陆沉渊缓缓开口。
    “以前，我守护的是陆家的商业版图。”
    “现在，我要守护的，是这些人。”
    他的手，指向下方那片温暖的灯火。
    “还有更多的人。”
    苏明月安静地听着。
    她知道，陆沉渊心中的目标，远不止于此。
    “明月相信，您一定能做到。”
    苏明月回答。
    她的信念，从未动摇。
    陆沉渊收回目光。
    他重新望向远方。
    南方的夜空，依旧漆黑一片。
    仿佛潜藏着无尽的危险。
    “孙彦那边，有什么新的情报吗？”
    他问。
    话题切换得迅速而自然。
    仿佛刚才的片刻感怀，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第四合成旅推进顺利，已肃清首批遭遇的小股尸群。”
    “预计明日清晨，可以抵达第一个预定坐标点。”
    苏明月流畅地汇报。
    “让他们稳扎稳打。”
    陆沉渊下达指令。
    “城南的情况复杂，不可冒进。”
    “是。”
    苏明月应道。
    她取出身上的战术平板。
    “这是刚汇总的基地物资消耗与生产报表。”
    “还有明日的建设计划。”
    陆沉渊接过平板。
    屏幕的光芒映亮他专注的脸庞。
    一串串数据在他眼中划过。
    他开始处理公务。
    仿佛刚才那个会迷茫，会追忆的陆沉渊，从未出现过。
    苏明月看着他。
    这个男人，总能迅速地将情绪收敛。
    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的战斗状态。
    无论是面对敌人。
    还是面对繁杂的事务。
    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候的陆沉渊，虽然也聪慧过人。
    但远没有现在这般，肩负着如此沉重的压力。
    他会笑。
    会捉弄人。
    也会因为父亲的严厉而偷偷抱怨。
    末世，改变了太多。
    也催熟了太多。
    陆沉渊将战术平板还给她。
    “去休息。”
    他说。
    “明天还有很多事。”
    苏明月接过平板。
    “您也早些休息。”
    她轻声道。
    陆沉渊没有再说话。
    他再次转向栏杆。
    夜风吹拂着他的发梢。
    苏明月安静地退后几步。
    然后转身离开。
    她知道，陆沉渊还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
    指挥部的顶层，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陆沉渊一个人。
    他望着远方。
    城市的废墟在夜色中匍匐。
    像一头受伤的巨兽。
    而他，将要在这巨兽的尸体上，建立起新的秩序。
    父亲，母亲。
    等着我。
    总有一天。
    我会让这片土地，重现光明。
    陆沉渊的拳头，缓缓握紧。
    他转身，走向通往楼下的阶梯。
    脚步沉稳。

 第37章 蒸蒸日上的基地

    枪声撕裂了城西的寂静。
    聂云的合成一旅，如同一柄精准的手术刀，正在切割腐臭的尸潮。
    “报告旅长，c区已清理完毕。”
    一名年轻的通讯兵，脸上还带着硝烟的痕迹，声音却透着兴奋。
    聂云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眼前的血腥战场不过是一次常规演练。
    “伤亡情况？”
    他问。
    “轻伤三人，无阵亡。”
    通讯兵的回答干脆利落。
    聂云微微点头。
    “很好。”
    他看向身旁的副官。
    “命令部队，固守阵地，轮换休整。”
    “司令的命令是稳扎稳打，我们不能急于求成。”
    副官点头应是。
    “旅长，司令真是神了。”
    副官忍不住感叹。
    “从装备更新到战术布置，每一步都恰到好处。”
    “以前哪敢想，清理这种规模的尸群，伤亡能控制得这么低。”
    聂云的视线投向远方，那里是基地的方向。
    “司令心中有大局。”
    他淡淡开口。
    “我们只需要执行好命令。”
    “是。”
    ……
    江城大学，曾经的书声琅琅之地，如今变成了幸存者们重建家园的工地。
    阳光下，汗水与尘土交织。
    刘国梁校长拄着一根钢管充当的拐杖，巡视着各处。
    他的白发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小张，这边水泥配比要注意，不能省料。”
    刘国梁对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人喊道。
    中年人叫张伟，末世前是市里小有名气的建筑工程师。
    “校长放心，这可是咱们自己的家，塌了可没地儿哭去。”
    张伟抹了一把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旁边，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小心地给孩子喂水。
    她叫陈雪，怀里的孩子才三岁，怯生生地看着周围忙碌的人群。
    “陈雪妹子，多亏了陆司令啊。”
    张伟喝了口水，看向她。
    “要不是他，我们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喂丧尸呢。”
    陈雪的眼中泛起一丝水光。
    “是啊。”
    她轻声说。
    “以前都不敢想，还能有安稳日子过。”
    “我娃他爸……要是能看到现在这样，该多好。”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张伟沉默了一下。
    “都会好起来的。”
    他拍了拍胸脯。
    “有陆司令在，咱们这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你看这高墙，这巡逻队，比以前那些避难所强多了。”
    刘国梁走了过来。
    “大家加把劲。”
    他温和地说。
    “陆司令给了我们希望，我们自己也要争气。”
    “不能总指望他一个人扛着。”
    “校长说的是。”
    张伟立刻应道。
    “咱们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出点力气还是行的。”
    陈雪也用力点头。
    “我……我也会努力的。”
    她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神变得坚毅。
    “为了孩子，也为了能活下去。”
    刘国梁欣慰地笑了。
    他望向远处正在规划的新区域，那里未来会是孩子们的学堂。
    ……
    城东，废弃的商业区。
    李俊指挥的合成三旅，正小心翼翼地向预定目标推进。
    这里的建筑密集，街道狭窄，是巷战的绝佳场所，也同样是尸群的温床。
    “报告旅长，前方发现小股尸群，约五十只，正在清剿。”
    “无人机侦察显示，目标建筑内部结构复杂，可能有潜伏敌人。”
    李俊眉头微蹙。
    他对着通讯器下令。
    “一队二队，交替掩护前进。”
    “重火力小组随时准备支援。”
    “记住司令的话，稳妥第一，不要恋战，更不要贪功。”
    “是。”
    通讯器里传来沉稳的回应。
    一名参谋走到李俊身边。
    “旅长，司令的命令虽然保守，但确实是最稳妥的。”
    “这片区域，以前我们吃过大亏。”
    李俊的面容严肃。
    “司令的眼光，比我们看得远。”
    他沉声道。
    “我们不仅仅是在清剿丧尸。”
    “更是在为司令后续的计划铺路。”
    “每一步，都关系到整个基地的安危。”
    参谋深以为然。
    “其他聚集地，那些头头脑脑只顾着自己享受。”
    “哪像陆司令，事事亲为，还把所有幸存者都放在心上。”
    “是啊。”
    李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
    “有这样的统帅，是我们的幸运。”
    “也是这片废土上，所有幸存者的幸运。”
    枪声再次密集起来。
    李俊举起望远镜，神情专注。
    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同样沉重。
    ……
    一处临时搭建的医疗点内。
    刘晓晓刚刚结束一台紧急手术。
    汗水浸湿了她的手术服。
    “下一位。”
    她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透着干练。
    旁边的护士递过一杯水。
    “刘姐，您歇会儿。”
    “从早上到现在，您都没合过眼。”
    刘晓晓摆摆手，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没事。”
    她看向外面排队的伤员。
    “司令那边压力更大。”
    “我们这点辛苦算什么。”
    护士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叫林琳，以前是医学院的学生。
    “陆司令……他真的很了不起。”
    林琳小声说，眼中带着崇拜。
    刘晓晓的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他一直都是这样。”
    “只是以前，他肩上扛的是陆家的商业帝国。”
    “现在，他扛的是无数人的性命。”
    她顿了顿。
    “还有希望。”
    林琳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只知道，自从陆司令的部队进驻，她们这些幸存者，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食物充足，药品也有保障。
    最重要的是，有了安全感。
    “好了，准备下一台手术。”
    刘晓晓重新戴好口罩，眼神恢复了平日的冷酷与专注。
    只是那份专注之下，似乎多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柔软。
    ……
    夜色渐深。
    江北大学的后勤仓库区，灯火通明。
    王浩正带着几个学生志愿者，清点着刚从城外搜集回来的物资。
    “这批罐头食品优先供给老人和孩子。”
    “药品单独存放，做好标记。”
    王浩一边记录，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他曾经只是个普通的军迷大学生。
    末世的到来，让他迅速成长。
    “浩哥，陆司令真是太牛了。”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一边搬运箱子一边说。
    “不仅能打丧尸，还能把基地管理得这么好。”
    王浩笑了笑。
    他拍了拍男生的肩膀。
    “陆司令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很重要。”
    男生用力点头。
    “嗯，我知道了。”
    “以前天天想着怎么逃命，现在能为大家做点事，感觉真好。”
    王浩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物资，心中充满了干劲。
    他知道，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那个男人。
    那个如定海神针一般，守护着这片土地的男人。
    他抬头望向指挥部大楼的方向。
    陆司令，您放心。
    后勤补给，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第38章 华北军区

    华北军区指挥部，空气凝滞如铅。
    地下的堡垒隔绝了末世的喧嚣，却放大了心脏的每一次沉重搏动。
    陆苍穹如一尊铁铸的雕像，伫立在巨大的电子沙盘前。
    沙盘上，象征着防线的蓝色光点，正被潮水般涌来的红色【警报】无情吞噬。
    每一个红点的闪烁，都代表一片区域的失守，或是一支通讯中断的小队。
    他眼中的血丝，比沙盘上的红光更为密集。
    军装的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平日里笔挺的肩章也似乎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温婉端着一杯热茶，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
    茶杯边缘的白瓷，映着她眼底深藏的忧虑。
    “苍穹，先喝口水。”
    她的声音很轻，试图拂去这空间的沉闷。
    陆苍穹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胶着在缩小的蓝色版图上。
    “北边的防线，又后撤了三十公里。”
    他声音沙哑，像磨砺过的石子。
    “守军弹药不足，通讯也断断续续。”
    温婉将茶杯放到他手边的控制台上，台面冰冷。
    “伤亡呢？”
    “不乐观。”
    三个字，重若千钧。
    指挥部内，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与键盘偶尔的敲击声。
    一名年轻的参谋快步走来，脚步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停在陆苍穹身后，敬礼。
    “报告总司令，第三集团军陈军长发来加密通讯。”
    “他……他宣布……自即日起，脱离军区指挥，自行防守。”
    陆苍穹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一闪。
    那参谋不自觉地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混账！”
    陆苍穹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
    “国家养育他们，人民信任他们，他们就是这么回报的？”
    他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警报】的红光似乎都震颤了一下。
    温婉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背青筋暴起，微微颤抖。
    “苍穹，冷静些。”
    “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陆苍穹深呼吸，胸膛剧烈起伏。
    “末世降临那天，我们有多少部队在第一时间就乱了建制？”
    “多少士兵……变成了怪物？”
    他像是问温婉，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们手中的牌，已经不多了。”
    温婉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清醒。
    “独立出去的，不止陈军长一个。”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
    陆苍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弹药库的库存，还能支撑多久？”
    那名年轻参谋小心翼翼地回答。
    “常规弹药，省着用，最多半个月。”
    “重型武器的弹药……已经告急。”
    半个月。
    这个数字像一把利刃，剜着陆苍穹的心。
    外面是数以千万计的丧尸，还有那些在废墟中挣扎求生的幸存者。
    他们都在看着华北军区。
    看着他，陆苍穹。
    “其他几个大型聚集地，情况如何？”
    “大都自顾不暇。”
    参谋的语气带着一丝悲凉。
    “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彻底沦陷，连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绝望，如同瘟疫，在空气中蔓延。
    陆苍穹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戎马一生，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
    但从未有过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
    “我们的防御圈，不能再收缩了。”
    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至少，要护住京都最后这片区域。”
    温婉看着他刚毅的侧脸，眼中情绪复杂。
    有心疼，有敬佩，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
    “沉渊和月丫头，还是没有消息吗？”
    她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
    提到儿子陆沉渊，还有他身边的苏明月，陆苍穹铁打的脊梁似乎也微微弯曲了一下。
    那是一种只有父亲才会有的牵挂与脆弱。
    “情报部门的人一直在尝试联系。”
    “但是……你也知道，现在通讯太困难了。”
    “那孩子，从小就有主见。”
    陆苍穹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许，却也添了几分怅然。
    “当初非要去南方发展，说什么商业帝国。”
    “现在，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温婉的眼圈有些泛红。
    “沉渊那孩子，不会有事的。”
    “他像你，骨子里都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月丫头，也是个好孩子，聪慧冷静。”
    陆苍穹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控制台上敲击着。
    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现在，恐怕也在领着一批人，艰难求生。”
    陆苍穹的语气带着几分肯定。
    “我只希望，他不要像我这样……”
    话未说完，他却停住了。
    不要像他这样，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责任，面对着如此绝望的局面吗？
    可身为陆家的子孙，这似乎又是命中注定的宿命。
    温婉轻轻靠在他的手臂上。
    “我们都相信他。”
    “就像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
    “他的战场，或许和你的不一样，但同样需要勇气和智慧。”
    陆苍穹微微侧头，看着妻子。
    岁月在她眼角刻下了细纹，却没有磨去她眉宇间的温婉与坚韧。
    “是啊。”
    “这个末世，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战斗。”
    他重新望向那片不断缩小的蓝色光芒。
    “传我命令。”
    “所有防区，死守阵地。”
    “弹尽粮绝之前，不许后退一步。”
    “告诉他们，援军……很快就到。”
    参谋身体一震，抬头看向陆苍穹。
    援军？
    哪里还有援军？
    但他从总司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那是一种，即便身处绝境，也要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决绝。
    “是！”
    参谋大声应道，转身快步离去，仿佛也从那句话中汲取到了一丝力量。
    指挥部内，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只有沙盘上的红蓝光点，依旧在无声地对抗、闪烁。
    温婉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有些褶皱的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陆沉渊和苏明月并肩站着，笑容灿烂。
    那是末世前，他们最后一次回家时拍的。
    陆苍穹的视线，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几秒。
    然后，他重新戴上军帽，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大部分表情。
    “我去前线看看。”
    他迈步向外走去。
    步伐依旧沉稳，如同一座即将迎战风暴的山。
    温婉默默收起照片，跟了上去。

 第39章 空降旅

    江城基地市指挥室内，灯光明亮，与外界末世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
    苏明月手指轻点着面前的虚拟屏幕，柔和却清晰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回荡。
    “司令，目前基地内各项事务运转良好。”
    “规划的a区居住区已经全部投入使用，新一批净化水源也已到位，足够支撑半月消耗。”
    “医疗中心那边，上次从废弃医院带回来的设备帮了大忙，药品在持续生产，虽然紧张，但能勉强维持。”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浅笑。
    “幸存者情绪稳定很多，工厂的生产线二十四小时不停，武器弹药的储备量每天都在上升。”
    陆沉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逐渐恢复生机的城市轮廓，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内心却不像表面这般平静。
    “各旅的推进情况如何？”
    他开口，声音低沉，不带情绪。
    苏明月调出军事地图。
    “聂云的一旅，李闯的二旅，还有李俊的三旅，基本都按照原定计划在向外清理感染区，进展顺利。”
    “只是城南孙彦的四旅，因为高楼区域复杂，大型感染体也更多，推进速度比预期要慢一些。”
    “灰烬已经带领他的【黑色守望】大队过去协助了，应该能很快打开局面。”
    陆沉渊微微颔首。
    灰烬的能力，他从不怀疑，只是这种依靠顶尖战力打开局面的方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城市的建设与防御体系的构建，如同一个无底洞，吞噬着他积攒的能量点。
    他看了一眼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界面。
    【能量点：】
    这点家底，看似不少，但对于他庞大的计划而言，依旧捉襟见肘。
    尤其，是北方的父母，还有那片岌岌可危的京都。
    他必须尽快稳定江城，然后才有余力去考虑其他。
    “知道了。”
    陆沉渊收回思绪，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彻底掌控江城周边，形成绝对的安全区。
    【系统，召唤两个标准空降旅。】
    【确认消耗能量点，召唤空降旅x2？】
    【确认。】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无人知晓这刹那间的交流。
    下一秒，远在江城数十公里外，一处被群山环绕的隐秘盆地。
    空间仿佛水波般剧烈扭曲起来。
    紧接着，一架又一架涂着墨绿色迷彩的庞然大物，凭空显现。
    【运-20】运输机，如同沉默的巨兽，静静悬停在扭曲的空间边缘，随后一架接一架，平稳地降落在临时开辟出的简易跑道上。
    一共六十架【运-20】，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集结。
    每一架运输机的机腹下，都挂载着【zbd-03空降战车】或装甲模块。
    机舱内，全副武装的空降兵战士们，眼神锐利，杀气内敛。
    空降旅的核心编制包含三个空降合成营，每个营都整合了步兵、炮兵、装甲单位。
    独立的火力支援营，配备着机动性极强的【plc-171车载榴弹炮】和【红箭-10反坦克导弹】，足以应对各种复杂战场。
    更有无人机与电子战营，装备着先进的【攻击-2无人机】和电子对抗系统，为整个旅提供信息与火力支援。
    每个旅还编有一支“雷神”特战分队，是精锐中的精锐。
    引擎的轰鸣声逐渐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六十架【运-20】组成的庞大机群，在短暂的准备后，依次升空，调整编队，朝着江城机场的方向，如同一片移动的钢铁乌云，低空掠去。
    沿途，一些挣扎求生的小型幸存者营地，有人偶然抬头。
    “那…那是什么？”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费力地拖拽着一根锈蚀的钢筋，突然手臂一僵，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
    他的同伴循声望去，手中的半块压缩饼干掉在地上也毫无察觉。
    “飞机…好多飞机！”
    “是军队吗？是哪个基地的？”
    “天啊，这么多运输机…他们要去哪里？”
    “江城的方向！难道江城还有这么强的力量？”
    震撼，难以言喻的震撼。
    在他们眼中，一架能飞的飞机都已经是奢望，如此庞大的机群，简直如同神迹。
    一些原本绝望的人，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江城，那个传说中崛起的南方巨城，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强大得多。
    此刻的江城机场，塔台内。
    雷达兵正有些昏昏欲睡地盯着屏幕，突然，刺耳的警报声猛地响起。
    “不明飞行物！大规模不明飞行物接近！”
    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
    “报告指挥中心！机场东面发现大规模机群！数量…数量至少在五十以上！”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负责机场防务的军官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什么方向？敌我识别呢？”
    “没有敌我识别信号…等等，他们发来了通讯请求！”
    “接通！”
    片刻后，军官手握着通讯器，脸上的惊愕与狂喜交织。
    “是…是我们的飞机！”
    “司令的…空降支援到了！”
    消息如同飓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江城基地市。
    正在各自防区指挥战斗的聂云、李闯、李俊、孙彦几乎同时收到了通讯。
    “什么？空降旅？两个？”
    李闯正在指挥部里对着地图咆哮，让手下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眼前的硬骨头，接到通讯后，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嗓门比之前大了三倍。
    “两个空降旅！他娘的，这下看那些丧尸还怎么嚣张！”
    “传我命令！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援军到了！让空降的兄弟们看看咱们二旅的威风！”
    他一把抓起自己的突击步枪，兴奋地冲了出去，恨不得亲自飞上天去迎接。
    聂云的指挥部内。
    他放下通讯器，平日里严肃的脸上，此刻也难掩激动。
    虽然他的性子沉稳，但面对如此巨大的惊喜，心脏依旧砰砰直跳。
    “两个满编的空降旅…”
    李俊则在自己的指挥车里，反复确认着消息的真实性。
    “大手笔，真是大手笔。”
    他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快速划动，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
    “有了这两个空降旅，我们对江城周边的控制力将提升数个量级。”
    “原先许多难以实施的计划，现在都可以提上日程了。”
    稳健派的他，此刻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振奋。
    城南，正在一栋摇摇欲坠的高楼天台指挥作战的孙彦，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消息，一向稳重的他，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所在的四旅，因为地形复杂，推进缓慢，伤亡也相对较大，压力一直不小。
    “太好了…真是雪中送炭！”
    “兄弟们！我们的空中支援到了！”
    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遍了四旅的每一个角落，原本疲惫的战士们，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与此同时，江城内的幸存者们，也纷纷从广播、从战士们的口中得知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无数人涌上街头，涌向广场，抬头望向天空。
    当那片由【运-20】组成的钢铁洪流，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出现在江城上空时。
    整个城市，沸腾了。
    “飞机！真的是飞机！”
    “好多啊！我们的军队！”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激动得老泪纵横，跪倒在地，向着天空的方向不停磕头。
    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指着天空，声音哽咽。
    “宝宝你看，那是我们的守护神！”
    曾经的绝望与恐惧，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喜悦与希望所取代。
    陆沉渊站在指挥室的窗前，听着外面传来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的目光，越过欢腾的城市，望向了遥远的北方。
    爸，妈，等着我。
    苏明月走到他身边，眼中也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他转身，走向指挥台。
    “命令，空降旅在机场完成集结后，立刻投入战斗，目标，彻底肃清江城内所有威胁。”
    “其余各旅，全力配合。”
    “我要在三天之内，让江城成为真正的安全区！”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
    指挥室内，所有参谋人员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
    陆沉渊的手指，在巨大的城市沙盘上，轻轻一点。
    那里，是通往北方的道路。

 第40章 榕城基地

    江城东面，榕城基地。
    沉闷的警报声划破了基地的宁静，虽然并非最高级别，却也足以让每个人心头一紧。
    钱振国那张写满风霜的脸庞猛地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他耳朵动了动，捕捉着空气中不同寻常的震动。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带着久经沙场的沉稳，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参谋长李明远快步走了进来，军靴踏地的声音在简陋的指挥部内格外清晰。
    “报告师长，江城方向传来巨大的引擎轰鸣，初步判断，是大型机群。”
    “机群？”
    钱振国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起身走到窗边，望向江城的方向，天色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江城哪来的大型机群？难道是那帮乌合之众自己造出来的？”
    他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李明远递上一份刚收到的简报。
    “根据我们前沿观察哨的模糊报告，规模极大，不像是我们已知的任何幸存者势力能拥有的。”
    钱振国接过，快速扫了一眼，脸上的疑云更重了。
    “运-20…还他娘的是集群？”
    “这手笔，不像是在江城那片废墟上能搞出来的。”
    李明远的面色同样凝重。
    “江城周边，除了我们，理论上不应该存在这样成建制的空中力量。”
    “而且，如果是友军，为何没有提前通报？”
    钱振国在指挥部内踱着步，地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像是在附和着他此刻烦躁的心情。
    “他娘的，这世道，怪事真多。”
    他停下来，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我们第九师，末世爆发的时候，三个满编旅，一夜之间，直接去了大半弟兄。”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沉的痛楚。
    “现在呢？手里就一个还能拉出去打硬仗的机械化旅，剩下的两个旅，都是拿那些逃难过来的幸存者临时组建的。”
    “缺枪少弹，训练不足，能守住榕城这一亩三分地，已经是弟兄们拿命在填了。”
    李明远沉默，这些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指挥部外的景象，透过狭小的窗户，隐约可见。
    远处活动板房搭建的幸存者居住区，显得拥挤而压抑。
    偶尔走过的幸存者，大多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穿着打满补丁的衣物，与军营区战士们相对齐整的军装形成了鲜明对比。
    钱振国长长吐出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
    “整个榕城基地，拢共才八万人，大部分还是老弱妇孺。”
    “粮食、药品、弹药…哪一样不缺？
    “前线的防线，上个月又往后缩了五百米，再这么下去，我们都要被那些狗日的丧尸挤到墙角了。”
    李明远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析。
    “师长，无论江城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理。”
    “如果是一股新的强大势力崛起，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的意图。”
    “如果是…敌人，那我们更要早做准备。”
    钱振国看向李明远。
    “你的意思是？”
    “派人去江城看看。”
    李明远回答得干脆。
    “摸清楚他们的底细，至少让我们知道，睡在旁边的是头狼，还是一条可以合作的狗。”
    钱振国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尤为清晰。
    “风险太大了。”
    他最终停下脚步，声音有些沙哑。
    “江城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两眼一抹黑。万一…万一是有预谋的陷阱呢？”
    “师长，我们现在的情况，还有多少安稳觉可以睡？”
    李明远反问，语气平静，却像一把锥子扎在钱振国心头。
    “情报不明，才是最大的风险。”
    “如果江城真的出现了一支强大的力量，并且对我们抱有敌意，我们龟缩在这里，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
    钱振国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沙盘前，看着代表榕城基地的那个小小的标记，周围是大片象征危险的红色区域。
    “我们的人手本就捉襟见肘。”
    “抽调多少人去合适？少了，是肉包子打狗。多了，基地防务怎么办？”
    李明远走到他身边，手指在沙盘上江城的位置轻轻一点。
    “一个加强连，以侦察为主，携带足够的通讯设备。”
    “我会亲自带队。”
    “不行！”
    钱振国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猛地转身，盯着李明远。
    “你是参谋长！师部离了你怎么运转？”
    “我去最合适。”
    李明远坚持。
    “我对江城周边地形最熟悉，而且，我的指挥能力，应付突发状况也更有把握。”
    他顿了顿，补充道。
    “师长，现在不是讲究职位的时候，效率和成功率才是第一位的。”
    钱振国胸膛剧烈起伏，他想反驳，却发现李明远说的都是事实。
    指挥部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墙上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那些面黄肌瘦的幸存者面容，那些战士们疲惫却依旧挺立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你他娘的…非要去？”
    钱振国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带着明显的不甘。
    “非去不可。”
    李明远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
    钱振国猛地一拍大腿。
    “给你一个摩托化步兵连，再加强一个火力排，通讯设备，侦察装备，优先配给你！”
    “但是，你给老子记住，五天！最多五天！不管有没有消息，都必须给老子完整地滚回来！”
    他的眼睛有些发红，那是长时间熬夜与巨大压力混合的产物。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明远挺直了身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钱振国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摆了摆手。
    “去，活着回来。”
    李明远转身，没有丝毫犹豫，快步离开了指挥部。
    脚步声渐行渐远。
    钱振国重新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拳头再次紧紧攥了起来，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第41章 清剿进行时

    红日西斜，残阳如血，映照着疮痍满目的江城。
    肃杀的氛围笼罩四野。
    城西，聂云的合成一旅正稳步推进。
    街道上废弃的车辆扭曲变形，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二营注意，前方路口清理完毕后，向三号区域扇形展开。”
    聂云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达给每一个作战单元，冷静沉稳。
    他性格温和，指挥风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谨。
    “收到。”
    耳机里传来各单位简短有力的回复。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自街道尽头传来，伴随着低沉的嘶吼。
    一小股尸群从拐角处涌出，速度不慢。
    “火力压制，无人机侦察侧翼！”
    聂云下令。
    士兵们迅速反应，交织的火线精准地撕裂了冲在最前方的几头丧尸。
    就在此时，几道黑影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尸群后方一栋尚算完好的三层小楼楼顶。
    是彦胜军空降一旅的支援小队。
    他们行动迅捷，悄无声息，仿佛融入了阴影。
    “聂旅长，楼顶已控制，坐标334561，发现小股敌人正在迂回，是否需要处理？”
    彦胜军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果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
    聂云略感讶异，空降兵的效率超乎他的预料。
    “处理掉。”
    “明白。”
    几声轻微的【噗噗】声响起，那是加装了消音器的精确步枪在低语。
    迂回的几头丧尸应声倒地，再无声息。
    聂云的眉头舒展不少。
    “空降一旅的兄弟们，干得漂亮。”
    他由衷地赞叹。
    “聂旅长过奖，分内之事。”
    彦胜军的回复依旧简练。
    城北区域，气氛则火爆许多。
    李闯的合成二旅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楔入密集的尸群。
    “给老子轰！！”
    李闯站在一辆改装过的装甲指挥车上，咆哮声几乎要盖过【轰隆隆】的爆炸声。
    重机枪喷吐着火舌，榴弹发射器在尸群中炸开一团团血雾。
    他性格火爆，打法大开大合，追求极致的杀伤效率。
    “旅长，北三街区出现大量硬皮目标，我们的穿甲弹消耗很快！”
    一名营长大声报告，脸上沾着黑色的血污。
    “他娘的，这些鬼东西越来越不禁打了！”
    李闯骂骂咧咧，却并未慌乱。
    “空降二旅的崽子们呢？让他们把‘铁坨子’给老子送过来！”
    他口中的“铁坨子”，是空降二旅特有的一种小型钻地攻坚弹，对付硬皮丧尸有奇效。
    “张旅长他们已经就位，正在进行目标标定！”
    通讯兵回应。
    片刻之后，天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
    数枚小型导弹拖着尾焰，精准地扎进北三街区的硬皮丧尸群中。
    【轰！轰！轰！】
    沉闷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坚硬的角质层被炸得四分五裂。
    原本胶着的战线瞬间被撕开一个口子。
    “哇呀呀！痛快！”
    李闯兴奋地大叫。
    “告诉他们旅长，今晚老子请他喝酒！”
    张震冷酷的声音适时插入通讯：“李旅长，清点战果，注意防御。”
    不带丝毫情绪。
    “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的！”
    李闯不耐烦地挥挥手，但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空降兵，确实有两把刷子。
    城东，李俊指挥的合成三旅则展现出与李闯截然不同的风格。
    阵线如同一把精密的梳子，缓慢却坚定地梳理着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
    他的指挥风格稳健，不冒进，不贪功。
    “各单位保持阵型，交叉火力覆盖，注意搜索残余。”
    李俊的声音通过喉麦传出，清晰冷静。
    “旅长，前方发现一处大型建筑，疑似医院，内部情况不明。”
    侦察兵传来讯息。
    医院，在末世里通常意味着高度危险。
    李俊眉头微蹙。
    “空降一旅，能否对目标建筑进行立体侦察？”
    他呼叫彦胜军。
    “可以，给我们五分钟。”
    彦胜军的回答总是那么高效。
    很快，数架小型无人侦察机如同蜂群般飞向医院大楼，从各个窗口钻入。
    彦胜军的空降兵们则利用钩索，灵巧地攀附在大楼外墙，寻找合适的观察点与攻击点。
    屏幕上，医院内部的景象逐渐清晰。
    “李旅长，内部尸群密度中等，但有数个疑似变异体目标，分布在一楼大厅与三楼病房区。”
    彦胜军的声音传来，同时共享了关键目标的红外影像。
    “他们的渗透能力和侦察手段，确实高明。”
    李俊看着屏幕，对身边的参谋轻声说道。
    “命令，重火力小组准备，空降一旅负责清除三楼变异体，我们主攻一楼。”
    “是！”
    有了空降旅的精准情报与协同，攻坚的难度大幅降低。
    城南方向，孙彦的合成四旅同样面临着巨大压力。
    南区靠近曾经的城市交通枢纽，丧尸数量本就庞大。
    此刻，如潮水般的尸群正一波波冲击着四旅构筑的临时防线。
    【哒哒哒哒——】
    机枪的咆哮声几乎没有停歇。
    孙彦面色沉稳，但额角的汗珠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预备队顶上去！”
    “弹药消耗过半，请求补给！”
    各种讯息不断汇总到他这里。
    “孙旅长，需要空中支援吗？”
    张震冷冽的声音从通讯器中响起。
    空降二旅的武装直升机一直盘旋在战区上空，提供火力支援与战场监视。
    “太需要了！”
    孙彦立刻回应。
    “坐标11点方向，那片最大的尸潮，给我狠狠地打！”
    “收到。”
    两架武装直升机迅速调整姿态，机腹下的多管火箭发射巢喷出致命的火雨。
    【咻咻咻——轰轰轰！】
    密集的火箭弹覆盖了尸潮最汹涌的区域，爆炸掀起的气浪甚至让远处的士兵都能感觉到。
    大片丧尸被炸成焦炭与碎块。
    尸潮前进的势头为之一滞。
    “干得漂亮！”
    孙彦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许。
    “空降旅的兄弟们，真是雪中送炭。”
    “这些新来的伙计，战力可真不是盖的。”
    聂云在指挥频道里由衷感慨，各旅的清剿任务因为空降旅的加入，效率肉眼可见地提升。
    “没错，彦旅长和张旅长手底下的兵，一个个都跟猴精似的，枪法准，下手狠。”
    李闯大大咧咧地附和。
    “战术素养很高，配合默契。”
    李俊也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言简意赅。
    孙彦擦了把汗，笑道：“以后联合行动，我们也能更轻松一些。”
    夜幕缓缓降临。
    江城内的枪炮声逐渐稀疏，但并未完全停歇。
    今天的清剿任务，告一段落。
    陆沉渊站在指挥中心的巨大沙盘前，听着各处汇总上来的战报。
    通讯兵最后总结：“今日清剿任务基本完成，四大合成旅对空降一旅、二旅的协同作战能力评价极高。”
    陆沉渊拿起标记，在地图上又向前推进了一段。

 第42章 首次征兵

    夜色尚未完全褪尽最后一丝深沉，指挥中心内已是一片忙碌。
    苏明月的声音清冽平稳，带着一丝凌晨特有的微凉。
    “司令，基地警卫部队已按计划扩编至一千人。”
    “新增加的巡逻频次与管控区域，使得幸存者内部的资源纠纷与治安事件，较上周同期下降了百分之七十。”
    她纤细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轻轻划过，调出一系列数据图表
    陆沉渊的视线从巨大的电子沙盘上移开，沙盘上密布着代表己方与未知威胁的动态标记。
    他没有立刻看向苏明月递过来的数据，反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精力过剩，总得有地方发泄。”
    “与其让他们把力气用在彼此身上，不如拿去喂饱外面的那些东西。”
    苏明月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她知道，司令对这些内部的矛盾向来没什么耐心。
    陆沉渊转过身，挺拔的身影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我们的装备生产线，目前状况如何？”
    苏明月立刻回应，语速不疾不徐。
    “报告司令，经过技术人员的日夜赶工与资源优化调配，目前一号至五号军工厂运作稳定。”
    “扣除日常战损补充与各部队常规配给，我们尚有约两万套制式单兵作战装备的库存。”
    “包括武器、弹药、防护服以及通讯器材。”
    两万套。
    陆沉渊的指尖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发出【嗒、嗒、嗒】的轻响。
    这个数字，足以支撑一次大规模的兵力扩充。
    “很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传我命令，即刻起，基地面向所有幸存者，发布征兵公告。”
    苏明月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澜，但她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只是静静等待后续。
    陆沉渊继续说道：“首批征召目标，一万人。”
    “以这一万人为基础，组建两个新的常规机械化步兵旅。”
    “番号，就定为曙光第一旅，曙光第二旅。”
    苏明月迅速记录着命令，同时在心中默默盘算着相应的资源调配与军官选拔方案。
    陆沉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了基地中那二十万挣扎求存的灵魂。
    他并不担心这些新兵的忠诚问题。
    早在幸存者数量突破十万大关时，【雄芯系统】便已悄然激活了“领袖光环”的被动效果。
    所有在他麾下效力的士兵，其忠诚度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慢却坚定地提升。
    这无形的掌控力，远比任何慷慨激昂的演说都更为可靠。
    他需要的，是战士，是能够将手中武器指向真正敌人的战士。
    征兵的告示很快张贴在了基地内所有幸存者聚居区的显眼位置。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也开始循环播放由军方制作的征兵宣传短片。
    短片内容简单直接：昨日清剿作战的片段，新兵训练的场景，以及军人福利的清晰列表。
    没有过多煽情的口号，只有冰冷的事实与清晰的利益。
    消息一出，整个幸存者营地像是投入了一颗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一些相对上进，或者说，对现状不满已久的幸存者，几乎在看到公告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
    布告栏前，一个身材魁梧，面容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仔细阅读着每一个字。
    他的站姿依旧透着一股军人的挺拔。
    “……退伍军人优先……提供独立公寓……”
    他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球里，似乎重新燃起了一点光。
    曾经，他也是一名光荣的战士，只是因为一场意外退出了部队。
    如今，机会似乎又摆在了面前。
    人群中，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还带着些许学生气的青涩，此刻却显得异常激动。
    “我们去报名！”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坚决。
    “总不能一直躲在别人身后，靠别人保护。”
    “没错，我们也不能太差劲。”
    另一个手臂上缠着简陋绷带的青年附和道，他的伤是在上次尸潮冲击中留下的。
    他们渴望力量，也渴望亲手为这个末世带来一丝改变。
    一个头发枯黄的女人，紧紧抱着怀中瘦弱的孩子，目光在“家属医疗”那一行字上停留了许久。
    她的丈夫在末世初期就感染变成了丧尸。
    为了孩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成为军人，意味着风险，但也意味着保障，尤其是在这个医疗资源比黄金还要珍贵的时代。
    还有些人，则是纯粹被军人的待遇所吸引。
    独立的居住单元，在拥挤不堪的幸存者营地中，不亚于天堂。
    稳定的食物配给，干净的饮用水，这些都是末世中最实在的幸福。
    他们或许没有太崇高的理想，只是想活下去，并且活得稍微好一点。
    但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征兵点前很快就排起了长龙。
    有曾经穿着军装保家卫国的退伍老兵。
    他们带着岁月的痕迹与不变的军魂，重新挺直了脊梁。
    有稚气未脱却眼神坚毅的青年学生。
    他们放下了书本，选择拿起钢枪，用热血书写新的篇章。
    有沉默寡言，只为给妻儿一个安稳未来的中年男人。
    他们的肩膀上，扛着家庭的重担与未来的希望。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或激动，或忐忑，或决绝。
    但汇聚起来的，却是一种蓬勃的，想要改变自身命运，想要为这个岌岌可危的基地贡献力量的共同意志。
    陆沉渊站在指挥中心的高处，透过单向玻璃，俯瞰着下方踊跃报名的队伍。
    人潮涌动，像是一条条细小的溪流，正汇聚向名为“军队”的钢铁洪流。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司令，初步统计，第一个小时内，报名人数已经突破三千。”
    “其中符合基本条件的，预计超过百分之八十。”
    这个数字，略微超出了她的预期。
    陆沉渊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很清楚，末世之中，秩序与力量，永远是最能吸引人心的东西。
    而他，恰好两者都能给予。
    “通知下去，政审与体检同步进行，务必在三天内，完成首批一万人的筛选与入营工作。”
    “是。”
    苏明月领命，转身离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
    陆沉渊的目光重新投向了沙盘。
    新的棋子即将入场。
    这场与丧尸，与末世的对弈，他需要更多的筹码。
    江城的夜空，似乎比以往要明亮一些。
    那是无数探照灯与燃烧的火堆，映照出的属于人类文明的微光。

 第43章 榕城来人

    江城的轮廓在望远镜中渐渐清晰。
    李明远的心脏却随着距离的缩短而收紧。
    这不是他预想中的废墟。
    天空之上，成群的武装直升机如同盘旋的鹰隼，发出震耳的轰鸣。
    地面，沉闷的炮火声此起彼伏，每一次爆炸都让大地微微颤抖。
    硝烟与尘土在城市的边缘翻滚，形成一道灰色的屏障。
    “这…这是江城？”
    他身边的通讯兵声音发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明远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放下了望远镜。
    江城何时拥有了如此强大的火力。
    这支部队又是什么来头。
    榕城的困窘与这里的强盛形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
    “继续前进，保持警戒。”
    李明远的声音还算平稳，给部下传递着镇定。
    摩托化步兵连的车辆扬起烟尘，小心翼翼地向着那片被炮火与钢铁守护的区域靠近。
    不久，前方道路上出现了路障。
    荷枪实弹的士兵穿着崭新的夏国制式军服，动作标准，眼神锐利。
    他们的武器装备，让李明远带来的加强火力排都显得有些寒酸。
    一名少尉排长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前方军事禁区，请表明身份。”
    声音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却又不失军人的礼节。
    李明远从指挥车上跳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
    “第六十二集团军，第九师参谋长，李明远。”
    他报出自己的番号与职务。
    “奉命前来江城执行侦察任务，希望能与贵部负责人会面。”
    少尉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变化。
    “请稍等，我需要向上级汇报。”
    他转身通过单兵通讯器开始联络。
    李明远站在原地，目光扫过这些士兵。
    他们的军装崭新，武器精良，士气高昂。
    这与榕城基地那些面带菜色、装备匮乏的守军形成了天壤之别。
    片刻之后，少尉走了回来。
    “我们的旅长很快就到，请在此等候。”
    “有劳了。”
    李明远点头。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却足以让他对这支未知部队的实力有更深的认知。
    远处，一支装甲分队与数架低空掠过的武装直升机正在进行协同作战演练。
    空降兵从运输机上依次跃下，在空中绽开一朵朵伞花，精准地降落在预定区域。
    坦克的轰鸣，机炮的怒吼，士兵们训练有素的呼应，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李明远看得心头震动。
    这种立体化的作战模式，这种精良的装备水平，榕城基地想都不敢想。
    自家的部队与之一比，简直像是叫花子遇上了正规军。
    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
    几辆涂着沙漠迷彩的装甲越野车停在了路障后方。
    车门打开，一名肩扛上校军衔的军官走了下来。
    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步伐沉稳有力。
    “我是雄芯第一集团军，合成第三旅旅长，李俊。”
    李俊的声音洪亮，目光在李明远身上停留片刻。
    “李参谋长，久仰。”
    李明远心中一动。
    雄芯集团军。
    一个完全陌生的番号。
    华南战区什么时候多出来这样一支建制。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回了个军礼。
    “李旅长客气了。”
    “没想到在江城能遇到友军，而且是如此强大的友军。”
    李俊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并不算热络。
    “国难当头，能出一份力，是我辈军人的职责。”
    “李参谋长远道而来，辛苦了。”
    “我已经向军区指挥部汇报了你们的到来。”
    他看了一眼李明远身后的车队。
    “我们总司令同意接见你们。”
    李明远心中一定。
    “多谢李旅长。”
    “不知贵军总司令是？”
    李俊的回答简洁明了。
    “陆沉渊司令。”
    陆沉渊。
    这个名字在李明远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没有任何印象。
    或许是某个秘密培养的将领。
    李俊侧过身。
    “我的参谋长，张峰，会带领你们前往军区。”
    一名少校军官从李俊身后走出，向李明远敬礼。
    “李参谋长，请跟我来。”
    张峰的面容显得干练。
    李明远看了一眼李俊。
    “那就不打扰李旅长了。”
    李俊微微颔首。
    “后会有期。”
    李明远带着他的部队，跟随着孙毅的引导车队，向江城内部驶去。
    沿途的景象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道路两旁，虽然也能看到末世的痕迹，但更多的是一种井然有序的重建景象。
    幸存者们脸上没有榕城民众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与麻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生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福感。
    孩子们在临时搭建的操场上追逐嬉戏，笑声清脆。
    大人们在田间劳作，或是在修复着损毁的建筑，脸上带着汗水，眼中却有光。
    街边有临时的市集，虽然物资算不上丰富，却也满足了基本生活需求。
    巡逻的士兵随处可见，他们的存在给了这些幸存者最直接的安全感。
    这一切，都与榕城的死气沉沉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李明远沉默地看着窗外。
    这不像是末日该有的景象，反而像是一个正在焕发生机的新世界。
    这支名为“雄芯集团军”的部队，不仅拥有强大的武力，更拥有非凡的管理能力。
    车辆最终驶入一片戒备森严的区域。
    高大的围墙，林立的岗哨，以及那些闪烁着寒光的自动火力点，无不彰显着此地的核心地位。
    军区总部的建筑宏伟而肃穆，带着一种冰冷的铁血气息。
    李明远下车，抬头仰望。
    孙毅在前方引路。
    “李参谋长，这边请，司令正在等您。”
    穿过几道岗哨，他们来到一栋独立的指挥大楼前。
    大楼门口，两列士兵肃然而立，他们的装备更为精良，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
    李明远注意到他们臂章上的特殊标记，一种从未见过的黑色火焰图案。
    走进大楼，内部装修简洁却不失威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最终，张峰在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停下。
    “司令就在里面。”
    他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开了大门。
    李明远调整了一下呼吸，迈步走了进去。
    指挥室内的空间极为宽敞。
    巨大的电子沙盘占据了中央位置，上面闪烁着复杂的数据流与战场态势。
    数名参谋人员正紧张地忙碌着，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吸引李明远全部注意力的，是站在沙盘前方的那个身影。
    那是一个年轻人。
    看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墨黑色将官常服，肩章上，金色的将星熠熠生辉，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他的五官如同刀削斧凿般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微抿，带着一丝天然的冷峻。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短发利落，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
    即便是以李明远的阅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具魅力的年轻人。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空间的中心。
    那种久居上位的威严与掌控一切的自信，并非刻意营造，而是融入骨髓。
    这就是陆沉渊。
    雄芯集团军的总司令。
    在陆沉渊的身侧，站着一位身材高挑，容貌极美的女子。
    她穿着与陆沉渊同款的将官服，神情冷静，目光始终追随着陆沉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崇敬。
    苏明月。
    陆沉渊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落在李明远身上，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李参谋长，一路辛苦。”
    陆沉渊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磁性的穿透力。
    李明远立刻挺直身体。
    “华南战区，第六十二集团军，第九师参谋长李明远，向陆司令报到。”
    陆沉渊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并没有立刻进入正题，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远来是客。”
    “先去用餐，我已经让人准备了。”
    他迈步向外走去，苏明月紧随其后。
    李明远愣了一下，随即跟上。
    他的部下们，则由张峰安排着，一同前往军区的食堂。
    走出指挥大楼，陆沉渊并未多言，只是在前面引路。
    李明远默默观察着这位年轻的司令。
    他越发觉得，江城的水，比他想象中要深得多。
    而这位陆沉渊司令，更是深不可测。

 第44章 刺破阴霾的光

    军区食堂内，人声略显嘈杂。
    相较于指挥大楼的肃杀，此地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却也难掩末世的粗犷。
    长条的金属餐桌，统一的制式餐盘。
    陆沉渊选了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
    苏明月利落地为他与李明远取来餐食。
    “这位是江北大学的刘国梁校长，负责管理江城的幸存者事务。”
    陆沉渊向李明远介绍同桌的一位温和老人。
    刘国梁年过半百，头发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铄，脸上带着学者特有的儒雅。
    “李参谋长，久仰。”
    刘国梁主动伸出手。
    李明远连忙起身回应。
    “刘校长客气了。”
    简单的寒暄后，食物的香气开始弥漫。
    不同于榕城基地单调的营养膏与压缩饼干，江城基地的餐盘里，有米饭，有炒菜，甚至还有少量的肉丁。
    陆沉渊用餐的动作斯文，却速度不慢。
    他放下筷子时，李明远才吃了不到一半。
    “榕城基地，现在情况如何。”
    陆沉渊开口，直接切入主题。
    李明远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陆沉渊，又瞥了瞥旁边神情专注的苏明月，以及微笑倾听的刘国梁。
    司令部的核心人物都在这里了。
    他的内心有些挣扎。
    榕城的具体情况，算是军事机密。
    但眼下的局面，还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而且，这位年轻的陆司令，似乎并非传闻中那般难以接近。
    “陆司令，不瞒您说，榕城的情况……很不乐观。”
    李明远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详细说说。”
    陆沉渊的语气平静，没有催促，却让人无法回避。
    “我们的物资储备，尤其是弹药，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边缘。”
    “防线因为兵力与火力不足，被迫一再收缩。”
    “城外的感染体数量，不减反增，冲击也越来越猛烈。”
    李明远每说一句，心头的沉重便增加一分。
    “幸存者的情绪，也日益低落。我们……快撑不住了。”
    他说完，重重地垂下头。
    邻近的几张餐桌，坐着跟随李明远一同前来的榕城士兵。
    他们端着餐盘，看着里面远比自己营地丰盛的食物，眼神复杂。
    羡慕，夹杂着一丝苦涩。
    食物的香气，此刻对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对比，映照出榕城的窘迫。
    “江城基地的伙食，真他娘的好。”
    一个年轻士兵小声嘀咕，声音里满是艳羡。
    “闭嘴。”
    旁边的老兵低声呵斥，但自己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陆沉渊那桌。
    刘国梁轻轻叹了口气。
    “末世之下，众生皆苦。李参谋长，榕城基地能坚持到现在，已然不易。”
    他的话语带着安抚。
    苏明月安静地坐着，记录着什么，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李明远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猛地抬头，看向陆沉渊。
    “陆司令，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有些唐突。”
    “但榕城基地，真的需要援助。”
    “我们……我们希望能与江城基地交换一批物资，主要是弹药与药品。”
    说完这番话，李明远的面颊有些发烫。
    这无异于乞讨。
    以榕城基地目前的状况，他们几乎拿不出任何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陆沉渊的指尖在桌面轻点，发出规律的轻响。
    指挥室内那种无形的压力，似乎又回到了这张餐桌上。
    “交换？”
    陆沉渊反问，尾音微微上扬。
    “榕城基地，现在还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李明远的心猛地一沉。
    是啊。
    榕城还有什么？
    战士们的血肉之躯吗？
    还是那些已经快要见底的，搜刮来的零碎物资？
    他感到一阵无力。
    对方并非慈善家。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等价交换才是生存的法则。
    陆沉渊提出的问题，很现实，也很残酷。
    李明远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能感觉到自己部下投来的关注。
    那些年轻的士兵，或许还抱有一丝期望。
    刘国梁看向陆沉渊，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他了解陆沉渊的行事风格。
    苏明月停下了手中的笔，静静等待着陆沉渊的下文。
    整个小区域，陷入一种压抑的寂静。
    只有远处其他士兵偶尔的交谈声，反衬出此地的凝重。
    陆沉渊看着李明远窘迫的神情，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榕城基地，应该搜集了不少【丧尸晶核】。”
    他突然开口。
    李明远愣了一下。
    【丧尸晶核】？
    那东西榕城基地的确有不少。
    每次清理完尸潮，都能收集到一大堆。
    基地里的研究院也分析过，认为这些晶核内蕴含着某种特殊的能量，但短时间内无法有效利用。
    对目前的榕城而言，【丧尸晶核】的价值，远不如一颗子弹，一块面包来得实在。
    “有……有很多。”
    李明远不确定陆沉渊的意思，只能如实回答。
    “江城基地，可以向榕城提供你们急需的弹药、药品、食物。”
    陆沉渊缓缓说道。
    “相应的，榕城需要付出【丧尸晶核】。”
    李明远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用【丧尸晶核】交换？
    这种在榕城看来近乎鸡肋的东西，江城基地竟然愿意接受？
    “陆司令，您的意思是……”
    “具体的交换比例，以及运输方式，苏秘书会和你详谈。”
    陆沉渊示意了一下苏明月。
    苏明月起身，从随身的文件夹中取出一份文件。
    “李参谋长，这是我们拟定的初步方案。”
    “针对不同等级的【丧尸晶核】，我们制定了不同的兑换标准。”
    “一级普通晶核，一百枚可兑换标准步枪弹一千发，或等值药品食物。”
    “二级变异晶核，一百枚可兑换标准步枪弹五千发，或等值药品食物。”
    “至于三级以上的稀有晶核，兑换比例会更高，可以商议。”
    苏明月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将方案逐条念出。
    李明远听着，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兑换比例……
    何止是公平。
    这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援助。
    榕城研究院对【丧尸晶核】的评估价值，远低于这个标准。
    他们甚至一度想过将那些晶核当做某种建筑材料的添料。
    他原以为陆沉渊会趁火打劫，或者提出极为苛刻的条件。
    却没想到，对方给出的，是一条生路。
    一条看起来并不需要榕城付出太大代价的生路。
    “运输方面，初步考虑由江城方面负责主要运输力量，榕城基地提供沿途安全情报，并在交接点配合清剿可能出现的威胁。”
    苏明月继续补充。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暖流，涌入李明远冰冷的心房。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这个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总司令，心思竟如此深远。
    不。
    这已经不是深远了。
    这是一种……大义。
    在末世之中，愿意拿出宝贵的生存物资，去交换一种价值不明的东西，这本身就需要极大的魄力与远见。
    或许，江城基地真的有办法高效利用这些【丧尸晶核】。
    但即便如此，这份方案对榕城而言，也是雪中送炭。
    李明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想要说些什么，感谢的话语却哽在喉头。
    作为一个在末世中挣扎许久，见惯了人性险恶的军人，他此刻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获得援助的喜悦。
    更有一种……被理解，被尊重的复杂情绪。
    陆沉渊没有居高临下地施舍。
    他给出的是一个平等的“交换”。
    尽管这个交换，在李明远看来，是榕城占了天大的便宜。
    这位年轻的司令，保全了榕城最后的尊严。
    “李参谋长，如果你对方案没有异议，我们可以尽快安排后续事宜。”
    苏明月公式化地说道。
    李明远猛地站起身。
    他的眼眶，毫无预兆地红了。
    戎马半生，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却感觉鼻头发酸。
    他朝着陆沉渊，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陆司令！”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代表榕城基地，所有幸存的军民，感谢您！”
    泪水，终究还是从这位坚毅军人的脸颊滑落。
    不是因为绝望。
    而是因为，在最黑暗的时刻，看到了一缕刺破阴霾的光。
    陆沉渊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军礼。
    “先吃饭。”
    他的语气，依旧淡然。
    苏明月将文件递给李明远。
    李明远接过文件的手，微微颤抖。

 第45章 北方的牵挂

    夜色如墨，将江城基地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军区分配给榕城一行人的宿舍内，灯光明亮，驱散了些许末世的阴寒。
    李明远坐在简陋的行军床边，手中摩挲着那份改变榕城命运的兑换方案。
    “参谋长，这里……简直跟末世前没什么两样。”
    一名年轻的参谋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
    他今天抽空在基地内划定区域走了走，所见所闻颠覆了他对末世避难所的认知。
    “是啊，街道干净，巡逻的士兵精神饱满，还有那些孩子……居然能在广场上看到他们玩耍。”
    另一名参谋接口，声音有些发涩。
    “我打听过了，江城基地的军人待遇极好，抚恤也远超我们的标准。”
    “他们这里的民众，脸上都有一种……久违的安稳。”
    李明远听着手下们的议论，缓缓抬起头。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桌面上那份文件上。
    “陆司令……他给了榕城一条活路。”
    李明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份量。
    “这份方案，说是交换，其实与援助无异。”
    “榕城研究院对【丧尸晶核】的价值评估，远低于此。”
    有参谋忍不住开口：“参谋长，他们会不会……另有所图？”
    毕竟，在末世，无缘无故的好意，往往意味着更大的代价。
    李明远摇了摇头。
    “我起初也这么想。”
    “但与陆司令接触下来，我能感觉到，他并非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明远的声音透着一丝激动，还有深深的敬佩。
    “这意味着，他将我们榕城，将那些在废墟中挣扎的军民，放在了心上。”
    “这是一种……大义。”
    宿舍内的空气似乎都凝重了几分。
    他们都是军人，对“大义”二字有着更深刻的理解。
    在自身难保的末世，还能心怀天下，这份胸襟，何其难得。
    “江城基地……或许真的有办法高效利用那些【丧尸晶核】。”
    “即便如此，这对我们而言，也是雪中送炭。”
    李明远攥紧了拳头。
    “这份恩情，榕城上下，必须铭记。”
    他再次想起了陆沉渊那张年轻却沉稳的脸。
    想起了他平静接受军礼时的淡然。
    那份淡然背后，是何等的自信与担当。
    翌日，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艰难地洒向大地。
    陆沉渊站在总司令办公室的窗前，眺望着遥远的北方。
    那里是京都的方向。
    也是他父母所在的方向。
    末世爆发后，通讯断绝，数千公里的阻隔，让他对父母的安危忧心如焚。
    苏明月端着一杯热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司令，您在担心陆叔叔和阿姨吗？”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陆沉渊没有回头，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孤寂。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饱含了太多的牵挂。
    苏明月将茶杯放在他手边的桌上。
    她知道，这种时刻，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
    陆沉渊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北方，眼神深邃。
    “司令。”
    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灰烬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作战服，身姿笔挺，脸上带着一贯的坚毅。
    他是黑色守望的指挥官，陆沉渊手中最锋利的剑。
    “京都方向，情报一直没有断过，只是……”
    灰烬顿了顿。
    “情况不明。”
    这四个字，如同千斤巨石，压在人心头。
    苏明月的心也跟着揪紧。
    陆沉渊缓缓转过身。
    “我知道。”
    他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灰烬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司令，请允许我带领黑色守望，前往京都，搜寻总司令和夫人的下落！”
    “我们定当竭尽所能，将他们安全带回！”
    灰烬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决心。
    苏明月看向陆沉渊，她知道灰烬和黑色守望的实力。
    如果江城基地有谁能完成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非他们莫属。
    陆沉渊看着跪在面前的得力干将，沉默了片刻。
    “起来。”
    灰烬没有动。
    “司令！”
    “我让你起来。”
    陆沉渊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灰烬这才缓缓起身，但眼神中的坚持并未消退。
    陆沉渊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江城，然后缓缓划向遥远的京都。
    “这里到京都，直线距离超过三千公里。”
    “沿途要经过多少废弃的城市，多少被丧尸占据的区域？”
    “地面的危险，你们或许有办法应对。”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格外凝重。
    “但是，天空呢？”
    “那些【飞行变异兽】，你们如何规避？”
    “它们的速度，它们的攻击力，你们比我清楚。”
    办公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飞行变异兽】的恐怖，是所有幸存者的噩梦。
    它们神出鬼没，攻击迅猛，是陆地幸存者最大的威胁之一。
    苏明月的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陆沉渊说的是事实。
    灰烬咬了咬牙。
    “司令，我们可以昼伏夜出，可以……”
    “没有万全的把握。”
    陆沉渊打断了他。
    “我不会拿我手下士兵的命，去赌一个渺茫的可能。”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我的士兵，很多都是有血有肉的兄弟。”
    “他们信任我，才会跟着我。”
    “我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雄芯系统召唤出的士兵，在他眼中，并不仅仅是冰冷的数据。
    他们有自己的意志，会流血，会牺牲。
    他身为司令，必须为他们的生命负责。
    灰烬沉默了。
    他知道陆沉渊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
    他的内心涌起一股暖流，夹杂着深深的感动。
    这位年轻的司令，心中承载的，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多。
    他不仅有雷霆手段，更有菩萨心肠。
    苏明月看着陆沉渊的侧脸，那坚毅的线条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重压。
    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父母的安危，兄弟的性命，孰轻孰重，这道选择题太过残忍。
    但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一个符合他性格，也符合他一贯行事准则的选择。
    “可是，司令的父母……”
    苏明月轻声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陆沉渊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会有办法的。”
    “但绝不是现在，也绝不是用我士兵的生命去填。”
    他看向灰烬。
    “黑色守望有更重要的任务。”
    “江城基地的防御，周边区域的清剿，都需要你们。”
    灰烬挺直了身体。
    “是！司令！”
    他不再坚持，因为他理解陆沉渊的决定，更敬佩他的担当。
    陆沉渊摆了摆手。
    “下去。”
    灰烬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苏明月看着陆沉渊重新望向北方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男人，总是将最沉重的担子，扛在自己肩上。
    她走上前，轻轻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
    陆沉渊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推开她。
    “我会一直在您身边。”
    苏明月的声音，带着无限的依恋与坚定。
    陆沉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第46章 曙光旅

    晨曦微露，驱散了少许末世的阴霾。
    李明远站在车队旁，最后检查着装备，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江城的消息，他必须尽快带回。
    陆沉渊缓步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清晨的寒意。
    “不多留几天？”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李明远转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司令，榕城那边还需要尽快部署。”
    “兄弟们都等着消息。”
    陆沉渊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他理解这种心情。
    希望，在末世中比黄金还要珍贵。
    车队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基地的宁静。
    李明远跳上指挥车，最后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司令。
    “司令，保重！”
    陆沉渊只是挥了挥手，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孤单。
    车队缓缓驶出基地大门。
    开出去约莫一公里，李明远副官的声音带着惊异传来。
    “参谋长，您看后面！”
    李明远疑惑地回头。
    几辆满载的军用卡车，不知何时跟在了他们车队后方。
    卡车上覆盖着帆布，但从轮廓依旧能看出是武器弹药箱的形状。
    “是陆司令的人。”
    一名负责垫后的士兵汇报道。
    “他们说，这是司令赠予榕城的一部分心意。”
    李明远胸口一热。
    那些物资，对目前的江城基地而言，也绝非小数目。
    陆沉渊，这个男人，总是将关怀藏在最深处，用最实际的行动表达。
    他没有多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默默地将这份情谊记在心里。
    这份恩情，太重了。
    目送李明远的车队消失在视野尽头，陆沉渊才转身返回指挥部。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苏明月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电子文档。
    她的神色比昨日轻松了些许，但眼底深处依旧有抹不去的忧虑。
    “司令，曙光军团第一旅、第二旅已完成初步组建。”
    “人员已全部到位。”
    陆沉渊接过电子文档，快速浏览着。
    “旅长的人选呢？”
    “第一旅旅长高明，前狼牙特战旅上校，擅长突击作战，战术灵活。”
    苏明月汇报道。
    “第二旅旅长卫东，前雪豹突击队中校，精通侦察渗透，行事沉稳。”
    都是军中精英。
    陆沉渊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雄芯集团军目前有四个旅。
    第一旅聂云，性格稳健，擅长阵地防守反击，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第二旅李闯，作战勇猛，但性如烈火，打法大开大合，容易上头。
    第三旅李俊，心思缜密，但略显保守，更倾向于谋而后动，追求最小伤亡。
    第四旅孙彦则一直在高强度作战区域轮换，是把锋利的尖刀，却也最不适合新兵。
    这些新组建的曙光旅，士兵大多是普通幸存者，军事素养参差不齐。
    需要老兵带，更需要一个合适的战场环境去磨砺。
    他沉吟片刻。
    “让曙光第一旅，跟着雄芯第一旅行动。”
    “高明的突击能力，配合聂云的稳健，可以互补。”
    “新兵在聂云手下，能更好地学习如何在战场上活下来。”
    苏明月点头，她明白陆沉渊的考量。
    活下来，是新兵的第一课。
    “曙光第二旅，编入雄芯第三旅的作战序列。”
    陆沉渊继续说道。
    “卫东的沉稳，和李俊的保守相得益彰。”
    “李俊虽然有时过于谨慎，但对于新兵的保护和战术教导，却是最细致的。”
    “至于李闯那边……”
    陆沉渊微微摇头。
    “第二旅的作战风格太奔放，新兵跟不上节奏，伤亡会很大。”
    苏明月完全赞同。
    李闯的第二旅，被称为“疯狗旅”，打起仗来连自己人都怕。
    “第四旅压力太大，任务繁重，也不适合新兵蛋子去添乱。”
    陆沉渊补充道。
    雄芯系统的士兵虽然悍不畏死，但曙光旅的士兵，却是真正的血肉之躯。
    他必须为他们考虑更多。
    “我明白了，司令。”
    苏明月应道。
    “这样的安排，最为妥当。”
    她看着陆沉渊，这个男人思考问题总是如此周全，几乎将所有可能性都纳入了考量。
    只是，他肩上的担子，也因此格外沉重。
    “新兵的训练，要抓紧。”
    陆沉渊的语气严肃起来。
    “弹药可以消耗，装备可以损毁，但士兵的经验，必须在一次次模拟对抗和低烈度清剿中积累起来。”
    “我不想看到他们第一次上真正的战场，就因为缺乏经验而白白送死。”
    “是！”
    苏明月立正回答。
    她能感受到陆沉渊话语中的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另外，通知下去，所有外出执行任务的小队，【便携式信号干扰器】必须列为标准装备。”
    陆沉渊的思绪又跳到了另一个关键点。
    “【飞行变异兽】的威胁，不能有丝毫松懈。”
    “是，我立刻安排。”
    苏明月记录下来。
    办公室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投下一片光影，明暗交错，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苏明月看着他，忽然开口。
    “司令，您昨晚……”
    她有些迟疑。
    陆沉渊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嗯？”
    “您昨晚，是不是又没怎么睡？”
    苏明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疲惫感，瞒不过朝夕相处的她。
    陆沉渊动作微顿。
    他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还好。”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苏明月心中微微一揪。
    他从不抱怨，从不示弱。
    苏明月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文件整理好。
    “后勤部那边送来了一批新的营养剂，我去给您拿一支。”
    “不用。”
    陆沉渊抬手阻止了她。
    “普通食物就好。”
    他对那些冰冷的营养剂，并无好感。
    苏明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化为一声轻叹。
    “好。”
    她转身准备离开。
    “明月。”
    陆沉渊忽然叫住了她。
    苏明月回过头，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谢谢。”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苏明月耳中。
    苏明月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司令客气了。”
    她轻轻带上了门。
    陆沉渊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北方的天空，依旧灰蒙蒙一片。

 第47章 新兵训练

    废弃工厂的锈蚀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
    高明的曙光第一旅新兵们，正跟着聂云的雄芯第一旅老兵进行巷战演练。
    “都给老子机灵点。”
    高明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他特有的不羁。
    “别以为这是过家家。”
    一个曙光旅的新兵，代号“猎豹”，动作迅猛地从掩体后窜出。
    他试图效仿高明平日里那些大胆的穿插动作。
    结果，他刚冒头，头盔上就冒起一股蓝烟。
    【阵亡】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响起。
    “猎豹，你阵亡了。”
    聂云的声音平静无波，从另一个频道传来。
    “谁让你脱离小队掩护，进行无意义的突进。”
    猎豹有些不服气。
    “高旅长说，战场上要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聂云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不是给莽夫的。”
    一名雄芯老兵从阴影中现身，手中的训练枪稳稳指向猎豹刚才的位置。
    “你刚才的动作，至少有三个火力点可以覆盖你。”
    “就算你侥幸躲过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呢。”
    老兵卸下空弹匣，换上新的。
    “你的突进，除了暴露自己，没有任何战术价值。”
    高明那边沉默了片刻。
    “听到了吗，小兔崽子们。”
    “聂旅长的兵，才是巷战的教科书。”
    “学着点。”
    高明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对聂云的练兵方式颇为认同。
    聂云的“温和”，是建立在绝对的战场纪律与精准判断之上。
    “冲击，不是送死。”
    聂云继续说道。
    “观察，协同，再行动。”
    “雄芯的士兵，每一个动作都有预案，每一个预案都有后备。”
    几个曙光旅的新兵脸上露出思索。
    他们之前觉得高明的打法帅气灵活。
    此刻，却被雄芯老兵那种朴实却致命的效率所震撼。
    一名新兵小声问身边的雄芯老兵。
    “老哥，你们平时都这么打吗。”
    “战场上，没有平时。”
    老兵的回答简短有力。
    “只有活下来，或者死掉。”
    “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是你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次。”
    新兵们的心头微微一沉。
    模拟对抗继续。
    这一次，曙光旅的新兵明显谨慎了许多。
    他们开始尝试小队配合，交替掩护。
    虽然依旧生涩，但错误率显着下降。
    高明看着屏幕上传回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还行，不算太笨。”
    聂云则微微点头。
    孺子可教。
    另一片训练场，气氛则显得更为压抑。
    泥泞的壕沟，冰冷的铁丝网。
    曙光第二旅的新兵们，在李俊的雄芯第三旅的“特别关照”下，进行阵地防御演练。
    “动作快点。”
    李俊的声音如同冰碴。
    “挖什么呢，绣花吗。”
    “敌人的炮火会给你们充足的时间欣赏自己的杰作吗。”
    新兵们满身泥浆，喘着粗气，拼命挖掘着标准工事。
    卫东站在一旁，神色平静。
    他看着自己的兵，被李俊毫不留情地训斥，被雄芯的老兵一遍遍纠正动作。
    “报告旅长。”
    一个新兵忍不住开口。
    “这样的防御工事，是不是太保守了。”
    “在一些特殊地形，我们完全可以利用环境，进行更灵活的部署。”
    李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特殊地形，灵活部署。”
    “等你有了在尸潮里连续坚守七十二小时的经验，再来跟我谈这个。”
    那名新兵被噎得满脸通红。
    “我们的敌人，不是傻子。”
    李俊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它们会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冲击你们的防线。”
    “数量，是它们最大的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花哨的战术，都可能因为一个微小的失误，导致全线崩溃。”
    “稳健，不是保守。”
    李俊一字一顿。
    “是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他指向一名正在吃力搬运弹药箱的新兵。
    “你，动作变形了。”
    “力气用在核心，而不是手臂。”
    “想早点被废掉吗。”
    那新兵一个激灵，赶紧调整姿势。
    卫东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李俊的严格，是为了这些新兵好。
    末世的战场，容不得半点侥幸。
    突然，训练场边缘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不明生物信号接近】
    【启动一级戒备】
    李俊脸色一变。
    “全体都有，进入战斗位置。”
    新兵们顿时有些慌乱。
    “是演习的一部分吗。”
    有人小声问道。
    卫东眉头微蹙。
    这个警报，不像是预设的。
    他的目光扫向远处的树林。
    几名雄芯老兵已经迅速散开，占据了有利地形，枪口指向可疑方向。
    他们的动作，如同演练过无数次一般流畅自然。
    新兵们在老兵的带动下，也纷纷进入各自的防御位置。
    但他们的紧张，显而易见。
    “慌什么。”
    李俊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
    “记住你们训练的内容。”
    “检查弹药，保持警戒。”
    卫东无声地打了个手势。
    几名擅长侦察的曙光旅老兵，悄无声息地脱离队伍，向着树林边缘摸去。
    这是卫东的风格。
    沉稳，却不失敏锐。
    “李旅长，需要我们的人配合吗。”
    卫东低声问道。
    李俊看了一眼卫东派出去的侦察兵。
    “让他们小心。”
    “你的人，枪法不错。”
    卫东的嘴角难得地牵动了一下。
    “李旅长过奖。”
    “他们只是更习惯在移动中寻找目标。”
    树林中传来轻微的窸窣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新兵的手指，不自觉地搭在了扳机上。
    “冷静。”
    他身边的雄芯老兵低喝一声。
    “没有命令，不准开火。”
    “看清楚目标。”
    汗水从新兵的额角滑落。
    他从未感觉时间如此漫长。
    终于，卫东的侦察兵发出信号。
    【解除警报】
    【目标：小型变异犬，三只，已清除】
    李俊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卫东也松了口气。
    “妈的，吓老子一跳。”
    一个新兵骂骂咧咧地放松了紧握的枪。
    “就这。”
    另一个新兵有些不屑。
    “三只小狗崽子，也值得这么大阵仗。”
    李俊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
    “小狗崽子。”
    他走到那个说话的新兵面前。
    “如果是三十只呢。”
    “三百只呢。”
    “如果它们中间，还夹杂着更高级的变异体呢。”
    新兵的气焰顿时消散。
    “战场上，任何轻敌，都是在拿自己和战友的命开玩笑。”
    李俊的声音带着严厉。
    “刚才，你们有多少人枪口晃动。”
    “有多少人呼吸急促。”
    “有多少人，差点尿裤子。”
    他扫视着所有新兵。
    “回去，全部给我写一份三百字的检讨。”
    “深刻反思你们刚才的表现。”
    新兵们一个个垂头丧气。
    卫东看着李俊。
    这个男人，果然如陆沉渊司令所说，对于新兵的教导，细致到了骨子里。
    “李旅长。”
    卫东开口。
    “这次突发情况，也暴露了我们新兵的一些问题。”
    “感谢你们的严格要求。”
    李俊摆摆手。
    “职责所在。”
    “这些新兵，以后也是要上战场的。”
    “现在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高明那边的演练也告一段落。
    新兵们虽然疲惫不堪，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沉稳。
    一名曙光旅的年轻士兵，走到聂云面前。
    他立正，敬礼。
    “聂旅长，我明白了。”
    “战场，不是个人秀场。”
    聂云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你能明白这一点，今天的训练就没有白费。”
    “回去好好总结。”
    “是。”
    夕阳西下。
    两支新兵队伍，在各自老兵的带领下，结束了一天的磨砺。
    他们的脸上还带着稚气。
    但那份属于战士的坚毅，已在悄然萌芽。
    高明走到聂云身边，递过一根烟。
    “谢了，老聂。”
    聂云摆手。
    “分内之事。”
    高明吸了一口烟。
    “我那些兵蛋子，让你费心了。”
    “你的兵，底子不错。”
    聂云客观评价。
    “只是需要更多打磨。”
    高明笑了笑。
    “那就继续麻烦你了。”
    另一边，卫东也找到了李俊。
    “今天，多谢。”
    卫东的感谢，同样真诚。
    李俊的表情依旧严肃。
    “训练标准，不能降。”
    “我知道。”
    卫东点头。
    “明天，会更严。”
    李俊补充道。
    卫东看着远处正在整理装备的新兵。
    他们正在成长。
    以一种残酷却有效的方式。

 第48章 友军的认可

    榕城基地的钢铁大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洞开。
    一辆布满尘埃与干涸血迹的越野车驶入。
    李明远推开车门，带着一路风尘，站在了钱振国面前。
    钱振国魁梧的身躯几乎是冲出来的，军靴踏在混凝土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他的脸上，刻满了焦灼。
    “明远。”
    钱振国声音沙哑，伸手紧紧拍了拍李明远落满灰尘的肩。
    “情况怎么样。”
    没有多余的寒暄。
    压抑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会议室内，灯光略显惨白。
    几名作战参谋早已等候，见到李明远，皆是起身。
    钱振国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
    他自己却未落座，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李明远。
    “江城基地，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每一个字，都透着难以言喻的重量。
    李明远解下水壶，灌了一口，干裂的嘴唇得到些许滋润。
    他看向钱振国，然后扫视了一圈会议室内的同僚。
    “江城。”
    李明远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异常。
    “很好。”
    “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上太多。”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针落可闻。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钱振国的眉头反而锁得更紧。
    “好？”
    “详细说。”
    李明远点了点头。
    “那里有秩序。”
    “有规划。”
    “甚至，我看到了重建的雏形。”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汇。
    “最重要的是，那里的人，有希望。”
    这三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
    钱振国踱了两步，粗糙的手掌握了又松。
    “他们的领导者，是谁。”
    “陆沉渊。”
    李明远报出这个名字。
    “江城基地总司令。”
    钱振国浓眉紧蹙，与其他几位参谋交换了一下眼神。
    困惑，显而易见。
    “陆沉渊？”
    钱振国沉吟。
    “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也未曾听闻，有‘雄芯’这个番号的部队。”
    李明远凝视着钱振国。
    他料到了这种反应。
    “师长。”
    李明远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这个末世，我们夏国的土地上，只要是真心为国，真心为民。”
    “只要是我们的子弟兵，番号，代号，真的重要吗。”
    这番话，如同一道电流，击中了钱振国。
    他猛然停住脚步。
    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钱振国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是啊。
    重要吗。
    番号，建制，在数千万同胞的生死存亡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那些虚名，那些过去固守的条条框框，在遍地废墟与哀嚎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只要那颗心还是红的。
    只要枪口还一致对外。
    钱振国的眼神，从最初的锐利，多了几分深沉的思索。
    他摆了摆手，示意李明远继续。
    李明远微微颔首。
    “陆司令，大义。”
    这两个字，他说得极重。
    “他提出了一个方案。”
    “物资兑换。”
    “我们榕城基地，可以用丧尸晶核，向江城基地兑换我们急需的各类物资。”
    钱振国愣住了。
    兑换。
    用晶核。
    榕城基地库房里，堆积如山的丧尸晶核，除了能证明战士们的勇猛，几乎别无他用。
    科研部门对这东西的研究，进展缓慢。
    对于榕城而言，它们是战利品，是记录，却不是生存的必需品。
    而江城，竟然需要这个。
    钱振国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这位素未谋面的陆沉渊司令，真的是需要晶核吗。
    或者说。
    这只是一个借口。
    一个让他们榕城，能够有尊严地接受援助的借口。
    他仿佛已经看到，陆沉渊那张平静却充满智慧的脸。
    这位陆司令，是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帮助他们。
    钱振国的心头，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感动，有敬佩，也有一丝身为军人的骄傲被巧妙维护的释然。
    “我们库存的晶核，有多少。”
    钱振国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一名后勤参谋立刻起身。
    “报告师长，初步统计，各类型丧尸晶核，总计约八十三万枚。”
    八十三万。
    这个数字，让会议室内的气氛再次一凝。
    李明远补充道。
    “陆司令说了，他们对晶核的需求量，很大。”
    “有多少，收多少。”
    钱振国沉默了片刻。
    他走到巨大的军用地图前。
    手指在榕城与江城的位置上，轻轻一点。
    随即，他猛地转身。
    眼神中，已是全然的果决。
    “准备运输队。”
    “将所有库存晶核，全部运往江城。”
    命令简短，却掷地有声。
    “是。”
    参谋们齐声应道，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激动。
    这不仅仅是一次物资交换。
    这更像是一条，连接起两座孤岛的生命线。
    钱振国看着李明远。
    “明远，这次，你不用去了。”
    李明远有些意外。
    “师长？”
    钱振国的脸上，露出一抹罕见的，近乎于期待的神情。
    “这次，我亲自去。”
    “我要亲眼见见这位陆沉渊司令。”
    “看看这位，只讲大义，不问出处的夏国军人。”
    他的手，重重按在了李明远的肩膀上。
    会议室的门被重新拉开。
    外面的阳光，似乎也明亮了几分。

 第49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江城基地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末世独有的稀薄。
    陆沉渊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便装，行走在幸存者交易区。
    苏明月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同样是简单的服饰，却难掩其卓然的气质。
    灰烬则像一道真正的影子，融入周围稀疏的人流，他以及数名同样便装的黑色守望队员，构成了一张无形的保护网。
    陆沉渊此行，不为别的，只想亲身看看，他治下的幸存者，过着怎样的生活。
    “这新发的营养膏，味道比以前好多了，没那么剌嗓子了。”
    一个贩卖些零碎手工品的摊主，对旁边的顾客说道。
    “可不是嘛，听说是陆司令特意吩咐后勤部改良的配方。”
    “陆司令真是把我们当人看啊。”
    摊主感慨着，拿起一块擦拭干净的旧手表，试图给它重新上弦。
    “能活着就不错了，以前哪敢想。”
    陆沉渊脚步未停，摊主的话语清晰传入耳中。
    营养膏的口味，他确实提过。
    没想到这么细微的事情，也会被他们记在心上。
    他看向那些略显粗糙，却充满生活气息的摊位。
    破旧的布料缝制的娃娃，用废弃金属打磨的小刀，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用变异植物种子串成的手链。
    人们的脸上，大多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偶有愁苦，却不绝望。
    “这位小哥，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常来这边的？”
    一个卖腌菜的老妇人，抬头打量着陆沉渊。
    她的摊位上，只有两小坛颜色暗沉的腌菜。
    苏明月上前一步，想说什么。
    陆沉渊微微抬手，示意她不必。
    “随便看看。”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
    “是啊，现在基地里安全多了，我们这些老婆子也能出来摆个摊，换点东西。”
    老妇人咧开嘴，露出缺了几颗牙的笑容。
    “多亏了陆司令，他是我们江城的大恩人。”
    “就是不知道，陆司令啥时候能再来我们这片看看，上次他来视察，我离得远，都没看清呢。”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神中带着期盼。
    陆沉渊的视线从那小坛腌菜上扫过。
    腌菜的种类很单一，显然原材料匮乏。
    “会的。”
    他留下两个字，继续向前走。
    老妇人愣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
    “这年轻人，说话口气倒是不小，不过看着…总觉得有点眼熟呢？”
    她对旁边的摊主嘀咕。
    “管他呢，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不是心高气傲的。”
    不远处，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一个年轻女子，应该是他们的母亲，正拿着一块粗布，仔细擦拭着一个孩子脸上的灰尘。
    她的动作很轻柔。
    陆沉渊的脚步缓了缓。
    那女子注意到他们的目光，有些局促地笑了笑。
    “孩子们没什么玩的，只能自己找乐子。”
    “基地里能给他们一口饱饭，一个安全睡觉的地方，我已经很感谢陆司令了。”
    “只盼着陆司令能长命百岁，一直护着我们。”
    她的话语真挚。
    陆沉渊看着那几个孩子，他们衣衫虽然陈旧，但还算干净。
    只是，那双眼睛里，缺少了末世前孩童应有的无忧无虑，多了几分不属于他们年龄的警惕。
    “教育呢？”
    苏明月在陆沉渊身边轻声问，她记录下了刚才妇人的话，此刻提出了自己的观察。
    陆沉渊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到一个年龄稍大的孩子，正蹲在墙角，用一小截木炭，在粗糙的地面上写写画画。
    写的，是一些歪歪扭扭的数字。
    “教育资源，依旧是短板。”
    陆沉渊的结论很直接。
    灰烬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始终保持着一个既能观察全局，又不会过分引人注目的距离。
    他的职责，是排除一切潜在的威胁。
    即便在陆沉渊看来，这片区域祥和得有些不真实。
    “陆司令真是神人啊，听说以前是华北那边的大人物。”
    “可不是，年纪轻轻，就有这等魄力，把江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路过两个正在休息的搬运工，他们的交谈声不大，却清晰可闻。
    “咱们现在能安稳地出力气挣口粮，全靠他。”
    “只希望别再有什么大的尸潮了。”
    陆沉渊听着这些议论，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赞扬，他听得太多。
    他更在意的，是那些赞扬背后，尚未被满足的需求，尚未被解决的隐患。
    民众的满足感，是基地稳定的基石。
    但这种满足感，也是最容易被打破的。
    夜幕降临。
    指挥部内灯火通明。
    苏明月将整理好的记录，递给陆沉渊。
    上面分门别类，列出了白天观察到的各项情况，以及幸存者们无意中透露出的各种细微诉求。
    “今天的观察，你有什么看法？”
    陆沉渊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民心可用，但细节仍需打磨。”
    苏明月回答，声音清冽。
    “例如，部分区域的临时住所，保暖措施不足，夜间温度下降，对老人和孩子影响较大。”
    “其次，基础教育资源匮乏，大部分学龄儿童处于失学或半失学状态，这不利于基地的长远发展。”
    “还有，部分手工业者缺少必要的工具和原材料，限制了他们的产出，也影响了物资的多样性。”
    她一条条列举，清晰，精准。
    陆沉渊默默听着。
    这些，与他的判断大致相符。
    “关于临时住所的保暖问题。”
    陆沉渊开口。
    “通知后勤部，立刻调拨一批高密度保温材料，优先供给老人和儿童集中的住所区域。”
    “同时，组织人手，对所有临时住所进行一次全面排查和加固，确保本周内完成。”
    “是。”
    苏明月迅速记录。
    “基础教育。”
    陆沉渊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问题，不是一蹴而就的。”
    “但，必须开始。”
    “从军中抽调一批有文化的战士，担任临时教员。”
    “编写简易教材，先从识字和基础算术开始。”
    “地点，可以利用一些闲置的仓库或大型帐篷，改造成临时学堂。”
    “鼓励幸存者中有一技之长的人，参与教学，可以给予物资补贴。”
    他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明白。”
    苏明月笔尖飞舞。
    “至于手工业者的工具和原材料。”
    陆沉渊沉吟片刻。
    “让物资统计部门，重新梳理一遍仓库清单。”
    “将一些可用于民用生产的闲置设备、材料，以成本价或兑换的方式，提供给有需求的幸存者。”
    “同时，可以设立一个‘技术革新奖励’，鼓励他们利用现有条件，进行工具改良和新产品研发。”
    “这件事情，你亲自督办。”
    他看向苏明月。
    苏明月点头。
    “是，司令。”
    她的回答，永远简洁有力。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江城基地的灯火，如同黑夜中的繁星，星星点点，却也连成一片。
    那是希望的光芒。
    微弱，却顽强。
    “榕城方面的运输队，预计什么时候抵达？”
    他忽然问道。
    “根据最新通讯，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上午应该能进入江城范围。”
    苏明月回答。
    “第九师师长钱振国，会亲自带队。”
    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很好。”
    他需要那些晶核，不仅仅是为了系统的升级。
    更是为了，更快地武装自己的部队，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加严峻的挑战。
    而榕城的示好，或者说，那种被巧妙维护的尊严，他很欣赏。
    乱世之中，抱团取暖，是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则。
    但如何抱团，却是一门艺术。
    “司令，您今天似乎…格外关注幸存者的生活细节。”
    苏明月在记录完最后一项后，轻声开口。
    她的观察力一向敏锐。
    陆沉渊转过身。
    “基地的强大，不只在于城墙有多坚固，武器有多精良。”
    “更在于，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是否对未来，还抱有期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个道理，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会过时。
    苏明月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
    她轻声回应。
    陆沉渊重新坐回指挥椅。
    他拿起桌面上的一份文件，那是关于江城周边变异体活动区域的最新报告。
    新的挑战，随时都可能出现。
    他必须时刻准备着。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他接下来的任何指令。
    只要他一声令下，她便会去执行，不问缘由，不计代价。
    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信仰。
    夜，渐深。
    指挥部内的灯光，依旧明亮。

 第50章 为国为民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天际泛起鱼肚白。
    江城基地的东门外，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黎明的宁静。
    一支规模不小的车队，卷起淡淡的尘土，缓缓驶来。
    李俊早已等候在此，他身姿笔挺，面容严肃，身后是第三旅的精锐战士，队列整齐，装备在晨曦下闪烁着金属的冷光。
    车队停稳，为首的军用卡车车门打开，一名身着干净军装，两鬓略有风霜的军人跳了下来。
    他便是钱振国。
    “钱师长，一路辛苦。”
    李俊上前一步，敬礼。
    “李旅长，久仰。”
    钱振国回礼，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李俊身后的士兵。
    这些士兵，与他麾下那些在末世挣扎中装备逐渐参差不齐的部下，形成了鲜明对照。
    统一的作战服，崭新的突击步枪，战术背心上挂满了各种标准化装备，甚至连头盔都配备了通讯装置。
    钱振国心中暗叹，这江城基地的部队，果然名不虚传。
    单是这份军容，就足以证明其强大的后勤与组织能力。
    “请。”
    李俊没有过多寒暄，侧身引路。
    车队并未直接入城，而是在李俊的陪同下，沿着基地外围的道路，向军区指挥部驶去。
    一路向西，钱振国的目光不断被道路两旁的情景所吸引。
    他原以为，任何一个幸存者基地，都难免充斥着压抑与绝望。
    然而，江城基地外围的景象，却让他有些意外。
    临时搭建的住所虽然简陋，却排列得井然有序。
    不时能看到穿着干净衣物的幸存者，脸上没有他预想中的麻木与愁苦。
    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嬉戏，发出清脆的笑声，稚嫩的脸上带着末世中难得一见的红润。
    一些成年人则在整理工具，或是成群地交谈着什么，眉宇间带着对生活的规划与期盼。
    路边甚至有小型的交易点，人们用自己制作的物品或多余的物资，交换着所需。
    秩序，还有希望。
    这是钱振国在江城基地边缘区域，最直观的感受。
    他不由得看向身旁驾驶车辆的第三旅士兵，那士兵年轻的面庞上，带着一种沉稳的自信。
    “贵基地的幸存者，看起来精神面貌很好。”
    钱振国由衷地说道。
    李俊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司令说过，基地的强大，不只在于城墙，更在于人心。”
    钱振国微微一怔，细细品味着这句话。
    抵达军区指挥部时，那种震撼感愈发强烈。
    高耸的围墙，森严的岗哨，以及那些被称为“黑色守望”的士兵，他们身上的装备更为精良，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
    每一个士兵都如同沉默的钢铁雕塑，眼神锐利，动作干练。
    钱振国暗自咋舌，这等装备，怕是末世前的王牌部队，也不过如此。
    他甚至在一些士兵的手臂上，看到了类似外骨骼的辅助装置。
    陆沉渊，究竟是何方神圣。
    会议室内。
    装修简洁，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陆沉渊端坐主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面容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与威严。
    苏明月站在他身后，神色清冷，手中拿着电子记录板。
    “钱师长，欢迎来到江城。”
    陆沉渊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钱振国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这就是以雷霆之势整合了江城势力，建立了如此规模基地的陆沉渊。
    如此年轻，却肩负着如此沉重的担子。
    他心中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敬佩，也有对这末世残酷的感慨。
    “陆司令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钱振国收敛心神，客气地回应。
    “贵部的装备，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尤其是那些黑色守望士兵的单兵装备，简直让他眼红。
    若他的第九师，能有十分之一这样的装备，战斗力何止提升一倍。
    陆沉渊微微颔首。
    “乱世求存，不得不慎。”
    他的目光落在钱振国身上。
    “榕城方面的心意，我已经收到。”
    “此次前来，我们希望能够从江城换取一批物资与弹药。”
    钱振国直接点明来意。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清单。
    “这是我们统计的晶核数量，总计八十三万枚各等级晶核。”
    苏明月上前接过清单，递给陆沉渊。
    陆沉渊扫了一眼。
    “钱师长有话直说。”
    钱振国沉吟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陆司令，这八十三万晶核，我们榕城方面，想按八十万的数量，与贵基地进行交易。”
    他抬起头，眼神诚恳。
    “剩下的三万，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也希望陆司令能在物资和弹药的种类与数量上，给予我们一定的照顾。”
    陆沉渊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他听懂了钱振国的意思。
    榕城不是在讨价还价，而是在表达一种姿态。
    他们主动让出部分利益，换取更实际的战略物资，也为未来的合作铺平道路。
    这是一种务实的智慧。
    钱振国继续说道。
    “末世艰难，各基地都不容易。”
    “榕城虽有一战之力，但武器损耗，弹药补充，一直是大问题。”
    “陆司令的部队装备精良，想必在这方面，有独到之处。”
    他的话语中，带着对现实的无奈，也带着对江城实力的认可。
    陆沉渊的内心，此刻却在飞速运转。
    八十三万晶核，对目前的江城基地而言，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雄芯系统的升级，新兵种的解锁，都需要海量的能量。
    榕城的这个提议，看似让利，实则聪明。
    他们用一个相对较小的代价，换取了江城的好感与更急需的军事资源。
    “钱师长是个爽快人。”
    陆沉渊开口。
    “江城与榕城，唇齿相依。”
    “对抗变异体与丧尸，需要所有幸存者力量的联合。”
    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
    “物资清单，明月会与你方对接。”
    “弹药方面，762毫米口径的标准弹药，556毫米口径的突击步枪弹药，以及部分127毫米的重机枪弹药，江城可以提供。”
    “至于其他特殊口径或型号，目前产能有限。”
    钱振国闻言，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色。
    标准弹药！
    这正是他们目前最急缺的。
    “多谢陆司令！”
    他站起身，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这不仅是榕城的感谢，更是代表所有还在坚持的幸存者的感谢。”
    陆沉渊看着他。
    这个在末世中依旧坚守军人职责的师长，身上有着一种纯粹的理想主义光芒。
    虽然微弱，却不曾熄灭。
    “为国为民，本就是军人天职。”
    陆沉渊淡淡回应。
    他没有说太多冠冕堂皇的话。
    行动，远比言语更有力量。
    钱振国心中对陆沉渊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个年轻人，外表看似冷峻，内心却燃烧着一团火。
    他并非单纯的军阀，而是真正胸怀大义之人。
    “关于晶核的交接，以及物资的装运，我会让李俊旅长全力配合。”
    陆沉渊补充道。
    “有劳李旅长了。”
    钱振国转向李俊，后者微微点头。
    会议并没有持续太久。
    双方都是务实之人，敲定了核心事宜，便不再浪费时间。
    钱振国带着满意的结果，在李俊的陪同下离开会议室，前往仓库清点物资。
    苏明月安静地收拾着桌面。
    “司令，榕城这次，很有诚意。”
    她轻声开口。
    陆沉渊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基地。
    “他们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一个可靠的盟友。”
    “这八十三万晶核，能解燃眉之急。”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
    系统的升级，新兵种的召唤，防御体系的强化，都需要这些能量。
    更重要的是，榕城的态度，让他看到了更多联合的可能性。
    乱世之中，独木难支。
    苏明月没有再多问。
    她只需要执行命令。

 第51章 铁穹防卫师

    【晶核吸收序列完成。】
    【共计吸收标准晶核：832,517枚。】
    【能量点转化完毕。】
    【当前可用能量点：1,207,350点。】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陆沉渊脑海中响起，冰冷而清晰。
    一百二十万能量点。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雄芯系统的升级界面。
    【雄芯系统当前等级：2级。】
    【晋升3级所需能量点：1,000,000点。】
    【是否确认升级？】
    “确认。”
    陆沉渊的意念坚定。
    【能量点扣除1,000,000，剩余207,350点。】
    【系统升级开始，预计耗时十分钟。】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淌。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打磨他紧绷的神经。
    【系统升级完毕。】
    【解锁：科研中心。可进行武器模块升级、单兵装备强化、基因强化液研发等项目。】
    【解锁：三级兵种权限。】
    【额外奖励：铁穹防卫师（满编）。】
    陆沉渊的意识中，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
    铁穹防卫师
    总兵力：12,000人
    特点：多功能合成防卫部队，具备快速反应、区域封锁和火力压制能力
    部队组成：
    【陆军作战旅 - \"灰烬之墙\"】
    兵力：4,500人
    核心装备：
    步兵营（\"破颅者\"）
    单兵装备：
    qbz-191突击步枪（58，配消音器与全息瞄具）
    qbs-09霰弹枪（近战破障）
    碳纤维防暴盾（抗冲击+可折叠刀刃边缘）
    模块化战术外骨骼（增强负重，非动力辅助）
    载具：
    csk-181猛士装甲车（127遥控机枪+车载声波驱散器）
    zbl-08轮式步战车（30机炮+反丧尸铁丝网绞盘）
    装甲突击营（\"碾骨者\"）
    主战装备：
    vt-5轻型坦克（105线膛炮+燃烧弹适配）
    vn-22轮式装甲车（配备火焰喷射器模组）
    工兵连（\"壁垒者\"）
    特种装备：
    模块化速设路障（带高压电击功能）
    遥控破拆机器人（清理尸群堵塞）
    【空中突击旅 - \"夜隼\"】
    兵力：1,800人
    核心装备：
    攻击直升机中队
    z-10武装直升机（23机炮+红箭-12反坦克导弹\/燃烧火箭巢）
    ar-500c无人直升机（挂载热成像监控吊舱+小型燃烧弹）
    运输\/支援中队
    直-20通用直升机（加装侧舷速射机枪+医疗后送舱）
    运-9战术运输机（空投物资\/声诱饵装置）
    无人机作战群
    翼龙-2察打一体无人机（8枚蓝箭-7空地导弹）
    小型四旋翼蜂群（搭载高爆破片弹头，自毁式反尸潮）
    【防空\/导弹旅 - \"天罚\"】
    兵力：2,200人
    核心装备：
    野战防空营
    hq-17ae近程防空系统（雷达\/红外双模锁定，拦截低空目标）
    pgz-09自行高炮（35速射炮+光电追踪，专清飞行变异体）
    战术导弹营
    东风-11甲弹道导弹（600k射程，搭载温压弹头净化大型巢穴）
    a-300火箭炮系统（制导火箭弹定点清除尸潮集结区）
    区域拒止连
    红箭-10反坦克导弹车（光纤制导，精确狙杀高威胁变异体）
    车载微波发射器（实验性装备，瘫痪电子设备兼干扰丧尸感官）
    【支援与后勤旅 - \"铁链\"】
    兵力：3,500人
    核心职能：
    移动式净水车（每小时处理10吨水源）
    模块化战医院（配备病毒隔离舱）
    3d打印维修站（快速制造武器配件\/防御工事组件）
    装甲工程车（带铲斗\/液压剪，24小时清理战场）
    战术特点
    \"绞肉机\"防御网：
    步兵与装甲车组成环形防线，高爆地雷+燃烧带迟滞尸群，无人机引导火箭炮覆盖。
    \"断头台\"斩首战术：
    直升机投送特战队潜入城市，配合导弹摧毁尸王级指挥节点。
    \"铁穹\"生存模式：
    防空系统与工兵协同，48小时内将任意据点改造为三级防御堡垒（电网+了望塔+地下撤离通道）。
    陆沉渊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窗外，天色渐暗。
    江城基地的灯火星星点点亮起，给这末世孤城带来一丝暖意。
    他起身，走到指挥部的巨大落地窗前。
    远处，江城北门方向，隐隐传来沉闷的轰鸣。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
    仿佛有一支钢铁巨兽，正踏破暮色，奔涌而来。
    江城北城门哨塔。
    李闯放下望远镜，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旅长，北边发现大规模未知部队正在接近，目测全是重型装备。”
    一名通讯兵急促报告。
    “能看清番号吗？”
    李闯沉声问。
    “距离太远，夜视装备受到一些不明干扰，看不太清，但速度很快，像是在急行军。”
    通讯兵的声音有些紧张。
    未知的重装部队，在这末世，通常意味着巨大的威胁。
    “命令各单位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联系军部，报告情况。”
    李闯果断下令。
    “是！”
    无线电波迅速在夜空中传递。
    “呼叫军部，呼叫军部，北门发现不明大规模装甲部队接近，请求指示。”
    “重复，北门发现不明大规模装甲部队接近，请求指示。”
    陆沉渊的指挥部内，苏明月正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文件。
    听到无线电中传来的急促呼叫，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陆沉渊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接进来。”
    苏明月立刻操作通讯设备。
    “这里是军部，陆司令在线。”
    李闯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报告陆司令，北门外五公里发现大规模未知装甲部队，正向我方高速接近，请指示。”
    陆沉渊走到通讯器旁，声音平稳。
    “让他们表明身份。”
    “是！”
    北门哨塔。
    李闯拿起通讯器。
    “前方不明部队请注意，这里是江城军事管制区，请立刻表明你们的番号及意图。”
    “重复，请立刻表明你们的番号及意图，否则我们将采取自卫措施。”
    警告通过高音喇叭传出，在夜空中回荡。
    片刻的沉寂后，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入李闯的通讯器。
    “这里是雄芯集团军，铁穹防卫师，奉陆沉渊司令命令前来报道。”
    李闯一愣。
    雄芯集团军？
    铁穹防卫师？
    他从未听说过这个番号。
    难道是司令的秘密部队？
    他不敢怠慢，立刻向陆沉渊汇报。
    “报告司令，对方自称雄芯集团军铁穹防卫师，奉您命令前来。”
    陆沉渊的嘴角笑意更甚。
    “放行。”
    “是！”
    李闯心中虽然还有疑惑，但对于陆沉渊的命令，他从不怀疑。
    “解除一级战备，打开北门通道，迎接友军。”
    李闯下令。
    沉重的钢铁城门缓缓开启。
    远处，钢铁洪流的轮廓在夜色中愈发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数十辆csk-181猛士装甲车，车顶的127毫米遥控机枪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紧随其后的是zbl-08轮式步战车，30毫米机炮的炮口如同怪兽的獠牙。
    幸存者们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纷纷从简陋的住所中探出头。
    当他们看到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钢铁长龙时，无不目瞪口呆。
    “天呐，那是什么？”
    “好……好多的战车！”
    “又是陆司令的部队吗？太强大了！”
    惊叹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每一辆战车上，都印着一个金色狮子的徽章，那是雄芯集团军的标志。
    钱振国与他的几名部下，恰好在北门附近观察江城幸存者的情况。
    此刻，他们也看到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钱振国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合拢。
    他身后的几名军官，更是面如土色，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师……师长……这……”
    一名副官声音干涩。
    钱振国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原本以为，江城基地的实力已经足够让他惊讶。
    但眼前这支部队，其装备之精良，规模之庞大，远超他的想象。
    vt-5轻型坦克那105毫米的炮口，仿佛能轻易撕碎一切阻碍。
    vn-22轮式装甲车两侧加挂的火焰喷射器模组，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这至少是一个满编的装甲师……”
    钱振国喃喃自语。
    他感觉，即便是他第九师全盛时期，面对这样一支钢铁洪流，恐怕也只有被碾压的份。
    天空，传来更为刺耳的破空声。
    数十架z-10武装直升机与ar-500c无人直升机组成的空中编队，如同盘旋的鹰群，从城市上空掠过。
    机翼下的导弹与火箭巢，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更后方，体型更为庞大的运-9战术运输机，在数架翼龙-2察打一体无人机的护航下，缓缓飞过。
    “我的天……还有空中力量……”
    钱振国感到一阵眩晕。
    这种立体化的军事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末世基地实力的认知。
    陆沉渊，他究竟还隐藏了多少底牌？
    钢铁洪流沿着预定的路线，穿过城区，驶向江城军区。
    沿途的幸存者们，无不敬畏地注视着这支天降神兵。
    他们对陆沉渊的崇拜，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江城军区指挥部大楼前。
    陆沉渊负手而立，苏明月站在他身后。
    钢铁洪流在广场上依次停稳。
    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肩扛将星的军官从一辆指挥型猛士装甲车上跳下。
    他步伐沉稳，龙行虎步，来到陆沉渊面前。
    “啪！”
    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司令，雄芯集团军铁穹防卫师，师长龙战向您报道！”
    “铁穹防卫师，应到一万两千人，实到一万两千人，请您检阅！”
    龙战的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一股铁血肃杀之气。
    陆沉渊看着眼前的龙战，以及他身后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钢铁军阵。
    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合成部队。
    陆沉渊收回思绪，目光重新落在龙战刚毅的面庞上。
    “龙师长。”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辛苦了。”
    龙战腰杆挺得笔直。
    “为司令效力，万死不辞！”
    陆沉渊微微颔首。
    “部队初到，需要时间适应与整备。”
    “江城的防御体系，也需要你们的加入进行全面升级。”
    苏明月适时上前一步，手中是早已准备好的数据终端。
    “司令，关于铁穹防卫师的初步驻防规划、与现有防区的协同方案、以及后勤补给序列，都已经整理完毕。”
    她的声音清冷干练，配合默契。
    陆沉渊看向龙战。
    “具体安排，苏秘书会与你对接。”
    “是！司令！”
    龙战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只有一个要求。”
    陆沉渊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三天之内，我要江城固若金汤。”
    “任何方向的威胁，都必须被阻挡在防线之外。”
    龙战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保证完成任务！”
    “铁穹防卫师，将是您最坚固的盾牌！”
    陆沉渊的视线越过龙战，望向那成建制的钢铁军团。
    qbz-191的冰冷枪身，vt-5坦克的狰狞炮口，z-10武装直升机蓄势待发的导弹。
    这些，都将成为他意志的延伸。
    他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指挥部前广场。
    “解散，按计划进驻。”
    龙战猛然转身，面向自己的部队。
    “铁穹防卫师！”
    “听我命令！”
    “各作战单位，依照预定方案，即刻进入指定作战区域！”
    “行动！”
    【轰隆隆——】
    引擎的咆哮声再次响起。
    钢铁洪流开始缓缓移动，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有序地向江城内部的各个战略要点开进。
    幸存者们远远地看着，心中的敬畏与崇拜，几乎要满溢出来。
    钱振国在北门城楼上，身体依旧有些僵硬。
    他看着那些涂着金色狮子徽章的战车融入城市，心中百感交集。
    “师长……”
    身旁的副官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词语如此贫乏。
    钱振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他需要时间，消化今日所见的一切。
    陆沉渊看着部队开始部署，心中关于科研中心的计划也逐渐清晰。
    武器改良，基因强化。
    这末世，终究是实力为王。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侧，处理着后续的指令传达。
    “明月。”
    陆沉渊忽然开口。
    “司令，请吩咐。”
    “通知各部队旅级及以上干部，还有各部门相关人员，让他们来指挥部一趟。”
    “是。”
    苏明月立刻在终端上操作起来。
    陆沉渊的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丧尸盘踞的危险区域。
    新的力量已经就位。
    接下来，便是主动出击的时刻了。
    他转身，走向指挥部大楼。

 第52章 新的秩序缔造者

    江城指挥部，巨大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长条会议桌两侧，坐满了江城基地的核心人物。
    每一张面孔，都带着末世独有的坚毅与沉着。
    陆沉渊端坐主位，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苏明月立于他身侧，手中数据终端微光闪烁，随时准备记录与调取信息。
    “开始。”
    陆沉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首先是人员与部队编制的汇报。
    灰烬上前一步，声音嘶哑却清晰。
    “司令，黑色守望大队，满编一百二十人，随时可以执行任何任务。”
    他的话语简短，却透着一股血腥气。
    王晓琪紧随其后，英姿飒爽。
    “警卫队，目前编制一千人，负责基地内部治安与紧急情况协防，武器装备已按最新标准配发。”
    她看向陆沉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与依赖，但开口时，语气却保持着职业军人的干练。
    陆沉渊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
    紧接着，是雄芯集团军的各旅旅长。
    聂云，合成一旅旅长，温和派的代表，此刻神情严肃。
    “雄芯一旅，兵力四千，战备状态良好。”
    李闯，合成二旅旅长，性格火爆，此刻却也收敛了平日的张扬。
    “雄芯二旅，四千兄弟枕戈待旦，随时可以出击！”
    他的声音中压抑着一丝兴奋。
    陆沉渊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李俊，合成三旅旅长，风格稳健。
    “雄芯三旅，四千人，装备调试完毕，人员士气高昂。”
    孙彦，合成四旅旅长，刚柔并济。
    “雄芯四旅，四千人，随时待命。”
    而后是曙光旅。
    高明，曙光第一旅旅长，前狼牙特战旅上校，目光锐利。
    “曙光一旅，五千人，擅长突击作战。”
    卫东，曙光第二旅旅长，前雪豹突击队中校，气质沉稳。
    “曙光二旅，五千人，精通侦察渗透。”
    空降旅的两位旅长也相继起身。
    彦胜军，空降一旅旅长，雷厉风行。
    “空降一旅，四千人，随时可以执行远程突袭与战略支援任务。”
    张震，空降二旅旅长，神情冷酷。
    “空降二旅，四千人，伞兵已完成集结，运输机待命。”
    最后，是刚刚抵达的铁穹防卫师师长龙战。
    他向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
    “铁穹防卫师，编制一万两千人，重型装备已开始部署，三日内，可初步形成有效防御圈。”
    苏明月适时补充。
    “司令，目前江城基地总兵力为四万六千一百二十人。”
    “幸存者总人数，经过初步统计与安置，约为二十三万人。”
    陆沉渊听着这些数字，心中已有计较。
    他看向刘国梁，江北大学的老校长。
    刘国梁推了推眼镜，声音温和。
    “司令，幸存者的居住区、临时学校、以及扩建医院的主体工程，已基本完成收尾阶段。”
    “物资调配方面，王浩部长也已安排妥当。”
    坐在一旁的王浩，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兴奋。
    “是的司令，后勤部保证物资供应！”
    陆沉渊手指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会议室内的气氛，随着他的动作，愈发专注。
    “很好。”
    他终于开口。
    “部队的整编速度，幸存者的安置效率，都值得肯定。”
    “但，这只是开始。”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电子沙盘前。
    沙盘上，是江城及其周边的详细地貌。
    “龙战师长。”
    “到！”
    龙战应声。
    “铁穹防卫师，作为江城基地的核心防御力量，你们的任务，就是将江城打造成一座真正的钢铁堡垒。”
    “任何试图靠近的威胁，都要被碾碎在防线之外。”
    “是！保证完成任务！”
    龙战的声音斩钉截铁。
    陆沉渊的目光转向李俊。
    “孙彦旅长。”
    “到！”
    “雄芯四旅，向东，目标榕城。”
    “沿途清剿所有丧尸据点，搜救幸存者，确保我们和榕城的道路通畅。”
    “是！”
    李俊的回答沉稳有力。
    陆沉渊的视线又落到聂云与李闯和李俊身上。
    “聂云旅长，李闯旅长，李俊旅长”
    “到！”
    三人同时应声。
    “雄芯一旅、雄芯二旅，雄芯三旅向北推进。”
    “你们的任务，不仅仅是清剿，更重要的是，沿途建立信号基站，恢复通讯，将所有能联系到的幸存者聚集点，纳入我们的体系。”
    李闯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似乎对这个任务的进攻性不太满意，但还是大声回答。
    “是！”
    聂云则更加关注细节。
    “司令，北方的地形复杂，预计会遭遇不小的抵抗。”
    陆沉渊点头。
    “我知道。”
    “所以，彦胜军旅长，张震旅长。”
    “到！”
    两位空降旅旅长上前。
    “空降一旅、空降二旅，作为战略预备队，随时准备对各方向进行支援，尤其是北方战线。”
    “明白！”
    彦胜军与张震齐声应道。
    最后，陆沉渊看向高明与卫东。
    “高明旅长，卫东旅长。”
    “到！”
    “曙光一旅、曙光二旅，你们部队的特殊性，我相信你们都清楚。”
    高明与卫东对视一眼，神情肃然。
    曙光旅的成员，大多在江城有家人，这是稳定军心的重要力量，但也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牵挂。
    “你们的任务，是向西面和南面缓慢推进。”
    “不必急于求成，以练兵为主，逐步肃清周边小型尸巢，确保基地西南两翼安全。”
    “是！”
    高明与卫东没有丝毫犹豫。
    陆沉渊的安排，考虑到了各个部队的特点与实际情况。
    “司令英明！”
    李闯忍不住赞叹一句，虽然他更想去啃硬骨头，但对于整体部署，他还是服气的。
    陆沉渊没有理会他的恭维，继续说道。
    “黑色守望大队，配合各部队行动，执行特殊渗透与情报搜集任务。”
    灰烬微微颔首。
    “明白。”
    “王晓琪队长。”
    “在！”
    王晓琪上前一步。
    “警卫队，除了维持基地秩序，还要配合铁穹防卫师，做好内部防御的衔接工作，任何混乱的苗头，都要在第一时间掐灭。”
    “是！保证完成！”
    王晓琪回答得干净利落。
    陆沉渊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
    “江城的未来，掌握在你们手中。”
    “我需要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固若金汤的基地，更是一个能够不断扩张，不断吸纳新鲜血液，最终横扫末世的强大势力。”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感染力。
    “刘校长。”
    “司令请讲。”
    “幸存者的教育与技能培训，要尽快提上日程。”
    “我们需要医生、工程师、科研人员，也需要合格的工人和农民。”
    “末世之中，知识与技能，同样是生存下去的武器。”
    刘国梁郑重点头。
    “我明白，我会尽快制定详细方案。”
    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女儿刘晓晓，此刻她作为护士长，也列席了会议。
    刘晓晓感受到父亲的目光，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对陆沉渊安排的认同。
    陆沉渊看向苏明月。
    “明月，所有作战计划、后勤调配、人员调度，由你负责统筹协调。”
    “确保所有指令，准确无误地传达到每一个单位。”
    苏明月微微躬身。
    “是，司令。”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可靠。
    陆沉渊深吸一口气，末世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场会议而变得炽热。
    他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科研中心的建立，新武器的研发，这些都还在他的计划之中。
    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固根基，然后，主动出击。
    他看着眼前这些忠诚而强大的部下，心中豪情万丈。
    “诸位，江城的命运，拜托了。”
    他没有说太多鼓动人心的话语，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众人心头。
    “为司令效力！”
    “万死不辞！”
    会议室内，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回应，声震屋瓦。
    陆沉渊抬手，虚按一下。
    “具体行动方案，各单位会后留下，与苏秘书进行详细对接。”
    “现在，除了各旅级指挥官与部门负责人，其余人员可以离开了。”
    众人陆续起身，依序离开会议室。
    李闯经过孙彦身边时，低声嘟囔了一句。
    “还是东边好啊，直接干。”
    孙彦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王晓琪走到陆沉渊身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表哥……司令，我会守好基地的。”
    她刻意将那声“表哥”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陆沉渊看了她一眼，嘴角难得地向上弯了弯。
    “嗯，我相信你。”
    王晓琪的脸颊微微一红，立刻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很快，会议室内只剩下陆沉渊、苏明月以及各部队与部门的核心领导。
    陆沉渊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初具规模的基地。
    新的秩序正在建立。
    而他，将是这个新秩序的缔造者。
    他收回目光，转身面对留下的人。
    “接下来，我们讨论具体的作战细节。”

 第53章 创造奇迹

    天际刚泛起鱼肚白。
    整个江城基地已如苏醒的钢铁巨兽般运作起来。
    轰鸣声由远及近。
    那是重型卡车与装甲车引擎的合奏。
    陆沉渊站在指挥部的落地窗前。
    下方，无数军绿色的洪流正有序地涌向各个城门。
    他昨夜几乎未眠。
    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每一个细节。
    苏明月端着一杯热好的牛奶走近。
    “司令，孙彦的部队已抵达东门预定区域。”
    她的声音平静。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陆沉渊接过牛奶。
    没有喝。
    只是将其握在手中。
    “钱镇国那边安排好了吗。”
    “已安排妥当，他本人对我们的护送安排表示非常满意。”
    苏明月回答。
    她知道陆沉渊问的不是表面。
    而是钱镇国这个人是否会成为变数。
    “很好。”
    陆沉渊的视线投向东方。
    那里，孙彦的合成四旅军容鼎盛。
    士兵们正在进行最后的车辆检查与物资固定。
    钱镇国站在一辆越野车旁。
    他身边的几名亲信军官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撼。
    江城部队的规模与装备。
    远超他们的想象。
    “孙旅长，此次向东，贵部预计推进多远。”
    钱镇国略带试探地询问身旁的李俊。
    孙彦的军姿标准。
    面容严肃。
    “军事机密，钱司令见谅。”
    他的回答不卑不亢。
    钱镇国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却丝毫不以为忤。
    反而对江城的纪律性评价更高一层。
    “哈哈，是老夫唐突了。”
    “有劳孙旅长一路护送我部人员与这些重要物资。”
    他指了指后方长长的车队。
    那些是他们用晶核换来的物资。
    孙彦微微颔首。
    “职责所在。”
    “江城与贵方既已达成合作，自然会确保盟友的安全。”
    这话既是承诺。
    也是一种无形的宣示。
    钱镇国心中百感交集。
    他再次感叹江城基地的实力雄厚。
    也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江城有陆司令这等人物，何愁大事不成。”
    他由衷地说道。
    孙彦闻言。
    脸上露出一抹自豪。
    “司令的意志，便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东门方向传来出发信号。
    孙彦向钱镇国敬了个军礼。
    “钱司令，我部先行开路，请贵部跟上。”
    “好，有劳。”
    钢铁洪流开始缓缓向东碾去。
    尘土飞扬中。
    带着一股肃杀与希望交织的气息。
    陆沉渊在指挥部通过无人机传回的画面。
    静静看着这一切。
    东进。
    不仅仅是扩张。
    更是战略缓冲的建立。
    “聂云和李闯还有李俊的部队情况如何。”
    他头也不回地问。
    苏明月立刻调出北门的监控。
    “聂云的一旅与李闯的二旅还有李俊的三旅已在北门集结完毕。”
    “预计五分钟后按计划出发。”
    画面中。
    聂云的部队沉稳有序。
    如同磐石。
    李俊的部队则安静肃穆。
    纪律严明。
    而李闯的部队则显得有些躁动。
    士兵们摩拳擦掌。
    李闯本人正站在一辆指挥车顶。
    拿着高音喇叭说着什么。
    即便听不见声音。
    也能感受到那股迫不及待的战意。
    陆沉渊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李闯这性格。
    像一团烈火。
    用好了。
    能烧毁一切敌人。
    用不好。
    也容易引火烧身。
    好在有聂云和李俊这两个稳健派在旁。
    可以起到一定的中和作用。
    “让李闯收敛一点。”
    “告诉他，如果擅自脱离作战序列，军法处置。”
    陆沉渊的声音平淡。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苏明月记录下来。
    “是。”
    北面，是变异体密度较高的区域。
    也是未来一段时间的重点攻略方向。
    西门和南门方向。
    曙光第一旅与曙光第二旅的车队也开始缓缓驶出。
    高明和卫东陆沉渊对他们寄予厚望。
    江城军区机场。
    空降一旅的彦胜军与空降二旅的张震。
    正带领各自的部队进行最后的登机准备。
    运输机巨大的涡轮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随时可以升空。
    这是陆沉渊的快速反应力量。
    也是一张重要的底牌。
    铁穹防卫师的师长龙战。
    此刻正亲自坐镇北面城门。
    一门门崭新的【近防炮】被调整到最佳射击角度。
    车载【防空导弹系统】的雷达缓缓旋转。
    搜索着任何可能的空中威胁。
    士兵们在城墙上、在各个关键节点布置着重火力点。
    整个江城的防御体系。
    在龙战的指挥下。
    如一张细密而坚韧的蛛网般铺开。
    城内。
    一队队装备精良的警卫队士兵。
    迈着整齐的步伐在街道上巡逻。
    他们的出现。
    让幸存者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偶尔有新加入基地的幸存者。
    看到如此景象。
    脸上的麻木与恐惧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弱的希望。
    与对未来的憧憬。
    刘国梁校长带着几名教师。
    站在江北大学教学楼的楼顶。
    远远眺望着这一切。
    “陆司令……他真的在创造一个奇迹。”
    刘国梁喃喃自语。
    身旁的刘晓晓没有说话。
    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些远去的军车。
    心中情绪复杂。
    有担忧。
    也有莫名的信任。
    王浩指挥着后勤部的幸存者们。
    紧张而有序地为前线部队输送着补给。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但他毫不在意。
    脸上洋溢着一种投身伟大事业的兴奋。
    陆沉渊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
    江城。
    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已经启动。
    他按下了指挥台上的一个通讯按钮。
    “灰烬。”
    “在。”
    一个冷硬的声音传来。
    黑色守望大队。
    这支完全由陆沉渊召唤士兵组成的特殊部队。
    是他最隐秘也最锋利的獠牙。
    “盯紧所有方向。”
    “任何异常，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司令。”
    通讯切断。
    陆沉渊拿起桌上的那杯牛奶。
    终于喝了一小口。
    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
    带来一丝暖意。
    这场末世的棋局。
    他已经落下了关键的第一子。
    接下来。
    便是席卷天下的风暴。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一旁。
    她能感受到陆沉渊身上那股运筹帷幄的气度。
    以及那份改变世界的决心。
    她的司令。
    注定不凡。
    “明月，通知各部门，按预定方案，全面展开工作。”
    “基地建设，幸存者安置，农业生产，同步进行。”
    “我需要一个稳固的大后方。”
    “明白。”
    苏明月转身离去。
    步伐坚定。
    陆沉渊重新望向窗外。
    朝阳已经完全升起。
    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
    驱散了些许末世的阴霾。
    他的江城。
    正在朝阳下。
    焕发出勃勃生机。

 第54章 「夜魇－60X 幽影渡鸦」

    江城的天空，并不总是晴朗。
    窗外，几个高速移动的黑点突兀地闯入视线。
    陆沉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飞行变异种。
    体型堪比成年人，狰狞的蝠翼扇动间，掀起不祥的气流。
    它们的速度极快，力道更是惊人。
    “轰！轰轰！”
    城防阵地上，铁穹防卫师的【近防炮】骤然怒吼。
    火舌喷吐，编织出密集的弹幕。
    一架架【车载防空导弹】的雷达迅速锁定目标，拖着尾焰的导弹呼啸而出。
    黑点在空中爆开，化作纷飞的碎块，腥臭的血液尚未洒落便被高温气化。
    干净利落。
    龙战的部队，执行命令一丝不苟。
    然而，陆沉渊的心头，却掠过一丝阴霾。
    这些飞行变异种，对地面部队或许还能通过火力覆盖压制。
    可一旦遭遇空中单位，尤其是运输机这种目标巨大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
    一次坠毁，可能就意味着数十甚至数百名精英战士的牺牲。
    华北军区。
    父母。
    这两个词，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父亲陆苍穹的身影浮现脑海。
    那位铁骨铮铮的军人，一生信奉“为国为民”。
    这句话，也是他从小对陆沉渊的教导。
    但这一次。
    陆沉渊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窗台。
    他想为自己的家。
    为了父母。
    他需要确认他们的安全。
    现在系统已经三级了，可用的部队和载具又增多了。
    “系统。”
    他在心中默念。
    “当前能量点：207,350。”
    “系统等级：三级。”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回应。
    “检索前往华北军区，可用于部队运输的载具。”
    陆沉渊下达指令。
    “推荐方案：「夜魇-60x 幽影渡鸦」x1。”
    “兑换所需能量点：100,000点。”
    “单架最大运载量：约50人。”
    “具备高度隐形能力，可进行超低空突防。”
    “暴风级矢量引擎：融合隐形涂层与等离子脉冲喷射技术，最高速度18马赫（1小时约2250公里），可甩开飞行变异体群“
    “地狱火蜂巢系统：机腹搭载200发微型热追踪导弹，专克高速飞行异种“
    “黑光屏障：释放高频紫外线脉冲波，瘫痪变异生物神经系统“
    “暗舱模式：全机进入电磁静默，红外信号归零，适合夜袭撤离“
    十万能量点，只能运五十人。
    代价不菲。
    但，父母的安全，无法用能量点衡量。
    哪怕只是去确认一下。
    也好。
    “兑换一架「夜魇-60x 幽影渡鸦」。”
    陆沉渊没有丝毫犹豫。
    能量点瞬间扣除。
    与此同时。
    江城军区机场塔台。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警告！东北方向，发现不明高速飞行目标接近！”
    雷达操作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距离五十公里！”
    “四十公里！”
    “速度极快！正在持续接近！”
    负责机场防务的铁穹防卫师官兵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防空武器的炮口迅速调整方向。
    “呼叫！呼叫！我是塔台！请立即识别身份！”
    通讯频道中，值班军官的声音透着紧张。
    无人应答。
    目标依旧在高速逼近。
    “三十公里！”
    “准备开火！”
    指挥官额头渗出汗珠，手已经按在了发射按钮上。
    就在这时。
    一个冷静，甚至有些漠然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插入了公共通讯频道。
    “「夜魇」单位，隶属司令部直辖，前来向司令员报道。”
    司令部直辖？
    塔台内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夜魇？”
    一个从未听过的代号。
    指挥官迟疑了。
    “立刻向龙师长汇报！核实情况！”
    他厉声命令。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幽蓝色的残影，如鬼魅般撕裂云层。
    它几乎是擦着雷达的侦测极限，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流畅姿态，出现在机场上空。
    那是一架通体漆黑的飞行器。
    造型奇特，充满了科幻色彩的棱角与线条，与现有的一切航空器都截然不同。
    它无声无息，即使在白昼，也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夜魇-60x 幽影渡鸦」。
    它甚至没有进行常规的降落程序。
    机腹下方射出几道光束，在地面形成一个稳固的能量场。
    然后，它就那样悬停着，缓缓降落在军用机场的一块空地上。
    引擎的咆哮声？不存在的。
    只有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嗡鸣声。
    机场的士兵们，手持武器，紧张地包围过去。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这架凭空出现的神秘飞行器，以及那句“司令部直辖”，让他们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一名军官快步跑向塔台，准备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上报。
    陆沉渊此刻已经起身，离开了窗边。
    他的通讯器响起。
    是龙战。
    “司令，机场出现一架不明型号飞行器，自称「夜魇」，隶属司令部直辖。”
    龙战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与凝重。
    “是我们的人。”
    陆沉渊的回答平静无波。
    “……是。”
    龙战那边沉默了片刻，立刻应道。
    他不会质疑陆沉渊的任何决定。
    “让机场方面配合，列为最高机密。”
    “明白。”
    通讯切断。
    陆沉渊迈步向外走去。
    苏明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神色如常，仿佛对任何突发事件都习以为常。
    “备车，去机场。”
    “是，司令。”
    苏明月微微躬身，迅速转身安排。
    陆沉渊的目光深邃。
    这场末世棋局，他不仅要赢，还要保护好自己珍视的一切。
    幽影渡鸦静静地停泊在空旷的停机坪上，如一头蛰伏的远古凶兽。
    它等待着主人的指令。
    也预示着，一场即将跨越千里的雷霆行动。

 第55章 华北军区的震撼

    幽影渡鸦巨大的机身静静矗立在停机坪上。
    漆黑的涂装吸收着阳光。
    陆沉渊站在飞行器前。
    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那是一种混合着期待与担忧的神色。
    这架飞行器能跨越千山万水。
    它能抵达华北。
    那里有他的父母。
    灰烬站在他身后。
    身姿挺拔如枪。
    黑色守望大队的副队长幽灵，带领着四十名队员整齐列队。
    他们是黑色守望的精锐。
    共分为四个小队。
    陆沉渊转过身。
    他看向幽灵。
    “幽灵。”
    他的声音低沉。
    “这次任务目标，华北军区。”
    “司令员陆苍穹，我的父亲。”
    “还有我的母亲。”
    幽灵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只是笔直地看着陆沉渊。
    “是，司令。”
    “如果他们还活着。”
    陆沉渊停顿了一下。
    “把他们带回来。”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但随即。
    他想到父亲的性格。
    陆苍穹。
    华北军区总司令。
    一个将国家和人民看得比一切都重的人。
    在这样的末世里。
    他会轻易离开他的岗位吗。
    陆沉渊的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如果他们不愿意离开。”
    他改变了指令。
    “你们就留在华北。”
    “保护他们的安全。”
    “除非情况万分紧急。”
    “危及生命。”
    “否则，不得强制。”
    “但是。”
    陆沉渊的语气再次变得坚定。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
    “必须强制带他们回来。”
    幽灵垂下了头。
    这不是犹豫。
    而是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是，司令。”
    “明白。”
    陆沉渊看着眼前的副官。
    他知道幽灵的能力和忠诚。
    也知道这次任务的风险。
    千里奔袭。
    深入未知的华北战区。
    面对的不仅仅是丧尸。
    还有可能存在的其他势力。
    “此行危险重重。”
    陆沉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路上注意安全。”
    “活着回来。”
    幽灵猛地抬头。
    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请司令放心。”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幽灵以及黑色守望全体队员。”
    “誓死完成任务。”
    “确保司令员和夫人的安全。”
    “人在任务在。”
    “绝不辜负司令的信任。”
    这便是黑色守望的承诺。
    用生命去扞卫的承诺。
    陆沉渊微微颔首。
    他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幽灵向陆沉渊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转身。
    “登机！”
    他发出了命令。
    四十名黑色守望队员。
    步伐整齐划一。
    没有一丝迟疑。
    他们迅速进入了幽影渡鸦的机腹舱门。
    舱门无声地关闭。
    幽灵是最后一个进入的。
    他再次看了一眼陆沉渊的方向。
    眼神中是绝对的忠诚。
    然后。
    他走进了黑暗的舱内。
    幽影渡鸦没有任何引擎轰鸣。
    只有一种低沉的能量嗡鸣声逐渐增强。
    机腹下方的能量场光芒闪烁。
    幽影渡鸦缓缓悬浮起来。
    它无声地升高。
    没有螺旋桨的呼啸。
    也没有喷气引擎的轰鸣。
    只有空气被无形的力量撕裂的轻微声响。
    幽影渡鸦的黑色机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光。
    它像一头苏醒的史前巨兽。
    带着神秘与力量。
    飞行器在空中调整方向。
    机头指向东北方。
    那是华北的方向。
    然后。
    它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
    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
    瞬间消失在天际。
    陆沉渊站在原地。
    他一直看着幽影渡鸦远去的方向。
    直到那道黑影彻底消失不见。
    他的眼神深邃。
    其中蕴含着对父母的思念。
    对任务的期待。
    以及对未知的挑战的决心。
    灰烬站在他身后。
    保持着沉默。
    苏明月此刻已经安排好车辆。
    她安静地站在不远处。
    等待着陆沉渊的下一步指令。
    机场的士兵们还处于震惊之中。
    他们窃窃私语。
    议论着这架神秘的飞行器。
    和那句“司令部直辖”。
    但没有人敢上前打扰陆沉渊。
    陆沉渊收回视线。
    他没有回头。
    只是迈步走向停在远处的车辆。
    “回司令部。”
    他的声音平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一个半小时后。
    华北军区京都。
    高耸的京都塔台顶端。
    值班人员正盯着面前的屏幕。
    雷达扫描着空域。
    一切正常。
    除了偶尔掠过的变异飞禽。
    天空显得异常平静。
    “滴滴——”
    一个突兀的提示音响起。
    一名操作员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他检查着通讯频道。
    一个加密信号接入。
    来源未知。
    “我是夜影渡鸦。”
    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操作员愣住了。
    夜影渡鸦？
    什么东西？
    他迅速在数据库里搜索。
    没有匹配项。
    “请重复您的呼号。”
    他谨慎地回应。
    “夜影渡鸦。”
    对方再次重复。
    “华南军区司令部直属。”
    这句话让操作员手一抖。
    华南军区？
    三千多公里外。
    而且。
    司令部直属？
    他瞥了一眼雷达屏幕。
    依然空空如也。
    “请告知您的位置。”
    他问道。
    声音里压抑着惊讶。
    “已在机场上空。”
    对方的回答轻描淡写。
    却像一道惊雷。
    机场上空！
    而雷达没有任何显示！
    这怎么可能？
    操作员猛地站起身。
    “快！快向司令部汇报！”
    他对着身边的同事喊道。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整个塔台瞬间忙乱起来。
    警报声没有拉响。
    因为防空系统根本没有捕捉到目标。
    这种无形的威胁比任何警报都更令人不安
    华北军区指挥部。
    宽大的作战室内。
    灯光明亮。
    气氛凝重。
    陆苍穹站在巨幅地图前。
    指尖轻点。
    正在讲解一项新的战略部署。
    周围坐着军区的高级军官。
    每个人都神情严肃。
    末世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
    “……丧尸潮的规模远超预期。”
    陆苍穹的声音低沉有力。
    “我们必须调整防御策略。”
    “优先保障民众安全。”
    “同时确保战略物资的运输线。”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一名参谋迅速接起电话。
    “喂？塔台？”
    他的脸色很快变了。
    从疑惑到震惊。
    最后变得苍白。
    他放下电话。
    深吸一口气。
    看向陆苍穹。
    “司令。”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塔台报告。”
    “有不明飞行器。”
    陆苍穹微微皱眉。
    不明飞行器？
    变异体还是其他势力？
    “击落。”
    他毫不犹豫地下达指令。
    “不……不是变异体。”
    参谋连忙解释。
    “对方自称是……华南军区司令部直属。”
    “呼号……夜影渡鸦。”
    “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
    似乎难以启齿。
    “我们的防空系统没有捕捉到它。”
    “它已经在……机场上空了。”
    整个作战室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参谋身上。
    震惊。
    不解。
    甚至一丝恐惧。
    华南军区？
    三千多公里。
    在这个交通基本瘫痪的末世。
    竟然有飞行器能如此迅速地抵达。
    而且还能避开所有雷达探测。
    这是一种怎样的技术？
    陆苍穹的眼神变得锐利。
    他盯着地图上的华南方向。
    那里似乎一直是个谜团。
    “华南军区？”
    他重复了一遍。
    语气中带着探究。
    “他们来做什么？”
    一名副官上前一步。
    “司令。”
    “华南军区的情况我们了解不多。”
    “突然来访。”
    “目的不明。”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有人低声议论。
    “能无声无息抵达。”
    “这技术太可怕了。”
    “是敌人吗？”
    陆苍穹摆了摆手。
    制止了议论。
    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
    但眼中闪烁着深思。
    “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
    “既然来了。”
    “我们总要见一见。”
    他看了一眼手表。
    “召集警卫部队。”
    “我去机场。”
    他没有丝毫犹豫。
    决定亲自去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
    这既是作为军区司令的责任。
    也是作为一名军人的好奇。
    以及对未知的谨慎。
    “司令。”
    副官有些担忧。
    “未知飞行器。”
    “对方来意不明。”
    “您亲自去……是否太冒险？”
    陆苍穹摇了摇头。
    “对方能避开我们的所有探测。”
    “如果他们真有恶意。
    “我们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况且。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倒想看看。”
    “华南军区藏着什么秘密。”
    他迈开步子。
    走向门口
    “备车。”
    命令简洁明了。
    不容置疑。
    他要亲眼看看。
    这个来自三千公里外。
    无声无息抵达的“夜影渡鸦”。
    以及它背后的人。

 第56章 老父亲的欣慰

    机场被严密管控。一道道探照灯光柱来回扫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燃油和尘土混合的气味。带着末世特有的萧瑟。
    全副武装的士兵散布在停机坪周围。枪口对准夜空。他们的脸上是戒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一架飞行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机场上空。没有引擎的轰鸣。只有风切开空气的轻微嘶响。它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缓缓降落。
    【幽影渡鸦】。
    机场负责人周涛站在最前面。紧张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他从未见过这种型号的飞机。甚至在战前的资料库里也没有。
    舱门开启。一行人走了出来。
    他们身穿漆黑的作战服。外面是厚重的外骨骼装甲。金属骨骼反射着灯光。冰冷。坚硬。
    每个人的武器都挂在身上。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冷酷。
    机场的士兵们看着这群人。低声议论。
    “这是什么部队？”
    “这装备……太豪华了。”
    “华南军区有这么厉害？”
    羡慕。惊叹。以及深深的自卑。他们华北军区的装备。和这些比起来。简直像废铜烂铁。
    周涛深吸一口气。他走上前。
    “请问。是华南军区的飞行器吗？”
    领头的那个人停下脚步。他的声音通过变声器发出。带着金属的回响。
    “是。”
    “请稍候。我们陆司令马上就到。”周涛说。他看着这群全副武装的人。心里没底。
    “请问您怎么称呼？”他试探着问。
    “代号。幽灵。”对方回答。
    “请稍候。我们陆苍穹司令马上就到。”周涛说。他看着这群全副武装的人。心里没底。
    幽灵的身体似乎微微放松。一种紧绷的弦松开的声音。
    “是他。那就好。”
    周涛不解地看着幽灵。什么叫“那就好”？难道陆司令的名字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他不敢多问。只能在原地等待。
    远处传来车辆的轰鸣声。一排军用吉普车快速驶来。停在停机坪边缘。
    陆苍穹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幽影渡鸦上。
    流线型的机身。漆黑的涂装。完全隐形的可能。这技术。超出了他对现有军事科技的认知。
    再看旁边的黑色守望部队。他们的装甲。他们的武器。他们的站姿。都透露着一股精锐到骨子里的气质。
    他驻足了几秒。评估着这股力量。这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强大。
    他迈开步子。走向幽灵。
    “我是陆苍穹。”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威严。
    幽灵立刻立正敬礼。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
    “报告司令。”幽灵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响。“华南军区黑色守望部队。代号幽灵。”
    “奉命前来。请您前往华南军区。”
    陆苍穹微微皱眉。奉命前来？谁的命令？
    “奉谁的命？”他问。
    “华南军区总司令。”幽灵回答。
    幽灵顿了一下。似乎这个名字对他而言也有着特殊的意义。
    “陆沉渊。”
    陆苍穹的脚步猛地顿住。
    陆沉渊。
    那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他的儿子。那个不爱军营。一心经商的儿子。
    不是在末世爆发时失踪了吗？不是一直以为他……
    华南军区总司令？
    那个神秘的。遥远的华南军区。竟然是他的儿子在掌控？
    他站在原地。身体僵硬。
    周围的军官们也面面相觑。震惊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副官李卫更是瞪大了眼睛。他跟随陆苍穹多年。当然知道司令有个儿子。但印象中。那是个商人。怎么可能……
    陆苍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笑声在寂静的停机坪上回荡。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以及巨大的。压抑已久的欣慰。
    他笑着笑着。眼眶湿润。
    活着。
    儿子活着。
    不仅活着。还在三千公里外的华南。成了军区总司令。
    这是一种怎样的戏剧性？这是一种怎样的奇迹？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你说是……陆沉渊？”他再次确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陆司令。”幽灵肯定地回答。
    “他让我带您回去。”
    幽灵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在场的华北军官们心头一紧。
    “如果您不愿意。”幽灵继续说。“黑色守望将在这里。护卫您和夫人。”
    “直至战死。”
    这是一种承诺。也是一种决心。一种黑色守望独有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陆苍穹收敛了笑容。他看着幽灵。看着他身后的黑色守望部队。
    他评估着这句话的分量。以及这句话背后的力量。
    “你们从华南过来。”陆苍穹问。他想知道答案。
    “花了多久？”
    “一个半小时。”幽灵回答。
    一个半小时。三千多公里。
    在雷达失灵。交通瘫痪的末世。他们用了仅仅一个半小时。
    而且。避开了华北军区所有的探测。
    这技术。是何等的超前？
    陆苍穹看向幽影渡鸦。那不只是一架飞机。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维度。
    他需要去看看。看看他的儿子。看看华南。看看这种技术。
    李卫上前一步。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司令。这恐怕有诈。”李卫低声说。他无法理解这种超前的技术。也无法信任一个突然出现的。自称是司令儿子的华南军区总司令。
    “对方来历不明。”他强调着风险。“技术过于先进。”
    “您不能轻易涉险。”李卫的声音带着恳求。“请允许我随行。”他想保护陆苍穹。即使面对这种未知的力量。
    陆苍穹看向李卫。眼神深邃。
    “如果他们有恶意。”陆苍穹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残酷的现实。
    “在我下达击落命令的时候。”他指了指指挥部。“我已经死了。”
    “或者说。整个指挥部都死了。”
    “他们能无声无息抵达。”陆苍穹继续说。“也能无声无息做任何事。”
    “他们没有。”他停顿了一下。“他们只是来接人。”
    “而且。”陆苍穹的声音提高了。“那是我的儿子。”
    这句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也带着一种父亲对儿子的信任。
    他做出了决定。
    “去把夫人接来。”陆苍穹对身边的参谋说。“立刻。”
    参谋领命而去。周涛和李卫对视。尽管心中依然充满疑虑。但司令的命令。他们必须执行。
    在等待温婉的时间里。陆苍穹站在停机坪上。他看着幽影渡鸦。看着黑色守望部队。
    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回到了陆沉渊小时候。那个聪明。却固执的孩子。他一直希望儿子能继承他的事业。成为一名军人。但儿子选择了另一条路。父子关系因此疏远。
    现在。儿子以这种方式出现。以华南军区总司令的身份。带着这种超前的技术。
    他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欣慰。自豪。以及对儿子这些年经历的好奇。
    温婉被接到机场。她听说了儿子的消息。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沉渊……他活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难以置信。
    “他真的是华南军区司令？”
    陆苍穹走到她身边。轻轻抱住她。
    “活着。”他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确认一个事实。“他活着。”
    温婉再也忍不住。靠在陆苍穹怀里。放声大哭。泪水浸湿了他的军装。
    这末世里。无数的生离死别。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儿子。竟然还活着。并且有了这样的成就。
    这哭声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失去的痛苦。重逢的喜悦。以及对儿子平安的感激。
    陆苍穹轻拍着妻子的背。他的眼睛也有些湿润。
    “我们去华南。”他对温婉说。“去看看他。”
    温婉哽咽着点头。
    众人登上幽影渡鸦。舱门缓缓关闭。
    内部空间宽敞明亮。座椅柔软舒适。与外面世界的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幽灵站在舱门口。看着所有人都坐好。
    “请坐稳。”他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系统传来。
    飞行器开始启动。没有巨大的轰鸣。只有轻微的。几乎听不到的嗡嗡声。
    幽影渡鸦缓缓升空。平稳得不像是在飞行。
    透过舷窗。机场的灯光渐渐变小。地面上的建筑变成了火柴盒。
    陆苍穹看着窗外。华北军区。他守护了多年的地方。现在暂时离开了。
    前往一个未知。却又充满期待的地方。前往他的儿子所在的地方。
    温婉紧紧握着他的手。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但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李卫坐在他们对面。表情依然凝重。他的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保持着警惕。
    这趟旅程。充满了未知。也充满了变数。
    幽影渡鸦在夜空中加速。速度快得惊人。
    朝着南方的黑暗疾驰而去。
    陆苍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陆沉渊的脸。
    那个曾经让他失望的孩子。现在成了华南军区总司令。
    这末世。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第57章 团聚

    幽影渡鸦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飞行。
    它缓缓降落在华南军区机场的停机坪。
    巨大的机身在地面投下深沉的阴影。
    舱门尚未开启。
    陆苍穹透过舷窗向外望去。
    夜幕下的江城灯火通明。
    机场的规模远超他的想象。
    无数先进的战机整齐排列。
    地面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远处的城市轮廓在灯光下显得雄伟。
    这和他一路所见的废土景象截然不同。
    这里的防御工事层层叠叠。
    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与强大的压迫力。
    陆苍穹的心中掀起波澜。
    这就是他儿子守护的地方。
    这就是华南军区。
    塔台的通讯早已结束。
    陆沉渊此刻正站在停机坪的边缘。
    他身后是苏明月。
    再往后是灰烬。
    以及一队气息森然的黑色守望队员。
    他们如同黑夜中的雕塑。
    每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陆沉渊穿着笔挺的黑色将官服。
    肩上将星闪耀。
    他身形挺拔。
    面容冷峻。
    他努力维持着平静。
    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他的呼吸比平时略微急促。
    心脏在胸腔内有力地跳动。
    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父亲。
    母亲。
    他们终于来了。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陆沉渊身侧。
    她能感觉到陆沉渊细微的情绪波动。
    她的内心同样不平静。
    她为他高兴。
    也为他紧张。
    陆伯父和伯母的到来。
    对陆沉渊意义重大。
    她看着陆沉渊的侧脸。
    这个男人承载了太多。
    也失去了太多。
    如今。
    亲情的慰藉是他最需要的。
    灰烬则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他的职责只有守护。
    任何试图威胁陆沉渊的存在。
    都将是他优先清除的目标。
    【嗤——】
    液压杆推动舱门。
    舱门缓缓向下打开。
    形成一道斜坡。
    温婉的身影最先出现在舱门口。
    她的脚步有些踉跄。
    眼神急切地在人群中搜索。
    当她看见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时。
    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沉渊。”
    她声音颤抖。
    带着哭腔。
    不等飞机完全停稳。
    她已经快步冲下斜坡。
    扑向了她的儿子。
    陆沉渊身体微微一震。
    他张开双臂。
    紧紧抱住了扑过来的母亲。
    母亲的身体在颤抖。
    带着久别重逢的激动。
    “妈。欢迎回家。”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却充满了力量。
    温婉将头埋在儿子宽阔的胸膛。
    放声大哭。
    所有的思念。
    所有的担忧。
    所有的恐惧。
    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滚烫的泪水。
    “我的孩子……我的沉渊……”
    她泣不成声。
    一遍遍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苏明月站在一旁。
    眼眶也有些湿润。
    她走上前。
    轻轻扶住温婉的胳膊。
    “伯母。沉渊他很好。”
    温婉这才注意到苏明月。
    她松开陆沉渊。
    转而抱住了苏明月。
    “明月。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苏明月摇摇头。
    “不苦。伯母。”
    陆苍穹第二个走下飞机。
    他看着相拥的几人。
    脚步顿了一下。
    他努力板着脸。
    试图维持他军区总司令的威严。
    然而。
    微微泛红的眼眶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看着儿子。
    那个曾经让他头疼。
    让他失望。
    如今却撑起一片天的儿子。
    心中百感交集。
    陆沉渊放开温婉。
    他走向陆苍穹。
    这个在他生命中如山一般存在的男人。
    曾经。
    他们之间有过隔阂。
    有过争吵。
    但血浓于水的亲情从未改变。
    陆沉渊在陆苍穹面前站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
    他伸出双臂。
    抱住了自己的父亲。
    “爸。”
    这声“爸”。
    穿透了多年的隔阂。
    击中了陆苍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陆苍穹身体一僵。
    随后。
    他再也控制不住。
    铁打的汉子。
    此刻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用力拍打着儿子的后背。
    “好。好。活着就好。”
    声音哽咽。
    却充满了力量。
    机场的风吹过。
    带着一丝凉意。
    却吹不散这重逢的温暖。
    黑色守望的队员们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但肃杀的气氛似乎也柔和了一些。
    李卫站在不远处。
    他看着相拥的一家人。
    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
    这一幕。
    很感人。
    片刻之后。
    情绪稍稍平复。
    陆沉渊搀扶着温婉。
    “爸。妈。我们回家。”
    幽影渡鸦上下来的队员们已经完成了交接。
    几辆黑色的军用越野车驶了过来。
    车门打开。
    露出里面舒适的座椅。
    众人依次上车。
    车辆启动。
    平稳地驶离机场。
    在陆沉渊的专属座驾内。
    灰烬坐在前排。
    李卫则坐在副驾驶。
    陆沉渊和父母还有苏明月坐在后排宽敞的空间。
    车队驶出机场。
    进入江城的主干道。
    道路两旁的路灯明亮。
    街道干净整洁。
    不时可以看到巡逻的士兵。
    他们的装备精良。
    精神饱满。
    更让陆苍穹惊讶的是街边的建筑。
    虽然有些带着末世的痕迹。
    但整体上却井然有序。
    商店依旧开着门。
    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灯光和人影。
    偶尔有平民走过。
    他们的脸上没有惊恐和麻木。
    反而带着一种平和。
    甚至还有一些笑容。
    这在末世。
    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景象。
    “沉渊。这里……”
    陆苍穹开口。
    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陆沉渊明白父亲想问什么。
    “爸。这里是华南军区。是我们的家。”
    他的语气平静。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温婉紧紧握着儿子的手。
    她看着窗外的一切。
    心中充满了对儿子的骄傲。
    苏明月则安静地坐着。
    她知道。
    此刻的陆沉渊。
    最需要的是家人的肯定。
    不久。
    车队驶入一处守卫森严的别墅区。
    最终在一栋独立的别墅前停下。
    别墅的灯光明亮。
    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门口有两队士兵持枪肃立。
    见到车队。
    他们立刻行了军礼。
    “总司令。”
    陆沉渊点点头。
    率先下车。
    他亲自为父母打开车门。
    “爸。妈。到家了。”
    别墅内。
    装潢简洁大气。
    却不失温馨。
    灰烬没有进入。
    他和李卫一起守在了大门口。
    如同两尊门神。
    客厅的沙发上。
    温婉拉着苏明月的手。
    不停地问着这些年的情况。
    苏明月则耐心地一一解答。
    尽量捡一些轻松的事情说。
    陆沉渊则带着陆苍穹走进了书房。
    书房很大。
    一整面墙都是书架。
    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陆苍穹环视一周。
    “你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
    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感慨。
    从机场到这里。
    他所看到的一切。
    都在冲击着他的认知。
    江城的防御。
    幸存者的精神面貌。
    以及这里完善的制度。
    无一不显示出这里的强大。
    陆沉渊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夜色下的城市。
    “爸。这条路。不好走。”
    他的声音平静。
    “我曾经犹豫过。也彷徨过。”
    “甚至想过放弃。”
    陆苍穹走到他身边。
    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你坚持下来了。”
    陆沉渊微微侧头。
    “是。因为有明月一直陪着我。”
    “也因为。您曾经教我的那些东西。”
    “虽然我以前很叛逆。总觉得您管得太严。”
    “但真正到了需要抉择的时候。才发现。那些话。一直都在我心里。”
    陆苍穹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看着儿子。
    这个已经成长为一方统帅的儿子。
    他终于理解了父亲的苦心。
    “你做得很好。”
    陆苍穹说道。
    “比我做得好。”
    这句赞扬。
    发自内心。
    陆沉渊笑了。
    笑容中带着释然。
    父子之间的那层隔阂。
    在这一刻。
    悄然消散。
    “爸。以后。华南和华北。就是一家。”
    陆苍穹重重点头。
    “对。一家人。”
    书房外的客厅里。
    温婉听着苏明月讲述陆沉渊这些年的不易。
    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握着苏明月的手。
    “明月。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陪在沉渊身边。”
    苏明月摇摇头。
    “伯母。这是我应该做的。”
    “沉渊他。是我的光。”
    温婉看着苏明月。
    这个女孩。
    她从小看到大。
    冷静。
    果断。
    却又如此深情。
    她叹了口气。
    轻轻拍了拍苏明月的手背。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深了。
    陆苍穹和温婉被安排在客房休息。
    旅途的劳顿。
    加上情绪的巨大起伏。
    让他们很快就睡着了。
    陆沉渊站在父母的房门外。
    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确定他们都睡熟了。
    才转身离开。
    苏明月在走廊的尽头等他。
    “他们都睡了？”
    陆沉渊点点头。
    “嗯。”
    两人并肩走向书房。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第58章 久违的早餐

    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洒落在别墅的庭院。
    温婉醒得很早。
    她有些恍惚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昨夜的一切，真实得不像话，却又美好得如同易碎的梦境。
    她轻轻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动作小心翼翼。
    走出卧室的门，餐厅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陆沉渊正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眉宇间带着一丝晨曦的柔和。
    苏明月系着围裙，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身影窈窕而专注。
    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
    温婉的心，彻底落回了实处。
    不是梦。
    她的儿子，她的明月，都在。
    陆苍穹也从卧室走了出来，军人作风让他即便在居家时刻，腰背依旧挺直。
    陆沉渊放下文件，抬起头，脸上漾开一个温和的笑容。
    “爸，妈，早上好。”
    声音清朗，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磁性。
    苏明月端着煎好的鸡蛋和培根从厨房走出，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
    “伯父，伯母，早餐好了。”
    四人围坐在餐桌旁。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中西式早餐，热气腾腾的豆浆，金黄的煎蛋，酥脆的培根，还有几样爽口的小菜。
    温馨的氛围在餐桌上流淌，驱散了末世的阴霾。
    温婉看着陆沉渊，又看看苏明月，眼底满是笑意。
    “我记得沉渊小时候啊，特别挑食，不爱吃青菜。”
    “每次都是明月想办法，把青菜藏在肉丸子里，他才肯吃。”
    苏明月闻言，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不时偷偷瞥一眼陆沉渊，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冷静干练的女秘书模样。
    陆沉渊则是无奈地笑了笑。
    “妈，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自己碗里，又给苏明月夹了一些。
    陆苍穹看着这一幕，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多了一抹难得的柔和。
    早餐过后，气氛略微严肃起来。
    陆苍穹看向陆沉渊，沉声问道。
    “你对接下来的基地发展，有什么具体的章程？”
    陆沉渊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郑重。
    “目前，江城的防御体系已经基本稳固，幸存者的生活也步入正轨。”
    “我计划，下一步，集中力量向北推进。”
    “目标是打通与华北军区的陆路联系。”
    陆苍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
    “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微微颔首。
    “以江城为基点，向北打通一条生命线，连接华南与华北。”
    “如此一来，南北互为犄角，资源可以共享，兵力也能相互支援。”
    “这比盲目向四周无序扩张，要稳妥得多，也更具战略意义。”
    “不愧是我的儿子。”
    陆沉渊的计划，精准地切中了他的战术考量。
    温婉安静地听着父子俩的交谈，她不懂军事，但她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苏明月则在旁边为他们添上茶水，动作轻柔，眼神专注。
    陆苍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
    “沉渊，有件事，你必须警惕。”
    “华北军区，第三集团军军长孔令辉，已经独立了。”
    陆沉渊的眉头微微蹙起。
    “独立了？”
    陆苍穹沉重地点头。
    “是的。”
    “末世之中，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那些嘶吼的怪物。”
    “而是叵测的人心。”
    “越是身居高位，掌握权力，越容易被欲望吞噬。”
    陆沉渊默然片刻。
    “老爸的教诲，我时刻铭记在心。”
    温婉看着父子俩严肃的神情，轻轻握了握苏明月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苏明月也回握了她，眼神中带着理解。
    短暂的沉默后，陆苍穹缓缓开口。
    “江城这边既然已经稳定，我也该回华北了。”
    苏明月闻言，脱口而出。
    “这么快？”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舍。
    温婉也看向陆苍穹，随即温柔而坚定地说道。
    “苍穹，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一个人在那边，工作起来又忘了照顾自己，我不放心。”
    陆沉渊看着母亲，又看看父亲，最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深知父母的脾性。
    送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机场。
    螺旋桨的轰鸣声在停机坪上回荡。
    当陆苍穹和温婉在陆沉渊和苏明月的陪同下抵达时，李卫早已等候在此。
    他的身后，整齐肃立着四十名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士兵。
    他们装备精良，气息沉稳，正是陆沉渊麾下最精锐的【黑色守望】。
    队伍最前方，站着一个身形如猎豹般矫健的年轻人，是【幽灵】。
    陆苍穹看着这阵仗，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
    他看向陆沉渊，眼神复杂。
    这个儿子，心思远比他想象的要细腻，也更有担当。
    陆沉渊走到幽灵面前，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伸出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保护好总司令和夫人。”
    “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幽灵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以及上位者不轻易流露的关怀。
    这比任何嘉奖都要让他动容。
    “请总司令放心！”
    “幽灵保证完成任务！”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绝对的忠诚。
    陆苍穹和温婉与陆沉渊、苏明月道别。
    温婉拉着苏明月的手，又叮嘱了许多。
    陆苍穹则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照顾好自己。”
    随后，他与温婉在李卫和幽灵的护卫下，登上了幽影渡鸦。
    舱门缓缓关闭。
    幽影渡鸦直直飞起，加速，最终腾空而起，消失在天际。
    陆沉渊和苏明月并肩站在停机坪上，目送着幽影渡鸦远去，久久没有言语。
    风吹起苏明月的发梢。
    她侧过头，看向身旁的陆沉渊。
    阳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神色温和依旧。
    但苏明月却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那股久久紧绷的气息，似乎在父母到来之后，悄然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强大的气场。
    如果说以前的陆沉渊，锋芒毕露，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
    那么现在的他，表面上更加平易近人，温润如玉。
    然而，那份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与掌控力，却在不经意间，沉淀得愈发深厚。
    仿佛一块璞玉，经过了最艰难的打磨，终于开始绽放出它真正的光华。
    苏明月收回了视线。
    她知道，她的光，正在变得越来越耀眼。
    而她，会一直追随。

 第59章 陆沉渊的三叉戟

    钢铁洪流滚滚向前。
    江城通往北方的公路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队卷起漫天尘埃。
    履带碾过柏油路面，发出沉闷的【嘎吱】声，与柴油引擎的轰鸣交织成末世独有的交响。
    数十辆最新式的【猛士】突击车簇拥着重型坦克，炮口斜指天空，透着冰冷的杀意。
    装甲运兵车内，年轻的士兵们大多沉默着，有人擦拭着手中的钢枪，有人透过狭窄的射击孔观察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残破景物。
    他们的眼神中，疲惫与警惕交织。
    一辆经过改装的【堡垒】指挥车内，气氛略显凝重。
    聂云手持电子地图板，眉头微蹙，食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
    他身上那套笔挺的作战服一丝不苟，仿佛任何混乱都无法侵扰他。
    “快到岔路口了。”
    聂云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坐在他对面的李闯，正保养着他那把标志性的【黑色郁金香】手炮，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终于要分开了。”
    “老子早就等不及了。”
    他说话间，将一枚硕大的子弹【咔嚓】一声顶入弹巢，动作粗犷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协调。
    角落里的李俊，抱着双臂，闭目养神，闻言只是眼皮动了动，并未睁开。
    “指挥部的命令，聂云旅长，李俊旅长，你们负责赤峰县与黑山县。”
    李闯将手炮插回腰间，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两个鸟不拉屎的工业县，听说连丧尸都没几只，你们可别太无聊了。”
    聂云瞥了他一眼。
    “裕丰县，华南粮仓。”
    “情报显示，幸存者数量至少是赤峰、黑山两县总和的三倍以上，大型幸存者据点不下五个。”
    “李闯旅长，你的担子，可比我们重得多。”
    李闯闻言，非但没有丝毫压力，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人多才好。”
    “人多，才热闹。”
    “老子手下的弟兄们，骨头都快闲出鸟了。”
    一直沉默的李俊，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陆司令的安排，自有深意。”
    李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赤峰、黑山两县，虽是工业重地，但末世爆发初期，人口大量外流，加上后续的几次尸潮冲击，幸存者十不存一。”
    “防御力量薄弱，我们两个旅足以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清剿与控制，确保工业设施的完整。”
    他顿了顿，看向李闯。
    “裕丰县则不同。”
    “那里是产粮区，末世之中，粮食就是命根子。”
    “为了活下去，幸存者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那里，自然也会形成大大小小的武装势力。”
    聂云点了点头，接过话头。
    “而且，能守住粮仓到现在的人，绝非善类。”
    “必然是心狠手辣，装备精良之辈。”
    李闯脸上的笑容更盛。
    “这才有意思。”
    “老子就喜欢啃硬骨头。”
    “要是都像捏软柿子一样，那还有什么劲。”
    他拍了拍胸脯。
    “陆司令把裕丰县交给我，就是信得过我李闯。”
    “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聂云的目光转向窗外，远处的岔路口已经依稀可见。
    “陆司令的部署，是将最艰难的任务，交给了最有把握的人。”
    这话听似平淡，却让李闯脸上的张扬收敛了几分，多了一丝郑重。
    他知道，聂云说的是实话。
    陆沉渊麾下，三大合成旅，各有特点，如同一柄锋利的三叉戟！
    聂云的一旅，如水银泻地，战术多变，擅长穿插分割，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战果，是温和派的代表。
    李俊的三旅，如山岳般沉稳，防守反击滴水不漏，作战风格极其稳健，是稳健派的旗帜。
    而他李闯的二旅，则是一柄出鞘的利刃，崇尚进攻，信仰火力，作风勇猛，是标准的好战派。
    工业县城虽然重要，但其核心价值在于机器与资源，只要控制住关键节点，后续的接收工作相对容易。
    幸存者少，意味着潜在的冲突也少。
    聂云的灵活与李俊的稳重，足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粮仓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那是人与人的直接对抗，是意志与意志的较量。
    裕丰县的幸存者为了生存，必然抱团取暖，排外性极强。
    任何试图染指他们粮仓的外来势力，都会被视为最大的敌人。
    这种地方，温和的手段往往行不通，怀柔的策略只会被当成软弱。
    唯有雷霆手段，才能迅速震慑宵小，稳定局面。
    李闯的火爆脾气，以及他那“你敢跟我横，我就敢把炮管子怼你脑门上”的行事风格，正是对付裕丰县那些地头蛇的最佳人选。
    陆沉渊的安排，看似简单，实则将每个人的特点都发挥到了极致。
    “赤峰县，预计抵抗力量为零星武装人员，最多不超过一个营的规模。”
    聂云的声音将李闯的思绪拉回。
    “黑山县，情况类似，可能会有一些小型佣兵团或者帮派盘踞，但成不了气候。”
    李俊补充道。
    “你们那边，确实轻松。”
    李闯撇了撇嘴，语气中却没了之前的戏谑，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谁不希望自己的任务轻松一点。
    但他更清楚，陆司令的信任，比任何轻松的任务都重要。
    “轻松？”
    聂云摇了摇头，表情严肃。
    “任何战斗，都不存在绝对的轻松。”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这是陆司令经常教导我们的话。”
    李俊深以为然。
    “小心驶得万年船。”
    “越是看似平静的局面，越要警惕水面下的暗流。”
    指挥车内的通讯器突然响起。
    【滴滴——】
    “各单位注意，前方三公里抵达预定分离点。”
    “各旅按既定方案，展开行动。”
    清晰的指令传来。
    李闯猛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
    “行了，该干活了。”
    他伸出手，分别锤了一下聂云和李俊的肩膀。
    “等占了地方，我请你们喝庆功酒。”
    “用裕丰县最好的粮食酿的酒。”
    聂云也站了起来。
    “一言为定。”
    李俊微微颔首。
    “注意安全。”
    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战友间最真挚的关怀。
    李闯咧嘴一笑。
    “放心。”
    “能让老子吃亏的人，还没出生呢。”
    指挥车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
    窗外，巨大的t型路口出现在视野尽头。
    一条路通往赤峰与黑山方向。
    另一条，则指向充满未知的裕丰。
    李闯率先跳下了指挥车。
    狂风吹起他短硬的发茬，他眯着眼，望向裕丰县的方向，眼中是燃烧的战意。
    聂云与李俊也相继下车。
    三个旅的庞大队伍，在岔路口前缓缓停下，激起更大的烟尘。
    士兵们纷纷跳下车辆，按照各自指挥官的命令，迅速在路口两侧集结，泾渭分明。
    引擎的轰鸣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军官们短促有力的口令，以及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行动声。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尘土与柴油混合的独特气味。
    一种大战将至的肃杀，悄然笼罩了这片区域。
    李闯大步走向自己的部队，他的声音洪亮如钟。
    “二旅的兔崽子们！”
    “都给老子精神点！”
    “前面就是裕丰县，是块难啃的骨头，也是一块肥肉！”
    “跟我杀进去，抢钱！抢粮！抢娘们……呃，抢功劳！”
    他及时改口，引来士兵们一阵压抑的低笑。
    聂云与李俊对视一眼，皆是无奈摇头。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
    但也正是这种粗犷直接的风格，让二旅的士兵们对他死心塌地，悍不畏死。
    “一旅，目标赤峰县，按一号作战预案，出发！”
    聂云挥手下令。
    “三旅，目标黑山县，二号作战预案，出发！”
    李俊的声音沉稳有力。
    钢铁洪流再次启动。
    聂云的一旅与李俊的三旅，一左一右，沿着既定的公路，向着各自的目标滚滚而去。
    李闯目送着他们远去，直到烟尘渐渐稀薄。
    他转过身，面向自己的部队。
    士兵们已经集结完毕，一张张年轻或布满沧桑的脸庞上，都写满了坚毅。
    “兄弟们！”
    李闯的声音不再戏谑，而是充满了力量。
    “陆司令把最难啃的骨头交给了我们，那是看得起我们！”
    “我们能不能让陆司令失望？”
    “不能！”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好！”
    “目标，裕丰县！”
    “出发！”
    李闯振臂一挥，率先登上了自己的指挥战车。
    二旅的钢铁洪流，如同苏醒的猛兽，咆哮着冲向了那条通往未知与挑战的道路。
    风，更大了。

 第60章 裕丰县

    裕丰县的天，总是灰蒙蒙的。
    五个巨大的粮仓，如同五座孤岛，矗立在这片废墟之上。
    每个粮仓，都盘踞着一股势力。
    其中四股，是真正的豺狼。
    他们由本地的地痞流氓，以及一些心狠手辣的外来者组成。
    末世扭曲了人性，也放大了他们骨子里的恶。
    粮仓里堆积的粮食是他们作威作福的资本。
    而女人，则是他们炫耀武力，满足的工具。
    哭喊与绝望，是这些势力范围内永恒的主题曲。
    被抢来的女人们，衣不蔽体，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她们的价值，甚至不如一颗变质的馒头。
    警署，是这片黑暗中的唯一微光。
    原裕丰县的警察，加上一支路过此地、被打散建制的军方小队，共同组成了这个脆弱的避难所。
    他们占据了其中一个粮仓，竭力收拢着幸存者，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秩序。
    警署的女人数量相对较多，也得到了基本的尊重。
    这反而成了其他四个势力觊觎的焦点。
    饱暖思淫欲。
    那四个势力的头目，早就对警署虎视眈眈。
    警署的枪械弹药日益短缺，食物也开始告急，内忧外患，已是风雨飘摇。
    距离裕丰县五公里外。
    “报告旅长！”
    一名满身尘土的侦察兵单膝跪地。
    “前方裕丰县外围发现路障，断断续续有枪声传来。”
    李闯坐在指挥战车的炮塔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方模糊的县城轮廓。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嘿，还挺热闹。”
    “这是知道老子要来，提前放鞭炮欢迎了？”
    旁边一名通讯兵低声提醒。
    “旅长，陆司令的命令是尽快肃清裕丰县，打通前往下一区域的道路。”
    李闯从炮塔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小子话多。”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陆司令既然把裕丰县这块硬骨头交给他，就是信任他的能力。
    他李闯，什么时候让陆司令失望过？
    “传我命令！”
    李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全旅一分为四！”
    “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把裕丰县给老子围起来！”
    “一只苍蝇也别想给老子飞出去！”
    他不喜欢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战术。
    在他看来，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全军压上，四面合围，简单粗暴，却最有效。
    这就是他李闯的风格。
    “是！”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庞大的钢铁洪流再次启动，履带碾过崎岖的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二旅的士兵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们的旅长，总是这么简单直接。
    跟着这样的长官打仗，痛快。
    裕丰县外围，几个衣衫褴褛，手持简陋武器的放哨喽啰，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突然，地面开始轻微震动。
    远处的天际线，烟尘滚滚，如同沙尘暴来袭。
    “那…那是什么？”
    一个喽啰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颤抖。
    另一个经验老道些的，脸色瞬间惨白。
    “是军队！他娘的是正规军！”
    “快！快回去报告老大！”
    凄厉的呼喊划破了裕丰县外围短暂的宁静。
    几个喽啰连滚带爬，向着县城内各自的势力范围逃窜。
    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在裕丰县的四个角落扩散。
    除了警署依旧蒙在鼓里，其他四个势力的头目，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这个足以让他们魂飞魄散的消息。
    “王老大，不好了！外面来了大批军队，看装备是正规军！”
    “张哥，咱们好像被包围了！”
    “李爷，西边出现好多坦克！”
    裕丰县东区，原县政府大楼内。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肥胖的男人，正搂着两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喝酒。
    他便是东区势力的头目，“王屠夫”。
    听到手下的报告，王屠夫猛地推开怀里的女人，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妈的，正规军？”
    “他们来裕丰县干什么？”
    王屠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狠厉取代。
    西区，一个阴暗的地下车库。
    被称为“张蝎子”的瘦高男人，正用鞭子抽打一个试图反抗的幸存者。
    “军队？有多少人？”
    张蝎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三角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南区与北区的头目，“李三炮”和“赵阎王”，也几乎在同时做出了反应。
    恐慌之后，是更深的疯狂。
    10分钟后，王屠夫、张蝎子、李三炮、赵阎王，这四个盘踞在裕丰县的毒瘤，秘密聚集在了一处废弃的工厂内。
    工厂内弥漫着机油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四个头目脸色各异，但眼中都带着一丝绝望与凶狠。
    “都说说，现在怎么办？”
    王屠夫率先开口，声音沙哑。
    “还能怎么办？外面至少一个旅的兵力，把我们围得跟铁桶似的。”
    李三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们手底下虽然也有几千号人，但跟正规军比起来，那就是鸡蛋碰石头。”
    张蝎子阴恻恻地开口。
    “投降？”
    赵阎王冷笑一声。
    “我们干的那些事，枪毙我们一万次都够了。”
    “投降也是死，不如拼一把。”
    王屠夫眼神闪烁。
    “拼？拿什么拼？”
    “我们手里的家伙，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幸存者还行，跟正规军的坦克大炮对着干？”
    他虽然凶狠，但不傻。
    张蝎子突然压低了声音。
    “我们手里，不是还有人质吗？”
    “整个裕丰县，除了警署那帮不识时务的，剩下的幸存者都在我们手里。”
    “加起来，少说也有上千人。”
    李三炮眼睛一亮。
    “对啊！用那些幸存者当挡箭牌！”
    赵阎王却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
    “正规军可不吃这一套，他们要是真狠下心来，连人质一起突突了，我们哭都没地方哭。”
    王屠夫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不，赵阎王，你错了。”
    “我们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跟他们碰一碰！”
    他猛地一拍桌子。
    “我们四家的人手加起来，也有五六千人。”
    “武器弹药虽然不如他们，但守住各自的地盘，打巷战，他们也得付出代价！”
    “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有上千幸存者当人质！”
    “他们总不能真的把所有人都杀光？”
    张蝎子附和道。
    “没错！王老大说得对！”
    “而且，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要是能吃掉这支部队，那他娘的就发达了！”
    “想想那些精良的装备，那些坦克大炮！”
    “到时候，我们还用龟缩在这小小的裕丰县？”
    “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李三炮也被说得热血沸腾。
    “干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拉几个垫背的！”
    赵阎王看着另外三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求生的欲望与赌徒般的疯狂所取代。
    他缓缓点头。
    “好！”
    “那就跟他们拼了！”
    “我们犯下的那些恶行，投降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轰轰烈烈地干一场！”
    “说不定，真能搏出一条生路！”
    四个恶贯满盈的头目，在死亡的威胁下，达成了一致。
    他们开始紧急调集人手，分发武器，准备凭借各自占据的粮仓，以及手中的人质，与即将到来的正规军决一死战。
    一时间，裕丰县内，除了警署控制的区域，其余地方都变得剑拔弩张。
    那些刚刚经历过一场噩梦的幸存者，又被驱赶着，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而此时的李闯，已经指挥部队完成了对裕丰县的四面合围。
    他站在指挥车上，看着前方那座死气沉沉的县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给老子把高音喇叭架起来。”
    “告诉里面的人，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否则，格杀勿论。”
    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裕丰县的每一个角落。
    李闯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裕丰县每个人的心头。

 第61章 强硬的李闯

    废弃工厂内，刚刚达成联盟的四个头目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王屠夫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破旧铁桶。
    “格杀勿论？”
    “他娘的，好大的口气！”
    “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怎么个格杀勿论法！”
    张蝎子眼神阴鸷，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
    “看来是没得谈了。”
    “这是想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他转向身后跟来的几个心腹。
    “通知下去，所有人都给老子打起精神！”
    “枪口一致对外！”
    “让外面那帮孙子知道，裕丰县的骨头，硌牙！”
    李三炮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与残忍。
    “怕什么！”
    “我们手里有的是人质！”
    “把那些不听话的娘们，还有那些没用的废物，都给老子推到前面去！”
    “我看他们敢不敢对着自己人开枪！”
    赵阎王相对冷静一些，但也只是表面。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中的躁动。
    “慌什么！”
    “这不过是他们的心理战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
    “命令我们的人，守好各自的粮仓跟据点。”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先开火。”
    “但要是哪个龟孙子敢临阵脱逃，老子第一个崩了他！”
    四个头目迅速分派任务，各自返回自己的地盘。
    一时间，他们控制的区域内，鸡飞狗跳。
    武装人员被驱赶着冲上残破的围墙与路障。
    那些被掳掠来的幸存者，则在哭喊与推搡中，被当成了人肉盾牌，推向了最危险的前沿。
    绝望的气息，比硝烟更加浓郁。
    警署内，气氛同样凝重到了极点。
    一个年轻的警员冲进临时指挥部，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
    “魏队！魏队！”
    “外面…外面好像是正规军！他们在喊话，让我们投降！”
    被称为魏队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
    他曾是裕丰县的刑警队长，此刻脸上布满了疲惫与深深的皱纹。
    【魏国强】。
    他抬起头，眼中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充满了警惕与忧虑。
    “我听到了。”
    “是福是祸，现在还不好说。”
    另一个年纪稍大，穿着破旧军装的男人开口，他的肩章早已不知去向，但依稀能看出曾是一名军官。
    【方军】，原路过此地的军方小队连长。
    “老魏，这或许是个机会。”
    “如果真是救援部队……”
    魏国强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老方，别太乐观。”
    “末世里，穿着军装的，未必就是自己人。”
    “在情况明朗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我们这点人，这点家底，一旦站错队，就是万劫不复。”
    年轻警员有些不甘。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魏国强看了一眼窗外，远方隐约传来的呵斥与哭嚎让他心头一紧。
    “命令所有人，加强戒备。”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与外界接触，更不许开火。”
    “先看看情况。”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警署的这点力量，在四面楚歌的裕丰县，能坚持到现在，靠的就是这份谨慎。
    李闯站在指挥车上，举着望远镜，将县城内的动静尽收眼底。
    那些混乱的调动，那些被推搡到前沿的平民，让他眉头紧锁。
    “一群败类！”
    “拿平民当挡箭牌，真是出息了！”
    他啐了一口。
    旁边的通讯兵问道。
    “旅长，现在怎么办？”
    “要不要再警告一次？”
    李闯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一丝不耐。
    “跟这帮畜生，没什么好说的。”
    “陆司令的时间宝贵，老子可没空跟他们在这耗着。”
    他深知陆沉渊对这次行动的期望。
    快速，高效，以最小的代价达成战略目标。
    “给他们十分钟。”
    李闯竖起一根手指，声音冷硬。
    “十分钟之内，不出来投降的，自己准备好棺材。”
    “通知炮兵单位，校准目标。”
    “先挑他们几个显眼的工事，给老子轰平了！”
    他不喜欢等待。
    尤其是在面对这些早已丧失人性的渣滓时。
    “是！”
    通讯兵立刻传达命令。
    二旅的炮兵阵地上，沉重的迫击炮炮管开始调整角度，炮口缓缓指向裕丰县内几个明显是火力点的位置。
    肃杀的气氛，在阵地上弥漫开来。
    十分钟，转瞬即逝。
    裕丰县内，除了更加混乱的叫骂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哭泣声，没有任何投降的迹象。
    王屠夫等人，显然是将李闯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
    他们依旧在各自的据点内，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手下布置防御，将一批批幸存者推向更危险的地方。
    李闯看着手表上的指针走过最后一格。
    他抬起头，眼中寒光一闪。
    “时间到。”
    “看来这帮杂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他拿起通讯器。
    “炮兵，听我命令！”
    “目标东区，王屠夫的那个狗屁县政府大楼！”
    “给老子来个三轮急速射！”
    “开火！”

 第62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炮声，撕裂了裕丰县本已破碎的宁静。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掀翻过来。
    曾经被王屠夫视为权力象征的县政府大楼，在第一轮炮火覆盖下，瞬间化作一片燃烧的废墟。
    火焰、浓烟、夹杂着碎裂的砖石，冲天而起。
    厚重的烟尘如同一只绝望的巨手，企图遮蔽这末日般的景象。
    远处的王屠夫只觉得脚下一阵剧烈的晃动，险些从临时搭建的了望台上栽下去。
    他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真切了。
    “妈的！”
    旁边的张蝎子，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他们……他们是来真的？！”
    声音嘶哑，几乎不成调。
    李三炮那张平日里凶神恶煞的脸，此刻也布满了惊恐。
    “军队……军队不是说不杀平民的吗？”
    赵阎王尖叫起来，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异常尖利。
    “他们不是顾忌我们手里的人质吗？！”
    死亡的阴影，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重地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那些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匪徒，此刻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的鸡崽。
    “老大！我们……我们投降！”
    人群中，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
    “顶不住的！这他妈是正规军啊！”
    “他们是来给咱们算总账的！”
    王屠夫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眼中凶光与恐惧交织。
    投降？
    他想到了自己搜刮的物资，虐杀的平民，还有那些被他糟蹋的女人。
    投降，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砰！】
    一声枪响，在混乱中格外刺耳。
    那个高喊投降的男人，胸口炸开一团血花，颓然倒地。
    王屠夫握着还在冒烟的枪，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与恐惧而扭曲。
    “谁他妈再敢说一个‘降’字！”
    “老子第一个崩了他！”
    他狰狞的目光扫过手下那一张张煞白的脸。
    “都给老子守住！”
    “谁敢跑，杀无赦！”
    张蝎子、李三炮、赵阎王等人被这一枪惊得魂飞魄散，随即也反应过来。
    投降是死。
    不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三人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声色俱厉地呵斥着手下，强迫他们继续抵抗。
    警署内。
    窗户被震得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落下。
    魏国强紧紧抓着窗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惊天动地的炮击，让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老兵也感到心悸。
    “乖乖……”
    方军，这位前任连长，声音有些发干。
    “这帮……这帮人，手段还真是硬！”
    他语气复杂，既有对这种雷霆手段的震惊，也有一丝莫名的快意。
    先前还跃跃欲试的年轻警员，此刻早已没了声音，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那片火光。
    “他们……他们真的敢直接用炮轰……”
    魏国强疲惫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这就是正规军。”
    “对付这些占据县城、丧尽天良的匪徒，任何仁慈都是多余的。”
    他想起了之前李闯下达的最后通牒。
    十分钟。
    原来那不是恐吓。
    “裕丰县的天，要彻底变了。”
    一种久违的，名为希望的情绪，在他心底悄然萌发。
    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指挥车上，李闯放下了望远镜。
    硝烟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带着一丝血腥的甜腻。
    县政府大楼的覆灭，只是一个开始。
    城内残余的抵抗依然激烈，夹杂着平民的哭喊与匪徒的咆哮。
    他清楚，那些亡命之徒被逼到绝境，只会更加疯狂。
    陆司令的命令是速战速决。
    可眼前这犬牙交错的局面，平民与匪徒混杂，让他感到一丝棘手。
    他李闯不怕死，更不怕杀人。
    但他不想让陆司令的胜利，蒙上不必要的污点。
    短暂的思索后，他拿起通讯器。
    “给我接指挥部。”
    声音沉稳，不带任何情绪。
    通讯兵迅速操作，很快，苏明月那冷静干练的声音传来。
    “李闯旅长，指挥部，苏明月。”
    “苏秘书，我需要立刻与陆司令通话。”
    李闯的语气不容置喙。
    “请稍等。”
    片刻之后，一个温和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响起。
    “李闯。”
    仅仅两个字，却让李闯浑身一振。
    “司令！”
    他挺直了腰杆，仿佛陆沉渊就在眼前。
    “裕丰县内匪徒依托平民，进行顽抗。”
    “我部已摧毁其主要指挥据点，但余孽仍在负隅顽抗。”
    “请司令指示下一步作战方案！”
    通讯器那头，是短暂的沉默。
    陆沉渊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
    “我派你过去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李闯呼吸一滞。
    “按你心中的想法去做。”
    【咔嚓】。
    通讯被切断。
    华南军区指挥部内。
    陆沉渊放下通讯器，神色平静。
    苏明月站在他身侧，如同以往一般沉静。
    陆沉渊看向她，唇边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明月。”
    “你会觉得，我残忍吗？”
    苏明月迎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丝毫动摇。
    “不会。”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
    “司令的决定，永远是对的。”
    在苏明月心中，陆沉渊的命令，便是她行动的唯一准则。
    陆沉渊唇边的弧度敛去，他望向墙上巨大的裕丰县军事地图，那里已经标注了最新的战况。
    “我不会拿我们士兵的宝贵生命，去赌那些匪徒会不会发善心。”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
    “我不是屠夫，明月。”
    “但我也绝非圣母。”
    指挥部内，只有仪器运作的细微声响。
    “战场之上，任何一丝犹豫，都可能导致我们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句古老的箴言，从他口中说出，没有丝毫的自得，只有一种承担起一切的沉重。
    “这，就是我派李闯去的原因。”
    “聂云心思缜密，但关键时刻，容易顾虑太多。李俊虽然勇猛，却少了些当断则断的狠劲。”
    “只有李闯，”陆沉渊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只有他，才能在这种局面下，真正狠下心肠，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本不该发生的悲剧。”
    苏明月静静地听着。
    她对陆沉渊的敬佩，又深了一层。
    她明白他肩上的重担，也明白他每一个决定背后的深意。
    裕丰县外。
    李闯缓缓放下通讯器。
    陆沉渊的话，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按你心中的想法去做。”
    这份信任，这份授权，比任何明确的命令都更具分量。
    一种炽热的情感，在他胸中升腾，瞬间驱散了所有的迟疑。
    他是李闯。
    是雄芯第一集团军合成二旅的旅长。
    更是陆沉渊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陆沉渊扫平一切障碍。
    他脸上的表情，从先前的凝重，转为一种钢铁般的冷硬。
    周围的士兵，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令人窒息的杀气。
    李闯抬起头。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火光冲天的裕丰县城。
    然后，他举起了手。
    动作果断，不带丝毫犹豫。
    “全军！”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阵地，盖过了远处的枪炮声。
    “进攻！”
    短暂的停顿，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装甲车！坦克！”
    “自由开火！”
    命令下达。
    再无转圜的余地。
    李闯放下手臂。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更为猛烈的枪炮声，坦克的轰鸣声，步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裕丰县最后的挽歌。
    屠杀，开始了。

 第63章 渴望痛饮罪恶之血的刀

    裕丰县的挽歌，以钢铁的咆哮奏响。
    【轰隆——】
    履带碾碎街道，将废墟与骸骨一同压入泥土。
    火焰吞噬着残破的建筑，浓烟是亡魂的裹尸布。
    合成二旅的士兵，如同沉默的潮水，涌入县城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是收割者。
    李闯站在“蹂躏者”突击车的指挥塔上，烟尘与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没有下达任何“区别对待”的指令。
    因为陆沉渊说过。
    “按你心中的想法去做。”
    他的想法，此刻无比清晰。
    那些盘踞在此的幸存者，他们不是等待救援的羔羊。
    他们是占据了五座粮仓，却依旧选择掠夺、施虐的豺狼。
    一处半塌的商场内，枪声骤然密集。
    “报告旅长！c区三点钟方向，发现大量‘武装人员’龟缩抵抗！”
    通讯器中传来营连长的嘶吼。
    李闯拿起通讯器，声音没有温度。
    “压缩。清除。”
    “是！”
    没有劝降。
    没有警告。
    只有冰冷的指令，带来更猛烈的火力覆盖。
    什么是恶？
    李闯的脑海中，闪过侦查小队传回的影像。
    那些被折磨至死的女人，她们衣衫破碎，绝望凝固在失去光彩的瞳孔中。
    她们的身体，诉说着比任何言语都更沉重的罪孽。
    有些底线，一旦触碰，便再无回头路。
    有些错，道歉毫无意义。
    扫黑需要证据。
    反恐需要名单。
    平叛，只需要坐标。
    李闯现在做的，就是平叛。
    只要是站着的，只要是能动的，只要还喘气的，在这片被污染的土地上，此刻，皆为叛军。
    坦克炮口每一次转动，都意味着一栋建筑的坍塌，或是一片区域的肃清。
    重机枪的火舌舔舐着街道，将任何试图反抗或逃窜的身影撕成碎片。
    哭喊声。
    求饶声。
    咒骂声。
    很快，都将归于死寂。
    “旅长，东区粮仓已控制！”
    “旅长，西区主要抵抗已肃清！”
    捷报不断传来。
    李闯的表情，依旧是钢铁般的冷硬。
    他抬手，指向县中心那栋最高的建筑——匪徒的核心巢穴。
    “目标，那里。”
    “所有单位，推进！”
    【突突突突——】
    大口径机枪的咆哮再次升级。
    士兵们如同精准的机器，执行着屠戮的指令。
    这不是战争。
    这是一场外科手术式的清除。
    裕丰县警察局。
    地下审讯室内。
    魏国强死死捂住身边一个年轻女孩的嘴，防止她发出任何声音。
    身边是方军和几十个幸存者，如同被暴风雨拍打的鹌鹑，瑟瑟发抖。
    地面在震动。
    头顶的水泥碎屑簌簌落下。
    外面传来的声音，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战斗的理解。
    那不是枪声。
    那是钢铁的咆哮，是爆炸的轰鸣，是某种……碾压一切的意志。
    “魏…魏队…外面…外面是什么东西？”
    年轻的警员，脸色惨白如纸，牙齿都在打颤。
    魏国强没有回答。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狭小的通风口，向外窥视。
    只一眼，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
    街道上，几辆黑色的钢铁巨兽缓缓驶过。
    它们的炮塔转动，喷射出毁灭的火光。
    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视人命如草芥的匪徒，在这些钢铁巨兽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偶。
    一触即溃。
    不，连“溃”都算不上。
    是蒸发。
    紧随钢铁巨兽之后的，是队列整齐，行动迅捷的士兵。
    他们沉默着，每一次射击都精准而致命。
    没有多余的动作。
    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支队伍。
    那些匪徒，在这些人面前，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
    “是……军队……”
    魏国强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是真正的军队！”
    他庇护下的幸存者们，脸上露出了混杂着恐惧与……一丝微弱希望的表情。
    军队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得救了？
    然而，下一刻，他们看到的景象，让那丝希望彻底粉碎。
    一个匪徒从巷子里冲出来，跪在地上，高举双手。
    “我投降！我投降！别杀我！”
    回应他的，是一串冰冷的子弹。
    【哒哒哒——】
    那个匪徒的身体被打成了筛子，倒在血泊中。
    魏国强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支军队……不接受投降。
    他们在进行无差别的屠杀。
    “他们……他们怎么敢……”
    一个中年妇人失声低语，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惧。
    “为什么……那些人虽然坏，可……”
    魏国强按住了她的肩膀，摇了摇头。
    他的内心，同样震撼。
    震撼于这支部队的铁血。
    震撼于这支部队的强大。
    更震撼于这种不留任何余地的狠戾。
    他见过末世的残酷，见过人性的丑恶。
    但他从未见过如此高效，如此冷酷的……净化。
    这支部队，像一把烧红的烙铁，要将裕丰县这块腐肉彻底剜除，连带所有脓血，不留一丝痕迹。
    李闯此刻，终于透彻了陆沉渊派他过来的真正用意。
    聂云心思缜密，却容易在关键时刻顾虑太多，下不了这种狠手。
    李俊勇则勇矣，但面对这种需要彻底灭绝人性的局面，他的刀，或许会钝。
    只有他，李闯。
    只有他这把渴望痛饮罪恶之血的刀，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酷烈的方式，结束这场由人祸酿成的悲剧。
    陆司令需要一把刀。
    一把不问缘由，只求结果的刀。
    一把能够斩断一切肮脏，扫平一切障碍的刀。
    而他，李闯，心甘情愿，成为陆司令手中最锋利的那一把。
    这种认知，让一种扭曲的满足感在他胸中升腾。
    他为陆沉渊而战。
    他为秩序而战。
    即使这种秩序，需要用血与火来铸就。
    指挥车内，通讯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报告旅长，县府大楼已攻占！发现大量……幸存者物资。”
    “抵抗基本消失，只有零星枪声。”
    李闯拿起通讯器。
    “命令各单位，清剿残余。”
    “所有建筑，逐一排查。”
    “任何形式的反抗，格杀勿论。”
    他顿了顿，补上了一句。
    “天黑之前，我要裕丰县，再也听不见一声枪响，除了我们自己。”
    “是！”
    李闯放下通讯器，缓缓走下指挥车。
    焦土之上，硝烟弥漫。
    他脚下的土地，浸透了鲜血。
    他没有去看那些扭曲的尸体。
    他只是抬头，望向被浓烟染成灰黑色的天空。
    然后，他迈步向前。
    走向那片刚刚被“净化”的土地深处。

 第64章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江城基地指挥部内，空气沉静。
    苏明月站在巨大的沙盘前，身姿挺拔，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司令，李闯的二旅已于一小时前，完成对裕丰县的清除任务。”
    她用了“清除”两个字。
    这两个字落下，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陆沉渊背对着她，凝视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城市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
    他沉默了片刻。
    良久，陆沉渊轻轻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很轻，却带着一股难言的重量。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挟持平民，利用妇孺，这种肮脏的手段，在末世里只会层出不穷。
    犹豫，就是对浴血奋战的士兵们最大的不负责任。
    那些扭曲了人性，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幸存者，或许早就期待着某种形式的解脱。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带着一丝冷峭。
    不存在的。
    他缓缓转过身，原本温和的眼眸此刻深邃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
    “知道了。”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苏明月静静地等待着，她了解陆沉渊，这样的平静之下，往往是更深层次的考量。
    陆沉渊走到指挥台旁，指尖在冰凉的金属桌面上轻轻一点。
    “给聂云的一旅，李俊的三旅发电。”
    “命令他们，立刻向李闯的二旅当前位置靠拢汇合。”
    苏明月迅速记录。
    “汇合后，全军修整十二小时，目标，杭城。”
    “是。”
    苏明月应道，没有任何疑问。
    陆沉渊继续下达指令，条理清晰。
    “另外，电令孙彦的四旅，即刻启程，分别前往赤峰县与黑山县。”
    “他们的任务是回收所有可用的机械设备与物资，重点是工业母机和能源模块。”
    “榕城方向的运输路线已经完全打通，沿途设立的哨塔确保了物资输送的绝对安全。告诉孙彦，让他不必担心后勤。”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榕城那边，获得了我们上次输送的弹药物资后，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听说，他们现在看丧尸，就像看移动的军火库，每天嗷嗷叫着主动出击，清理了不少区域。”
    苏明月闻言，清冷的脸庞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这是好事。”
    “确实。”
    陆沉渊颔首。
    “命令传达下去，让各部即刻执行。”
    “明白。”
    苏明月转身准备去传达命令。
    “明月。”
    陆沉渊叫住了她。
    苏明月停下脚步，回望。
    陆沉渊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你也辛苦了，去休息一下。”
    “我不累，司令。”
    苏明月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微微垂下的眼帘泄露了她内心的一丝波动。
    陆沉渊没有坚持。
    他了解苏明月的性格，她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裕丰县的事情，李闯做得没有错。”
    陆沉渊忽然开口，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语。
    “我知道。”
    苏明月回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
    “在这个世道，慈不掌兵。任何一丝不必要的怜悯，都可能葬送无数士兵的性命。”
    陆沉渊微微点头，他很欣慰苏明月能理解这一点。
    苏明月继续说道：“司令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更多人能够活下去。”
    “我，以及所有士兵，都将是您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
    陆沉渊心中微暖。
    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哦，现在还只是秘书。
    他看着苏明月离开指挥室的背影，挺拔而坚定。
    【当前能量点：点。】
    雄芯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庞大的能量数字，代表着无数生命的消逝，也代表着他手中掌握的力量又增强了一分。
    陆沉渊走到沙盘前，目光扫过杭城的方向。
    那里，将是新的战场。
    他伸出手，轻轻拨动了代表二旅的棋子，将其与一旅、三旅的棋子汇聚在一起，然后指向了更远的目标。
    风雨欲来。
    他拿起通讯器。
    “接李闯。”
    片刻后，李闯粗犷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一丝战斗后的疲惫与兴奋。
    “司令！裕丰县，干净了！”
    “我知道了，辛苦了。”
    陆沉渊的声音依旧平稳。
    “接下来，你有新的任务。”
    李闯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请司令指示！”
    陆沉渊将后续的作战计划简要告知了李闯。
    “……与聂云、李俊汇合后，统一接受聂云指挥，目标杭城。”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李闯的声音洪亮。
    陆沉渊又叮嘱了几句战场细节，才挂断了通讯。
    他拿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
    茶水苦涩，如同这末世的味道。
    但他的眼神，却愈发明亮。
    既然世界以痛吻我，那我便……掀翻这个世界。
    他不是救世主，他只是想带着他在乎的人，好好活下去。
    谁挡路，谁就得死。
    哪怕是那些曾经的同类。
    苏明月很快返回，手中拿着几份刚刚整理好的文件。
    “司令，命令已传达。各部队已开始行动。”
    “另外，这是从榕城方面传来的最新物资需求清单，以及他们对于未来合作的一些初步设想。”
    陆沉渊接过文件。
    “榕城那边，倒是积极。”
    “他们清楚，只有紧密依附我们，才能在这末世中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
    苏明月分析道。
    “很清醒的认知。”
    陆沉渊翻看着文件。
    “他们想要更多的武器弹药，甚至提出想要我们淘汰下来的部分动力装甲技术资料。”
    苏明月微微蹙眉。
    “他们的胃口不小。”
    “有胃口，才代表有野心，有动力。”
    陆沉渊不以为意。
    “回复他们，武器弹药可以分批次供应，但动力装甲的技术资料，暂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除非，他们能拿出让我们无法拒绝的筹码。”
    苏明月点头。
    “明白了。”
    她看着陆沉渊专注处理文件的侧脸，心中充满了安定。
    只要有他在，仿佛再大的风浪，也终将平息。
    陆沉渊放下文件，看向苏明月。
    “江城基地内部的整肃，进行得如何了？”
    “一切顺利，最后一批不安定因素也已处理完毕。目前基地内部秩序井然，生产生活活动已全面恢复。”
    苏明月汇报。
    “很好。”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窗边。
    远方的天际线，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

 第65章 部队会合

    李闯脚下的焦土散发着刺鼻的硫磺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几个士兵押着一群人从一处塌陷的地下室入口走了出来，推搡着他们踉跄前行。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尽管满身尘土，衣衫褴褛，脊梁却试图挺直。
    他被推到李闯面前，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却又强撑着站稳。
    “长官！”
    魏国强声音嘶哑，带着地下室的霉味与长久的干渴。
    “我们是幸存者！我是裕丰县警察局的魏国强！”
    他急切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被布层层包裹的证件，双手递上。
    证件的皮套已经磨损，但里面的钢印依旧清晰。
    李闯没有接。
    他的存在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
    魏国强身后的幸存者们，约莫二三十人，大多面黄肌瘦，眼中是深可见骨的恐惧。
    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嘴唇哆嗦着，鼓起勇气开口。
    “长官……魏局长……魏局长他一直在保护我们。”
    “我们没有做过坏事，真的！”
    她的话语带着哭腔，充满了哀求。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用细微的声音附和。
    李闯沉默地审视着他们。
    这些人和那些被子弹撕碎的匪徒不同。
    他们的恐惧真实，却不带戾气。
    他胸中的杀意，那股被陆沉渊亲手磨砺出的锋锐，似乎在这些人面前稍微收敛了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锋芒。
    不是怜悯。
    更像是一种……区分。
    “食物。”
    李闯开口，声音平直，不带任何温度。
    “给他们一些食物。”
    “暂时安置。”
    他转向身旁的副官。
    “统计人数，查清身份。”
    “之后，安排他们随后勤补给部队，回江城。”
    魏国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地低下头。
    “谢谢长官！”
    “谢谢长官！”
    幸存者中爆发出压抑的哭泣与感谢。
    李闯不再看他们，转身，准备继续巡视这片刚刚被“清洗”过的区域。
    就在此时，大地开始微微震动。
    远处，一阵沉闷而连贯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
    【轰隆隆——轰隆隆——】
    魏国强等人惊恐地抬起头。
    那声音，比之前任何匪徒的枪声、爆炸声都要震撼，都要……令人绝望。
    只见街道的尽头，烟尘滚滚，一辆辆涂着迷彩的重型坦克碾压着废墟，履带与碎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紧随其后的是装甲运兵车，车身上架设的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睛。
    钢铁洪流！
    真正的钢铁洪流！
    士兵们的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他们步伐整齐，身上散发着与李闯部队如出一辙的铁血气息。
    魏国强身边的方军，曾经也是个军人，喃喃道：“我的天……这……这得有多少坦克……”
    这支军队的强大，超出了他们最贫瘠的想象。
    烟尘中，两辆越野指挥车率先驶近，停在了李闯不远处。
    车门打开，聂云和李俊几乎同时跳了下来。
    聂云依旧是一身整洁的作战服，脸上带着一丝风尘，但那双眼睛，在看到李闯时，露出了然的神色。
    李俊则大步流星，他看了一眼那些被士兵看管起来的幸存者，又扫视了一下四周的惨状，最后重重拍了拍李闯的肩膀。
    “老李，干得不错。”
    李俊的声音带着沙哑，却透着一股认同。
    聂云也走了过来，他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裕丰县的情况，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听说了。”
    “你做得对。”
    聂云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对敌人妥协，就是对自己士兵最大的不负责。”
    李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三人并肩而立，看着这片被战火彻底犁过一遍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似乎也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寂静。
    “司令的命令，就是绝对的。”李俊瓮声瓮气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强调某种信念。
    一阵短暂的沉默。
    聂云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觉得……司令最近，好像变得……温柔了一些？”
    李俊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也陷入了思索。
    “温柔？”
    他咂摸了一下这个词，似乎觉得用在陆沉渊身上有些怪异。
    “倒也不是说……就是感觉，司令身上的那股戾气，好像消散了不少。”
    李闯依旧沉默，但他的思绪，却因为聂云的话而微微触动。
    他想起了陆沉渊在下达这次“净化”命令时，那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
    “司令的父母，安全了。”聂云低声说，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心结一旦解开，人自然会有些变化。”
    “不过……”李俊接过了话头，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只是那笑容，在遍地狼藉的背景下，显得有些复杂。
    “司令虽然感觉上是‘温柔’了，可我怎么觉得，他身上的那股气势，反而更强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以前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剑，锋芒毕露。现在，剑回了鞘，但你知道，那把剑变得更重，更沉，也更……可怕。”
    聂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以前的司令，强大，但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座深不可测的山岳，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底在哪里。”
    李闯终于开口，声音依旧简短。
    “他是司令。”
    四个字，却包含了所有的认同与追随。
    陆沉渊的变化，他们这些最亲近的下属，感受最为清晰。
    那种变化，并非软弱，而是一种沉淀之后的更加强大。
    一种足以承载更多责任，也足以引领他们走向更远未来的强大。
    李俊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轻微的爆响。
    “行了，既然裕丰县已经解决，我们也该休整一下，准备下一步行动了。”
    聂云也看向李闯。
    李闯应了一声，目送聂云和李俊走向各自的部队，开始下达原地休整的命令。

 第66章 杭城

    杭城城南五公里，临时指挥所内灯火通明。
    巨幅的杭城电子地图占据了指挥帐篷的一整面墙壁，红色的危险标记密密麻麻，如同狰狞的伤口。
    聂云站在地图前，他习惯性地想推一下眼镜，手指触到鼻梁才想起那东西早已不在。
    他身后，李闯双手抱胸，倚靠着一张行军桌，面无表情，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过地图上每一个标记点。
    李俊则正襟危坐，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打破了帐篷内令人窒息的安静。
    空降一旅旅长彦胜军，身材高大，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决。
    他身旁的空降二旅旅长张震，则像一柄入了鞘的冰冷兵器，沉默寡言，存在感却极强。
    “诸位，杭城。”
    聂云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司令的命令很明确，我们要一座相对完好的杭城，作为我们向华南腹地推进的中转站。”
    他顿了顿，视线从地图转向众人。
    “这意味着，大规模的破坏性攻击，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李闯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压抑的火气。
    “束手束脚。”
    他吐出四个字，言简意赅，表明了他的不满。
    裕丰县的“净化”行动，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也让他对这种“顾全大局”的策略，本能地感到不适。
    彦胜军看了一眼李闯，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理解。
    打仗，哪有不破坏的道理。
    李俊的眉头微微皱起。
    “老李，司令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
    “而且，杭城不同于裕丰县，城内幸存者数量不明，他们是重建杭城的重要力量。”
    聂云点了点头，接过话头。
    “李俊说得对。我们不仅要拿下杭城，还要尽可能多地救援幸存者。”
    “这对我们后续的兵源补充，以及基地建设，都至关重要。”
    张震终于开口，声音如同他的外表一样冰冷。
    “高楼林立，街道复杂，丧尸数量预估在三百万以上。”
    “常规地面推进，伤亡会很大，效率也低。”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李闯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火苗。
    李闯虽然不认同束手束脚的打法，但也清楚张震说的是事实。
    杭城，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彦胜军沉吟片刻，上前一步，指向地图上的几处关键节点。
    “我和老张的空降旅，可以发挥特殊作用。”
    “无人机侦察小队先行入城，进行高空喊话，告知幸存者我们的到来，让他们寻找安全地点，等待救援。”
    “这能最大限度避免他们因恐慌而做出错误判断，也能减少我们救援的盲目性。”
    聂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继续说。”
    彦胜军的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
    “无人机小队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可以进行初步的威胁评估，标记出丧尸密集区域和大型变异体。”
    “同时，我们的空降部队，可以直接索降至各主要建筑楼顶。”
    张震接过了话。
    “逐层向下清除，建立安全区，同时在楼顶部署狙击手和观察哨。”
    “这样既可以为地面部队提供火力支援和精确情报，也能为幸存者提供庇护，引导他们有序撤离。”
    李闯听着，眉头渐渐舒展。
    空降作战，确实能避开地面推进的许多难题，出其不意。
    李俊也微微颔首。
    “这个方案，听起来可行性很高。”
    “但地面部队的压力依旧不小，如何配合空降行动，是个关键。”
    聂云看向地图，手指在上面缓缓划过。
    “地面部队，不能急于求成。”
    “我的想法是，在无人机完成初步侦察和喊话后，进行小规模、高精度的炮火覆盖。”
    “目标是清除主要街道上的大规模尸群，打乱它们的阵型，为地面部队开辟相对安全的进攻通道。”
    李闯的眼睛亮了一下。
    “炮击？这个我赞成。”
    没有什么比炮火更能提振士气，也没有什么比炮火更能有效地清除障碍。
    聂云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静。
    “是小规模，高精度。”
    “目的是辅助，不是主攻，更不是无差别轰炸。”
    他特意加重了“小规模”和“高精度”几个字。
    李闯撇了撇嘴，没再反驳。
    有总比没有强。
    聂云继续说道。
    “炮击之后，地面部队分多路缓慢推进，步步为营，与空降部队协同作战，逐个区域进行肃清和搜救。”
    “直升机部队提供空中巡逻和火力支援，随时应对突发状况，同时负责重要物资和人员的快速转运。”
    整个作战方案的雏形，在几人的讨论中逐渐清晰。
    彦胜军补充道。
    “我们的无人机不仅可以喊话，还可以携带小型宣传单，上面印有避难指引和联络方式。”
    “在电力中断的城市里，这或许比声音传播更有效。”
    张震也说道。
    “楼顶的狙击点，可以有效压制街道上的游荡丧尸，掩护幸存者向我们建立的临时安全点转移。”
    李俊思索着。
    “这个方案，兼顾了进攻效率，建筑保全，还有幸存者救援。”
    “但协同作战的要求非常高，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导致连锁反应。”
    聂云的表情严肃起来。
    “所以，战前准备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通讯联络，火力协同，后勤保障，每一点都要反复推演。”
    他看向四位旅长。
    “诸位，这个初步方案，你们还有什么补充或者疑问？”
    一阵短暂的沉默。
    李闯第一个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没有疑问。就这么干。”
    他现在只想尽快投入战斗，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裕丰县带来的压抑。
    彦胜军和张震对视一眼，齐声道。
    “空降旅没有问题。”
    李俊也点了点头。
    “我同意这个方案。”
    聂云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指挥所内沉闷的空气尽数吸入胸腔，再缓缓吐出。
    “好。”
    “那么，就以这个方案为基础，立刻组织参谋人员进行细化。”
    “通讯兵，记录命令。”
    “第一，空降一旅、二旅无人机小队，明日凌晨五点，准时入城侦察喊话。”
    “第二，炮兵部队，根据无人机回传情报，制定精确打击方案，随时准备提供火力支援。”
    “第三，地面部队，完成战前动员，明确进攻路线和协同信号。”
    “第四，直升机部队，检查所有战备，确保升空安全。”
    聂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记住，司令要的是一个能用的杭城，更要的是活生生的人。”
    “此次作战，代号【方舟】。”
    “是。”
    四人齐声应道，声音在小小的指挥所内回荡，带着金属般的铿锵。
    李闯握了握拳，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杭城。
    他来了。

 第67章 风中秉烛

    杭城，第一监狱。
    厚重的钢铁大门早已扭曲变形，烧融的金属与凝固的血肉糊在一起，形成可怖的屏障。
    【枪声】、【爆炸声】、【嘶吼声】交织，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临时搭建的哨塔上，机枪喷吐着火舌，将试图越过障碍的丧尸撕成碎片。
    监狱内部，一座相对完好的办公楼被改造成了临时指挥所。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汗液混合的刺鼻气味。
    孟刚，杭城守备一旅旅长，肩章上的军衔沾染了暗沉的血污。
    他坐在简陋的行军桌后，脸颊瘦削，眼窝深陷，唯独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
    桌面上摊开一张杭城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他的副官，赵启明，正低声汇报。
    “旅长，东侧防线的弹药消耗已经超过警戒线。”
    “重机枪的枪管更换频率太高，备用的快不够了。”
    指挥所内，除了几名神色疲惫的军官，还有三名穿着西装，却早已不见了往日体面的人物。
    杭城市长秦文博，五十出头，头发花白，衬衫的领口敞开着，沾着些许灰尘。
    他眉头紧锁，看着孟刚。
    “孟旅长，食物还能支撑多久？”
    孟刚没有立刻回答，手指在地图上一个点位敲了敲。
    “监狱食堂的库存，加上我们搜集到的，省着吃，最多三天。”
    “这还是优先保障战斗人员和老弱妇孺的前提下。”
    秦文博身旁的刘副市长脸色发白。
    “三天？那药品呢？特别是抗生素和止血带。”
    赵启明接话，声音艰涩。
    “早就用完了。现在受伤的弟兄，只能靠意志力硬抗。”
    指挥所内一片死寂，只有墙上挂钟秒针【咔哒】、【咔哒】的走动声，格外清晰。
    另一位王秘书长，此刻正坐立不安，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孟旅长，我们……我们的人手还剩多少？”
    孟刚的视线从地图上抬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能拿起枪的，不到两千。”
    “监狱内，还有五千三百一十二名幸存者。”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
    秦文博嘴唇动了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孟旅长，我们……真的没有突围的可能了吗？”
    孟刚看向他，眼神平静得可怕。
    “市长，您看这地图。”
    他指着杭城周边。
    “丧尸潮爆发时，周边的兄弟部队要么被打散，要么被歼灭。”
    “我们是唯一一支还能成建制抵抗的力量，但也被困死在了这里。”
    “突围？往哪里突？外面是百万，甚至千万级别的尸潮。”
    “我们这两千人，连带着五千多平民，冲出去能跑多远？”
    他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却比最锋利的刀子更能刺痛人心。
    刘副市长猛地站起身。
    “那……那救援呢？司令部难道放弃我们了？”
    “杭城这么重要的城市，不可能没有救援的！”
    他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孟刚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
    “刘副市长，现实一些。”
    “最近的江城，自身都难保，他们拿什么来救我们？”
    “其他方向，更不可能有成建制的部队能突破尸潮，抵达杭城。”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已经被放弃了。”
    “或者说，在更大的战略层面，我们这里，暂时没有被救援的价值。”
    “没有救援了。”
    这四个字，如同丧钟，在每个人耳边敲响。
    王秘书长双腿一软，跌坐回椅子上，面如死灰。
    秦文博的身体晃了晃，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看着孟刚，眼中充满了血丝。
    “孟旅长，我秦文博代表杭城所有幸存的市民，感谢你和你的部队。”
    “没有你们，我们一天都撑不下去。”
    孟刚微微摇头。
    “职责所在。”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地图，声音低沉却坚定。
    “只要我孟刚还有一口气，只要守备一旅还有一个兵，这道门，就不会让丧尸踏进来。”
    这既是承诺，也是遗言。
    刘副市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孟旅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总得想点办法！我们可以派小股部队，从下水道突围，去求援！”
    孟刚冷笑一声。
    “下水道？你以为丧尸不会钻洞吗？”
    “派人求援？派谁去？谁能活着走出杭城？”
    “就算有人侥幸出去了，又能向谁求援？”
    一连串的反问，让刘副市长哑口无言。
    秦文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孟旅长，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也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
    “我们必须团结一致。”
    “弹药和食物的问题，必须尽快想办法。”
    孟刚说。
    “弹药，除了省着用，没有别的办法。”
    “食物，我已经命令搜索队，在监狱内部，特别是以前的囚犯工场，再次进行细致搜查。”
    “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罐头或者其他可以食用的东西。”
    赵启明补充道。
    “监狱的医务室已经被彻底搬空了。”
    “药品方面，是真的没有指望了。”
    绝望，如同潮水般，一点点淹没指挥所内的众人。
    秦文博的目光扫过孟刚坚毅的侧脸，又看了看其他几位面色惨淡的官员。
    他知道，此刻，任何空洞的鼓舞都是苍白的。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孟旅长，如果……我是说如果，到了最坏的那一步……”
    孟刚打断了他。
    “没有如果。”
    “守备一旅，没有投降的军人，只有战死的英魂。”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秦文博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神中多了一丝释然，也多了一丝悲壮。
    “好。”
    “我秦文博，与杭城共存亡。”
    刘副市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颓然地低下了头。
    王秘书长则浑身颤抖，不敢直视孟刚。
    【轰——】
    一声巨响从监狱大门方向传来，整个指挥所都为之震动。
    赵启明脸色一变。
    “旅长，是大门口！”
    “尸群又开始冲击了！”
    孟刚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军帽戴在头上。
    “我去看看。”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秦文博也站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
    孟刚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跟紧我。”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出了指挥所。

 第68章 杭城的希望

    监狱大门方向的巨响余波未散，沉重的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孟刚与秦文博尚未冲到门口，刺耳的警报声已经撕裂了监狱上空。
    “怎么回事？”
    孟刚厉声喝问，脚步却更快。
    值守的士兵面色惨白，指着天空，声音都在发颤。
    “旅长，天上……天上……”
    天边，晨曦微露，淡金色的光芒艰难地刺破浓重的阴云。
    就在那片初现的亮色中，无数细小的黑点如同受惊的鸦群，从远方天际线涌现。
    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发出低沉而连绵的嗡鸣。
    “无人机！”
    赵启明最先反应过来，失声惊呼。
    这些无人机并非军用型号，更像是民用改装，却数量庞大，遮天蔽日般压了过来。
    孟刚瞳孔骤缩。
    秦文博也停下脚步，仰头望天，脸上血色褪尽。
    是敌是友？
    监狱内，所有尚能活动的幸存者都注意到了这异常的景象，恐惧再次攫住他们的心脏。
    就在此时，那些无人机上，扩音器同时启动。
    【“杭城全体幸存者请注意！”】
    【“杭城全体幸存者请注意！”】
    机械的电子音，冰冷，却清晰无比地传遍监狱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穿透厚重的围墙，向着死寂的城市扩散。
    【“我们是华南军区，江城，雄芯第一集团军！”】
    指挥所内，刚刚爬起来的刘副市长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摔倒。
    王秘书长扶着桌子，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雄芯……第一集团军？”
    孟刚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这个番号，他从未听过。
    华南军区他知道，可这个雄芯集团军，从何而来？
    秦文博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难以置信的激动。
    他抓住了孟刚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孟刚的军服。
    “孟旅长……你听到了吗？”
    “救援……是救援！”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我部即将对杭城展开全面收复作战！”】
    【“重复，我部即将对杭城展开全面收复作战！”】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脑海。
    收复作战？
    孟刚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看向秦文博，对方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
    刘副市长再也撑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王秘书长也是老泪纵横，语无伦次。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赵启明冲到窗边，看着那些盘旋的无人机，眼中闪烁着军人特有的光芒。
    “旅长，他们说的是‘收复’，不是简单的‘救援’！”
    “这说明他们有足够的兵力！”
    孟刚没有说话，他依旧盯着天空。
    这个雄芯第一集团军，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确保幸存者安全，我部将在二十分钟后，对杭城主要丧尸聚集区进行无差别饱和炮击！”】
    【“请所有幸存者，立刻寻找坚固掩体躲避！”】
    【“重复，二十分钟后开始炮击！请立刻寻找坚固掩体！”】
    【“军队将随后进入城区，清理残余丧尸，接应各位！”】
    【“请保持镇定，等待救援！”】
    【“请保持镇定，等待救援！”】
    二十分钟！
    炮击！
    孟刚脸色一变。
    “快！”
    “命令所有人，立刻进入地下工事！”
    “所有能用的掩体，全部利用起来！”
    他不再怀疑，无论对方是谁，这二十分钟的倒计时，是真的。
    秦文博也反应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对对对，躲避！快通知下去！”
    “孟旅长，监狱的地下结构还算坚固，应该能顶住！”
    此刻，杭城的其他角落。
    一栋摇摇欲坠的居民楼顶层，一个瘦弱的女孩蜷缩在角落，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娃娃。
    无人机的声音传来，她茫然地抬起头，布满灰尘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当听到“救援”两个字时，她的眼睛里，第一次亮起了微弱的光。
    “妈妈……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吗？”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猛地扑到窗边，激动地看着天空。
    “听到了！听到了！是军队！是军队来救我们了！”
    他喜极而泣，转身抱住女孩。
    “囡囡，我们有救了！二十分钟，快，我们去地下室！”
    另一处，一个废弃的超市内。
    几个衣衫褴褛的幸存者正围着一小堆篝火，分享着发霉的面包。
    无人机的广播让他们手中的面包掉落在地。
    “炮击？真的假的？”
    一个年轻人满脸怀疑。
    “管他真的假的！宁可信其有！”
    一个年长者当机立断。
    “这超市有地下仓库，快，都跟我来！”
    绝望笼罩的杭城，在这一刻，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宣告，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却顽强的生机。
    监狱指挥所内，孟刚已经拿起了通讯器。
    “各单位注意！这不是演习！”
    “所有战斗人员，组织幸存者进入地下掩体！”
    “快！快！快！”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也带着一丝不易察失的颤抖。
    那个“没有如果”的决绝宣言，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可现在，一个巨大的“但是”砸了下来。
    赵启明看着孟刚。
    “旅长，这个雄芯第一集团军……我们完全不了解。”
    孟刚放下通讯器，目光深邃。
    “现在不是了解的时候。”
    “活下去，才有机会了解。”
    他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能进行饱和炮击，还能组织收复作战的部队，绝非等闲之辈。”
    秦文博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不管他们是谁，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他的目光中重新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
    刘副市长擦干了眼泪，急切地问。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等着？”
    孟刚看了他一眼。
    “等？”
    “不，我们要准备好迎接他们。”
    “赵启明！”
    “到！”
    “清点所有还能使用的武器弹药，炮击结束后，我们可能需要配合行动。”
    虽然对方是主力，但他们也不能干看着。
    “是！”
    赵启明领命而去。
    秦文博也振作精神。
    “孟旅长，有什么需要我们地方政府配合的，你尽管说！”
    “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孟刚的目光扫过指挥所内重新焕发生气的众人，心中的巨石，悄然松动了些许。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但这突如其来的希望，总好过在绝望中等待灭亡。
    他抓起军帽，快步冲向指挥所门口。
    “所有人，抓紧时间！”
    “进入掩体！”

 第69章 天降神兵

    杭城的残垣断壁间，震耳欲聋的炮击声猛然炸响，覆盖了每一寸土地。
    然而，幸存者们蜷缩在掩体中，听着这毁灭性的交响，脸上浮现的并非恐惧。
    是希望。
    一种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希望。
    市长秦文博站在临时指挥所的窗边，窗户的玻璃早已碎裂，只剩下光秃秃的窗框。
    炮弹的呼啸几乎要撕裂他的耳膜。
    他那张因长期操劳而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却没有任何平日的温和，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专注。
    五十多岁的他，腰杆挺得笔直，仿佛要用这血肉之躯，扛起整座城市的命运。
    “终于…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嘶哑，混杂在炮火的间隙中，几不可闻。
    与此同时，城外数十公里的一处秘密军用机场，喧嚣震天。
    空降第一旅，空降第二旅的士兵们，正以惊人的速度陆续登机。
    年轻的脸庞上，汗水与尘土交织，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们沉默着，检查着装备，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迅捷，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肃杀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与远处杭城传来的炮火声遥相呼应。
    孟刚，杭城第一守备旅旅长，正带着副官赵启明，死守在一处被丧尸反复冲击的大门后。
    炮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天空，尽管那里除了硝烟什么也看不见。
    “旅…旅长…来了…”
    赵启明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手中的步枪都险些握不稳。
    孟刚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四十余岁的汉子，此刻眼眶竟有些发热。
    炮火的轰鸣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每一秒，都像是在敲击着丧尸的丧钟，也像是在捶打着幸存者们几乎麻木的心脏。
    然后，炮声骤歇。
    一种异样的寂静笼罩了战场，只剩下远处丧尸零星的嘶吼。
    紧接着，更为雄浑的引擎轰鸣声，从天际线的方向传来。
    数十架【武直-10】攻击直升机，如同黑色的蜂群，率先撕裂晨曦前的微光，低空掠过。
    它们身后，体型更为庞大的【直-20】通用直升机紧随而至，机舱内坐满了全副武装的战士。
    更高远的苍穹之上，一片片巨大的阴影投下。
    那是【运-20】大型运输机组成的钢铁洪流，它们早已起飞，此刻正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君临杭城上空。
    每一架【运-20】的腹下，都挂载着沉甸甸的【zbd-03】空降战车。
    杭城内，无数人从藏身之处探出头。
    他们看到了。
    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那是什么？”
    一个躲在破旧公交车里的女孩，指着天空，声音带着哭腔。
    她的母亲捂住她的嘴，自己却也瞪大了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天空，整个天空，都被各种型号的飞机所充斥。
    黑色的攻击直升机在低空盘旋，警戒着任何可能的威胁。
    运输直升机的舱门打开，一根根粗长的绳索垂下，矫健的身影如同敏捷的猎豹，沿着绳索飞速滑降至地面，迅速建立起临时的着陆场。
    更高处，【运-20】的尾部舱门洞开。
    一朵朵伞花，如同蒲公英的种子，在空中骤然绽放，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那是空降兵！
    成千上万的空降兵！
    “伞兵！是我们的伞兵！”
    有人发疯似的嘶吼起来，声音中带着狂喜与宣泄。
    更多的人，只是呆呆地望着，任由泪水模糊双眼。
    紧接着，更为震撼的场面出现了。
    一辆辆【zbd-03】空降战车，被巨大的伞具牵引着，脱离【运-20】的机腹，如同天神掷下的铁锤，精准地砸向预定区域。
    战车落地，伞具迅速脱离，炮塔旋转，履带开始碾压废墟。
    这不再是简单的空降。
    这是一场立体的，压倒性的力量展示。
    神兵天降。
    不，这是超越神迹的景象。
    孟刚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看着那些从天而降的士兵，看着那些钢铁猛兽，一股难以言喻的激流从脚底直冲头顶。
    “老赵…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看到了！旅长！我看到了！”
    赵启明用力抹了一把脸，泪水混着硝烟，在脸上划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我们的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到了！”
    秦文博市长扶着窗框，身体微微颤抖。
    他看到那些飞机，那些伞兵，那些战车。
    他看到的不只是军事力量。
    他看到的是秩序的重建，是文明的延续，是杭城数十万幸存者活下去的可能。
    “好…好啊…”
    他喃喃自语，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锐利得像要穿透这末世的阴霾。
    “杭城，有救了！”
    监狱内，一名年轻的守备旅士兵，扔掉了手中早已打空弹匣的步枪，跪在地上，向着天空的方向，嚎啕大哭。
    他哭得像个孩子，毫无顾忌。
    周围的战友们，有的跟着他一起哭，有的则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绝望被碾碎，希望如旭日东升。
    “命令各单位！稳住阵脚！配合空降部队！清理外围！”
    孟刚通过步话机，向残存的守备部队下达命令。
    他的声音不再疲惫，而是充满了久违的昂扬。
    “告诉弟兄们！天亮了！给老子狠狠地打！”
    “是！”
    步话机里传来此起彼伏，同样激动的回应。
    天空中的“神迹”仍在继续。
    钢铁的洪流，正以不可阻挡之势，注入这座濒临死亡的城市。
    杭城的天空，从未如此拥挤。
    杭城的心跳，从未如此有力。

 第70章 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

    天空的画卷，是钢铁与伞花交织的奇迹。
    紧接着，大地开始发出沉闷的咆哮。
    这声音并非来自扭曲的感染体，而是源自更为强大、更具毁灭性的力量，它穿透杭城破碎的街道，从三个方向同时涌来。
    东面。
    西面。
    北面。
    这座城市，在承受了来自天空的雷霆万钧之后，又将迎来地面的铁流滚滚。
    东面，聂云指挥的第一旅，如同一把冷静的手术刀。
    【99a】主战坦克的炮管，冷峻地指向天空，碾过堆积如山的废墟，稳步推进。
    它们的步伐沉稳，几乎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每一寸土地的推进都伴随着彻底的肃清。
    紧随其后，步兵战车如同母兽般吐出无数士兵，他们以教科书般的精确，逐栋逐街地清理着残存的威胁。
    一个瘦小的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模样，被一名士兵从倾倒的自动售货机下抱出。
    那士兵的面容被硝烟熏黑，眼神却异常专注，他将一块压缩饼干塞进女孩冰冷的小手中，随即转身，枪口喷吐着火舌，重新投入到对潜伏暗影的猎杀。
    西面，则是李闯率领的第二旅，一往无前的狂野突进。
    他的装甲集群，由【ztz-96】坦克与【zbd-04a】步兵战车混编而成，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气势，将燃烧的汽车残骸组成的街垒撞得粉碎。
    “给我冲！”
    李闯的声音通过车载通讯器放大，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碾碎它们！一个不留！”
    他的部下无需更多激励，他们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化作战火与钢铁的龙卷风。
    蜷缩在地下室与阁楼中的幸存者，听到了这震耳欲聋的交响。
    他们从门缝窗隙间，窥见了爆炸的火光将弥漫的尘埃染成血色。
    他们目睹了那些浴火的军人身影，坚定地向前，永不停歇地向前。
    一位将自己反锁在废弃书店里的老人，亲眼看到一名士兵，独自抵挡住一小股丧尸的扑击，为身后一个家庭撤入装甲运兵车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那士兵的动作，是军用匕首与手枪的致命交响，一场迅猛绝伦的死亡之舞。
    北面，李俊的第三旅展现了稳健派的作风，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他的部队，坦克与机械化步兵配置均衡，有条不紊地压缩着残余的抵抗空间。
    他们是铁砧，而李闯与聂云则是砸下的重锤。
    三路大军的协同作战天衣无缝，那是无数次严酷训练与钢铁意志熔铸的成果。
    救援行动被巧妙地融入到进攻节奏之中。
    军医们冒着枪林弹雨救治伤员，工兵则迅速开辟出可供平民撤离的安全通道。
    这宏大的作战场面，令人心神激荡。
    这不再仅仅是一场攻击。
    这是一次彻底的收复。
    监狱方向，景象已然彻底改变。
    空降兵带来的最初震撼，迅速转化为一种冷静而致命的杀戮效率。
    监狱外围，片刻之前还是利爪与尖牙构成的蠕动地狱，此刻已然变成一片死亡地带。
    空降部队的士兵们，手持最新式的单兵武器，在监狱大门前构筑起一道半圆形的火力网。
    自动榴弹发射器发出富有节奏的闷响，每一枚榴弹的爆炸都在蜂拥而至的尸潮中炸开狰狞的缺口。
    架设在三脚架上的【qjz-89】重机枪，喷射出炽热的弹流，曳光弹如同死神的镰刀，将那些曾经令人绝望的怪物成片割倒。
    空气中弥漫着刺耳的枪声，连绵不绝，震耳欲聋，彻底压制了垂死感染体的嘶吼。
    那些曾让孟刚的守备部队束手无策，只能苦苦支撑的丧尸，现在，仅仅是靶子。
    它们成群倒下，残肢断臂四处飞溅，躯体被打成肉糜。
    这根本不是战斗。
    甚至算不上抵抗。
    这纯粹是一场屠杀。
    孟刚站在监狱外层大门扭曲的金属框架旁，下颌紧绷。
    他注视着一名空降兵，那士兵从容不迫地为他的轻机枪更换弹鼓，一脚踢开脚边一具被撕裂的丧尸残骸，随即重新据枪射击。
    士兵的每一个动作都精炼到了极致，那是千锤百炼形成的肌肉记忆，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慌乱。
    “这…这他娘的才是打仗！”
    孟刚身边，一名年轻的守备旅士兵声音沙哑地低吼，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
    他方才目睹，一名空降兵在不到他给旧式步枪换好一个弹匣的时间里，就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十几头感染体。
    装备的代差，训练水平的差距，以及那纯粹的火力投射能力，悬殊到令人心悸。
    这景象既打击着他们的自信，又点燃了他们胸中的火焰。
    赵启明紧握着手中的步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旅长，他们…他们太强了。”
    孟刚缓缓点头，一丝冷峻的笑意在他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扩散。
    连日来，甚至连月来，如同跗骨之蛆般纠缠着他的疲惫感，正被眼前这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洪流冲刷得一干二净。
    “强？”
    孟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这才叫军队！”
    他的部下，那些精疲力竭、伤痕累累的杭城守备旅残兵，用一种混杂着难以置信与与日俱增的自豪感的眼神，注视着这一切。
    这些新来的，这些从天而降、从地表涌出的死亡天使，是他们的战友。
    是他们的援军。
    是他们的救赎。
    监狱大门附近的空气，因为硝烟与被高温汽化的腐肉，变得愈发浓烈刺鼻。
    第一波尸潮的最后一些零星抵抗，被以雷霆手段迅速清除。
    一名空降兵，脸上混合着汗水与尘土，从肩扛式火箭筒中退出一枚尚在冒烟的弹壳。
    刚才那一发火箭弹，精准地命中了一头体型格外庞大、试图冲击防线薄弱点的变异感染体，将其炸得四分五裂。
    他转过身，视线与孟刚的目光短暂交汇。
    那名空降兵，看上去年纪不大，或许才二十出头，咧嘴一笑。
    他竖起一个干脆利落、充满自信的大拇指。
    随后，他一言不发，重新背好火箭筒，端起自动步枪，朝着城内枪声更密集的方向疾奔而去。
    他与他的小队，迅速融入到更为宏大的攻势之中，汇入那股势不可挡的、意图光复杭城的钢铁洪流。
    孟刚目送着他的背影。
    那个简单的手势，那个短暂的交流瞬间，比任何慷慨激昂的演说更能触动人心。
    那是一种认可。
    也是一种承诺。
    “看到了吗？”
    孟刚转向他的部下，声音中充满了久违的昂扬与力量。
    “这是对我们的认可！”
    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从守备旅士兵们的喉咙中爆发出来，原始而热烈。
    那是纯粹的，不含杂质的狂喜，是从绝望的灰烬中涅盘重生的希望。
    他们，再也不是孤军奋战。
    王师已至，并非驾驭战马，而是乘坐着钢铁巨兽，扇动着雷霆的羽翼。
    其势，威不可挡。
    秦文博市长在旁边注视着这一切，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些在硝烟中列队推进的士兵。
    在他眼中，他们不仅仅是战士。
    他们是新秩序的奠基者。
    每一条被清扫干净的街道，每一个被成功解救的平民，都是重建杭城的基石。
    “秩序…”
    他低声呢喃，这个词语如同祈祷般从唇边滑落。
    “文明…”
    杭城的反击战，此刻才真正拉开序幕。

 第71章 任重道远

    杭城的空气中，枪声的密度与节奏都已截然不同。
    不再是绝望的点射。
    而是持续的、带着碾压之势的怒吼。
    一队空降兵以精准的战术动作，突入一栋被木板与家具封死的居民楼。
    【破门器】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特制合金撞角蛮横地撕裂了临时构建的防御工事。
    “里面的人听着！”
    一名年轻士兵的声音透过扩音设备，清晰地传遍楼道。
    “我们是雄芯集团军救援部队！”
    “放下你们的武器，高举双手，从房间里出来！”
    楼内死寂一片。
    只有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抽泣声从某扇紧闭的房门后传来。
    士兵们没有急于突进，而是保持着警戒姿态，耐心等待。
    数秒后，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隙。
    一张布满污垢与惊恐的男人脸庞露了出来。
    “别…别开枪！”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这里有女人和孩子！”
    带队的班长冷静回应。
    “重复，我们是援军。杭城正在光复。”
    “所有人，慢慢走出来，接受检查。”
    “你们安全了。”
    男人犹豫着，但看到士兵们身上那崭新而充满力量感的作战服，看到他们眼中那不同于末世暴徒的纪律性，他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
    他推开门，高举着双手走了出来。
    一个同样憔悴的女人紧随其后，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女孩。
    女孩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死死盯着那些陌生的“铁甲人”。
    一名士兵，脸庞稚嫩，可能刚成年不久，见状，慢慢放低了手中的自动步枪。
    他从战术背心的一个小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用锡纸包裹的能量棒。
    他单膝跪地，将能量棒递向小女孩。
    “小妹妹，别怕。”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
    “这个给你吃，补充体力。”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士兵。
    她的小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块散发着微甜香气的食物。
    母亲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泪水决堤。
    “谢谢…谢谢你们…呜呜…我们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活人了…”
    她的哭声，是绝望后的释放，是重见天日的狂喜。
    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座废弃的购物中心地下停车场，阴暗潮湿。
    这里，蜷缩着另一群幸存者。
    他们如同穴居的野兽，对外界的一切声响都充满了警惕。
    当一队隶属于【雄芯第一集团军合成三旅】的士兵用强光手电照亮这片地狱般的避难所时，迎接他们的是一片死寂与戒备。
    幸存者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空洞。
    “安全了！”
    一名士兵高声喊道，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们是政府派来的救援部队！所有人，跟我们离开这里！”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巍巍地从角落里被人扶起。
    她的眼神浑浊，似乎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她伸出枯瘦的手，抓向离她最近的一名士兵的衣袖。
    “是…是小山吗？”
    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你终于…终于回来接奶奶了…”
    那名士兵，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身体微微一僵。
    他看着老妇人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握住了老妇人的手。
    “老奶奶，我们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
    “我们带您出去，去安全的地方。”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原本麻木的脸上突然布满了泪水。
    他猛地跪倒在地，用拳头捶打着冰冷的地面，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啊——！得救了！我们真的得救了！”
    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些如同神兵天降的士兵。
    “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都要困死在这个鬼地方了！我的儿子…我的女儿…他们还有救吗？！”
    一名军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递上一壶水。
    “冷静点，我们会尽力搜救每一个人。”
    “现在，跟我们走。”
    那男人接过水壶，猛灌了几口，呛得连连咳嗽，却仿佛饮下了世间最甘美的琼浆。
    幸存者们陆陆续续地站起身，互相搀扶着，跟随着士兵们的光芒，一步步走出这片囚禁他们许久的黑暗。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绝望的尸体上，走向新生。
    孟刚与秦文博站在临时指挥部外，看着一队队士兵押送着一批批感染体尸骸远去，又看着另一队队士兵护送着一群群平民走向后方。
    空气中，硝烟与腐臭尚未散尽，却已然多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
    赵启明站在孟刚身后，这位硬朗的副官此刻也忍不住眼圈发红。
    “旅长，您看到了吗？”
    “他们…他们真的像光一样。”
    孟刚重重地点头，脸上的线条在硝烟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坚毅。
    “这才叫希望！”
    秦文博市长凝视着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市民。
    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踏出危险区域，确认自己真正安全的那一刻，便瘫倒在地，嚎啕大哭。
    哭声中，有失去亲人的悲痛。
    有长久压抑的恐惧。
    更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名年轻的母亲，怀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对着一名给她递上干净毛巾的女兵，一遍遍地鞠躬。
    “谢谢…谢谢你同志…谢谢…”
    她的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力量。
    那名女兵只是微笑着摇摇头，然后转身又投入到对其他幸存者的安抚工作中。
    秦文博低声自语。
    “秩序…文明…就是在这样一点一滴中，重新建立起来的。”
    他看到一名空降兵，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受伤的小男孩背在背上，男孩的腿用急救绷带简单包扎着。
    男孩搂着士兵的脖子，小声地问。
    “叔叔，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害怕那些怪物了？”
    士兵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更加坚定地向前走去。
    “对。”
    他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有我们在，你们以后都不用再害怕了。”
    这简单的承诺，却重逾千斤。
    它像一粒种子，播撒在每一个获救者心田。
    它预示着，杭城的明天，终将摆脱阴霾，重见光明。
    孟刚的目光扫过自己的部下。
    那些杭城守备旅的残兵，此刻正自发地帮助维持秩序，引导平民。
    他们的脸上，依然带着疲惫与伤痕。
    但他们的眼神，却重新燃起了斗志。
    王师已至。
    救赎，正在这座饱受创伤的城市里，悄然上演。
    一个又一个的幸存者被从断壁残垣中带出。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麻木与戒备，渐渐转为难以置信的惊喜，最终化为热泪盈眶的感激。
    一名士兵，正将自己的单兵口粮分给一个饿得皮包骨头的小女孩。
    小女孩狼吞虎咽，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她的母亲在一旁，泣不成声，不住地道谢。
    “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士兵憨厚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与他满身的硝烟尘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孟刚深吸一口气，胸中充满了久违的豪情。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光复杭城，任重道远。
    但此刻，他无比确信。
    他们，能赢。

 第72章 杭城收复战

    枪声，爆炸声，还有感染体临死前的嘶吼，交织成了杭城此刻的主旋律。
    这片曾经繁华的都市，如今已是烽火连天的战场。
    聂云的眉头紧锁，手中高精度步枪的瞄准镜内，一只“利爪”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废弃的公交车顶上跳跃。
    它的动作迅捷，每一次落地都悄无声息，只有那闪烁着寒光的利爪，昭示着它的致命。
    “狙击组，优先清除高机动目标！”
    聂云的声音通过战术频道，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雄芯合成一旅士兵的耳中。
    “收到！”
    几处隐蔽的制高点，同时闪过枪口焰。
    那只“利爪”的动作猛然一滞，身体在半空中不自然地扭曲，随即重重摔落。
    几名士兵迅速上前，补上几枪，确认其彻底死亡。
    “一组，二组，扇形搜索前进，注意建筑物内部残余。”
    聂云指挥着部队，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
    他的士兵们，装备精良，行动果决，如同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剔除着城市中的腐肉。
    一个年轻的士兵，从一间倒塌的便利店里，背出了一个昏迷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额头有擦伤，呼吸微弱。
    “医疗兵！”
    聂云的声音略微提高。
    随队的医疗兵立刻上前，迅速进行初步检查与救治。
    “生命体征暂时稳定，需要尽快后送。”
    聂云点头，对那名士兵说。
    “辛苦了，交给医疗队，你继续执行任务。”
    “是，旅长！”
    士兵敬礼，眼神中充满了对指挥官的信任。
    聂云的目光转向更深处的街区，那里的战斗依旧激烈。
    他知道，这样的救援，只是杯水车薪。
    但每一条被挽救的生命，都在为这座城市的明天，增添一分微弱却坚韧的希望。
    另一片城区，李俊指挥的合成三旅，则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作战风格。
    他们的推进，稳健而扎实，如同磐石。
    “重火力组，压制前方街垒后的感染体集群。”
    李俊站在一辆装甲指挥车上，通过高倍望远镜观察着战况。
    “各小队注意，不要冒进，清除完当前区域所有威胁点再前进。”
    他的命令，条理清晰，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士兵们依托装甲车和断壁残垣，构建起一道道临时防线，交替掩护，逐步压缩着感染体的活动空间。
    一只体型庞大的“铁皮”丧尸，咆哮着冲向防线。
    它身上覆盖着角质化的皮肤，寻常子弹打在上面，只能溅起几点火星。
    “穿甲弹准备！”
    一名班长大声吼道。
    几名士兵迅速更换弹药，肩扛式火箭筒也瞄准了那头怪物。
    【轰！】
    火箭弹拖着尾焰，精准命中“铁皮”的胸口。
    巨大的爆炸力，将它掀翻在地，但它挣扎着，似乎还想爬起来。
    “集火！”
    密集的穿甲弹，瞬间覆盖了“铁皮”丧尸的头部与躯干。
    终于，这头凶悍的变异体不再动弹。
    李俊放下望远镜，语气依旧平稳。
    “继续推进，不要放松警惕。”
    他麾下的士兵，沉默寡言，却执行力极强。
    他们就像精密的战争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在高效运转。
    一名士兵在清理一栋居民楼时，发现了一个被反锁的房间。
    他没有贸然破门，而是通过门缝观察，并轻声呼唤。
    “里面有人吗？我们是雄芯集团军，来救你们了。”
    片刻后，门内传来微弱的回应。
    “真…真的是…救援吗？”
    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与不确定。
    “是的，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请开门。”
    士兵的声音，尽可能地温和。
    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李俊通过单兵通讯器听到了这一切，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
    他知道，重建信任，比消灭敌人更加困难。
    江城基地空降一旅的彦胜军，则带着他的部队，如同一把从天而降的利刃，直插敌人心脏。
    他们的任务是肃清市中心广场区域，那里盘踞着大量的感染体。
    “各单位注意，三分钟后发起总攻！”
    彦胜军的声音，雷厉风行。
    他的士兵们，动作迅捷地检查着武器装备，眼神锐利如鹰。
    随着信号弹升空，空降兵们如同猛虎下山，从各个方向冲向广场。
    枪声瞬间响成一片。
    他们利用建筑物之间的空隙，快速穿插，分割包围。
    几只“利爪”试图从高处偷袭，却被精准的火力瞬间打成了筛子。
    彦胜军亲自带队，冲在最前方。
    他的突击步枪，不断喷吐着火舌，每一颗子弹都精准地钻入感染体的头颅。
    “清空左翼那栋百货大楼！”
    “收到！”
    一个小队迅速脱离主战场，冲向百货大楼。
    彦胜军的指挥，大开大合，充满了侵略性。
    他相信，最快的速度，就是最好的防御。
    在他们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盘踞在广场的感染体，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纷纷倒下。
    一名士兵在清理过程中，发现了一个紧闭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旅长，这里有发现。”
    彦胜军快步走来，眉头微皱。
    “爆破组，准备。”
    简单的命令，不带丝毫犹豫。
    【轰隆！】
    厚重的卷帘门被炸开，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
    “照明弹！”
    几颗照明弹被打入，将停车场内照得如同白昼。
    里面，挤满了瑟瑟发抖的幸存者。
    他们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先是惊恐，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彦胜军看着他们，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些许。
    “医疗队跟上，统计人数，准备撤离。”
    而陆沉渊麾下另一位悍将，空降二旅旅长张震，此刻正执行着一项更为凶险的任务。
    他们需要夺回并守住横跨两岸复兴大桥。
    这座大桥，是连接城市两岸的关键通道，战略意义非凡。
    “一营守住桥北，二营跟我夺取桥南。”
    张震的声音，冷酷而沉稳。
    他的士兵，如同他本人一样，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桥面上，布满了废弃的车辆与游荡的感染体。
    “无人机侦察，报告前方感染体密度。”
    “报告旅长，桥面中段有大量感染体聚集，发现至少三只‘铁皮’。”
    张震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火箭筒，榴弹发射器，优先清除‘铁皮’。”
    “狙击手，压制高处可能存在的‘利爪’。”
    他的命令，简洁明了，直指要害。
    空降兵们迅速展开攻击队形，重火力率先发言。
    爆炸声在桥面上此起彼伏。
    “铁皮”的坚硬外壳，在专门的破甲武器面前，也显得不再那么牢不可破。
    张震手持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行走在队伍中。
    任何试图靠近的感染体，都会被他一枪轰碎头颅。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残酷的美感。
    一名年轻的士兵，在更换弹匣的间隙，被一只突然从车底窜出的感染体扑倒。
    千钧一发之际，张震的枪响了。
    感染体的脑袋，如同西瓜般爆开。
    那名士兵惊魂未定地爬起，看向张震。
    “谢…谢谢旅长。”
    张震只是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专心。”
    士兵一个激灵，立刻重新投入战斗。
    在张震的带领下，空降二旅的士兵们，如同钉子一般，死死地楔入了复兴大桥。
    雄芯第一集团军合成二旅旅长李闯，则像一头嗜血的孤狼，带领着他的部队，在城市的边缘地带，进行着残酷的清剿。
    裕丰县的经历，让他变得更加冷酷。
    他手中的战刀，沾满了感染体的黑血。
    “所有还能动的，都给我杀光！”
    李闯的咆哮声，在通讯频道里回荡。
    他的士兵，眼中也带着一丝疯狂。
    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普通的感染体，还有一些因为吞噬了同类而发生二次变异的怪物。
    一只体型异常臃肿，浑身流淌着绿色脓液的感染体，挡住了去路。
    “旅长，这东西不对劲！”
    一名士兵喊道。
    李闯咧嘴一笑，笑容中带着残忍。
    “老子专治各种不对劲！”
    他提着战刀，不退反进，主动迎了上去。
    刀光闪过，那只变异体的数条触手被齐齐斩断。
    绿色的脓液溅射开来，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李闯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他如同鬼魅般绕到变异体身后，战刀自下而上，剖开了它的腹腔。
    腥臭的内脏混合着脓液，流淌一地。
    “清理掉这些杂碎，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李闯甩掉刀上的血迹，眼神冰冷。
    他的部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然而，当他们从一处废弃的幼儿园里，救出几个躲在滑梯管道里瑟瑟发抖的孩子时，李闯那张冷酷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他默默地脱下自己的作战外套，盖在了一个只穿着单薄衣衫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抬起头，用那双清澈却布满恐惧的眼睛看着他。
    李闯避开了她的视线，转身对部下低吼。
    “带他们去后方，快！”
    士兵们看着自家旅长罕见的反应，默默地执行了命令。
    硝烟依旧弥漫，战斗仍在继续。
    杭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上演着生与死的搏杀，以及微弱却坚定的救赎。
    孟刚与秦文博站在临时指挥部的高处，通过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注视着这一切。
    秦文博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他们…都是好样的。”
    孟刚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看到，一名雄芯集团军的士兵，正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一个嘴唇干裂的幸存者。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杭城真正的黎明。

 第73章 后勤补给

    江城基地，夜色微沉。
    陆沉渊的办公室内灯光明亮。
    苏明月站在办公桌前，身姿挺拔如松。
    她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闪烁着杭城战况的实时数据，密密麻麻的符号和线条勾勒出战场的轮廓。
    “总司令。”苏明月的声音清晰平静，带着一丝战场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的凛冽。
    “聂云旅长他们的部队，已经攻占杭城预定目标区域的三分之一。推进过程中，遭遇了数次大规模尸潮反扑，均被成功击退。不过……”
    她略微停顿，指尖在屏幕上划过一片标红的区域：“杭城旧城区的建筑过于密集，部分高层楼宇内部结构复杂，清理难度较大，聂旅长担心强行突进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询问是否可以对一些失去战略价值且对进攻路线构成阻碍的废弃建筑群，进行定点清除。”
    “毕竟，杭城城区内的感染体初步估计，不会少于三百万。这还只是地面上的，地下管网和地铁系统里的数量，暂时无法准确估算。”
    陆沉渊指尖轻点桌面，发出规律的微响，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屏幕上的战术地图。
    他抬起头，看向苏明月，眼神沉稳。
    “我理解。杭城不是一朝一夕能拿下的。”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电令聂云，一线指挥官在确保平民安全的前提下，拥有临机处置权。楼塌了可以再建，我们的战士牺牲一个就少一个。”
    他加重了语气：“士兵们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任何建筑的价值，都无法与我们战士的生命相提并论。告诉他们，我不希望看到为了几栋破楼，就把士兵置于险境。”
    苏明月微微颔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释然。她迅速记录着。
    “明白。我会立刻传达。”
    “另外，命令后勤部门，务必保障前线物资供应，特别是高消耗的医疗用品、特种弹药以及单兵口粮的补充。让王浩盯着点，前线需要什么，后方就得给什么，不能有半点含糊。”陆沉渊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
    苏明月记录下来。
    “是。后勤部已经启动了战时最高响应级别。”
    陆沉渊看着她，注意到她眼底难以掩饰的疲惫，尽管她努力用军人的仪态掩盖着。白皙的脸颊也因为连日的辛劳而显得有些苍白。
    “明月，你也去休息。”他放缓了声音，“指挥中心的工作暂时交给副官，你已经连续工作超过四十八小时了。”
    苏明月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细微的波动，那是精神高度集中后骤然放松的轻颤。“总司令，我不累。前线战事吃紧，我还可以处理其他文件，比如各部队的战损统计和物资消耗……”
    陆沉渊的语气依旧温和，却不容辩驳。“这是命令。你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后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
    苏明月抿了抿唇，将未尽的话语咽了回去。“是，总司令。”
    她收起平板电脑，动作干练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那我先告退。有任何紧急情况，随时通知我。”
    陆沉渊微微点头。“去。好好睡一觉。”
    苏明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高跟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很快消失在门外。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陆沉渊靠向椅背，宽厚的椅背承托着他略感疲惫的身体。他的视线投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杭城的方向，隐约能看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暗红色光晕，那是炮火与爆炸映照在云层上的痕迹。
    他打开了雄芯系统的界面。
    能量点余额：【】。
    一个不算天文数字，但也绝非小数目的能量储备。足够他再拉起好几支装备精良的合成旅，甚至还有富余。
    但他没有选择在攻打杭城初期就召唤更多的部队，把所有家底一次性梭哈。
    原因有二。
    其一，他需要预留足够的能量点，以备不时之需。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一只堪比小型boss的变异体，或者遭遇其他未知势力的突然袭击。手里有牌，心里不慌。这六十万点，就是他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最大底气和战略预备队。
    其二，便是那该死的，却又无比重要的后勤。
    陆沉渊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头疼的事情。
    战争打的是什么？
    是钢铁洪流，是英勇无畏，是战术指挥。但归根结底，打的还是后勤，是那堆积如山的物资和一条条看不见的补给线。
    诚然，雄芯系统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制式弹药，甚至一些标准化的单兵口粮。这一点，让他麾下的部队拥有了其他势力难以企及的火力持续性，光是“子弹管够”这一条，就足以让任何对手羡慕到眼红。
    但这并不意味着后勤压力就不存在。士兵们饿了，需要吃饭，总不能让弟兄们天天啃着味同嚼蜡、除了顶饿没任何口感可言的能量棒上战场，偶尔也得来点热乎的肉罐头改善伙食；他们受伤了，生病了，需要药品与医疗，系统提供的急救包能应付皮外伤，可万一碰上个病毒感染或者需要紧急手术的重伤员，总不能指望医疗兵念咒语？那得实打实的抗生素、血浆和手术器械；战车没油了，需要补充燃料；通讯设备运转，需要能源供给；甚至连士兵们作战服磨破了，也得有军用针线和替换布料不是？
    这些，都不是单靠系统界面上冷冰冰的数字就能完美解决的。如果真的可以无视后勤，他大可以直接召唤出一支遮天蔽日的庞大军队，用绝对的数量优势，将所有感染体碾成齑粉。
    但现实，远比游戏面板复杂得多。一支真正强大的部队，必然拥有一套与之匹配的，坚韧可靠的后勤保障系统。否则，士兵再多，装备再好，也只是一群开着铁皮罐头的饿死鬼，弹尽粮绝之后不堪一击。
    杭城的战役规模，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每日消耗的物资，是一个天文数字。现有的后勤体系，已经在满负荷运转，他甚至能想象到王浩那憔悴的样子。再冒然增加部队数量，只会让本就紧绷的后勤链条，承受更大的压力，甚至可能在某个关键节点出现断裂的风险。那样的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在扩张军力与维持后勤稳定之间，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这考验着他的耐心，也考验着他的智慧，更考验着整个指挥团队的统筹能力。每一次决策，都如履薄冰。
    窗外的风，似乎更冷了一些，带着远方战场传来的隐约呼啸。
    陆沉渊收回思绪，关闭了系统界面。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关于江城基地内部民生建设的报告。战争，不仅仅是前线的厮杀。后方的稳定与发展，同样重要，那是一切军事行动的基石。
    报告的第一页，便是关于“江城一号”生态农场首批试种作物长势的汇报，附带着几张照片，绿油油的蔬菜在温室大棚里生机勃勃。
    他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
    夜，还很长。
    陆沉渊拿起笔，蘸了蘸墨水，开始批阅文件。笔尖在纸张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与窗外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第74章 夜战如潮

    夜幕降临，杭城的天空被远处的火光映得血红。
    聂云站在一栋半倒塌的写字楼顶层，手中的高倍望远镜扫视着下方的街道。夜色中，那些白天还算安静的感染体，仿佛被什么东西唤醒了一般，开始变得异常活跃。
    “旅长，夜视设备显示，前方三百米处有大量移动目标。”通讯兵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带着一丝紧张。
    聂云放下望远镜，眉头微皱。他已经注意到了，那些平时行动迟缓的普通感染体，在夜晚似乎获得了某种加成。它们的移动速度明显加快，而且聚集性更强。
    “各单位注意，夜间作战开始。”聂云的声音通过战术频道传达到每一个角落，“启动夜视装备，保持警戒。记住，夜晚是它们的主场，但我们有更好的装备。”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那不是普通感染体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某种野兽的咆哮。
    “什么鬼东西？”一名年轻的士兵忍不住嘀咕。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一群体型巨大的变异犬从废弃的宠物店里冲了出来。这些曾经温顺的家犬，如今已经变成了恐怖的杀戮机器。它们的体型比正常犬类大了一倍，肌肉虬结，利齿外露，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妈的，连狗都变异了。”一名班长骂了一句，立刻调整射击姿态，“重机枪准备，这些畜生速度很快！”
    变异犬群如同黑色的潮水，沿着街道狂奔而来。它们的速度极快，在废弃车辆之间穿梭跳跃，普通的步枪射击很难命中。
    “集火射击！”聂云下令。
    密集的子弹雨点般倾泻而下，几只跑在最前面的变异犬被当场打成筛子，但后面的同伴踩着它们的尸体继续冲锋，丝毫没有畏惧。
    一只特别巨大的变异犬，竟然一跃跳上了二楼的阳台，试图从侧翼突破。守在那里的士兵反应迅速，一梭子弹打在它的胸口，但这头怪物只是踉跄了一下，随即继续扑来。
    “这皮真厚！”士兵惊呼着后退，手忙脚乱地更换弹匣。
    千钧一发之际，楼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那只变异犬的脑袋瞬间开花，庞大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
    “谢了，狙击手！”士兵对着楼顶方向竖起大拇指。
    彦胜军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别客气，专心对付你们那边的。”
    空降一旅的狙击手们分布在各个制高点，他们的夜视瞄准镜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绿光。每一次扣动扳机，都意味着一个威胁的消除。
    但变异的不仅仅是犬类。
    “报告！发现大量变异鼠群！”东侧阵地传来紧急呼叫。
    聂云迅速调转望远镜，只见密密麻麻的黑影从下水道井盖里涌出。那些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老鼠，如今每一只都有猫那么大，红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如同鬼火。
    “火焰喷射器！”一名士兵大喊。
    橘红色的火龙瞬间吞没了一片鼠群，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恶臭。但这些变异鼠的数量实在太多，前面的被烧死了，后面的继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
    “妈的，这些老鼠比丧尸还恶心！”一名士兵一边射击一边抱怨，“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震天的咆哮。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那是什么？”有人惊呼。
    在月光的照射下，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街道尽头。那是一只变异的大象，原本应该在动物园里的温顺巨兽，如今已经变成了恐怖的怪物。它的象牙变得更加粗大锋利，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灰绿色，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
    “这特么是从动物园跑出来的？”聂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变异大象缓缓走来，每一步都踩碎地面的碎石。它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象鼻高高扬起，发出威胁性的嘶鸣。
    “反坦克火箭筒准备！”聂云立刻下令，“这大家伙皮糙肉厚，普通子弹估计挠痒痒都不够！”
    几名士兵迅速架设火箭筒，瞄准那头变异大象。但就在他们准备发射的时候，更多的变异动物出现了。
    变异的狮子、老虎、熊，甚至还有几只变异的长颈鹿，它们的脖子变得更加粗壮，头部长出了尖锐的骨刺。
    “动物园大逃亡啊这是！”一名士兵苦笑着说，“咱们这是在打仗还是在清理动物园？”
    聂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些变异动物的威胁程度，远超普通的感染体。它们不仅保留了野兽的本能，还获得了更强的力量和防御。
    “各单位注意，优先消灭大型变异动物！”聂云的命令传遍整个战场，“小心它们的冲撞，保持距离射击！”
    【轰！】
    第一发火箭弹命中了变异大象的侧腹，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夜空。但这头怪物只是踉跄了几步，随即更加愤怒地冲了过来。
    “妈的，这皮比坦克还厚！”火箭筒手忍不住骂道。
    “再来一发！”聂云大喊。
    第二发火箭弹精准命中大象的头部，这次终于奏效了。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砸碎了一辆废弃的轿车。
    但战斗远未结束。那些变异的猛兽们，仿佛被同伴的死亡激怒了，发出更加疯狂的咆哮，向人类的阵地发起冲锋。
    李俊的三旅阵地上，情况同样激烈。
    “稳住阵型！”李俊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依旧是那副冷静的语调，“重火力压制，不要让它们靠近！”
    一只变异狮子试图跳上他们的临时工事，但被密集的火力瞬间打成了筛子。李俊亲自操作一挺重机枪，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
    “旅长，弹药消耗很快！”一名士兵汇报。
    “后勤部门正在运送，坚持住！”李俊回答，手中的机枪没有停歇。
    果然，很快就有后勤人员冒着危险，将一箱箱弹药运到前线。他们弯着腰，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每一次补给都是在用生命冒险。
    “辛苦了！”一名士兵接过弹药箱，对后勤兵竖起大拇指。
    “应该的！”后勤兵咧嘴一笑，“你们在前面杀敌，我们在后面保障，都是为了活下去！”
    李闯的二旅那边，战斗风格则完全不同。
    “杀！”李闯手持战刀，亲自冲在最前面。
    他的部下们也被他的疯狂感染，一个个如同嗜血的野兽，与那些变异动物展开近身搏杀。
    一只变异老虎扑向李闯，他不退反进，战刀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寒光。老虎的头颅应声而落，鲜血溅了他一身。
    “就这？”李闯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老子在裕丰县杀的人都比这多！”
    他的士兵们看着自家旅长的疯狂表现，士气大振。他们端着枪，嗷嗷叫着冲向敌群，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野兽。
    “二旅的疯子们又开始了。”聂云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摇头，“李闯这家伙，越来越不像人了。”
    但不得不承认，李闯的疯狂战法确实有效。二旅的推进速度是最快的，那些变异动物在他们面前，反而显得有些畏缩。
    楼顶上，张震的空降二旅狙击手们也在发挥着重要作用。
    “三点钟方向，变异豹子，距离四百米。”观察手报告。
    “看到了。”狙击手调整瞄准镜，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穿透了变异豹的头颅，这只敏捷的猎手瞬间毙命。
    “漂亮！”观察手赞叹。
    “小意思。”狙击手淡淡地说，“比起那些''利爪''，这些畜生还是太好对付了。”
    确实，除了那些从动物园逃出来的大型变异动物，更可怕的是混杂在普通感染体中的特殊变异体。
    “利爪”在夜色中更加难以发现，它们如同幽灵一般，在建筑物之间跳跃穿梭。而“铁骨”则像移动的坦克，普通子弹对它们几乎无效。
    “发现''铁骨''！”东侧阵地传来警报。
    一只浑身覆盖着骨质装甲的“铁骨”，正缓缓向阵地走来。它的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子弹打在它身上，只能溅起一串火花。
    “穿甲弹！”
    “火箭筒！”
    各种重火力同时开火，终于将这头怪物击倒。但很快，又有更多的“铁骨”出现。
    “这些东西到底从哪冒出来的？”一名士兵抱怨，“白天还没这么多！”
    “可能是从地下钻出来的。”班长分析，“这些怪物比我们更熟悉这座城市。”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当第一缕晨光照射在杭城的废墟上时，士兵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但他们的眼神依然坚定，因为他们知道，每坚持一分钟，就离胜利更近一步。
    “轮换！”聂云下令，“第二梯队上前，第一梯队后撤休整！”
    这就是持续作战的关键——合理的轮换制度。士兵们不是铁打的，他们需要休息，需要补充体力。
    新上来的士兵精神饱满，接过了战友们的阵地。而那些战斗了一夜的勇士们，则可以稍作休息，吃点热食，处理伤口。
    “兄弟们辛苦了！”后勤人员端着热腾腾的肉汤，分发给下来休息的士兵们。
    “这汤真香！”一名士兵大口喝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比能量棒强多了！”
    “那是，咱们炊事班的手艺，在整个集团军都是有名的！”炊事兵骄傲地说。
    就这样，战斗在轮换中持续进行。白天，夜晚，再白天，再夜晚。士兵们像钢铁一般坚韧，一寸一寸地推进着战线。

 第75章 钢铁洪流

    第二天的战斗更加激烈。
    经过一夜的交锋，感染体们似乎也“学会”了集结。它们不再是散乱的个体，而是开始形成规模庞大的尸潮，如同黑色的海啸，向人类的阵地汹涌而来。
    “妈的，这些死鬼还会战术配合了？”李闯站在一辆装甲车顶上，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感染体大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确实，这些感染体的行为模式发生了明显变化。普通的感染体在前面充当炮灰，“铁骨”在中间作为主力，而“利爪”则在两翼游走，寻找突破口。甚至还有一些变异动物混杂其中，形成了一支颇具威胁的“联合军”。
    “看来它们也在进化。”聂云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敌情，“不过，进化的不只是它们。”
    他按下通讯器：“各单位注意，敌军规模庞大，但阵型松散。按照预定计划，实施分割包围战术。”
    “一旅收到！”
    “二旅收到！”
    “三旅收到！”
    三支部队开始按照预定计划行动。聂云的一旅负责正面吸引火力，李俊的三旅从左翼包抄，李闯的二旅从右翼突击。而空降部队则在制高点提供火力支援。
    这是一场钢铁与血肉的较量。
    “开火！”
    随着聂云的一声令下，整个战线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轰鸣。重机枪、自动步枪、榴弹发射器，各种武器同时开火，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
    最前排的感染体瞬间被打成筛子，黑色的血液溅射开来，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污渍。但后面的同伴踩着它们的尸体继续前进，仿佛死亡对它们来说毫无意义。
    “这些东西真的不怕死！”一名年轻的士兵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叹。
    “废话，它们本来就是死的。”旁边的老兵翻了个白眼，“专心射击，别分心！”
    战场上，李俊的三旅已经开始了侧翼包抄。他们的动作稳健而精确，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
    “保持队形，不要冒进。”李俊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等待最佳时机。”
    他们利用废弃建筑作为掩护，悄悄绕到了尸潮的侧翼。当聂云的正面攻击吸引了大部分感染体的注意力时，李俊果断下令。
    “现在！侧翼突击！”
    三旅的士兵们如同出鞘的利剑，从侧面杀入尸潮。他们的火力凶猛而精准，瞬间在敌军阵型中撕开一道口子。
    与此同时，李闯的二旅也发起了冲锋。
    “杀啊！”李闯手持战刀，如同一头出笼的猛虎，冲在最前面。
    他的士兵们紧随其后，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战斗的火焰。他们不仅仅是在战斗，更像是在发泄内心的愤怒和仇恨。
    一只“铁骨”挡在李闯面前，这头怪物身高近三米，浑身覆盖着厚厚的骨质装甲，看起来坚不可摧。
    “滚开！”李闯怒吼一声，战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
    刀锋与骨甲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铁骨”的装甲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但并没有被一击致命。
    “还挺硬！”李闯咧嘴一笑，“那就再来一刀！”
    他的身形如鬼魅般闪动，战刀连续挥舞，每一击都精准地命中同一个位置。终于，“铁骨”的装甲彻底破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旅长威武！”士兵们看到这一幕，士气大振。
    但李闯没有停下，他继续向前冲锋，战刀所过之处，无论是普通感染体还是变异动物，都被一刀两断。
    楼顶上，彦胜军正在指挥空降一旅的火力支援。
    “狙击组，优先清除''利爪''。”他的声音冷静而精确，“机枪组，压制敌军集群。”
    空降兵们的射击技术都是一流的，每一发子弹都不会浪费。他们就像死神的镰刀，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发现高价值目标！”一名狙击手突然报告，“十一点钟方向，疑似指挥型变异体！”
    彦胜军立刻举起望远镜，只见在尸潮的后方，有一只明显不同于其他感染体的怪物。它的体型更大，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紫色，最关键的是，它似乎在指挥其他感染体的行动。
    “有意思。”彦胜军眯起眼睛，“看来这些东西真的在进化，甚至出现了指挥官。”
    他立刻下令：“所有狙击手，集火那个紫色的家伙！”
    数发狙击弹同时射出，但那只指挥型变异体的反应极快，竟然躲开了大部分攻击，只有一发子弹擦过它的肩膀。
    “这东西的智商不低啊。”彦胜军皱起眉头，“看来得用点特殊手段了。”
    他拿起一把特制的狙击步枪，这是专门用来对付高级变异体的武器，使用的是穿甲爆破弹。
    “让我来会会你。”彦胜军瞄准那只指挥型变异体，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命中目标的头部，巨大的爆炸瞬间将那只怪物的脑袋炸成碎片。
    失去了指挥官，尸潮的阵型立刻变得混乱起来。感染体们失去了统一的行动目标，开始各自为战。
    “机会来了！”聂云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全军突击！”
    三支部队同时发起冲锋，如同三把利刃，将混乱的尸潮切割得支离破碎。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当夕阳西下时，战场上已经堆满了感染体的尸骸。士兵们虽然疲惫，但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清点伤亡！”聂云下令。
    很快，各部队的伤亡报告传来。虽然有一些轻伤员，但没有出现重大伤亡，这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已经是非常难得的结果了。
    “兄弟们都是好样的！”聂云对着通讯器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继续！”
    士兵们发出阵阵欢呼声，这是胜利者的呐喊，也是对明天的期待。
    夜晚，临时营地里篝火点点。士兵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战斗中的见闻。
    “你们看到没有，李旅长今天一个人砍死了十几只''铁骨''！”
    “那算什么，聂旅长的指挥才叫厉害，那个分割包围战术，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还有空降兵的狙击手，那枪法，百发百中！”
    年轻的士兵们兴奋地讨论着，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而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则在一旁默默地擦拭着武器，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
    炊事班的士兵们忙碌着准备夜宵，热腾腾的肉汤香气四溢，让疲惫的战士们感到温暖。
    “来，兄弟们，喝口热汤暖暖身子！”炊事班长端着大锅，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
    “谢了，老班长！”士兵们接过汤碗，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在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里，这样的温暖时刻显得格外珍贵。它提醒着每个人，他们不仅仅是战士，更是有血有肉的人类，是为了保护同胞而战的英雄。
    医疗兵们也在忙碌着，为伤员包扎伤口，检查身体状况。虽然今天的伤亡不大，但每一个伤员都得到了精心的照料。
    “疼吗？”一名女医疗兵轻声问道，手中的动作格外轻柔。
    “不疼！”年轻的士兵咧嘴一笑，“比起那些怪物的爪子，这点伤算什么！”
    女医疗兵忍不住笑了：“你们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逞强。”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雄芯集团军的兵！”士兵骄傲地挺起胸膛。
    这样的对话在营地里随处可见，温馨而感人。战争虽然残酷，但人性的光辉依然闪耀。
    张震站在一处高地上，默默地注视着下方的营地。他的表情依旧冷酷，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旅长，您也该休息了。”副官走过来说。
    “再等等。”张震淡淡地说，“确保所有哨兵都就位了再说。”
    他是一个严格的指挥官，对自己的要求比对部下更高。只有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他才能安心休息。
    远处，后勤部队还在忙碌着。一箱箱弹药、一袋袋粮食、一桶桶燃料，源源不断地运到前线。这些看似普通的物资，却是战争胜利的基础。
    “辛苦了，兄弟们！”前线的士兵对后勤人员表示感谢。
    “应该的！”后勤兵擦了擦汗水，“你们在前面打仗，我们在后面保障，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
    这就是雄芯集团军的精神——团结一致，共同奋斗。无论是前线的战士，还是后方的保障人员，每个人都在为胜利贡献自己的力量。
    夜深了，营地逐渐安静下来。但哨兵们依然警惕地守护着，确保战友们能够安全休息。
    明天，又将是新的战斗。但今夜，他们可以暂时放下武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第76章 最后冲锋

    第三天的黎明，带着血与火的味道。
    杭城的天空依旧阴沉，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绝望的气息，而是即将到来的胜利的预兆。经过两天两夜的激战，感染体的数量已经大幅减少，剩下的大多躲藏在城市的深处，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聂云站在临时指挥部前，看着手中的战况报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各部队推进顺利，预计今天下午就能完全肃清杭城市区。”参谋长汇报道，“不过，市中心的几栋高层建筑内部情况复杂，可能还有大量感染体躲藏。”
    “嗯。”聂云点点头，“通知各旅长，准备最后的总攻。这一次，我们要彻底清理干净，不留任何隐患。”
    李俊的三旅此时正在清理一座废弃的购物中心。这里曾经是杭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如今却成了感染体的巢穴。
    “小心点，这些商店里可能还有残余。”李俊提醒部下，“逐层清理，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士兵们端着武器，小心翼翼地搜索着每一个店铺。突然，一只“利爪”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锋利的爪子直奔一名士兵的头部。
    “小心！”旁边的战友大喊一声，同时扣动扳机。
    子弹精准命中“利爪”的胸口，这只敏捷的怪物在半空中就失去了生命，重重摔在地上。
    “谢了，兄弟！”被救的士兵拍了拍战友的肩膀，“差点就被这家伙开瓢了。”
    “客气什么，咱们是一个班的。”战友咧嘴一笑，“不过你小子下次注意点，别总是走神。”
    “知道了，知道了。”士兵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购物中心的深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爬行。
    “有情况！”李俊立刻警觉起来，“所有人戒备！”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一只巨大的变异蜘蛛从电梯井里爬了出来，它的体型有小汽车那么大，八条腿上长满了倒刺，看起来极其恐怖。
    “我去，这是什么鬼东西？”一名士兵忍不住惊呼，“蜘蛛也能变异？”
    “管它是什么，干掉就是了！”李俊冷静地下令，“集火射击！”
    密集的子弹雨点般射向变异蜘蛛，但这只怪物的外壳异常坚硬，普通子弹只能在上面留下白点。
    “用穿甲弹！”
    几名士兵迅速更换弹药，穿甲弹终于对变异蜘蛛造成了有效伤害。绿色的体液从伤口中流出，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变异蜘蛛发出愤怒的嘶鸣，八条腿快速移动，试图逃回电梯井。但李俊怎么可能让它得逞。
    “火箭筒！”
    【轰！】
    火箭弹在电梯井里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变异蜘蛛炸成了碎片。绿色的体液溅得到处都是，整个购物中心都弥漫着恶臭。
    “恶心死了！”士兵们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别抱怨了，继续清理。”李俊摆摆手，“这种程度的恶臭，比起裕丰县那次算什么。”
    提到裕丰县，士兵们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但也是他们成长的见证。
    另一边，李闯的二旅正在攻打市中心的一座摩天大楼。这栋楼有四十多层，是杭城的地标建筑之一，如今却成了感染体的最后堡垒。
    “从底层开始，逐层清理！”李闯的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记住，不要坐电梯，鬼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士兵们端着武器，沿着楼梯向上攀登。每到一层，都要仔细搜索每一个房间，确保没有遗漏。
    在十五层，他们遇到了一群躲藏在办公室里的幸存者。这些人已经在这里躲了好几天，饿得皮包骨头，看到士兵们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救…救命！”一个中年男人颤抖着伸出手，“我们…我们还活着！”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一名士兵温和地说，“现在安全了，跟我们下楼。”
    但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巨大的撞击声，整栋大楼都在震颤。
    “什么情况？”李闯皱起眉头，“楼上有什么东西？”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一只巨大的变异猩猩从楼上冲了下来，它的体型比正常猩猩大了好几倍，肌肉虬结，力量惊人。每一拳都能在墙壁上砸出大洞。
    “妈的，金刚啊这是！”一名士兵惊呼。
    变异猩猩看到人类，立刻发出愤怒的咆哮，挥舞着巨大的拳头冲了过来。
    “散开！”李闯大喊，“不要硬碰硬！”
    士兵们迅速散开，利用办公室的隔间作为掩护。但变异猩猩的力量太大了，那些看似坚固的墙壁在它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
    “这样下去不行！”李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老子来会会你！”
    他抽出战刀，主动迎向变异猩猩。这是一场力量与技巧的较量，李闯虽然体型远不如对手，但他的速度和经验是优势。
    变异猩猩一拳砸来，李闯灵活地闪开，同时战刀在它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吼！”变异猩猩吃痛，更加愤怒地攻击。
    但李闯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在它的攻击间隙中穿梭，战刀不断在它身上留下伤痕。
    终于，变异猩猩因为失血过多而动作迟缓。李闯抓住机会，一刀刺入它的心脏。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李闯站在它的尸体上，战刀滴着鲜血。
    “就这？”他不屑地说，“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士兵们看着自家旅长的英勇表现，眼中满是崇拜。这就是他们的指挥官，一个真正的战士。
    楼顶上，彦胜军和张震的空降部队也在进行着最后的清理工作。他们的任务是确保制高点的安全，防止有漏网之鱼。
    “报告，发现一群感染体试图从下水道逃跑。”一名观察手汇报。
    “不能让它们跑了。”彦胜军立刻下令，“狙击组，精确射击！”
    空降兵们的枪法都是一流的，即使是在高楼上射击下水道里的目标，也能做到弹无虚发。
    “目标清除完毕。”狙击手汇报。
    “很好。”彦胜军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警戒，不要放松。”
    张震则在另一栋楼上，冷眼观察着整个战场。他的表情依旧冷酷，但眼神中却有一丝满意。
    “旅长，各区域清理进度都很顺利。”副官汇报，“预计两小时内就能完成全部清理工作。”
    “嗯。”张震淡淡地应了一声，“通知各小队，保持警惕到最后一刻。往往在胜利在望的时候，最容易出现意外。”
    “是！”副官立刻去传达命令。
    果然，就在大家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市中心的地下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地面开始剧烈震动。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洞口出现在广场中央，一只前所未见的巨型变异体从地下钻了出来。
    这只怪物的体型比之前见过的任何变异体都要大，足有十几米高，浑身覆盖着厚厚的甲壳，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甲虫。
    “这是什么鬼东西？”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了。
    “所有单位注意！”聂云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发现超大型变异体，立刻集中火力攻击！”
    各部队迅速调整阵型，所有重火力都对准了这只巨型怪物。
    【轰！轰！轰！】
    火箭弹、榴弹、穿甲弹，各种武器同时开火。但这只怪物的防御力惊人，大部分攻击都被它的甲壳弹开。
    “这家伙的防御太强了！”李俊皱起眉头，“普通武器对它无效！”
    “那就用特殊武器！”李闯咧嘴一笑，“老子就不信炸不死它！”
    他拿出一枚特制的高爆手雷，这是专门用来对付重装目标的武器。
    “掩护我！”李闯大喊一声，竟然主动冲向那只巨型变异体。
    “旅长！”士兵们惊呼，但李闯已经冲了出去。
    他利用废弃车辆作为掩护，一路狂奔到怪物脚下。巨型变异体发现了他，巨大的爪子拍了下来。
    李闯灵活地闪开，同时将手雷塞进了怪物腹部的一道缝隙里。
    “爆！”
    【轰！】
    巨大的爆炸在怪物体内响起，绿色的体液如喷泉涌出。巨型变异体发出痛苦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开始摇摆。
    “现在！集火攻击！”聂云抓住机会，下达了最后的攻击命令。
    所有武器再次开火，这次终于奏效了。巨型变异体在密集的火力下轰然倒地，巨大的身躯砸在地面上，发出震天的巨响。
    “成功了！”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李闯从怪物的尸体旁站起来，浑身是血，但脸上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杭城，光复了！”聂云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遍整个战场。
    这一刻，所有的士兵都放下了武器，拥抱在一起。他们用血与汗水，用勇气与智慧，终于夺回了这座城市。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杭城的废墟上。虽然城市满目疮痍，但希望的种子已经播下。
    很快，这里将重新焕发生机，成为人类文明的新。
    而那些为了这一刻而战斗的勇士们，将永远被人们铭记。

 第77章 杭城光复

    江城军事指挥中心，会议室内气氛肃穆。
    长条会议桌旁，各部门负责人正襟危坐。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与紧张。
    陆沉渊坐在主位，身姿挺拔。
    灯光在他年轻的面容上投下沉稳的轮廓。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内敛。
    她的目光平静，手中握着电子记录板。
    陆沉渊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清了清嗓子，室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诸位。”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就在刚才，我收到了前线指挥部的最终确认。”
    他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敲在众人的心弦上。
    “杭城，已经光复。”
    片刻的寂静。
    随即，压抑不住的欢呼声如同火山般爆发。
    “赢了！”
    “太好了！杭城拿回来了！”
    有人猛地站起，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有人眼眶泛红，喜悦的泪水悄然滑落。
    压抑了太久的喜悦，在这一刻尽情释放。
    它不仅仅意味着一座城市的收复，更意味着希望的重燃。
    陆沉渊看着众人激动的神情，嘴角也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理解这种心情。
    为了这一天，江城基地付出了太多。
    无数战士在前线浴血奋杀，后方人员不眠不休。
    苏明月依旧平静，但紧握记录板的指节，微微泛白，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陆沉渊抬手，轻轻向下压了压。
    欢呼声渐渐平息，但每个人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兴奋。
    “胜利值得庆祝。”
    陆沉渊开口，声音重新变得沉稳。
    “但杭城的光复，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众人神情一凛，喜悦之中，多了几分郑重。
    “接下来的任务，更加艰巨。”
    陆沉渊的目光投向王浩。
    “王浩部长。”
    “到！”
    王浩立刻站起身，声音洪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他曾经是江北大学的学生，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后勤部长，眉宇间多了几分干练。
    “杭城百废待兴，首要的是民生。”
    陆沉渊看着他。
    “我需要你立即组织一批物资，包括但不限于食物、药品、干净的衣物、饮用水净化设备，还有基础的搭建帐篷、临时住所的材料。”
    “这批物资的规模，要足以支撑杭城初步的安置工作。”
    王浩的表情严肃起来，他清楚这个任务的份量。
    “是，总司令！”
    他没有丝毫犹豫。
    “后勤部保证完成任务！我们会立刻盘点库存，协调生产，务必在最短时间内筹集完毕。”
    陆沉渊微微点头。
    “我相信你的能力。”
    他转向苏明月。
    “明月。”
    “总司令。”
    苏明月应道，声音清冽。
    “杭城的重建，需要大量的人力。”
    陆沉渊的语气带着一丝考量。
    “我需要你负责，在江城基地内部，招募一支为期三个月的短期工程志愿队。”
    “人数，暂定五千人。”
    五千人。
    这个数字让会议室内的气氛微微一凝。
    这不是一个小数字，尤其是在末世人力资源紧张的情况下。
    “这支队伍，将作为第一批进入杭城协助重建的核心力量。”
    陆沉渊补充。
    “他们将负责清理废墟、修缮基础设施、协助搭建临时安置点等工作。”
    苏明月眸光微动，迅速在记录板上记下。
    “明白。”
    她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我会立刻着手制定招募计划，筛选合适的人员，确保工程队的专业性和纪律性。”
    陆沉渊对她的效率从不怀疑。
    “很好。”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军事作战地图，上面杭城的区域已经被标记为己方控制。
    “物资和人员的输送，以及杭城初期的秩序维护，同样重要。”
    陆沉渊沉声道。
    “命令，孙彦的第四合成旅，李翰的防空营，完成集结准备。”
    “待物资与工程队筹备完毕后，由他们共同负责护送前往杭城。”
    “抵达后，第四旅与防空营，将暂时驻扎杭城，负责城市安全警戒，清剿残余威胁，并协助聂云他们恢复基本秩序。”
    这意味着，江城基地又要抽调两支精锐部队，长期驻外。
    对于兵力本就捉襟见肘的江城而言，这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必要的牺牲。
    没有安全保障，一切重建都是空谈。
    “是！”
    苏明月继续记录。
    陆沉渊看着众人，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杭城的重建，是一场比军事占领更为复杂、更为持久的战役。”
    “它考验的不仅仅是我们的武力，更是我们的智慧、决心和凝聚力。”
    “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杭城能重新成为一座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城市，成为我们文明复兴的又一个坚实据点。”
    他的话语，让刚刚平复下去的热血，再次在众人胸中激荡。
    光复只是第一步。
    将一座废墟重新打造成家园，才是真正的挑战，也是更大的荣耀。
    “今天的会议，主要内容就是这些。”
    陆沉渊宣布。
    “各项任务，即刻启动。我需要看到效率，更需要看到成果。”
    “散会。”
    众人陆续起身，带着沉甸甸的使命感与高昂的斗志，离开了会议室。
    王浩几乎是小跑着出去的，他需要立刻去调配山一般的物资。
    苏明月没有立刻离开。
    她走到陆沉渊身边，轻声问道。
    “总司令，还有其他吩咐吗？”
    陆沉渊靠向椅背，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
    新的一天开始了。
    也意味着新的征程。
    他转回头，看向苏明月，眼神中带着一丝温和。
    “你也去准备。”
    “招募五千名合格的志愿者，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苏明月微微躬身。
    “是，总司令。”
    她转身，正要离开。
    “明月。”
    陆沉渊又叫住了她。
    苏明月停下脚步，回望。
    “注意休息。”
    陆沉渊的声音很轻。
    苏明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点头。
    “我知道了。”
    她离开了办公室。
    陆沉渊独自坐在空旷的会议室。
    杭城的光复，卸下了他心中一块巨石。
    但重建的蓝图，已然在他脑海中铺开。
    任重，道远。

 第78章 新生

    杭城光复的消息，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洒遍了江城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最初是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
    很快，变成了激动的奔走相告。
    “听说了吗？杭城…杭城真的拿回来了！”
    一个中年汉子抓住路人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路人愣了一下，随即狂喜。
    “真的？！是陆司令的部队？”
    “千真万确！广播里刚刚说的！雄芯集团军打赢了！”
    欢呼声，如同被点燃的引线，迅速在基地内蔓延。
    人们从崭新的宿舍中涌出，从高大的工坊里跑来。
    广场上，征兵处外，很快挤满了人。
    “陆司令万岁！”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几乎要掀翻天空。
    “陆司令万岁！！”
    苏明月站在临时搭建的招募点前，看着眼前汹涌的人潮，白皙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身后的年轻文员，拿着登记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要报名！去杭城！我以前是木工！”
    一个瘦高的男人挤到最前面，脸上带着渴望。
    “还有我！我什么力气活都能干！”
    “算我一个！我儿子还在杭城，我得去找他，顺便帮着重建家园！”
    一个妇人哭喊着，声音沙哑。
    苏明月提高了声音，尽量让每个人都听清楚。
    “各位，请安静！愿意支援杭城重建的，请到这边排队登记！”
    “我们优先招募有建筑、医疗、运输等专业技能的人员，但普通的体力劳动者，我们也同样欢迎！”
    “每个人，都可以为杭城出一份力！”
    人群中爆发出更热烈的响应。
    “我以前是开挖掘机的！”
    “我会砌墙！老本行！”
    “我虽然没什么技术，但我有力气！搬砖运土，什么都行！”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也颤巍巍地挤了过来。
    “姑娘，我…我还能动，我以前是杭城的老居民，熟悉那里的每一条街道，我能带路，能做些杂活。”
    苏明月看着老人期盼的脸庞，心中微热。
    “老人家，您的心意我们领了。重建工作很繁重，您……”
    “我身体还好！”老人打断她，语气急切，“让我去，死也要死在故乡的土地上，能看着它重新好起来，我这把老骨头值了！”
    旁边的年轻人纷纷劝说。
    “大爷，您年纪大了，还是在基地休养。”
    “是啊，重建的活儿，有我们年轻人呢！”
    老人却固执地摇头。
    “你们不懂…那是我家…”
    苏明月沉默片刻。
    “文员，给这位老先生登记。备注，安排相对轻松的后勤辅助工作。”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出泪水。
    “谢谢…谢谢司令…谢谢你们…”
    整个江城基地，仿佛一台沉寂许久的巨大机器，在这一刻被注入了磅礴的动力，轰然运转起来。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久违的光彩。
    那是希望的光。
    那是对未来的憧憬。
    他们或许无法像雄芯集团军的战士那样，在前线浴血搏杀。
    但他们可以用自己的双手，为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重新添上一抹生机。
    与此同时，遥远的杭城。
    昔日的繁华早已被战火与死亡吞噬。
    断壁残垣间，硝烟与腐臭尚未完全散去。
    但新的声音，正在顽强地响起。
    【哐当…哐当…】
    那是铁锹挖掘泥土的声音。
    【嘿咻…嘿咻…】
    那是众人合力搬运重物的号子声。
    在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一顶顶军绿色的临时帐篷，正被搭建起来。
    雄芯集团军的士兵们，脱下了部分厚重的作战装备，只穿着迷彩作战服，与那些刚刚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的杭城幸存者们，一同劳作。
    一名年轻士兵，正手把手地教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如何固定帐篷的地钉。
    “老乡，这里要砸深一点，不然风一吹就倒了。”
    士兵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脸上还沾着炮火的灰烬。
    男人用力点头，抡起铁锤，狠狠砸下。
    “哎！谢谢你啊，小同志！要不是你们，我们早就…”
    男人说着，眼圈又红了。
    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不远处，几名女兵正领着一些妇女，小心翼翼地从一堆废弃车辆的残骸中，翻找出一些尚且完好的帆布、木板。
    “这些都可以用来加固帐篷，或者铺在地上防潮。”
    一名女兵耐心地解释。
    幸存者们默默地听着，然后开始动手。
    他们的动作或许笨拙，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韧劲。
    孟刚站在一处临时堆放感染体残骸的区域外。
    几名士兵正戴着厚厚的防护手套与面罩，用特制的工具，从那些已经失去生命特征的感染体头颅中，挖取着闪烁着幽光的【晶核】。
    腥臭的气味依旧刺鼻。
    一名士兵将满满一袋【晶核】交给负责登记的后勤人员。
    “旅长，这一批清理完毕了。”
    孟刚点头。
    “注意安全，处理掉所有残骸，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是！”
    他看到一名负责焚烧残骸的士兵，在火焰升腾的间隙，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旁边一个眼巴巴看着火焰发呆的小女孩。
    小女孩约莫七八岁，身上裹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破旧外套，小脸冻得通红。
    她怯生生地接过饼干，小声说。
    “谢谢…叔叔…”
    士兵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揉了揉她的头发。
    “快吃，吃了长力气，以后帮着建设新家。”
    小女孩用力点头，小口小口地啃着饼干，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她的母亲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无声地抹着眼泪。
    秦文博市长也加入了劳动的行列，他正和几名志愿者一起，清理一条被堵塞的排水沟。
    汗水浸湿了他的衬衫，但他毫不在意。
    “大家加把劲！把这里弄通了，积水才能排出去！”
    他喘着气，对身边的人喊道。
    一个曾经的白领，此刻满身泥污，却笑着回应。
    “市长，您歇会儿，我们来！”
    “没事！”秦文博摆摆手，“能为自己的家园出份力，踏实！”
    阳光穿透弥漫的尘埃，照在这些忙碌的身影上。
    军人，平民。
    男人，女人。
    老人，孩子。
    在这一刻，他们没有身份的分别，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让这座死去的城市，重新活过来。
    一名士兵在搭建简易灶台时，不小心划破了手。
    旁边一位曾是护士的幸存者大妈立刻上前，熟练地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碘酒和纱布。
    “别动，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业。
    士兵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您，大妈。”
    “客气啥，你们救了我们一城的人，这点小伤算什么。”大妈一边包扎一边絮叨，“以后啊，等城里安定了，我还想开个小诊所呢。”
    她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盼。
    孟刚看着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他看到绝望中开出的花。
    他看到废墟上燃起的火。
    杭城，正在以一种缓慢却无比坚定的姿态，开始它的新生。
    一名士兵，哼着不成调的歌，将最后一根帐篷桩打入地下。
    他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

 第79章 杭城部署

    杭城临时指挥部内，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硝烟与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顽固地钻入鼻腔。
    聂云站在一张巨大的杭城军事地图前，指尖在市中心区域重重一点，留下一个浅淡的印痕。作战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轻微却稳定。
    他转过身，面对着屋内几位气息沉凝的旅级指挥官。除了他自己，还有合成二旅旅长李闯，合成三旅旅长李俊，以及空降一旅旅长彦胜军和空降二旅旅长张震。
    “诸位，杭城城区主要目标已基本肃清。”聂云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自然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份量，“陆总司令命令，我部暂时驻扎杭城，负责后续清剿、防御部署，并等待江城基地的后勤补给。”
    李俊，合成三旅旅长，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聂旅长，此次作战，弹药消耗确实巨大。”他顿了顿，补充道，“特别是重火力弹药，库存已经见底。”
    聂云微微点头：“后勤问题，总司令已有全面安排，补给物资已经在途，预计十二小时内抵达。”
    他目光扫过众人：“根据目前情况，命令如下。”
    “李闯。”
    合成二旅旅长李闯应声上前一步。他那张因裕丰县的惨烈战斗而变得冷硬的面孔上，此刻看不出什么表情，唯有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仿佛一头随时准备扑杀的饿狼。
    “命你部，合成二旅，即刻起负责清剿杭城周边区域。”聂云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清剿范围，以杭城城区为中心点，向外辐射推进二十公里。沿途建立警戒哨岗，肃清一切潜在威胁，任何可疑目标，无需请示，自行处置。”
    李闯眼中那丝厉色骤然明亮了几分，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是！保证完成任务！”他的回答简短有力，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杀伐之气。
    聂云的视线转向另外两人：“彦胜军旅长，张震旅长。”
    江城基地空降一旅旅长彦胜军，与空降二旅旅长张震，同时应声。彦胜军身形挺拔，神色干练；张震则更为沉默，只是目光锐利如鹰。
    “你部，空降一旅与空降二旅，即刻组织部队，准备返回江城基地休整待命。”
    彦胜军干脆利落：“明白。聂旅长，返程航线及物资交接方面，可有特殊指示？”
    “航线已规划完毕，避开了已知高危区域。物资交接按标准流程进行。”聂云答道。
    张震则只是冷峻地点了点头，惜字如金，算是回应。
    “我部，合成一旅，与李俊旅长的合成三旅，负责杭城城区的全面驻防与残余感染体肃清工作。”聂云最后下达了针对自己和李俊部队的命令，“务必确保已控制区域的绝对安全，同时，全力协助地方政府，尽快恢复城市基本秩序。”
    李俊沉声回应：“是，聂旅长。”
    就在这时，指挥部门外传来警卫员清晰的报告声：“报告旅长！市长秦文博先生，守备旅孟刚旅长求见！”
    聂云微微颔首：“请他们进来。”这是他之前特意派人去请的，有些事情，需要当面沟通。
    片刻后，秦文博与孟刚并肩走了进来。
    秦文博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眼下有着浓重的阴影，但精神头却比昨日好了不少，身上那件原本还算体面的衬衫沾着些泥点，显然是刚从什么地方的劳动中脱身。孟刚则依旧是一身戎装，只是肩章上蒙了层薄薄的灰尘，眉宇间的倦色也比昨日更深了几分，却依旧站得笔直。
    “聂旅长。”秦文博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客气。
    孟刚也向聂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秦市长，孟旅长，请坐。”聂云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行军椅。
    待两人坐下，聂云直接开口：“请两位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通知。”
    秦文博与孟刚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问和探究。他们如今对这位年轻的雄芯集团军旅长，以及他所代表的强大力量，充满了敬畏。
    “陆总司令，想见见两位。”聂云没有绕圈子。
    “陆司令？”秦文博重复了一句，身体下意识地坐直了些，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讶异与激动。
    孟刚的身体也微微前倾，眼神中透出几分凝重。这个名字，他们在这几天里，已经从这些如天降神兵般的士兵口中听到过无数次。那位神秘而强大的，一手缔造了雄芯集团军，力挽狂澜的最高指挥官。
    “是的。”聂云确认。
    秦文博的呼吸略微急促了些，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沾着泥点的衬衫衣领，似乎想让自己显得更郑重一些，随即又有些懊恼地放下了手，干咳一声：“这……这真是太好了！我们早就想当面感谢陆总司令的救命之恩了！如果不是陆总司令及时派遣大军，杭城……杭城恐怕……”他没再说下去，但那份后怕与感激溢于言表。
    孟刚也沉声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是啊，如果不是陆总司令和雄芯集团军，杭城已经彻底完了。我代表杭城所有幸存的守备部队官兵，以及杭城人民，向陆总司令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我们也很想见见，这位……这位传奇般的陆司令。”他的话语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带着军人对强者的由衷敬佩。
    聂云看着他们，继续说道：“两位将随此次返回江城的空降一旅与空降二旅，一同前往江城基地。具体行程安排，彦旅长会与两位对接。”他看向彦胜军。
    彦胜军立刻接口，对秦文博和孟刚道：“秦市长，孟旅长，我们预计两小时后出发。相关事宜，我会派专人与两位沟通。”
    秦文博立刻站起身，有些迫不及待：“好，好！我们这就去准备！一定不耽误部队的行程！”他甚至想问问需不需要带什么“土特产”，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觉得在这种场合不太合适。
    孟刚也站了起来，郑重地向聂云敬了个军礼：“多谢聂旅长安排。”
    聂云起身回礼。
    看着秦文博与孟刚带着几分激动与期待离去的背影，指挥部内一时沉默。
    李俊看向聂云，若有所思：“让他们去江城，也好。亲眼看看江城基地，对他们，对杭城的未来，都有好处。”
    聂云没有接话，只是重新将视线投向那张巨大的杭城地图。地图上，代表已控制的蓝色区域正在不断向外围扩大，但更多的区域，依旧是象征着未知与危险的灰色。
    外面，运输机引擎的低沉轰鸣声隐约传来，那是空降部队在做启程前的最后准备。杭城，正在艰难地呼吸，而新的秩序，也在这呼吸中，一点点被建立起来。

 第80章 面见陆沉渊

    运输机巨大的涡轮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撕裂长空。
    机舱内，秦文博与孟刚并排而坐，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前往江城，面见那位传奇般的陆总司令，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远超他们的预料。
    秦文博看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彦胜军，又瞥向另一侧面容冷峻的张震，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
    “彦旅长，张旅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冒昧问一句，陆总司令……他究竟是怎样一位人物？”
    孟刚也睁开了眼睛，目光投向两位年轻的旅长，耳朵微微竖起。
    这个问题，同样在他心中盘旋许久。
    彦胜军睁开眼，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眸子里，此刻竟流露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敬。
    “陆司令？”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他是我们愿意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去追随的人。”
    张震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浮现出相似的神色，语气冷冽却同样坚定。
    “司令的伟大，非言语能述。”
    “是他，给了我们希望，给了无数人活下去的勇气与尊严。”
    “是他，一手缔造了雄芯集团军，于绝望中劈开一条生路。”
    彦胜军接过话头，声音中充满了力量。
    “没有陆司令，就没有江城基地，更没有现在的我们。”
    “他不仅是统帅，更是信仰。”
    秦文博与孟刚被这番话深深震撼。
    他们能从彦胜军与张震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中，感受到那种发自肺腑，刻骨铭心的忠诚。
    那是一种超越了普通上下级关系的情感。
    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才能让这些百战余生的铁血军官，流露出如此神情？
    秦文博张了张嘴，想再问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
    孟刚的眼神也变得复杂，有钦佩，有向往，更有深深的思索。
    一路无话。
    两个小时的航程，在秦文博与孟刚的魂不守舍中，显得格外漫长，又似乎一晃而过。
    当运输机平稳降落在江城机场，舱门缓缓打开，一股清新的空气涌入。
    与杭城那弥漫着硝烟与腐臭的空气截然不同。
    彦胜军与张震率先起身。
    “秦市长，孟旅长，我们先去复命。”
    彦胜军说道。
    “会有专人接引两位前往军区。”
    张震也点了点头。
    “陆司令在等你们。”
    秦文博与孟刚连忙起身，与二人道别。
    “多谢两位旅长。”
    目送彦胜军与张震带领部队离去，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已在不远处等候。
    一名年轻的尉官快步上前，敬礼。
    “秦市长，孟旅长，请随我来。”
    坐上军车，车辆平稳地驶出机场。
    窗外的景象，让秦文博与孟刚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末世之前。
    街道宽阔整洁，看不到一丝废墟与狼藉。
    路边的建筑虽然有些陈旧，却都完好无损。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街上的行人。
    人们穿着干净的衣物，虽然大多是些简单的款式，却浆洗得十分利落。
    他们的脸上，没有杭城幸存者那种挥之不去的麻木与惶恐，反而带着一种平静，甚至是一种淡淡的喜悦。
    几个孩童在街边的空地上追逐嬉闹，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来，清脆悦耳。
    沿途不时能看到巡逻的士兵，他们军容严整，步伐坚定，目光警惕却不凶戾。
    偶尔有平民向他们点头致意，士兵们也会微微颔首回应。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
    秦文博看着这一切，心中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转头看向孟刚，声音有些沙哑。
    “老孟，我现在……大概知道陆司令是什么样的人了。”
    孟刚的眼中也闪过一道明亮的光。
    是啊，能将一座城市治理成这般模样，能在末世中为民众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
    这样的人，其胸襟，其魄力，其手腕，又岂是寻常。
    军车在一栋戒备森严的大楼前停下。
    这里是江城军区的核心地带。
    门口的哨兵荷枪实弹，目光锐利。
    引领他们的尉官带着两人进入大楼，穿过几道岗哨，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外。
    门口站着四名身着黑色特种作战服的护卫。
    他们身形笔挺，面容冷峻，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铁血气息。
    其中一名护卫上前一步，声音平静。
    “请两位配合进行简易检查。”
    秦文博与孟刚没有犹豫，十分配合。
    孟刚的眼神在那几名护卫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精锐。
    绝对的精锐。
    每一个人的气息都沉稳如山，眼神锐利如刀，身上那股凝练的杀气，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才能拥有。
    这些人，每一个，至少都是兵王级别。
    用这样的精锐做护卫，那位陆司令……
    检查完毕，护卫推开了厚重的办公室大门。
    “两位，请。”
    秦文博与孟刚调整了一下呼吸，迈步走了进去。
    办公室宽敞明亮，布置简洁却透着一股威严。
    一张巨大的作战地图占据了整面墙壁。
    办公桌后，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站起。
    那是一个年轻人，面容俊朗，眼神深邃如同星空，仿佛能洞察一切。
    他的身上，穿着合体的军装，肩章上的将星熠熠生辉。
    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无形的强大气场弥漫开来，让秦文博与孟刚感到一阵莫名的压迫。
    在他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
    左边的是一位女子，容貌绝美，气质清冷如月，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眼神平静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右边的则是和外面的警卫穿着一样黑色作战服的身影，戴着黑色面罩看不清面容，浑身散发着一种诡异而危险的气息。
    秦文博与孟刚的心跳，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这时，那个年轻人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欢迎二位到来。”
    “我是雄芯集团军总司令，陆沉渊。”

 第81章 文明延续的基石

    陆沉渊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份量。
    “请坐。”
    秦文博与孟刚依言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下。
    动作间，秦文博能感觉到自己略微僵硬的肢体。
    孟刚则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军人的本能让他时刻保持警惕。
    那位名为苏明月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动作轻柔，却又透着一股干练。
    清雅的茶香很快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丝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苏明月将茶杯分别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微微躬身，随后退回陆沉渊身后，安静得像一道影子。
    然而，孟刚的注意力却被陆沉渊右后方那个戴着黑色面罩的身影吸引。
    【灰烬】。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与周遭的肃静融为一体。
    孟刚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人看似随意地站在那里，周身却散发着一种凝滞的危险，仿佛空气都因他而沉重。
    孟刚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或者秦文博有任何异动，甚至只是一个不合时宜的眼神，这个名为灰烬的男人，就会在瞬间让他们身首异处。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杀戮本能，冰冷得令人战栗。
    这种感觉，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令人窒息，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孟刚的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黏腻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端起茶杯，试图用饮茶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波澜。
    茶水温热，入口醇厚，带着一丝微苦后的回甘，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
    陆沉渊看着两人的反应，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仿佛对一切都了然于胸。
    他没有急着开口，似乎在给他们适应的时间，也像是在观察他们的定力。
    办公室内的气氛，因为这份沉默，反而更添了几分凝重，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秦文博毕竟年长，经历的风浪更多，他率先调整好情绪，看向陆沉渊。
    “陆司令。”
    他开口，声音比先前镇定了不少，只是略带沙哑。
    “不知司令召我们前来，有何指示？”
    陆沉渊的指尖在光滑的办公桌面上轻轻一点，发出一声轻微的叩击声。
    “秦市长，不必如此拘谨。”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威仪。
    “我只是想与两位聊聊。”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秦文博，那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秦文博，五十六岁，末世前任杭城市长，从政三十余载，以勤政爱民着称，口碑尚佳。末世爆发后，竭力维持杭城秩序，庇护一方民众，劳苦功高，这一点毋庸置疑。”
    秦文博的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掀起不小的波澜。
    这些信息，陆沉渊竟然了如指掌，甚至比他自己总结的还要精准。
    他自认在杭城的工作还算尽心，但从未想过会有人如此清晰地掌握他的过往，连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都似乎被洞悉。
    陆沉渊的目光又转向孟刚，带着一丝审视。
    “孟刚，四十二岁，末世前任杭城第一守备旅上校旅长，现任旅长。治军严谨，爱兵如子，在部下中有极高威望。末世后，带领麾下将士浴血奋战，多次击退尸潮，是杭城名副其实的守护神。”
    孟刚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这些评价，有些甚至是他部下私下里对他的称呼，带着敬佩与信赖。
    这位年轻的司令，其情报能力，简直深不可测，如同在他们身边安插了无数双眼睛。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秦文博与孟刚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与一丝不安。
    陆沉渊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语气依旧平和，听不出喜怒。
    “两位都是人才。”
    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也是杭城不可或缺的支柱，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
    秦文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他放下茶杯，茶水漾起细微的涟漪，他郑重地看向陆沉渊。
    “陆司令过誉了。”
    “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尽了自己应尽的本分而已。”
    他沉吟片刻，字斟句酌，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这个问题重逾千斤。
    “陆司令，我想知道，您……如何看待那些普通的幸存者？”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直接关系到他们的立场。
    它关乎着杭城数十万幸存者的未来，也关乎着他们二人未来的抉择，是归顺还是另寻出路。
    孟刚也屏住了呼吸，身体不自觉地前倾，等待着陆沉渊的回答，这个问题同样是他最关心的。
    陆沉渊闻言，脸上的笑意淡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郑重与严肃。
    “秦市长，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也很关键。”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那地图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
    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符号，代表着城市、资源点、以及……数不清的危险区域。
    “末世降临，秩序崩坏，人命如草芥，这是我们每天都在目睹的现实。”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仿佛也曾亲历过某些悲剧。
    “但正因为如此，每一个生命才更显得珍贵，每一份希望都值得去守护。”
    他转过身，目光清澈而坚定，直视着秦文博与孟刚。
    “在我眼中，平民，是文明延续的基石，是希望的火种，是重建世界的根本力量。”
    “军队存在的意义，便是守护他们，为他们撑起一片能够生存繁衍的天空，而不是凌驾于他们之上。”
    “他们或许孱弱，或许迷茫，甚至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性弱点，但他们拥有重建家园的渴望，拥有对未来的期盼，这是无法磨灭的。”
    “任何一个合格的领袖，都应该将民众的福祉放在首位，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而不是将他们视为工具，或者……可以随意抛弃的累赘。”
    这番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敲击在秦文博与孟刚的心坎上。
    他们从陆沉渊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一种真诚，一种与他们所见江城景象完全吻合的理念，并非虚伪的场面话。
    这与他们曾经接触过的某些末世掌权者，截然不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人，要么视平民为牛羊，随意驱使，榨取价值；要么将其视为负担，弃之如敝屣，毫无人性可言。
    秦文博的眼眶有些湿润，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了杭城那些在困苦中挣扎求存的面孔，想起了那些对未来充满绝望的眼神，以及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楚。
    如果陆沉渊所言非虚，那么江城，或许真的是一片净土，是末世中的一方乐土。
    孟刚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心中的戒备消减大半。
    他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守护民众是他的天职，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信念。
    陆沉渊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能说出这番话的人，绝不会是暴虐之徒，其胸怀远非常人可比。
    陆沉渊看着两人的神情变化，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继续说道。
    “不瞒二位，在我最初的计划中，杭城的领导层，是要进行调整的。”
    此言一出，刚刚缓和的气氛骤然紧张，秦文博与孟刚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微妙，甚至有些冰冷。
    苏明月与灰烬依旧如同雕塑般静立，但秦文博能感觉到，她们身上那股无形的戒备又提升了几分，如同出鞘的利剑。

 第82章 归心

    陆沉渊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一个新秩序的建立，需要绝对的掌控力，容不得半点差池。”
    “启用完全忠于我的人，是最稳妥，也是最快捷的方式，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审视。
    “这听起来很残酷，但末世之中，效率往往代表着更多人的生存机会，任何犹豫都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秦文博的心沉了下去，如坠冰窟。
    他完全明白陆沉渊的意思，这种手段在权力更迭中并不少见。
    如果按照最初的计划，他们二人，很可能已经被取而代之，甚至……有更坏的结局，比如无声无息地消失。
    孟刚的脸色也变得凝重，眉头紧锁。
    他能理解这种做法的逻辑，从一个统治者的角度来看，这无可厚非，却无法轻易接受这种冷酷的现实。
    就在两人心绪翻腾，猜测着自己命运之际，陆沉渊话锋一转，打破了僵局。
    “但是，在详细研究了二位的资料后，我改变了主意。”
    他的嘴角重新噙起一抹微笑，如同冰雪初融，驱散了方才的寒意。
    “秦市长在末世前后的所作所为，令人敬佩。你对杭城民众的责任心，远超许多身居高位之人，这份担当难能可贵。”
    “孟旅长，你麾下的第一守备旅，在装备远逊于我的部队的情况下，依然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守护杭城至今，这份能力与忠勇，同样难得，是真正的军人。”
    “人才，在任何时代都是宝贵的。尤其是在这个百废待兴的末世，每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都值得争取。”
    陆沉渊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充满了诚意。
    “所以我决定，杭城市长的位置，依旧由秦市长担任。”
    “杭城守备旅，也依旧由孟旅长统领，并且我会给予你们相应的权限和支持。”
    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淹没了秦文博与孟刚，让他们一时有些失神。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从地狱到天堂，不过是陆沉渊几句话的功夫，这反差实在太大了。
    这种大起大落，让他们的心脏都有些承受不住，砰砰直跳。
    秦文博嘴唇翕动了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陆司令……此话当真？您不是在试探我们？”
    “君无戏言。”
    陆沉渊淡淡道，语气却不容置疑。
    “我需要的，是能够真正为民众做事的人，而不是只会阿谀奉承、阳奉阴违的庸才。”
    “我相信二位的能力，也相信二位的品格，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孟刚的虎目中，闪过一丝晶莹，那是激动与感激的泪光。
    他猛地站起身，双脚并拢，对着陆沉渊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脆利落。
    “陆司令！孟刚愿为司令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充满了军人的热血与忠诚。
    这一刻，他是真心实意地臣服，被对方的气度与信任所折服。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强大实力，更是因为对方的胸襟与那份难得的认可。
    秦文博也缓缓起身，深深鞠了一躬，姿态谦恭。
    “陆司令高义！秦文博定不负司令所托，为杭城，为江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市长，此刻心中充满了激动与感激，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仿佛看到了杭城未来的希望，看到了民众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
    陆沉渊虚扶了一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
    “两位不必多礼。”
    “今后，我们便是同僚了，当携手共进。”
    他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亲近。
    “江城的治理模式，杭城可以借鉴。雄芯集团军也会为杭城提供必要的支持，包括物资与军事援助，帮助杭城尽快恢复元气。”
    秦文博与孟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振奋与喜悦。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是他们目前最需要的。
    “接下来的几天，两位可以在江城多走走，看看，不必拘束。”
    陆沉渊提议道，语气轻松了不少。
    “秦市长可以去行政部门，了解一下江城在末世下的管理经验。我想，这会对你有所启发，江城有一些独特的做法。”
    秦文博闻言大喜过望，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多谢陆司令！这正是我所期盼的！江城的繁荣，绝非偶然！”
    他之前看到的江城景象，只是冰山一角，浮光掠影。
    能够深入学习其管理模式，对他而言，价值无可估量，远比任何物资援助都重要。
    陆沉渊又看向孟刚，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孟旅长，若是有兴趣，可以去军营参观一下，让那里的负责人带你看看。”
    “我们有一些新装备，或许能让孟旅长开开眼界，对提升杭城守备旅的战力也有好处。”
    孟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饿狼看到了猎物，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求之不得！末将早就想见识一下贵军的精良装备了！”
    他对于江城士兵那精良的装备，早已垂涎三尺，羡慕不已。
    能有机会接触到更先进的武器，对他这个军人而言，是莫大的吸引力，足以让他废寝忘食。
    事情谈妥，气氛也轻松了不少，之前的紧张与压抑一扫而空。
    又寒暄几句后，陆沉渊便安排人送秦文博与孟刚先去休息，并嘱咐好生招待。
    两人离开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与来时的沉重截然不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苏明月走到陆沉渊身边，为他续上茶水，动作依旧优雅娴熟。
    她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看向陆沉渊的眼神也有些担忧。
    “司令，秦文博和孟刚，真的值得信任吗？”
    在她看来，人心难测，尤其是在这残酷的末世，背叛和反噬屡见不鲜。
    将一座城市的管理权和军权，如此轻易地交还给刚刚归附之人，似乎有些冒险，存在不小的隐患。
    陆沉渊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氤氲的热气，茶香袅袅。
    “明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的声音平静，眼神却深邃如夜空，仿佛能洞察一切虚妄。
    “他们的履历，我看得很仔细。在绝境中依旧能坚守底线的人，本性不会太差，值得给予一次机会。”
    “更何况……”
    他放下茶杯，走到窗边，眺望着远方繁荣而有序的江城，那里灯火璀璨，生机勃勃。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不该有的野心，都不会滋生。”
    “也不敢滋生。”
    他的语气淡然，却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自信与掌控一切的从容。
    苏明月看着陆沉渊的侧影，他挺拔的身姿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伟岸。
    是啊，任何阴谋诡计，在他的绝对实力面前，都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她微微躬身，语气恭敬。
    “明月明白了。”
    陆沉渊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依旧投向远方。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肩章上，将星闪耀，映照着他年轻却沉稳的面庞。

 第83章 重生的杭城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孙彦的合成四旅与李翰的防空营，开始向杭城方向推进。
    随行的，还有一支五千人的江城支援队伍，其中包含了工程师、医生、护士等专业人才。
    庞大的物资车队紧随其后，满载着食物、弹药、衣物以及各类重建急需的设备。
    杭城市长秦文博，还有原杭城第一守备旅旅长孟刚，此刻正与孙彦、李翰同坐在一辆【“蝰蛇”指挥车】内。
    车厢内部空间宽敞，各种先进电子设备发出的低沉嗡鸣充斥其间。
    屏幕上清晰显示着战术地图与后勤数据，这种程度的指挥系统，孟刚过去连想都不敢想。
    “陆司令此人，当真有经天纬地之才。”
    秦文博看着车内复杂的指挥系统，发出一声感叹。
    “在这等末世，能聚拢如此力量，建立这般秩序，简直是匪夷所思。”
    孟刚脸上那股子惊叹劲儿还没过去，他用力点点头。
    “秦市长所言极是。想当初在杭城，我们最好的指挥所，也不过是个加固过的地下室，通讯时好时坏。”
    他伸手触摸了一下冰凉的金属控制台，眼神里满是震撼。
    “这指挥车…简直就是移动的作战中心。光是这战术数据链的清晰度，就不是我们以前能比的。那时候，我们通讯基本靠吼，情报基本靠猜。”
    孙彦神色平静，只略微颔首。
    “陆司令常说，情报与后勤，是胜利的基石。”
    李翰的注意力则集中在一副杭城空域的全息投影上，他补充道：“我们拥有这样的装备，才能确保司令的战略意图得到最有效的执行。杭城，必将固若金汤。”
    指挥车后方，工程队伍的车辆卷起烟尘，车厢内却是一片高昂的气氛。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工程师，拍了拍身边年轻技术员的肩膀。
    “小王，看清楚了！这回，咱们可不是小打小闹地修补了！”
    “咱们要建一个全新的杭城！一个比以前更坚固的杭城！”
    那年轻技术员，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用力挥了下拳头。
    “没错！师傅！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我们要把江城的标准，带到杭城去！”
    “让杭城的同胞们也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希望，什么叫大干一场！”
    -------------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杭城废墟上，紧张而有序的劳作仍在继续。
    金属撞击瓦砾的铿锵声，众人合力搬运重物时的号子声，以及远处工程机械的低沉咆哮，交织成一片。
    幸存下来的杭城民众，脸上身上都沾满了灰土，但那双眼睛里，却闪动着与前些日子截然不同的光彩。
    他们与先期抵达的江城士兵们并肩作战，清理着堵塞的街道。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废墟深处挖掘着一枚枚【丧尸晶核】，每一枚晶核都代表着一份小小的收获。
    一排排临时搭建的帐篷，在空地上逐渐延伸，勾勒出新生营地的雏形。
    那种深入骨髓的麻木与绝望，正在被一种小心翼翼却又无法抑制的希冀所取代。
    聂云指挥着队伍，正专注于清理一片结构受损严重的商业楼宇。
    他的声音清晰，指令明确，不带一丝犹豫。
    “重型机械组，那边的主体承重墙结构不稳，先用液压钳拆解！”
    “医疗队注意，东侧b区可能有被困人员，准备救助！”
    李俊则带着一队士兵，加固着刚刚构建完成的防御工事。
    他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处沙袋的堆叠，每一段铁丝网的连接。
    “这里的射界有盲区，机枪阵地左移五米，重新校准。”
    李闯和他麾下的合成二旅，在完成了对杭城外围区域的清剿后，也加入了清理废墟的行列。
    他赤膊上阵，古铜色的肌肤在尘土与汗水的浸润下，反射着坚硬的光泽。
    手臂上的肌肉虬结，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与士兵们一同搬运着沉重的混凝土块。
    曾经因屠戮裕丰县而变得冷酷的眼神，在面对这些努力求生的幸存者时，似乎也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了望哨兵的呼喊，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车队！是江城的车队！他们到了！”
    这声呼喊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整个废墟上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一张张布满汗水与尘土的脸庞，齐刷刷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当孙彦所部那钢铁洪流般的车队，缓缓驶入视野时，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难以抑制的欢呼。
    那不是战场得胜的狂喜，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终于盼来援军的巨大慰藉。
    泪水，瞬间模糊了许多人的双眼。
    他们奔跑着，呼喊着，涌向车队。
    “来了！江城的人真的来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抓着身边一名江城士兵的手臂，泣不成声。
    一名年轻的杭城幸存者，只是呆呆地望着车队，嘴唇翕动，喃喃自语。
    “这个世道……竟然真的还有人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帮我们……”
    江城的支援队伍没有片刻耽搁。
    车辆尚未完全停稳，医疗人员便已跳下车，背着急救箱，冲向杭城方面设立的临时医疗点。
    工程师们则迅速与杭城的临时负责人对接，询问着最急需修复的设施。
    一箱箱食物，一捆捆衣物，被迅速卸下，开始分发。
    聂云、李俊、李闯三人，快步迎向孙彦与李翰。
    聂云首先开口，声音依旧干练。
    “孙彦旅长，李翰营长，欢迎来到杭城。外围防御初步稳固，东北方向丧尸活动有增强迹象。这是最新的情报汇总和我们目前的防御部署图。”
    孙彦接过聂云递来的战术平板，神色凝重。
    “聂旅长，你们辛苦了。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李俊转向李翰，直接摊开一张草图。
    “李翰营长，我们布设了几个临时的防空火力点，但效果有限。杭城的制空权，需要你们防空营来保障。”
    李翰目光锐利地扫过草图。
    “明白。我的防空营立刻展开作业。绝不会让任何飞行目标威胁到杭城上空。”
    李闯只是对着孙彦和李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随即，他转身对自己部队的军官喝道：“合成二旅！补充弹药食物！动作快！”
    “然后，全体都有，原地休整！后续防务，交给四旅和防空营！”
    他的士兵们虽然疲惫，但在看到装备精良、精神饱满的友军和堆积如山的物资后，眼中也重新焕发了神采。
    孙彦走到秦文博与孟刚身前，又转向周围越聚越多的杭城幸存者。
    他通过指挥车的扩音设备，声音清晰地传遍了这片区域。
    “杭城的同胞们！江城前来支援！从今天起，我们将与你们并肩作战，重建家园！”
    “杭城，不会再孤立无援！”
    秦文博走上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孙旅长…我代表所有杭城的幸存者…感谢你们！感谢陆司令！感谢江城！”
    孟刚站在他身侧，向孙彦和李翰，以及所有江城来的军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一名江城来的工程师，已经铺开了图纸，对着一名杭城本地的技术人员大声问道：“老乡，哪个区域的电力恢复最优先？我们先从发电机组入手！”
    旁边，一名杭城幸存者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默默捡起了一把废弃的铁锹，走向一名正在指挥分发物资的江城士兵。
    “同志，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第84章 新的风暴

    杭城临时指挥部内，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硝烟混合的特殊气味，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几名参谋人员正低声快速地传递着最新的战场动态，脚步匆匆。
    几张简陋的行军桌拼凑在一起，上面铺着杭城的区域地图，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几台战术平板亮着微光，闪烁着各项数据流。
    聂云站在地图前，作战服的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的手臂上还有未褪尽的硝烟痕迹。他神色平静，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指挥官。这几位，刚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驰援与初步布防，眉宇间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各位，刚刚接到司令部最新指令。”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孙彦、李俊、李闯、孟刚、李翰，不约而同地挺直了些许身体。
    “根据指令，孙彦的第四旅，孟刚旅长的杭城守备旅，以及李翰营长的防空营，将共同负责杭城的整体防务。”聂云的手指在地图上杭城的核心区域轻轻一点。
    孟刚闻言，一直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柔和了些许，他瞥了一眼孙彦，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有江城的主力旅团协同，杭城这块难啃的骨头，总算多了几分底气。
    聂云顿了顿，看向孙彦与孟刚。“杭城，将作为我们江城北进的重要补给中转站与后方基地。其战略位置，不言而喻。”
    孙彦沉稳点头，声音洪亮：“明白，保证完成任务。四旅绝不辜负司令信任。”
    孟刚也郑重道：“杭城守备旅，誓与杭城共存亡。”
    李翰则挺直了腰杆，拍了拍胸脯：“防空营绝不辱使命，一只苍蝇也别想擅自闯入杭城领空！”他这话说得颇有几分豪气，引得旁边一位年轻参谋忍俊不禁，连忙又板起了脸。
    聂云的目光转向李俊，这位以沉稳着称的旅长正仔细研究着地图的北面区域。
    “李俊，你的第三旅，将继续向北推进。”
    “你的作战风格一向稳健，司令部认为，由你负责北线的稳扎稳打最为合适。”
    李俊表情严肃，抬起头：“是。三旅必将步步为营，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他内心清楚，北面虽然压力同样巨大，但稳步推进的任务，确实符合他的指挥特点，也最能发挥三旅的韧性。
    随后，聂云的视线落在李闯的身上。李闯正靠在一张桌子边缘，双臂抱胸，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但聂云知道，这头猛虎只是在蛰伏。
    “我的一旅，将与李闯的二旅，共同向杭城西面的临城方向发动攻势。”
    此言一出，指挥部内的气氛陡然一凝。连角落里正在整理文件的文职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李闯原本半垂的眼睑猛地抬起，那双在裕丰县尸山血海中磨砺得愈发锐利的眸子中，爆出一团精光。他那张因战斗而显得愈发冷硬的面庞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抱胸的手臂微微松开了一些。
    临城。
    这两个字一出，指挥部内原本低沉的嗡嗡议论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战术平板散热风扇的轻微转动声，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
    聂云伸手，在地图上临城的位置重重一点，指尖几乎要戳破那张坚韧的军用地图。
    “临城有两个核心战略价值。”
    “其一，它是周边区域最大的粮食产地。末世之前，临城便以农业发达着称，拥有极高的粮食储备，并且建有多个大型现代化冷库。”聂云的语气不带丝毫波澜，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压力。
    “在如今这个世道，粮食，就是生命线。”
    众人默然。这一点，没有人会否认。末世之中，食物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武器。饥饿，比丧尸更可怕。
    聂云继续说道，语气更加凝重：“其二，临城地处华南通往华西地区的咽喉要道。”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清晰的线路，“一旦我们占据临城，便能有效监控华西方面的任何异动，无论是大规模尸潮，还是其他幸存者势力的部队，都无法悄无声息地进入华南腹地。”
    “无论是为了食物，还是为了战略屏障，临城，我们志在必得。”
    孙彦眉头微蹙，他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临城的敌情如何？司令部是否有相关情报？”作为即将负责杭城整体防御的指挥官，他必须清楚侧翼的威胁。
    聂云点了点头，打开一个战术平板，调出一份资料，屏幕上的红色标记异常醒目。
    “根据司令部掌握的情报，临城目前至少盘踞着一个师的兵力。”
    一个师！
    这个数字让孟刚与李翰都感到了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孟刚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一个师的兵力，如果全力攻击杭城，后果不堪设想。
    “这支部队，原番号为华西军区第七十四集团军第二十四装甲合成师。”聂云的声音平稳，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寒意。
    “丧尸爆发初期，他们并未选择支援华西司令部，而是选择了脱离建制，独立行动。”这句话让在场的军官们眼中都闪过一丝鄙夷。
    “依靠强大的装甲力量，他们一路辗转，最终占据了临城。”
    “据闻，24师在丧尸爆发初期，兵力一度锐减至不足两个旅的规模。但在占据临城，获得粮食补给并收拢了大量溃兵和幸存者青壮后，如今已经重新扩编为三个旅的建制。”
    “一支满编的装甲合成师……”李俊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装甲部队在末世战场上的冲击力与防御力，远非普通步兵单位可比，那意味着更多的钢铁和炮火。
    指挥部内，一时间有些安静。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个情报的分量。
    即便是李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也掠过一丝不易察察的波动。他只是忠于陆司令的命令，而完成命令，需要碾碎一切阻碍，哪怕对方是钢铁洪流。他甚至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战意更浓。
    聂云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嘴角反而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大家不必过于担心24师的装甲部队。”他的话语带着一种莫名的信心，仿佛那支令人忌惮的装甲师在他眼中并非铜墙铁壁。
    “司令从不会拿自己麾下士兵的生命去冒险。”
    “对于临城的装甲力量，司令早有周密的安排。”
    聂云说完，环视众人。
    孙彦、李俊等人先是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凝重的神色渐渐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李俊甚至轻咳一声，对孙彦挤了挤眼：“老孙，看来司令又给我们准备了新玩具，专门克制那些铁王八的。”
    孙彦瞪了他一眼，但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李闯那冷硬的嘴角，似乎也向上牵动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众人相视一笑，那种源自内心深处的信任与默契，在空气中悄然流淌。这支部队，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早已习惯了在绝境中创造奇迹，而奇迹的源头，往往就是他们那位深不可测的司令。
    “司令，从没让我们失望过。”不知是谁先开口，这句话，成为了所有人的心声。
    对陆沉渊的信任，已经深入骨髓。那是无数次绝境逢生，无数次力挽狂澜积累下来的，无可替代的信念。
    孟刚看着这群江城的指挥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这就是江城能够迅速崛起，横扫周边的原因吗？不仅仅是精良的装备，强大的士兵，更是这种上下一心的凝聚力，以及对最高指挥官近乎盲目的信任。这种信任，甚至带着几分狂热，却又坚不可摧。他暗自庆幸，杭城如今是盟友，而非敌人。
    聂云收起战术平板，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干练：“具体行动计划，司令部会进一步下达。现在，各部队按预定方案，抓紧时间休整，补充物资，熟悉杭城防务。”
    “是！”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力量。
    一场关乎杭城未来，乃至整个战局走向的军事部署，在简短而高效的会议中迅速敲定。
    新的风暴，已然在临城的方向，悄然酝酿。
    李闯默默转身，大步走出临时指挥部，他需要去看看他的兵。那些跟着他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兄弟，才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刀。
    临城，装甲师？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枪柄，骨节微微发白。很好，他的刀，已经很久没有痛饮强敌的鲜血了。

 第85章 三个装甲合成师

    江城指挥部内，灯光明亮，巨大的电子沙盘清晰显示着战场态势。
    陆沉渊指尖在沙盘上代表临城方向的红色箭头上轻轻一点，那里清晰标注着敌第七十四集团军，第二十四装甲合成师的番号。
    “二十四师，号称猛虎。”一名参谋军官开口，声音平稳。
    “编制一万三千人，各类坦克装甲车超过三百辆，具备独立突击能力。”苏明月接口，语速均匀，数据分毫不差。
    “三百辆铁棺材罢了。”另一位戴着军帽，显得有几分不羁的年轻军官轻哼一声。
    “火力尚可，但他们的后勤，能支撑多久的高强度作战？”陆沉渊温和的声音响起，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报告司令，根据我们对临城周边道路与补给点的分析，二十四师一旦全力出击，其油料弹药支撑不会超过七十二小时。”作战参谋迅速回应，语气肯定。
    陆沉渊微微点头。“很好。”
    他未再多言，其他人也默契地转移了话题，仿佛那支令人闻风丧胆的装甲师已不足为虑。
    会议很快结束，军官们有条不紊地各自散去，指挥部内只剩下陆沉渊与苏明月。
    陆沉渊踱步至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江城的灯火轮廓。他心念一动，调出了【雄芯系统】的界面，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幽蓝色光幕在眼前展开。光幕上，能量点数清晰地跳动着：【】。
    杭城刚刚经历大战，缴获的大量晶核尚在清点统计，未能完全送回。这八十多万点，还有一部分是榕城那边贡献的。榕城守军换装了江城提供的武器弹药后，一扫之前的颓势，面对尸潮打出了赫赫威风，将积压已久的憋屈尽数倾泻。
    这一战，江城不仅要胜，更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碾压对手。
    陆沉渊的意念在系统界面上飞速勾选、确认。
    【兑换三支装甲合成旅，消耗能量点：】
    【兑换三支精锐导弹旅，消耗能量点：】
    光幕上的能量点数急速翻滚下降，最终定格在【】。
    几乎是倾尽了目前所有的储备。但陆沉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从容的模样，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拿下临城，短时间内食物补给将不再是问题，那座城市储备着海量的物资，足以支撑更庞大的军队。
    “明月。”
    “司令。”苏明月上前一步，身姿笔挺如松，眼神专注。
    “原合成一旅、合成二旅、合成三旅，分别扩编为一个装甲师。”陆沉渊继续下令，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任命聂云为雄芯集团军第一装甲师师长。”
    “任命李闯为雄芯集团军第二装甲师师长。”
    “任命李俊为雄芯集团军第三装甲师师长。”
    “命令他们三人在杭城待命，准备接收新部队。”
    “明白。”苏明月迅速记录，动作干练流畅，没有丝毫疑问，只有绝对的执行。她只是眼睫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心中了然，司令的手段，总是这样出人意料而又理所当然。
    新的部队，新的编制，对于聂云他们而言，这将是来自司令的又一份厚礼。至于部队从何而来，他们不需要知道，也从不会过问，只需要知道这是司令的安排，便足够了。
    杭城，临时指挥部。
    因敌方装甲师情报而带来的凝重，早已被聂云先前那番话驱散。此刻，一名通讯兵脚步匆匆地跑入，手中紧握一份加密电文。
    “报告！江城司令部急电！”
    聂云接过电文，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字符。他原本沉稳的面容，眉峰先是微微一挑，随即，一丝难以察觉的愕然闪过，紧接着，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眸中，一点点亮光扩散开来，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李闯正低头仔细擦拭着他的配枪，闻言动作一顿，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立刻投向聂云。李俊也放下了手中的战术平板，目光带着询问。
    “司令的命令。”聂云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轻快。他看向李闯，又转向李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心绪。
    “司令批准，以我们三个旅为基础，扩编为三个装甲师！”
    “什么？”李俊霍然起身，脸上那惯常的严肃表情像是被一块巨石砸碎，惊喜与难以置信交织着涌现。
    “装甲师？！”李闯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那光芒，比他手中擦得锃亮的枪管还要慑人，他握着枪柄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我的乖乖！”孙彦在一旁听得分明，忍不住张大了嘴巴，惊呼出声，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司令这手笔……也太大了！”
    “第一装甲师师长，聂云。”聂云念出第一个任命，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带着显而易见的振奋。
    “第二装甲师师长，李闯。”
    “哈哈哈！好！好！好！”李闯猛地仰天大笑，笑声雄浑，震得指挥部内空气都仿佛在颤动，胸中那股压抑许久的狂暴战意几乎要喷薄而出。“老子的装甲师！”
    “第三装甲师师长，李俊。”
    李俊紧抿着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眼眶竟有些发热。他迅速低下头，掩饰住那份突如其来的激动。
    “恭喜三位师长！”孙彦第一个反应过来，满脸堆笑地上前道贺，声音都透着一股子喜气。
    “恭喜聂师长，李师长，李师长！”李翰也连忙跟上，语气中满是真诚的羡慕与敬佩。这可是装甲师啊！
    孟刚站在一旁，这位杭城第一守备旅的旅长，此刻嘴巴半张，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像是见了鬼一般。现在直接扩编成三个装甲师？这是什么通天手段？他看着聂云、李闯、李俊三人脸上那无法作伪的狂喜，看着孙彦、李翰等人发自内心的祝贺，再次深刻感受到了江城这支部队的恐怖底蕴和那位陆司令的深不可测。
    司令的“周密安排”，原来是这个！这哪里是周密安排，这简直是神仙手段！
    “老聂，老李，李闯！这可真是……真是天上掉馅饼啊！”孙彦激动地拍着聂云的肩膀，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不对，是掉钢铁疙瘩！”
    “司令这是又给我们发‘新玩具’了啊！”李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感慨道，那笑容在他一贯严肃的脸上显得格外珍贵。
    “还是专门克制那些铁王八的大家伙！”孙彦接话，眉飞色舞。
    “何止是克制。”李闯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笑容中带着几分嗜血的意味。“老子要用这些新家伙，把临城的那些铁王八，一辆一辆，全都给老子碾成废铁！”他的声音在指挥部内回荡，充满了暴戾的杀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司令的命令还说，让我们在杭城等待接收部队，部队已经从江城出发，正在过来的路上。”聂云补充道，脸上的笑容温和了许多，但眼底的兴奋依旧不减分毫。
    孟刚看着这群兴奋不已的江城军官，心中那股庆幸再次如潮水般涌起，甚至带上了一丝后怕。这样的力量，这样的统帅，杭城能够成为盟友而非敌人，实在是万幸中的万幸。
    秦文博此刻也调整好情绪，走上前来，对着聂云等人郑重拱手：“恭喜三位师长，有此雄兵，临城指日可下！杭城上下，定当全力配合！”
    “秦市长客气了。”聂云回礼，态度谦和。“杭城的安危，也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李闯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搓着手，来回踱了两步：“部队什么时候到？老子已经等不及要看看我的第二装甲师是什么模样了！那些铁王八，可别让老子等太久！”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指挥着钢铁洪流碾碎敌人的场景。
    聂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安心等待命令。”
    李闯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没劲”，却也没有反驳。司令的命令，高于一切。他只是将那份急切的战意，更深地埋藏在心底，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指挥部内的气氛，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任命与“新玩具”的许诺，变得无比炽热。每个人都清楚，一场远超之前规模的风暴，即将由他们亲手掀起。
    而陆沉渊，那位年轻的司令，再一次用他那近乎神迹的手段，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注入了最强大、最无可匹敌的动力。
    李闯的手，再次紧紧握住了腰间的枪柄，骨节分明。
    很好。
    他的刀，很快就能饮个痛快了。这次，要饮个盆满钵满！

 第86章 钢铁森林

    当天下午。
    杭城之外，最先传来的是一阵沉闷的轰鸣，仿佛远方天际有巨兽擂鼓。
    紧接着，大地开始有节奏地颤抖。
    那震颤感由远及近，越来越强烈，指挥部内桌案上的茶杯都开始微微跳动。孟刚霍然起身，与秦文博对视一眼，快步奔向城墙。
    南方的天际线，不知何时已被一片纯粹的钢铁所占据。
    那不是一支部队，那是一片移动的钢铁之海，无边无际，卷起的烟尘在夕阳的余晖下如同翻滚的血色浓云。
    打头阵的是一排排重型主战坦克，炮管昂扬，履带碾过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震得城墙上的砖石簌簌作响。士兵们感到脚下的城墙都在呻吟。
    紧随其后的是队列整齐的步兵战车、炮口粗壮的自行火炮、以及数十辆搭载着b-13“喀秋莎”火箭炮的卡车。它们那密密麻麻的发射管直指苍穹，仅仅是静静地停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毁灭的气息，如此真切。
    钢铁洪流卷起漫天尘土，在夕阳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金属巨兽，缓缓逼近杭城南门。
    城墙上，孟刚的守备旅部队已经彻底失语。
    他们手中的枪械，与眼前这钢铁巨兽群相比，简直像是孩童的玩具。一名老兵，曾吹嘘自己枪林弹雨里钻过七八回，此刻也只是张着嘴，手里的烟燃尽了也未曾发觉。
    “天……天老爷……这……这是江城的军队？”一个年轻士兵声音发颤，指着那片钢铁洪流，眼中除了难以置信，更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感谢江城！感谢陆司令！”另一个幸存者突然嚎啕大哭，直接跪倒在地，朝着钢铁洪流的方向连连叩首，仿佛那是救苦救难的神只降临。
    “我的老天……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坦克！比电影里还多！”
    “这哪里是军队，这分明是钢铁铸成的移动长城！”
    南门守军的指挥官，一位少校军官，此刻也瞪大了双眼，手中的望远镜因为手臂的颤抖而不断晃动，他不得不深呼吸几次才能稳住。这铺天盖地的阵势，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甚至怀疑，这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拥有的力量。
    在与南门守军部队通过无线电简短沟通确认后，这支庞大的部队开始缓缓驶入杭城。
    履带与水泥路面的摩擦声，发动机的低沉咆哮，金属部件的碰撞声，交织成一曲震耳欲聋的钢铁行军曲。
    杭城的幸存者们纷纷从残破的建筑中涌上街头，他们攀上废墟，挤在窗边，看着这支仿佛从天而降的钢铁雄师，眼中闪烁着混杂着狂喜、敬畏与一丝丝恐惧的复杂光芒。
    秦文博和孟刚并肩站在城头，望着眼前这支不可思议的部队缓缓入城，激动得嘴唇翕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孟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配枪，又看了看下方那些狰狞的炮口，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们心中的庆幸与震撼，早已超越了言语所能表达的范畴。这哪里是援军，这分明是陆司令派来的钢铁神兵，足以碾碎一切敌人！
    部队抵达杭城中心区域预定的集结点后，迅速而有序地集结。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拖沓。
    一名全副武装，肩扛少校军衔的军官从一辆指挥车上跳下，步伐沉稳有力，快步上前，对着早已等候的聂云、李闯、李俊三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报告聂师长、李闯师长、李俊师长！”
    “此次奉司令命令，第一五合成旅、第六合成旅、第七合成旅，共计一万两千人，已全员抵达杭城！”
    “另，第一导弹旅、第二导弹旅、第三导弹旅，共计六千人，也已同期抵达！”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自豪，眼神扫过身后那片钢铁森林。
    “主战坦克三百辆，步兵战车四百辆，自行火炮一百五十门，b-13火箭炮车一百二十辆，防空战车及其他各型支援车辆三百余辆！全员满编，装备完好，油料弹药充足，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聂云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钢铁洪流，温和的笑容中，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这些，都是他们司令的底气。
    李闯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起来，鼻翼微微翕动。他紧紧握着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眼中燃烧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嗜血火焰，他甚至无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仿佛下一秒就要带着这支大军冲向临城。
    李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由衷的微笑，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在他一贯严肃冷峻的脸上，显得格外具有感染力，他甚至轻轻“嗯”了一声，表示满意。
    “一百二十辆喀秋莎……”李闯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咕哝，像是一头即将捕食的猛兽，“临城那些王八蛋，准备好听烟花了吗？”
    聂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稍安勿躁。
    这近两万人的钢铁雄兵，在短暂的休整和指挥部命令下达后，便按照预定的编制，如同被无形大手拨弄的潮水般，迅速而精准地分流。
    它们分别归入聂云的第一装甲师、李闯的第二装甲师以及李俊的第三装甲师。士兵们迅速找到自己的建制，车辆引擎再次轰鸣，整个杭城中心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军事机器，正在高效运转。
    杭城，因这支天降神兵的到来，彻底沸腾。
    而临城，即将迎来一场真正的，由钢铁与烈焰铸就的地狱洗礼。

 第87章 “保境安民”

    临城的天，与杭城截然不同，铅云低垂。
    原政府大楼的会议室，如今成了二十四师的临时指挥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着烟草的焦香。
    师长石镇宏坐在主位，面容刚毅，眉头微锁。
    他面前的桌上，摊开着一张残破的临城地图。
    几名穿着旧政府制服的人员，脸色蜡黄，正紧张不安的汇报。
    “师长，城内的粮食储备尚算充足，至少能支撑大半年。”
    其中一人声音干涩。
    “但药品、燃料、武器弹药，都缺口巨大。”
    “尤其是药品，再不想办法，很多伤员恐怕……”
    石镇宏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他看向自己的副官。
    “部队那边情况如何？”
    副官三十来岁，军姿笔挺，但眼底藏着疲惫。
    “报告师长，各部已完成初步整编，防务也已交接。”
    “只是……士气方面，有些新补充的兵员，还不太稳定。”
    石镇宏“嗯”了一声，手指在地图上某个点敲了敲。
    他们尚不知晓，一支足以将临城从地图上抹去的恐怖力量，正从杭城方向，悄然逼近。
    “石磊呢？”
    石镇宏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让副官的心猛地一跳。
    他问的是自己的儿子，石磊。
    那个末世前就是个标准纨绔，末世后仗着老子的权势，直接当上了第三旅旅长的石磊。
    二十四师原本人数不足两个旅，一路溃逃至此，才勉强收拢残兵、裹挟流民，扩充到三个旅的编制。
    这第三旅，水分极大。
    副官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师长……石旅长他……”
    他斟酌着词句，生怕哪句话触怒了眼前的顶头上司。
    “他在……休息。”
    石镇宏的眼神锐利起来。
    “休息？”
    “这个时间，他一个旅长在休息？”
    副官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石磊的德性。
    “石旅长……在城西那片别墅区。”
    “说是……要亲自检查那边的防御工事。”
    这话说出来，连副官自己都不信。
    石镇宏冷哼一声。
    “防御工事？”
    “我看他是又去抢女人了！”
    这话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那几个原政府人员更是噤若寒蝉，头垂得更低。
    副官硬着头皮，声音压得极低。
    “师长……石旅长他……的确带回去了几个女人。”
    “据说是从一个幸存者窝点里找到的。”
    “他说……是自愿的。”
    “自愿？”
    石镇宏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水杯都跳了一下。
    【砰！】
    “他石磊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吗！”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讲究，却掩不住眉眼间刻薄与精明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正是石镇宏的妻子，石磊的母亲，刘媚。
    “哎哟，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刘媚扭着腰肢，走到石镇宏身边，嗲声嗲气地开口。
    “磊儿年轻气盛，不就是几个女人嘛。”
    “这世道，女人算什么东西。”
    “没我们家磊儿保护她们，她们早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被那些怪物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她这番话，让在场的几个男人都皱起了眉头。
    石镇宏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懂什么！”
    “慈母多败儿！石磊就是被你这样惯坏的！”
    刘媚柳眉倒竖，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我惯坏他？石镇宏，你讲点良心！”
    “磊儿是你唯一的儿子！这末世里，他能活着，能当个旅长，那是他的本事！”
    “不就是几个女人吗？碍着你什么事了？”
    “那些女人能被磊儿看上，是她们的福气！”
    副官和其他人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种高层家事，他们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石镇宏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刘媚，气得说不出话。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
    “你们都先出去。”
    他对着副官和那几个政府人员挥了挥手。
    几人如蒙大赦，逃也似地离开了会议室。
    门关上。
    石镇宏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刘媚，你看看你把他宠成什么样子了！”
    “末世前他胡作非为也就算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是旅长！手底下管着几千号人！”
    “他这么搞，部队的军心还要不要了？临城的民心还要不要了？”
    刘媚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军心民心能当饭吃？”
    “只要有枪，有部队，谁敢不听话？”
    “再说了，那些兵痞子，哪个不抢女人？磊儿只是做了他们都想做又不敢做得太过分的事而已。”
    “他是我儿子，他有这个资本！”
    石镇宏看着自己这个油盐不进的妻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不可理喻！”
    他甩下一句话，不再看她。
    与此同时。
    城西，一栋装修奢华的别墅内。
    靡靡之音断断续续传出，夹杂着女人压抑的哭泣与男人粗野的狂笑。
    石磊赤裸着上身，精瘦的身体上布满狰狞的抓痕。
    他正狞笑着，将一个年轻女子的头按进冰冷的浴缸。
    【哗啦——】
    水花四溅。
    女子剧烈挣扎，双手徒劳地拍打着浴缸边缘。
    “求……求你……放过我……”
    气泡从她口鼻中涌出，带着绝望的呜咽。
    石磊的眼中闪烁着变态的兴奋。
    他喜欢看猎物在自己手中垂死挣扎的样子。
    “放过你？”
    他凑到女子耳边，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刚才不是很浪吗？继续叫啊！”
    女子呛咳着，眼中满是恐惧与哀求。
    别墅的角落里，还蜷缩着另外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她们瑟瑟发抖，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石磊松开手，任由那女子瘫软在浴缸旁，剧烈地咳嗽。
    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眼神扫过另外两个女人。
    “下一个，谁来伺候本旅长？”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那两个女人抖得更厉害了。
    这栋别墅，只是石磊无数个“行宫”中的一个。
    而他麾下的第三旅驻地，更是乌烟瘴气。
    士兵们有样学样，欺压平民，强抢民女，早已是家常便饭。
    所谓的“保境安民”，在他们这里，不过是个笑话。
    石磊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乏味。
    他拿起旁边的对讲机。
    “喂，给老子送几个新鲜的过来。”
    “记住，要嫩的，漂亮的。”
    “不然，扒了你们的皮！”
    对讲机那头传来谄媚的应承声。
    石磊满意地笑了。
    他就是这里的王。
    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至于他父亲的警告，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石镇宏坐在指挥部，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久久无言。
    他的拳头，在桌下悄然握紧。

 第88章 传单风波

    清晨六点，晨光刚刚撕破东方的云层。
    临城外东二十公里处，一片看似荒芜的丘陵地带，实际上已被一支庞大的钢铁洪流所占据。
    主战坦克如钢铁巨兽般匍匐在土坡间，炮管在晨光中闪着冷冽的光芒。步兵战车、自行火炮井然有序地分布在各个掩体位置，整个营地虽然看似平静，却如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指挥车内，李闯坐在作战地图前，脸色阴沉如水。他的手指在地图上临城的位置反复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聂师长，我们已经等了一整晚了。”李闯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聂云，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直接开火不就完了？一轮齐射，临城那些王八蛋连渣都不会剩下。”
    聂云正在仔细研究着临城的地形图，听到李闯的话，抬起头来。他的眼神依然平静，但李闯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深思。
    “李师长，司令的命令是什么？”聂云放下手中的笔，语调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闯撇撇嘴，“保护幸存者，肃清危害分子。但是…”
    “没有但是。”聂云打断了他，“司令说过，能不开火就不开火。临城里有数万幸存者，他们是无辜的。”
    “那些人里面，有不少是被石磊那个畜生祸害的受害者。我们是来拯救他们的，不是来屠杀他们的。”
    李闯不爽地哼了一声，“那你说怎么办？派人进城谈判？万一他们扣押我们的人质怎么办？”
    聂云站起身，走到指挥车的监控屏前。屏幕上显示着从高空航拍到的临城全貌。城内建筑密集，可以清楚地看到许多幸存者在街道上活动。
    “无人机。”聂云言简意赅，“我们先用无人机投放传单，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传单？”李闯几乎要跳起来，“聂师长，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是军队，不是来发传单的！”
    聂云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情认真得让李闯瞬间冷静下来。
    “李师长，记住我们的使命。司令创建雄芯集团军，是为了在这个末世里重建秩序，保护无辜的人。不是为了满足我们的破坏欲。”
    李闯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颓然坐回了椅子上。他知道聂云说得对，但他心中的怒火实在难以压制。
    “行，你说了算。”李闯妥协了，“但是如果他们不投降，我可不会手软。”
    聂云点点头，转身对着通讯兵下达了命令。
    “命令无人机中队，立即准备投放传单。内容我已经拟好了。”
    半小时后，十几架小型无人机从营地起飞，朝着临城方向飞去。它们的机腹下挂着厚厚的传单束，在晨光中如同一群钢铁蜂群。
    临城内，正是早晨幸存者们外出觅食的时间。
    城东的一个废弃市场里，几十个衣衫褴褛的幸存者正在翻找着可能的食物残渣。突然，天空中传来了奇怪的嗡嗡声。
    “什么声音？”一个中年男人抬头望天。
    “飞机？”一个年轻女孩指着天空中的小点，“那些是什么？”
    很快，那些小点越飞越近，人们才看清那是一些从未见过的飞行器。紧接着，无数的白纸片如雪花般从天而降。
    一张传单飘到了中年男人的脚边。他捡起来一看，上面赫然印着几行醒目的大字：
    【雄芯第一集团军告临城军民书】
    【我部奉命前来临城，剿灭危害百姓之恶徒，解救受苦民众。】
    【凡愿投降者，既往不咎。凡顽抗者，定斩不饶。】
    【石磊等人欺压百姓，为非作歹，罪大恶极，必将受到严厉制裁。】
    【所有无辜平民，请远离军事目标，我军保证不伤及无辜。】
    【雄芯第一集团军第一装甲师师长 聂云】
    【雄芯第一集团军第二装甲师师长 李闯】
    【联合署名】
    中年男人看完传单，手都开始颤抖了。
    “雄芯集团军…装甲师…”他喃喃自语，“这是真的吗？”
    很快，消息如野火般在幸存者中传播开来。人们聚集在一起，激动地讨论着传单上的内容。
    “石磊那个畜生终于有人来收拾了！”
    “装甲师？那得有多少坦克啊？”
    “早就该有人来管管了！石磊那伙人简直不是人！”
    “我女儿就是被他们抓走的…如果这些人真能救她…”
    人群中，一个老人激动得老泪纵横，“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
    在城西的另一处，几个正在巡逻的二十四师士兵也捡到了传单。他们看完后，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雄芯集团军…没听说过啊。”一个班长皱着眉头。
    “管他们是谁，敢来临城撒野，师长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另一个士兵不以为然。
    但是也有人心中开始犯嘀咕。他们对于石磊的所作所为早已看不下去，如果真有人能收拾这个败类…
    临城政府大楼，原本的会议室内。
    石镇宏正在和几个团长开会，突然副官急匆匆赶来。
    “师长！大事不好！”副官手里拿着几张传单，脸色苍白。
    石镇宏皱着眉头接过传单，快速浏览了一遍。会议室内的其他军官也纷纷围了过来。
    “雄芯集团军？”石镇宏眉头深锁，“没听说过这个番号。”
    “师长，这会不会是敌人的心理战术？”一个团长试探性地问道。
    “装甲师…如果是真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另一个团长的声音有些发颤。
    石镇宏将传单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让他们在临城嚣张！”
    “立即派侦察兵出城，我要知道城外到底有什么情况！”
    “是！”几个团长齐声应答。
    “还有，加强城防，所有部队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就在这时，石磊推门而入。他脸色红润，显然刚刚享受完“快乐时光”。
    “老爸，什么事这么紧张？”石磊随意地坐了下来，目光扫过桌上的传单。
    “什么破玩意儿？”他拿起一张传单，草草看了两眼，顿时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雄芯集团军？装甲师？”石磊笑得前仰后合，“老爸，你不会真相信这种鬼话？”
    “肯定是哪个幸存者团体想吓唬我们，故意搞出来的把戏！”
    石镇宏的脸色更加阴沉，“石磊，你给我严肃点！”
    “严肃什么？”石磊不屑地挥挥手，“江城那边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就算真有什么军队，能有多少人？”
    “我带着第三旅三千人，随便就能把他们灭了！”
    “胡闹！”石镇宏拍案而起，“你知道什么叫装甲师吗？那是成百上千辆坦克！”
    “坦克？”石磊更加不屑，“老爸，你是不是被吓糊涂了？末世都几个月了，还有哪个部队能保持这么庞大的装甲力量？”
    “就算江城真有什么部队，肯定也是强弩之末！”
    就在这时，刘媚也闻讯赶来。她看到传单上的内容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什么？还敢点名说我们家磊儿？”刘媚尖声叫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磊儿，妈支持你！就是要去教训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石镇宏看着自己的妻儿，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你们…你们简直是…”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石磊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老爸，你就看好！我这就带兵出城，把这些装腔作势的家伙一网打尽！”
    “到时候俘虏几个回来，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在临城撒野！”
    “石磊！你给我坐下！”石镇宏怒吼道。
    但石磊已经转身走向门口，“老爸，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磊儿加油！”刘媚在后面挥舞着拳头。
    石镇宏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89章 狂妄的代价

    下午一点，临城西门。
    石磊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胸前挂着各种勋章，站在一辆装甲指挥车上，意气风发地检阅着自己的部队。
    第三旅三千人，虽然装备参差不齐，但胜在人多势众。队列中有二十多辆各式装甲车，十几辆老式坦克，以及上百辆军用卡车。
    “兄弟们！”石磊举起话筒，声音洪亮，“今天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来咱们临城撒野！”
    “还敢威胁咱们石旅长！这能忍吗？”
    “不能忍！”士兵们配合地呐喊着，但声音有些稀稀拉拉。
    “那就对了！”石磊满意地点点头，“今天咱们就去会会这些装腔作势的家伙！”
    “让他们知道知道，临城是谁说了算！”
    队列中，一个老兵悄悄对身边的战友嘀咕，“旅长这样冲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管那么多干嘛？”另一个士兵无所谓地撇撇嘴，“反正有好处拿就行了。”
    “再说了，对方要是真有那么厉害，还用得着发什么传单？直接打进来不就完了？”
    “也对。”老兵点点头，但心中的不安感依然挥之不去。
    石磊跳下装甲车，钻进了指挥车内。车厢里坐着几个他的心腹，都是一些趋炎附势之徒。
    “旅长，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出城，会不会打草惊蛇啊？”一个副团长谄媚地问道。
    “打草惊蛇？”石磊冷笑，“老子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咱们来了！”
    “那些怂包肯定吓得屁滚尿流，到时候跪地求饶，咱们正好立个威！”
    “旅长英明！”几个马屁精齐声附和。
    “对了，旅长，抓到俘虏以后…”另一个心腹眼中闪烁着猥琐的光芒。
    “哈哈，那还用说？”石磊淫笑着，“有好货色当然要带回来好好''审问''一番！”
    车厢里顿时爆发出一阵下流的哄笑声。
    与此同时，临城政府大楼内。
    石镇宏站在窗前，看着城外浩浩荡荡开出去的车队，脸色铁青。
    “师长，要不要派人把石旅长叫回来？”副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叫回来？”石镇宏苦笑，“你觉得他会听吗？”
    “可是…”
    “算了。”石镇宏挥挥手，“也许石磊说得对，对方真的是在虚张声势呢？”
    “派侦察兵跟上去，随时报告前方情况。”
    “是！”
    临城东郊，雄芯集团军营地。
    聂云正在指挥车内研究作战计划，通讯兵突然报告。
    “聂师长，无人机发现临城有部队出城，正朝我们方向开来！”
    聂云立即走到监控屏前。屏幕上显示着一支混杂的车队，正在尘土飞扬中向东行进。
    “多少人？”
    “目测三千人左右，装甲车二十余辆，坦克十几辆。”
    “旗号呢？”
    “第三旅。”
    聂云皱了皱眉头。按照情报，石磊就是第三旅旅长。
    “这个蠢货，真的出来送死了。”旁边的李闯听到消息后，顿时来了精神，“聂师长，这下你总不会阻止我了？”
    “他们既然主动出击，那就别怪我们了。”聂云点点头，“李师长，你的第二装甲师准备迎战。记住，尽量活捉石磊。”
    “明白！”李闯兴奋地搓搓手，“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了！”
    “传令：第二装甲师第一装甲旅，立即进入战斗位置！”
    “第二装甲旅负责包抄，切断敌军退路！”
    “导弹旅准备火力支援！”
    随着李闯的命令，整个营地瞬间动了起来。一百多辆主战坦克缓缓启动，履带碾压地面的声音如雷鸣般轰响。
    步兵战车、自行火炮紧随其后，密密麻麻的钢铁洪流开始向前推进。
    半小时后，两军在临城东十公里处的一片开阔地带遭遇。
    石磊站在指挥车的观察窗前，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起初他还是信心满满，但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的脸色开始变了。
    “这…这么多坦克？”石磊声音有些发颤。
    望远镜中，一排排崭新的主战坦克正整齐地排列在地平线上，炮管沉稳地指向前方，履带卷起的烟尘在夕阳下如同翻滚的乌云。
    “旅长，我们…我们是不是估计错了？”副团长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闭嘴！”石磊强装镇定，“就算他们有坦克又怎么样？咱们也有！”
    “而且咱们人多！三千打他们几百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他心中早已开始打鼓。眼前的阵仗，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雄芯集团军这边，李闯坐在自己的指挥坦克内，看着前方那支杂牌军，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就这点货色，也敢来挑衅我们？”
    “各单位注意，目标已进入射程。按计划执行包围战术。”
    “收到！”
    “明白！”
    电台中传来各部队的回复声。
    很快，石磊就发现情况不对了。敌军的坦克开始分散，从左右两翼包抄过来。而正面的主力部队依然稳如泰山，炮口黑洞洞地对准了他们。
    “旅长！敌军从两侧包围过来了！”观察员大声报告。
    “什么？”石磊抓过望远镜一看，顿时脸色煞白。
    左翼，几十辆主战坦克正以标准的战术队形快速机动，各种装甲车辆紧随其后。
    右翼，同样的景象。
    而他们的正前方，更多的钢铁巨兽正在逼近，履带声震天动地。
    “这…这不可能！”石磊喃喃自语，“哪来这么多坦克？”
    “旅长！怎么办？”几个心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石磊脑子里一片混乱。按道理说，他应该下令撤退，但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怕什么！”他红着眼睛咆哮，“开火！给我狠狠地打！”
    “旅长！敌众我寡，还是…”
    “我说开火就开火！”石磊拔出手枪，指着副团长的脑袋，“谁敢说撤退，我就毙了谁！”
    于是，在石磊的强令下，第三旅的坦克和装甲车开始向雄芯集团军开火。
    然而，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太过悬殊。
    石磊的那些老式坦克，炮弹打在雄芯集团军的主战坦克上，只是溅起一片火花，连划痕都没留下。
    而雄芯集团军的反击，却是致命的。
    【轰！】
    第一辆坦克被击中，瞬间化为一团火球。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声响起，石磊的装甲部队如纸糊的一般，一辆接一辆地被摧毁。
    “不可能！这不可能！”石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坦克被一辆接一辆地击毁，整个人都疯了。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仅仅持续了二十分钟。
    石磊的第三旅三千人，在雄芯集团军面前如同蚂蚁遇到了大象，被碾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当最后一辆装甲车被击毁后，战场上升起了白旗。
    剩余的士兵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石磊瘫坐在已经熄火的指挥车里，满脸绝望。他终于明白，自己踢到了一块何等巨大的铁板。

 第90章 现实的残酷

    临城政府大楼，下午四点。
    石镇宏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前线的消息。从石磊出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但电台里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回复。
    “师长，第三旅那边还是联系不上。”通讯兵满头大汗地报告。
    “侦察兵呢？”石镇宏的声音有些发抖。
    “也…也失去联系了。”
    石镇宏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军官，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师长！”突然，一个满身尘土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指挥室，“大事不好！第三旅…第三旅全军覆没了！”
    “什么？！”石镇宏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说什么？”
    “石旅长被俘了！三千人，就剩下不到五百人逃了回来！”士兵上气不接下气，“敌人的坦克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全是！我们的装甲车在他们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
    “不到二十分钟，就全完了！”
    石镇宏身体一晃，差点跌倒。副官赶紧扶住了他。
    “师长！您没事？”
    “磊儿…我的磊儿…”石镇宏眼中满含泪水，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就在这时，刘媚也听到了消息，哭天抢地地冲了进来。
    “我的儿子！我的磊儿！”她尖叫着扑向那个士兵，“你胡说！你胡说！我儿子怎么可能败？他是旅长！他有三千人！”
    “夫人…是真的…”士兵被刘媚抓得很疼，但不敢反抗，“敌人太强了！我们根本打不过！”
    “不可能！不可能！”刘媚疯了一般地摇头，“一定是你们这些废物不听我儿子的指挥！一定是你们害了他！”
    石镇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详细说说，敌军到底有多少人？装备如何？”
    士兵咽了咽口水，“师长，敌军的坦克至少有一百多辆！都是最新式的主战坦克！还有各种装甲车、火炮车，数都数不清！”
    “我们的炮弹打在他们的坦克上，连个白印都没有！但是他们一炮就能把我们的坦克打成废铁！”
    “而且他们的战术配合非常熟练，一看就是正规军！”
    石镇宏听完，整个人都颓然了。一百多辆主战坦克，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师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副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石镇宏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传令各部，收缩防线，准备防守。”
    “再派人联系敌军，看看…看看能否谈判。”
    “谈判？”刘媚尖声叫道，“石镇宏，你疯了吗？那些人抓了我们的儿子，你还要跟他们谈判？”
    “那你说怎么办？”石镇宏怒视着妻子，“拿什么和人家打？拿命去填吗？”
    “石磊就是被你宠坏的！如果他当时听我的话，会有今天的下场吗？”
    刘媚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继续哭泣。
    与此同时，雄芯集团军营地。
    李闯心情大好地从指挥坦克上跳下来，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
    “过瘾！太过瘾了！”他对着聂云竖起大拇指，“这些天憋着的火，今天总算发泄出来了！”
    “战果如何？”聂云询问。
    “敌军装甲车辆全毁，伤亡两千五百余人，俘虏五百多人，其中包括石磊。”李闯得意地汇报，“我军无一伤亡！”
    “石磊现在怎么样？”
    “哈，那个混蛋现在正蹲在俘虏营里呢。刚抓回来的时候还嘴硬，被我踹了几脚就老实了。”
    聂云点点头，“把他单独关押，严加看管。这个人还有用。”
    “明白。对了，聂师长，俘虏中有几个士兵说，他们早就看石磊不顺眼了，愿意为我们提供情报。”
    “哦？”聂云来了兴趣，“说说看。”
    “据他们说，石磊在临城简直就是个人渣，强抢民女、欺压百姓，无恶不作。而且石镇宏虽然是师长，但对儿子管束不严，早就失去了部分军心。”
    “现在一战而败，估计石镇宏的威信会进一步下降。”
    聂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我们的传单起到作用了。”
    “传单？”李闯不解。
    “你想想，如果石镇宏真有把握对付我们，会让石磊这么鲁莽地出击吗？”聂云分析道，“说明他们对我们的实力也没有底。”
    “现在石磊一败，他们肯定更加惶恐不安。”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趁热打铁直接攻城？”
    “不急。”聂云摇摇头，“先让他们紧张一段时间。恐惧是最好的武器。”
    “派无人机继续投放传单，这次的内容要更加详细一些。”
    俘虏营内，石磊蜷缩在一个简易帐篷的角落里，浑身发抖。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败得这么惨。三千人，二十分钟就全完了，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更让他恐惧的是，他现在成了俘虏。那些传单上写得很清楚，要“严厉制裁”他这样的人。
    “都怪那些没用的废物！”石磊在心中咒骂着，“如果他们听指挥，怎么会败得这么惨？”
    直到现在，他还在怨恨别人，完全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
    帐篷外，几个看守的士兵正在聊天。
    “听说这个石磊在临城干了不少坏事？”
    “何止是坏事！简直是禽兽不如！我听俘虏们说，他手底下死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的女人。”
    “这种人渣，早就该死了！”
    “师长说要留着他，不然我真想一枪毙了他！”
    石磊听着外面的议论，心中更加恐惧。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可能真的到了。
    而在临城内，幸存者们听说石磊被俘的消息后，纷纷奔走相告，许多人甚至放起了鞭炮庆祝。
    “终于有人收拾那个畜生了！”
    “雄芯集团军万岁！”
    “求求你们赶紧进城！救救我们这些苦命人！”
    民心向背，已经一目了然。
    石镇宏站在政府大楼的窗前，看着街上庆祝的民众，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大势已去。

 第91章 悔恨的泥沼

    临城政府大楼，夜幕降临。石镇宏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桌上的传单被揉成一团，又被他小心翼翼地抚平。窗外，零星的枪声和喧闹声不时传来，那是城内巡逻队在维持着表面上的秩序。可这秩序，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回荡着通讯兵那句“第三旅全军覆没”的回报，以及刘媚撕心裂肺的哭喊。他感觉自己像被抽走了脊梁骨，曾经支撑他的信念和骄傲，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磊儿……我的磊儿……”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
    他想起石磊小时候，那个聪明伶俐却又有些顽劣的男孩。那时，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团长，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将军，报效国家。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老领导，我错了……”他猛地睁开眼，目光涣散。
    他想起刚入伍时，老领导对他的教诲：“镇宏啊，军人不仅要能打仗，更要懂得爱民。我们的枪口，永远要对着敌人，而不是百姓。”那时候，他意气风发，把老领导的话奉为圭臬。他勤奋训练，英勇作战，一步步从普通士兵走到团长，再到如今的师长。
    可是，末世降临，一切都变了。秩序崩塌，人性暴露。当他带着残余部队来到临城，建立起这片基地时，他发现自己面对的不再是清晰的敌人，而是无尽的混乱和人性的扭曲。他开始妥协，开始纵容。
    尤其是对石磊。
    石磊从小就受他宠爱，在部队里更是横行无忌。他总觉得儿子还小，总觉得可以慢慢引导。当石磊开始做出那些欺压百姓、为非作歹的事情时，他不是没有察觉，不是没有犹豫。但他总是选择视而不见，或者轻轻斥责几句便作罢。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稳定军心，为了维系自己的统治。他甚至为石磊的暴行找借口，说这是乱世的无奈，是必要的手段。
    现在，报应来了。
    那个被他纵容的儿子，那个他以为可以一手遮天的儿子，在真正的钢铁洪流面前，仅仅二十分钟就化为乌有。
    “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石镇宏痛苦地闭上眼。他自以为掌控一切，却最终被自己的骄傲和溺爱推入了深渊。他以为自己能护住儿子，却亲手把他送上了绝路。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火光。那是城外雄芯集团军的营地，如同蛰伏的巨兽，随时可能吞噬这座城市。
    他知道，谈判不会有结果。像聂云和李闯那样纪律严明的军队，绝不会容忍石磊那样的败类。他也没有筹码。他所有的希望，都被石磊的鲁莽和对方强大的实力碾碎了。
    “师长，您还好吗？”副官推门进来，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石镇宏转过身，脸上写满了疲惫。“去，联系对方，表示我们愿意谈判。”他知道这只是拖延时间，但至少，也有点机会。
    “是！”副官领命而去。
    石镇宏重新坐回椅子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由他来承担。
    与此同时，雄芯集团军营地。
    聂云和李闯正在指挥车内，看着最新的情报。临城方面发来了谈判请求。
    “谈判？”李闯嗤之以鼻，“他们还有什么可谈的？石磊那混蛋被我们俘虏了，他们还有什么筹码？”
    “他们想拖延时间。”聂云平静地说，“或者，是想探探我们的底细。”
    “那我们答应吗？”
    聂云沉思片刻，“答应。但我们不派人进城。让他们派代表过来。地点就定在两军阵前，我们这边。”
    “好主意！”李闯眼睛一亮，“让他们过来看看我们的阵仗，吓也吓死他们！”
    半小时后，临城方面派出的谈判代表，是石镇宏手下的一名参谋长。他被带到雄芯集团军的营地外围。当他看到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坦克群，以及那些荷枪实弹、纪律严明的士兵时，双腿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被带到一辆巨大的指挥车前，聂云和李闯站在车外，表情严肃。
    “我是临城24师参谋长，奉石师长之命，前来协商。”参谋长努力镇定心神，声音却有些发颤。
    “协商什么？”李闯冷冷地问。
    “我们愿意释放所有被扣押的幸存者，交出石磊手下的几名主犯，只求贵军……贵军能停止军事行动，给我们一个和平解决的机会。”参谋长小心翼翼地提出条件。
    聂云看着他，眼神如炬。“石磊呢？石磊的罪行，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参谋长额头冒汗，“石磊……石磊他……我们愿意配合贵军，对他进行审判。”
    “审判？”李闯笑了，笑声中带着嘲讽，“你们的审判，就是让他继续逍遥法外，继续欺压百姓吗？”
    “不！不！我们绝无此意！”参谋长连忙摆手。
    聂云打断了他，“回去告诉石镇宏，我们的条件很简单：立即无条件投降，交出所有武器装备，接受我们的改编。至于石磊，他将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这……这我们恐怕无法接受。”参谋长脸色煞白。这意味着24师将彻底失去独立性，甚至可能被解散。
    “无法接受？”李闯向前一步，强大的气场让参谋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那你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们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传单上写得很清楚，顽抗者，定斩不饶！”
    “请两位将军再考虑一下，城里还有数万幸存者，如果开战……”参谋长试图打感情牌。
    “我们正是为了保护那些无辜的幸存者，才来到这里的。”聂云语气坚定，“我们不会伤害无辜，但那些作恶多端者，一个也跑不掉。”
    “给你们两个小时考虑。两个小时后，如果你们不投降，我们将视为你们放弃了和平解决的机会。”聂云说完，转身走回指挥车。
    李闯拍了拍参谋长的肩膀，脸上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笑容。“回去，告诉你们师长，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别让那些无辜的百姓，为你们的错误买单。”
    参谋长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临城。他将雄芯集团军的条件转告给石镇宏。
    石镇宏听完，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的妥协和退让，最终没有换来任何结果。
    “师长，我们怎么办？”副官焦急地问。
    石镇宏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夜色深沉，临城上空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他知道，天亮之后，将是真正的狂风暴雨。
    他想起了老领导的话，想起了自己的初心。他曾经发誓要保护人民，可如今，他却成了人民的对立面。他培养的儿子，更是成了人民的祸害。
    悔恨的泥沼，将他牢牢地困住，无法挣脱。

 第92章 钢铁洪流

    临城上空的夜色，在黎明降临前的最后一刻，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雄芯集团军营地内的景象——灯火通明，人影晃动，引擎的低吼与金属的碰撞声交织，一片大战前的紧张与肃杀。
    聂云立于巨大的电子作战沙盘前，指尖在临城三维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代表24师指挥部的一点红光上。“石镇宏拒绝了我们的最后通牒。”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既然他们选择顽抗，那便无需再等。”
    李闯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装甲指挥车上，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嘴角咧开一个好战的弧度。“总算能开干了！憋了一晚上，老子的125毫米炮都快憋出内伤了！”他摩挲着下巴，似乎已经听到了炮弹出膛的轰鸣。
    聂云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稳：“李师长，你的第二装甲师担任主攻，目标城东，务必撕开他们的防线。第一装甲师从两翼穿插，包抄合围，切断敌军所有可能的退路。各单位注意，此次行动的首要原则，是将平民伤亡降至最低，我们的目标是叛军，不是临城百姓。”
    “明白！”李闯猛地站直身体，声音洪亮，“我这就去让那帮小子们把炮弹都擦亮点！”
    “等等。”聂云叫住转身欲走的李闯，“命令电子战部队，作战开始后，我要24师所有的通讯和指挥系统全部瘫痪。让他们变成睁眼瞎，顺风耳也给我堵上。”
    李闯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心，早就安排妥当了！这次，保证让石镇宏那老小子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现代化战争，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凌晨五点整，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微弱的晨曦试图驱散浓重的夜色。
    雄芯集团军的攻击阵地上，数百辆99a主战坦克、04a步兵战车以及05式自行火炮，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群，在熹微的晨光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金属光泽。炮口齐刷刷指向临城方向。士兵们早已进入战斗岗位，全副武装，面容坚毅，静静等待着进攻的信号。
    “各单位注意！”聂云沉稳有力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频道，清晰地传入每一位指挥官的耳中，“倒计时结束，按原计划执行！目标，临城！”
    “开火！”
    “轰！轰！轰！轰隆隆——”
    命令下达的瞬间，地动山摇。数百门自行火炮与远程火箭炮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无数炮弹和火箭弹拖着耀眼的尾焰，撕裂拂晓前的宁静，如同一场声势浩大的金属风暴，铺天盖地般砸向临城的东部城墙及预设阵地。
    “喀秋莎”火箭炮群更是火力全开，密集的火箭弹如同死神的镰刀雨，对目标区域进行无差别地毯式轰炸。徐进弹幕一波接着一波，爆炸的火光在城墙上连绵不绝地升腾、炸裂，坚固的工事在瞬间被掀飞，土石、钢筋混凝土碎块四处飞溅，浓烈的硝烟迅速弥漫开来，遮蔽了初升的朝阳。
    临城内，24师的士兵们还在睡梦中，便被这突如其来、毁天灭地般的炮击彻底震懵了。营房的窗户玻璃瞬间被震碎，碎石和冲击波肆虐。
    “敌袭！是雄芯集团军！他们开炮了！”
    “快！快进入掩体！反击！快组织反击！”
    凄厉的警报声与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呼喊混杂在一起，但很快便被更为猛烈的爆炸声所淹没。更让他们感到绝望和恐惧的是，他们赖以指挥和联络的通讯设备，在炮击开始的同一时间，集体失灵。
    “报告！电台无法接通！全是噪音！”
    “指挥频道中断！联系不上师部！”
    “见鬼！我们的雷达屏幕一片雪花！什么都看不到了！”
    雄芯集团军电子战部队的强大电磁脉冲和信号干扰，在开战的第一时间就让24师的指挥心中枢瞬间瘫痪，各个作战单位彻底失去了联系，变成了无头苍蝇。指挥官无法有效下达命令，部队之间无法协同作战，建制被打乱，士兵们只能各自为战，陷入一片混乱。
    在猛烈炮火的有效掩护下，李闯指挥的第二装甲师如同一柄烧得通红的钢铁楔子，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插临城东门。
    一百多辆99a主战坦克，在经过精确计算的弹幕延伸间隙，高速推进，履带碾过崎岖的地面，发出沉闷而富有压迫感的轰鸣。行进间，坦克的炮塔缓缓转动，炮口早已锁定了预设的突破点。
    “所有坦克！目标前方城墙缺口！开火！”
    【轰！】
    打头的一辆99a坦克率先怒吼，125毫米滑膛炮喷出长长的火舌，一枚脱壳穿甲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地命中城墙上一处经过加固的碉堡。坚固的水泥工事和里面的钢筋结构如同被重锤砸中的饼干，瞬间崩裂、坍塌，守卫在那里的几个24师士兵连同他们的重机枪，直接被巨大的爆炸冲击波掀飞到半空中，化为焦炭。
    “狗娘养的！给我狠狠地打！加速！冲进去！”李闯在指挥坦克内，通过喉震麦克风咆哮着，双眼因兴奋而微微发红。
    雄芯集团军的士兵，无一不是精锐，经过了最严酷的训练和实战的考验。他们动作迅捷，战术素养极高，配合默契得如同一个整体。在坦克的炮火掩护下，步兵战车紧随其后，车顶的30毫米机关炮和并列机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无情地压制着城墙上和废墟中零星的抵抗火力。
    那些曾经在临城幸存者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24师士兵，此刻在武装到牙齿的雄芯集团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他们的武器装备，在末世中或许还能称雄一方，但面对雄芯集团军这种正规军的现代化制式装备，简直就是烧火棍与导弹的差距。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士气，在石磊兵败被擒之后，早已跌入谷底，此刻更是被这泰山压顶般的攻势彻底摧垮。
    城墙上的防御工事在雄芯集团军精准而猛烈的炮火打击下，如同积木般纷纷土崩瓦解。几个试图操纵反坦克导弹或重机枪进行抵抗的24师士兵，往往还没来得及瞄准，甚至没能扣动扳机，就被呼啸而至的炮弹或密集的机枪子弹撕成碎片。
    攻坚战开始仅仅十分钟，临城东面的城墙就被硬生生轰开了一个数十米宽的巨大缺口。碎石和扭曲的钢筋散落一地。
    “干得漂亮！坦克营，跟我冲进去！步兵战车跟上！占领城区，把他们的指挥部给我端了！”李闯兴奋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响彻在每一个进攻单位的耳机中。
    坦克和步兵战车迅速组成楔形突击编队，引擎轰鸣着，从被打开的缺口处鱼贯而入。沉重的履带碾压着断壁残垣，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炮口警惕地指向前方任何可能出现敌人的角落。紧随其后的步兵从战车上跃下，端着自动步枪，三人一组，交替掩护，警惕地搜索着街道两侧的建筑物。
    进入城内，24师的抵抗显得更加混乱和无力。由于通讯系统完全瘫痪，各部队之间失去了联系，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协同防御，只能各自为战，甚至有些部队都不知道敌人已经从哪个方向攻了进来。一些残存的士兵试图利用街道的掩护，用手中的火箭筒和临时设置的反坦克地雷进行徒劳的抵抗，但很快就被雄芯集团军无人机侦察发现，并被紧随其后的坦克或步兵战车精准的火力清除。
    “报告指挥部！发现大量敌军坦克！”
    “数量……数量根本数不清！他们从城东突破进来了！”
    “请求支援！我们需要重火力支援！重复，我们需要支援！”
    绝望的呼喊在24师残存的几个局部通讯频道中此起彼伏，但回应他们的，除了刺耳的电流杂音，便是远处越来越近的爆炸声和枪炮声。
    石镇宏失魂落魄地站在市政府大楼的顶楼，透过布满裂纹的玻璃窗，呆呆地看着城东方向不断升腾的浓烟和冲天火光，感受着脚下楼板传来的阵阵震动，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灵魂，身体摇摇欲坠。
    “师长！顶不住了！敌人……敌人已经打进来了！东城门破了！”一名副官连滚带爬地冲进办公室，脸上沾满了硝烟和尘土，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和绝望。
    石镇宏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窗外那片象征着毁灭的景象。他现在才真正明白，他面对的是一支怎样可怕的军队。他们不仅拥有足以碾压一切的强大火力，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拥有在末世中几乎已经成为传说的现代化电子战能力。
    他曾经引以为傲、视为立身之本的24师，在这支真正的钢铁洪流面前，简直就像一群拿着木棍和石块的原始部落，根本不堪一击。
    “师长，我们……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副官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跪倒在地。
    石镇宏缓缓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和疲惫。他知道，任何形式的抵抗都只是徒劳的挣扎，只会增加无谓的伤亡。继续打下去，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临城百姓遭受牵连，为他的错误决策付出血的代价。
    “传……传我的命令下去……”他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所有部队，立刻放下武器，停止一切抵抗，向雄芯集团军投降。”
    副官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石镇宏。“师长！我们……”
    “执行命令！”石镇宏突然提高了音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不想看到更多的临城百姓，因为我们的顽抗而白白牺牲！这场仗，我们已经输了。”
    投降的命令被艰难地传达下去。但由于通讯系统早已被雄芯集团军彻底瘫痪，许多处在激烈交火区域的24师部队，根本没有及时收到这条命令，或者即便收到了，也因为战场形势的混乱而无法立即执行。城内的战火仍在继续，但抵抗的强度和范围，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弱。
    雄芯集团军的各路攻击部队进展神速。他们以装甲部队为先导，步兵协同，兵分多路，如同一把把锋利的解剖刀，精准地分割、瓦解着城内残余的抵抗力量，向着临城各处军事要地和交通枢纽快速推进。
    李闯指挥的坦克部队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横冲直撞，摧毁了沿途数个试图利用路障和临时工事进行抵抗的火力点。那些曾经被石磊及其党羽用来欺压普通幸存者、耀武扬威的改装装甲车和简陋工事，在99a主战坦克的125毫米主炮和重型履带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就被碾成一堆废铁。
    当第一辆涂着“雄芯”标志的99a主战坦克，炮口昂扬地出现在临城中心广场时，许多躲藏在周边建筑物内、瑟瑟发抖的幸存者们，透过窗户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他们看到了崭新威武的坦克，看到了那些与24师士兵截然不同、军容严整、装备精良的士兵，更看到了那面在硝烟中迎风飘扬的，代表着强大与秩序的“雄芯”旗帜。
    恐惧、困惑、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久违的激动与隐隐的希望，开始在这些饱受苦难的幸存者心中交织、蔓延。
    “雄芯……雄芯集团军……他们，他们真的打进来了……”
    有人开始压低声音议论，有人喜极而泣，捂住了嘴巴，生怕哭出声来。
    他们还不知道，这场解放临城的战争，其序幕才刚刚拉开。真正的考验，或许还在后面等待着他们，也等待着这支强大的军队。

 第93章 落幕

    临城广场，硝烟与尘土尚未完全散尽。当李闯的坦克部队如铁犁破土般彻底犁开广场的防御，并迅速向四周街区扩散时，零星的枪声也变得越来越稀疏，最终彻底沉寂。二十四师那些残余的抵抗力量，在雄芯集团军这头钢铁巨兽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一捅即破。
    “报告师长，临城主要街道已全部肃清！”
    “南区发现小股敌人试图突围，已被我部歼灭！”
    “东区守军已全部缴械！”
    通讯频道内，各作战单位的捷报接踵而至。李闯站在指挥坦克上，炮塔的旋转声刚刚停歇，他摘下头盔，抹了一把脸上的硝烟，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畅快笑容。他对着周围同样兴奋的士兵们用力一挥手：“干得漂亮！弟兄们！晚上加肉！”士兵们发出一阵低沉而有力的欢呼。
    聂云的第一装甲师也已从城市两侧精准地完成了穿插合围，如同两道铁钳，彻底锁死了二十四师任何可能的逃生路线。此刻的临城，已完全置于雄芯集团军的铁腕掌控之下。
    当雄芯集团军的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搜捕残敌，并谨慎地向居民区推进时，那些在枪炮声中瑟缩了数日，躲藏在摇摇欲坠的房屋、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甚至是废弃管道中的幸存者们，才试探着、小心翼翼地从藏身处探出头来。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一支与石磊麾下那群兵痞截然不同的军队。这些士兵军容严整，行动间透着一股令人生畏的肃杀之气，但他们的眼神却并不凶戾。他们没有像之前的“官兵”那样闯入民宅翻箱倒柜，没有对街上那些衣不蔽体的幸存者投去贪婪或戏谑的目光。他们有条不紊地设立临时警戒哨，救治那些在交火中受伤的平民，甚至开始从军车上卸下物资，搭建临时的食物和饮水分发点。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一根从破家具上拆下来的木棍，颤巍巍地从一个倒塌了半边的屋棚里走出来。他先是畏惧地看了一眼那些高大的坦克，又看了看那些正在分发食物的士兵，浑浊的眼睛里渐渐涌上水光。他突然丢掉木棍，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高举起枯瘦的双手，嘶哑地喊道：“青天大老爷……不，是雄芯集团军！救苦救难的菩萨兵啊！”
    他的声音像是点燃了引线。越来越多的人从各个角落涌现。他们脸上的麻木和恐惧，正被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激动所取代。
    “真的是来救我们的！不是石磊那伙畜生！”
    “呜呜呜……我以为这辈子都完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泣不成声。
    “雄芯集团军万岁！”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汇成了巨大的声浪。
    “感谢你们！感谢你们把那些魔鬼赶走了！”
    人们自发地涌向街道两旁，他们挥舞着手中任何可以挥舞的东西，向那些穿着崭新军装、眼神坚毅的士兵们致以最热烈的欢迎。一些胆大的孩子，甚至好奇地凑近那些停靠在路边的坦克和步兵战车，眼中闪烁着混杂着敬畏与向往的光芒。他们看到了食物，更看到了久违的秩序和希望。
    聂云和李闯的指挥车缓缓驶入广场。看到眼前这番景象，即便是素来沉稳的聂云，嘴角也勾起一抹欣慰的弧度。李闯更是咧着嘴，重重拍了拍身边的坦克装甲：“他娘的，值了！看着这些老百姓，老子这身军装才算没白穿！”
    聂云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司令的命令是保境安民，我们做到了第一步。接下来，是审判和重建。”
    广场中央，临时搭建起一个简易的审判台。石磊和刘媚被几名高大的士兵粗暴地押了上来。
    石磊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与狠戾，此刻他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裤裆处一片濡湿，散发着难闻的骚臭。他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周围那些投来噬人目光的幸存者，头颅深深垂下，仿佛想钻进地缝里。
    刘媚则完全是另一番丑态。她头发散乱，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妆容糊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半分师长夫人的体面。她拼命挣扎着，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你们这群丘八！土匪！放开我！我儿子是旅长！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石镇宏饶不了你们！”她似乎还没认清现实。
    周围的幸存者们，看着这对曾经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母子如今的狼狈模样，眼中喷射出刻骨的仇恨。
    “就是这个小畜生！他带人抢光了我家的粮食，打断了我爹的腿！”
    “我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就是被石磊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糟蹋死的！”
    “还有那个老妖婆！也不是好东西！包庇纵容！蛇鼠一窝！”
    “枪毙他们！凌迟处死！”
    愤怒的控诉声、哭喊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要将两人撕碎的洪流。
    一名雄芯集团军的少校军官面容冷峻地走上审判台，手中拿着一份卷宗。他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盖过了嘈杂：“肃静！”
    待广场稍安，他开始宣读石磊和刘媚的罪状：“经查，临城二十四师第三旅旅长石磊，纵容部属，鱼肉乡里，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其罪一……”每念出一条，都引发现场幸存者们一阵巨大的骚动和悲愤的哭喊。
    “……其母刘媚，包庇纵容，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干扰军纪，其罪罄竹难书！”军官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广场上空，“经雄芯集团军军事法庭审议，并征集临城民众证词，裁定：罪犯石磊、刘媚，罪大恶极，民愤滔天！判处二人死刑，立即执行！以儆效尤！”
    “死刑”两个字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石磊心头。他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彻底瘫软在地，大小便彻底失禁，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不……不要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是我妈……是她惯的……饶命啊……”他涕泪横流，丑态毕露，哪里还有半分“旅长”的威风。
    刘媚也停止了泼妇般的叫骂，她呆滞地看着前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之后，她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音凄厉得像是夜枭：“石镇宏！你这个杀千刀的废物！你死哪里去了？！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们？！你为什么不来救你唯一的儿子啊？！你这个缩头乌龟！”
    她的这番话，反而让在场的人们更加鄙夷和愤怒。
    两名士兵上前，一人一边，像拖死狗一样将瘫软的石磊和兀自挣扎尖叫的刘媚拖到早已准备好的行刑柱前，将他们牢牢捆住。
    “预备——”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干脆利落，划破了临城上空的喧嚣。石磊和刘媚的身体猛地抽搐了几下，脑袋无力地垂下，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广场上出现了短暂的死寂，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和哭泣声。许多人紧紧相拥，喜极而泣。压在他们心头数月的大石，终于被搬开了。这一刻，他们等了太久，也盼了太久。
    与此同时，临城原政府大楼，师长办公室内。
    石镇宏独自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他清晰地听到了广场方向传来的那两声枪响。他知道，那是给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和那个把他儿子彻底惯坏的女人送终的枪声。
    他没有哭，也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桌面上那个已经有些发黄的相框，里面是他和石磊年幼时的一张合影。照片上，小石磊被他抱在怀里，笑得无忧无虑，而他自己，则穿着笔挺的军装，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和对儿子的慈爱。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想起老领导将这支部队交给他时的殷殷嘱托。他曾以为自己能在这末世中有所作为，却一步步被权力的欲望和对独子的无底线溺爱所吞噬。是他，亲手将石磊推上了这条绝路，也将自己逼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缓缓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把保养良好的制式手枪，冰冷的金属枪身贴着他的太阳穴。
    “老领导……学生无能……愧对您的栽培……”他低声喃语，眼中闪过一丝解脱。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空旷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当雄芯集团军的士兵奉命前来搜查这座大楼时，发现石镇宏已经倒在了办公桌后的血泊之中，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把手枪。
    临城的战火，至此彻底平息。
    聂云和李闯迅速联合发布了安民告示，宣布临城即日起由雄芯第一集团军正式接管，并立刻着手恢复城市秩序，统计幸存者，分配物资。
    至于二十四师剩余的那两个编制尚算完整的旅，在聂云和李闯的强力整肃下，经过仔细甄别和筛选，剔除了那些罪行严重、民愤极大的害群之马后，其余士兵被重新整编为“临城守备师”，暂时划归聂云指挥，负责临城的日常防卫、治安维护以及后续的重建工作。那些曾经被迫同流合污，但本性尚存的士兵，在见识了雄芯集团军的雷霆手段和仁义之师的风范后，也纷纷表示愿意痛改前非，为临城的未来贡献力量。
    临城，这座在末世中饱受战火摧残和暴政压迫的城市，终于在血与火的洗礼后，尘埃落定。阳光艰难地穿透连日来的阴霾，斑驳地洒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也洒在那些重新燃起希望的幸存者脸上，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温暖和对未来的憧憬。

 第94章 海洋来客

    江城指挥中心内，陆沉渊刚放下关于临城重建的初步规划。
    一份宁静被刺耳的警报声撕裂。
    【紧急警报——东南海岸线出现大规模不明生物活动！】
    尖锐的电子音在指挥大厅内回荡，屏幕上代表宁静的蓝色迅速被代表危机的赤红取代。
    苏明月快步走到陆沉渊身边，她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清晰而急促。
    “司令，江城南方一百公里海岸线，曙光一旅哨岗遭遇大规模海洋变异生物登陆。”
    大屏幕上，代表海岸线的地图被迅速放大，一个巨大的红色箭头指向登陆点。
    “高明旅长已下令前沿哨所后撤。”
    “曙光一旅正在海岸线后方二十公里处构筑三道防线。”
    苏明月继续汇报，语速平稳，将前线传来的信息准确传递。
    “初步判断，生物数量庞大，种类繁多，攻击性极强。”
    陆沉渊的视线落在屏幕上，那片不断闪烁的红色区域像一团正在蔓延的火焰。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与警报的余音交织。
    “高明的应对很及时。”
    他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沉稳。
    “他有具体伤亡报告吗？”
    苏明月摇头。
    “目前没有。哨岗撤离及时，暂时避免了直接冲突。”
    “变异生物的种类和规模，有更详细的情报吗？”
    陆沉渊追问，手指停下了敲击。
    “高旅长传回的影像资料正在解析，初步观察，有体型巨大的甲壳类，也有速度极快的鱼形生物，部分似乎具备远程攻击能力。”
    苏明月调出几张模糊但依旧骇人的图片，狰狞的轮廓在屏幕上一闪而过。
    “它们的登陆毫无征兆，像是突然从深海中涌出。”
    指挥大厅内，其余参谋人员已经各就各位，紧张地处理着涌入的数据流。
    气氛凝重，键盘敲击声与通讯器的呼叫声此起彼伏。
    陆沉渊微微颔首。
    “让空天侦察单位立刻升空，对登陆区域进行全方位扫描。”
    “是。”
    苏明月应道，立刻转身传达命令。
    陆沉渊的目光再次回到那片刺眼的红色。
    海洋……
    他心中默念。
    这片末世从未吝啬过它的“惊喜”。
    “连接高明。”
    陆沉渊对着通讯器说道。
    短暂的电流声后，高明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司令，我是高明。”
    即便是通过电流，也能感受到前线的紧张。
    “情况我已了解。”
    陆沉渊的语气平静。
    “你的处置很得当。防线构筑需要多久？”
    高明回答。
    “报告司令，第一道防线依托原有海岸防御工事，已初步完成。第二、第三道防线正在全力抢修，预计三小时内可投入使用。”
    “但敌人的数量……远超预期。”
    高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
    “我看到初步影像了。”
    陆沉渊回应。
    “确实棘手。”
    他没有说安慰的话，而是直面问题。
    “你部目前弹药储备如何？重火力配置是否到位？”
    高明立刻报出一串数字。
    “弹药尚可支撑初步防御，重型武器已部署在关键节点。但如果对方攻势猛烈，后续补给压力会很大。”
    陆沉渊沉吟片刻。
    “命令：曙光一旅固守现有阵地，最大程度迟滞敌人推进。”
    “我会立刻调派空降一旅和空降二旅，携带重装备与补给，空投至你部后方十公里处，建立二线支援阵地。”
    高明那边传来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是！司令！”
    “有了空降旅的支援，我们压力会小很多！”
    陆沉渊补充。
    “卫东的曙光二旅作为总预备队，向东南方向机动，随时准备策应。”
    “明白！”
    “黑色守望保持警戒，密切监控江城周边，防止任何小股渗透。”
    灰烬那特有的冰冷嗓音在另一条加密线路中响起。
    “是，司令。”
    陆沉渊有条不紊地布置着。
    他的手指在虚拟沙盘上轻轻划过，一道道蓝色的箭头指向战场。
    苏明月回到他身边，递上一杯温水。
    “司令，临城方面刚刚传来消息，聂云将军询问是否需要他们过来协防。”
    陆沉渊接过水杯，却没有喝。
    “临城初定，百废待兴，他们的任务是稳定地方，恢复生产。”
    “告诉聂云，守好临城就是对江城最大的支持。”
    “这点麻烦，我们自己能处理。”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却透着强大的自信。
    苏明月点头。
    “明白。”
    她看着陆沉渊的侧脸，那份从容不迫，似乎能安定一切风浪。
    陆沉渊放下水杯。
    “让后勤部门清点库存，特别是针对大型生物的特种弹药。”
    “命令兵工厂，加快相关武器的生产。”
    “另外，通知科研部门，立刻对传回的生物样本进行分析，寻找弱点。”
    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发出，清晰，果断。
    整个指挥中心如同一个精密的机器，在他的调动下高速运转起来。
    警报声依旧在持续，但已不那么令人心悸。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司令已经掌控了局面。
    陆沉渊的目光再次投向屏幕，那片红色依旧狰狞。
    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他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这几日连番的变故，让他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一旁，准备随时记录新的指令。
    她看着陆沉渊，这个人，似乎永远不会被任何困境压垮。
    陆沉渊突然开口。
    “明月，你说，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苏明月微微一怔，随即回答。
    “报告司令，根据现有资料推测，可能与地壳变动或深海环境的进一步恶化有关。”
    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是啊，总有新的‘客人’不请自来。”

 第95章 鏖战海岸线

    海岸线上，潮湿的海风裹挟着腥臭与硝烟。曙光一旅的阵地，早已被炮火和嘶吼声覆盖。高明旅长站在指挥部前沿，望远镜里，密密麻麻的黑影从海平面下涌出，如同沸腾的黑色潮水，向着防线狂涌而来。它们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带着扭曲的凶残。
    “报告！东南方向，发现大量甲壳类生物！体型巨大，正在冲击c区防线！”通讯兵的报告声带着一丝急促。
    高明放下望远镜，眼神锐利。“c区火力全开，重机枪阵地给我压制住！榴弹炮准备，对敌群密集处进行覆盖打击！”
    他话音未落，海岸线上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几头体型接近五米的巨型海蟹，它们甲壳乌黑发亮，如同移动的岩石，钳肢挥舞间，轻易就能撕裂钢板。它们身后，是数不清的，长着刀锋般鳍肢的梭形怪鱼，它们在湿漉漉的沙滩上扭动前行，速度极快，口器中露出森白的尖牙。更远处，一些漂浮在半空中的水母状生物，正甩动着触手，喷射出腐蚀性极强的绿色液体，将防线前的铁丝网发出滋滋的溶解声。
    “妈的！这些玩意儿还带远程的！”一名士兵咒骂着，迅速躲避着一团飞溅而来的酸液，他的钢盔上被溅到一滴，立刻冒起白烟。
    高明冷静地观察着战况，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波。陆沉渊司令的命令是固守，最大程度迟滞敌人。
    “所有防线，听我命令！”高明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阵地，“火力压制，不惜一切代价！守住第一道防线，为后续部队争取时间！”
    重机枪咆哮着喷吐火舌，子弹如泼水般倾泻而出，将冲在最前面的怪鱼打得血肉模糊。榴弹炮阵地发出低沉的轰鸣，一发发炮弹划破长空，精准地落在密集敌群中，爆发出耀眼的火光和巨大的冲击波，将数米范围内的生物炸得粉碎。然而，变异生物的数量实在太多，它们仿佛没有痛觉，前赴后继地涌上沙滩。
    “d区防线，有甲壳生物突破！请求支援！”
    高明心头一紧，他知道，一旦防线被撕开一个口子，这些怪物就会像潮水般涌入。
    “第二排阻击手，向d区集结！火箭筒组，瞄准那几头大的甲壳类，给我轰烂它们！”高明迅速下达指令，同时抽出身边的突击步枪，亲自朝着d区奔去。
    与此同时，江城指挥中心内，陆沉渊的目光紧盯着大屏幕上实时传回的画面。那片赤红的区域正在不断扩大，但同时，代表曙光一旅的蓝色光点依然坚韧地闪烁着。
    “司令，曙光一旅d区有局部突破，高旅长亲自带队支援。”苏明月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担忧。
    陆沉渊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他知道高明是身经百战的悍将，这种时候，他亲自上阵更能鼓舞士气。
    “空降一旅和空降二旅预计何时抵达？”陆沉渊问。
    “报告司令，空降一旅先头部队已抵达目标空域，正在进行空投部署！空降二旅紧随其后！”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兴奋。
    陆沉渊微微颔首，他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就在这时，大屏幕上，代表海岸线的画面中，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阵低沉的轰鸣声，那是重型运输机特有的引擎声。接着，数千朵巨大的白色伞花在夜空中绽放，如同盛开的巨型蘑菇云，伴随着沉重的落地声，一辆辆装甲车、自行火炮以及全副武装的士兵，如同天降神兵般，精准地落在曙光一旅后方十公里的指定区域。
    “报告司令！空降一旅已全员着陆！正在迅速构筑第二道防线！”彦胜军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来，带着一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头。
    紧接着，张震的声音也响起：“空降二旅已抵达，正在展开！”
    高明在d区指挥着士兵们死死堵住缺口，几头巨型海蟹已经被火箭筒炸得甲壳开裂，绿色的血液四溅，但它们依然垂死挣扎，挥舞着残破的肢体。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空中传来的巨大轰鸣，以及地面传来的沉重震动。他知道，援军到了。
    “司令！空降一旅和空降二旅已到位！”高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振奋。
    “很好。”陆沉渊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其中蕴含着力量，“高明，你部继续固守第一道防线，迟滞敌人推进。彦胜军，张震，你们的任务是迅速建立起第二道坚固防线，并与高明部协同作战，形成纵深防御体系。灰烬，你部随时待命，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是！司令！”三道声音同时响起，充满了军人的果决。
    彦胜军和张震的空降旅士兵们，在着陆后几乎没有停顿，便迅速按照预定方案展开行动。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迅速，在夜色中，一辆辆装甲车迅速就位，车顶的重机枪和车载炮塔转动着，对准了海岸线的方向。工兵们则挥舞着铁锹，将事先准备好的防御工事材料迅速铺设，一道道临时掩体和火力点在沙滩后方迅速成型。
    “侦察小组，前出五公里，掌握敌情！”彦胜军对着通讯器下达命令，他的目光锐利，如同夜鹰。
    “重火力组，听我命令，对第一道防线提供火力支援，压制敌方远程攻击单位！”张震的声音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
    空降旅的加入，如同给曙光一旅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原本紧绷的防线，得到了来自后方的强大支援。榴弹炮的轰鸣声更加密集，大口径机枪的扫射也更加肆无忌惮。
    “司令，空降旅的火力支援非常及时，压制住了敌人的远程攻击，d区防线已重新稳固！”高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
    “辛苦了，高明。”陆沉渊回应道，“注意士兵伤亡，合理轮换。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海滩上，变异生物的攻势仍在继续，但它们面对的不再是疲惫的曙光一旅，而是两支生力军带来的钢铁洪流。空降旅的重火力，精确地打击着那些试图突破防线的巨型甲壳类生物，以及那些在后方喷射酸液的水母状怪物。
    一头巨大的甲壳类生物，如同坦克般冲破了曙光一旅的一道临时障碍，正要向内突进。然而，它刚迈出一步，便被数道炽热的曳光弹击中，紧接着，两发车载炮弹呼啸而至，“轰隆”一声巨响，将其坚硬的甲壳炸得四分五裂，绿色的汁液和碎肉飞溅开来。
    “干得漂亮！”高明赞叹道，他知道，这是空降旅的火力支援。
    然而，战场的复杂性远超想象。就在空降旅的火力网全面展开时，海面上突然冒出数条巨大的黑影，它们体型修长，如同巨蟒，但头部却长着狰狞的利齿和一对猩红的眼睛。它们没有直接登陆，而是从海中跃起，利用惊人的弹跳力，直接越过了第一道防线，目标直指第二道防线。
    “警告！发现新型生物！跳跃能力极强，已越过第一道防线，正向我部突进！”彦胜军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这些生物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如同离弦之箭，带着腥风扑向第二道防线。它们的皮肤光滑，子弹打上去会滑开，只有大口径武器才能对其造成有效伤害。
    “火力拦截！所有单位，集中火力！”张震立即下达命令。
    第二道防线上的士兵们迅速调整射击角度，一道道火网向空中扑去。然而，这些跳跃生物的数量庞大，而且速度极快，仍有部分成功落地，在防线内部制造混乱。
    “灰烬！”陆沉渊的声音在指挥中心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目标：突破第二道防线的跳跃型生物，务必将其歼灭，稳定防线！”
    “是，司令！”灰烬冰冷的声音传来。这是黑色守望第一次在如此大规模的正面战场上投入战斗，他们将成为那柄最锋利的刀。

 第96章 钢铁防线

    跳跃型生物的突然出现，让第二道防线陷入了短暂的混乱。这些生物如同黑色的闪电，在阵地内部穿梭，它们修长的身躯在地上扭动，锋利的口器轻易就能撕裂士兵的防弹衣。彦胜军和张震的空降旅士兵虽然训练有素，反应迅速，但面对这种前所未见的生物，一时间也有些措手不及。
    “左翼三点钟方向，两头！快！火力支援！”
    “医疗兵！医疗兵！”
    阵地内部，枪声和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局势变得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一道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后方冲入战场。他们身手矫健，动作迅猛，手中的特种武器发出低沉的嗡鸣。那是黑色守望的成员，由灰烬亲自带领。他们如同死神般收割着那些跳跃型生物的生命。
    灰烬手持一把特制的能量刀，刀刃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他身形如风，每一次挥舞，都精准地斩断跳跃型生物的脊椎，将其一击毙命。他的队员们也毫不逊色，他们使用的武器似乎对这些生物的表皮有特殊的穿透力，每一次射击都能造成巨大的伤害。
    “报告司令！黑色守望已投入战斗，正在清剿突破第二道防线的跳跃型生物！”苏明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陆沉渊的目光锁定在屏幕上，代表黑色守望的几个小红点，在第二道防线内部快速移动，那些试图制造混乱的跳跃型生物，正以惊人的速度被清除。
    “很好。”陆沉渊的声音平静，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黑色守望，从不让他失望。
    在黑色守望的快速清剿下，第二道防线内部的混乱很快被平息。士兵们重新稳固了阵地，并对那些被击伤但仍在挣扎的跳跃型生物进行补枪。
    然而，海面上的攻势并未减弱。在第一波和第二波生物的掩护下，一种全新的、更加庞大的生物开始显露身形。它们是巨型海螺，背负着螺旋状的厚重甲壳，甲壳上布满了尖锐的骨刺，如同移动的堡垒。它们移动缓慢，但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力量，仿佛能压碎一切。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海螺的壳顶端，竟然生长着一个巨大的、不断开合的口器，从中喷射出高压水柱，水柱中夹杂着锋利的骨片，如同霰弹般覆盖了前方大片区域。
    “报告！发现新型生物！巨型海螺！具备远程高压水柱攻击能力！”侦察兵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
    这种高压水柱的冲击力足以将沙袋工事撕裂，将士兵打飞。而且，水柱中夹杂的骨片，更是如同刀片般锋利，对士兵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司令，这些海螺的甲壳非常坚硬，常规武器很难击穿！”高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子凝重。
    陆沉渊的视线落在屏幕上那些缓慢推进的巨型海螺。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麻烦。它们不仅防御力惊人，还具备远程大范围攻击能力，是对防线的巨大威胁。
    “科研部门有关于样本分析的最新进展吗？”陆沉渊立刻转向苏明月。
    苏明月迅速调出数据：“报告司令，科研部门初步分析，甲壳类生物的弱点可能在于其关节连接处，以及内部的神经节。跳跃型生物的弱点在于头部和脊椎。至于这种新型海螺，目前还在分析其甲壳构成，但初步判断，其壳体强度极高，建议使用穿甲弹或高爆弹进行集中打击。”
    “命令前线，所有重型穿甲弹、高爆弹，优先攻击巨型海螺的甲壳连接处和口器！”陆沉渊果断下令，“彦胜军，张震，你们的自行火炮和装甲车，对这些海螺进行饱和打击！高明，你部注意躲避水柱攻击，同时对海螺周围的小型生物进行压制，防止它们掩护海螺靠近！”
    “是！”三位旅长同时回应。
    一声令下，海岸线上的火力部署迅速调整。自行火炮发出怒吼，一枚枚穿甲弹和高爆弹拖着尾焰，准确地砸向那些巨型海螺。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然而，这些海螺的甲壳确实坚硬得可怕，即使是高爆弹的直接命中，也只能在其甲壳上留下焦黑的痕迹，或是崩裂几块碎屑，却无法将其彻底摧毁。但陆沉渊命令的重点在于“甲壳连接处和口器”。
    “瞄准它们的口器！那里是弱点！”彦胜军大吼着，指挥着车载机枪和火炮，对准那些不断喷射水柱的巨型口器。
    士兵们也迅速调整了战术，他们不再盲目射击，而是寻找机会，将枪口对准海螺的关节处，或是口器在收缩时露出的柔软部分。
    密集的火力终于开始奏效。一头巨型海螺的口器被一枚穿甲弹击中，发出刺耳的悲鸣，随即整个口器炸裂开来，绿色的液体和破碎的组织喷涌而出。失去口器，这头海螺仿佛失去了方向，在原地疯狂地扭动着，最终轰然倒地。
    “有效！司令！穿甲弹对口器打击有效！”高明兴奋地汇报。
    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知道，科研部门的分析是正确的。
    然而，就在众人士气大振之时，一个更加不祥的预感笼罩了陆沉渊的心头。他看着屏幕上，那片代表海洋的蓝色区域，似乎变得更加深邃。他总觉得，这些生物的出现，并非偶然。
    “卫东的曙光二旅，现在位置如何？”陆沉渊问道。
    “报告司令，曙光二旅已抵达指定区域，正在进行最后的战前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战场！”苏明月回应。
    “命令卫东，让曙光二旅保持最高警戒，等待我的命令。”陆沉渊沉声说道。他要将这支预备队作为最后的底牌，在最关键的时刻投入战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海滩上的战斗仍在继续，但人类军队的火力已经完全压制了变异生物的攻势。空降旅的重火力如同钢铁洪流，不断倾泻着弹药，将那些巨型海螺一个个击溃。曙光一旅的士兵们也越战越勇，他们利用地形和工事，与小型生物周旋，同时配合后方火力，将防线打造得固若金汤。
    然而，战斗的惨烈程度也超出了预期。即使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在面对这种无穷无尽、形态各异的变异生物时，也感到了身心俱疲。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硝烟味和生物腐烂的腥臭味，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陆沉渊的目光扫过屏幕上不断跳动的伤亡数据，他的心头沉重。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这场战争，他们必须赢。
    “命令兵工厂，加快特种弹药的生产！尤其是穿甲弹和高爆弹！”陆沉渊再次下达命令。他知道，这场战斗，消耗将是巨大的。

 第97章 潮汐退却

    随着夜色渐深，海螺型生物的攻势逐渐减弱。它们损失惨重，那些坚硬的甲壳在穿甲弹和高爆弹的饱和打击下，也开始出现大面积的崩裂。虽然仍有部分顽固地向前推进，但已无法形成有效的威胁。
    “报告司令！巨型海螺攻势已基本被压制，大部分已被消灭，少数正在向海中撤退！”高明兴奋的声音传来。
    “很好。”陆沉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笃定。他知道，这仅仅是阶段性的胜利。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如同鲸鱼般悠长的鸣叫声。这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频率，穿透了硝烟和炮火，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悸。那些原本还在顽抗的变异生物，在听到这声音后，竟然开始出现了一丝骚动。
    “司令，生物群出现异常反应！它们似乎在……撤退！”苏明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疑。
    大屏幕上，原本汹涌的红色区域，开始出现明显的收缩。那些甲壳类、鱼形生物，以及残存的跳跃型生物，如同退潮般，开始向着深海方向撤退。它们不再攻击，只是慌乱地逃离，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赶。
    “这是怎么回事？”高明的声音带着不解，“它们怎么突然撤了？”
    陆沉渊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并非是单纯的失败撤退。这种有组织的、统一的撤离，更像是某种更高层级生物的指令。那低沉的鸣叫声，让他感到不安。
    “命令所有部队，保持最高警戒！不要追击！防止敌人诈退！”陆沉渊果断下令，“卫东！曙光二旅立刻投入战场，对撤退的生物群进行火力覆盖，最大程度地消灭它们！”
    “是！司令！”卫东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等待已久的曙光二旅，如同猛虎下山般，从后方阵地冲出。他们体力充沛，士气高昂，手中的武器发出怒吼，对着那些正在撤退的变异生物展开了无情的屠杀。机枪扫射，炮弹轰鸣，每一发子弹、每一枚炮弹，都带着士兵们积压已久的怒火。
    海面上，绿色的血液和碎肉四处飞溅，变异生物的残骸漂浮在海面上，将海水染成一片腥臭的墨绿色。原本充斥着生物嘶吼的海岸线，此刻只剩下枪炮的轰鸣和士兵们兴奋的喊杀声。
    这场突如其来的海洋入侵，在持续了数个小时的鏖战后，终于在黎明前夕，以变异生物的全面撤退而告终。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夜空，洒落在海岸线上时，整个战场呈现出一片狼藉。沙滩上布满了变异生物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士兵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精疲力尽，但眼中却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高明、彦胜军、张震和灰烬，四位旅长和队长，此刻都站在各自的阵地前沿，看着平静下来的海面，以及远处渐渐消失的黑影。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但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报告司令！所有变异生物已全部撤退，海面已恢复平静！”高明向陆沉渊汇报，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陆沉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看了看大屏幕上，代表红色危机的区域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代表安全的绿色。
    “命令所有部队，立即进行伤亡统计和装备清点。医疗队优先救治伤员。工兵部队对防线进行抢修。侦察单位继续对海域进行监控，防止敌人再次来袭。”陆沉渊的声音虽然疲惫，但依然清晰有力。
    “是！”苏明月应道，迅速将命令传达下去。
    “司令，这次的敌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棘手。”高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它们的种类更多，攻击方式也更复杂。而且，它们似乎有某种统一的指挥。”
    陆沉渊的目光投向窗外，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知道高明所言非虚。那道神秘的鸣叫声，以及生物群统一的撤退行动，都表明了这一点。
    “是啊，总有新的‘客人’不请自来。”陆沉渊轻声重复着之前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
    苏明月安静地站在他身边，递给他一杯温水。陆沉渊接过水杯，却没喝，只是摩挲着杯壁。
    “明月，通知科研部门，将现场收集到的所有生物样本，以及那段鸣叫声的录音，进行最深入的分析。”陆沉渊沉声说道，“我需要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它们是从哪里来的，以及，它们背后，是否存在着更庞大的威胁。”
    “是，司令。”苏明月点头，眼中充满了担忧。
    陆沉渊的目光再次回到屏幕上，那片蔚蓝的海洋，此刻在他眼中，却显得如此深不可测。他知道，这次的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但那低沉的鸣叫声，仿佛预示着更深层次的黑暗，正在海洋深处酝酿。
    “这场仗，打得真他娘的累啊。”指挥中心内，一名参谋长揉着眉心，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引得周围几人都会心一笑。
    陆沉渊听到这句抱怨，嘴角也难得地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他知道，每一次胜利，都来之不易。而每一次胜利，也都是用无数的汗水、鲜血，甚至是生命换来的。

 第98章 深邃莫测的海洋

    指挥中心内，那句带着疲惫的抱怨声消散后，短暂的轻松气氛很快被新的凝重所取代。
    苏明月走到陆沉渊身边，轻声开口。
    “司令，聂云将军和李闯将军的部队，真的不需要调一部分回来协防南方海域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大海，毕竟是神秘且充满未知的。”
    陆沉渊转过身，温和地看着她。
    “明月，你的担忧我明白。”
    他停顿了一下，视线再次投向那片刚刚恢复平静，却依旧深邃莫测的海洋。
    “对于这片大海，我始终怀有一颗敬畏之心。”
    “放心，我自有安排。”
    陆沉渊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苏明月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她清楚陆沉渊的性格，他既然这么说，必然已经有了周全的考量。
    陆沉渊没有立刻说明他的安排，而是转向通讯控制台。
    “明月，拟电令。”
    “是，司令。”
    苏明月立刻站直身体，准备记录。
    “电令，第二装甲师师长李闯。”
    陆沉渊的声音清晰而沉稳。
    “命你部，协同原地方第二十四师改编的临城第一守备旅、第二守备旅，原地驻守西线临城。”
    “将临城这颗钉子，给我牢牢钉死在华西通往华南的咽喉要道上。”
    “任何情况下，不得有失。”
    临城，战略位置极其重要，一旦失守，整个华南的西大门将彻底洞开。
    “是！”
    苏明月迅速记录，并准备发送。
    “第二份电令，第一装甲师师长聂云。”
    陆沉渊继续下达指令。
    “命你部，即刻结束当前任务，回防杭城。”
    “抵达后，与杭城第一守备旅旅长孟刚，防空营营长李翰，共同组建杭城联合防区。”
    “务必确保杭城的绝对安全。”
    杭城不仅是北上的跳板，同样也是中转站，其战略意义同样不言而喻。
    “明白。”
    苏明月记录完毕，抬头看向陆沉渊，等待后续。
    陆沉渊踱了几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晨曦中泛着金光的海岸线。
    “东面的榕城，目前虽然还不属于我们。”
    他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考量。
    “但钱振国的第九师，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助力。”
    苏明月安静地听着。
    “他们需要弹药补给，而我们需要大量的晶核。”
    陆沉渊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冷的玻璃。
    “这是一笔双赢的买卖。”
    “而且，榕城方面如果能够稳固，也能在东面为我们分担相当一部分来自丧尸或者武装人员的压力。”
    他心中盘算着，多一个屏障，总归是好的。
    苏明月轻声问：“那，南面呢？”
    她的忧虑始终萦绕在心头，那片变幻莫测的大海，才是此刻最直接的威胁。
    陆沉渊转回头，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南面，就交给我。”
    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明月，你也忙了一夜了，去休息一下。”
    “我不累，司令。”
    苏明月轻声回应，她更想留在这里。
    陆沉渊摇了摇头。
    “去，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处理，养足精神。”
    他的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是，司令。”
    苏明月不再坚持，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指挥中心。
    她知道，陆沉渊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苏明月离开后不久，一名负责后勤统计的士官快步走了进来。
    “报告司令！”
    士官立正敬礼，声音洪亮。
    “杭城基地内剩余的所有【晶核】，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全部收集完毕，并已安全运抵指挥部楼下。”
    “目前，所有【晶核】都在装甲运输车内封存。”
    陆沉渊的眉梢微微一动。
    “知道了，你下去。”
    “是！”
    士官再次敬礼，转身离开。
    陆沉渊独自一人走出指挥中心，乘坐电梯来到了一楼。
    几辆重型装甲运输车静静地停在指挥部大楼前的空地上，车厢被厚重的钢板密封着，周围有士兵警戒。
    他缓步走到其中一辆运输车旁。
    押运的军官立刻上前敬礼：“司令！”
    陆沉渊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冰冷的装甲车厢外壁。
    在旁人看来，这位年轻的司令似乎只是在检查运输车的状况。
    然而，只有陆沉渊自己清楚，就在他手掌接触车厢的瞬间，一股股精纯的能量正通过【雄芯系统】的转化，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
    那些堆积在车厢内的【晶核】，正以肉眼不可见的方式迅速失去着它们的光泽与能量。
    【能量点+100】
    【能量点+150】
    【能量点+120】
    系统的提示音不断在陆沉渊的脑海中响起。
    几分钟后，当最后一丝能量被吸收完毕，陆沉渊才缓缓收回手。
    【当前能量点：】
    车厢内的【晶核】从外部看，依旧完好无损。
    “清点完毕后，将这些晶核送到实验室。”
    陆沉渊对押运军官吩咐道。
    “是，司令！”
    军官虽然有些疑惑司令为何只是摸了一下车厢，但军人的天职让他没有多问。
    陆沉渊转身返回指挥中心。
    刚才吸收的【能量点】，足够他进行一次大规模的部队召唤，或者解锁更高级的科技。
    但眼下，他有更迫切的需求。
    那片深蓝色的海洋，以及其中潜藏的未知威胁，始终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陆沉渊走到自己的指挥席位前坐下，闭上双眼，意识沉入【雄芯系统】的操作界面。
    “【雄芯】。”
    他在心中呼唤。
    【指挥官，我在。】
    系统冰冷而高效的声音立刻回应。
    “根据目前我们所面临的海洋威胁，以及海岸线防御的需求。”
    陆沉渊的意念清晰地传递过去。
    “立刻为我筛选并推荐，最适合用于海岸线布防，以及能够在近海区域进行有效作战的作战单位。”
    他需要新的力量，专门应对来自海洋的敌人。
    【正在根据您的权限及当前战场环境进行分析与匹配……】
    【推荐方案生成中……】
    系统的回应带着一丝特有的机械运转声，预示着新的选择即将出现。

 第99章 深渊铁壁师

    【雄芯系统】的界面之上，新的作战单位信息清晰罗列。
    【推荐方案：深渊铁壁师】
    【需求能量点：1,000,000】
    【总兵力：10,200人】
    陆沉渊的目光逐行扫过。
    海岸步兵旅（3,000人）
    下辖反装甲营（600人）。
    主要装备：卡尔·古斯塔夫4无后坐力炮120具，fg-148标枪反坦克导弹60套，2勃朗宁重机枪200挺，遥控武器站50套。
    载具：-atv防地雷反伏击车80辆，轻型快艇30艘。
    机动装甲团（1,800人）
    下辖两栖突击营（600人）。
    主要装备：aav-7两栖突击车40辆，v-25轮式装甲车30辆。
    另有轻型坦克连，配备1128斯崔克机动火炮20辆。
    炮兵旅（2,000人）
    155自行榴弹炮营（109a7帕拉丁24门），多管火箭炮营（142海马斯12套），岸防炮连（奥托·梅莱拉76速射炮8门）。
    工兵旅（1,500人）
    负责布设海岸雷区，架设5米高钢制防兽墙，快速部署模块化碉堡200座。
    航空与侦察团（800人）
    无人机中队（q-1c灰鹰6架，四旋翼侦察无人机100架），运输直升机连（ch-47支奴干8架）。
    后勤与医疗团（1,500人）
    野战医院3座，弹药补给点20处，油罐车50辆，野战炊事车30辆。
    【战术部署建议：三层防御体系】
    第一层（离岸0-5k）：无人机与声呐浮标监控，快艇搭载燃烧弹投射器。
    第二层（滩头200纵深）：地雷阵与交叉机枪火力网，76速射炮覆盖。
    第三层（后方5-10k）：自行榴弹炮与火箭炮远程打击，装甲部队机动歼灭。
    【针对性武器配置：高爆燃烧弹、钨芯穿甲弹、高压电击网】
    【单兵装备基础配置：hk416自动步枪（配夜视镜+热成像），40下挂榴弹发射器（铝热剂弹头），碳纤维防咬护颈+强化陶瓷插板，便携式火焰喷射器（每排2具）】
    能量点。
    陆沉渊的意识在【雄芯系统】中确认。
    “召唤【深渊铁壁师】。”
    【剩余能量点：】
    江城基地北门外的无人区，空间骤然泛起涟漪，如同平静水面投入巨石。
    无形的能量扭曲着光线，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远古巨兽苏醒时的低吼。
    片刻之后，扭曲的空间逐渐稳定。
    一支庞大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与昂扬杀气的装甲部队，凭空出现在荒芜的土地上。
    坦克履带压过碎石，发出咔嚓声响。
    各种特种车辆的引擎启动，汇聚成一股钢铁的交响。
    北门哨塔上，负责警戒的龙战早已接到陆沉渊的通讯。
    他手持望远镜，沉默地注视着这支突然出现的友军。
    那整齐划一的队列，先进到令人咋舌的装备，无一不彰显着其恐怖的战斗力。
    龙战放下望远镜，心中只有两个字：可靠。
    “开闸，引导他们前往军部广场。”
    他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达下去。
    沉重的合金大门缓缓开启。
    【深渊铁壁师】的先导车辆亮起指示灯，开始向江城基地内部驶去。
    沿途，有些刚刚加入江城，惊魂未定的幸存者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支威武雄壮的军队。
    崭新的军服，精良的武器，以及士兵们脸上那股饱经训练的坚毅。
    “天啊……这，这是我们的军队吗？”
    一个年轻人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那是陆司令的部队！咱们陆司令，手段通天！”
    旁边一个江城的老幸存者，则满脸自豪地挺起胸膛。
    “有陆司令在，江城就塌不了！”
    新来的幸存者们闻言，脸上也渐渐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钢铁洪流缓缓驶入江城军区，最终在指挥部大楼前的广场上集结列队。
    一名身姿笔挺，肩抗将星的军官从一辆指挥车上跳下，快步走向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陆沉渊。
    他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
    “报告司令！”
    军官在陆沉渊面前三步外立定，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如钟。
    “【深渊铁壁师】，应召前来！”
    “编制总兵力一万零二百人，下辖海岸步兵旅、机动装甲团、炮兵旅、工兵与防御工兵旅、航空与侦察团、后勤与医疗团。”
    “全员全装，已完成集结！”
    “深渊铁壁师师长，秦川，向您报到！”
    “请司令指示！”
    陆沉渊回了个礼，温和的目光落在秦川脸上。
    “秦师长，欢迎来到江城。”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客套话不多说。”
    陆沉渊伸手指了指南边的方向。
    “江城南面临海，近期海洋中的变异生物活动日益频繁。”
    “你们【深渊铁壁师】的任务，便是在江城南面的海岸线上，立刻着手构建一道纵深立体防御体系。”
    “务必将一切来自海洋的威胁，阻挡在海岸线之外。”
    秦川眼神一凝。
    “明白！”
    “司令，部队刚完成集结，所有装备均完成自检，状态完好，人员精力充沛。”
    他再次挺直了身体。
    “是否即刻开赴预定防区，展开作业？”
    陆沉渊微微颔首。
    “可以。”
    “曙光一旅会为你们提供必要的地图资料和后勤协助。”
    “海岸线地形复杂，你们需要尽快熟悉环境，争分夺秒。”
    “是！”
    秦川大声应道，没有丝毫犹豫。
    他转身，面向身后那支沉默却气势磅礴的军队。
    “深渊铁壁师，全体都有！”
    他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
    “目标，江城南面海岸线！”
    “立刻出发！”
    “是！”
    上万人的齐声应答，汇聚成一股撼天动地的声浪。
    随着秦川一声令下，庞大的钢铁军阵再次启动。
    引擎的轰鸣声中，这支为海洋防御而生的精锐之师，如同一道蓝色的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地朝着江城南面的海岸线开赴而去。
    陆沉渊目送着他们远去，直到最后一辆载具消失在街道拐角。
    海风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肃杀。

 第100章 北上的第三师

    钢铁巨龙蜿蜒北上，履带碾过残破的国道，扬起阵阵尘埃。
    杭城早已被抛在身后一百五十公里。
    一些军用卡车的后车厢里，挤坐着些许面带菜色的幸存者。
    他们是沿途被解救的，此刻脸上交织着后怕与庆幸。
    “谢谢……谢谢你们，同志。”
    一个中年妇女抱着孩子，声音哽咽，对着身旁年轻的士兵重复着。
    士兵黝黑的脸庞露出一抹腼腆的笑。
    “大姐，不用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另一辆卡车上，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将手中仅有的一块压缩饼干掰了一半，递给一个靠着车厢打盹的士兵。
    “兄弟，吃点，看你们也累坏了。”
    士兵睁开眼，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
    “老乡，你们吃，我们有补给。”
    尽管如此，男人还是执拗地将饼干塞了过去。
    此刻，在队伍中段的一辆【fv510“武士”步兵战车】改装的指挥车内，气氛则显得凝重许多。
    第三装甲师师长李俊，正对着电子地图出神。
    他年仅二十七岁，眉宇间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肩上的将星在昏暗的车厢内，依然醒目。
    他身旁，是三位旅长。
    第一旅旅长赵猛，人如其名，体格魁梧，此刻却有些坐立不安，不时挠着自己板寸的头皮。
    第二旅旅长陈兵，戴着一副战术护目镜，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显得十分冷静。
    导弹旅旅长王海，则抱着一份文件，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
    “师长，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怀城。”
    陈兵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根据陆司令的命令，我们师作为先头部队，必须在怀城撕开一道口子，建立前进基地，为后续主力部队逐步蚕食整个城市群争取时间。”
    怀城。
    末世前人口超过三千万的巨型都市，其城市规模之大相当于三个杭城。
    想在那种地方站稳脚跟，难度可想而知。
    赵猛瓮声瓮气地说道：
    “怀城那鬼地方，丧尸怕不是得几千万。”
    “光想想就头皮发麻。”
    王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补充道：
    “不只是数量，最近我们遭遇的普通丧尸，其敏捷性似乎有了普遍提升。”
    “而且，高阶变异体的出现频率也明显增加了。”
    “这对我们的装甲单位和火力持续性，都是不小的考验。”
    李俊没有立刻接话。
    他的手指在电子地图上，怀城的位置轻轻一点。
    那片巨大的红色区域，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陆司令的命令很明确。”
    李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占据一角，等待援军。”
    “这意味着，我们要在短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楔入怀城最适合防御的区域。”
    “在此之前，任何不必要的损耗，都必须避免。”
    他看向陈兵。
    “侦察部队那边有什么新情况？”
    陈兵立刻调出了另一份报告。
    “报告师长，前方二十公里处，清平镇，侦察兵发现大量被困幸存者。”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
    “初步判断，人数约在五百以上，其中……似乎还混编有一个连左右的友军部队。”
    “他们被数量庞大的尸群围困在一座大型商场的顶楼。”
    “根据无人机回传影像分析，围困商场的丧尸及周边丧尸数量，至少在五万以上。”
    “他们炸毁了通往顶楼的楼梯，暂时安全，但看情况，坚持不了太久。”
    “侦察分队正在外围隐蔽待命，请求指示，是否进行救援。”
    指挥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五万丧尸。
    为了五百幸存者。
    而且，那个清平镇，偏离了他们预定的行军路线将近二十公里。
    一来一回，就是四十公里的额外路程。
    对于孤军深入，每一升燃油，每一发弹药都至关重要的第三师而言，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赵猛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瞪得像铜铃。
    “救啊！师长！”
    “那可是一个连的兄弟！还有几百个老百姓！”
    “咱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性格勇猛，此刻更是显得有些急躁。
    王海则相对冷静。
    “赵旅长，冷静点。”
    “救援肯定是要考虑，但我们必须评估风险。”
    “五万丧尸不是小数目，一旦陷入缠斗，我们的油料和弹药消耗会非常大。”
    “这会直接影响到后续怀城任务的执行。”
    陈兵也点了点头。
    “王旅长说得有道理。”
    “而且，小镇地形复杂，不适合我们装甲部队大规模展开。”
    “一旦救援行动受阻，或者时间拖延过长，我们自身也会陷入被动。”
    李俊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咚】、【咚】、【咚】。
    车厢内，只有他指尖的轻响。
    他不像陆沉渊麾下另一位以勇猛着称的李闯师长那般冲动。
    稳健，是李俊指挥风格的核心。
    他考虑的，永远是如何在保存自身实力的前提下，最大化地完成任务。
    片刻之后，李俊抬起头。
    “命令，主力部队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向北挺进，目标不变。”
    赵猛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李俊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命令，第一旅，由赵猛旅长率领，脱离主队，即刻前往清平镇执行救援任务。”
    赵猛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像是被瞬间点燃的火焰。
    “师长！”
    李俊的表情依旧平静。
    “你的第一旅，四千人，加强配属一个重火力营。”
    “你的任务，是把人给我完整地带出来。”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追上主力部队。”
    “记住，是最快的速度。”
    “燃油和弹药，我会让后勤优先补充给你，但数量有限，怎么用，你自己把握。”
    李俊深深地看了赵猛一眼。
    “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损失降到最低。”
    “能做到吗？”
    赵猛“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头盔差点撞到车顶。
    他挺直胸膛，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
    “保证完成任务！”
    “师长您就瞧好！”
    “我老赵要是救不出人，或者拖了主力后腿，您枪毙我！”
    李俊微微颔首。
    “去。”
    “陈兵，你把清平镇的详细地图和敌情分析，立刻传送给赵旅长。”
    “是！”
    陈兵应道。
    赵猛咧开一个憨厚的笑容，转身就准备下车。
    李俊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猛。”
    赵猛停住脚步，回头。
    “注意安全。”
    李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赵猛嘿嘿一笑。
    “放心师长！”
    说完，他拉开车门，矫健地跳了下去。
    很快，命令传达下去。
    庞大的钢铁洪流中，一部分车辆开始减速，脱离主队，转向东面。
    赵猛的第一旅，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带着震耳的引擎轰鸣，朝着清平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俊站在指挥车旁，目送着第一旅的车辆卷起烟尘，逐渐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北风吹过，带来了远方城镇隐约的腐臭气息。
    主力部队继续前进。

 第101章 清平镇

    清平镇，荣光商场。
    昔日繁华的商业中心，此刻如同风雨飘摇中的孤岛。
    浓郁的腐臭气息混杂着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无孔不入。
    商场外，数以万计的丧尸如潮水般拥堵着每一条街道，每一处出口。它们发出无意识的嘶吼，拍打着紧闭的玻璃门与卷帘门，【哐当】、【哐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令人心悸。
    一楼通往二楼的主楼梯早已被炸断，巨大的豁口处，堆满了各种杂物——扭曲的货架、破碎的桌椅、水泥块，形成一道脆弱却又必须存在的防线。
    幸存者们大多蜷缩在三楼和四楼，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默。
    五楼，原本的餐饮区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所。
    几张拼凑起来的餐桌上，散乱地放着地图和已经失去信号的通讯设备。
    一个身材魁梧，穿着沾染血污军装的男人，正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周毅连长。
    “连长，不行啊。”
    一名年轻士兵，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外面……外面全是怪物，根本数不清。”
    “我们冲不出去的。”
    他的话语像是一块巨石，砸在指挥所内本就凝重的气氛上。
    周毅停下脚步，粗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他看向角落。
    那里，一个身影静静地靠墙坐着。
    那是一名女子，年纪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面容姣好，即便是在这末日般的境遇下，依旧难掩其清丽。
    她穿着一身深黑色的特种作战服，与周围士兵的常规迷彩格格不入，紧身的设计勾勒出她矫健而充满力量感的身体曲线。
    只是此刻，她那双明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黯淡。
    “林少校。”
    周毅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
    “我们……真的被困死了吗？”
    林岚，这位年轻的少校，缓缓抬起头。她的动作很轻，仿佛连多余的力气都不愿消耗。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窗外。
    从五楼的窗口望出去，只能看到下方黑压压一片涌动的尸潮，无边无际，令人从心底生出寒意。
    “弹药还剩多少？”
    她的声音清冷，却意外地稳定了周毅焦躁的情绪。
    “重武器基本打光了，轻武器弹药，省着点用，最多还能撑半天。”
    周毅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食物和水呢？”
    林岚继续问。
    “还能支撑两天，但前提是……我们能活过今天。”
    周毅苦笑。
    就在这时，楼下隐约传来了哭泣声。
    起初只是细微的抽泣，很快，便汇聚成了绝望的哀嚎。
    “妈妈……我怕……”
    “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吗？”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恐慌如同瘟疫，迅速在幸存者中蔓延。
    指挥所内的几名士兵，脸色也愈发难看，握着武器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周毅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鼓舞士气的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绝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林岚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阴影，正一步步逼近。
    【滋……滋啦……】
    突兀的电流声，打破了指挥所内的死寂。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瞬间凝固。
    角落里，那台一直沉寂的军用通讯器，指示灯毫无征兆地闪烁起来，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杂音。
    一名通讯兵几乎是扑了过去，双手颤抖地调试着旋钮。
    “喂？喂？能听到吗？”
    通讯兵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滋啦……这里是……雄芯……第一集团军……第三装甲师……侦察连……】
    一个略显年轻，但异常沉稳的男声，夹杂着电流的干扰，从通讯器中传了出来。
    “雄芯第一集团军？”
    周毅愣住了，这个番号，他从未听说过。
    其他士兵也是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困惑。
    通讯兵没有理会这些，他对着话筒大声喊道：“这里是清平镇荣光商场！我们被困住了！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收到……清平镇荣光商场……你们有多少人？】
    “我们有……军人三十七名，幸存者大约四百余人！”
    周毅抢过话筒，急切地汇报。
    【……坚持住！我师第一旅，赵猛旅长，正率部全速向你们的位置突进！预计……预计四十分钟内抵达！】
    “第一旅？”
    “赵猛旅长？”
    这些陌生的番号和名字，让周毅感到一阵茫然。
    但他听清了最关键的几个字——“全速突进”，“四十分钟内抵达”。
    “有救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下一刻，指挥所内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
    “我们有救了！”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
    几名年轻的士兵，甚至激动得抱在了一起，眼眶泛红。
    先前那名断言无法突围的士兵，此刻也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周毅握着话筒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心绪。
    “请问……你们是哪个战区的部队？”
    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
    【……情况紧急，具体事宜，等救出你们再说。重复，坚持住，第一旅很快就到！完毕！】
    电流声消失，通讯器再次恢复了沉寂。
    但这一次，指挥所内的气氛，已然天翻地覆。
    绝望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未知援军的强烈期盼。
    “太好了！太好了！”
    周毅喃喃自语，脸上的疲惫与焦躁一扫而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转身，看向林岚。
    “林少校，我们……”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林岚依旧靠在墙边，姿势未变。
    但她那双原本黯淡的眸子，此刻却亮得惊人。
    有困惑，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听说过各大战区的主力部队，也熟悉那些功勋卓着的英雄番号。
    可“雄芯集团军”，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完全陌生。
    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然而，就是这支陌生的部队，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刻，伸出了援手。
    一股暖流，从心底悄然涌起，瞬间冲淡了连日来的冰冷与麻木。
    她轻轻咬住了下唇。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突如其来的、几乎让她落泪的感动。
    “准备战斗。”
    林岚站起身，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力度。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了轻微的骨骼摩擦声。
    “在援军抵达前，我们必须守住这里。”
    周毅重重地点头。
    “是！”
    他转向其他士兵，声音洪亮。
    “都听到了吗？援军马上就到！”
    “把我们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
    “是！”
    士兵们齐声怒吼，先前的颓废一扫而空，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希望，是最好的强心剂。

 第102章 雷霆行动

    清平镇外围，三公里处。
    连绵的丘陵起伏，几辆【fv510“武士”步兵战车】如同蛰伏的猛兽，静静停靠在制高点上，精心铺设的伪装网将它们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几乎难以察觉。一名士兵熟练地操作着控制器，一架翼展不足一米的小型侦察无人机从车顶平稳升空，四旋翼发出的轻微嗡鸣声很快被山间的风声吞没，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
    “旅长，‘鹰眼’已经升空，正在对目标区域进行全面侦察。”通讯兵放下耳机，转身汇报道。
    赵猛正蹲在一辆敞开后车厢的指挥车旁，他那双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摊开着一张清平镇的详细军用地图。地图上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猩红的圆圈代表已探明的丧尸主要聚集点，蓝色的箭头指示着几条可能的突围及撤离路线，而黄色的三角形则是标记出的潜在防御阵地与火力支援点。
    他身边围着五名营长，个个军装笔挺，神情专注，目光紧随赵猛在地图上移动的手指，不时低声交换着意见。
    “根据师部刚刚更新的情报，荣光商场及其周边，保守估计至少盘踞着五万头丧尸，甚至更多。”第一营营长孙亮，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面容刚毅的汉子，眉头紧锁，“旅长，这次任务的难度不小，咱们恐怕不能像以前在野外遭遇战那样，直接一波装甲平推进去就完事了。”
    赵猛闻言，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抬手拍了拍孙亮的肩膀，力道不轻：“老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拐弯抹角地说我赵猛打仗没脑子，只会瞎冲？”
    “不不不，旅长，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孙亮被噎了一下，连忙摆手，额角渗出些许汗珠。他知道自家旅长喜欢开玩笑，但这种时候，他可不敢真接这个话茬。
    “行了，逗你呢，看把你紧张的。”赵猛收回手，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次情况特殊，师长特意交代了，核心目标是救人，其次才是杀伤丧尸。要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把困在里面的四百多军民安全带出来。咱们是去救火的，不是去清场的。”
    第二营营长李响，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浓眉大眼，显得颇为精干，他沉吟片刻，接话道：“旅长，那按照常规思路，我们是否可以考虑分兵两路？一路佯攻，制造动静，吸引大部分丧尸的注意力，另一路则趁机从侧翼薄弱点快速突入，接应幸存者？”
    “想法是好的，常规战术，但用在这里，还不够稳妥。”赵猛摇摇头，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荣光商场的位置，“你们看，这个商场几乎被丧尸围了个水泄不通，从无人机初步传回的低空影像看，外围的丧尸密度极高，几乎没有明显的薄弱点。就算我们分兵两路，佯攻部队能吸引多少丧尸很难说，突击部队想要在短时间内撕开足够宽的口子，并建立起一条稳固的撤离通道，难度非常大，时间也拖不起。”
    正说着，负责无人机侦察的士兵突然提高了音量：“旅长，‘鹰眼’已抵达目标上空，高清图像实时传输回来了！”
    “接过来！”赵猛精神一振。
    所有人立刻围拢到指挥车内的显示屏前。当高清摄像头拍摄的实时画面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时，即便是这些身经百战的营长们，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荣光商场周围，黑压压的一片，蠕动的人影几乎覆盖了目之所及的每一寸地面。丧尸的数量远超他们最初的预估，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翻滚涌动，像一片凝固的黑色海洋。更让他们心头一沉的是，在密集的尸群中，赫然耸立着几个体型异常庞大、形态狰狞的身影——那是进化程度更高的变异丧尸，每一头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妈的，这数量，比师部通报的至少多出两成！”第三营营长王刚，一个性格火爆的壮汉，低声骂了一句，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赵猛却没有丝毫慌乱，他双眼眯起，如同猎豹锁定了猎物一般，仔细观察着屏幕上不断切换的画面，手指在冰凉的显示屏上轻轻滑动、点击。
    “看这里。”他突然指向商场东南角的一处画面，“这个位置，虽然也有丧尸，但相对而言，密度比其他方向要小一些。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一条废弃的高架桥残段，桥面离地约十五米，可以作为一个天然的火力支撑点，居高临下，视野开阔。”
    “还有这里。”他的手指又迅速移到另一个方向，“商场北侧，原先应该是一个大型露天停车场，现在虽然也被丧尸占据，但地势相对开阔平坦，几乎没有大型障碍物，非常适合我们的装甲车辆快速机动和展开。”
    几个营长都是经验丰富的指挥员，听赵猛这么一点拨，立刻明白了自家旅长的战术意图。
    孙亮眼睛一亮，问道：“旅长，您的意思是，打算从东南和北侧两个方向同时发起突击？”
    “不，是三个方向，外加一个精确打击点。”赵猛拿起红蓝铅笔，在地图上迅速画出了三条粗壮的红色箭头，直指荣光商场。“第一营，”他看向孙亮，“你们营加强一个重火力排，从东南角高架桥方向突入，迅速占领高架桥制高点，建立稳固的火力阵地，为后续部队提供远程压制和掩护。”
    “是！”孙亮挺直了腰杆。
    “第二营，”赵猛转向李响，“你们营是装甲矛头，从北侧停车场方向实施强攻，集中所有步战车和突击炮，用最快的速度给我从尸群中撕开一道至少五十米宽的口子，直抵商场正门，掩护幸存者登车。”
    “保证完成任务！”李响的声音铿锵有力。
    “第三营……”赵猛的目光投向王刚，“老王，你们营的任务最灵活，也最关键。你们从西侧迂回穿插，不直接参与正面强攻，主要负责在第二营打开通道后，迅速跟进，建立并维持临时安全区，组织和接应撤离的幸存者，防止混乱，同时警戒侧翼，防止被丧尸抄了后路。”
    “明白！”王刚重重地点头。
    “导弹营呢？旅长，我们营干什么？”一直没说话的导弹营营长程虎，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斯文的年轻军官，此刻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们？”赵猛咧嘴一笑，拍了拍程虎的肩膀，“你们是我的王牌，是用来一锤定音的。无人机已经锁定了那几个块头最大的变异体，等会儿行动开始，你们营的精确制导导弹，给我优先敲掉它们。记住，务必做到一发入魂，每一枚导弹都金贵得很，不能给我浪费了，更不能误伤到商场主体建筑。”
    “是！保证精确命中！”程虎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几个营长纷纷点头，眼神中都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先前的凝重被高昂的斗志所取代。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赵猛收起笑容，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这次行动，核心八个字——快进快出，速战速决。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救人，不是恋战，更不是全歼丧尸。只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幸存者安全接出来，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都明白了吗？”
    “明白！”几人齐声应道，声音洪亮。
    “那好，各营主官立即返回部队，进行最后战斗准备，十分钟后，准时发起攻击。”赵猛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位营长，“都给我记住了，咱们是雄芯第一集团军第三师的兵，是王牌中的王牌！这一仗，不仅要救出人，更要打出我们第三师的威风，不能给师长丢脸，更不能给集团军抹黑！”
    “是！”
    营长们敬礼后，立刻转身小跑着散开，回到各自的部队传达作战命令。
    很快，原本还算静谧的山丘阵地瞬间变得热闹起来。装甲战车的引擎发出一阵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履带碾压着干燥的地面，发出沉重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很远。士兵们动作麻利而熟练地检查着各自的武器装备，往弹匣里压着黄澄澄的子弹，校对着通讯设备，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空气中弥漫着柴油、硝烟和泥土混合的特殊气味。
    赵猛大步跨上指挥车的车顶，双手扶着车顶的环形机枪架，眺望着远方在夕阳余晖下如同鬼蜮般的清平镇。他知道，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他和他的部队将决定那四百多条生命的最终归属。
    “旅长，各营均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发起攻击！”通讯兵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赵猛深吸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举起了手中的加密对讲机。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我是‘猛虎’，我是‘猛虎’。”他的声音通过电波，清晰地传递到每一个作战单元，每一个士兵的耳机中，“今天，我们要让那些行尸走肉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钢铁洪流！我们要让那些绝望中的幸存者知道，他们没有被抛弃！救援行动，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夜空中骤然响起了数声尖锐刺耳的呼啸！部署在后方阵地的导弹营发射车，数枚精确制导导弹拖着橘红色的尾焰，如同复仇的箭矢，撕裂夜幕，划出致命的弧线，精准地朝着无人机先前锁定的商场周围几个高阶变异丧尸所在的位置怒射而去！
    【轰！】【轰！】【轰隆！！】
    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震得大地都在剧烈颤抖。几团巨大的火球夹杂着黑烟猛然腾空而起，瞬间将半个夜空照得如同白昼。那几个体型庞大、不可一世的变异丧尸，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嘶吼，就在炽热的冲击波和无数高速飞射的破片中被撕成了漫天碎块，它们周围数百米范围内的普通丧尸，也被狂暴的冲击波瞬间清空了一大片，残肢断臂四下抛飞。
    “漂亮！”赵猛看到屏幕上传回的打击效果，狠狠一握拳，发出一声怒吼，“导弹营干得不错！第一营，第二营，按原计划，给我冲进去！

 第103章 教科书式的救援

    荣光商场五楼，临时指挥所。
    地动山摇般的巨响让整栋建筑剧烈震颤，残存的玻璃窗框“哗啦啦”地向下倾泻着碎片。幸存者们本能地紧紧抱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惊恐与茫然，完全不明白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援军！是援军！他们真的来了！”周毅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因激动而剧烈颤抖，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窗边，不顾一切地向外张望。
    漆黑的夜幕被远处接连腾起的巨大火球撕开道道裂口，爆炸声如同滚雷般持续不断，震耳欲聋。更让周毅心脏狂跳的是，火光的间隙中，无数道刺眼的光束在夜空中急速穿梭，那是曳光弹划出的死亡轨迹。
    林岚也快步走到窗边。她那远超常人的军事素养，让她迅速对外界的战况有了初步判断。
    “大规模装甲突击。”她轻声自语，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火力配置极其精良，导弹洗地，装甲推进，步兵协同，简直是教科书式的立体攻势。”
    “林少校，您看出来了？是刚才的部队吗？”周毅满怀希冀地急切追问，他现在急需一个肯定的答案来安抚自己和身后那些惶恐的幸存者。
    林岚没有立刻回答，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远处的战场。火光映照下，几个庞大的钢铁巨兽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废墟中移动，履带碾过残垣断壁发出的“嘎啦嘎啦”声，即使隔着这么远也清晰可闻。这些装甲车辆之间的协同作战能力，让她暗自心惊——无论是交替掩护前进，还是精准的火力压制，每一个战术动作都堪称完美。
    “这支部队的战术素养，高得惊人。”林岚终于开口，语气凝重，“而且他们的装备……好得有些过分了。”她曾亲眼见过父亲林震天指挥的第六师，那已是华南战区公认的王牌。但眼前这支番号陌生的“雄芯第一集团军第三师”，其展现出的雷霆万钧般的战斗力，让她第一次对“王牌”这个词有了新的认知。
    【哒哒哒！哒哒哒！】
    商场东南方向，更为密集的机枪扫射声骤然响起，其间还夹杂着坦克主炮开火时沉闷的轰鸣。透过布满裂纹的玻璃窗，可以清晰看到远处一座断裂的高架桥上火光连闪，显然有部队已经成功抢占了制高点，正在为地面部队提供精准的火力支援。
    “我的老天！太猛了！简直是秋风扫落叶！”一个年轻士兵也凑到另一扇窗前，兴奋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地大喊，“你们快看，那些怪物被打得抱头鼠窜，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事实的确如此。原本如潮水般将商场围得水泄不通的丧尸群，在援军这套疾风骤雨般的组合拳打击下，彻底陷入了混乱。大部分丧尸被爆炸和密集的枪声吸引，开始盲目地朝着火力最凶猛的方向聚集，这反而大大减轻了商场正门的防守压力。
    【轰隆隆——轰隆隆——】
    地面开始传来富有节奏感的强烈震动，那是重型装甲车辆集群高速接近时特有的声响。
    “他们打过来了！要直接冲进来了！”周毅死死攥紧了手中的步枪，手心全是汗，他转身对身后的士兵们吼道：“所有人，准备战斗！一旦援军突入楼内，我们立刻从楼上往下清，配合他们行动！”
    残存的士兵们纷纷举枪，检查着所剩无几的弹药。虽然武器简陋，弹药匮乏，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重新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焰。
    就在此时，商场北侧突然传来了比之前更加猛烈的爆炸声，冲击波甚至让五楼的地面都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阵更为清晰、更为密集的履带碾压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重型柴油引擎特有的低沉咆哮。
    【哐当——轰！】
    商场一楼那扇早已破败不堪的玻璃大门，连同周围的水泥墙体，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大力量直接撞得粉碎。烟尘弥漫中，一个涂着沙漠迷彩的庞大钢铁身影，如同一头史前巨兽般，缓缓碾过废墟，驶入了商场大厅。
    那是一辆【fv510“武士”步兵战车】！它炮塔上的30毫米机关炮正以惊人的射速不停怒吼，炽热的火舌喷吐而出，将那些试图从破口涌入大厅的丧尸成片成片地撕成碎片。战车后方的舱门猛地打开，数十名身着外骨骼装甲、手持先进突击步枪的士兵鱼贯而出，他们动作迅捷如猎豹，配合默契得如同一个整体，眨眼间便在大厅内依托战车建立起了一个坚固的扇形火力网。
    “这里是第二营！商场一楼已被我部完全控制！”一个中气十足、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洪亮声音，通过步战车上的扩音器响彻了整栋建筑，“楼上的幸存者同志们，请保持秩序，立即从安全通道向一楼撤离！重复，请保持秩序，立即从安全通道向一楼撤离！我们来接你们回家了！”
    五楼指挥所内，先是一阵死寂，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成功了！他们真的打进来了！我们得救了！”
    “呜呜呜……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快！快走！别挡道！”
    周毅反应极快，立刻嘶吼着组织士兵们护送平民开始向下疏散。林岚却没有急着挪动脚步，她再次走到窗边，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外面的战局。
    让她感到由衷震撼的是，这支援军的战术执行能力，简直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完美程度。他们并非一味地猛冲猛打，而是采用了多点突破、快速穿插、分割包围的经典战术。东南方向的火力支援部队牢牢控制着制高点，为突击部队提供视野和火力压制；北侧的重装甲部队作为主攻箭头，势不可挡地撕裂尸潮；而在商场的西侧，她甚至隐约看到有另一支小规模部队正在迅速构筑临时防御工事，显然是准备建立一个安全的后撤通道和临时安置点。
    “教科书级别的城市环境救援作战。”林岚喃喃自语，她甚至从对方的战术中嗅到了一丝她父亲林震天用兵的影子，但更加灵活，更加大胆，“这支部队……究竟是什么来头？”
    “林少校！林少校！发什么呆呢！快走了！”周毅焦急的声音将她从思索中拉了回来。
    林岚回过神，发现大部分幸存者已经在士兵的护卫下开始向楼下涌去。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窗外那片被钢铁与火焰彻底主宰的战场，然后迅速转身，跟上了撤离的队伍。
    狭窄的楼梯间里人头攒动，数百名幸存者在援军士兵冷静而高效的引导下，正紧张而有序地向下移动。虽然人数众多，场面一度有些拥挤，但自始至终没有发生任何踩踏或混乱——这些前来救援的士兵，显然对组织这种大规模平民撤离有着超乎想象的丰富经验和绝对权威。
    当林岚终于抵达一楼大厅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堆满各种杂物、垃圾和丧尸残骸，散发着恶臭的大厅，此刻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甚至地面都被简单冲洗过。几辆“武士”步兵战车呈半圆形面朝外围，炮口微微扬起，构成了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钢铁防线。大厅内的士兵们各司其职，有的手持武器高度戒备，警惕地注视着商场外的动静；有的则在耐心地引导着陆续抵达的幸存者，安抚他们激动的情绪；还有一小队士兵，正在用火焰喷射器和重机枪，高效地清理着那些从角落里钻出来的零星丧尸。
    最让林岚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士兵身上那套精良到堪称“奢侈”的单兵装备。他们不仅人手一把最新型号的电磁突击步枪，其模块化的战术背心上更是挂满了各种她认识或不认识的装备：微型战场信息终端、多功能夜视仪、单兵医疗包、高强度合金护甲片……每个人都仿佛一个移动的武器平台，充满了科幻般的未来感。
    “这里是临时安全区！所有人听我指挥！”一名肩扛上尉军衔的年轻军官，正站在一辆步战车的车顶上，用手持扩音器大声指挥着，“所有撤离人员，按照你们之前登记的临时编号，排成十路纵队！老人、孩子、伤员优先登车！行动要快，但不要慌乱！”
    撤离行动进行得异常顺利。一辆辆重型军用卡车如同算好时间一般，精准地倒车至商场门口。幸存者们在士兵们半扶半抱的帮助下，迅速而有序地爬上铺着厚帆布的车厢。整个登车过程，从第一批幸存者下到一楼，到最后一人上车，竟然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四百多名惊魂未定的幸存者，就这样奇迹般地完成了从地狱到人间的转移。
    林岚作为殿后人员之一，被安排在了最后一辆卡车上。当她一只脚踏上车厢的踏板时，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荣光商场。这座曾经像噩梦般困住他们数日之久，让他们绝望无助的“孤岛”，此刻在那些钢铁巨兽和精锐士兵的拱卫下，显得那样渺小，甚至有些……可笑。
    “少校，请坐稳，我们马上出发。”一名负责车厢安全的年轻士兵见她上来，微笑着提醒道，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岚默默点点头，在车厢内壁找了个相对干净的位置坐下。她敏锐地注意到，即便是已经进入了相对安全的撤离阶段，车厢内外的这些士兵们，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状态，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手指始终没有离开扳机，丝毫没有因为任务即将顺利完成而流露出任何松懈。
    “嗡——”随着一声低沉的引擎轰鸣，庞大的车队开始缓缓启动。透过车厢尾部帆布的缝隙，林岚依旧能看到外面街道上那些密密麻麻、漫无目的游荡着的丧尸群，它们发出阵阵嘶吼，徒劳地伸出利爪。但在她眼中，这些曾经令人恐惧的怪物，在这支武装到牙齿的钢铁洪流面前，已经变得如同蝼蚁般脆弱，再也构不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第104章 意外的相遇

    清平镇外围，临时集结点。
    夜幕深沉，数十辆军车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车灯将这片空地照得如同白昼。刚刚获救的幸存者们被安排在圆圈中央，军医正在为他们进行体检和治疗。
    赵猛站在一辆指挥车旁，脸上难掩兴奋的神色。
    “旅长，统计完毕。”孙亮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过来，“救出幸存者总计四百六十三人，其中军人三十七名。我方伤亡：轻伤三人，无阵亡。”
    “漂亮！”赵猛一拍大腿，“这就是咱们雄芯集团军的战斗力！”
    他转身看向不远处正在接受治疗的幸存者们，心中满是成就感。师长李俊交给他的任务，他完成得相当出色。不仅救出了所有人，自己的部队几乎没有损失。
    “弹药消耗呢？”赵猛问道。
    “在预期范围内。”孙亮回答，“主要是导弹消耗了几枚，其他弹药充足。”
    “那就好。”赵猛满意地点点头，“通知各营，半小时后出发，追赶师部主力。”
    正说着，一名士兵跑了过来。
    “报告旅长，有一名少校想要见您。”
    “少校？”赵猛愣了一下，“哪个少校？”
    “就是从商场里救出来的那名女军官，说有重要情况要汇报。”
    赵猛想了想，点头道：“让她过来。”
    很快，林岚走了过来。即便经历了数日的困顿，她依然保持着军人的挺拔姿态。那身黑色作战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报告首长，我是林岚，少校军衔，前来汇报情况。”林岚标准的军礼让赵猛眼前一亮。
    “林少校，你好。”赵猛回了个军礼，“我是赵猛，第一旅旅长。听说你有重要情况要汇报？”
    林岚点点头，但她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旅长。
    赵猛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身材魁梧，面容憨厚，但那双眼睛却透着精明和坚毅。更让她惊讶的是，一个如此年轻的旅长，能够指挥四千人的部队进行如此精彩的救援行动，这在她见过的军官中是极为罕见的。
    “赵旅长，请问你们的目的地是哪里？”林岚开口问道。
    “这个……”赵猛犹豫了一下，“林少校，你是哪个部队的？”
    “我父亲是华南军区65集团军第六师师长林震天。”林岚如实回答，“我这次是奉命寻找援军的。”
    “林震天？第六师？”赵猛眉头一皱，这个名字他有印象，师长李俊曾经提到过，“你父亲现在在哪里？”
    “怀城。”林岚的声音有些沉重，“他正在死守怀城城南区域，那里有二十万幸存者。”
    “怀城？”赵猛瞳孔一缩，“你说你父亲在怀城？”
    “是的。”林岚点头，“赵旅长，请问你们是要去怀城吗？如果是的话，我有重要情报需要提供。”
    赵猛深深地看了林岚一眼，然后拿起对讲机。
    “师长，我是赵猛，有紧急情况需要汇报。”
    很快，李俊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说。”
    “师长，我们救援行动已经成功完成，无人伤亡。但是，我遇到了一个特殊情况。”赵猛看了看林岚，“救出的幸存者中有一名少校，她说她父亲是华南军区65集团军第六师师长林震天，目前正在怀城城南死守。”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李俊略显严肃的声音：“让她接电话。”
    赵猛将对讲机递给林岚。
    “报告首长，我是林岚。”
    “林少校，我是雄芯第一集团军第三装甲师师长李俊。请详细汇报怀城的情况。”
    林岚深吸一口气，开始详细汇报：“报告李师长，怀城目前被大量丧尸占据，保守估计数量在一千万以上。我父亲的第六师目前控制着城南约三分之一的区域，但形势极为严峻。”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高阶变异生物数量极多，包括但不限于利爪型、铁骨型、自爆型等等。而且，我们还发现了一些之前从未见过的新型变异体，攻击力和智能程度都有显着提升。”
    “你父亲为什么不撤离？”李俊问道。
    “因为城南有二十万幸存者。”林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父亲不愿意放弃他们。所以他派遣了包括我在内的多个小分队，向不同方向寻找援军。”
    对讲机那头再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李俊的声音：“林少校，你对我军了解多少？”
    “说实话，很少。”林岚如实回答，“在今天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这个番号。但是……”
    她看了看周围的装甲车辆和士兵，继续说道：“但是从今天的救援行动来看，贵部的战斗力和装备水平都极为出色，甚至超过了我见过的大部分主力部队。”
    “那你认为，我们一个师能够对怀城的战局产生多大影响？”李俊问道。
    林岚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坦诚地说道：“如果只是一个师的话，恐怕很难改变整体战局。毕竟面对的是上千万的丧尸，还有数量庞大的高阶变异体。但是，如果能够与我父亲的第六师形成合力，至少可以大大减轻城南的压力。”
    “呵呵。”李俊轻笑了一声，“林少校，你不用担心。我们第三师只是先头部队。”
    “先头部队？”林岚愣住了，“您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们后面还有更多的部队正在赶来。”李俊的语气很平静，“雄芯第一集团军的主力，很快就会抵达怀城。”
    林岚彻底震惊了。她原本以为眼前这支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的第三装甲师就是全部的援军，没想到这竟然只是先头部队！
    那么主力部队该有多强？
    她想起了今晚的救援行动。一个旅四千人，面对五万丧尸的包围，竟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救援，而且几乎没有伤亡。这样的战斗力，已经让她叹为观止。
    如果这只是先头部队的一部分，那么雄芯第一集团军的整体实力该有多么恐怖？
    “李师长，请问主力部队什么时候能够抵达？”林岚急切地问道。
    “这个不用你担心。”李俊回答，“现在的问题是，你愿意为我们提供怀城的详细情报吗？特别是你父亲第六师的具体位置和城南的防御态势。”
    “当然愿意！”林岚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能够救出那二十万幸存者，我愿意提供一切情报！”
    “很好。”李俊的语气带着一丝满意，“赵猛，让林少校跟随你们的部队。我需要她详细汇报怀城的情况。”
    “是！”赵猛应道。
    挂断通讯后，赵猛看向林岚，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林少校，看来我们要并肩作战了。”
    林岚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她想不到，自己绝望之际遇到的援军，竟然会如此强大。更想不到的是，父亲苦苦等待的援军，或许真的要来了。
    “赵旅长，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赵猛看了看手表，“各营准备完毕，我们要去追赶师部主力了。”
    他转身对着集结点喊道：“所有人听命令，十分钟后出发！目标——怀城！”
    引擎声再次响起，钢铁洪流准备继续北上。而林岚，则怀着复杂的心情，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105章 第六师

    怀城，城南。
    昔日繁华的商业区与住宅区，此刻已化作断壁残垣，焦黑的钢筋水泥扭曲地指向天空。
    焦黑的废墟间，一座座用废弃车辆和建筑材料临时搭建的哨塔如孤独的卫士，警惕地注视着远方弥漫的烟尘。
    随处可见的沙袋工事已经多处塌陷，又被匆匆加固，纵横交错的铁丝网上挂着不知名的碎布和干涸的血迹。那些狰狞的重火力点，不少已经哑火，炮口蒙尘，却依旧散发着不屈的肃杀之气。
    少量还能开动的装甲车与坦克，如同负伤的巨兽，沉默地停靠在关键街口，车身上布满了爪痕和凹陷。
    这里是第六师的防区，也是怀城二十万幸存者最后的壁垒。
    第六师指挥部，设在一座被掏空了内部的银行大楼地下金库。厚重的防爆门敞开着，露出里面拥挤的空间。
    几盏应急灯发出惨白的光，将墙壁上巨大的怀城军事地图照得忽明忽暗，地图边缘已经磨损得起了毛边。
    地图上，代表丧尸活动区域的红色标记，密密麻麻，如同不断蔓延的癌细胞，已经将象征安全区的绿色小圈，压缩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角落。
    林震天站在地图前，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沉默的山。作战服的领口敞开着，露出了里面汗湿的衬衣。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双眼布满血丝，眼窝深陷，但脊梁依旧挺直。几天没刮的胡茬让他显得更加憔悴。
    作战参谋周明嘶哑着嗓子汇报：“师长，三营的穿甲弹储备已经告急，重机枪子弹也只剩下不到三个基数。再这么打下去，弟兄们恐怕真要用刺刀去捅那些丧尸了。”他顿了顿，声音更低，“而且，炮弹，尤其是高爆榴弹，库存也见底了。”
    “最麻烦的是，最近出现的那些‘铁皮’丧尸，防御力又增强了，我们的穿甲弹效果正在减弱。一连昨天打废了三根炮管，才勉强挡住一小波。”
    另一名负责后勤的军官王涛面色憔悴，眼袋肿得像核桃：“食物还能撑三天，这还是算上我们从废墟里刨出来的那些罐头。药品，特别是抗生素和止血绷带，缺口极大。野战医院那边，已经开始用煮沸的布条替代绷带了。”
    “弟兄们已经连续作战超过七十二小时，很多人都是靠着意志在顶。医务兵报告，不少战士因为过度疲劳和精神紧张，出现了幻觉。”
    “老李的狙击排，昨天就剩最后五发大口径狙击弹了，他说打完就去摸几个炸药包，跟那些畜生同归于尽。”一个参谋低声补充，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
    指挥部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铁块。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
    每一名军官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焦虑，但眼神深处，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这就是第六师，华南战区的王牌，即便身陷绝境，也未曾丢掉军人的魂。
    “援军……”林震天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他清了清喉咙。
    他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指尖的烟灰落在冰冷的图纸上，最终停留在怀城周边的几个城市名称上。
    “杭城那边，只有一个守备旅，孟刚旅长倒是条汉子，可他们自身都难保，指望不上。”
    一名年轻的通讯参谋低声道：“陵城呢？他们之前不是还有一个独立团吗？我记得团长姓张，是个硬骨头。”
    林震天摇了摇头，指尖在地图上划过一条绝望的弧线。
    “陵城市距离我们超过三百公里，直线距离都这么远，实际行军路线更复杂。中间隔着数个被丧尸彻底占据的城市，还有大片的无人区，他们的独立团就算想来，也过不来。通讯断绝前，他们报告说弹药只够维持三天巷战。”
    “而且，根据我们最后收到的情报，陵城的情况，恐怕比我们好不了多少。他们甚至发出了请求，问我们能不能分点粮食过去。”
    另一名作战参谋补充道：“庐城方向呢？庐州军分区之前似乎还有些建制。我记得他们有个机械师，火力应该还行。”
    “庐城……”林震天沉吟片刻，眉头拧得更紧，“他们现在的装备水平和兵员素质参差不齐，主力大多是新兵，缺乏实战经验。就算能突破重围抵达怀城，对整体战局的帮助也有限。送他们过来，可能只是多送些人头。”
    “更何况，”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他们是否有意愿，是否有能力进行这种规模的救援，都是未知数。上次联络，他们还在为守住自己的军分区司令部焦头烂额。”
    指挥部内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只有通讯设备偶尔发出的电流声，提醒着人们这里尚存一丝与外界的联系。
    每一个被提及的名字，都曾代表着一丝希望，但随着林震天冷静的分析，这些希望又迅速黯淡下去。
    绝望，如同地下室阴冷的空气，一点点侵蚀着众人的心。
    林震天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拿起桌上已经凉透的咖啡，猛灌了一口。
    他何尝不知道眼下的困境。
    但他不能倒下。
    他是第六师的魂，是这二十万幸存者的希望。
    “命令各部队，收缩防御，重点加强核心区域的警戒。”
    “弹药优先供给重点防御方向和火力支援单位。告诉弟兄们，省着点用，每一发子弹都要见到血。”
    “告诉弟兄们，再坚持一下。”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在这时，指挥部的合金大门被猛地撞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一名满身尘土、军装被撕破好几处的通讯兵踉跄着冲了进来，头盔都跑丢了，脸上混合着汗水、血污和惊惶。
    “师长！不……不好了！”通讯兵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带着破音。他扶着门框，大口喘着气，似乎下一秒就要瘫倒。
    “西面！西面防线……三号、五号观察哨同时失联前报告，发现……发现大批丧尸！黑压压一片，根本看不到头！初步估计，数量……数量至少在十万以上！”
    “十万？！”周明手里的铅笔“啪”一声断成两截，失声惊呼。旁边一个老参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枪套，苦笑一下，低声嘟囔：“行了，这下不用担心弹药过期了。”
    指挥部内，刚刚还因为讨论援军而略微缓和的气氛瞬间冻结，所有人的脸色在惨白的灯光下，更是毫无血色。
    “具体情况？慢慢说，喘口气！”林震天猛地转身，声音依旧沉稳，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它们……它们正在快速接近！速度非常快！而且，而且里面似乎有不少……不少那种会吐酸液的‘喷子’和皮糙肉厚的‘巨槌’！我们的哨塔，已经被远程攻击摧毁了两个！哨兵……哨兵恐怕凶多吉少了！”通讯兵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哭腔，几乎站立不稳。
    十万丧尸！
    还有高阶变异体！
    这个数字，如同巨石般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现在本就兵力捉襟见肘，弹药匮乏，如何抵挡如此规模的尸潮？这简直是要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林震天瞳孔骤然收缩。
    他快步走到地图前，目光在西面防线上逡巡。那里的防御工事，相对薄弱。
    “命令一旅、二旅，立刻向西面防线增援！告诉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给我顶住！”
    “所有预备队，全部投入战斗！包括师部警卫连！”
    “重炮营，给我锁定坐标，进行火力覆盖！把所有能打的炮弹都打出去！”
    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清晰而迅速地发出，没有丝毫慌乱。
    “是！”
    几名军官立刻领命，抓起武器，转身冲出指挥部，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
    林震天抓起桌上的钢盔，扣在头上，又检查了一下腰间的手枪。
    “周明，你留守指挥部，协调各方。记住，指挥系统不能乱。”
    “是！师长！”周明挺直了身体，敬了个军礼。
    林震天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张布满红色标记的地图。
    那里，代表希望的绿色区域，是如此渺小，仿佛风中残烛。他想起了女儿林岚，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迈步走出地下指挥部，刺鼻的硝烟味更加浓烈，几乎令人窒息。
    远方，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已经清晰可闻，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夹杂着密集的枪炮声和爆炸声。
    林震天抬头望了一眼，然后毅然走向了炮火最猛烈、喊杀声最震天的西面防线。
    战斗，再次打响。这一次，或许是最后的战斗。

 第106章 八方支援

    江城指挥部内，灯光明亮。
    苏明月垂手站在巨大的电子沙盘前，声音清冽，没有多余的起伏。
    “司令，以上是李俊师长通过加密通讯传回的全部信息。”
    “怀城南区目前由林震天师长指挥的第六师残部坚守，幸存者约二十万。”
    “丧尸数量保守估计在一千万以上，且出现了多种新型高阶变异体。”
    她汇报时，提及一个名字，语速极细微地缓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
    “提供情报的是第六师师长之女，林岚少校。”
    陆沉渊背对着她，凝视着沙盘上代表怀城的红色光点，那红色浓郁得仿佛要将中心那一点微弱的绿色彻底吞噬。几秒后，他转过身，脸上竟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似乎并不完全被眼前军情的凝重所困扰。
    “林岚？”他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
    “我记得，你以前在军事学院的时候，嘴里念叨这个名字的次数可不算少。”
    苏明月眼睫微垂，视线落在自己的军靴尖上，声音依旧平静。
    “是，司令。我们曾是同期学员。”
    “哦？只是同期学员那么简单？”陆沉渊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戏谑，“我怎么听说，当年好像还有些别的故事。比如，某些项目的头名，总是在你们俩之间换来换去？”
    苏明月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声音平稳得像是在背诵条例。
    “正常的军事素养竞争，司令。她很优秀。”
    陆沉渊轻轻颔首，脸上的笑容敛去，眼神重新落回沙盘，变得深邃锐利。
    “能让你苏明月用‘优秀’两个字来评价的人，可真不多。”
    “看来这个林岚，确实有几分真本事。情报的价值，也因此更高。”
    他略微沉吟，手指在冰冷的沙盘边缘轻轻敲击着。
    “怀城的局势，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险恶得多。一千万丧尸，二十万幸存者……这个担子，太重了。”
    “李俊的第三师虽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但孤军深入，面对千万级别的尸潮和层出不穷的变异体，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苏明月静立一旁，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只等待着挥出的指令。
    陆沉渊手指在沙盘上果断一点，点在了杭城的位置。
    “命令，聂云的第一重装师，即刻完成集结。”
    “放弃原定驻守杭城外围的计划，全速向怀城方向机动，务必在最短时间内与第三师取得联系，协同作战。”
    “是，司令。”苏明月迅速在电子战术板上记录。
    他又指向了杭城的方位。
    “聂云的第一师一旦离开，杭城防御力量会极度空虚。孟刚那个守备旅，兵力不足，装备也差了一大截，顶不住大场面。”
    “命令，空降第一旅、空降第二旅，即刻组织空运，以最快速度空降至杭城机场，暂时负责杭城全域防御。告诉他们，杭城若失，军法从事！”
    苏明月记录的手没有丝毫停顿。
    “明白。”
    陆沉渊的目光移向另一个城市的光点，那是临城。
    “临城，李闯那里。”
    “临城的食物储备是目前各基地中最充裕的。
    “命令李闯，即刻组织运输队，调集至少可供十万人食用一周的食物，主要是易于运输和保存的压缩干粮和罐头，火速送往怀城。”
    “是。”
    最后，他的手指重重地落回了江城。
    “江城基地，曙光第一旅、曙光第二旅，负责押运此次战略物资。”
    “将我们库存中百分之七十的各型号弹药，特别是大口径炮弹和穿甲弹；百分之六十的燃油，尤其是高标号柴油；以及所有库存的【高能浓缩营养棒】，不留余地，全部送往怀城。”
    “此事，必须万无一失。”
    苏明月抬起头，目光清澈。
    “司令，杭城方面，是否需要他们也提供一部分物资？孟刚那里应该还能挤出一些。”
    陆沉渊微微摇头，声音沉稳。
    “杭城刚刚经历大战，百废待兴，让他们先喘口气，稳住阵脚是第一要务。我们不能为了救一个地方，就拆了另一个地方的台。”
    “救人如救火，时间不等人。物资从江城和临城调拨，已经是最优方案。”
    “我明白了，司令。”苏明月应道，心中对陆沉渊的周全考虑又多了几分敬佩。
    陆沉渊看着沙盘上因为他的命令而即将联动的各个光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与决断。
    “怀城不能丢。”
    “林震天师长，是个值得尊敬的军人。”
    “那二十万幸存者，也是我们必须拯救的，怀城重建离不开他们。
    “去执行。”
    “让各个部队，都动起来。”
    “是！”
    苏明月挺直身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快步离开，高跟军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坚定而富有节奏。
    随着一道道指令通过加密频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下达，江城、杭城、临城，这三个在末世中艰难矗立的据点，仿佛三头沉睡的巨兽被同时唤醒，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引擎的轰鸣声，履带碾过水泥地的摩擦声，士兵们急促而有序的脚步声，在各个基地内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钢铁的交响。
    杭城郊外，聂云的第一重装师指挥部，通讯兵刚刚放下送话器，聂云那洪钟般的大嗓门便已炸响：“都听到了没有！司令命令！第一师，全体都有！目标，怀城！”沉重的坦克集群发出怒吼，调整炮塔方向，钢铁洪流卷起烟尘，如出闸的猛兽般启动，目标直指遥远的怀城。
    杭城机场，巨大的涡扇运输机群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开始频繁起降。全副武装的空降兵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兵，迅速而高效地接管了城市的各个关键防御节点。孟刚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塔上，看着一队队装备精良、气势如虹的空降兵不断从机舱内涌出，布防四周，那张本来担心杭城安危而紧绷的脸终于稍稍松弛下来，
    临城，仓库区灯火通明。李闯几乎是跳着脚在指挥士兵们将一袋袋粮食、一箱箱罐头装上卡车。食物，在这个时代，比黄金还要珍贵，是能救命的玩意儿。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反而兴奋得满脸通红：“快快快！都给老子加把劲！司令的命令，救命的粮！饿着谁也不能饿着怀城的弟兄和父老乡亲！哪个兔崽子敢在运输上动歪心思，或者磨磨蹭蹭，老子亲自把他塞炮管里射出去！”卡车一辆接一辆地装满，迅速驶出基地，汇入前往怀城的洪流。
    江城基地内，气氛更为紧张肃杀。曙光旅的战士们正小心翼翼地将一箱箱沉重的弹药、一桶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燃油装载上重型军用卡车。每一发子弹，每一滴燃油，都可能决定怀城战役的走向，决定无数人的生死。高能浓缩营养棒这种战略级别的单兵口粮，更是被重点看护，确保万无一失。
    苏明月站在指挥部的窗边，看着下方钢铁洪流涌动，无数士兵奔忙的景象，通讯器中不断传来各部队的行动报告和确认指令。
    “第一师已出发！”
    “空降旅第一梯队已抵达杭城！”
    “临城物资第一批已启运！”
    她知道，一场规模空前、赌上雄芯集团军大量精锐与资源的救援行动，已经拉开了序幕。
    而这一切的中心，是那个刚刚下达完所有命令，此刻正静静看着窗外沉沉夜色的年轻司令。
    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挺拔，仿佛能撑起这片末世的天空。
    陆沉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硝烟和铁锈的味道。
    “第六师……”
    他低声念了一句，像是在对谁承诺。
    “林将军，你可一定要撑到我们的人抵达啊。”

 第107章 援军已至

    履带碾碎焦土，发出沉闷的轰鸣，震动着指挥车内的每一个部件。
    第三装甲师的指挥车内，空气近乎凝固，只有各种精密设备运转时发出的低微蜂鸣，以及液压稳定系统对抗车体颠簸的轻微嘶声。烟味，汗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机油味混合在一起，构成了这钢铁堡垒中独有的气息。
    前方二十公里，便是怀城。电子地图上，代表怀城的区域被一片不祥的暗红色覆盖。
    通讯频道中，侦察兵嘶哑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断断续续，却将绝望清晰地传递到每个人的耳中。
    “报告师长！怀城西线…第六师阵地…正遭受尸潮猛烈攻击！数量…数量太多了！”
    电流声陡然增大，随即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
    “初步判断，尸潮总数…至少十万！还在不断增加！有…有很多大家伙！”
    “第六师…第六师的火力明显减弱，他们的防线…快要被撕开了！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怪物！救命……”
    通讯兵猛地抬头，脸色有些发白：“师长，三号侦察组失联了。”
    李俊年轻的脸庞在屏幕幽光映照下，线条分明，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只是盯着电子地图上那个代表第六师的、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蓝色光点。
    身旁的二旅旅长陈兵，推了推鼻梁上的战术眼镜，镜片反射着控制台闪烁的指示灯。他调出一个独立的战术分析界面，数据流快速刷新。
    “十万丧尸，其中至少有三成是各类变异体。根据侦察组最后传回的图像片段分析，有‘巨槌’，‘酸液喷射者’，还有小规模的‘迅猛型’集群。第六师的常规火力很难有效压制。”
    陈兵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经过精密计算。
    导弹旅旅长王海，一个体格魁梧、皮肤黝黑的汉子，砂锅大的拳头无声地攥紧，骨节发白。他身上那件作战背心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
    “第六师的弹药储备，之前情报就说已经告急。他们肯定把压箱底的家伙都用上了。”王海闷哼一声，“这帮狗娘养的丧尸，真会挑时候。”
    “他们太疲惫了。”李俊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如同冰封的深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他看了一眼作战序列，赵猛的第一旅还在强行军，距离战场至少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
    “赵猛的第一旅，赶不上了。”
    陈兵点头，没有多余的废话：“时间不等我们。”
    王海猛地看向李俊，眼中凶光一闪：“师长，下命令！再晚点，第六师那帮兄弟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老子的导弹早就饥渴难耐了！”
    李俊的视线从电子地图上那个微弱闪烁的光点移开，转向两位旅长。
    “战术核心：火力分割，装甲突击，梯次歼灭。”
    他的手指在电子地图上快速划过，简洁明了地勾勒出几条进攻和穿插路线。
    “王海，你的导弹旅和师属炮兵营，对尸潮外围进行三轮急速射。弹种混合，优先使用高爆弹和燃烧弹，给我把它们的阵型彻底打乱，削弱其冲击力。”
    “目标是制造混乱，为我们争取穿插空间，顺便给第六师的弟兄们放个烟花看看，告诉他们，老子们来了！”
    “明白！”王海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保证让它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李俊转向陈兵：“陈兵，你的二旅作为主攻矛头，从炮火撕开的缺口楔入，像一把烧红的刀切黄油一样，把尸潮给我一切为二。”
    “不要恋战，速度要快，目标是打穿，用最快速度与第六师建立直接联系。重装合成营顶在最前面，把那些不长眼的‘铁皮’怪物给我撕开！”
    “是！”陈兵的回答简短有力，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其余各单位，以战斗群模式跟进，形成多个攻击箭头，对被分割的丧尸群进行压迫式攻击，内外夹击，梯次投入兵力，逐块清除。”
    “同时，各单位指挥官注意，必须确保我们自身防御阵地的稳固，防止被数量占优的丧尸反包围。我们是去救人的，不是去送菜的。”
    李俊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清晰地传达到指挥车内的每一个人。
    “命令，即刻生效。联系第六师指挥部。”
    通讯兵立刻操作起来，指尖在控制面板上飞舞。很快，一个带着极度疲惫与沙哑，仿佛声带都被浓烟灼伤过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充满了警惕和几乎要熄灭的希望。
    “这里是第六师指挥部…你们是哪个单位？重复，你们是哪个单位？”
    李俊拿起送话器，沉声道：“第六师指挥部，林震天师长吗？”
    短暂的沉默，对方似乎在确认这个声音，又或者在怀疑这是否是尸潮攻破防线后，某些变异体发出的诡异动静。
    “我…我是林震天！你们是…？”林震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林师长，我是雄芯第一集团军，第三装甲师师长李俊。”李俊的声音平静无波，“我部已抵达怀城外围二十公里处，即将对冲击贵部的尸潮发起攻击。”
    指挥车内，陈兵与王海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份属于第三师特有的沉静与自信。当初在杭城，他们五个旅，兵力才两万，面对的是号称三百万的丧尸大军。虽然是分批次，逐步蚕食，但那种泰山压顶般的压力，早已将这支年轻的部队锤炼得如钢似铁，心志坚韧。十万丧尸，很多，但还吓不倒他们。
    扬声器那头，是长久的死寂。久到李俊以为通讯中断了，连通讯兵都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设备。
    “雄芯…第一集团军？”林震天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茫然与困惑，“第三…装甲师？”
    他从未听说过这个番号。在这个混乱的末世，突然冒出一支番号陌生的集团军部队，而且还是最为金贵的装甲师，这简直…简直像天方夜谭。难道是哪个覆灭的大势力残部？可这气势，这番号，不像。
    但紧接着，那茫然被一种更为剧烈的情绪取代，如同火山爆发。
    “援军……”林震天的声音哽咽了，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仿佛一个在绝境中挣扎了太久的人，终于看到了曙光。
    “你们是…援军！！”
    这两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怀城第六师地下指挥部里，那些原本面如死灰、眼神黯淡的第六师军官们，听到这两个字从师长的送话器中炸响，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伸来的手。几个年轻的参谋甚至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身体微微颤抖。
    李俊的声音依旧平稳：“是的，林师长。我们是援军。”
    “请贵部坚守现有阵地，我们会从西面撕开一个口子，与你们汇合。”
    “告诉你的弟兄们，再坚持一下。”
    “炮火支援，五分钟后开始。”
    林震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中翻腾的心绪。他听得出对方语气中的冷静与自信，那不是虚张声势，而是一种源于强大实力的底气。
    “好！好！”他连说了两个好字，声音依旧沙哑，却充满了力量，“第六师…感谢你们！全师感谢你们！”
    “我们…等你们！”
    通讯切断。
    李俊放下送话器，目光投向车窗外那片被远方火光与硝烟染成暗红色的天空。
    “命令各单位，按计划行动。”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五分钟后，让怀城西边的那些杂碎，尝尝我们第三师的炮弹是什么滋味儿！”
    “是！”陈兵与王海同时应道，眼中战意升腾，如同被点燃的引线。
    庞大的战争机器，随着李俊的命令，开始高速运转，钢铁的咆哮即将撕裂这片沉寂的夜空。

 第108章 雷霆之怒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撕裂了怀城西郊的夜空，巨大的火球在丧尸群中绽放，橘红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数公里范围内的废墟。紧接着，密集的爆炸声如雷鸣般滚滚而来，一朵朵火花在黑压压的尸潮中绽放，如同恶魔的烟花。
    第六师地下指挥部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脚下传来的剧烈震动。墙上的军事地图微微颤抖，几个水杯从桌子上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炮击！是炮击！”一名年轻的参谋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援军的炮击开始了！”
    林震天快步冲到地下室的观察窗前，透过厚重的防弹玻璃向外望去，只见西面的天空被火光映得通红，爆炸的闪光一个接一个，仿佛有无数颗小太阳在同时升起。
    “这火力密度…”作战参谋周明瞪大了眼睛，“比我们师属炮兵营全力齐射还要猛烈十倍不止！”
    轰鸣声持续不断，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火力覆盖的强度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透过无线电，前线观察哨传来了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的报告：
    “师长！师长！那些怪物被炸得四分五裂！整片区域都在燃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密集的火力！那些铁皮怪物被直接轰成了碎片！”
    “数量太多了！炮弹像下雨一样！天啊，这得用了多少弹药！”
    “尸潮的阵型完全被打散了！到处都是火海！”
    林震天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深知这种火力覆盖代表着什么——这不是普通部队能够拥有的火力配置，这是真正的重装部队，是钢铁洪流！
    “传我命令！”林震天转身对着指挥部的所有人大声道，“全师做好配合作战准备！各部立即检查武器装备，补充弹药！援军来了，我们要配合他们把这些畜生一网打尽！”
    “是！”所有军官齐声回应，声音洪亮得震动屋顶。
    与此同时，在城南安置点，二十万幸存者听到了远方传来的爆炸声。起初，人们还有些惊慌，以为是新的攻击。但很快，第六师的士兵们开始在安置点内大声宣布：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大家不要害怕，那是我们的援军在炮击丧尸！”
    “我们有救了！有大部队来救我们了！”
    消息如野火般迅速传遍整个安置点。人们从简陋的帐篷和避难所中涌出，仰望着西面被火光照亮的天空，眼中满含着热泪。
    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跪在地上，向着炮火的方向磕头：“谢谢！谢谢你们！”
    老人们颤抖着双手，有的哭了出来。他们已经在绝望中等待了太久，几乎以为再也看不到希望。
    整个安置点沸腾了，欢呼声、哭声、感激的呼喊声混合在一起，汇成了一片浪潮。
    炮击持续了足足十分钟才停止。当硝烟稍稍散去，无线电中传来了侦察兵颤抖的报告：
    “师长，尸潮…尸潮被打散了！保守估计至少消灭了三万以上的丧尸！那些铁皮怪物大部分都被炸碎了！剩余的丧尸四散奔逃，完全失去了组织性！”
    林震天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十分钟的炮击，消灭三万丧尸，这是什么概念？这样的火力，恐怕整个华南战区都找不出几支能与之匹敌的部队！
    正在这时，无线电中又传来了新的声音，是第三师的通讯：
    “第六师指挥部，我部装甲突击群即将发起攻击，请指示友军配合方式。”
    林震天立刻抓起送话器：“这里是第六师指挥部，请指示我们如何配合！”
    “我部将从西北方向突入，请贵部准备在我们与你们汇合后，协同构建环形防御阵地。另外，请派遣向导，指引我们到达你们的核心防御区。”
    “明白！我立即派人接应！”
    林震天放下送话器，看向周明：“立即组织一个排的精锐，携带信号弹和通讯设备，去接应援军！”
    “是！”
    李俊站在指挥装甲车的炮塔上，手持望远镜观察着远方被炮火撕裂的尸潮。夜视装备将黑夜变成了绿色的世界，他能清楚地看到爆炸在丧尸群中造成的巨大创伤。
    “效果不错。”他放下望远镜，对着车内的通讯兵说道，“通知各单位，按计划发起突击。”
    “陈兵，你的二旅从正面突进，目标是那片商业区的废墟，那里地形开阔，适合装甲部队展开。”
    “王海，你的导弹旅继续火力支援，重点压制我们突进路线两侧的丧尸群，不要让它们合围。”
    “明白！”耳机中传来两位旅长简洁有力的回应。
    钢铁的咆哮声响起，第三师的装甲洪流开始向前推进。
    打头阵的是陈兵二旅的重装合成营，五辆99a主战坦克排成楔形战斗队形，引擎的轰鸣声如雷鸣般震撼。坦克履带碾压过废墟和丧尸的残骸，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发现目标群，距离800米，铁皮型丧尸约二十个。”99a的车长通过无线电报告。
    “主炮准备，高爆弹装填。”
    “装填完毕。”
    “开火！”
    “轰！”125毫米主炮喷出巨大的火舌，炮弹精准地击中了丧尸群中央。爆炸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丧尸掀飞，几个铁皮型丧尸被直接撕成碎片。
    “目标清除。继续前进。”
    在坦克的两翼，04a步兵战车快速跟进，30毫米机关炮连续开火，将试图从侧面包抄的丧尸成片击毙。步兵战车内的战士们严阵以待，反坦克火箭筒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二点钟方向，自爆型丧尸接近！”观察手大声报告。
    “机关炮瞄准，开火！”
    密集的30毫米炮弹呼啸而出，在距离自爆型丧尸50米处将其引爆。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火光，但装甲部队安然无恙。
    整个突击过程如同教科书般精准。第三师的装甲部队就像一柄锋利的匕首，轻松地撕开了被炮火削弱的丧尸防线。
    李俊的指挥车紧随主力部队，他通过多个显示屏实时观察着战场态势。电子地图上，代表己方部队的蓝色箭头正稳步向前推进，而红色的敌军标记正在快速减少。
    “师长，我们已经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正在向第六师阵地推进。”陈兵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没有丝毫紧张，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演习。
    “很好，继续保持节奏。注意两翼的丧尸群，不要让它们形成包围。”
    “明白。王海，给我们右翼来一轮火炮覆盖，那里聚集了一群硬骨头。”
    “收到，炮弹马上到。”
    远方再次传来密集的爆炸声，右翼的丧尸群瞬间被火海吞没。

 第109章 同袍的握手

    第六师阵地上，守卫的战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远方的战斗。通过夜视装备，他们能清楚地看到第三师装甲部队的推进过程。
    “妈的，这就是援军？”一个老班长喃喃自语，“这哪里是援军，这是天兵天将下凡了！”
    “你看那些坦克，一炮一个准，那些铁皮怪物在他们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
    “还有那火力覆盖，我当兵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这么猛的炮火！咱们师属炮兵营要是有这个一半的火力，早就把这些畜生炸成渣了！”
    第六师的战士们议论纷纷，眼中满是震撼和敬佩。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深知装甲作战的难度。但眼前这支援军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报告师长！”一名通讯兵冲进指挥部，“援军已经突破丧尸防线，正在向我们阵地推进！预计十分钟内抵达！”
    林震天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作为华南战区的王牌师师长，他一直为第六师的战斗力而自豪。但今天看到第三师的表现，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
    这支神秘的雄芯第三装甲师，无论是装备水平还是战术素养，都远远超过了第六师。这让他既震撼又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来的是这样一支强军，庆幸二十万幸存者终于有救了。
    十分钟后，第一辆99a主战坦克冲破了最后的丧尸阻拦，驶入了第六师的防御阵地。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整个装甲纵队如钢铁洪流般涌入。
    第六师的战士们自发地站在道路两侧，向这些钢铁战士致敬。有的老兵甚至流下了眼泪，他们知道，绝境已经过去，希望终于到来。
    李俊的指挥车停在第六师指挥部前，他从车上跳下，大步走向迎出来的林震天。
    “雄芯第三装甲师师长李俊！”李俊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林震天回了一个军礼，声音有些哽咽：“林震天代表第六师全体官兵和二十万幸存者，感谢雄芯第三师的救援！”
    两位师长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一刻，不分番号，不分建制，他们都是为了保护人民而战的军人。
    “李师长，您的部队…实在是太强了。”林震天看着正在有条不紊地构建防御阵地的第三师装甲部队，由衷地感叹道。
    此时的第三师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各个单位按照预定计划迅速展开。99a主战坦克间隔50米部署在外围防线，形成移动火力点；04a步兵战车在中层构筑火力支撑点；工兵分队正在埋设地雷和设置障碍物。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慌乱，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去哪里。
    李俊摘下头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林师长过奖了。我们只是装备比较新一些。”
    “不仅仅是装备。”林震天摇摇头，“我刚才观察了你们的战术协调，火炮与装甲的配合，各兵种的协同作战…这种战术素养，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确实如林震天所说，第三师在刚才的突击作战中展现出的素质令人叹为观止。炮火覆盖的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既最大化杀伤了敌人，又为装甲突击创造了最佳条件。装甲部队的推进节奏稳健，既保持了突击速度，又避免了冒进被围的风险。
    这种战术水准，就算是第六师这样的王牌部队也难以达到。
    “对了，李师长，”林震天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女儿林岚是跟随你们部队来的吗？”
    “是的，她现在在第一旅那里。”李俊点点头，“她为我们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是个优秀的军官。”
    林震天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那丫头从小就倔强，这次竟然真的找到了援军。”
    正说着，远方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又一支装甲纵队正在接近。
    “报告师长，第一旅抵达！”通讯兵兴奋地汇报。
    赵猛的第一旅经过强行军，终于赶到了战场。虽然错过了刚才的突击战斗，但他们的到达无疑进一步加强了防御力量。
    第一旅的装甲车队驶入防御圈，为首的正是赵猛的指挥车。
    车门打开，赵猛跳了下来，脸上还带着一路奔波的风尘。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身影也从车上下来。
    “爸爸！”
    看到林震天的瞬间，林岚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快步冲了过去。
    这个在战场上冷静如冰的女军官，此刻就像一个久别归家的孩子，眼中含着泪水，紧紧抱住了父亲。
    林震天的眼眶也湿润了，他轻抚着女儿的头发，声音有些颤抖：“岚儿，你瘦了。”
    “爸爸，我找到援军了。”林岚在父亲怀中哽咽道，“真的找到了援军。”
    “我知道，我知道。”林震天拍拍女儿的背，“你做得很好，非常好。”
    周围的第六师战士们看到这一幕，不少人也红了眼眶。在这个末世里，能够父女团聚，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赵猛憨厚地笑着，对李俊小声说道：“师长，这一路上林少校可担心坏了，生怕我们赶不上。现在好了，父女团聚，她总算能松口气了。”
    李俊点点头，然后走到林岚身边：“林少校，欢迎回家。”
    林岚松开父亲，向李俊敬礼：“报告李师长，感谢第三师的救援！”
    “应该的。”李俊回礼，然后看向林震天，“林师长，现在我们需要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虽然刚才消灭了一部分丧尸，但怀城内还有大量的威胁。”
    “而且，”他顿了顿，“我们还会有更多的援军到来。”
    “更多援军？”林震天一愣。
    “是的。雄芯第一集团军的主力正在向怀城集结。第一重装师，空降旅也在杭城待命，曙光一旅和曙光二旅也已经从江城出发，还有大量的后勤保障部队。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军事基地。”
    林震天彻底震撼了。他原以为第三师就已经是全部的援军，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也就是说…”他声音有些干涩，“雄芯第一集团军要在怀城进行大规模军事行动？”
    “不仅如此。”李俊的语气很平静，但透露出的信息却让人震撼，“我们的目标是彻底清理怀城，重建这个城市，让它成为我们在这一地区的重要据点。”
    “二十万幸存者，将是重建的重要力量。他们不是负担，而是宝贵的资源。”
    听到这话，林震天心中涌起了一阵暖流。在这个末世，还有人愿意为了普通民众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这让他对雄芯集团军的好感倍增。
    “那我们第六师…”林震天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林师长愿意，第六师可以编入我们的序列，参与怀城的重建工作。当然，这需要你们师政委和上级的批准。”
    林震天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周围正在构建防御工事的第三师战士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李师长，我代表第六师全体官兵表态，我们愿意与雄芯集团军并肩作战！”
    “很好。”李俊伸出手，“那么，欢迎加入雄芯集团军。”
    两位师长再次握手，这一次，不仅仅是战友的握手，更是同袍的握手。

 第110章 我避它锋芒？

    夜幕下的怀城废墟中，第三师与第六师的联合防线刚刚稳固，一名第三师的侦察营营长快步走向指挥区域。他的脸色沉静如水，军靴踏在碎石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报告李师长！\"营长在距离李俊三米处停下，标准的军姿，声音清晰有力，\"前方侦察发现大规模尸潮正在集结，预估数量二十万，距离我们约十五公里，正以每小时三公里的速度向我方阵地推进。\"
    林震天心头一震，二十万？这个数字让他差点没站稳。刚才那十万丧尸就已经让第六师陷入苦战，差点团灭，现在竟然来了二十万！
    \"还有呢？\"李俊的语气依然平静，仿佛听到的只是今天的天气预报。
    \"是！\"营长继续汇报，\"尸潮中发现大量变异丧尸，包括铁皮型、自爆型、以及未知的新型变异体。另外，根据无人机侦察，后方还有更多尸潮正在汇聚，源源不断。\"
    第六师的几名军官脸色发白，其中一个参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二十万丧尸，这已经超出了常规战斗的范畴，这是一场灾难级的战争。
    林震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身经百战的师长，他知道此时需要做出最理智的判断：\"李师长，要不要先撤退？避其锋芒，等援军到达后再\"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第三师军官们脸上那种奇怪的表情。不是恐惧，不是紧张，而是一种困惑？
    \"我避它锋芒？\"李俊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林师长，我们雄芯集团军从不需要避谁的锋芒。\"
    赵猛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师长，是不是我听错了？才二十万？\"
    陈兵也皱了皱眉：\"师长，会不会是情报有误？就这点数量？\"
    王海更是直接：\"师长，要不要再确认一下？真的只有二十万？\"
    林震天彻底愣住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这些人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二十万丧尸，在他们眼中竟然是\"才\"？
    林岚站在父亲身边，同样震撼地看着这群雄芯第三师的军官们。她跟随第三师一路过来，以为已经了解了这支部队的实力，但现在看来，她还是低估了。
    李俊看到林震天父女俩震撼的表情，淡淡一笑：\"林师长，当初杭城保卫战，我们雄芯集团军五个旅，总共才两万人，面对的是三百万尸潮。\"
    \"三三百万？\"林震天声音都颤抖了。
    \"虽然我们是一步步蚕食，用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但确实是实打实的三百万尸潮。\"李俊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现在才几十万，说实话，还真不够我们热身的。\"
    整个第六师指挥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个信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三百万尸潮，两万人，这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好了，不说这些了。\"李俊重新回到正题，走向战术地图，\"现在开始部署防御。\"
    他拿起指挥棒，在地图上标出几个关键点：\"各单位注意，当尸潮进入五公里范围时，王海，你的导弹旅立即开始火力覆盖。高爆弹和燃烧弹交替使用，重点轰击尸潮密集区域。\"
    \"明白！\"王海立正回答。
    \"重点摧毁尸潮的先头部队，用尸体堆积制造障碍，阻滞后续尸潮的推进速度。\"李俊继续标记，\"陈兵，你的二旅和赵猛的一旅，编成混合装甲编队，实施hit-and-run战术。\"
    （hit-and-run战术 简称肇事逃逸战术，简单来说就是打了就跑。）
    \"是！\"两位旅长齐声回应。
    \"利用装甲机动优势，在尸潮两翼快速穿插，用机枪扫射零散丧尸，绝对不能被尸潮包围。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消耗，不是硬拼。\"
    李俊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每一个战术要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林师长，你们第六师负责核心防御圈，保护二十万幸存者的安全。我们在外围消耗尸潮，你们在内围构建最后的防线。\"
    \"明白！\"林震天用力点头，虽然震撼于第三师的自信，但他知道这个安排是最合理的。
    \"工兵部队，立即在主要通道布设地雷阵，特别是那几个山谷口，那里地形狭窄，是天然的杀伤区。\"李俊继续下达命令。
    \"师长！\"工兵营长大声回应。
    整个作战部署用了十分钟就完成了。每个单位都知道自己的任务，每个军官都明白自己的责任。这种高效率让林震天再次震撼。
    \"各单位，立即行动！\"李俊的命令传达下去，整个第三师瞬间动了起来。
    装甲车引擎轰鸣，坦克履带碾压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战士们动作迅速而有序，没有丝毫慌乱。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那种职业军人特有的冷静和专注。
    半小时后，第三师完成了战术部署。
    远程火力支援阵地上，王海的导弹旅早已准备就绪。一排排火箭炮整齐排列，炮口对准西北方向。炮兵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弹药检查和射击诸元校正。
    \"报告旅长，火力覆盖准备完毕！\"炮兵营长报告。
    \"很好，等待射击命令。\"王海点头，然后拿起望远镜观察远方。
    装甲突击阵地上，陈兵和赵猛的两个旅已经完成了混编。99a主战坦克和04a步兵战车按照战术要求分成若干个突击小组，每个小组都有明确的机动路线和攻击目标。
    \"兄弟们，一会儿跟紧了。\"一名坦克车长通过无线电对着自己小组的其他车辆说道，\"记住师长的话，hit-and-run，打完就跑，绝不恋战。\"
    \"明白！\"其他车组齐声回应。
    此时，夜空中传来了无人机的嗡嗡声。第三师的无人机侦察队已经升空，开始对尸潮进行实时监控。
    \"报告师长！\"无人机操作员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尸潮已进入十公里范围，数量确认约为二十三万，其中包括大量变异丧尸。尸潮移动呈现明显的组织性，似乎有某种统一的指挥。\"
    李俊眉头微皱。有组织性的尸潮比一般的尸潮要危险得多，这意味着背后可能存在高级变异体在指挥。
    \"继续监控，随时报告异常情况。\"李俊下令。
    林震天站在观察点上，通过夜视装备远眺西北方向。地平线上，一片黑压压的阴影正在缓缓移动，那就是二十万尸潮。即使隔着十公里的距离，他也能感受到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爸爸，你怎么看？\"林岚走到父亲身边，同样举起望远镜。
    \"说不紧张是假的。\"林震天放下望远镜，\"但是看到第三师的反应，我反而有点期待了。能让他们如此自信的部队，到底有多强的实力？\"
    正说着，无线电中传来了报告：\"报告各单位！尸潮进入七公里范围！\"
    李俊拿起送话器：\"各单位注意，按计划执行！\"
    夜空中，第三师的探照灯突然亮起，数道强光柱直射天空，然后缓缓转向西北方向。强光撕破了黑暗，将远方的尸潮照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片真正的黑色海洋。数不清的丧尸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从地平线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在尸潮的前方，几十个体型巨大的铁皮型丧尸排成一线，像是开路先锋。更可怕的是，这些丧尸的移动确实呈现出明显的组织性，不像是野兽般的本能行动，而更像是军队的集结。
    \"妈的\"第六师的一个老兵忍不住骂了一句，\"这哪里是丧尸，这简直是军队！\"
    \"五公里！\"无人机操作员的声音再次传来。
    \"王海！\"李俊的命令简洁有力，\"开火！\"

 第111章 好戏开场！

    数十枚火箭弹拖着耀眼的尾焰，发出尖锐的呼啸，如复仇的流星雨砸向十公里外的尸潮先锋。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踵而至，火光瞬间吞噬了最前排的铁皮型丧尸。
    高爆弹掀起泥土与碎石，混杂着丧尸的残肢断臂，冲天而起。
    紧接着，燃烧弹落下，将爆炸区域化为一片火海，焦臭味隔着数公里似乎都能闻到。
    第六师的官兵们，包括林震天，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这种强度的火力覆盖，他们只在演习中见过。
    李俊拿着望远镜，面色平静。
    “王海，注意弹道修正，提高精准度，节约弹药。”
    “是，师长！”
    王海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同样沉稳。
    尸潮的前进势头明显一滞。
    那些坚硬的铁皮型丧尸在第一轮覆盖下就损失惨重，后续的普通丧尸更是被炸得七零八落。
    “陈兵，赵猛，按计划行动。”
    李俊的命令清晰。
    “一旅明白！”
    “二旅明白！”
    引擎的咆哮声陡然增大。
    数十辆99a主战坦克与04a步兵战车组成的突击小组，如同离弦之箭，从阵地两侧高速冲出。
    它们没有选择与尸潮正面碰撞，而是沿着尸潮的两翼快速穿插。
    坦克的并列机枪与步战车的机关炮喷吐着火舌，将靠近的零散丧尸撕成碎片。
    【哒哒哒——突突突——】
    密集的枪声响彻战场。
    利爪型丧尸试图跃上装甲车，却被精准的火力打得凌空爆开。
    几头体型庞大的巨锤丧尸咆哮着冲向坦克，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却连坦克的履带都未能触碰到，就被穿甲弹轰碎了躯干。
    酸液喷蚀者从尸潮中后方喷出绿色的腐蚀液体，但装甲部队机动灵活，大部分酸液都落在了空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漂亮！”
    第六师一名年轻军官忍不住低呼。
    林岚紧握着拳头，她看着那些装甲车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切割着尸潮边缘，每一次短暂的停顿射击都带走一片丧尸，然后迅速转移阵地，不给尸潮任何合围的机会。
    这就是hit-and-run。
    高效，致命，而且冷静得可怕。
    第三师的战士们仿佛不是在面对足以吞噬一切的尸潮，而是在进行一场日常的狩猎。
    林震天心中翻涌。
    他终于有些理解，为何李俊敢说那二十万丧尸不够热身。
    这支部队的战斗意志与战术素养，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李俊放下望远镜，脑中闪过司令官的面容。
    聂云性格温和，擅长以最小代价获取胜利，但有时略显保守。
    李闯勇猛有余，冲锋陷阵无人能及，却容易头脑发热，陷入险境。
    而他李俊，则被认为是稳健派，擅长在复杂的局势中稳扎稳打，构筑坚不可摧的防线。
    怀城，这个烂摊子，或许正需要他这种风格。
    “报告师长，无人机发现尸潮中段出现大量酸液喷蚀者，正在向我装甲部队移动！”
    “陈兵，赵猛，注意规避，利用射程优势优先清除。”
    李俊迅速下达指令。
    “明白！”
    战场上，装甲编队立刻调整阵型，坦克的125毫米主炮开始发威。
    炮弹精准地落在尸潮中段，每一次爆炸都掀起一片绿色的血雾。
    炮兵旅的轰炸仍在继续，重点打击尸潮的密集区域，用丧尸的尸体堆积起一道道血肉障碍。
    战斗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第三师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高效地绞杀着眼前的敌人。
    第六师的军官们从最初的震撼，慢慢变成了一种近乎麻木的敬畏。
    他们看着第三师的士兵冷静地更换弹药，精确地射击，仿佛这不是一场生死存亡的战斗，而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演练。
    “爸爸，他们……”
    林岚的声音有些干涩。
    林震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观察着。
    他看到第三师的士兵，即使在炮火轰鸣，丧尸嘶吼的环境下，眼神依旧专注。
    那种专注，是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
    突然，无人机操作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报告师长！尸潮后方五公里处，发现更大规模尸潮正在接近！数量……数量初步估计，超过五十万！”
    这个数字如同惊雷，炸在第六师所有人的心头。
    五十万？
    加上眼前的二十多万，那就是七十多万！
    “并且……并且在后方尸潮中，侦测到强烈的能量信号，疑似……疑似智慧型丧尸在指挥！”
    操作员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代号‘智者’？”
    李俊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林震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全身。
    他身边的几个第六师参谋，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完了……”
    一个年轻参谋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七十万……还有智慧型丧尸指挥……”
    林岚的手心渗出了冷汗，她看向李俊，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慌乱。
    然而，李俊的表情依旧沉静，只是眉头微锁，似乎在快速思考对策。
    第三师的其他军官，虽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但脸上除了凝重，并无太多惊慌。
    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让第六师的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也就在这时，一阵比之前王海的火箭炮旅更为猛烈、更为密集的呼啸声，从东方天际传来。
    那声音如同无数巨龙在咆哮，撕裂夜空。
    林震天与林岚，还有所有第六师的人，都愕然地望向东方。
    李俊也抬起了头。
    下一秒，无数道火光拖着长长的尾迹，划破夜幕，如同天降神罚，铺天盖地地砸向西北方向正在推进的庞大尸潮。
    【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更为剧烈、更为密集的爆炸声连成一片，仿佛要将整个大地都掀翻过来。
    那是喀秋莎火箭炮特有的齐射轰鸣，还有重型榴弹炮的怒吼。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正准备迎接新一轮冲击的尸潮，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火力覆盖。
    “这……这是……”
    林震天瞠目结舌。
    第六师的官兵们也全都呆住了。
    这支援火力，从何而来？
    李俊的通讯器中，突然响起一个沉稳清晰的声音，带着一丝熟悉的从容。
    “李师长，看来我们第一师，没有来得太晚？”
    听到这个声音，李俊那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向上微微扬起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拿起送话器。
    “聂师长，你再晚来一步，这七十万丧尸我可全吃掉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聂云的轻笑。
    “那还好我来的够快，还能喝口汤。”
    李俊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场！”

 第112章 行动开始！

    通讯器中，聂云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却掩不住其下的锋锐。
    “怎么，李大师长，我这支援再慢点，你真打算一个人包圆了？”
    李俊脸上那抹几乎不可见的笑意迅速敛去，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少贫。你那边情况？”
    “第一师主力已抵达怀城东十五公里，先头部队已经完成展开，随时可以向西突进。弹药充足，油料满格。”
    聂云的声音顿了顿。
    “你那边，压力不小？七十万，还有一个带脑子的。”
    “还好。”
    李俊拿起桌上的战术笔，指向指挥车内巨大的电子沙盘。
    “热身结束了而已。现在，正餐才刚端上来。”
    沙盘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箭头代表着尸潮，正从西北方向朝着怀城西郊的蓝色防御标识压缩。
    而在更东边，一道新的蓝色箭头，代表着聂云的第一师，蓄势待发。
    林震天与林岚，以及第六师的几名核心参谋，都屏息凝神地注视着沙盘上的动态。
    他们刚刚才从那毁天灭地的炮击中回过神，此刻又被卷入了更高层级的战术博弈。
    “胃口不小。”
    聂云的声音再次响起。
    “说，这块硬骨头，怎么分？”
    李俊的战术笔在沙盘上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我第三师，依托西郊现有阵地，以及正在构筑的环形防御工事，正面顶住这第一波冲击，将这二十万先锋以及后续主力给我死死钉在这里。”
    他的笔尖重重点在代表第三师的蓝色区域。
    “你们第一师，从东面出发，给我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从尸潮的后翼狠狠烫进去，穿插，分割，断了它们的根！”
    “目标是它们的后队，以及那个所谓的‘智者’可能存在的指挥中枢。”
    林震天喉结微动。
    这个计划，听起来简单粗暴，但每一步都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与精准的协同之上。
    正面硬抗数十万丧尸，同时还要分兵从庞大尸潮的侧后方进行致命穿插。
    这需要何等的魄力与自信。
    “够直接，也够狠。”
    聂云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快速消化信息，然后是果断的回应。
    “我喜欢。具体怎么配合？那个‘智者’，不能小觑。它能组织起如此规模的尸潮，必然有其特殊之处。”
    李俊：“无人机编队会24小时不间断侦察，重点标记高价值目标，尤其是酸液喷蚀者集群和疑似‘智者’的活动区域。炮兵旅除了压制尸潮锋线，会根据无人机情报，对可疑指挥节点进行精确点名。”
    “你的第一师，核心在一个‘快’字。”
    李俊强调。
    “利用装甲部队的机动优势，高速穿插，避免陷入缠斗。一旦撕开尸潮后方的口子，立即向两翼扩展，将其切割成数块，逐个吞噬。”
    “我们的炮兵会为你提供远程支援，在你穿插的路线上清理障碍，并在你分割敌人后，进行交叉火力覆盖。”
    沙盘上，随着李俊的解说，代表两师行动的蓝色箭头开始模拟移动，配合着代表炮火覆盖的红色扇形区域，勾勒出一幅宏大而冷酷的战场图景。
    “漂亮。”
    林岚身边的一名年轻参谋下意识地低语，眼中充满了震撼。
    这已经不是他们认知中的战斗模式了。
    更像是一场……由钢铁与火焰主导的精密外科手术。
    聂云：“明白。分割包围，各个击破。我部装甲矛头会像手术刀一样精准。但李俊，弹药和油料的消耗会非常惊人，这必然是一场持久战。”
    李俊：“后勤线已经启动最高优先保障。现在，不是节省的时候。”
    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命令第三师，各单位检查装备，补充弹药，固守阵地，准备迎接冲击。炮兵旅，目标尸潮中段，给我用炮弹把它们的阵型炸散！”
    “命令无人机大队，扩大侦察范围，特别注意尸潮后方五至十公里区域，我要知道那个‘智者’究竟藏在哪里，它还有没有后手。”
    一道道指令通过加密频道迅速传达下去。
    第三师的战争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林震天看着李俊，这个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掌控一切的沉稳，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他麾下的第六师，是华南战区的王牌，但与眼前的第三师，甚至还未完全露面的第一师相比，似乎……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这不仅仅是装备的差距，更是战术思想与战斗意志的代差。
    林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言语在如此恢弘的战争图景面前都显得苍白。
    李俊转向通讯器。
    “聂云，你那边可以开始行动了。记住，你的目标是打乱它们的部署，制造混乱，为我的正面防守减轻压力，同时，找到那个‘智者’。”
    “如果能直接斩首，那是最好。”
    聂云的声音带着笑意。
    “放心，我的兵，憋着一股劲呢。正好拿这几十万丧尸练练手。”
    “让第六师的朋友们也准备好，等我们撕开了口子，或许还需要他们帮忙清理战场，打扫一下。”
    这句话通过公共频道传出，第六师的官兵们闻言，神色各异。
    有不服，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顶尖强者带飞的复杂情绪。
    李俊没有理会这些。
    他看着沙盘上，代表第一师的蓝色箭头开始从东面缓缓启动，如同一条即将出洞的毒蛇，耐心而致命。
    “好。”
    李俊只说了一个字。
    他拿起指挥头盔，戴上。
    “各单位注意，最终确认作战方案。”
    “代号：绞肉机。行动开始！”

 第113章 烈焰咆哮

    指令传达的那一刻，整个怀城西郊仿佛瞬间苏醒。
    李俊站在指挥车内，透过加厚防弹玻璃望向西边的黑色洪流。七十万丧尸组成的尾潮正以令人窒息的密度逼近，地面都在它们沉重的脚步声中微微颤抖。
    “第三师各单位，按既定方案展开！”李俊的声音通过师部通讯网传达至每一个战斗单位。
    赵猛的声音最先响起：“第一旅已就位，99a主战坦克十二辆，04a步兵战车十八辆，呈扇形阵列完成。”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师长，我们已经等不及了。”
    陈兵的声音紧随其后：“第二旅防线构筑完毕，与第一旅形成交叉火力网。步兵已下车完成阵地部署，反坦克火箭待命。”
    王海的炮兵旅长声音最为沉稳：“自行火炮36门，喀秋莎火箭炮24门，已锁定前沿500米至1500米扇形区域。弹药装填完毕，等待开火指令。”
    李俊看着战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蓝色标识，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火力单位。第三师一万名官兵，此刻如同一台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没有一丝慌乱。
    林震天站在指挥车一角，眼神复杂地观察着第三师的展开过程。作为华南战区王牌师的师长，他自认见过各种大场面，但眼前这种近乎工业化的战争准备，仍然让他感到震撼。
    第六师的士兵们也在帮忙构筑防线，但他们的动作明显没有第三师那种机械般的精准与高效。
    “这就是雄芯集团军的底蕴么…”林岚站在父亲身边，声音很轻。她看到一名第三师的下士正在指导几名第六师的士兵调整重机枪射界，那种不容置疑的专业素养让她印象深刻。
    此时，怀城东面。
    聂云站在自己的指挥车顶部，举着望远镜观察西边的战场。第一师的装甲洪流已经完成了战术展开，两万名官兵分成三个攻击梯队，蓄势待发。
    “刘锋，你的第一装甲旅准备如何？”聂云通过内部通讯询问。
    “报告师长，第一装甲旅36辆99a主战坦克，24辆04a步兵战车，轮式突击车18辆，全部状态良好。燃料充足，弹药满载。”刘锋的声音透着一股杀气，“我们已经摸清了尾潮后方的地形，穿插路线规划完毕。”
    “徐斌，第二装甲旅呢？”
    “第二装甲旅同样配置，已与第一旅形成梯次展开。师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兄弟们的炮管都快憋出火来了。”徐斌的声音带着急切。
    聂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慌什么，好戏才刚开始。张华，你的炮兵旅准备如何？”
    “报告师长，自行火炮、火箭炮等共60门火炮已前出至预定位置，距离装甲旅后方3公里。射击诸元已输入，可随时实施火力支援。”张华的声音冷静而自信。
    聂云放下望远镜，看了看手表。“李俊那边应该快开始了，我们再等等。记住，这次行动的关键在一个''快''字，像刀子一样插进去，像火焰一样烧起来。”
    就在这时，西边传来了第一声炮响。
    王海的炮兵旅率先开火。36门155毫米自行榴弹炮几乎同时爆发出愤怒的咆哮，巨大的火光瞬间照亮了黄昏时分的天空。
    24门喀秋莎火箭炮紧随其后，几十枚火箭弹带着尖锐的啸声划过天际，在尸潮前沿500米处连续爆炸。
    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高爆弹在丧尸群中开花，每一次爆炸都能掀起数十只丧尸的残肢断臂。但更可怕的不是杀伤效果，而是这种工业化的火力密度。
    林震天看着远方的爆炸火光，瞳孔微缩。他指挥第六师也经历过不少激战，但从未如此密集、如此有条不紊地使用炮火。
    “这个火力强度…”林岚喃喃自语，“我们第六师的炮兵营，全部火炮加起来也就十几门，而第三师光一个炮兵旅就…”
    “60门火炮。”林震天接过女儿的话，“而且都是最新型号。小岚，这就是差距。不仅仅是装备，更是战术思想的差距。”
    炮火延续了整整十五分钟。当硝烟稍稍散去时，尸潮的前沿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无数丧尸的残骸散落其间，但更多的丧尸正从后方涌来，填补空缺。
    “第一波炮击结束，尸潮前进速度减缓60。”王海的报告简洁明了，“观察手报告，酸液喷蚀者集群受到重创，但仍有大量精英丧尸完好。”
    李俊点头。第一轮炮击的目标本就不是全歼，而是迟滞和分散。
    “各装甲单位，开始接敌。”
    赵猛第一旅的99a坦克率先开火。125毫米滑膛炮发出低沉的轰鸣，穿甲弹准确命中一只正在冲锋的巨锤型丧尸。强大的动能瞬间将这个三米高的怪物撕成碎片。
    紧接着，所有坦克和步兵战车的武器系统同时激活。30毫米机关炮、127毫米重机枪、762毫米并列机枪，各种口径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
    交叉火力网形成了一道钢铁屏障，任何试图突破的丧尸都会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但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即使前沿的精英丧尸被快速清除，后方仍有密密麻麻的普通丧尸如潮水般涌来。
    “步兵单位，使用反坦克火箭！”陈兵的命令传达下去。
    下车步兵依托装甲车和临时掩体，举起单兵火箭筒瞄准密集的丧尸群。at-4火箭弹拖着白烟击中目标，每一发都能在尸群中炸出一个直径十几米的空地。
    战场的景象极其壮观，也极其残酷。蓝色的火力网与黑色的尸潮正面碰撞，每一秒都有数百只丧尸倒下，但它们仍在不断前进。
    林震天看得目瞪口呆。第六师虽然也是王牌，但从未有过如此高强度的火力输出。第三师的每一个士兵都像经过精密编程的机器人，动作标准而高效，没有丝毫慌乱。
    “报告师长，”一名第六师的营长跑到林震天身边，“我们需要参与战斗吗？”
    林震天看了看正在有条不紊作战的第三师官兵，苦笑着摇头：“看着就行。我们现在上去，只会添乱。”

 第114章 利刃出鞘

    正当西郊的战斗如火如荼，每一秒都有无数炮弹炸裂，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染之际，聂云的第一师终于等到了那个期待已久的信号。
    师指挥频道内一片静默，只有各单位装备运转的细微声响，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
    “各单位注意，‘绞肉机’行动第二阶段，开始！”聂云的声音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通过师部通讯网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作战单元，“目标：尸潮后方，坐标东经142，北纬324。刘锋，你的第一装甲旅作为先锋矛头，立即高速穿插！”
    “第一装甲旅收到！”刘锋的声音里压抑不住一股昂扬的战意，“兄弟们，油门踩到底，跟我冲！让那些烂肉尝尝我们履带的滋味！”
    “轰——隆隆！”
    大地猛地一颤。三十六辆99a主战坦克几乎在同一瞬间启动了引擎，钢铁洪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粗大的履带碾过坚硬的公路，激起一串串金属撞击的铿锵之声。紧随其后的是二十四辆04a履带式步兵战车，车体上搭载的步兵们紧握武器，神情肃穆。更有十八辆造型轻盈的轮式突击车，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豹，灵活地穿梭在重型装甲单位之间，构成了梯次分明、冲击力十足的突击集群。
    第一装甲旅如同一柄刚刚从鞘中拔出的绝世利剑，剑锋直指西方，沿着侦察部队早已规划完毕、并由工兵部队清除了部分障碍的秘密路线高速挺进。他们的目标，正是尸潮后方五公里处，那个将决定无数丧尸命运的战略节点。
    林岚站在第六师的指挥车内，双手紧紧扶着潜望镜的把手，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第一师如同教科书般精准的行动。那种庞大的装甲集群在高速机动中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队形，各车之间协同默契，宛如一个活生生的钢铁巨兽在战场上奔腾。这种视觉冲击力，远比军事学院里那些枯燥的理论描述要震撼百倍。她甚至能想象到，第一师的指挥官们此刻在通讯频道里用简洁的口令调度着这股洪流。
    “车队速度七十公里每小时，各车注意保持战斗编队，车距一百米！”刘锋在旅指挥频道内不断下达着指令，声音沉稳有力。99a主战坦克的最大公路时速可以飙到八十公里，但考虑到夜间视野以及复杂地形对编队协同的考验，他选择了相对稳妥却依旧惊人的七十公里。
    即便如此，对于这些重达五十余吨的钢铁巨兽而言，这样的速度依旧赋予了它们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公路在它们的碾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即便在数公里之外，依旧清晰可闻，仿佛预示着一场毁灭风暴的来临。
    “报告师长，第一装甲旅已成功绕过尸潮庞大的左翼，正在向预定目标区域高速接近。”刘锋的声音再次从聂云的指挥车通讯器中响起，简洁明了，“预计十五分钟后，可以抵达攻击发起位置。”
    聂云站在加高改装的指挥车顶部，任凭夜风吹拂着他的作战服。他手持高倍军用望远镜，凝视着远方怀城西郊那片被炮火映得忽明忽暗的天空。李俊的第三师此刻肯定承受着山一般的压力，那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就是明证。现在，是时候给那些自以为是的丧尸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了。
    “徐斌，第二装甲旅，立即按照预定方案跟进，保持与第一旅的战术协同。张华，炮兵旅全速前出至三号预设阵地，到达即展开，等待指令。”聂云果断下达了后续指令，“记住，我们的任务，是在尸潮后方建立一道它们无法逾越的钢铁屏障，彻底切断它们的退路和后续补给！”
    “第二装甲旅明白！”徐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炮兵旅收到！保证准时到达，为兄弟部队提供最猛烈的支援！”张华的声音则透着一股炮兵特有的豪迈。
    与此同时，在尸潮汹涌的怀城西郊主战场，李俊的眉头紧锁。尽管第三师的交叉火力网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每一秒都有成百上千的丧尸被撕成碎片，但那黑压压无穷无尽的七十万尸潮，依旧如同墨汁般不断渗透、蔓延，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师长，”王海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各单位弹药消耗速度比战前推演快了百分之二十。按照目前的战斗强度和消耗速率，我们的常规弹药储备，最多还能支撑四个小时。”
    李俊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四个小时，对于眼前这种烈度的绞杀战而言，并不算一个宽裕的时间。更关键的是，聂云的第一师完成战术穿插和部署，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宝贵时间。这一个小时，将是第三师压力最大的时刻。
    “命令各单位，继续保持火力压制，不要吝惜弹药！”李俊的声音通过指挥系统传遍全师，依旧沉稳如山，“弹药补给问题，我来想办法协调。各旅长，立刻报告当前战损情况。”
    片刻的电流声后，赵猛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激战后的疲惫，但语气依旧强硬：“报告师长，第一旅两辆步兵战车履带被酸液喷蚀者击中，已拖离火线组织抢修，车组人员均安全撤离，仅有几名轻微擦伤。其余单位战斗力完好！”
    “第二旅报告，一辆坦克主炮供弹机构出现故障，维修组正在全力抢修，预计二十分钟内排除。另有一辆步兵战车通讯天线受损，但不影响作战。其余设备运转正常。”陈兵的报告同样言简意赅。
    李俊轻轻点了点头，心中稍定。开战至今，这点战损完全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但他深知，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弹药储备持续下降，火力密度必然会随之减弱，到那个时候，丧尸集群突破防线的风险将会急剧增加。
    就在他思索如何进一步优化火力分配，最大限度节约弹药时，指挥系统专用频道里，突然传来了聂云那略带兴奋的呼叫：“李俊，老伙计！我们到地方了！后门已经给它们焊死！”

 第115章 插翅难逃

    李俊精神一振，猛地抬头看向面前巨大的战术电子沙盘。代表聂云第一师主力的蓝色箭形标识，此刻果然已经精准地插入了代表尸潮的庞大红色区域后方，如同一把尖刀抵在了敌人的腰眼上。
    时机已到！
    “干得漂亮！”李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迅速拿起送话器，声音中充满了即将反击的昂扬，“第三师所属各单位注意！第一师已成功迂回到尸潮后方，即将对敌发起毁灭性打击！命令：全线转入攻势准备，听我号令，配合友军，彻底歼灭这股尸潮！”
    怀城东面，原先寂静的荒野此刻已被钢铁洪流彻底占据。刘锋的第一装甲旅在抵达预定攻击阵位后，迅速完成了战斗展开。三十六辆99a主战坦克以严整的横队一字排开，形成了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钢铁防线，黑洞洞的125毫米滑膛炮炮口齐刷刷地指向西方，那里，是密密麻麻、正背对着他们的尸潮后队。
    刘锋本人则艺高人胆大地直接站在自己指挥坦克的炮塔顶上，一手扶着舱盖，一手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前方不到两公里处的敌情。数十万丧尸正毫无察觉地继续向西，全力冲击着李俊第三师的防线，它们那腐烂的后背，此刻完全暴露在了第一装甲旅的炮口之下。
    这是一个教科书般完美的侧后攻击阵位，简直是为装甲部队量身定做的屠宰场。
    “狗娘养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刘锋嘿嘿一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随即猛地跳回炮塔内，抓起送话器，声音如同炸雷：“各车注意！目标，前方尸潮后队密集区域！首轮射击，全部装填穿甲弹，给老子把它们轰个对穿！”
    短暂的停顿，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力吼道：“所有单位，听我口令——开火！”
    “咚！咚！咚！咚……”
    三十六门125毫米高压滑膛炮几乎在同一瞬间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炮口爆发出刺眼的火焰和浓烈的硝烟。一枚枚脱壳尾翼稳定穿甲弹以超过一千六百米每秒的恐怖初速，携带着毁灭性的动能，恶狠狠地射向毫无防备的尸潮。每一发炮弹都在密集的丧尸群中犁开一条血肉模糊的通道，瞬间清空一条直线上的所有目标，强大的冲击波甚至将周围的丧尸也掀飞出去。
    紧接着，坦克上的762毫米并列机枪和炮塔顶部的127毫米高射机枪也加入了这场杀戮盛宴。无数条炽热的弹链被高速送入枪膛，形成一片片交织的火网，子弹如同最猛烈的冰雹般倾泻而出，疯狂收割着那些刚刚被炮击打懵，开始混乱转向的丧尸。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背后的毁灭性打击，瞬间让庞大的尸潮后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混乱。数以万计的丧尸本能地停下向西冲击的步伐，开始茫然地、迟钝地试图转过身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威胁。然而，它们那僵硬的转向速度，在高速飞行的炮弹和子弹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徒劳。
    “打得好！哈哈哈！效果拔群！”刘锋在指挥频道里兴奋地大吼，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报告师长！尸潮后方已彻底乱成一锅粥！初步估算，首轮炮击配合机枪扫射，至少歼敌五千以上！它们现在屁股开花，晕头转向了！”
    聂云的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很好！徐斌，命令你的第二装甲旅，立刻从两翼展开，与第一旅形成完整的横向封锁线，把口袋扎紧！张华，你的炮兵旅，目标尸潮中部区域，给我用集束弹和燃烧弹，进行饱和式火力覆盖，把它们彻底分割开！”
    “第二装甲旅明白！正在展开！”
    “炮兵旅收到！这就给它们来个中心开花！”
    得到命令的第二装甲旅三十六辆主战坦克和附属步战车迅速行动，从第一装甲旅的左右两翼向前延伸，很快便与第一旅的阵线衔接起来，共同构成了一道长达三公里的、由七十二辆主战坦克组成的钢铁绞杀阵线。七十二门主炮的每一次齐射，都能在尸潮中炸开一片巨大的、寸草不生的真空地带，其火力密度之恐怖，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
    与此同时，张华指挥的炮兵旅也迅速抵达了预设的发射阵地。四十门各型大口径榴弹炮和远程火箭炮昂起了炮管，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无数炮弹呼啸着划破夜空，如同死神的镰刀般精准地砸向尸潮的中部区域。特制的集束炸弹在半空中爆开，释放出成百上千枚小炸弹，覆盖了广阔的区域；而燃烧弹则在丧尸群中燃起熊熊大火，制造出一条条难以逾越的火墙和巨大的混乱，有效地将庞大的尸潮从中切割成了数段。
    战场的整体形势，在第一师这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之下，瞬间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原本如同一块坚不可摧顽石的尸潮，被聂云和李俊的部队从中间拦腰斩断。位于前方的丧尸失去了后方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和冲击力，攻势明显减弱；而后方的丧尸则被第一师两个装甲旅的毁灭性火力和炮兵旅的无情轰炸彻底压制，被死死地钉在了原地，进退两难，只能在炮火中徒劳地嘶吼、挣扎，然后化为焦炭和碎肉。
    林震天呆呆地看着指挥部战术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战场态势图，代表第一师的蓝色箭头从后方狠狠楔入红色尸潮，而炮兵的火力覆盖区域则像一把手术刀般将其精准分割。这种多兵种协同作战的精妙程度，这种对战场时机的精准把握，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以往的认知范围。他甚至能想象到，第一师和第三师的指挥官们，此刻正在通过加密通讯频道，冷静而高效地协调着每一个攻击波次。
    “这……这就是‘绞肉机’战术？”林岚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她喃喃自语，“前后夹击，锁死两翼，再从中间开花，彻底分割……这些丧尸，这次是真的插翅难逃了。”
    林震天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为一声苦涩的叹息，他缓缓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小岚，现在你明白了。这已经不仅仅是装备和单兵素质上的差距了，这是……这是整体战术思想和指挥体系上的代差啊。”
    第六师虽然号称王牌，但与眼前这两个配合得天衣无缝、攻势凌厉如雷的兄弟部队相比，无论是火力配置、战术执行还是指挥效率，差距都是全方位的。他甚至在想，战后一定要把第六师的那些骄兵悍将们，拉到第一师和第三师好好观摩学习，不，是回炉重造！

 第116章 钢铁包围圈

    被死死夹在钢铁洪流与炮火炼狱之间的尸潮尾部，彻底陷入了无序的狂乱。那头被称作“智者”的变异丧尸，此刻正发出无声的尖啸，竭力试图重新聚拢溃散的尸群。然而，每一次指令的传递，都被呼啸的炮弹和精准的狙杀无情打断。它引以为傲的智慧，在绝对的、体系化的暴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指挥部内，李俊盯着战术屏幕上代表己方部队的蓝色箭头，如手术刀般精准分割、碾压着代表尸潮的红色区域，嘴角勾起一抹冷冽。他拿起通讯器，声音清晰果决：“全军转入攻势！第三师，第一、第二旅，交替掩护，稳步前推，速度十公里每小时，持续火力压制，把它们彻底碾碎！”
    “第一旅明白！兄弟们，给老子狠狠地揍！”赵猛的大嗓门在频道里炸响，带着一股子蛮横的兴奋劲。
    “轰！轰！轰！”打头阵的99a主战坦克集群，以无可阻挡之势向前推进。125毫米主炮的怒吼此起彼伏，每一枚脱壳穿甲弹都像长了眼睛，精准地将那些体型硕大、试图负隅顽抗的精英丧尸轰成漫天碎肉。沉重的履带碾过遍地狼藉，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却如同战鼓般激励着士兵。
    “咚咚咚——哒哒哒——”陈兵指挥的第二旅紧随其后，数十辆04a步兵战车上的30毫米链式机炮喷吐着火舌，构成一道道交叉火网，将那些妄图利用体型优势攀上坦克的利爪型丧尸撕成碎片。战车后舱门洞开，全副武装的步兵迅速跃下，三人一组，单兵火箭筒的轰鸣与重机枪的咆哮交织，精准清除着坦克和步战车火力覆盖不到的死角。一头侥幸躲过机炮扫射的敏捷型丧尸刚扑到一辆99a的侧面，就被一发火箭弹直接命中，炸得四分五裂。
    “师长！赵猛报告！我旅已突入尸潮三百米，敌军前锋彻底崩溃，毫无还手之力！哈哈，过瘾！”赵猛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酣畅淋漓的快意。
    另一侧，聂云的第一师同样发起了雷霆万钧的攻势，从尸潮的“尾巴”狠狠咬了上去。
    “老李那边动手了，我们也别闲着。”聂云对着通讯器低沉说道，“刘锋、徐斌，执行‘铁钳’b方案，把口子给我彻底扎死！”
    “第一装甲旅明白！”刘锋站在99a坦克的指挥塔内，透过潜望镜看着前方潮水般涌动又在炮火下不断蒸发的丧尸，眼中寒光一闪，“所有单位，前方扇形区域，自由开火！把这些臭虫碾碎了，一头不留！”
    三十六辆99a坦克组成的钢铁锋矢再次咆哮，主炮齐射的轰鸣震耳欲聋。穿甲弹和高爆弹交替发射，在密集的尸群中犁开一条条血肉胡同。那些刚刚还在冲击第三师阵线的丧尸，此刻背腹受敌，试图调转方向，却在转向的瞬间就被呼啸而至的炮弹炸飞。
    “第二装甲旅，保持阵型，协同推进！”徐斌冷静指挥着自己的部队，紧随刘锋之后，“优先清除大型变异体和漏网之鱼，确保攻击锋线的侧翼安全！”
    一头身高接近四米，手臂异化成巨型骨锤的丧尸咆哮着冲向徐斌的阵线，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它那身角质化的皮肤显然有着不俗的防御力。
    “咚！”一发穿甲弹率先命中它的胸口，炸开一个血洞，却没能阻止它的前冲。
    “集火那个大个子！”徐斌命令道。
    瞬间，又有三枚125毫米穿甲弹几乎同时抵达，分别击中它的头颅、腰腹和支撑腿。那巨锤丧尸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像被无形巨手捏爆的西瓜，轰然炸裂，墨绿色的腐臭体液和碎骨残骸漫天飞溅，甚至有几块砸在了最近一辆坦克的装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在整个战场的上方，张华指挥的炮兵旅成为了真正的“死神”。四十门大口径榴弹炮与远程火箭炮组成的火力集群，正对被压缩在包围圈中心、密度越来越大的尸群进行着不间断的毁灭性覆盖。
    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中，特制的子母弹在尸群上空纷纷炸开，成百上千枚小型燃烧弹和破片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点燃大片区域，无数丧尸在烈焰中挣扎哀嚎，化为焦炭；紧随其后的重型高爆榴弹则一头扎进尸群最密集处，每一次爆炸都掀起数十米高的烟柱和血浪，将周围数十米内的丧尸直接震成肉糜；威力巨大的温压弹更是将空气都抽空，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真空，随后爆燃产生的冲击波将一切扫平。
    “炮兵旅报告。c3区域，第三轮饱和攻击完毕，清空率百分之九十，初步估算歼敌一万五千至一万八千。弹药基数剩余百分之六十五，可持续高强度支援三小时以上。请求下一步指示。”张华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来，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在汇报一次普通的打靶训练。
    指挥车内，林震天死死盯着全息战术屏幕，那上面代表友军的蓝色箭头和炮火覆盖范围，如同一台精密至极的战争机器，高效而冷酷地碾碎着红色的尸潮。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多兵种协同，精确到秒……火力分配，无缝衔接……”他低声呢喃，每一个字都透着苦涩，“老子的第六师，跟人家一比，简直就是一群拿着烧火棍的游击队……不，游击队都比我们有章法。”他想起战前自己那些骄兵悍将趾高气扬的模样，现在看来，简直是个笑话。回去之后，不把他们塞进第一师和第三师的训练营里扒层皮，都对不起今天受的这份刺激。
    林岚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在军事学院里学过的所有经典战役，此刻都变得黯然失色。书本上的阵图推演，哪有眼前这般活生生、血淋淋的震撼。“爸，您看他们的步坦协同，还有炮兵的支援时机……太精准了，几乎没有任何浪费。”
    她指向不远处，一些第六师的士兵正有些手足无措地协助搬运弹药，或者在外围警戒。他们的脸上，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对友军强大战力的敬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和羞愧。
    一名第六师的上尉连长快步跑了过来，敬了个礼，脸色涨红：“师长，第三师的兄弟……他们说，前线用不着我们插手，让我们守好后翼，打扫战场就行。他们……他们还匀了些压缩饼干和水给我们。”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几分被轻视的屈辱，但更多的是无法反驳的无力感。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
    林震天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那名上尉咧了咧嘴。“小子，别多想。今天咱们是来上课的，能亲眼见识这种级别的战斗，是咱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都给老子瞪大眼睛好好学，把人家怎么打的，刻进骨子里！”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压缩饼干和水，该吃吃，该喝喝，别客气。”
    那名连长一愣，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敬礼离开。
    战场之上，绞索正在飞速收紧。第一师和第三师如同两只巨大的铁钳，从东西两个方向对向挤压，不断蚕食着包围圈内丧尸的生存空间。原本一眼望不到边的尸潮，此刻被切割得七零八落，化为一个个孤立无援的小块，在交叉火力的覆盖下迅速消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血腥和焦臭味，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未停歇。
    就在这时，李俊的指挥频道中突然插入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指挥部，这里是‘鹰眼’无人机三号，我部在坐标东经12533，北纬2541区域，距离第三师突击前锋约三公里处，发现高度疑似‘智者’目标！”
    李俊猛地挺直了身体，眼中精光一闪：“王海！重复一遍！具体特征！”
    “是！目标体型远超普通大型丧尸，高度预估在五米以上，生物雷达信号异常强烈！其周围至少簇拥着上百头各类精英级变异丧尸，形成严密护卫圈！更重要的是，无人机观察到它正在用一种独特的肢体语言和嘶吼，试图指挥周围残余尸群向我方防御薄弱点突围！行为模式与情报中的‘智者’高度吻合！”王海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有些颤抖。
    “干得漂亮，王海！继续监视，实时更新目标位置！”李俊赞了一句，随即切换到与聂云的加密频道：“老聂，鱼上钩了！”
    “听到了！妈的，终于逮到这条大鱼了！”聂云的声音里压抑不住兴奋，“怎么说？直接干掉它？”
    “正有此意！‘擒贼先擒王’，老祖宗的话，错不了！”李俊果断道，“你的第一师位置更近，机动性也强。刘锋的第一装甲旅，担任斩首尖刀，不惜一切代价，给我端掉那个‘智者’！徐斌的第二装甲旅，负责从两翼撕开缺口，清除‘智者’的护卫力量，为刘锋开路！”
    “张华！”李俊切换频道。
    “炮兵旅在！”
    “以‘智者’当前位置为圆心，半径五百米区域，进行一次三分钟的压制性精确打击！给我把外围那些杂兵清干净，但注意避开‘智者’本体，别他妈一炮把它轰成渣了，老子还要它的脑袋！”
    “明白！”
    一道道命令如电流般迅速传达到各个作战单元。整个第一师的作战重心瞬间转移，所有炮口和枪口，都开始有意无意地向着“智者”所在的方位汇聚。一旦成功击杀这头指挥型丧尸，剩余的数十万行尸走肉将彻底沦为乌合之众，这场惨烈的围歼战也将宣告提前结束。
    “第一装甲旅，全体注意！”刘锋的声音在旅级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嗜血的狰狞，“目标，敌方首脑‘智者’！所有火炮，校正诸元，听我口令，给老子把它轰上天！”
    三十六辆99a主战坦克缓缓调整炮塔，粗长的炮管不约而同地指向了三公里外那个被重点标记的区域。炮膛之内，特制的穿甲弹和高爆弹已经上膛，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化作雷霆与烈焰，给予那不可一世的“智者”最后的审判。

 第117章 狡兔三窟

    “开火！”
    刘锋的命令声刚落，三十六门125毫米滑膛炮几乎同时喷吐出毁灭的火光。然而，就在穿甲弹撕裂空气，即将触及目标的前一刹那，那头五米高的“智者”喉间爆发出一种频率极高、尖锐到刺痛耳膜的嘶鸣。
    这声嘶鸣并非杂乱的嚎叫，更像是一道无形的军令。刹那间，战场上残存的尸群中，数百头早已在废墟与掩体后蛰伏的利爪型丧尸猛然暴起。它们形如干枯的巨型蜘蛛，金属化的利爪在爆炸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森森寒芒，以远超人类奔跑极限的速度，从各个阴暗角落扑向第一装甲旅的坦克集群。
    “妈的！这畜生还留了一手！”刘锋在炮塔内低吼一声，额角青筋微微跳动。潜望镜视野中，那些利爪丧尸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心头一紧。“各车注意！优先清除靠近的利爪型！机枪手自由射击，别让它们爬上来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十几头身形异常魁梧、表皮呈现出金属质感的铁皮型丧尸也从侧翼低吼着冲出。它们无视横飞的弹片和爆炸的冲击波，沉重的脚步踏在碎石上，发出“咚咚”的闷响，目标明确——坦克的履带。这些家伙显然不指望能击穿坦克的厚重装甲，它们的目的就是用自己坚硬的身躯卡死履带，迟滞第一装甲旅的追击。
    “狡猾的畜生！”聂云在后方指挥车内，拳头重重砸在战术平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它知道正面打不过，居然还想用炮灰拖延时间逃跑！”
    战场中央，那头“智者”在精英丧尸悍不畏死的掩护下，庞大的身躯一扭，竟真的掉头狂奔。它在断壁残垣间穿梭，动作与其体型毫不相称地敏捷，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它对这片区域的地形似乎了如指掌，总能找到坦克难以快速通过的狭窄通道或障碍物密集区。
    “报告师长！”刘锋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明显的焦躁，“大量精英丧尸缠住了我们的前进路线！‘智者’正向东北方向逃窜！速度非常快，目测不低于四十公里每小时！”
    李俊站在指挥车顶，任凭夜风吹动他的作战服。他举着高倍望远镜，镜片牢牢锁定那个在废墟中飞速移动的巨大身影，脑海中飞速构建着对方可能的逃跑路线和己方的应对方案。
    “老聂，它想往哪儿钻？”李俊切换到与聂云的直连频道，声音沉稳。
    “东北方向……”聂云飞快地在电子地图上放大，“是怀城的废弃工业区。那里厂房林立，管道交错，地下结构也复杂，确实是个理想的藏身和周旋之地。不过……”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它跑得了和尚，还想跑得了庙？王海！你的无人机跟紧了没有？别告诉我信号断了！”
    “鹰眼三号仍在持续追踪！目标正以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向东北方向移动，预计三分钟后抵达工业区边缘地带！信号稳定！”王海的声音带着一丝邀功般的雀跃。
    “很好！”聂云和李俊几乎异口同声，默契十足。聂云立刻下令：“徐斌！”
    “第二装甲旅收到！”徐斌的声音果断有力。
    “你部立刻脱离当前清剿任务，全速向工业区北侧迂回穿插，给我把它的北逃之路彻底堵死！”
    “张华！”李俊接上命令。
    “炮兵旅在！”
    “以‘智者’预计进入工业区的路径为基准，对工业区东侧可能存在的逃逸路线，进行一次五分钟的阻断性覆盖射击！给我把那条路炸成一片火海，别让它有任何侥幸心理！注意，这次别省炮弹，但给我精确点，别把无人机也给我轰下来！”
    “明白！”张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狠劲。
    “陈兵！”聂云再次开口。
    “第二旅在！”
    “你部从南面给我兜过去，与徐斌的第二装甲旅形成合围之势，把工业区给我围个水泄不通！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让它飞出来！”
    一道道命令如同精准的电流，瞬间传达到各个作战单元。整个战场的重心再次发生偏移，原本正对残余尸群进行分割包围的部队，纷纷调整方向，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开始向着“智者”逃窜的工业区方向迅速收拢。
    刘锋这边，第一装甲旅的坦克手们正与那些悍不畏死的精英丧尸进行着殊死搏斗。
    “03号车！03号车！左侧履带被一头铁皮卡住了！请求火力支援！”
    “狗日的！三点钟方向，两头利爪型冲过来了！机枪手！打掉它们！”一名车长声嘶力竭地吼道。
    “哒哒哒——轰！”127毫米高射机枪怒吼着，将一头试图跃上炮塔的利爪丧尸凌空打爆，碎肉和黑血溅射开来。但另一头却趁机扑到了坦克侧面，锋利的金属爪在厚实的装甲板上疯狂抓挠，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火花四溅。
    “妈的，粘上了！”07号坦克车长透过观察窗看到这一幕，骂了一句，“炮手，给老子调转炮口，仰角压到最低，高爆弹，对着自己侧甲两米外轰一发！”
    “车长！这太近了！会震伤悬挂和观察设备的！”装填手有些犹豫，这距离几乎是贴脸了。
    “少废话！这点冲击波震不死咱们！但这畜生肯定受不了！老子宁可回去修车，也不能让它把咱们的铁乌龟给拆了！开火！”车长吼道。
    “轰！”一声巨响，高爆弹在距离坦克侧甲极近的位置炸开，恐怖的冲击波混合着钢珠瞬间将那头扒在装甲上的利爪丧尸撕成了碎片，同时也将坦克震得剧烈摇晃，车内成员被震得七荤八素，耳中嗡鸣作响。
    “咳咳……漂亮！”车长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吐出一口带着硝烟味的唾沫，“驾驶员，前进！碾过去！不能让那个‘智者’跑了！”
    类似的近距离搏杀在第一装甲旅的阵线上不断上演。这些精英丧尸虽然给追击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久经战阵的坦克兵们很快便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绞杀，他们依托坚固的装甲和强大的火力，以及彼此间的默契配合，有条不紊地清除着这些难缠的障碍。时不时还能听到频道里传来几句粗俗但提气的叫骂和得手后的短促欢呼。
    另一边，“智者”的逃跑速度确实惊人，但它显然低估了人类军队在统一指挥下的协同作战能力和决心。
    “报告指挥部！徐斌的第二装甲旅已抵达工业区北侧预定阻截位置，正在展开防御阵型！”
    “陈兵的第二旅也已进抵工业区南翼，正在与东侧炮兵旅的封锁线对接！”
    “炮兵旅第一轮阻断射击完毕！工业区东侧已形成宽度三百米的无人区，火光冲天！”
    聂云看着战术屏幕上，代表“智者”的红色光点四周，代表己方部队的蓝色箭头已经形成了一个逐渐收紧的包围圈，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想跑？进了这个口袋，神仙也难逃！刘锋，你那边那些苍蝇处理得怎么样了？别告诉我你被几只臭虫给绊住了脚！”
    “师长放心！最后三头铁皮丧尸，已经快被兄弟们拆成零件了！给我五分钟，保证清理干净！”刘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战斗后的畅快，“这帮小子，打这种硬骨头，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呢！”频道里隐约传来几声兴奋的狼嚎和重机枪短点射的咆哮。
    林震天和林岚父女俩并肩站在第六师的指挥车内，透过巨大的全息战术屏幕，观看着这场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围追堵截。屏幕上，无数代表各作战单元的蓝色箭头，如同一张由无数精密齿轮构成的蛛网，正有条不紊地向着中心那个代表“智者”的红色光点收拢。红点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张越收越紧的网。
    “这种规模，这种效率的多兵种协同……”林震天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和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才是真正的现代化军队，末世中的钢铁长城。”他想起了过去那些各自为战，被尸潮轻易淹没的小型幸存者营地，对比之下，更显此刻这支军队的强大。
    林岚一言不发，只是紧紧盯着屏幕，看着那个代表“智者”的红点在包围圈内左冲右突，活动范围越来越小，她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呼吸也略微急促起来：“它……它快没地方跑了……”

 第118章 瓮中之鳖

    工业区的废墟间，“智者”那庞大的身躯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穿梭。它那双浑浊却透着诡异智慧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四周，寻找着任何可能的逃生路线。
    然而，每当它试图向某个方向突破时，都会遭遇迎面而来的炮火阻击。东侧的阻断射击如约而至，一发发155毫米榴弹在工厂废墟间炸开巨大的火球，将它的去路彻底封死；北侧传来了坦克履带碾压地面的沉重声响，徐斌的第二装甲旅已经到位；南面也响起了装甲车辆的引擎轰鸣，陈兵的第二旅正在收缩包围圈。
    “智者”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这声音中竟然带着几分……焦躁？
    “妈的，这畜生还真有情绪！”聂云透过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看到“智者”那种近似于人类的焦虑表现，忍不住惊叹，“老李，你看到了吗？它在害怕！”
    李俊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智慧型丧尸确实不同凡响，竟然有这么复杂的情感反应。不过，害怕也没用，今天它必须死在这里！”
    就在此时，被精英丧尸缠住的第一装甲旅终于完成了突围。最后一头铁皮丧尸在三发穿甲弹的集火下轰然倒地，刘锋兴奋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第一装甲旅清除完毕！正在全速向工业区推进！预计五分钟后抵达！”
    “很好！”聂云当即下令，“各单位注意，最后的围捕开始！目标只有一个：活捉或击毙''智者''！”
    “等等，”李俊突然插话，“老聂，我觉得应该活捉。这种智慧型丧尸的研究价值极高，如果能够了解它们的思维模式和指挥方式，对今后的作战会有巨大帮助。”
    聂云沉思了几秒：“有道理。不过活捉的风险更大，万一让它跑了……”
    “不会的，”李俊的语气充满自信，“你看现在的包围圈，它就是插翅也难飞。而且，我有个想法……”
    两人快速商量了一个方案，随即开始下达新的指令。
    工业区内，“智者”突然停下了逃跑的脚步。它那硕大的头颅缓缓转动，似乎在倾听着什么。片刻后，它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嘶鸣，这声音在废墟间回荡，充满了某种奇异的韵律。
    “它在干什么？”林岚疑惑地问道。
    她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工业区周围那些已经被分割包围的小股尸群，突然开始有了异动。原本已经失去组织、在炮火中四散逃窜的丧尸们，竟然再次聚集起来，并且以一种近似于自杀式攻击的方式，向包围圈发起冲击。
    “妈的！这畜生还想最后挣扎！”赵猛在通讯频道中大骂，“师长，南线有大概三千头丧尸正在冲击我们的阵地！”
    “北线也是！估计有两千多头！”徐斌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李俊和聂云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这头“智者”在生死关头，竟然还能指挥残余的尸群为自己争取时间，这种战术思维已经完全不亚于人类指挥官了。
    “各单位稳住阵型！”聂云果断下令，“这些丧尸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要被它们的声势吓到！按既定计划执行！”
    包围圈内的战斗再次激烈起来。不过这一次，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人类军队手中。经过前期的大规模消耗，剩余的丧尸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已经大打折扣，面对严阵以待的装甲部队，它们的攻击更像是飞蛾扑火。
    “轰轰轰——”
    坦克主炮的轰鸣声此起彼伏，每一发炮弹都能在密集的尸群中炸开一个巨大的空洞。步兵战车的链式机炮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那些试图接近的丧尸。
    仅仅十分钟，这些进行最后挣扎的丧尸便被彻底消灭。
    工业区内，“智者”看到自己的最后一张牌也被轻松化解，那双浑浊的眼睛中竟然闪过一丝近似于绝望的光芒。它再次仰天长啸，这一次的声音中带着某种悲壮的味道。
    “它这是在……认命了？”林岚有些不敢置信。
    “智慧越高，就越能理解绝望的滋味。”林震天沉声说道，“这头''智者''已经明白，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了。”
    果然，“智者”在发出最后一声长啸后，竟然停止了逃跑，而是找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废墟空地，静静地等待着人类军队的到来。
    它那庞大的身躯笔直地站立着，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最后的尊严。
    “有意思……”聂云看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种行为，已经完全可以称之为''有尊严的死亡''了。”
    “别被它的表现迷惑了，”李俊提醒道，“智慧型丧尸的狡猾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说不定这又是什么陷阱。”
    “有道理。保持警惕，按计划执行。”
    五分钟后，四个方向的包围部队同时抵达工业区边缘。刘锋的第一装甲旅作为主攻，缓缓驶入工业区内部，坦克主炮始终瞄准着那个静立不动的巨大身影。
    距离越来越近，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就在这时，“智者”突然动了！
    它猛地转身，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口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然后以超出所有人预料的速度向最近的一辆99a主战坦克扑去！
    “小心！”刘锋大吼一声。
    “轰！”
    125毫米穿甲弹在距离“智者”不到三米的地方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它掀飞出去，狠狠撞在一堵残墙上。
    然而，这头“智者”的生命力远比想象中顽强。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上虽然血流如注，但那双血红的眼睛依然充满着仇恨。
    “再来一发！”
    又是一发穿甲弹呼啸而出，这一次直接命中了“智者”的胸口。
    “智者”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了几下，然后轰然倒地。那双血红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芒，巨大的头颅重重地砸在废墟上，再也没有动静。
    “目标确认击毙！”刘锋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智慧型丧尸''智者''已被成功歼灭！”

 第119章 胜利的曙光

    “智者”的死亡如同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倒塌，整个战场上剩余的丧尸瞬间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数量庞大的丧尸群更是如同失去牧羊人的羊群，彻底沦为了一盘散沙。
    林震天透过指挥车的全息屏幕，看着那些代表丧尸的红点开始无规律地四散移动，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结束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场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林岚眼中噙着泪水，紧紧握着双拳。从丧尸围城开始，第六师就一直在绝望中苦苦支撑，每一天都有战友倒下，每一次战斗都像是在钢丝上行走。那种压抑、绝望的情绪如同巨石般压在每个人心头，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而现在，看着战场上那些溃散的丧尸，看着友军部队有条不紊地开始清剿作业，她心中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爸……”她的声音颤抖着，“我们……我们活下来了。”
    林震天转过身，看着女儿那张因为长期紧张而显得憔悴的面庞，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他伸出双臂，将女儿紧紧拥入怀中。
    “是啊，我们活下来了。”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都活下来了。”
    指挥车外，第六师的官兵们也得到了“智者”被击毙的消息。这些在绝望中坚持了数个月的战士们，此刻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情感。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随即整个阵地上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许多人相互拥抱，放声大哭。那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释放，是劫后余生的狂欢，更是对生命的重新珍视。
    一名脸上满是硝烟的中尉连长抱着旁边的上士班长，两个大男人哭得像孩子：“老班，咱们活下来了！真的活下来了！”
    “是啊，活下来了……”那名上士班长也是泪流满面，“那些牺牲的兄弟们，他们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不远处，几名护士正在照料伤员，看到战局已定，她们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这些白衣天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依然坚守岗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伤员们撑起一片希望的天空。
    就连那些平时最坚强的老兵，此刻也流下了男儿泪。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见证了太多的残酷和绝望，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重负。
    战场上，李俊和聂云的部队开始有条不紊地执行清剿任务。没有了“智者”的统一指挥，剩余的丧尸完全成了待宰的羔羊。
    “各单位注意，转入清剿阶段！”李俊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节约弹药，提高效率，争取在天亮之前完成主要清剿工作！”
    “第一装甲旅收到！”
    “第二装甲旅收到！”
    “炮兵旅收到！”
    坦克和装甲车开始按照预定路线，对那些分散的丧尸群进行逐一清除。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更像是一场有组织的“打扫卫生”。
    偶尔遇到一些聚集在一起的大型丧尸群，坦克主炮的一发高爆弹就能将它们全部解决；遇到那些躲在废墟中的零散丧尸，步兵们则会跃下战车，用精准的射击将它们一一击毙。
    整个过程有序而高效，完全没有之前那种惨烈的对抗。
    …………
    江城，雄芯集团军总部。
    陆沉渊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前摆放着厚厚一摞文件。即便是在深夜，这位年轻的集团军司令员依然在伏案工作，处理着各种军务。
    “咚咚咚。”
    轻敲门声响起。
    “进来。”陆沉渊头也不抬地说道。
    苏明月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战报。她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欣慰。
    “司令员，怀城方面传来好消息！”苏明月快步走到陆沉渊面前，将战报放在桌上，“李俊将军和聂云将军已经成功救援第六师，并且击毙了智慧型丧尸''智者''！”
    陆沉渊终于抬起头，接过战报仔细阅读。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七十万尸潮……智慧型丧尸……”他轻声念着报告中的关键词，“看来这次的战斗规模和难度都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是的，”苏明月点头道，“不过好在我们的部队表现出色，不仅成功救援了第六师，还彻底粉碎了这次尸潮攻势。第六师的林震天师长已经同意加入我们雄芯集团军。”
    陆沉渊将战报放下，手指轻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智慧型丧尸的出现，说明丧尸的进化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要快。”他的语气有些凝重，“我们的装备在更新，丧尸也在进化。这场战争的复杂程度，远超我们最初的估计。”
    苏明月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司令员，您是担心会出现更多的智慧型丧尸？”
    “不仅如此，”陆沉渊站起身，走到窗边，“智慧型丧尸能够指挥其他丧尸，说明它们已经具备了基本的战术思维。如果它们继续进化下去，甚至学会了人类的军事理论……”
    他没有说完，但苏明月已经明白了他的担忧。如果丧尸不仅拥有人类的智慧，还掌握了人类的军事知识，那将是一场真正的灾难。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陆沉渊转过身来，“当务之急是巩固怀城的战果。对了，运往怀城的物资情况如何？”
    苏明月立即回答：“曙光一旅和曙光二旅护送的江城物资已经与临城的物资部队成功会合，目前距离怀城不足五十公里，预计明天上午就能抵达。”
    “很好。”陆沉渊点了点头，“怀城虽然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但现在也仅仅只占领了怀城的一角，怀城太大了，里面的丧尸估计在千万以上，后续将是一场持久战。充足的物资补给是必须的。”
    他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然后继续道：“传令给李俊和聂云，让他们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怀城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是我们向北扩张的重要据点，必须牢牢控制在手中。”
    “明白！”苏明月立正回答，“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陆沉渊叫住了她，“还有一件事。让情报部门加强对智慧型丧尸的调查和研究，我需要了解更多关于它们的情报。如果这种丧尸开始大规模出现，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苏明月认真记下了陆沉渊的指示，然后敬礼离开了办公室。

 第120章 定海神针

    陆沉渊调出【军团系统】界面，淡蓝色的光晕映照着他平静的脸庞。
    【能量点：】
    一串冰冷的数字，此刻却代表着一种底气。
    丧尸在进化，智慧型丧尸的出现敲响了警钟。未来的战斗只会更加残酷，更加复杂。他检视了一下兵种列表……每一个选项都代表着强大的战力。
    他原本可以立刻进行新一轮的兵种召唤，将部队数量再翻上一番，甚至组建新的特种作战单位。
    但陆沉渊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一个是后勤压力太大第二个则是——
    “手里有牌，心中不慌。”
    他轻声自语，声音消散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系统界面上，除了兵种召唤，还有装备研发、基地升级等多个选项。他知道，单纯的数量堆砌在面对更高级别的威胁时，效果会递减。留足能量点作为底牌，应对未知的突发状况，比如更强大的智慧型丧尸，或者其他意想不到的危机，远比单纯的兵力扩充更为重要。
    此刻，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的怀城，战火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
    城南西郊，临时庇护所之外。
    枪声、爆炸声、以及丧尸的嘶吼声交织，构成了一曲末世的残酷交响。雄芯集团军第一装甲师与第三装甲师的士兵们，正对残存的零星尸群进行最后的清剿。几辆【灰熊坦克】的履带碾过焦黑的土地，炮塔缓缓转动，120毫米主炮时不时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将远处聚集的感染体连同掩体一起炸飞。车载机枪喷吐着火舌，将试图靠近的感染体撕成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气，还有燃烧轮胎的刺鼻焦臭，令人作呕。一名年轻的重装突击兵摘下头盔，灌了一大口水，抹了把脸上的黑灰，露出一口白牙：“这些家伙，真是没完没了。”
    而在庇护所的防御工事后方，则是另一番景象。
    第六师的士兵们大多疲惫不堪，连续数日的鏖战榨干了他们最后一丝力气。许多人靠着冰冷的墙体，或者直接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沉沉睡去。他们的脸上布满硝烟与尘土，军装被汗水与血渍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个角落里，一个老兵抱着怀里冰冷的步枪，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依旧紧锁，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仿佛还在扣动扳机。”
    怀城太大了。
    这座曾经繁华的都市，如今只被他们占据了不足十二分之一的区域。外围的防御工事在不断加固，沙袋、铁丝网、拒马，层层叠叠。工兵们正在用推土机清理街道，将废弃的车辆堆砌成新的障碍物。残垣断壁间，依稀可见昔日城市的轮廓，如今却成了丧尸的乐园，高楼大厦的阴影里，不知道还潜藏着多少怪物。
    指挥部的临时帐篷内，灯火通明。
    李俊、聂云，以及第六师师长林震天，还有林岚等一众军官围坐在一张行军地图前。地图上，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代表着敌我态势。
    “目前，城南西郊的零散尸群基本肃清，但数量依旧不容小觑。”李俊指着地图上的一点，声音沉稳。“我们控制的这片区域，三面受敌，必须尽快向东推进，确保物资通道的绝对畅通。”
    聂云补充：“怀城内部的丧尸数量保守估计在千万以上，这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我们不能急于求成，必须步步为营。我建议，下一步重点是肃清这片工业区，利用原有的厂房和围墙，建立前进基地。”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一片区域，“这里的建筑结构坚固，易守难攻，而且有几条主干道交汇，方便我们后续的兵力展开。”
    林震天看着眼前这两位年轻的师长，心中感慨万千。他戎马半生，经历过无数惨烈的战斗，但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与如此年轻的指挥官并肩作战，对抗这样匪夷所思的敌人。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两位年轻将领所展现出的成熟与稳重，以及对战局的精准判断，远超他们的年龄。
    “二位将军所言极是。”林震天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第六师虽然元气大伤，但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就绝不会后退半步。这片工业区，我熟，以前还来视察过。里面的地形，我的人可以带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俊和聂云，带着一丝探寻。“之前听闻二位提及陆司令员，不知……这位陆司令，是何等人物？”
    帐篷内的气氛微微一凝。
    林岚也好奇地看向李俊和聂云，对于这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年轻司令员，她同样充满了疑问与期待。她想象过很多次，能指挥如此精锐部队的人，会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
    聂云的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尊敬。“陆司令……”他似乎在斟酌词句，片刻后才说：“他是一个能让我们心甘情愿，为之赴死的人。”
    这句话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犹豫。
    李俊重重点头，眼神中闪烁着同样的光芒。“没错。司令员给予我们的，不仅仅是强大的武器装备，更是一种信念，一种希望。”
    他身后的几名雄芯集团军军官，虽然没有开口，但他们挺直的脊梁与肃然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是发自骨髓的认同与追随。
    林震天的心神剧震。能让这些骄兵悍将说出“甘愿赴死”这样的话，这位陆司令员，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与魄力？他原本以为，对方或许是凭借家世背景，或是某些特殊手段笼络人心。但此刻，从聂云和李俊，以及他们身后那些军官的反应来看，那份敬意是真挚的，不掺任何杂质。
    “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实难相信。”林震天感慨道。“我林震天带兵多年，自认看人还有几分眼力。能让两位将军如此推崇备至，这位陆司令，定然非同凡响。”
    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期待。“等怀城光复，我一定要亲自去一趟江城。拜会一下这位陆司令。”
    林岚也接话道：“父亲说的是，我也想见见，能让两位师长都赞不绝口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像传说中的英雄人物一样？”她眼中闪着好奇的光。
    李俊微微一笑。“司令员的风采，非我等言语所能形容万一。林师长，林小姐，将来你们见到司令员，自然就会明白。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戏谑，“司令员其实很年轻，可能比林小姐你大不了几岁。”
    “哦？”林岚有些意外。
    帐篷内的气氛，因为对陆沉渊的提及，而变得有些不同。沉重之中，多了一份莫名的向往与动力。仿佛那个远在江城的名字，便是一面旗帜，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聂云看着地图，目光重新变得锐利。“眼下，我们还是先商议如何巩固现有防区，并逐步向城市中心推进。关于工业区的肃清计划，我有个初步方案……”
    众人收敛心神，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战局之上。怀城这块硬骨头，才刚刚开始啃。而他们，已经做好了崩掉几颗牙的准备。

 第121章 同生共死

    晨曦划破天际，将怀城南西郊的硝烟染成淡金色。昨夜的战斗已经结束，残垣断壁间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血腥气，但今天注定不同往常。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震天动地。
    “车队！是我们的车队！”一名哨兵激动地喊道。
    地平线上，黑压压的车队如钢铁洪流般滚滚而来。打头的是几辆【猛虎装甲车】，车身上喷涂着醒目的“曙光一旅”字样，车载机枪在晨光中闪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紧随其后的，是数不清的运输卡车，每辆都装得满满当当，篷布下隐约可见弹药箱的轮廓。
    “天哪，这得有多少辆车？”一名第六师的老兵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车队浩浩荡荡，足足有数百辆之多。除了满载物资的运输车，还有油罐车、工程车、医疗车，甚至还有几辆移动炊事车，炊烟袅袅升起，飘散着诱人的食物香味。
    “曙光二旅到达！”又一支车队从另一个方向驶来，同样规模庞大，同样装备精良。
    两支曙光部队的会师，让整个庇护所瞬间沸腾起来。士兵们纷纷从掩体、帐篷里钻出来，伸长脖子观望。许多人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更多的是狂欢般的兴奋。
    “兄弟们！江城的兄弟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整个庇护所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高明从装甲车上跳下来，军靴踩在焦黑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环视四周，看到了疲惫但依然坚守岗位的第六师士兵，还有正在进行装备维护的装甲部队官兵。
    “辛苦了，兄弟们！”高明大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废墟间回荡。
    卫东也带着曙光二旅的前锋部队抵达，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物资卸载！按计划执行！”高明下达命令。
    顿时，整个庇护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货场。士兵们如蚂蚁搬家般忙碌起来，从卡车上卸下一箱箱弹药、一袋袋食物、一桶桶燃油。
    “我的天，这些都是155毫米炮弹！”王海看着眼前小山般的弹药堆，眼睛都直了。作为炮兵旅长，他对这些大口径炮弹有着天然的敏感。
    “还有这么多反坦克导弹！”陈兵指着另一堆弹药箱，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得够我们打多久的？”
    一名曙光一旅的军需官笑着回答：“旅长说了，这批弹药是你们常规储备的六倍，让你们放开了打，不用心疼。”
    “六倍？”赵猛瞪大了眼睛，“这是要把整个怀城都轰平的节奏啊！”
    话音刚落，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连续多日的紧张战斗后，这样的消息无疑是最好的强心剂。
    “兄弟们，这次咱们可以打个爽了！”一名重装突击兵挥舞着拳头大喊。
    “对！让那些死鬼见识见识什么叫火力覆盖！”
    士兵们的情绪彻底被点燃了。原本疲惫不堪的脸上重新焕发出战斗的光芒，连搬运物资的动作都变得更加有力。
    林震天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些堆积如山的物资，心情五味杂陈。作为一名老兵，他太清楚这些弹药意味着什么了。每一发炮弹，每一枚导弹，都价值不菲。而眼前这些物资，保守估计价值上亿。
    “这位陆司令…”林震天喃喃自语，声音有些哽咽。
    他想起了第六师被围困时的绝望，想起了那些为了节省弹药而与丧尸近身搏斗的战士，想起了那些因为缺乏重火力支援而牺牲的年轻生命。
    如今，这些物资如甘露般从天而降，不仅解了燃眉之急，更是展现了一种格局，一种胸怀。素不相识的陆司令，竟能如此慷慨相助，这种大义让林震天深深感动。
    “爸，您怎么了？”林岚注意到父亲的异样。
    “没什么，只是…感慨万千。”林震天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岚儿，记住今天。记住这些来自江城的兄弟，记住这位陆司令的恩情。”
    不远处，食物的搬运同样热火朝天。成箱的军用口粮、罐头、压缩饼干，还有新鲜的蔬菜和肉类。移动炊事车已经开始工作，不一会儿就飘出了热腾腾的饭菜香味。
    “天哪，多久没吃过热乎饭了！”一名第六师的战士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连日来，他们只能啃冰冷的压缩饼干和罐头，现在闻到这熟悉的饭香，仿佛回到了和平时期。
    “兄弟，别光站着，来帮忙！”一名曙光二旅的战士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来一个弹药箱。
    “好嘞！”第六师的战士擦了擦眼角，立刻投入到搬运工作中。
    此时此刻，三支部队的战士们混在一起，没有界限，没有隔阂，只有共同的目标和兄弟般的情谊。
    刘锋和徐斌带着第一装甲师的官兵也加入了搬运队伍。看着这些堆积如山的弹药，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
    “这次真的可以放开手脚了。”刘锋搬起一箱反坦克导弹，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是啊，终于不用再抠抠搜搜了。”徐斌也笑道，“司令员这次真是下了血本。”
    燃油的补给同样让人振奋。一辆辆油罐车排成长队，通过输油管将柴油、汽油源源不断地注入各种载具的油箱。那些因为缺油而趴窝的装甲车辆，重新恢复了生机。
    “满油！全都给我加满油！”一名装甲兵兴奋地拍着坦克的装甲板，“这次一定要让那些死鬼见识见识什么叫钢铁洪流！”
    张华指挥着炮兵们将新到的火炮弹药按照型号分类堆放。155毫米榴弹炮炮弹、120毫米迫击炮炮弹、各种火箭弹…种类繁多，数量惊人。
    “这下好了，咱们的火炮终于可以不间断射击了！”张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满是兴奋。
    物资搬运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当最后一辆卡车被清空时，庇护所内已经堆满了各种物资。弹药山、食物山、燃油储备区…整个庇护所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军需仓库。
    高明和卫东开始安排部队的防御部署。曙光一旅和曙光二旅将与现有部队一起，构建更加完善的防御体系。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高明对着聚集的各部队官兵大声说道，“同样的目标，同样的敌人，同样的决心！”
    “同生共死！同生共死！”战士们齐声呐喊，声音响彻云霄。
    林震天看着眼前这支队伍，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从绝望到希望，从孤军奋战到众志成城，这一切的转变，都因为一个人—那个远在江城的年轻司令员。

 第122章 战术研讨

    指挥部内灯火通明，巨大的沙盘模型占据了帐篷的中央位置。怀城的地形地貌被精确地还原在这个模型上，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都清晰可见。
    聂云、李俊、林震天围站在沙盘前，身后是各旅的主要指挥官：王海、陈兵、赵猛、高明、卫东、刘锋、徐斌、张华。林岚作为观察员，静静地站在一旁，认真观察着这些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们如何制定作战计划。
    “诸位，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当前态势。”聂云指着沙盘上用红色标记的区域，“根据侦察报告，怀城内的丧尸数量保守估计在一千万以上，分布在这片约800平方公里的城区内。”
    李俊补充道：“其中，城市中心区域的丧尸密度最高，外围相对较低。但即便是外围，每平方公里的丧尸数量也在万只以上。”
    林震天皱了皱眉头：“一千万丧尸…这个数字确实令人震撼。以往我们对付的最大规模尸潮也不过几十万，而且还是在开阔地形作战。”
    “正是如此。”高明接过话茬，“城市作战的复杂性远超野外作战。建筑物密集，巷道狭窄，丧尸可以利用地形优势进行伏击和围攻。”
    卫东点头赞同：“而且城市内部的未知因素太多。下水道系统、地下商场、停车场…这些地下空间都可能隐藏着大量丧尸。”
    王海用手指在沙盘上画了一个圈：“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重装备在城市内部的机动性会受到很大限制。坦克和装甲车在狭窄的街道里很容易被困住。”
    “没错。”陈兵深表赞同，“而且城市内部的制高点太多，丧尸可以从高楼上跳下来攻击我们的装甲单位。”
    众人围绕着这些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林岚在一旁仔细倾听，发现这些指挥官们考虑问题的角度都非常专业和全面。
    “我有一个想法。”刘锋突然开口，“我们是不是可以采用''分阶蚕食''的战术？”
    “分阶蚕食？”张华有些疑惑，“详细说说。”
    刘锋走到沙盘前，开始在上面比划：“我们不要想着一口气吃掉整个怀城，而是把城市分成若干个区域，逐一清理。就像蚕吃桑叶一样，一口一口地啃。”
    “这个思路有意思。”徐斌眼前一亮，“我们可以先占领城市外围的重要节点，建立稳固的前进基地，然后逐步向内推进。”
    聂云若有所思：“这样的话，我们需要一个完整的作战体系。不能只靠单一兵种，必须多兵种协同作战。”
    李俊赞同地点头：“对，体系作战是关键。我建议以我们第一师和第三师两个装甲师为攻坚主力。”
    “装甲师的重装甲和强大火力，确实适合作为攻坚力量。”林震天分析道，“但我觉得，装甲师的主要任务应该是抢占战略要点，而不是深入城区作战。”
    赵猛接过话题：“林师长说得对。我们装甲部队最大的优势是机动性和火力，应该用来快速夺取关键目标。比如军事基地、交通枢纽、制高点等。”
    “那么具体的清剿任务呢？”高明问道。
    卫东思考了一下：“我认为可以由我们曙光部队和第六师配合执行。曙光一旅和二旅都是机械化部队，机动性强，适合在城市内部穿插作战。”
    “而第六师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较大，但士兵们的城市作战经验丰富。”林震天补充道，“我们可以负责引导和侦察工作。”
    林岚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分工呢？”
    众人都看向她，聂云微笑着说：“林小姐问得好。我们确实需要明确各部队的具体职责。”
    李俊走到沙盘前，开始详细阐述：“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第一师和第三师作为重装突击力量，率先抢占城市外围的这些战略要点。”他指着沙盘上的几个位置，“火车站、机场、几个主要的立交桥、还有这几个军事基地。”
    “占领这些要点后，我们就能构建一个环形防线。”张华补充道，“每个要点都可以作为火力支撑点和后勤补给基地。”
    王海点头：“这样我们的火炮部队就可以在这些要点上建立炮兵阵地，为后续作战提供火力支援。”
    “然后，”聂云接着说，“曙光一旅、二旅和第六师负责具体的清剿作战。利用你们的高机动性，深入城区，将丧尸群分割包围。”
    高明眼前一亮：“分割包围，这个思路很好。我们可以利用装甲车的机动性，将大股丧尸群分割成若干小股，然后各个击破。”
    “关键是要把丧尸引到开阔地带。”卫东补充道，“在狭窄的街道里和丧尸近战，我们的优势发挥不出来。”
    “对！”陈兵激动地说，“我们可以用装甲车作为诱饵，把丧尸群引到开阔的广场或者街区，然后让火炮部队进行地毯式轰炸。”
    林震天抚掌赞叹：“妙啊！这样一来，我们既能发挥装甲部队的机动优势，又能发挥火炮部队的火力优势。”
    “而且，”刘锋补充道，“我们的步兵战车可以在火炮轰炸后进行清扫作战，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徐斌想到了另一个方面：“对于那些难以用常规手段清理的区域，比如下水道、地下商场等地下空间，我们可以使用喷火坦克。”
    “还有推土机。”张华补充道，“对于一些丧尸聚集的建筑物，我们可以直接用推土机推倒，然后再进行清理。”
    讨论越来越热烈，每个人都在贡献自己的想法和建议。林岚发现，这些指挥官们虽然来自不同的部队，但配合却异常默契，仿佛他们已经合作了很多年。
    “还有一个问题。”王海突然说道，“就是弹药补给。虽然这次江城送来了大量物资，但面对千万级别的丧尸，弹药消耗会非常惊人。”
    “这个问题确实需要考虑。”聂云点头，“我们必须合理分配弹药，优先保证重点作战方向的火力需求。”
    李俊补充：“而且我们要建立完善的后勤补给线，确保前线部队的弹药能及时得到补充。”
    “关于后勤，我有个建议。”高明说道，“我们可以在占领的战略要点上建立前进补给站，这样能大大缩短补给距离。”
    “好主意！”卫东赞同道，“而且这些补给站还可以作为伤员救治点和装备维修点。”
    经过数小时的讨论，一个相对完整的作战计划逐渐成型。众人围绕着沙盘，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注着各部队的作战区域和进攻路线。
    “总结一下。”聂云最后说道，“我们采用''分阶蚕食、体系作战''的基本战术。第一阶段，装甲师抢占外围战略要点，建立环形防线；第二阶段，机械部队深入城区，分割包围丧尸群；第三阶段，火炮轰炸配合步兵清扫，逐步压缩丧尸活动空间。”
    “最终目标是什么？”林岚问道。
    李俊回答：“建立安全区，为幸存者提供庇护，最终实现怀城的完全光复。”
    林震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计划很完美，但执行起来肯定会困难重重。不过，有了这么多兄弟部队的支援，我对胜利还是很有信心的。”
    “好！”聂云拍了拍手，“既然计划已定，那就各自回去准备。明天一早开始行动！”
    众人纷纷起身，准备回到各自的部队进行战前动员和部署。

 第123章 海潮汹涌

    “秦川师长，海面监测数据有异常！”
    深渊铁壁师指挥部内，通讯员的急促声音打破了夜间的宁静。秦川正在查看怀城战役的后勤补给报告，听到汇报立即放下手中的文件。
    “什么情况？”
    “声呐浮标显示，江城以南30海里处出现大规模水下生物活动迹象，数量…”通讯员咽了口唾沫，“数量无法估计，正在朝我们方向移动。”
    秦川脸色一变，快步走到作战指挥中心的大屏幕前。屏幕上显示着实时海域监控画面，原本平静的海面此刻波涛汹涌，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水下翻滚。
    “立即启动一级戒备！”秦川下令，“所有部队进入战备状态，无人机编队起飞侦察！”
    指挥部内瞬间忙碌起来，各种警报声此起彼伏。秦川拿起保密电话，直接拨通了苏明月的专线。
    “苏参谋长，这里是秦川。江城以南海域出现异常情况，疑似大规模海洋变异种正在登陆，我师正在组织防御。”
    电话那头的苏明月声音依旧冷静：“收到，我立即向司令汇报。你们先顶住，支援马上到。”
    挂断电话，秦川转身面对作战参谋们：“传令各部，按照既定的三层防御体系布置。第一营负责海岸一线，第二营控制滩头阵地，第三营作为机动预备队。火炮营就位待命！”
    此时，前沿观察哨传来紧急报告：“师长！海面出现大量发光生物，正在快速接近海岸线！”
    秦川抓起望远镜冲向指挥所顶层。透过夜视装备，他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整片海域都在发出幽蓝色的光芒，无数形状各异的海洋生物正在海浪中翻腾，密密麻麻如同海上的银河系。
    “妈的，这得有多少只？”一名参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秦川放下望远镜，“立即命令快艇编队出动，在距离海岸线3公里处投放燃烧弹，能烧死多少算多少。同时，所有76速射炮瞄准海面，准备齐射！”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十几艘装备了燃烧弹投射器的快艇从军港冲出，在夜色中划出白色的航迹。与此同时，部署在海岸线的速射炮开始调整射击诸元。
    “距离2000米！”
    “距离1500米！”
    “距离1000米！”
    观察员不断报告着海洋变异种群的位置。此时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些生物大小不一，有类似鱿鱼触手的长条形生物，有背着尖刺的海龟状生物，还有长着锯齿牙齿的鱼类变异种。
    “快艇编队投弹！”
    随着命令下达，十几发燃烧弹呼啸着飞向海面。燃烧弹在海水中爆开，橘红色的火焰瞬间在海面上蔓延开来，将周围的海水都染成了火红色。
    惨烈的嘶吼声从海面传来，被燃烧弹击中的海洋变异种发出凄厉的叫声，但更多的生物从火焰中冲了出来，继续朝着海岸线涌来。
    “速射炮准备！”秦川举起右手，“射击诸元修正完毕，目标海面，齐射！”
    “轰轰轰！”
    二十四门76速射炮同时开火，炮弹如雨点般倾泻向海面。爆炸声连成一片，海水被炸得水柱冲天，无数海洋变异种在炮火中化为血沫。
    但是，这些生物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即使火炮齐射已经消灭了数千只，但更多的变异种依然在向海岸线推进。
    “师长，第一波攻击效果有限！”作战参谋报告，“敌人数量太多，我们的火力密度不够！”
    秦川眉头紧锁。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这些海洋变异种一旦登陆，局面将变得更加复杂。
    “传令滩头阵地，启动地雷引爆程序。机枪手准备交叉火力网！”
    海岸线上，深渊铁壁师的战士们已经在预设阵地上等待多时。经过数月的实战洗礼，这些精锐士兵早已不是当初的新兵蛋子，每个人眼中都透着老兵特有的冷静和杀意。
    “都给我瞄准了打！”一营长李刚趴在机枪阵地后面，对着手下的士兵吼道，“这些海里的怪物没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两个眼睛一张嘴！”
    士兵们被营长的话逗乐了，紧张的气氛稍微缓解了一些。
    “来了！”
    观察手的呼喊声刚落，第一批海洋变异种就冲上了海滩。这些生物湿漉漉的身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有的拖着长长的触手，有的张着满是尖牙的大嘴，有的浑身长满了倒刺。
    “引爆地雷！”
    滩头阵地前方200米的地雷阵瞬间被引爆，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冲在最前面的变异种被炸得四分五裂。但更多的生物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
    “开火！”
    机枪火力网瞬间形成，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那些刚刚爬上海滩的变异种立刻被打成了筛子，蓝绿色的血液洒了一地。
    秦川在指挥部内通过监控系统观察着战况。他看到自己的士兵们配合默契，火力强度完全压制住了第一波登陆的变异种。
    “报告师长，第一波攻击已被击退！”
    但秦川的脸色依然严峻。透过夜视系统，他看到海面上还有更多的发光点在接近。这只是开胃菜而已。
    就在这时，通讯员又传来了紧急报告：“师长，苏参谋长来电，龙战师长正率领铁穹防卫师向我们方向机动，预计两小时后到达！”
    秦川点点头：“告诉苏参谋长，我们会坚持住的。同时通知各营，准备迎接第二波攻击！”
    海面上，更多的海洋变异种开始聚集。这一次，它们似乎学会了配合，不再是无脑的冲锋，而是有组织地分批次登陆。
    “有意思。”秦川冷笑一声，“看来这些畜生还真不是普通的野兽。不过，想和我深渊铁壁师较量，你们还嫩得很！”

 第124章 铁壁如山

    凌晨两点，第二波海洋变异种开始登陆。
    这次的攻势明显比第一波更加有序，也更加凶猛。变异种们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股脑地冲向海滩，而是分成了三个梯队，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同时发起攻击，浪潮般涌来，显然是想通过多点开花来分散深渊铁壁师本就捉襟见肘的火力。
    “狡猾的畜生。”秦川通过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清晰地观察着海面上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想跟我玩战术分割？那就陪你们玩到底。”
    他转向作战参谋，声音沉稳：“命令火炮营，按照预案三号，对三个登陆点实施交替延伸轰击。重点照顾它们的后续梯队，绝不能让它们形成有效的集结规模。”
    “是！”作战参谋迅速传达命令。
    远处的自行榴弹炮阵地早已严阵以待，接到命令后，155口径的榴弹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弹带着尖啸，有节奏地砸向海面。每一发炮弹都精确地落在变异种群最密集的区域，爆炸产生的巨大水柱夹杂着残肢断臂，高达数十米，海面如同被煮沸了一般。
    但这些海洋变异种的生命力显然比预想中更加顽强，也更加悍不畏死。即使在榴弹炮的持续精确轰击下，依然有大量生物顶着炮火，成功冲上了布满砂砾的海滩。
    “报告师长，中路登陆点有大型变异种出现！”前沿观察哨的士兵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通过加密通讯传来紧急报告。
    秦川立刻将指挥部的监控主画面切换过去，只见一只体长超过十米、外形酷似巨型章鱼的生物正从翻涌的海水中爬上岸。这只生物浑身覆盖着厚厚的粘液，在滩头探照灯的光线下闪着油腻的光，八只比水桶还粗的触手在地面上蠕动，留下深深的沟壑，前端的吸盘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76速射炮，目标中路大型变异种，集火攻击！”秦川果断下令。
    部署在二线的几门速射炮迅速调转炮口，炮弹带着曳光，接二连三地准确命中那只巨型章鱼。然而，令人心惊的是，这只生物的防御力出奇地强悍，76穿甲弹打在它身上，仅仅是撕开了一些表皮，溅出一些墨绿色的腥臭液体，并未能造成致命伤害，反而激怒了它。
    “妈的，这玩意儿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一营长李刚在阵地上看得分明，唾了一口，抓起对讲机吼道，“重机枪，给老子集中火力，瞄准它那几颗灯泡一样的眼睛打！”
    数挺重机枪同时咆哮，密集的弹雨朝着巨型章鱼头部覆盖过去。子弹打在巨型章鱼篮球大小的眼睛上，溅起一串串惨绿色的火花，却大多被一层坚韧的角质层弹开。这只生物发出愤怒的嘶吼，声音尖锐刺耳，八只触手如同狂舞的巨蟒，疯狂地拍打着地面，卷起漫天沙石，横扫向机枪阵地。
    “散开！快散开！”李刚声嘶力竭地大喊。
    一只巨大的触手携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地拍向一处重机枪阵地。泥沙飞溅，两名战士躲避不及，被触手边缘扫中，胸骨塌陷的声音清晰可闻，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七八米远，落地后便没了声息。
    “狗日的！”李刚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一把抢过旁边士兵的火箭筒，亲自扛在肩上，“火箭筒！给老子轰死这个王八蛋！其他人，掩护！”
    两名火箭筒手也迅速装填完毕，三发火箭弹拖着尾焰呼啸而出，几乎同时在巨型章鱼的躯干上爆炸开来。剧烈的爆炸终于奏效，这只庞然大物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啸，其中一只粗壮的触手被齐根炸断，蓝绿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喷洒了一地，腥臭味弥漫。
    趁着巨型章鱼受伤，行动迟缓的间隙，更多的小型变异种如同得到了进攻信号，趁机从它庞大的身躯两侧蜂拥登陆。这些生物大多只有普通成年人大小，但四肢着地，速度快得惊人，而且数量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交叉火力网！守住！绝不能让它们突破第二道防线！”李刚放下火箭筒，重新抓起步枪，对着涌上来的小型变异种点射。
    机枪手们也迅速调整射击方向，子弹在滩头织成一张疏而不漏的火网。那些冲得太快的变异种立刻被打成了马蜂窝，蓝绿色的血液将海滩染得斑驳不堪。但更多的生物悍不畏死，从侧翼迂回包抄过来。
    “左翼告急！数量太多，快顶不住了！”
    “右翼也出现缺口！它们想从两边渗透进来！”
    战况瞬间变得异常激烈。深渊铁壁师的火力虽然凶猛，但面对这仿佛无穷无尽、潮水般涌来的海洋变异种，防线开始承受巨大的压力，伤亡数字也在缓慢攀升。
    秦川在指挥部内，脸色凝重地注视着监控画面上不断闪烁的红点。他意识到，仅凭滩头阵地的现有火力，已经无法完全阻止这些悍不畏死的生物登陆。必须动用更强的火力，进行无差别清场。
    “火箭炮营！目标滩头区域，实施三轮急速射覆盖！”秦川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师长，我们的人还在滩头阵地！”作战参谋语气急促地提醒，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忍。
    “我知道。”秦川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命令一营，立刻交替掩护，收缩至二道防线。给火箭炮让出射击空间，执行命令！”
    李刚接到命令时，正一枪托砸翻一只扑到近前的变异鱼人。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和汗水，对着通讯器怒吼：“一营听令！交替掩护，向二道防线撤退！快！给老子快点！”在他的指挥下，一营的战士们虽然承受着巨大压力，但依旧保持着战斗队形，边打边撤，有序地退向后方的第二道防线。
    “火箭炮营，目标滩头，射击！”
    随着秦川一声令下，部署在后方的40管火箭炮集群同时发出怒吼。上百发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一片密集的流星雨，撕裂夜空，精准地倾泻在刚刚被一营放弃的滩头阵地上。整个海滩瞬间被火海吞噬，剧烈的爆炸声连成一片，地动山摇。无数刚刚冲上海滩，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的变异种，在火箭弹的饱和覆盖下直接化为焦炭和灰烬。
    爆炸的火光和浓烟持续了整整三分钟，当硝烟逐渐散去时，原本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变异种群已经所剩无几。整个海滩上到处都是生物烧焦的残骸、破碎的肢体和密集的弹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和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漂亮！”李刚在二道防线上，看着这壮观的一幕，忍不住狠狠挥了下拳头，“老子看你们这群杂碎还怎么上岸！”
    但他兴奋的表情还没持续几秒，海面上又出现了新的动静。黑压压的阴影再次从远处的海平面浮现，第三波变异种开始登陆，其规模和数量，竟然比前两波加起来还要多得多，仿佛无穷无尽。
    “我的老天，这些畜生……到底有多少？”一名年轻的战士看着那再次涌来的恐怖浪潮，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手中的枪都有些握不稳了。
    秦川也敏锐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按照这个惊人的消耗速度，即使深渊铁壁师火力再强，弹药储备也会很快见底。到那时，他们将不得不面临最残酷的近身肉搏。
    就在指挥部内气氛凝重到极点的时候，通讯员略带惊喜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报告师长！龙战师长来电，铁穹防卫师已成功绕到敌军侧翼，正在展开攻击阵型，预计五分钟后即可投入战斗！”
    秦川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来了！告诉龙战，让他不必客气，从西侧翼给我狠狠地打，撕开它们的阵型！我们正面继续给它们施压，吸引主力！”
    命令传达下去不到十分钟，西边的海面上突然爆发出大片耀眼的火光。那是坦克炮开火的独特光芒，铁穹防卫师的重型坦克集群如同钢铁猛兽，从海洋变异种群的侧翼凶猛地碾压过来。密集的穿甲弹和高爆弹瞬间在变异种群中炸开无数血肉通道，原本还算有序的进攻阵型顷刻间被打得七零八落，混乱不堪。
    “哈哈哈！援军到了！是龙老哥的坦克！”李刚在阵地上兴奋地用拳头砸着沙袋，“兄弟们，给老子打起精神来！配合友军，把这些狗娘养的全部送回海里喂王八！”
    两个师的重火力在海岸线上同时爆发，榴弹炮、火箭炮、坦克炮、速射炮、重机枪……各种武器的怒吼交织在一起，整个海域都被炮火映照得如同白昼，海水在剧烈的爆炸下不断翻腾。面对如此密集且来自多个方向的毁灭性打击，即使数量庞大、悍不畏死的海洋变异种群也开始出现溃散的迹象。

 第125章 钢铁之墙

    龙战站在铁穹防卫师的前线指挥车上，透过潜望镜观察着战场态势。作为江城基地的王牌师长，他对这种大规模作战并不陌生，但眼前的景象依然让他心中一震。
    整个海岸线都在燃烧，炮火的光芒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深渊铁壁师的阵地上火力密集得令人咋舌，各种口径的火炮和机枪组成了一张死亡之网。
    “好家伙，秦川这小子的部队火力真猛。”龙战忍不住赞叹，“不过看样子压力不小啊。”
    他转向身边的作战参谋：“命令各营按照既定计划展开。第一营从北翼包抄，第二营控制制高点，第三营作为突击预备队。记住，我们的任务是切断这些海洋怪物的后路，不让它们有机会重新回到海里。”
    “是！”
    铁穹防卫师迅速展开行动。一万名精锐战士如同潮水般涌向指定位置，各种装甲车辆和火炮紧随其后。
    龙战拿起电台：“老秦，我是龙战。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秦川的声音从电台中传来，背景是密集的枪炮声：“老龙，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这些海里的怪物数量太多了，我们正面顶得有些吃力。”
    “了解。我们从侧翼切入，你们继续保持正面压力。争取把这些畜生全部留在岸上。”
    “收到！”
    龙战放下电台，眼中闪过一丝战意。作为陆沉渊麾下的两员大将，他和秦川虽然平时关系不错，但在战场上也存在着一种良性竞争。既然秦川的深渊铁壁师已经展现出了强大的火力，那他的铁穹防卫师也不能示弱。
    “所有火炮，瞄准海面集结区域，给我狠狠地轰！”
    铁穹防卫师的炮兵阵地瞬间火光冲天。与深渊铁壁师不同，铁穹防卫师更注重机动作战和精确打击。他们的火炮射击更加精准，每一发炮弹都恰好落在变异种群的关键位置。
    在两个师的夹击下，海洋变异种群开始出现明显的混乱。原本有序的登陆行动变成了无序的逃窜，许多生物试图重新回到海中，但铁穹防卫师的火力网已经封锁了它们的退路。
    “报告师长，北翼已经成功包抄！”
    “报告师长，制高点已被占领！”
    各营传来的捷报让龙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最欣赏的就是这种配合默契、执行力强的作战。
    与此同时，深渊铁壁师的阵地上，秦川也感受到了压力的缓解。有了铁穹防卫师的侧翼支援，那些变异种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集结，只能分散成小股进行无序攻击。
    “一营，二营，给我压上去！”秦川下令，“趁着这个机会，把滩头重新夺回来！”
    李刚早就等不及了。他带着手下的战士们端着冲锋枪冲出阵地，对着那些四散奔逃的变异种疯狂扫射。
    “爽！”一名战士一边射击一边大喊，“这些海里的王八蛋，还想在我们地盘上撒野！”
    战士们的士气异常高涨。经过几个小时的防御作战，他们已经完全适应了与这些海洋变异种战斗的节奏。这些生物虽然数量庞大，但单体战斗力并不算强，只要火力够密集，完全可以轻松应对。
    “老秦，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龙战通过电台询问。
    “已经稳住了。”秦川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了不少，“这些海洋怪物看起来唬人，实际上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火力够强，它们根本形成不了威胁。”
    “那就好。我们准备开始收网了。”
    收网行动开始了。两个师的部队开始从多个方向向海岸线推进，将残余的变异种逐步压缩到一个狭小的区域内。
    那些试图逃回海中的生物发现退路已被切断，开始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几只体型较大的变异种发起了反冲锋，试图突破包围圈。
    “重点关照那几个大家伙！”龙战指着监控屏幕上的几个目标，“火箭炮，精确射击！”
    几发火箭弹精准地命中目标，那几只大型变异种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
    战斗进行到这里，胜负已经没有悬念了。剩余的海洋变异种数量越来越少，而且完全失去了组织性，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报告师长，滩头阵地已完全收复！”
    “报告师长，海面上再无变异种活动迹象！”
    各种捷报纷至沓来。秦川和龙战几乎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又过了半个小时，最后几只变异种也被消灭干净。整个海岸线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有到处都是的生物残骸和弹坑在提醒着刚才战斗的激烈。
    “打扫战场，统计伤亡。”秦川下令。
    清理工作很快完成。令人欣慰的是，虽然战斗持续了几个小时，但两个师的伤亡都很轻微。深渊铁壁师阵亡12人，受伤35人；铁穹防卫师阵亡8人，受伤21人
    “老秦，合作愉快。”龙战走到秦川面前，两人紧紧握手。
    “同样。”秦川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有机会再并肩作战。”
    就在这时，通讯员跑过来：“两位师长，司令要求立即汇报战况。”
    秦川拿起保密电话，拨通了陆沉渊的专线。
    “司令，江城以南海域变异种袭击已被完全击退。我部和铁穹防卫师配合，全歼海洋变异种，我方伤亡轻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陆沉渊低沉的声音：“看来我们有些客人等不及了。”
    这句话的含义让秦川和龙战都感到了一丝寒意。司令的意思很明确——这次海洋变异种的袭击并不是偶然事件，而是有某种力量在背后操控。
    但具体是什么力量，恐怕只有陆沉渊心中清楚了。
    “司令，需要我们做什么准备？”秦川询问。
    “继续保持警戒。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陆沉渊的声音中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预感。
    “是！”
    挂断电话后，秦川和龙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司令说得对，这只是开始。

 第126章 伊甸园计划

    某个庞大的地下基地深处。
    巨大的全息投影，正无声悬浮于控制室的中央。
    投影画面上，江城海岸线的惨烈战况一帧帧流过。
    猩红色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疯狂刷新着屏幕。
    每一条逝去的数据，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逝。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实验素材的又一次消耗。
    “他们的抵抗强度，超出了我们预设的阈值。”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指挥大厅最深处的阴影中传来。
    那声音仿佛枯叶摩擦，带着岁月沉淀的嘶哑。
    高背座椅缓缓转动。
    一个身影的轮廓，在幽暗的光线下逐渐清晰。
    苍老。
    却又透着一种非人的威严。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干瘪枯槁，紧紧贴合着嶙峋的骨骼。
    唯独那双眼睛，闪烁着深不见底的幽蓝微光，如同两泓寂静的寒潭，令人不敢直视。
    “特别是那两个地面作战单位，其火力配置与战术协同能力，已经接近末世前最精锐部队的水准。”
    另一道声音响起，年轻，却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冰冷质感。
    一个身着暗色贴身制服的男人，静立在巨大的光幕之前。
    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疾速跳动，带出道道残影。
    男人的面容堪称俊美，却找不到一丝活人的生气，宛如一尊精心雕琢而成的蜡像。
    “根据我们截获的零星通讯判断，他们的代号分别为‘铁壁’与‘铁穹’。”
    “这两个单位的清剿效率，对我们的‘净化’行动，构成了显着的干扰。”
    年轻男人微微侧过头，镜片后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冷静得可怕。
    “干扰？”
    老者重复着这个词，沙哑的语调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玩味。
    “或者说，是为我们提供了更优质的压力样本。”
    “通往永生的道路，从不缺乏这些血色的点缀。”
    老者的目光，悠悠转向另一块巨大的屏幕。
    那上面，是复杂到足以令人眩晕的基因序列图谱，以及无数个不断变幻形态的蛋白质结构模型。
    “我们所追求的，是超越时间，超越腐朽的完美形态。”
    “这些地表的蝼蚁，这些所谓的变异体，不过是我们实验中的催化剂而已。”
    “是这场伟大实验中，一群无足轻重的消耗品。”
    年轻男人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更像是一种程序化的机械回应。
    “天启病毒的全球播撒，第一阶段测试已经获取了足够的样本数据。”
    “目前来看，变异体的进化方向，基本符合我们的预期。”
    “只是，在意识完整保留的技术层面，我们尚未突破瓶颈。”
    老者干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
    发出玉石碰撞般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控制室中回荡。
    “那些渴望永恒的贵客们，可不希望自己变成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他们想要的，是意识的永存。”
    “是灵魂在完美躯壳之中的无限延续。”
    “所以，‘净化’行动，必须继续下去。”
    “直到我们筛选出最完美的基因载体，或者，我们能够完美地控制整个转化过程为止。”
    “那些在末世中挣扎求生的幸存者，他们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的战斗，其实都在为我们的研究贡献宝贵的数据。”
    年轻男人调出了一份新的报告。
    “目前，各地均有高强度抵抗事件上报。”
    “看来，这些人，还对所谓的未来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
    “全球范围内的诸多合作者，都在密切关注我们伊甸园计划的最新进展。”
    老者发出一声低沉的笑。
    那笑声，像是夜枭在暗夜中的啼鸣，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都渴望分享最终的果实，却不愿承担播种时的辛劳。”
    “江城那两个师团，还有他们的指挥官，那个叫陆沉渊的……”
    年轻男人迅速操作，放大了一张陆沉渊曾经的照片。
    “初步分析显示，此人对于这场灾变的源头，似乎已经有所察觉。”
    “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将这一切简单归咎于无法抗拒的天灾。”
    老者的双眼微微眯起。
    眼底的幽蓝光芒，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炽盛。
    “一个有趣的变数。”
    “他若是足够聪明，就应该明白，有些真相，是凡人无法承受的。”
    “继续观察。”
    “必要的时候，可以施加一些小小的‘引导’。”
    老者话音刚落。
    控制室一侧的厚重墙壁，竟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
    墙壁之后，赫然化为一面巨大的单向透明舷窗。
    舷窗之外，是一个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庞大地下空间。
    深不见底，层层叠叠，宛如神话传说中囚禁泰坦巨神的无尽牢笼。
    无数个巨大的合金囚室，以某种玄奥的规律排列组合，一直延伸至视野的尽头。
    有的囚室上方，【低温冷冻】的指示灯正闪烁着幽幽的蓝光，隐约可见其中冰封着体型无比巨大的海洋变异体，它们扭曲的触手与狰狞的口器依旧清晰可见，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有的囚室则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高温，内部仿佛有岩浆在缓缓流淌，一只通体覆盖着熔岩般甲壳的巨型蜥蜴正在其中缓慢踱步，每一次呼吸都喷出浓烈的硫磺气息。
    更有甚者，是一些完全漆黑的囚室，只能听到其中不断传出令人心悸的疯狂嘶吼与沉重撞击声，仿佛囚禁着来自深渊最底层的恐怖梦魇。
    【警告：高危变异体k-007活动异常】
    一行血色的小字，在某个囚室上方一闪而过。
    在这片空间的更高处，还悬浮着数个巨大的生态模拟区。
    里面囚禁着各种各样早已变异的飞行生物。
    有的翼展达到数米，锋利的巨爪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正在模拟出的雷暴天气中灵活穿梭，掀起阵阵气流。
    难以计数的变异生物，无论是陆地、海洋，还是天空的霸主，几乎应有尽有。
    这里，仿佛一个扭曲而疯狂的诺亚方舟。
    它们，是这个时代最恐怖的噩梦集合体。
    却在这里，被当作战利品一般陈列着。
    或者说，仅仅是实验素材。
    无数条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栈道，在巨大的空间中纵横交错，连接着各个不同的区域。
    一队队身着漆黑作战服、装备精良的士兵，正在这些栈道上沉默地巡逻。
    这些士兵，是这个地下王国的沉默守卫者。
    也是执行命令的冰冷工具。
    老者凝视着眼前的壮观景象，干瘪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近乎陶醉的痴迷神情。
    “看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驾驭生命，操纵进化！”
    “最终，我们将成为新的神明！”
    年轻男人依旧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镜片后的眼神，平静无波。
    “一切为了永生。”
    他轻声回应，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刻入核心的既定事实。
    巨大的透明舷窗，缓缓合拢。
    再次隔绝了那片足以令世人战栗的恐怖景象。
    控制室内，只剩下全息投影上，江城海岸线依旧燃烧的猛烈炮火，以及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冰冷无情的猩红数据。

 第127章 尸水如潮

    而此时怀城。
    东郊机场的塔台最高层，聂云放下望远镜，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金属摩擦后的焦糊气味。
    一名作战参谋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
    “报告师长，机场外围两公里防御圈已构建完毕。”
    “所有跑道、机库及附属设施均已控制。”
    聂云的视线投向远方，怀城模糊的轮廓在晨曦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命令各单位，固守阵地，构筑永久性工事。”
    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重点布防a3区域，那里视野开阔，适合重火力部署。”
    “是。”
    参谋敬礼，转身离去。
    聂云独自站在窗前，机场的占领比预想中顺利，但他的心情并未因此轻松多少。
    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怀城南郊。
    震耳的炮声已经停歇。
    第三装甲师的坦克碾过扭曲的铁轨，停在了南郊火车站的主站台前。
    李俊从指挥车内探出身，浓烈的血腥味与腐臭扑面而来。
    车站广场上，丧尸的残骸堆积如山，燃烧的车辆冒着黑烟。
    “师长，火车站已完全控制。”
    一名团长浑身浴血，脸上却带着兴奋。
    “所有进出通道均已封锁，防御工事正在快速建立。”
    李俊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
    “命令工兵营，尽快清理广场，建立炮兵阵地。”
    “这里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必须死死钉在这里。”
    “明白。”
    李俊的目光转向北方，那里是怀城市区的方向，密集的建筑群如同沉默的墓碑。
    他清楚，火车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将是更为残酷的巷战与清剿。
    怀城西郊，地势相对复杂。
    第六师的士兵与曙光一旅、二旅的机械化步兵，正依托残存的建筑物和临时挖掘的壕沟，迅速构建火力支撑点。
    林震天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观察哨上，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前方。
    数十个火力点如同棋子般散落在广阔的西郊区域，彼此呼应，形成交叉火力网。
    “报告师长，c7高地火力点已部署完毕。”
    “d4区域反坦克壕沟挖掘完成。”
    “曙光一旅报告，他们已在前沿阵地部署【哨戒炮塔】。”
    通讯兵不断汇报着各处进展。
    林震天放下望远镜，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告诉他们，火力点要隐蔽，但视野必须开阔。”
    “任何方向出现的尸潮，都必须第一时间被锁定。”
    “是。”
    他看着远处如同一道狰狞伤疤般横亘在眼前的怀城市区边缘。
    东郊机场，南郊火车站，西郊联合防御阵地。
    三个战略要点，如三颗巨大的钢钉，死死楔入了怀城的外围。
    它们连成一线，形成了一道面向整个怀城市区的钢铁壁垒。
    清晨的阳光，终于穿透了薄雾，洒向这片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土地。
    然而，当视线越过这道初具雏形的防线，投向怀城深处时，光明似乎被瞬间吞噬。
    城区内，依旧是末日的景象。
    高耸的楼宇残破不堪，曾经繁华的街道被废弃的车辆与各种杂物堵塞。
    浓郁的腐臭气息几乎凝成了实质，在每一条巷弄间弥漫。
    无数丧尸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它们曾经是这座城市的居民，如今却只剩下嗜血的本能。
    低沉的嘶吼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片令人心悸的背景噪音。
    在一栋倒塌了一半的百货大楼内。
    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几双眼睛正透过墙壁的破洞，惊恐地观察着外界。
    一个年轻女人紧紧抱着怀中约莫四五岁的孩子，孩子的小脸苍白，因为饥饿与恐惧，身体微微颤抖。
    女人用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孩子的嘴，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靠着墙壁，呼吸微弱，眼神浑浊。
    他的腿上缠着肮脏的布条，隐隐渗出暗红色的血迹。
    “水……还有吗？”
    老者沙哑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
    女人摇了摇头，嘴唇干裂。
    最后一点水，昨天已经给孩子喝了。
    角落里，一个瘦削的青年男子蜷缩着，怀里紧紧抱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消防斧。
    他的眼神警惕，不断扫视着周围，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绷紧神经。
    “外面……那些怪物，好像更多了。”
    青年压低声音，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太久了。
    食物早已耗尽，每一天都在生死边缘挣扎。
    突然，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从楼下传来。
    【咚】
    【咚咚】
    女人的身体猛地一僵，怀里的孩子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恐惧，小声呜咽起来。
    青年握紧了消防斧，手心全是冷汗。
    “它们……发现我们了？”
    老者费力地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死寂。
    “躲……躲不掉了……”
    撞击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墙壁的灰尘簌簌落下。
    透过破洞，他们能看到几只丧尸正疯狂地撞击着一楼堵塞的入口。
    那些腐烂的面孔，空洞的眼眶，以及不断抓挠的利爪，是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女人带着哭腔，声音因恐惧而变形。
    青年咬着牙，眼神在绝望与求生欲之间剧烈挣扎。
    他看了一眼怀中的消防斧，又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母子和奄奄一息的老人。
    城市的另一端，一间被木板钉死的便利店内。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观察。
    他看到了远处天空偶尔闪过的炮火光芒，听到了隐约传来的爆炸声。
    “军队……是军队吗？”
    他喃喃自语，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希冀。
    但很快，这丝希冀就被更深的恐惧所取代。
    街道上，更多的丧尸被远处的动静吸引，开始朝着某个方向聚集。
    那数量，如同潮水一般。
    男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即便是军队，面对如此恐怖的尸潮，又能有多少胜算？
    怀城，这座曾经辉煌的都市，此刻已彻底沦为一座死亡之城，绝望的孤城。
    少数幸存者，如同惊涛骇浪中的残叶，在无边的黑暗中艰难求生，看不到一丝曙光。

 第128章 深入虎穴

    防线初步稳固。
    “各单位，以现有阵地为依托，向怀城市区，呈扇形推进！”
    林震天的声音，沉稳如山，通过无线电波，传遍西郊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士兵的耳麦。
    第六师的钢铁洪流，率先启动。
    引擎轰鸣，履带碾碎瓦砾。
    曙光一旅、二旅的机械化步兵，紧随其后。
    他们如两柄烧得赤红的锋利尖刀，狠狠插入死寂的城西。
    空气中，浓郁的腐臭与刺鼻的硝烟混合，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独特气味。
    “一队，检查左侧商铺！”
    高明的声音冷静而果断，透过通讯器清晰传来。
    “二队，注意楼顶！防备任何可能的偷袭！”
    卫东补充道，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每一处可疑的制高点。
    “砰！砰砰！”
    急促的枪声，毫无征兆地从前方街角炸响。
    “遭遇抵抗！数量……很多！”
    通讯兵的语速极快，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紧张。
    林震天一把抓起通讯器，眉头紧锁。
    “什么情况？”
    “报告师长！是尸群！它们……它们从建筑物里涌出来了！”
    “密度极大！远超预估！”
    枪声。
    爆炸声。
    士兵们压抑的怒吼声。
    瞬间将这座城市的死寂彻底撕裂。
    每一扇破碎的窗户，每一条幽深的巷道，都可能在下一秒蹿出致命的丧尸。
    它们的嘶吼声汇聚，仿佛要吞噬一切。
    “这些鬼东西……到底杀不杀得完！”
    一名年轻士兵更换着滚烫的弹匣，手臂因为持续的射击而微微颤抖。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
    旁边，一名老兵沉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却有力。
    “集中精神，节省子弹。”
    “记住，我们是第六师！”
    南城区。
    李俊的第三装甲师，同样遭遇了预料之外的麻烦。
    坦克的履带碾过堆积如山的废墟，发出刺耳欲聋的金属摩擦声。
    “师长，前方出现大量……铁皮！”
    装甲二旅旅长陈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异。
    它们的行动略显迟缓。
    但防御力却惊人得可怕。
    762毫米的步枪子弹打在它们身上，只能溅起细小黯淡的火星，连表皮都难以击穿。
    “所有坦克，换穿甲弹！”
    李俊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下令。
    “赵猛！你的一旅从侧翼包抄！撕开它们的阵型！”
    “是！”
    赵猛的声音瓮声瓮气，如同闷雷，透着一股不将敌人碾碎誓不罢休的狠劲。
    炮兵旅旅长王海，已在指挥车内迅速调整着炮击参数。
    他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舞。
    “目标，敌方铁皮集群！覆盖射击！”
    沉重的炮弹呼啸而出，撕裂空气。
    它们在铁皮丧尸群中轰然炸开，火光冲天，碎石四溅。
    即便如此，仍有不少铁皮丧尸顶着爆炸的冲击波和飞散的弹片，继续蹒跚而坚定地前进。
    它们仿佛不知疼痛，不知恐惧。
    “这些东西，真他妈的硬！”
    一名坦克手透过观察窗，看着那些几乎毫发无伤的怪物，狠狠啐了一口。
    东郊机场，临时指挥塔台。
    聂云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面前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显示着无人机从高空传回的实时战场画面。
    怀城市区内，无数代表丧尸的黑点在移动、聚集，如同扩散的瘟疫。
    “刘锋，徐斌，你们的部队在推进过程中，有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情况？”
    聂云接通了第一装甲师下属两个旅长的通讯。
    “报告师长，除了丧尸数量多得离谱，暂时未发现其他异常。”
    刘锋的声音冷静回复。
    “我们这边也一样，只是……感觉这些丧尸的冲击方向，似乎不是完全混乱的。”
    徐斌沉吟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聂云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划过。
    他将几处丧尸大规模聚集、移动的画面用红线连接起来。
    “它们的行动……好像存在某种……规律性。”
    他压低声音，轻声自语，眼神锐利。
    “放大a7区域。再放大！”
    画面中，一股庞大得令人心悸的尸潮，正沿着城市主干道，向着西区汹涌移动。
    它们的目标，赫然直指林震天所指挥的第六师主力！
    而在另一边，几股规模稍小的尸群，却在有意识地避开某些区域。
    它们迂回穿插，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
    “这……这不像是野兽的本能。”
    张华，第一师炮兵旅旅长，不知何时站在聂云身后，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他的脸色凝重。
    “它们像是在……被某种东西指挥。”
    聂云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猜测如果属实，那么怀城之内，必然还潜藏着拥有智慧的智者。
    百货大楼内。
    【咚！咚咚！咚咚咚！】
    沉闷而持续的撞击声，还在楼下疯狂持续。
    每一次撞击，都让墙壁的灰尘簌簌落下，也让幸存者的心沉得更深。
    绝望的气息，如同毒雾般在阴暗的角落里蔓延。
    突然。
    “砰！”
    一声沉闷有力的枪响，从楼下传来。
    这枪声盖过了丧尸不知疲倦的撞击。
    紧接着，是密集的，如同爆豆般的枪声，以及人类充满力量的呐喊！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雄芯集团军救援部队！”
    一个洪亮的声音穿透了障碍。
    “保持安静！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我们正在清理外围！”
    年轻女人的眼睛，瞬间睁得溜圆。
    她捂着孩子嘴的手，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剧烈颤抖。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蜷缩在一旁的青年男子，握着消防斧的手松了又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靠在墙壁上的老者，原本浑浊黯淡的眼中，也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
    “是……是军队……”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金属的铿锵。
    几名全副武装，身形矫健的士兵出现在墙壁的破洞外。
    他们的迷彩服上沾染着暗褐色的血迹和尘土。
    “安全！”
    一名士兵迅速观察四周，打出清晰的手势。
    “快！带上他们！立刻撤离！”
    小队队长没有丝毫废话，果断下令。
    年轻女人踉跄地抱起孩子，孩子的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
    青年男子则小心翼翼地扶起虚弱的老者。
    他们在士兵们的层层掩护下，向着破败的大楼外转移。
    然而，激烈的枪声与浓郁的血腥味，如同无形的磁石。
    它们吸引了更多的丧尸从四面八方嘶吼着围拢过来。
    黑暗的巷弄，倒塌的建筑，都成了它们的藏身之所。
    “该死！它们围过来了！数量太多了！”
    一名负责断后的士兵怒骂一声，枪口的火焰不断喷吐。
    “交替掩护！快速撤退！不要恋战！”
    队长嘶声吼道，他的声音在密集的枪声中显得有些沙哑。
    子弹呼啸。
    在狭窄的楼道间，在破败的街道上，形成一道道致命的火力网。
    幸存的孩子被突如其来的枪林弹雨吓得失声大哭。
    女人死死将他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充当盾牌。
    一场艰难无比的突围战，就在这死亡之城的腹地，猝然展开。
    城市的另一端。
    那间被厚重木板钉死的便利店内。
    戴着眼镜的男人，依旧透过门缝，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窥视着外界的疯狂。
    远处的炮火声，似乎比之前更加密集了。
    街道上的丧尸，也变得更加躁动不安。
    它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漫无目的地游荡。
    而是汇聚成一股股汹涌的黑色洪流，朝着特定的方向，疯狂涌去。
    男人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心悸。
    突然。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在下方街道那汹涌翻滚的尸潮之中，一个身影显得格外突兀，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丧尸。
    它没有像其他丧尸那样疯狂嘶吼，也没有盲目奔跑。
    它只是静静地站立在尸群之中，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病态灰白，其上虬结的肌肉如同老树盘根。
    最令人感到彻骨恐惧的，是它那双深陷的眼睛。
    空洞的眼眶中，没有眼球。
    却闪烁着两点幽幽的，诡异的暗红色光芒。
    那红光，仿佛拥有某种洞察一切的邪异智慧。
    它缓缓抬起一只粗壮的手臂。
    一个简单的动作。
    周围原本狂躁不安，嘶吼连连的丧尸群，其动作竟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万籁俱寂。
    然后，它们如同接到了某种无声的，却不容抗拒的指令。
    更加有序，更加凶猛，更加悍不畏死地扑向同一个方向。
    那个高大的丧尸，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它眼中的暗红色光芒，闪烁不定，充满了冰冷的恶意。

 第129章 死亡大军

    通讯频道内，各部队的汇报声此起彼伏，语气中无不夹杂着深深的困惑与凝重。
    “报告师长，西区三号街道清剿完毕。”
    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却带着一丝迟疑。
    “但这些丧尸……它们不再像之前那样，只会一窝蜂地冲上来送死。”
    “它们学会了利用掩体，甚至……我亲眼看到它们进行了小范围的包抄。”
    刘锋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沉重，在指挥频道内回荡。
    “我们二旅这边也观察到类似情况。”
    徐斌紧接着补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股尸群之间的配合，正变得越来越默契，简直像是有谁在背后排练过一样。”
    这番话，让指挥频道内的气氛愈发压抑。
    聂云修长的手指在虚拟屏幕上轻点，迅速调出了林震天所部负责的南区战况。
    画面中，这位沙场宿将的推进速度明显放缓。
    其负责的战线上，不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激烈交火。
    “林师长那边，压力很大。”张华低声说道，眉头紧锁。
    聂云微微颔首：“林师长经验何等丰富，但他现在面对的，恐怕不仅仅是数量上的优势了。”
    话音未落，林震天的通讯请求便接入进来。
    “聂师长，情况有变！”
    林震天苍老却依旧洪亮的声音传来，其中裹挟着战场特有的浓烈硝烟味。
    “我派出的侦察小队，在市中心边缘区域发现了异常！”
    “大量丧尸，正向着市政大厦方向高速聚集。”
    “数量……保守估计，已经超过五十万！”
    “市政大厦？”聂云的眉头蹙得更紧，那里是怀城的地理中心，也曾是这座城市的权力象征。
    一个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起。
    “是的，而且，不仅仅是普通丧尸那么简单。”
    林震天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小队观察到了为数不少的利爪混杂其中。”
    他的话音刚落，聂云面前巨大的指挥屏幕上，代表己方数个推进阵线的蓝色箭头，突然开始疯狂闪烁起刺目的红光！
    旋即，那些箭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后撤。
    “报告！c4区域遭遇不明丧尸袭击！它们……它们从大楼两侧爬上来了！”
    一个年轻士兵惊惶的声音响起。
    “火力压制！顶住！它们的移动速度太快了！”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通过无线电撕裂般传来，让指挥室内每一个人的心脏都猛地一紧。
    画面在下一秒切换。
    只见数头体型干瘦、四肢细长如出鞘刀锋的怪物，正以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速度，在楼宇间穿梭跳跃。
    它们如同鬼魅般，轻易避开了地面部队层层布设的封锁线。
    从天而降！
    狠狠扑向那些阵型已然有些散乱，猝不及防的士兵。
    那锋利无匹的爪子，轻易撕开了士兵们身上厚实的作战服，带起一蓬蓬妖艳的血雾。
    “是利爪！”徐斌失声喊道，眼中满是骇然。
    这种来自高处的、完全立体的攻击方式，瞬间便打乱了装甲部队早已习惯的平推作战节奏。
    笨重的坦克和装甲车，在狭窄的街道上，对于来自头顶的致命威胁，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屏幕上，代表己方士兵的生命信号，一个接一个地黯淡下去。
    伤亡数字，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聂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下达指令：“各单位立刻收缩防线！重火力小组注意对空警戒，优先清除那些利爪型丧尸！”
    “张华，无人机侦察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就位，师长！”张华立刻大声回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立即升空，目标，市政大厦！”聂云的语气冰冷而不容置喙，“我要知道，那里到底隐藏着什么鬼东西！”
    屏幕一角，一架涂着迷彩的小型无人机迅速升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市中心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由李俊指挥的第三装甲师，在奉命清理城东一家大型综合医院时，也遭遇了前所未见的巨大麻烦。
    “师长！我们……我们的坦克装甲，被腐蚀了！”
    通讯兵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什么东西？！”李俊一把抢过通讯器，厉声喝问。
    “一种……一种会喷射绿色液体的丧尸！”
    “体型异常臃肿，行动也相对迟缓，但……但是它们喷出的那种液体太可怕了！”
    指挥部屏幕上，立刻切换出第三装甲师传回的实时画面。
    几辆威武的99式主战坦克的前装甲上，赫然出现了大片焦黑的凹痕。
    凹痕的边缘，还在“滋滋”地冒着刺鼻的白烟。
    一些装甲相对薄弱的步战车，被那种诡异腐蚀液喷中的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拳头大小的破洞！
    “该死！是酸液喷蚀者！”李俊低声怒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从未想过，连主战坦克的装甲都能被丧尸的攻击腐蚀。
    “所有单位听令！优先攻击那种大肚子丧尸！绝对不能让它们靠近！”
    “火箭筒准备！给我把它们轰成碎片！”
    各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型丧尸接连出现，让原本逐渐明朗的战局，再次变得扑朔迷离，险象环生。
    怀城，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正源源不断地向外释放出新的、更加恐怖的灾厄。
    百货大楼外的突围战，仍在惨烈地继续。
    小队队长凭借着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丰富经验，带领着幸存者和队员们，艰难地向外冲杀。
    一名负责殿后的年轻士兵，为了掩护幸存者母子，被数头嘶吼的丧尸猛地扑倒在地。
    他最后的惨叫声，在枪声中戛然而止。
    “小张！”队长目眦欲裂，眼眶瞬间通红。
    但他不能停。
    他深知，一旦停下，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冲出去！”他嘶吼着，手中的突击步枪喷吐着愤怒的火舌。
    终于，他们浴血奋战，冲出了令人窒息的百货大楼。
    刺眼的阳光猛地照射下来，让他们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街面上，游荡的丧尸数量，竟然比他们进入大楼时多了数倍不止。
    “快！上车！”
    不远处，几辆早已等候的装甲运兵车发出低沉的引擎轰鸣声，正在火力掩护下向他们靠近。
    高空中，无人机已经抵达市政大厦上空。
    从高空俯瞰而下，那密密麻麻、蠕动不休的丧尸，简直如同无穷无尽的蚁群。
    它们将整个市政大厦围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一片，令人头皮发麻。
    “放大顶层画面。”聂云沉声命令道。
    画面迅速拉近。
    市政大厦的顶层天台，一片空旷，似乎没有任何活物。
    只有风吹过时，带起一些散落的纸张和杂物。
    “报告师长，顶层天台未发现异常生物活动迹象。”无人机操作员迅速报告。
    “能量探测结果呢？”聂云追问。
    “正在进行深度扫描……师长！”
    操作员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顶层区域，侦测到极其强烈的异常能量波动！”
    “非常……非常集中！其强度……远超我们之前记录到的任何数据！”
    就在这时。
    一声非人的，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暴虐的低沉咆哮，仿佛能够穿透空间的阻隔。
    从遥远的市政大厦方向，清晰无比地传来。
    那咆哮声并不算高亢，却诡异地传入了战场上每一个幸存人类，以及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甚至，连远在指挥室内的聂云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这声咆哮。
    紧接着，城市中所有的丧尸，无论是那些普通的游荡者，还是新出现的利爪、酸液喷蚀者。
    它们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瞬间诡异地停滞了下来。
    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它们像是同时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却绝对不容抗拒的召唤与指令。
    齐齐地，转向了不同的方向。
    下一刻，这些数十万计的丧尸，如同开闸的黑色洪峰。
    分别朝着雄芯第一集团军早已布设在城东、城西、城南的三个主要防线，发起了史无前例的、统一的、不计伤亡的总攻！
    那间被厚重木板钉死的便利店内。
    戴着眼镜的男人，依旧透过那条狭窄的门缝，窥视着外界的疯狂。
    此刻，他的身体抖如筛糠，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着。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都要有明确目的性的恐怖尸潮。
    它们不再是散乱的个体，而是一支……一支由某种未知力量统御的，死亡大军！
    指挥室内，聂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凝重。
    室内原本就压抑的气氛，在这一刻凝固到了冰点。
    “全军……最高级别戒备！”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因极致的紧绷而显得有些沙哑。

 第130章 全面被动

    几乎在聂云话音落下的瞬间。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撕裂长空。
    这声音，响彻了雄芯第一集团军控制下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
    城东。
    城西。
    城南。
    三个早已严阵以待，壁垒森严的主要防线。
    竟在同一时刻，遭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毁灭性的猛烈冲击！
    轰鸣！
    爆炸！
    火光冲天！
    凄厉至极的嘶吼与枪炮暴怒的焰火交织，谱写出一曲末日战场上最为残酷、最为血腥的交响。
    数十万？
    不！
    甚至可能是上百万！
    黑压压的尸潮，再也不是先前那般散兵游勇，杂乱无章。
    它们此刻，如同久经沙场的百战精锐，目标明确，行动统一，朝着人类最后的防线，发起了决死冲锋！
    那股悍不畏死的疯狂，令人胆寒。
    东郊机场防线。
    此地，是物资空运的生命线枢纽，战略意义重大。
    也因此，成为了尸潮冲击最为猛烈、最为惨烈的方向之一。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
    聂云双目赤红，青筋暴跳，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高台上。
    他手中的通讯器，因用力过度，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几乎要被他生生捏碎。
    重机枪喷吐着致命的火链，赤红的弹道撕裂空气，将成片成片的丧尸扫倒，残肢断臂四下翻飞。
    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呼啸着砸进尸群，炸开一团团血肉模糊的巨大烟花，碎骨与腐肉漫天喷洒。
    然而，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多到令人绝望！
    它们踏着同伴堆积如山的尸体，无知无觉，无畏无惧，疯狂地向上涌来。
    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腐臭气息，几乎要将空气都凝固成实质。
    “师长！三号阵地告急！丧尸……丧尸已经冲上跑道了！”
    一名通讯兵声嘶力竭地报告，声音因恐惧和焦急而完全变形。
    聂云的脸色铁青一片，眼中杀意沸腾。
    他一把抓起另一部通讯器，对着话筒怒吼：“炮兵营！坐标331，231！给我进行三轮急速射！把那些该死的杂碎，统统轰下去！”
    机场跑道边缘。
    几只速度快到极致的利爪型丧尸，已经突破了第一道交叉火力网。
    它们闪电般的身影在硝烟中时隐时现，正疯狂扑向后方阵地手足无措的士兵！
    生死，只在千钧一发！
    南郊火车站。
    这里，早已化为了一片钢铁与血肉激烈碰撞的绞肉场。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血腥以及金属摩擦的焦臭味。
    李俊指挥的坦克集群，如同一群苏醒的钢铁巨兽，在汹涌的尸潮中横冲直撞，碾压出一条条血路。
    坦克的每一次开火，炮口喷射出毁灭的光焰，都能在尸群中清理出一片巨大的扇形真空区域。
    但，转瞬即逝。
    那片刚刚被清空的区域，很快又会被后续源源不断涌上的丧尸重新填满。
    仿佛永无止境。
    “吼！”
    一种与普通丧尸截然不同的沉闷咆哮响起。
    巨锤丧尸，出现了！
    它们的身高，普遍接近两米五，如同小巨人。
    周身肌肉虬结坟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们其中一只畸变成型的恐怖手臂。
    那手臂，赫然化为了一柄巨大无比的骨锤，表面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惨白寒光。
    “是巨锤丧尸！”有士兵失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这些巨锤型丧尸，完全无视了周围的枪林弹雨，悍不畏死地冲向正在肆虐的坦克。
    它们挥舞着沉重得不成比例的骨锤，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坦克的厚重装甲上。
    “咚！”
    “咚！”
    沉闷到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中，耀眼的火花四溅。
    冲击力之大，甚至让坦克车身都为之震颤。
    有几辆轻型坦克的侧面装甲，在它们狂风暴雨般的连续攻击下，竟然都出现了明显的凹陷！
    “开火！集火那些大块头！别让它们靠近！”
    李俊在他那辆经过特殊改装的指挥坦克内，通过观察镜目睹这一切，睚眦欲裂。
    他咆哮着下达命令，同时亲自操控炮塔，精准锁定。
    “轰！”
    一发穿甲弹呼啸而出，准确命中了一只正要跃上友军坦克的巨锤丧尸。
    那巨锤丧尸庞大的身躯，瞬间被轰成了漫天飞散的血肉碎片。
    战斗，已然惨烈到了极致。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在消逝。
    西郊防线。
    这里，由新近整编入伍的曙光部队负责协防。
    他们的装备更为精良。
    曙光部队的士兵们，依托着紧急部署完成的一座座【哨戒炮塔】，勉强维持着岌岌可危的战线。
    这些通体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自动炮塔，如同最忠诚、最冷酷的哨兵。
    冰冷的金属枪管不知疲倦地旋转着，喷射出密集如雨的弹幕，将一波又一波试图靠近防线的丧尸撕成碎片。
    金属风暴席卷之下，丧尸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然而，后续的丧尸依旧源源不绝。
    它们仿佛无穷无尽，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涌出。
    哨戒炮塔的枪管，因为长时间不间断的射击，已经变得滚烫，甚至微微发红。
    能源指示灯也在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示音。
    “弹药！快！我们需要补充弹药！”
    “医疗兵！这边有重伤员！快过来！”
    尽管曙光部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在如此恐怖，如此规模的尸潮面前，伤亡依旧在不可避免地持续增加。
    每一名士兵都在浴血奋战，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扞卫着身后那片象征着希望的阵地。
    此刻。
    远在后方，戒备森严的临时指挥部内。
    林震天正紧紧盯着无人机实时传回的各个战场画面。
    每一幅画面，都充斥着血与火。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不对劲……”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困惑。
    “这些丧尸的攻击……太有章法了，太……”
    他看到。
    在东郊机场，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普通丧尸的冲击，其冲击方向和时机，恰好为那些速度奇快的利爪型丧尸创造了绝佳的突破口。
    它们总能从防守最薄弱，或者火力暂歇的瞬间切入。
    在南郊火车站，那些破坏力惊人的巨锤丧尸，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最需要它们的地方。
    它们的目标明确，就是对坦克集群造成巨大威胁，延缓其推进速度。
    而在西郊，尸潮的攻击节奏，更是显得诡异。
    它们似乎总能巧妙地避开哨戒炮塔火力最为密集的时期，抓住其补充弹药或枪管冷却的短暂间隙，发起一波又一波精准而致命的猛攻。
    这不是巧合！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这绝不是那些只剩下嗜血本能的普通丧尸能够拥有的智慧！
    “它们……它们竟然在进行战术配合！”
    林震天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与惊惧。
    “果然……果然还有更强大的智慧型丧尸存在！”
    “而且，比我们之前遭遇到的任何一只，都要强大得多，狡猾得多！”
    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让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脊背猛然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整个战场陷入最胶着、最惨烈、最令人窒息的鏖战之际。
    遥远的市政大厦。
    顶层。
    那片原本空旷死寂，只有风声呼啸的天台之上。
    此刻，正发生着惊人的异变。
    “吼——！！！”
    一声比之前那穿透空间的低沉咆哮，更加清晰，更加狂暴，更加充满实质性压迫感的怒吼，猛然炸响！
    这吼声，仿佛蕴含着某种意志，震慑万物！
    狂风，毫无征兆地呼啸起来。
    吹散了天台上的尘埃与纸屑。
    一只难以用任何已知语言去准确形容的恐怖生物，缓缓从天台一角的阴影中，显露出了它那令人窒息的庞大身形。
    它的身高，赫然超过了三米！
    如同一座漆黑的，移动的小山，充满了力量与不祥。
    虬结贲张的肌肉，呈现出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暗紫色，仿佛其中蕴藏着足以毁天灭地的爆炸性力量。
    每一块肌肉的轮廓都清晰可见，充满了野性的美感与极致的危险。
    它的头颅，狰狞而可怖。
    一双燃烧着猩红光芒，宛如熔岩般的巨眼，正漠然地扫视着下方混乱不堪，战火纷飞的城市。
    那眼神，冰冷，无情，如同神只在俯瞰卑微的蝼蚁。
    那震天动地的恐怖咆哮，正是从它那布满了利刃般尖牙的巨口中发出！
    这一刻。
    它，就是这片被死亡与绝望笼罩的领域中，唯一的，至高无上的君王！
    是所有丧尸的意志核心！

 第131章 败退

    市政大厦顶层。
    那尊超过三米的暗紫色巨型丧尸，如同一尊魔神，沐浴在城市燃烧的火光与翻滚的浓烟之中。
    随着它那仿佛蕴含着无上意志的咆哮声扩散，整个怀城的亿万尸潮，像是被注入了全新的、更为冰冷残暴的灵魂。
    先前攻击中尚存的一丝，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混乱，此刻也瞬间消弭。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最精密战争机器般，令人窒息的精准与高效。
    “轰——！”
    东郊机场方向，一声巨响撕裂长空。
    一处原本凭借坚固工事与强大火力苦苦支撑的重火力点，通讯信号戛然而止，随后画面陷入一片血红的黑暗。
    紧接着，备用监控传回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
    坚固的钢筋混凝土防御工事，竟被硬生生撕开一个狰狞的巨大豁口！
    “发生了什么？！回答我！！”负责该段防线的指挥官聂云，通过指挥频道声嘶力竭地咆哮。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与难以置信的惊骇，而彻底变形。
    很快，更加血腥、更加绝望的画面，断断续续地传了回来。
    数头体型异常壮硕，皮肤呈现出金属般灰黑色的铁皮丧尸，如同移动的攻城巨兽，硬生生顶着人类守军倾泻的密集弹雨，撞开了层层叠叠的障碍物。
    它们的防御力达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程度。
    寻常的步枪子弹，甚至重机枪的穿甲弹，击中它们，竟只能在其表皮擦出点点微不足道的火星，连阻滞其分毫都做不到！
    而在这些铁皮丧尸用身躯撞开的缺口之后，无数道迅捷如黑色闪电的鬼魅身影，一拥而入！
    是利爪型丧尸！
    它们精准无比地从铁皮丧尸撞开的防御缺口，以及守军火力被迫转换、出现短暂真空的刹那间隙，闪电般突入阵地。
    完美的配合！
    堪称教科书般的战术协同！
    铁皮丧尸负责正面强行破点，撕裂防线。
    利爪型丧尸则负责从缺口高速突入，进行高效而残酷的屠戮。
    仅仅一个照面。
    那个曾一度被誉为“钢铁堡垒”的重火力点，其内部守军便已损失惨重，通讯彻底中断。
    防线，被撕裂了。
    一个致命的豁口，出现在了东郊机场的防线上。
    “预备队！预备队在哪？！快！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那个缺口堵上去！！”聂云双目赤红如血，对着通讯器嘶吼着下达命令。
    他比谁都清楚，一旦这个缺口被尸潮彻底撕开并扩大，整个东郊机场的防线，都将面临雪崩式的崩溃。
    然而，那尊“智者”的指挥艺术，其恐怖之处，远不止于此。
    聂云的预备队刚刚集结完毕，正准备冲向缺口。
    战场侧翼，便有数只手持巨型骨锤，破坏力惊人的巨锤丧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从阴影中猛然杀出！
    它们的目标，清晰而明确。
    直指人类预备队因紧急调动而暴露出来的，相对薄弱的侧翼装甲车辆集群！
    每一步，都仿佛经过了超级计算机的精确计算。
    每一次攻击，都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割在人类防守最脆弱、最疼痛的节点上。
    屏幕上，代表己方士兵的生命信号，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接连不断地黯淡下去。
    伤亡数字，开始以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速度疯狂攀升。
    幸存的士兵们，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脸上，也渐渐开始浮现出一种名为“绝望”的死灰色。
    “它们……它们在学习！它们在实时学习我们的战术！”指挥中心内，一名负责战场数据分析的年轻技术参谋，死死地盯着主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战术数据流，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与恐惧。
    他原本只是负责记录和分析战场数据。
    此刻，他却从那些冰冷的数据中，得出了一个足以让所有人如坠冰窟的结论。
    “每一次小规模的接触，每一次火力点的被拔除，每一次我们的战术应对……这只智者，它都在飞速分析我们的应对方式，我们的火力配置，我们的兵力调动！”
    “它的战术……在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速度进化！比我们进行过的任何一次兵棋推演中的假想敌，都要快得多！都要可怕得多！”
    年轻参谋带着哭腔的话语，让指挥中心内本就压抑到极致的气氛，更加凝重，如同凝固的铅块。
    林震天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尊矗立于市政大厦顶端，俯瞰众生的暗紫色巨型身影。
    他的拳头，已然捏得骨节发白，青筋暴起。
    恐惧？
    是的，他感觉到了。
    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恐惧。
    但在这恐惧之下，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逼到悬崖绝壁，退无可退之后的疯狂与狠戾！
    “不能再这样被它牵着鼻子走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冰冷。
    “常规的防御作战，已经无法阻止它的脚步。”
    “我们唯一的办法……”
    林震天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凛冽杀意。
    “斩首行动！”
    “立刻集结军中最精锐的力量，组成一支敢死突击队，突袭市中心的市政大厦，不惜一切代价，消灭那个‘智者’！”
    此言一出，整个指挥中心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林震天这个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决定，给震住了。
    但他们也都明白，这或许真的是唯一的生机。
    在绝对的智慧碾压面前，任何常规战术都已失效。
    唯有行险一搏！
    “明白！”短暂的沉默之后，各个作战单位的指挥官，通过通讯频道，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然。
    命令，如电流般迅速传达下去。
    一支支平日里作为战略预备队的精锐小队，开始从各个隐蔽点秘密集结。
    各种原本用于防御关键节点的重型装备，也开始悄然调整部署方向。
    所有火力，所有目光，所有希望，都指向了城市最中心的那座——市政大厦。
    然而。
    就在人类下定决心，准备倾尽全力，行此雷霆一击，放手一搏之际。
    遥远的市政大厦顶端。
    那尊俯瞰全城的暗紫色“智者”，猩红的巨眼，似乎极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它，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下方街道上，原本如同疯狗般疯狂进攻各个防御节点的尸潮，其攻势，骤然一缓。
    紧接着，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无数的丧尸，如同接到了无声的指令，开始停止了对人类防线的冲击。
    它们调转方向，如同退潮的海水般，向着市政大厦周边区域，疯狂地收缩、聚集。
    一层又一层。
    普通丧尸在外围，特殊进化丧尸在内圈，将市政大厦拱卫得如同一座用血肉与骸骨堆砌而成的，滴水不漏的恐怖堡垒。
    其防御密度，瞬间变得空前强大，令人望而生畏。
    “它……它知道！它知道我们要去攻击它了！”通讯频道中，李俊失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林震天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了下去。
    如坠万丈深渊。
    这只“智者”的战场敏锐度和那近乎妖孽的狡猾程度，再一次，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斩首行动的难度，在这一瞬间，陡然增加了数倍，甚至数十倍！
    但这，似乎还不是结束。
    那尊暗紫色的智者，缓缓抬起了它那狰狞而恐怖的头颅，望向阴沉压抑，布满浓烟与战火的天空。
    “呜——吼——！！！”
    一道与之前所有咆哮都截然不同，充满了某种特殊奇异频率的悠长嘶吼，猛然发出！
    下一刻。
    “轰隆隆……”
    “轰隆隆隆——！”
    整个怀城的大地，毫无征兆地，开始微微震颤起来。
    这震颤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清晰。
    紧接着，从城市的四面八方，从那些废弃的地铁隧道，从那些深埋于地下的未知黑暗深处，传来了一阵阵沉闷而巨大的，如同巨兽翻身般的轰鸣声！

 第132章 地下军团

    那如同巨兽翻身般的轰鸣，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仿佛有千军万马，正从大地深处奔腾而出！
    “什么声音？！”
    “地底下！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各个防线的通讯频道中，瞬间被此起彼伏的惊呼与疑问塞满。
    聂云瞳孔猛缩，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如冰冷的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脏。
    他死死盯着指挥中心内，那副巨大的怀城立体结构图，目光如同要穿透地面，看到那未知的黑暗深处。
    下一刻，最靠近市中心区域的几个地铁出入口，猛然爆开！
    不是被炸开，而是被某种恐怖的巨力，从内部硬生生挤爆！
    钢筋混凝土的碎块四散飞溅，烟尘冲天而起。
    紧接着，在那破碎的洞口中，探出了一只只腐烂、狰狞的手臂！
    然后是头颅！
    是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丧尸头颅！
    “吼——！”
    震耳欲聋的尸吼，如同地狱的号角，从那些洞口中喷薄而出。
    无穷无尽的丧尸，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从一个个地铁出入口汹涌而出！
    它们的目标，不再是远处的防线。
    而是近在咫尺，刚刚调转方向，准备执行斩首行动的精锐部队！
    是那些正在收缩，拱卫市政大厦的尸潮的……后方！
    “地铁！是地铁！！”
    聂云通过高倍望远镜，目睹了这令人头皮炸裂的一幕，声音因极致的震惊而嘶哑变形：“那些废弃的地铁隧道……里面全是丧尸！！”
    何止是全是！
    那数量，简直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尽头！
    普通丧尸占据了绝大多数，但其中也夹杂着不少行动更为敏捷、体型更为壮硕的特殊进化体。
    数百万！
    不，甚至可能更多！
    这只“智者”，竟然在所有人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利用怀城那庞大复杂的地下交通系统，暗中集结了如此恐怖的一支地下军团！
    它将整个地铁系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一个隐秘的巢穴！
    直到此刻，才悍然掀开这张致命的底牌！
    “轰！”“轰！”“轰！”
    更多的地铁口、通风井，甚至是下水道井盖，都在同一时间被暴力冲开！
    黑色的尸潮，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如同泉涌般冒出。
    第一道防线……腹背受敌！
    第二道防线……腹背受敌！
    第三道防线……同样腹背受敌！
    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防线，在这一瞬间，彻底陷入了被两面夹击，甚至多面围攻的绝境！
    “它……它早就准备好了……”
    聂云喃喃自语，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想起了陆沉渊临行前的托付，想起了那些浴血奋战，却可能因自己的疏漏而陷入死地的兄弟们。
    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与自责，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剜着他的心。
    是他，太低估了这只智者的智慧与隐忍！
    是他，没有考虑到这最致命的可能！
    “指挥部！指挥部！我是李俊！我的装甲突击群遭遇大量从地下涌出的尸潮！它们……它们从我们脚底下钻出来了！我们被包围了！！”
    通讯器中，传来李俊声嘶力竭的咆哮，背景是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与金属撕裂声。
    显然，他那支准备突袭市政大厦的精锐装甲部队，首当其冲，已然陷入了尸山尸海的重围！
    战况，凶险到了极点！
    林震天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沙盘上那些代表己方单位的、正在疯狂闪烁代表交战的红点。
    他的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完了吗？
    难道人类，真的连最后一搏的机会都没有吗？
    不！
    绝不！
    聂云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困兽犹斗的疯狂与决绝！
    “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有地面单位，不惜一切代价，稳住现有防线！挡住来自正面的尸潮！”
    “抽调各防线部分兵力，以及所有预备队，立刻对从地下涌出的丧尸进行反冲击！”
    “一部分兵力，固守地面！”
    “另一部分兵力，给我下到地下去！进入地铁隧道，清剿那些该死的杂碎！！”
    分兵！
    在这种腹背受敌的危急时刻，林震天做出了一个无比凶险，却又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决定！
    地面战场已经是一片血肉磨坊。
    而深入到那狭窄、黑暗、充满未知的地下隧道作战，其凶险与残酷程度，可想而知！
    重型武器难以施展。
    视野受限。
    一旦被围，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但，若不将这股从地下冒出的“奇兵”压制下去，地面防线迟早会被内外夹击彻底冲垮！
    “是！！”
    通讯频道中，传来各级指挥官们决然的应答。
    他们都明白，这已是最后的挣扎。
    战斗，在这一刻，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惨烈阶段。
    城市地表，炮火连天，血肉横飞。
    城市地下，狭窄的隧道中，枪声、爆炸声、人类的怒吼与丧尸的嘶嚎交织回荡，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生命的逝去。
    然而，这似乎还远未到达绝望的尽头。
    市政大厦顶端。
    那尊暗紫色的智者，猩红的巨眼俯瞰着整个陷入混乱与血火的战场，嘴角，似乎咧开了一抹无声而狰狞的弧度。
    它缓缓举起了自己的一只利爪。
    下一刻，那些原本还在疯狂冲击人类防线的地面尸潮，以及那些从地下涌出的丧尸军团，其攻势骤然一变！
    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冲击。
    而是……开始呈现出某种可怕的战术协同！
    它们，仿佛变成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智者的利爪，猛然向前一挥！
    “呜——吼——！！！”
    惊天动地的咆哮，响彻云霄！
    所有的丧尸，包括那些狰狞的特殊进化体，在这一刻，同时发起了……总攻！
    目标——人类最后的三个防区！
    它要毕其功于一役！
    它要将所有反抗者，彻底碾碎！

 第133章 援军天降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所有人都心生绝望之际。
    苍穹之上，云层翻滚之间，突然传来一阵沉闷而独特的轰鸣！
    那声音，穿透了震耳欲聋的炮火与嘶吼，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威势，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什么声音？！”
    指挥部内，聂云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李俊所在的装甲突击群，通讯频道中也传来了一阵骚动。
    “天上！看天上！”
    “那是什么？！”
    无数在地面浴血奋战的士兵，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厚重的硝烟云层被强行撕开，数十个巨大的黑影，如同天神下凡，破云而出！
    那是……直升机！
    而且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涂装着冷酷黑色，充满了肃杀之气的武装直升机编队！
    “嗡——嗡——嗡——”
    螺旋桨搅动气流，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为首的一架运输直升机舱门猛然滑开。
    一道矫健的身影，在千米高空，没有任何犹豫，纵身跃下！
    紧接着，如同下饺子一般，数十道身影接连跃出！
    他们身上没有降落伞包！
    只有背后奇异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某种小型推进装置！
    “那是……黑色守望！！”
    聂云失声惊呼，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是灰烬队长！！”
    战场上，有曾经见识过黑色守望作战的士兵，发出了激动的呐喊！
    灰烬！
    那个如同鬼魅般强大，带领着黑色守望，创造了无数战场奇迹的男人！
    他来了！
    在最危急的时刻，他带着他的小队，从天而降！
    几乎在黑色守望空降的同时，更为震撼的场面出现了！
    天空的尽头，更多的黑点密密麻麻地涌现！
    那是更为庞大的机群！
    数十架【武直-10】攻击直升机，如同嗜血的鹰隼，率先扑入战场！它们机翼下的火箭发射巢瞬间喷吐出毁灭的火舌！
    “咻咻咻——！！！”
    密集的火箭弹雨，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覆盖了冲击最猛烈的几处尸潮！
    轰！轰！轰！
    火光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
    成片成片的丧尸被炸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防线，压力骤然一轻！
    “是彦胜军的空降一旅！”
    “还有张震的空降二旅！”
    聂云看着那些熟悉的制式装备和空中编队，声音都因为激动而颤抖！
    “他们……他们怎么会来？！”
    “奉陆司令之命！雄芯集团军所属，空降第一旅、空降第二旅，前来支援！”
    一个洪亮而坚定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响彻在每一个人类战士的耳边！
    陆司令！
    这个名字，仿佛带着无穷的魔力！
    “陆司令……陆司令他……他派援军来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李俊喜极而泣的哽咽声，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啊！！”
    聂云虎目含泪，仰天长啸：“陆司令！！！”
    这一声“陆司令”，蕴含了他无尽的感激与最高的敬意！
    林震天和他的女儿林岚，站在指挥部外，仰望着那遮天蔽日的机群，看着那些如同天兵天将般从天而降的战士，心中除了震撼，便是油然而生的强大归属感！
    这就是雄芯集团军的实力！
    这就是陆沉渊统帅的部队！
    在最绝望的时刻，他们，如神兵天降！
    黑色守望的八个小队，共计八十名队员，在灰烬的带领下，如同八柄锋利无比的尖刀，狠狠插入了尸潮之中！
    他们每一个队员，都装备着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单兵作战系统。
    特制的合金作战服，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提供了强大的防护力。
    他们手中的突击步枪，枪口喷吐着致命的火蛇，每一次短促的点射，都能精准地洞穿丧尸的头颅。
    榴弹发射器、单兵火箭筒、高爆手雷……
    各种小型化、大威力的武器在他们手中运用自如！
    一名黑色守望队员，面对三头如同小巨人般的特殊进化体丧尸的围攻，不退反进！
    他身形灵活地避开一头丧尸的巨爪横扫，手中的高周波战刃瞬间划过另一头丧尸的脖颈！
    噗嗤！
    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紧接着，他反手一枪，特制的穿甲弹直接打爆了第三头丧尸的眼窝！
    干净利落！
    凶悍绝伦！
    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八十名黑色守望队员，就像八十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在尸潮中掀起了一阵阵腥风血雨！
    他们所过之处，丧尸成片倒下，没有任何一只能阻挡他们分毫！
    天空之上，【武直-10】编队牢牢掌控着制空权，它们如同盘旋的猎鹰，不断用机炮和火箭弹，为地面部队提供着持续而精准的火力支援。
    那些狰狞的飞行变异生物，刚一露头，便会被呼啸而至的空对空导弹撕成碎片！
    紧随其后的是数十架【直-20】通用直升机。
    它们迅速飞抵城市各个制高点，舱门打开，一名名身着作战服的狙击手，通过索降绳，如同敏捷的猿猴，迅速占据有利地形。
    “砰！”
    “砰！”
    沉闷而有力的狙击枪声，开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响起。
    每一声枪响，都代表着一头对防线威胁巨大的特殊进化体丧尸被爆头击杀！
    三个岌岌可危的人类防区，压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而最为壮观的，则是后续铺天盖地而来的【运-20】大型运输机群！
    它们如同巨大的鲲鹏，遮蔽了天空。
    “呜——”
    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中，一架架【运-20】的腹舱缓缓打开。
    紧接着，一辆辆涂着迷彩的【zbd-03】空降战车，被巨大的降落伞牵引着，从天而降！
    那场面，蔚为壮观！
    沉甸甸的空降战车，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砸向地面预定区域！
    轰！轰！轰！
    战车落地，履带卷起烟尘，炮塔迅速转动，车载机炮和反坦克导弹，立刻对准了那些最为密集的尸群！
    “开火！！”
    “给老子狠狠地打！！”
    无数伞兵，如同蒲公英的种子，播撒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他们迅速集结，配合着空降战车，开始对尸潮进行反向切割和歼灭！
    援军的到来，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每一个幸存者战士的心中！
    “援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反击！反击！！”
    绝望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高昂的战意和复仇的火焰！
    灰烬的身影如同鬼魅，几个闪烁便出现在了聂云的临时指挥部。
    他摘下战术头盔，露出一张冷峻却带着一丝疲惫的脸庞。
    “聂将军，陆司令命我部前来支援，一切行动，听从您的指挥！”灰烬的声音简洁明了，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
    聂云紧紧握住灰烬的手，用力摇晃着：“好！好兄弟！你们来得太及时了！”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目光再次投向沙盘。
    “灰烬队长，现在情况紧急，地面战场暂时得到缓解，但地下的威胁依旧巨大！”
    “我命令！”聂云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决断。
    “彦胜军空降一旅，配属黑色守望第一至第四小队，立刻从各个地铁入口突入，肃清地下隧道内的所有丧尸！务必将这股敌人彻底消灭在地下！”
    “是！”通讯器中传来彦胜军坚定的回答。
    “张震空降二旅，配属黑色守望第五至第八小队，以及所有空降战车部队，目标——市政大厦！给我从正面，碾碎它们！”
    “是！”张震的声音充满了昂扬的战意。
    “其余地面部队，配合空降兵，稳固现有防线，逐步向外反推！将所有进入市区的丧尸，全部歼灭！”
    “是！！”
    山呼海啸般的应答声，在各个频道中响起。
    士气，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
    一场波澜壮阔的全面反攻，就此展开！
    人类联军，在雄芯集团军强大援军的支撑下，如同苏醒的雄狮，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战火，以前所未有的烈度，在城市的地上与地下同时燃烧！
    ……
    市政大厦顶端。
    那尊暗紫色的智者，猩红的巨眼死死盯着战场的变化。
    天空中的钢铁洪流，地面上那些战斗力爆表的特种战士，以及那股突然高涨起来的人类士气……
    都让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一种足以致命的威胁！
    它那张酷似人类，却又布满诡异纹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无声的嘶吼，从它的喉咙深处发出。
    那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咆哮，瞬间传递到了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更远的地方。
    “呜……吼……！！！”
    接收到指令的尸潮，攻势再次一变！
    不再是单纯的冲击，而是开始出现大规模的收缩与集结！
    那些隐藏在尸潮深处，体型更为庞大，气息更为恐怖的精英丧尸，特殊变异体，开始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向市政大厦！
    它们仿佛接到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护它们的主宰！
    智者猩红的巨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暴戾的光芒。

 第134章 钢铁风暴

    地面，炮火的怒吼连绵不绝，震天动地。
    每一条街道，都在钢铁与烈焰的洗礼下化为焦土。
    “空降二旅！目标，市政大厦！都给我狠狠地砸进去！”
    张震的声音在加密通讯频道中如同炸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铁血与决绝。
    重装空降兵们如同一颗颗人形陨石，携带着万钧之势，狠狠砸向市政大厦及其周边的区域。
    轰！轰！轰！
    巨大的冲击力激起漫天烟尘与碎石。
    落地的瞬间，甚至不等站稳脚跟，刺耳的枪声便已爆响！
    他们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丝毫试探。
    直接向着那些嘶吼着的丧尸发起了最为猛烈的冲击！
    与此同时，城市的地下。
    幽暗的地铁隧道内，彦胜军率领的空降一旅，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恐怖阻力。
    “照明弹！保持火力压制！给老子狠狠地打！”
    彦胜军的嘶吼声在隧道中回荡，他手中的突击步枪枪口喷吐着致命的火舌，枪身滚烫。
    隧道狭窄得令人窒息。
    数以万计的丧尸，如同从地狱深处涌出的黑色潮水，从隧道尽头的黑暗中疯狂涌来。
    那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仿佛要将人的耳膜生生撕裂。
    每一次枪响，都有一具或数具狰狞的丧尸应声倒下，腐烂的血肉飞溅。
    但更多的丧尸，立刻填补了同伴倒下后留下的空缺。
    它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仿佛无穷无尽。
    “守住！黑色守望正在清理侧翼！他们来了！”
    一名空降兵小队长声嘶力竭地高喊，试图在这绝望的浪潮中稳定摇摇欲坠的军心。
    话音未落。
    十几道道迅捷如鬼魅的黑影，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身侧掠过。
    那是黑色守望的战士！
    他们的动作快到极致，肉眼几乎难以捕捉其轨迹。
    手中的特种合金兵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冷寒光。
    一名体型异常壮硕，手臂已异化成巨大利爪的精英丧尸，刚刚扑倒一名猝不及防的空降兵。
    它那布满獠牙的巨口正要撕咬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
    【噗嗤——！】
    一声利刃切入腐肉的闷响。
    那头精英丧尸的丑陋头颅，应声高高飞起！
    墨绿色的腥臭血液，如同喷泉般喷溅而出，洒满了墙壁。
    黑色守望的战士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身形再次融入幽深的阴影，如同一抹无法捕捉的死亡幻象，扑向下一个更为棘手的精英目标。
    他们所到之处，那些令寻常士兵头痛不已、难以应付的精英丧尸。
    竟如同脆弱的稻草一般，被干净利落地收割，纷纷肢解倒下。
    他们的配合默契到了极致，仿佛经过千锤百炼。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致命，不带一丝多余。
    林震天通过单兵屏幕，实时看到了这令人震撼的一幕。
    即便是他这样久经沙场、见惯生死的宿将，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冰凉的空气。
    “这……这就是黑色守望的真正实力？”
    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惊叹。
    站在他身旁的林岚，那双清澈美丽的眼眸中，同样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异彩。
    “好强……他们，他们简直不像是人类！”
    这种评价，对于任何一名军人而言，无疑是至高无上的赞誉。
    地面战场，炮火连天。
    李俊的第三装甲师坦克集群，与聂云的第一装甲师所属部队，终于在付出一定代价后，成功汇合。
    “聂师长！我部左翼压力太大！丧尸数量还在激增！请求紧急火力支援！”
    李俊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急促传来，带着一丝焦灼。
    “收到！我的炮兵旅正在全速向你部靠拢！徐斌、刘锋，你们两个旅立刻从两翼穿插突进，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撕开它们的防线！”
    聂云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语速极快，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在指挥部沙盘上不断闪烁、变化的战局红点。
    坦克的履带碾碎了无数丧尸的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车载重机枪的火线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疯狂收割着一切敢于靠近的活体目标。
    原本拥堵不堪的街道，在钢铁洪流的强行冲击下，被硬生生犁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肉之路。
    市政大厦顶端。
    那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紫色智者，猩红的巨眼死死盯着下方瞬息万变的战场。
    天空中那些不断投送兵力的钢铁猛禽。
    地面上那些战斗力远超普通人类范畴的特种战士。
    以及那股在绝境中，突然间被点燃、高涨到极致的人类昂扬士气！
    一切的一切，都让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
    一种足以动摇它统治，甚至威胁到它生命本源的致命威胁！
    它那张酷似人类，却又布满了诡异暗紫色纹路的脸庞上，第一次浮现出名为“凝重”的表情。
    无声的嘶吼，从它的喉咙深处猛然发出！
    那并非实质的音波，而是一种更为恐怖的精神层面的咆哮！
    这咆哮瞬间跨越了空间的阻隔，精准地传递到了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更遥远、更幽深的城市阴影之中！
    “呜……吼……！！！！”
    接收到这蕴含着无上意志指令的尸潮，其攻势再次发生了令人心悸的诡异变化。
    它们不再是先前那种单纯的、无序的疯狂冲击。
    而是开始出现大规模的、有组织的收缩与集结！
    它们的目标明确无比！
    守护它们的主宰！
    那暗紫色智者猩红的巨眼中，闪烁着愈发疯狂与暴戾的嗜血光芒。
    市政大厦周围，那些在炮火中残存的高层楼宇，突然开始剧烈地、不祥地晃动、震颤！
    【轰隆隆——！！！】
    令人牙酸的巨响连成一片！
    无数碎石、钢筋、混凝土块，如同末日降临的狂暴骤雨，铺天盖地般从天而降！
    它们狠狠砸向正在不顾一切围攻市政大厦的人类精锐部队！
    “小心！警戒！建筑物要塌了！！”
    一名负责观察的士兵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惊恐至极的嘶声大喊。
    爆炸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一些刚刚建立阵线的空降战车，不幸被坠落的巨型楼体石块直接砸中。
    坚固的合金装甲瞬间扭曲变形，随后轰然爆开，化为一团燃烧的废铁！
    战斗的惨烈程度，在这一刻，骤然升级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市政大厦的周边区域，彻底化为一片尸山血海、炮火纷飞的人间炼狱。
    残破的建筑物在不断地轰然倒塌。
    每一秒，都有英勇的士兵在不甘的怒吼中倒下。
    每一秒，也都有数倍于此的丧尸被狂暴的火力撕成碎片。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
    张震的声音已经沙哑不堪，他赤红着双眼，亲自端起一挺重型机枪，对着如潮水般不断涌上来的尸潮，进行着疯狂而绝望的扫射。
    就在这绝望与毁灭交织的顶点。
    一道身影，快逾黑色闪电，撕裂了混乱的战场！
    他骤然出现在市政大厦那片已然残破的广场前。
    灰烬。
    他摘下了布满划痕的战术头盔。
    露出一张冷峻至极，却又带着浓烈硝烟与血腥气息的年轻脸庞。
    他的目光，如两柄出鞘的利剑，穿越层层火光与烟尘，径直锁定了市政大厦顶端！
    那道散发着无尽不祥与毁灭气息的暗紫色身影！
    智者，似乎也在同一时刻感应到了他的降临。
    那双俯瞰众生的猩红巨眼，第一次迟滞地缓缓转动。
    它与灰烬的视线，在崩塌的废墟上空，悍然交汇！
    轰——！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声音。
    激烈的枪炮轰鸣，士兵的怒吼，丧尸的嘶嚎，都在这一刻诡异地褪去。
    空气，凝固如铁！
    智者那张布满暗紫色诡异纹路的非人脸庞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清晰情绪。
    那是……近似于人类的……忌惮！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强烈不安！
    它能清晰感知到，下方那个看似渺小的人类躯壳内，潜藏着一股足以威胁到它存在本源的恐怖力量！
    灰烬，始终沉默。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手中的特种合金战刃。
    剑尖，遥遥指向那高踞于毁灭王座之上的暗紫色智者。
    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杀意，骤然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弥漫！
    这一刻，天地间，只余对峙的两者！

 第135章 终极对决

    市政大厦顶层，风声呼啸，卷起尘埃与血腥。
    灰烬与那暗紫色的智者，隔着数十米对峙。
    周遭是断壁残垣，脚下是摇摇欲坠的楼板。
    智者猩红巨眼中，忌惮之色愈发浓郁，它发出低沉的，不似任何生物的嘶吼。
    仿佛在宣泄着某种极致的愤怒与不安。
    灰烬面无表情，特种合金战刃的锋芒在昏暗天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寒芒。
    “真吵。”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与智者的嘶吼。
    下一瞬，灰烬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身影如一道模糊的黑线，骤然消失在原地。
    智者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粗壮的手臂带起尖锐的破空声，狠狠砸向灰烬先前站立的位置。
    【轰——！！！】
    混凝土楼板应声炸裂，无数碎块激射。
    烟尘弥漫中，智者却扑了个空。
    灰烬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智者身侧。
    合金战刃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悄无声息，却快到极致。
    “太慢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智者似乎完全无法理解这种速度，它庞大的身躯在狭小的空间内显得笨拙不堪。
    【噗嗤！】
    战刃轻易切开了智者体表那层坚韧的暗紫色角质。
    深紫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带着一股奇异的恶臭。
    智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狂暴。
    它猛地转身，另一只巨爪横扫而来，带起的劲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灰烬脚尖在碎裂的楼板上一点，身体如羽毛般向后飘退，轻易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从容与优雅。
    每一次闪避，每一次出击，都精准到了极致。
    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能轻易掀翻坦克的恐怖怪物，而只是一个动作迟缓的靶子。
    “只会用蛮力吗？”
    灰烬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淡，却让智者更加狂躁。
    战刃翻飞，在智者庞大身躯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而智者的攻击，却连灰烬的衣角都无法触碰到。
    每一击，都像是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市政大厦下方。
    枪声、爆炸声、怒吼声交织成一片。
    “顶住！给我顶住！”
    张震端着重机枪，枪管已经打得通红。
    他面前，几只【巨锤】丧尸正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将一辆废弃的汽车砸得稀烂。
    更远处，【利爪】在墙壁上高速攀爬，试图从侧翼突袭。
    【酸液喷蚀者】则躲在尸群后方，不断喷吐着腐蚀性的绿色液体。
    “妈的！这些精英怪怎么这么多！”
    一名空降兵怒骂着，更换着弹匣。
    他的手臂被酸液溅到，作战服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露出下方血肉模糊的皮肉。
    “医疗兵！！”
    彦胜军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焦急。
    “灰烬队长还在上面！我们必须为他争取时间！”
    “不能让任何一只杂碎冲上去打扰他！”
    所有士兵都清楚，这场战斗的关键，在于顶层那场决定性的对决。
    如果灰烬失败，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市政大厦的墙体，在灰烬与智者的激战中不断剥落。
    巨大的混凝土块如同冰雹般砸落。
    “轰！”
    一辆正在开火的空降战车，被一块数吨重的楼顶结构直接命中。
    战车瞬间被压成一堆废铁，殉爆的火光冲天而起。
    “该死！”
    张震目眦欲裂。
    他知道，上面的战斗必然激烈，但没想到这么激烈。
    “所有单位！注意规避坠落物！”
    “保持火力压制！不要停！”
    顶层。
    智者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深紫色的血液几乎将它染成了另一种颜色。
    它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猩红巨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但那股暴戾与疯狂，却不减反增。
    它似乎意识到，自己远不是眼前这个人类的对手。
    灰烬依旧从容。
    他的呼吸平稳，眼神冷冽。
    手中的战刃，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切割在智者最脆弱的关节或能量流动的节点。
    他像一个最高明的庖丁，正在肢解一头庞大的凶兽。
    “你的力量，仅此而已？”
    灰烬的声音，如同冰锥，刺入智者混乱的意识。
    智者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嘶吼。
    它身上暗紫色的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不祥的光芒。
    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能量波动，从它体内爆发出来。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这股能量下扭曲。
    “要拼命了吗？”
    灰烬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
    智者庞大的身躯开始膨胀，表皮的裂痕中透出刺眼的暗红色光芒。
    它放弃了所有防御，仅存的理智只剩下同归于尽的疯狂。
    【轰隆隆——！！！】
    整座市政大厦，都在这股狂暴能量的冲击下剧烈摇晃。
    更多的墙体崩塌，钢筋扭曲断裂，如同世界末日。
    下方的张震等人，只觉得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
    “灰烬队长！”
    通讯频道中，传来士兵们惊骇的呼喊。
    智者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颗暗紫色的流星，挟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撞向灰烬。
    这一击，它赌上了所有。
    灰烬站在原地，甚至没有后退一步。
    他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战刃。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比寒冬更冷的杀意。
    “结束了。”
    他的声音，在智者毁灭性的冲击抵达前，清晰响起。
    战刃，迎着那毁灭的暗紫色光芒，一往无前。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布帛撕裂的声音。
    【嗤——】
    灰烬的身影，与智者庞大的身躯交错而过。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智者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它那双猩红的巨眼，死死盯着灰烬的背影，充满了难以置信与不甘。
    然后，一道细密的血线，从它的头顶，蔓延至腰腹。
    【轰！】
    智者庞大的身躯，骤然爆裂开来，化作漫天紫黑色的血雨与碎肉。
    再无声息。
    灰烬缓缓转身，战刃上的血珠，顺着锋刃滴落。
    他抬起头，望向下方依旧混乱的战场。
    打开通讯器。
    “智者已清除。”
    平静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遍了整个战场，传入每一个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兵耳中。
    激烈的枪炮声，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战场上，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赢了！我们赢了！”
    “灰烬队长万岁！”
    “干死这些狗娘养的！”
    士兵们的士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失去指挥的丧尸群，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它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有组织地进攻，而是开始互相冲撞，混乱起来。
    然而，看着城市中依旧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涌动的黑色轮廓，所有人都知道。
    战斗，还远未结束。
    灰烬收回目光，走向大厦边缘。

 第136章 最后清剿

    欢呼声刺破硝烟弥漫的长空。
    市政大厦的残骸之上，灰烬的身影静立，宛若一尊沉默的战神。
    他并未理会下方士兵们近乎狂热的崇拜。
    “黑色守望，以小队为单位，清理残余。”
    灰烬的声音通过战术目镜下达指令。
    冰冷。
    清晰。
    “优先清除高威胁目标。”
    “不要恋战。”
    “收到！”
    频道内，传来整齐划一，充满杀伐气息的回应。
    市政大厦下方。
    数道矫健的黑色身影迅速脱离大部队。
    他们如同黑夜中的利刃，悄无声息地融入城市的阴影。
    开始执行新的猎杀任务。
    ……
    临时指挥部。
    它被设置在一处相对还算完好的地下停车场。
    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与浓重的血腥味混合、交织。
    令人作呕。
    聂云站在巨大的城市电子沙盘地图前。
    他眉头紧锁。
    地图上，怀城被分割成了无数个网格。
    大部分区域，依旧被标记为令人不安的深红色。
    “报告师长！”
    一名通讯兵大声汇报道。
    “第一、第二战斗群已抵达预定位置，开始向东区推进。”
    “第三、第四战斗群遭遇小股尸潮抵抗！”
    “请求炮火支援！”
    聂云抬手，指尖在地图上的几个坐标点重重敲击。
    “命令炮兵阵地。”
    “对c3、d5区域，进行覆盖式火力清理。”
    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与铁血。
    “告诉李俊。”
    “稳扎稳打，不要冒进。”
    “我们的兵力，已经损失不起了。”
    “是！”
    通讯兵挺身敬礼，迅速转身传达命令。
    聂云凝视着地图。
    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智者的死亡，仅仅是一个阶段性的胜利。
    怀城。
    这座曾经灯火辉煌的繁华都市，如今，已是百万丧尸盘踞的巢穴。
    “彦胜军那边，有消息吗？”
    聂云转向身边的作战参谋。
    “报告师长。”
    参谋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彦旅长所部，在市政大厦南侧的地下交通枢纽，发现了一处……一处异常区域。”
    “异常区域？”
    聂云的注意力立刻被这四个字吸引。
    “是的。”
    “彦旅长怀疑……那里，可能是之前那个智者的巢穴。”
    ……
    地下交通枢纽。
    阴暗。
    潮湿。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腐臭。
    彦胜军带领着一队精锐士兵，正小心翼翼地在隧道中前进。
    战术手电的光柱在无边的黑暗中晃动。
    光芒扫过隧道壁上凝固的、令人不安的暗紫色粘液。
    以及……堆积如山的人类骸骨。
    “呕……”
    一名年轻的士兵再也承受不住，猛地弯下腰，剧烈干呕起来。
    彦胜军的脸色铁青一片。
    他见过太多的死亡。
    但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依旧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生理性不适。
    这里，简直就是一座用生命堆砌的人间炼狱。
    无数残缺不全的骸骨。
    有些还穿着平民的衣物。
    有些，则是属于他们战友的作战服。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彦胜军的军靴，踩碎了一截不知是谁的白骨。
    “旅长，这里……这里简直……”
    一名跟随他多年的老兵声音沙哑，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彦胜军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摘下了头上的军帽。
    所有士兵，都沉默地注视着这片望不到尽头的骸骨之海。
    压抑的悲愤在他们胸中翻涌。
    “记录现场。”
    “收集样本。”
    彦胜军的声音带着压抑到极点的怒火。
    “通知后方，准备进行大规模的消毒和清理作业。”
    “是！”
    他猛地转过身。
    不再去看那片触目惊心的惨状。
    “这笔账。”
    “我们，记下了。”
    ……
    城市西区。
    曾经繁华喧嚣的商业街，早已面目全非。
    张震指挥着空降二旅的士兵，正在逐条街道、逐栋建筑地进行拉网式清剿。
    “注意搜索！”
    “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张震的声音通过单兵扩音器，在断壁残垣间回荡。
    他的部队，以冷酷与高效着称。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不断炸响。
    将一只只从阴影中猛扑而出的丧尸，撕成碎片。
    “旅长！”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一个带着惊喜的呼喊。
    “三号楼发现幸存者！”
    “重复，三号楼发现幸存者！”
    张震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多少人？”
    “情况如何？”
    “大约三十多人，大部分是平民。”
    “有几个轻伤者，他们被困在地下超市里面。”
    “命令一连三排，立即前往支援。”
    “确保幸存者安全，组织他们撤离。”
    张震的语气依旧平稳。
    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
    “其余单位，继续执行清剿任务。”
    “扩大我们的安全区。”
    “是！”
    地下超市内。
    幸存者们紧紧地挤在一起。
    他们的脸上，布满了长时间的恐惧与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当那扇厚重的铁门被士兵们用定向爆破装置炸开。
    刺眼的光线猛地照射进来时。
    他们先是本能地惊恐瑟缩。
    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巨大欢呼。
    “得救了！”
    “我们得救了啊！”
    “谢谢！谢谢你们！”
    一个紧紧抱着孩子的母亲，泣不成声，反复地道谢。
    士兵们沉默地将他们护送出来。
    迅速分发了急需的食物与饮水。
    张震站在一处废墟之上。
    他看着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幸存者。
    黝黑的脸庞上，那如刀刻般冷硬的线条，似乎在这一刻，柔和了一些。
    但很快。
    他又恢复了那副铁血军人的冷硬表情。
    “医疗队，立刻对伤员进行初步处理。”
    “工程兵，就地开辟临时安置点。”
    ……
    城市中心广场。
    工程兵部队已经开始紧张作业。
    【轰隆隆——】
    重型推土机发出巨大的轰鸣，清理着街道上的残骸与各种路障。
    士兵们手持火焰喷射器。
    将堆积如山的丧尸尸体付之一炬，防止可怕的瘟疫蔓延。
    断裂的电线杆被重新扶正。
    破损的通讯基站，也在技术兵种的努力下紧急抢修。
    聂云站在临时指挥部的入口处。
    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一名参谋快步走来，递过来一份加密文件。
    “师长，初步的战损统计，已经出来了。”
    聂云接过文件。
    翻开。
    文件上的每一个冰冷的数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参战部队总伤亡，超过百分之三十。
    其中，阵亡人数，更是触目惊心。
    “代价……”
    “太大了。”
    聂云的声音，有些难以抑制的干涩。
    他身旁的参谋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场惨烈的胜利，是用无数年轻鲜活的生命换来的。
    聂云缓缓合上文件。
    他抬起头，望向西沉的天空。
    夕阳的余晖，给这座饱经摧残的城市，镀上了一层悲壮而苍凉的金色。
    “通知各单位。”
    “今晚九点整，发射胜利信号弹。”
    “是！”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色天鹅绒，缓缓降临。
    【咻——砰！】
    一颗无比耀眼的红色信号弹，拖着长长的炽热尾焰，猛地升上怀城的夜空。
    在最高点，轰然炸开，散发出绚烂夺目的光芒。
    那光芒，照亮了下方无数士兵们仰望的面孔。

 第137章 重建希望

    清晨的微光，洒在怀城这座疮痍满目的城市。
    丧尸的嘶吼绝迹了。
    取而代之的，是工程机械的轰鸣，还有士兵们沉稳的脚步声。
    第一装甲师与第三装甲师的士兵们，并未因胜利而松懈。
    他们开始在城市的关键节点，构筑永久性的防御工事。
    挖掘壕沟，架设铁丝网，堆砌沙包掩体。
    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仿佛在用汗水浇灌新生的希望。
    废墟之中，陆陆续续有身影走出。
    起初是零星几个，衣衫褴褛，神情戒备。
    当他们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看到正在搭建的临时安置点，眼中的恐惧渐渐被难以置信的喜悦取代。
    “活人……是活人！”
    一个中年男人颤抖着声音，几乎要跪倒在地。
    越来越多的人从地下室、从残破的楼宇、从任何可以藏身的角落涌现。
    他们扶老携幼，互相搀扶。
    人数之多，远超了最初的预估。
    聂云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了望台上，手里拿着望远镜。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
    “机场那边，进度如何？”
    他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通讯兵。
    “报告师长，工兵营已经清理出主跑道，正在抢修塔台通讯设备。”
    “预计三天内，可以满足轻型运输机的起降。”
    聂云放下望远镜。
    机场的重建，是重中之重。
    后续的物资、药品、增援部队，都需要空中运输线的畅通。
    他看向城市的另一端，李俊指挥的工程部队正在那里忙碌。
    铁轨被一根根重新铺设，枕木在士兵们手中快速固定。
    【哐当——哐当——】
    沉重的铁锤敲击声，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感。
    “李师长那边，铁路修复有困难吗？”
    “报告师长，李师长报告，枕木损耗较大，部分路段路基需要重新夯实，但他们有信心按时完成。”
    聂云微微点头。
    李俊的稳健，他是放心的。
    那些被救援出来的平民，在得到初步的食物与医疗后，也自发地组织起来。
    一些青壮年，主动向士兵请求任务。
    他们帮助清理街道上的小型残骸，搬运相对轻便的物资。
    甚至有些胆大的，在士兵的指导下，开始学习辨认和收集丧尸被焚烧后留下的【晶核】。
    “这些……真的有用吗？”
    一个年轻的女孩，手里捏着一枚暗淡的晶核，好奇地问旁边的士兵。
    士兵看了她一眼，声音平静。
    “这是战略物资。”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头，更加小心地将晶核放入收集袋。
    不远处，医疗队的帐篷已经搭建起来。
    白色的帐篷上，红色的十字格外醒目。
    伤员被不断送入，有士兵，也有平民。
    医生和护士们忙碌的身影，在帐篷内外穿梭，构成了一幅紧张却有序的画面。
    灰烬带领的黑色守望，完成了最后的清点。
    他们的直升机旁，堆放着此行收集到的特殊感染体样本。
    “聂师长。”
    灰烬走到聂云面前，他那张冷酷的脸庞在晨光下，线条依旧分明。
    “我们准备返回江城基地，向陆司令汇报。”
    聂云看向他。
    “一路顺风。”
    “怀城后续的防御，就交给你们了。”
    灰烬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份内之事。”
    聂云回答。
    黑色守望的直升机很快启动，卷起一阵尘土，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聂云重新将注意力投向繁忙的城市。
    每一个角落，都在努力地恢复生机。
    尽管代价惨重，但希望的种子，终究是播撒下去了。
    他拿起通讯器。
    “接通陆司令。”
    片刻的电流声后，一个沉稳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传来。
    “聂云。”
    是陆沉渊。
    “陆司令。”
    聂云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沙哑。
    “怀城的战斗，我都知道了。”
    陆沉渊的语气平静。
    “你们打得很好。”
    聂云的嘴唇动了动。
    “陆司令，我……”
    他的喉咙有些哽咽。
    “参战部队，总伤亡超过百分之三十。”
    “阵亡的将士……”
    聂云的声音低了下去，每一个字都显得无比沉重。
    “我愧对您的信任。”
    通讯器那头，是短暂的沉默。
    聂云甚至能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他等待着，或许是严厉的质询，或许是失望的叹息。
    “聂云。”
    陆沉渊再次开口，声音却带着一种异样的温和。
    “战争，从来没有不死人的。”
    “每一个牺牲的士兵，都是我们的英雄，是人类的勇士。”
    “他们的名字，不会被遗忘。”
    聂云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湿润了。
    他从未想过，陆沉渊会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
    在他的印象里，陆沉渊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运筹帷幄，不怒自威的统帅。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陆沉渊继续说道。
    “每一个士兵，都是我陆沉渊的袍泽，是我割舍不下的手足。”
    “他们的牺牲，不是毫无价值的。”
    “他们用生命，为我们换来了怀城，换来了这片土地上，幸存者们重新开始的希望。”
    “你没有愧对我，你和你的部队，完成了任务，而且完成得很出色。”
    陆沉渊的声音，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过聂云冰冷的心。
    那份压抑在心底的自责与痛苦，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们……都是好样的。”
    聂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一行滚烫的液体，终于从眼角滑落，沿着他布满尘土的脸颊，留下一道湿痕。
    “是的，他们都是好样的。”
    陆沉渊肯定道。
    “所以，你更要振作起来。”
    “怀城，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很艰难。”
    聂云用力地抹了一把脸。
    “是，陆司令！”
    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坚定。
    “我明白。”
    “很好。”
    陆沉渊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欣慰。
    “我已命令，你部与李俊的第三装甲师，暂时驻扎怀城。”
    “一来，协助灾后重建，恢复秩序。”
    “二来，也是让你们的部队，好好休养生息。”
    “连续作战，你们也累了。”
    聂云心中一动。
    “陆司令……”
    “执行命令。”
    陆沉渊打断了他。
    “怀城，就交给你们了。”
    “是！”
    聂云大声应道。
    通讯切断。
    聂云放下通讯器，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抬头，望向那片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天空。
    阳光，似乎比刚才更加明亮了一些。
    他转身，走下了望台，脚步沉稳。

 第138章 铁壁下的新生

    怀城，断壁残垣间，新的砖石正被一块块垒砌。
    汗水浸透衣衫，尘土沾满脸颊，可每个人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临城，昔日的商业街，如今已是繁忙的工地。
    机器的轰鸣取代喧嚣，人们用双手，重建家园的轮廓。
    杭城，市区的废墟上，帐篷如雨后春笋。
    袅袅炊烟升起，带来了久违的人间烟火气，也带来了生的希望。
    这片土地，正以惊人的速度，焕发新的生机。
    数日后，一支庞大的车队，卷起漫天烟尘，行驶在通往江城的道路上。
    车队中央，一辆改装过的重型装甲指挥车内，林震天眺望着窗外荒芜的景象，神色复杂。
    他身旁，女儿林岚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目光同样投向远方。
    “父亲，我们这次专程前来江城，真的只是为了移交怀城的晶核？”
    林岚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探寻。
    林震天收回目光，看向女儿。
    “晶核的移交是其一。”
    “更重要的，是见一见那位年轻的陆司令。”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审慎，几分期待。
    “陆沉渊……”
    林岚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聂云和李俊两位师长，对他可是推崇备至。”
    “他们都是军中悍将，能让他们如此信服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林震天微微颔首。
    “是啊，聂云的第一装甲师，李俊的第三装甲师，在怀城打出了威风。”
    “听说，他们麾下的士兵，都对这位陆司令更是奉若神明。”
    “还有那个灰烬，以及他统领的黑色守望。”
    林岚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一支从未听闻过的部队，却拥有那般恐怖的战力，而且只听命于陆沉渊一人。”
    “这陆司令，究竟是何方神圣？”
    林震天沉吟片刻。
    “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
    “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华北军区总司令的儿子，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整合华南军区的力量，甚至拥有这样一支私兵。”
    “他的身上，谜团太多了。”
    “不过，从聂云他们的汇报来看，此人治军有方，赏罚分明，确实有统帅之才。”
    林岚点了点头。
    “希望他，能带领我们真正走出这末世的阴霾。”
    车队继续前行，远方，江城的轮廓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高耸入云的合金城墙，宛如一道钢铁巨兽，横亘在天地之间。
    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的炮口闪烁着金属的寒光，狰狞而可怖。
    即便是久经沙场的林震天，看到如此规模的城防，瞳孔也不由得微微一缩。
    “好家伙……”
    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充满了惊叹。
    “这江城的防御，简直是固若金汤。”
    林岚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这火力密度，恐怕就算之前的怀城千万尸潮都能硬扛下来。”
    她喃喃道。
    车队在城门外缓缓停下。
    一名身着特制作战服，肩扛将星的军官，早已等候在那里。
    他身姿挺拔，面容坚毅，正是江城基地铁穹防卫师师长，龙战。
    龙战快步上前，来到林震天的指挥车旁，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林师长，一路辛苦，我是铁穹防卫师师长龙战。”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不卑不亢。
    林震天走下车，回了一礼。
    “龙师长客气了。”
    “贵部的防卫，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龙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豪。
    “职责所在。”
    “陆司令常说，江城是我们的家，守护家园，自当倾尽全力。”
    他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师长，林少校，请随我进城。”
    “陆司令已在军区等候。”
    当厚重的合金闸门缓缓升起，车辆驶入江城内部，林震天和林岚父女二人，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所冲击。
    与城外那满目疮痍的末世景象截然不同。
    城内，街道干净整洁，两旁甚至还有一些亮着灯光的店铺，虽然售卖的物品大多是基础的生活物资，却已足够让人心生向往。
    孩童的嬉笑声不时传来，行色匆匆的居民脸上，虽然带着末世的疲惫，却也洋溢着一种名为“希望”的光彩。
    秩序井然，生机勃勃。
    这哪里像是末世中的幸存者基地。
    简直……简直就像回到了灾难发生之前！
    林岚的嘴巴微张，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看到的，不是苟延残喘，而是真正的生活。
    林震天也是心神巨震。
    他戎马半生，见惯了生死与毁灭。
    却从未想过，在这样的时代，还能看到如此景象。
    “这……这便是陆司令治理下的江城？”
    他声音有些干涩，带着难以置信。
    龙战微微一笑。
    “是的，林师长。”
    “陆司令说，我们不仅要活着，更要活得有尊严，有希望。”
    “所以，江城的目标，一直是恢复末世前的生活秩序，甚至超越。”
    “超越……”
    林震天咀嚼着这个词，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年轻人，口气未免也太大了。
    可眼前的景象，却又让他不得不信服。
    车队穿过几条主要的街道，最终在一座戒备森严的建筑群前停下。
    这里便是华南军区，如今陆沉渊的指挥中心。
    下车后，龙战引着林震天和林岚向主办公楼走去。
    沿途，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他们装备精良，眼神锐利，显然都是百战精兵。
    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外，两名身着黑色作战服，面无表情的士兵拦住了他们。
    黑色守望。
    林震天和林岚立刻认出了这标志性的装束。
    这两名士兵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让林岚都感到一丝压力。
    “林师长，例行检查。”
    其中一名黑色守望士兵开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龙战对林震天使了个眼色，示意这是正常程序。
    林震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即便他是第六师的师长，但在陆沉渊的地盘，也需遵守这里的规矩。
    简单的搜身检查后，黑色守望士兵退到两旁。
    办公室的门，被其中一人推开。
    “陆司令在等你们。”

 第139章 系统升级

    林震天率先踏入，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房间内的主位。
    那里坐着一个年轻人。
    他身着合体的军装，肩上没有繁复的将星，面容温和，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
    然而，就是这个年轻人，身上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仿佛他不是坐在那里，而是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成为了此地绝对的中心。
    林震天心中一凛，这便是陆沉渊。
    年轻得超乎想象，气势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上位者都要沉凝。
    年轻人的左手边，站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军官，苏明月。
    而在房间的角落，阴影之中，一道身影静立。
    黑色作战服，面容冷峻，正是之前在怀城外如杀神降世的灰烬。
    仅仅是站在那里，灰烬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就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林岚跟在父亲身后，视线却第一时间被苏明月吸引。
    “苏明月？”
    她有些讶异，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熟悉的弧度。
    “哟，苏大高材生，怎么屈尊降贵，也开始当警卫员了？”
    苏明月闻言，手中整理文件的动作未停，眼皮也未抬。
    “总比某些只会咋咋呼呼，差点把自家老爹坑死在半路的冒失鬼强。”
    “你！”
    林岚杏眼一瞪，就要发作。
    “林岚，放肆！”
    林震天低声呵斥，声音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转向陆沉渊，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陆司令，管教不严，让您见笑了。”
    陆沉渊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仿佛春风拂面，瞬间冲淡了房间内的一丝紧张。
    “林师长言重了。”
    “我听明月提起过，她与林少校是同期挚友，日常切磋，感情深厚。”
    他这话一出，林岚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苏明月也难得地嘴角弯了弯。
    陆沉渊抬手示意。
    “林师长，林少校，请坐。”
    龙战已经悄然退到一旁。
    苏明月放下文件，转身去取茶具。
    很快，两杯清茶，一杯红茶，分别放在了三人面前的茶几上。
    林岚看着自己面前那杯色泽醇厚的红茶，微微一怔。
    她偏爱红茶的习惯，苏明月竟然还记得。
    苏明月放下茶杯，动作优雅，没有多余的言语。
    陆沉渊的声音再次响起，温和却带着力量。
    “林师长远道而来，江城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林震天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醇厚。
    他放下茶杯，神色郑重。
    “陆司令客气了。”
    “从城外到城内，从铁穹防卫师到黑色守望，江城的一切，都让林某叹为观止。”
    “尤其是城内百姓的精神面貌，那份希望，是末世中最宝贵的东西。”
    他看着陆沉渊，这个年轻人比他预想的更加不凡。
    这份治理能力，这份胸怀，远超其年龄。
    “陆司令常说，我们不仅要活着，更要活得有尊严，有希望。”
    龙战在一旁适时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对陆沉渊的敬佩。
    陆沉渊微微一笑。
    “龙师长过誉了。”
    “江城能有今日，离不开每一位将士的浴血奋战，也离不开每一位居民的辛勤付出。”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他的话语平实，却蕴含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林震天心中感慨万千。
    来之前，他对这位年轻的司令官，更多的是基于其父陆苍穹的威名，以及一些战绩传闻。
    但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才真正感受到陆沉渊的人格魅力。
    不骄不躁，温和有礼，却又深藏着改天换地的雄心与魄力。
    “陆司令的‘超越’之论，起初林某还觉得是否过于理想。”
    林震天坦诚道。
    “但今日一见，我相信，江城在陆司令的带领下，定能创造奇迹。”
    陆沉渊道：“林师长谬赞。”
    “第六师乃华南战区王牌，林师长更是军中宿将，经验丰富。”
    “未来，江城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仰仗林师长与第六师。”
    这番话，既是肯定，也是一种隐晦的拉拢。
    林震天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
    他心中已有计较。
    “陆司令但有差遣，林某与第六师，定当效力。”
    这已是明确的表态。
    陆沉渊脸上笑意更深。
    “有林师长这句话，沉渊便放心了。”
    接下来的交谈，气氛融洽了许多。
    双方就当前局势，以及未来的合作方向，进行了初步的探讨。
    林震天越谈越是心惊。
    陆沉渊对局势的分析，对未来的规划，清晰透彻，远见卓识。
    许多他之前未曾考虑到的层面，陆沉渊都已有了周详的部署。
    这个年轻人，心中装着的，是整个华南，乃至更广阔的天地。
    不知不觉，时间悄然流逝。
    林震天起身告辞。
    “陆司令，今日叨扰过久，我等先行告退。”
    陆沉渊也站起身。
    “我送二位。”
    “不必劳烦陆司令。”
    林震天坚持道。
    “龙师长会安排妥当。”
    陆沉渊也不强求，颔首道：“那好，二位慢走。”
    “明月，替我送送林师长与林少校。”
    “是，司令。”
    苏明月应道。
    林震天与林岚随着苏明月走出办公室。
    灰烬的身影，依旧如雕塑般立在角落，仿佛从未动过。
    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
    陆沉渊脸上的温和笑意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平静。
    他走到窗边，看着林震天父女的身影在龙战的陪同下远去。
    第六师的加入，对江城而言，如虎添翼。
    片刻之后，陆沉渊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没有返回住处，而是径直走向了军区后勤部的一座大型仓库。
    这座仓库，戒备森严，远超其他区域。
    门口守卫的士兵，见到陆沉渊，立刻立正敬礼。
    “司令！”
    陆沉渊微微点头，推开了厚重的金属大门。
    仓库内，灯光明亮。
    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晶核】。
    数以千万计的【晶核】，散发着幽幽的能量光芒，将整个仓库映照得如同梦幻。
    这些，都是近期从各处战场搜集，以及通过交易获得的。
    其中，怀城一役的缴获，占据了绝大部分。
    足足一千多万枚【晶核】。
    陆沉渊缓步走到【晶核】山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些冰凉却蕴含庞大能量的晶体。
    【检测到大量能量源，是否吸收？】
    雄芯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全部吸收。”
    陆沉渊心中默念。
    下一刻，他手掌下的晶核开始散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
    一股股精纯的能量，涌入他的体内，被雄芯系统迅速转化。
    【能量点+】
    【能量点+】
    ……
    冰冷的数字不断刷新。
    仓库内的【晶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
    而陆沉渊的【能量点】，则在飞速飙升。
    很快，一千多万枚【晶核】的能量被吸收殆尽。
    陆沉渊打开系统界面。
    【能量点：】
    一千八百多万！
    陆沉渊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这笔庞大的能量，足以让他做很多事情。
    他没有犹豫。
    “雄芯，提升系统等级。”
    【当前系统等级：3】
    【提升至4级需消耗能量点：点。是否确认？】
    “确认。”
    【能量点扣除成功。】
    【系统等级提升中，预计时间：5分钟。】
    陆沉渊站在空旷的仓库中，静静等待。
    五分钟。

 第140章 深海守望者舰队

    五分钟，对于此刻的陆沉渊而言，既漫长又短暂。
    【指挥官等级提升完毕。】
    【当前系统等级：4。】
    一连串新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部队基础装备配置得到优化，后续召唤单位将配备更精良的武器与防护。】
    【可兑换弹药品类大幅增加，新增高爆燃烧弹、穿甲曳光弹、电磁脉冲榴弹等。】
    【可建造列表更新：新增‘合金冶炼厂’、‘高级维修平台’、‘高级野战医院’。】
    这些新增的建筑选项，虽然名称朴素，却直指战争核心，没有丝毫花哨的科幻色彩，实用性极强。
    【科研中心解锁新项目：‘外骨骼动力优化’、‘载具引擎改良i型’等。】
    【系统等级提升奖励：随机部队抽取机会一次（海、陆、空自选）。】
    来了。
    陆沉渊心中一定。
    他几乎没有犹豫。
    江城最大的威胁，来自何方？
    南城之外，那片深不见底的蔚蓝。
    大海，神秘莫测，潜藏着未知的恐怖。
    “选择海军。”
    陆沉渊在心中下达指令。
    【海军部队抽取中……】
    系统界面上，一个复杂的图案开始飞速旋转，光芒闪烁不定。
    陆沉渊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放缓。
    他需要一支强大的海军，一支能够镇守漫长海岸线，能够将威胁阻挡在国门之外的铁血舰队。
    光芒骤然定格。
    【抽取完毕！】
    【恭喜指挥官获得特殊单位：深海守望者舰队】
    一行加粗的金色字体浮现在眼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感。
    陆沉渊瞳孔微微一缩。
    特殊单位。
    【深海守望者舰队】
    【总编制：8000人】
    【指挥中枢：「天枢级」核动力指挥航母（1艘）】
    【吨位：11万吨】
    【人员：1800人（含舰载机部队、指挥系统）】
    隐身无人机 x36 架（配备 ag-158c 隐身反舰导弹，加装生物毒素弹头）；
    第五代舰载机 x24 架（如 f-35 改进型，挂载激光制导温压炸弹）；
    反潜直升机 x12 架（h-60r 改进型，配备深海声呐阵列）。
    升级版 “海拉姆” 近防导弹系统 x12 座（拦截低空变异生物）；
    固态激光武器 x4 座（功率提升至 150 千瓦，拦截集群目标）；
    电磁干扰网（覆盖半径 50 公里，干扰生物电感知）。
    ——
    【重装火力：「玄武级」万吨级战列舰（2艘）】
    【吨位：5万吨】
    【人员：750人\/艘】
    电磁轨道炮 x3 座（射程 180 公里，发射高爆穿甲弹或白磷弹）；
    155 舰炮 x6 座（射速 40 发 \/ 分钟，配备可编程空爆弹）。
    垂直发射系统（vls）x128 单元（装填 “标准 - 6” 防空导弹、“战斧” 改进型巡航导弹）；
    近防系统：1130 近防炮 x8 座 + 反鱼雷火箭深弹发射器 x12 座。
    ——
    【反潜突击：「巨鲸级」攻击核潜艇（4艘）】
    【吨位：16万吨】
    【人员：110人\/艘】
    重型鱼雷发射管 x8 具（装填 k48 od7 改进型鱼雷，加装声波震荡引信）；
    垂直发射井 x24 单元（发射 “鱼叉” 反舰导弹或温压巡航导弹）。
    光纤拖曳声呐（探测深度 5000 米）；
    水下无人机 x4 台（携带高爆炸药）。
    ——
    【高速拦截：「剑鱼级」驱逐舰（8艘）】
    【吨位：11万吨】
    【人员：320人\/艘】
    双波段相控阵雷达（探测距离 450 公里）+ “海红旗 - 26” 防空导弹（拦截高度 25 公里）；
    激光近防系统 x4 座（专打集群目标，如变异海鸟）。
    130 舰炮 x2 座（射速 60 发 \/ 分钟，发射燃烧弹）；
    324 反潜鱼雷发射管 x6 具（配备智能寻的系统）。
    ——
    【特种作战：「鲲鹏级」两栖攻击舰（2艘）】
    【吨位：38万吨】
    【人员：1400人（含海军陆战队）】
    机械化步兵营 x2（配备升级版两栖步战车，装备链式机枪 + 火焰喷射器）；
    特种部队 x200 人（配备外骨骼单兵装备，携带声波震荡枪）。
    ——
    【后勤支援：「潮汐级」综合补给舰（3艘）】
    【吨位：48万吨】
    【人员：450人】
    携带燃料
    吨、弹药 7000 吨、淡水 8000 吨、物资储备可供舰队持续作战 80 天；
    配备模块化维修舱（可修复舰艇中等损伤）；
    医疗系统：配备高压氧舱和生物毒素解毒设备。
    一艘航母，两艘战列舰，四艘核潜艇，八艘驱逐舰，两艘两栖攻击舰，三艘补给舰。
    总计二十艘各型战舰。
    一支完整的，具备远洋作战能力的混编航母战斗群。
    陆沉渊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如虎添翼那么简单了。
    这是直接给了江城一片移动的海上国土，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壁垒。
    有了这支舰队，江城南部的海岸线将固若金汤。
    “召唤地点，江城南面海岸线外十海里。”
    陆沉渊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他能想象，当这支庞大的舰队凭空出现时，会引起何等的波澜。
    但现在，他需要这股力量。
    空旷的仓库内，只剩下空荡荡的货架，以及重新归于平静的灯光。
    陆沉渊转身，推开厚重的金属大门，走了出去。
    阳光有些刺眼。
    他微微眯了眯眼，适应着外界的光线。
    一道倩影快步走来，是苏明月。
    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静，步伐沉稳有力，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司令。”
    苏明月停在陆沉渊面前，声音平稳。
    “南面海岸线，秦川刚刚发来紧急通讯。”
    陆沉渊心中了然。
    看来，舰队已经到了。
    “说。”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苏明月继续汇报道：“秦川报告，距离海岸线约十五海里处，海面突然出现一支规模极其庞大的不明舰队。”
    “数量至少在二十艘以上，正向我方海岸线高速靠近。”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
    “对方通过公共频道发出信号，宣称是奉您的命令前来江城军区报到。”
    苏明月抬起头，看向陆沉渊。
    她的眼神清澈，没有半分慌乱，只有纯粹的询问与等待指示。
    即便面对一支突然出现的庞大舰队，她依旧保持着绝对的镇定。
    陆沉渊对苏明月的表现很满意。
    “是我们的人。”
    他淡淡开口，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明月的眸中闪过一丝微光，但很快敛去。
    她没有追问这支舰队的来历，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惊讶。
    “明白了。”
    “命令秦川部不必惊慌，保持观察，禁止任何攻击行为。”
    陆沉渊吩咐道。
    “是。”
    苏明月立正应道。
    “备机，我们去海岸线看看。”
    陆沉渊迈开脚步。
    “是，司令。”
    苏明月立刻转身，通过通讯器下达了指令。
    片刻之后，一架武装直升机在军区停机坪轰鸣着升空，朝着南方天际疾驰而去。

 第141章 固若金汤

    江城南面的海岸线上，风中带着咸腥。
    秦川站在临时搭建的观察哨塔上，手中的高倍望远镜几乎要嵌进眼眶。
    即便通讯中已经确认是友军，那片从海平面下涌出的钢铁巨兽群，依旧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压迫。
    二十余艘庞然大物破开白浪，如同一座座移动的黑色山峦，正高速逼近。
    每一艘战舰的轮廓都充满了冰冷的杀戮气息，深灰色的涂装在海天之间显得格外肃杀。
    他甚至能看清最前方那艘航母甲板上，整齐排列的舰载机反射出的幽暗光泽。
    “嘶……”
    饶是秦川这样见惯了生死与大场面的铁血师长，此刻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他娘的是一支舰队。
    一支足以碾压他认知中任何海上力量的超级舰队。
    突然，海面异动。
    舰队前方的水域猛地炸开数十道巨大的水花，紧接着，一群形态狰狞的变异海兽破浪而出。
    这些海兽体型巨大，有的长着章鱼般的触手，末端却是锋利的骨刃；有的则覆盖着厚重的甲壳，口中喷吐着腐蚀性的墨绿色液体。
    它们发出刺耳的尖啸，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地朝着舰队涌去。
    数量至少上百。
    秦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深海守望者舰队的反应，快得让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航母甲板边缘，十二座升级版“海拉姆”近防导弹系统瞬间旋转，火光迸射。
    密集的导弹拖着尾焰，精准地拦截了那些试图跃出水面攻击的变异生物。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艘“玄武级”战列舰侧舷的1130近防炮爆发出怒吼。
    火舌编织成一道道死亡弹幕，将冲在最前面的变异海兽打得血肉横飞，海水瞬间被染红。
    更有四座固态激光武器从不同战舰上升起，射出肉眼可见的赤红光束，悄无声息地洞穿了数头皮糙肉厚的巨型海兽。
    那些海兽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庞大的身躯便僵直着沉入海底。
    “巨鲸级”核潜艇虽然潜藏水下，但海面上突然出现的几个巨大漩涡，以及随后爆开的沉闷水下爆炸，昭示着它们同样在进行高效猎杀。
    整个反击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精确计算的冷酷美感。
    仿佛不是一场突发的遭遇战，而是一场演练了无数遍的猎杀表演。
    那上百头气势汹汹的变异海兽，在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便被屠戮殆尽，残肢断骸漂浮在海面，很快被汹涌的暗流吞噬。
    舰队甚至没有丝毫减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航向与速度，仿佛刚才只是碾过了一群碍事的蚂蚁。
    秦川放下望远镜，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支舰队，强得不像话。
    不久，舰队在距离海岸线约一海里处减速，庞大的舰体激起层层白浪。
    一艘“鲲鹏级”两栖攻击舰的坞舱打开，数艘高速突击艇如离弦之箭般驶出，朝着海岸疾驰而来。
    为首的突击艇在浅滩靠岸。
    舱门开启，一队身着深蓝色海洋迷彩作战服，装备着外骨骼单兵装备的士兵率先冲出，迅速在滩头建立了警戒线。
    他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眼神锐利如鹰。
    随后，一名身材高大，肩章上缀着金色星徽的军官，在数名亲卫的簇拥下，沉稳地走下突击艇。
    他约莫四十余岁，面容刚毅，眼神深邃，不怒自威。
    秦川整理了一下军容，快步迎了上去。
    “深渊铁壁师师长，秦川。”
    秦川率先敬礼，声音洪亮。
    那名海军将领回了一个标准的海军军礼，声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
    “深海守望者舰队总指挥，凌霄，奉命前来报到。”
    “凌指挥，欢迎来到江城。”
    秦川伸出手。
    两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就在此时，天空传来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声。
    一架武装直升机由远及近，悬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卷起阵阵尘土。
    舱门打开，陆沉渊在苏明月的陪同下，从容地走了下来。
    凌霄看到陆沉渊的瞬间，原本沉稳的表情立刻变得恭敬。
    他松开与秦川相握的手，快步上前，在陆沉渊面前三步处立定，猛地一个敬礼。
    “司令！深海守望者舰队，向您报到！”
    声音铿锵有力，带着绝对的服从。
    陆沉渊微微颔首，神色温和。
    “凌指挥，辛苦了。”
    “舰队情况如何？”
    凌霄挺直了腰杆，朗声汇报道：“报告司令！深海守望者舰队，编制八千人，实到八千人！”
    “旗舰‘天枢级’核动力指挥航母一艘，满载排水量十一万吨，舰员一千八百人，配备隐身无人机三十六架，第五代舰载机二十四架，反潜直升机十二架。”
    “‘玄武级’万吨级战列舰两艘，各舰员七百五十人，配备三联装电磁轨道炮及一百二十八单元垂直发射系统。”
    “‘巨鲸级’攻击核潜艇四艘，各舰员一百一十人，配备重型鱼雷及水下无人机。”
    “‘剑鱼级’驱逐舰八艘，各舰员三百二十人，配备双波段相控阵雷达与激光近防系统。”
    “‘鲲鹏级’两栖攻击舰两艘，各舰员一千四百人，搭载两个机械化步兵营及两百名特种部队。”
    “‘潮汐级’综合补给舰三艘，各舰员四百五十人，可支持舰队持续作战八十天。”
    “全舰队共计二十艘各型作战舰艇，所有装备人员均已就位，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凌霄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秦川的心头。
    之前在望远镜里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此刻听到如此详尽的配置，他才真正理解了这支舰队的恐怖。
    这简直就是一支移动的海上要塞，一座可以征服任何海岸线的战争堡垒。
    秦川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司令，我们……这是要向海洋进军了吗？”
    陆沉渊转过头，看向秦川，目光平静却深远。
    “向海洋进军？”
    他轻轻摇了摇头。
    “秦川，陆地上的麻烦还没有完全肃清，我们目前也只是占据了华南的半壁江山，谈何进军海洋？”
    “更何况，海洋的凶险，远超陆地。”
    “那片蔚蓝之下，潜藏的未知与恐怖，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陆沉渊的语气很平淡，却让秦川感到一股寒意。
    确实，仅仅是刚才那群变异海兽，若是放在以前，足以让江城的海岸防御部队焦头烂额。
    “那这支舰队……”
    秦川有些不解。
    陆沉渊的目光重新投向凌霄。
    “凌指挥，从即刻起，深海守望者舰队的首要任务，是确保江城周边三百海里内的海域安全。”
    “建立水面与水下立体防线，清除任何试图靠近海岸线的变异生物，监控所有异常海洋活动。”
    “同时，利用舰队的侦测能力，对周边海域进行初步探索，收集情报，但切记，不可冒进。”
    凌霄再次敬礼，声音斩钉截铁。
    “是！司令！保证完成任务！”
    “我只有一个要求。”
    陆沉渊补充道。
    “我要江城的海岸线，固若金汤。”
    “明白！”
    凌霄没有任何犹豫。
    “很好。”
    陆沉渊点了点头。
    “去，让战士们熟悉新的阵地。”
    “是！”
    凌霄再次行礼，随后转身，大步走向突击艇。
    他没有丝毫拖沓，仿佛每一秒都无比珍贵。
    很快，突击艇载着他与亲卫队，重新驶向那支庞大的钢铁舰队。
    目送着凌霄离开，陆沉渊迈步走向海岸。
    苏明月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秦川则依旧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与陆沉渊那番话的深意之中。
    海岸线，固若金汤。
    海洋，不比陆地。
    司令的目光，看得比任何人都要远。

 第142章 榕城求援

    榕城东面，地平线被一片蠕动的墨色彻底吞噬。
    那不是乌云，而是无穷无尽的丧尸潮，正以一种令人绝望的速度向着榕城逼近。
    城墙上，钱振国的军大衣在腥风中猎猎作响，他手中的望远镜几乎要被捏碎。
    “师长，这数量……至少是上次尸潮的三倍。”
    李明远的声音艰涩，他放下望远镜，脸色苍白如纸。
    “东城墙的防御压力太大了，我们必须收缩防线，甚至……放弃榕城。”
    钱振国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李明远。
    “撤退？”
    “部队可以跑，这城里几十万的幸存者怎么办？让他们喂丧尸吗？”
    他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李明远垂下头。
    “可是师长，我们第九师就算全填进去，也挡不住这么多的丧尸。”
    “我们已经用晶核从江城换了不少装备，部队也扩编到了四个旅，但面对这种规模的尸潮……”
    钱振国沉默了片刻，城墙下，士兵们正在紧张地搬运弹药，加固工事，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汗水的味道。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那片黑压压的绝望阴影，更近了。
    “给陆司令发电。”
    钱振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请求紧急支援。”
    “是！”
    李明远立刻应道，转身去安排通讯兵。
    钱振国放下望远镜，手掌按在冰冷的城垛上，心中却是一片火烧火燎。
    陆沉渊……那位年轻的华南军区总司令，会派兵来吗？
    榕城并非江城的直属防区，第九师与他也只是物资交换的关系。
    这种时候，他会为了榕城的几十万幸存者，消耗宝贵的兵力吗？
    钱振国不敢想，却又不得不抱有一丝希望。
    ……
    与此同时，江城，华南军区总司令部。
    陆沉渊的办公室宽敞明亮，窗外的阳光洒在地板上，却驱不散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凝重。
    王晓琪站在办公桌前，一身治安官的服装衬得她英姿飒爽，此刻却微微蹙着眉。
    “司令，根据最近的情报，城内有部分幸存者开始拉帮结派，进行一些……不太好的活动。”
    “敲诈勒索，抢夺物资，甚至开始划分地盘，已经有几起小规模的械斗事件了。”
    陆沉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神色平静。
    “意料之中。”
    他放下茶杯，看向王晓琪。
    “晓琪，人性是复杂的。”
    “当生存不再是唯一问题时，有些人就会开始追求别的东西。”
    “权力，欲望，或者仅仅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快感。”
    “温饱思淫欲，安定生祸乱。古人诚不欺我。”
    陆沉渊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锐利。
    “他们不满足于现状，总想得到更多，哪怕是用最卑劣的手段。”
    王晓琪抿了抿唇。
    “那我们……要怎么处理？警告？还是……”
    陆沉渊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王晓琪感到一股寒意。
    “警告？”
    “对于饿狼，警告是没用的，只会让它们觉得你软弱可欺。”
    他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有些人，不打疼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
    “江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秩序，我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陆沉渊的目光变得深邃。
    “一个字。”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清晰地吐出。
    “杀。”
    冰冷的字眼，如同利刃般刺入王晓琪的耳中，让她不由自主地身体一颤。
    她看着陆沉渊，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威严。
    但很快，王晓琪便释然了。
    乱世用重典。
    司令说得对，对那些试图破坏秩序的害群之马，仁慈就是对更多守法幸存者的残忍。
    “我明白了，司令。”
    王晓琪挺直了身体。
    “我会立刻部署行动，将这些害群之马彻底清除。”
    陆沉渊微微颔首。
    “记住，要快，要狠，要彻底。”
    “不给他们任何喘息和反扑的机会。”
    “是！”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苏明月推门而入，一身合体的军装勾勒出她高挑完美的身材，神色一如既往的冷静。
    “司令。”
    她走到办公桌前，将一份文件递给陆沉渊。
    “榕城钱振国师长发来紧急求援电报。”
    “榕城东面出现大规模尸潮，数量预估是上次的三倍以上，请求我们立刻派兵支援。”
    陆沉渊接过电报，快速浏览了一遍。
    王晓琪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榕城？那里的情况竟然这么严重了？
    陆沉渊放下电报，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钱振国……”
    他看向苏明月。
    “明月，你怎么看？”
    苏明月平静地回答。
    “第九师并非我们的直属部队，榕城的战略价值对目前的江城而言，并不算高。”
    “从纯粹的军事角度考虑，我们可以选择不支援，保存实力。”
    陆沉渊点了点头，又看向王晓琪。
    “晓琪，你觉得呢？”
    王晓琪想了想，开口道。
    “司令，我记得您之前说过，钱振国师长是个真正的军人，他麾下的第九师，也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部队。”
    “而且，榕城还有几十万幸存者。”
    陆沉渊笑了。
    “说得不错。”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钱振国这个人，虽然有些老派固执，但确实有几分军人的血性。”
    “他能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幸存者死战不退，这份担当，值得敬佩。”
    陆沉渊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与刚才下令“杀”时的冷冽判若两人。
    “既然他开口求援了，这个场子，我们自然要帮他撑起来。”
    “传我命令。”
    苏明月立刻立正。
    “是！”
    “命令空降一旅，空降二旅，满载弹药，即刻出发，驰援榕城。”
    “命令深渊铁壁师，通过铁路运输，向榕城方向机动，提供远程火力支援。”
    “命令凌霄的深海守望者舰队，派遣一支快速反应部队，携带重火力，从水路迂回，看能否在榕城侧翼撕开一道口子，减轻正面压力。”
    一道道命令从陆沉渊口中清晰发出，果断而迅速。
    苏明月飞快地记录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
    王晓琪也松了一口气，心中对陆沉渊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他既有雷霆手段，亦有菩萨心肠。
    “司令，那江城这边的清剿行动……”
    王晓琪有些迟疑。
    陆沉渊摆了摆手。
    “按原计划进行。”
    “攘外必先安内。”
    “江城的稳定，是所有行动的基础。”
    “是！”
    王晓琪不再犹豫。
    苏明月记录完毕，抬头看向陆沉渊。
    “司令，还有其他指示吗？”
    陆沉渊沉吟片刻。
    “告诉钱振国，援军已出，让他务必坚守。”
    “告诉他，我们雄芯集团军，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还在抵抗的友军，更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无辜的幸存者。”
    “是！”
    苏明月敬礼，转身快步离去，安排各项指令的传达。
    王晓琪也行了一礼。
    “司令，我这就去部署行动。”
    “嗯，去。”
    陆沉渊挥了挥手。
    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一人。

 第143章 三路驰援

    电报纸轻飘飘的，此刻在钱振国手中却重逾千斤。
    他的手，那双曾无数次在演习图纸上挥斥方遒，在战场上紧握钢枪的手，此刻竟有些不听使唤地颤抖。
    薄薄的纸张上，只有寥寥数十字。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钱振国的心上。
    “援军已出，三路并进，务必坚守。”
    落款是——“雄芯集团军司令陆沉渊”。
    钱振国看着这几个字，眼眶毫无预兆地红了。
    热流涌上，视线开始模糊。
    他猛地吸了吸鼻子，试图压下翻涌的情绪。
    参谋长李明远站在一旁，喉结上下滚动。
    他从未见过师长这般模样。
    印象中的钱振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铁汉。
    是面对千军万马也能谈笑风生的猛将。
    此刻，这个男人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肩膀微微耸动。
    钱振国抬手，用粗糙的指节用力擦过眼角。
    “传令……”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嘶哑，哽咽。
    “传令各部！”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时的沉稳。
    “援军，我们的援军，即将到达！”
    李明远的心脏猛地一跳。
    援军？
    陆司令真的派兵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长……”
    李明远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钱振国将那份电报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所有人，死守阵地！”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守住榕城！”
    “是！”
    李明远挺直了胸膛，声音洪亮，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
    他转身，脚步匆匆地冲向通讯室，要去亲自传达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钱振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能感觉到，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此刻，钱振国心中只剩下感激。
    真正的军人，不会见死不救。
    陆司令，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与此同时，榕城巍峨的城墙之外，末日的景象正在上演。
    【嘶吼——】
    震耳欲聋的尸吼声汇聚成一片恐怖的音浪，几乎要将人的耳膜撕裂。
    黑压压的尸潮如同蚁群，从地平线的尽头不断涌来，无穷无尽。
    腐臭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令人作呕。
    城墙上，第九师的战士们面色惨白。
    “开火！开火！”
    连长王猛嘶吼着，手中的自动步枪喷吐着火舌，将一只试图攀爬城墙的利爪型丧尸打得脑浆迸裂。
    滚烫的弹壳不断从枪膛中弹出，落在他的脚边。
    更多的丧尸踩着同伴的尸体，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
    它们挥舞着锋利的爪子，指甲在冰冷的合金墙面上刮擦出刺耳的【滋啦】声。
    一名年轻的士兵因为过度紧张，枪口不自觉地抬高，子弹擦着丧尸的头皮飞过。
    “稳住！狗日的，给老子瞄准了再打！”
    王猛一脚踹在那士兵的屁股上。
    “别他妈浪费子弹！”
    年轻士兵一个激灵，重新端稳了枪。
    鲜血与碎肉不断从城墙上飞溅而下。
    不时有战士被丧尸锋利的爪子抓伤，发出痛苦的闷哼。
    医疗兵在阵地上来回穿梭，但伤员实在太多，他们根本忙不过来。
    绝望，如同瘟疫一般，在守军心中悄然蔓延。
    他们看不见胜利的希望。
    只看见越来越多的丧尸。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
    “援军……援军就快到了！”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是李明远。
    他亲自跑上了城头，将这个消息带给每一个还在浴血奋战的士兵。
    “什么？援军？”
    “真的假的？”
    战士们麻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雄芯集团军的援军！”
    李明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陆沉渊司令亲自回电，三路大军，正向我们榕城开进！”
    “他让我们务必坚守！”
    这个消息，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了战士们几乎干涸的意志之中。
    雄芯集团军。
    “兄弟们，听到了吗！”
    王猛振臂高呼，脸上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援军来了！”
    “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为了榕城，为了身后的几十万幸存者，跟这帮狗娘养的杂碎拼了！”
    “拼了！”
    “干死这些怪物！”
    濒临崩溃的士气，在这一刻奇迹般地重新凝聚。
    战士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焰。
    他们发出震天的怒吼，手中的武器再次爆发出猛烈的火力。
    城墙下的尸潮依旧汹涌。
    利爪型丧尸攀爬的速度极快，不断有黑影跃上城头。
    近距离的搏杀瞬间爆发。
    枪托猛砸，军刀挥砍。
    鲜血染红了每一个战士的军装。
    钱振国也来到了城墙上。
    他没有去指挥所，而是站在了第一线。
    他手中的配枪，不断射出一颗颗精准的子弹，将那些最先突破防线的丧尸一一击毙。
    硝烟与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看着自己的士兵们，在得知援军消息后，爆发出的惊人战斗力。
    心中百感交集。
    “明远。”
    钱振国换了个弹匣。
    “嗯？”
    李明远应道，他正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尸潮动向。
    “你说，陆司令为什么会帮我们？”
    钱振国问出了一个自己也想不通的问题。
    第九师与雄芯集团军并无直接统属，只存在部分物资上的交易
    甚至在某些战略规划上，还存在潜在的竞争。
    李明远放下望远镜，沉默片刻。
    “或许……”
    他斟酌着用词。
    “就像司令您之前评价他的那样。”
    “他是个真正的军人。”
    钱振国没有再说话。
    真正的军人。
    这五个字，在和平年代或许只是一个光荣的称谓。
    但在末世，它代表着责任，代表着担当，代表着在绝境中永不放弃的信念。
    “报告师长！”
    一名通讯兵满头大汗地跑来。
    “江城方面刚刚传来加密通讯！”
    “陆司令让我们转告您！”
    通讯兵喘着粗气，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说，雄芯集团军，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还在抵抗的友军！”
    “更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无辜的幸存者！”
    钱振国身体猛地一震。
    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还在抵抗的友军。
    更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无辜的幸存者。
    这句话，掷地有声。
    他仿佛能看见陆沉渊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
    那是一种何等的自信与决然。
    钱振国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头顶。
    “好！”
    他大喝一声。
    “告诉陆司令！”
    “我钱振国，代表第九师全体将士，代表榕城几十万幸存者，谢过他的大义！”
    “只要我钱振国还有一口气在，这榕城，就绝不会落入尸寇之手！”
    他的声音，穿透了震天的枪炮声，清晰地传遍了这段城墙。
    战士们闻言，士气更加高昂。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城墙下，尸潮依旧如墨。
    但城墙上的人，心已经不再冰冷。

 第144章 空降雷霆

    城墙上的枪炮声正激烈，突然，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从远方传来，如雷声滚滚，压过了战场的嘈杂。
    “那是什么声音？”一名战士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
    “飞机！是飞机！”
    天空中，一片黑压压的机群正破云而来。数十架【武直-10】攻击直升机呈楔形编队，螺旋桨叶切割着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它们的两侧，【直-20】通用直升机如护卫般紧随其后。更远处，几架巨大的【运-20】运输机正在减速下降，机腹下悬挂着【zbd-03】空降战车，钢铁巨兽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钱振国举起望远镜，看清机身侧面的标识时，整个人激动得浑身颤抖。
    “雄芯集团军！”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破音，但传遍了整段城墙。战士们纷纷停下射击，仰头望向天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武直-10】攻击直升机群率先发起攻击。机炮咆哮，30毫米链式机炮喷吐着火舌，密集的炮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尸潮中瞬间绽放出一朵朵血色花朵，成片的丧尸被撕成碎片。
    “红隼呼叫，目标锁定，开始清场。”无线电中传来冷静的声音。
    导弹发射器开火，【天燕-90】空对地导弹拖着白烟直冲而下。【轰——】爆炸声震天动地，烟尘冲天而起，几十米范围内的丧尸瞬间蒸发。
    机群掠过尸潮上空，如同死神收割着生命。那些平时令人绝望的精英丧尸，在空中火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一只巨锤型丧尸刚举起粗壮的手臂想要攻击，就被一发30毫米炮弹拦腰打断，上半身直接炸成血雾。
    几只酸液喷蚀者试图仰头射击，黄绿色的酸液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但根本够不到高速飞行的武装直升机。回应它们的，是更加猛烈的火箭弹覆盖。
    “哈哈哈！爽！”城墙上的战士们忍不住欢呼起来。刚才还让他们绝望的尸潮，此刻在空中火力的打击下节节败退。
    但真正的震撼，还在后面。
    【运-20】运输机的机舱门缓缓打开，黑色的身影如流星般从天而降。
    “空降一旅，彦胜军！”
    “空降二旅，张震！”
    两名旅长的怒吼声从天空传来，即使隔着数百米，城墙上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降落伞如漫天花朵般绽放，数千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精锐战士从天而降，他们的目标不是城墙，而是尸潮的后方。
    彦胜军刚一着陆，就熟练地解开降落伞，端起手中的95式突击步枪。他身边，空降一旅的战士们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慌乱。
    “一营左翼，二营右翼，三营居中！”彦胜军的命令清晰简洁。“给我撕开一道口子！”
    “是！”
    重机枪架设完毕，【qjz-89】127毫米重机枪开始咆哮。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将冲来的丧尸打得血肉横飞。
    火箭筒手单膝跪地，【pf-89】80毫米火箭筒瞄准尸潮密集处。【嗖——】火箭弹拖着尾焰射出，爆炸声此起彼伏。
    “爆破手上！”
    战士们抱着炸药包冲入尸群，几秒后纵身跃起。【轰——】剧烈的爆炸将周围的丧尸炸得四分五裂。
    另一边，张震率领的空降二旅同样凶猛。这些精锐战士经过特殊训练，面对丧尸毫不畏惧。他们配合默契，火力覆盖与突击穿插相结合，瞬间就在尸潮后方撕开了巨大的缺口。
    “兄弟们看到了吗！”张震一枪爆头一只利爪型丧尸，大声喊道：“这就是我们雄芯集团军的实力！”
    【zbd-03】空降战车也成功着陆，30毫米机关炮疯狂扫射，履带碾压过丧尸的尸体，钢铁巨兽在战场上横冲直撞。
    城墙上的钱振国目睹这一幕，激动得握紧了拳头。他从未见过如此精锐的部队，从空中降落到展开攻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师长！”李明远的声音在颤抖，“这就是雄芯集团军的真正实力吗？”
    钱振国咽了口唾沫。刚才还密不透风的尸潮，此刻已经被从后方切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空降部队就像两把锋利的尖刀，深深插入了敌阵。
    “传令各部！”钱振国振臂高呼：“配合空降部队，发起反攻！”
    第九师的战士们士气暴涨，纷纷跃过城墙，向着尸潮发起冲锋。刚才还在死守的他们，此刻变成了猛虎下山。
    “杀！”
    “为了榕城！”
    “为了身后的幸存者！”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空中有武装直升机提供火力支援，地面有空降部队分割包围，城墙上的守军也发起了反攻。三路夹击之下，浩荡的尸潮开始出现混乱。
    彦胜军一脚踢开一只扑来的铁皮型丧尸，随手拔出军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来啊！狗娘养的！”
    刀光一闪，丧尸的脑袋应声而落。
    他身后，空降一旅的战士们如狼似虎，每一个都是百战精锐。他们的战术素养和装备水平，远超普通部队。面对丧尸的攻击，他们不退反进，主动出击。
    张震那边同样猛烈。他手持【qbz-191】突击步枪，枪法精准，几乎枪枪爆头。
    “二旅的兄弟们！”张震一边射击一边喊道：“让这些怪物见识见识什么叫钢铁意志！”
    “是！”
    战士们的回应声震天动地。他们不是简单的军人，而是经过残酷训练的精英。在陆沉渊的调教下，每一个人都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和卓越的作战技能。
    空中的【武直-10】继续提供火力支援，机炮和导弹不断倾泻，将那些试图聚集的丧尸群体打散。
    钱振国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原本以为第九师已经算是精锐部队了，但和眼前的雄芯集团军相比，差距一目了然。
    无论是装备水平、战术素养，还是士气斗志，雄芯集团军都达到了一个令人仰望的高度。
    “这就是陆司令的部队啊……”钱振国喃喃自语。

 第145章 深渊铁壁

    就在空降部队与尸潮激战正酣时，远方传来了火车汽笛的长鸣声。
    【呜——】
    悠长的汽笛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地平线上，一列巨大的装甲列车正徐徐驶来。列车的前端是厚重的装甲车头，通体黑色，如钢铁巨兽般威武。车厢上架设着巨大的火炮，炮管指向天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气。
    “深渊铁壁师！”钱振国一眼就认出了列车侧面的标识，心脏猛地加速跳动。
    列车驾驶室内，秦川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的战场。
    “目标确认，尸潮密集区域。”
    “各火炮单位，自由射击！”
    “是！”通讯器中传来炮手们整齐的回应。
    装甲列车缓缓停下，巨大的155毫米榴弹炮开始调整角度。
    “装药完毕！”
    “目标锁定！”
    “开火！”
    【轰——】
    第一发炮弹呼啸而出，划破长空，精准地砸在尸潮最密集的区域。巨大的爆炸瞬间将数十只丧尸炸成碎片，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将更多的丧尸掀翻在地。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
    炮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每一发都在尸潮中绽放出巨大的火球。爆炸声此起彼伏，震天动地。
    城墙上的战士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炮火覆盖。那些让他们绝望的丧尸群体，在155毫米榴弹炮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我的天……”李明远咽了口唾沫，“这火力，简直是……”
    “钢铁洪流。”钱振国接过了他的话，声音中带着震撼。
    秦川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在他看来，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火力覆盖而已。深渊铁壁师经历过无数次更加激烈的战斗，这点场面根本不算什么。
    “炮击效果良好，准备第二轮覆盖。”秦川的命令简洁明了。
    但他显然不满足于远程炮击。
    “装甲车组，坦克排，准备下车作业。”
    装甲列车的后方车厢开始打开，履带的轰鸣声响起。
    首先驶下的是【99a】主战坦克，厚重的装甲在阳光下闪烁着钢铁的光泽。125毫米滑膛炮指向前方，坦克长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冷酷的笑容。
    “坦克一排，目标前方尸群，穿甲弹准备！”
    “装填完毕！”
    “开火！”
    【轰——】
    穿甲弹呼啸而出，直接将一只巨锤型丧尸拦腰打断。强大的动能让弹头继续前进，又连续贯穿了七八只普通丧尸，才在一块岩石上爆炸。
    紧随坦克之后的，是04a步兵战车。30毫米机关炮疯狂扫射，将冲来的丧尸打得血肉横飞。
    装甲车队呈楔形阵型向前推进，钢铁履带碾压过丧尸的尸体，发出令人作呕的crhg声。
    秦川从指挥车上跃下，手中的95式突击步枪连续开火，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命中目标。他身后，深渊铁壁师的战士们如潮水般涌出。
    这些战士与空降部队不同，他们更像是钢铁打造的机器。每个人的动作都标准到极致，射击精度高得可怕。他们不急不躁，稳步推进，将所过之处的丧尸彻底清理干净。
    “师长！”一名营长跑到秦川身边，“左翼发现大量精英丧尸聚集！”
    秦川举起望远镜，看到不远处确实有一群利爪型丧尸正试图突破装甲车的防线。
    “呵。”他冷笑一声，“给我接火箭炮连。”
    “火箭炮连收到！”
    【phl-03】300毫米远程火箭炮开始瞄准。这种重型装备平时很少使用，因为威力太大，容易造成附带损伤。但在这种空旷的战场上，正是它发挥威力的时候。
    “目标锁定！”
    “齐射！”
    十二发300毫米火箭弹同时发射，拖着长长的尾焰冲向目标区域。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爆炸产生的烟尘冲天而起，将那片区域完全笼罩。
    当烟尘散去，原本聚集着大量精英丧尸的区域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地面上只剩下一个个深坑，以及零星的丧尸残肢。
    “清理完毕。”火箭炮连长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带着一丝得意。
    城墙上的钱振国已经彻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握着望远镜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
    这就是现代化战争的威力。这就是雄芯集团军的实力。
    李明远在一旁喃喃自语：“师长，我们第九师……”
    钱振国明白他想说什么。第九师虽然也算精锐，但装备水平和深渊铁壁师相比，简直是小米加步枪对抗现代化军队。
    人家一轮炮击覆盖，就能消灭他们拼死抵抗才能解决的丧尸数量。
    这不是战术问题，也不是士兵素质问题，而是装备代差带来的碾压性优势。
    秦川看了看战场形势，满意地点点头。尸潮已经被分割成几个小块，失去了聚集优势。接下来就是清理工作了。
    “各单位注意，配合空降部队，形成包围圈。”他的命令传达给每一个战斗单位。“不放过任何一只漏网之鱼。”
    装甲洪流继续推进，钢铁履带碾压着一切阻挡。坦克的主炮不断轰鸣，每一发炮弹都能清理出一片空地。
    步兵战车的机关炮疯狂扫射，将那些试图逃跑的丧尸一一击毙。
    深渊铁壁师的战士们跟在装甲车后面，用精准的射击补刀那些没有被彻底消灭的丧尸。
    整个战场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原本令人绝望的尸潮，在现代化装备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钱振国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震撼、感激、羡慕、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失落。
    第九师拼尽全力才能勉强守住的防线，人家一个师就能轻松推平。这种实力差距，让他深深认识到了什么叫做时代的差距。
    但更多的，还是感激。
    如果没有陆沉渊的支援，如果没有这些精锐部队的到来，榕城的几十万幸存者，以及他们第九师的数千将士，都将葬身于尸潮之中。

 第146章 深海利刃

    正当陆空两路夹击取得显着战果时，榕城东南方的江面上突然传来马达的轰鸣声。
    十艘快艇如离弦之箭般劈波斩浪，在江面上掀起巨大的浪花。快艇通体黑色，流线型的船身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
    船头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正是深海守望者舰队总指挥凌霄。他一身黑色作战服，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股凌厉的气势却遮掩不住。
    “距离目标登陆点还有三公里。”舵手报告道。
    凌霄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岸边的情况。尸潮的右翼相对薄弱，正是最佳的突破点。
    “各艇注意，按计划执行水陆两栖作战。”凌霄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冷静而充满威严。“记住，我们的任务是撕开侧翼，为主力部队创造机会。”
    “一号艇收到！”
    “二号艇收到！”
    “三号艇收到！”
    十艘快艇整齐地回应着，声音在江面上回荡。
    快艇上的战士们都是从海军陆战队中精选出来的精锐，每个人都经过严格的两栖作战训练。他们身着防水作战服，携带着最先进的单兵装备。
    “准备登陆！”凌霄一声令下。
    快艇冲上浅滩，战士们如猛虎下山般跃上岸边。他们动作迅速而协调，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岸边的丧尸被快艇的马达声吸引，纷纷转头望来。但等待它们的，是死亡的问候。
    “消音器准备。”一名队长低声下令。
    装有消音器的95式突击步枪开始收割生命。子弹精准地击中丧尸的头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偶尔传来几声闷响，就像是有人在敲击木头一般。
    凌霄亲自带队，手中的狙击步枪瞄准了一只巨锤精英丧尸。
    “呼……”
    他轻吐一口气，扣下扳机。
    【啪！】
    338拉普阿马格南弹头呼啸而出，准确地击中了巨锤型丧尸的头部。强大的动能瞬间将其脑袋打爆，黑色的脑浆飞溅一地。
    “漂亮！”身边的狙击手忍不住称赞。
    但凌霄的脸上没有丝毫得意的表情。对他来说，这种距离的射击不过是基础训练而已。
    “推进五十米，建立滩头阵地。”
    深海守望者的战士们训练有素，迅速建立起防御阵型。重机枪、火箭筒、狙击步枪，各种武器配置得当，形成了完整的火力网。
    但凌霄显然不满足于守势。
    “通讯兵，联系鱼雷快艇编队。”
    “是！”
    江面上，三艘更大的快艇正在待命。这些快艇装备了小型鱼雷发射器和导弹系统，专门用于对岸火力支援。
    “鱼雷快艇一号，请指示。”
    凌霄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岸边的地形。尸潮的右翼确实比较薄弱，但仍有大量丧尸聚集。如果能用重火力清理出一片空地，就能为后续登陆创造更好的条件。
    “目标，岸边丧尸密集区域，坐标北纬23度……”
    凌霄报出了精确的坐标。
    “坐标确认，准备齐射。”
    鱼雷快艇上的导弹发射器开始瞄准。这种小型对地导弹虽然威力不如重型火箭炮，但精度更高，非常适合这种精确打击任务。
    “齐射！”
    【嗖嗖嗖——】
    十二发导弹同时发射，拖着白色的尾烟冲向岸边。它们如流星般划过天空，准确地击中了目标区域。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在岸边绽放，火光冲天。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大量丧尸掀翻在地，那些靠得较近的直接被炸成碎片。
    “效果良好！”观察员兴奋地报告。
    凌霄满意地点点头。深海守望者舰队平时主要负责海上作战任务，但两栖登陆作战同样是他们的强项。
    “各小组，开始向纵深推进。”
    战士们开始分组行动。他们不像陆军那样正面强攻，而是采用更加灵活的渗透战术。利用地形优势，从侧翼切入，专门攻击尸潮的薄弱环节。
    一名队长带着五名战士悄悄绕到一群利爪型丧尸的侧后方。这些精英丧尸正准备支援正面战场，完全没有注意到侧翼的威胁。
    “手雷准备。”
    队长拉掉保险，手雷在手中停留了两秒后扔出。
    【轰——】
    爆炸将几只利爪型丧尸炸得七零八落。还没等其他丧尸反应过来，战士们已经冲上去进行近距离射击。
    95式突击步枪连续开火，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这些海军陆战队出身的战士们枪法精准，几乎枪枪爆头。
    另一边，凌霄亲自带队攻击一个丧尸聚集点，是个重要目标。
    “狙击组，掩护射击。”
    两名狙击手迅速就位，开始点杀周围的普通丧尸。他们的任务是为凌霄清理出一条通道。
    凌霄换上了一把装有榴弹发射器的突击步枪。40毫米榴弹装填完毕，瞄准那只酸液喷蚀者。
    【嘭——】
    榴弹呼啸而出，准确地击中目标。爆炸将酸液喷蚀者炸成两截，周围的丧尸也被冲击波掀翻。
    “目标清除，继续推进。”
    深海守望者的攻击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他们不追求大规模的歼灭，而是专门寻找尸潮的关键节点进行精确打击。每消灭一个重要目标，就能让整个尸潮出现混乱。
    “司令！”一名通讯兵跑到凌霄身边，“陆空两路都已经取得重大进展，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凌霄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整个战场的态势。空降部队已经在尸潮后方站稳脚跟，装甲部队正在正面推进，而他们则成功撕开了右翼防线。
    三路大军形成了完美的包围圈。
    “很好。”凌霄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传令各部，开始最后的收网行动。”
    他看向远处的榕城城墙，那里的第九师战士们正在欢呼雀跃。这些人刚才还在生死边缘挣扎，现在却亲眼见证了一场教科书般的现代化战争。
    “给钱师长发个信号。”凌霄对通讯兵说道。“告诉他，包围圈已经形成，可以开始最后的清剿了。”
    信号弹升空，在天空中绽放出绚烂的烟花。这是胜利的信号，也是友谊的象征。
    城墙上的钱振国看到信号弹，激动得热泪盈眶。三路大军，三种不同的作战风格，但最终汇聚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传令全师！”钱振国声音颤抖，但充满力量。“配合友军，发起最后冲锋！”
    “是！”
    第九师的战士们虽然装备简陋，但此刻士气高昂得如同猛虎下山。他们跟在三支精锐部队身后，用自己的方式为这场战斗画下句号。
    尸潮的末日到了。在三路大军的联合打击下，它们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抵抗能力。
    但更重要的是，这场战斗让钱振国深深认识到了雄芯集团军的强大。无论是装备水平、战术素养，还是指挥能力，都达到了一个令人仰望的高度。

 第147章 绝地反击

    “为了榕城！”
    “为了牺牲的兄弟！”
    “杀——！”
    不需要更多的动员。
    第九师的战士们如开闸的猛虎，从洞开的城门口汹涌而出。
    他们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带着对丧尸刻骨的仇恨，冲向了曾经让他们绝望的尸潮。
    城外，三路援军已经如同三柄无坚不摧的利刃，深深楔入了尸潮之中。
    此刻，第九师的加入，仿佛一块巨大的磁石，将原本各自为战的友军力量瞬间吸附、整合。
    内外夹击之势，于此刻骤然形成。
    “师长，我们……”
    参谋长李明远紧随钱振国身后，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担忧的不是胜负，而是第九师的装备能否跟上这场现代化战争的节奏。
    钱振国没有回头，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我们的任务，就是配合！”
    “用我们的血肉，也要填补上任何可能出现的空隙！”
    “让他们看看，我们第九师，没有孬种！”
    利爪型丧尸依旧凶猛，它们挥舞着锋利的骨爪，试图撕裂眼前的一切。
    然而，迎接它们的是三面八方泼洒而来的弹雨。
    第九师的战士们或许枪法不如海军陆战队那般精准到枪枪爆头，但他们胜在悍不畏死，胜在熟悉这片土地，熟悉这些怪物的习性。
    老兵们嘶吼着指挥，用最节省弹药的方式进行集火。
    “打腿！先打断它们的腿！”
    “别让它们靠近！”
    而来自深海守望者、空降旅、装甲部队的火力，则更加直接，更加致命。
    重机枪的咆哮声连成一片，子弹形成的洪流轻易便将成群的利爪型丧尸撕成碎片。
    那些曾经让第九师头痛不已的铁皮型丧尸，此刻在装甲部队的穿甲弹面前，其引以为傲的金属化身躯脆弱得如同薄纸。
    【轰！】
    一发穿甲弹准确命中，铁皮型丧尸的胸口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焦黑的碎块四散飞溅。
    它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酸液喷蚀者刚刚扬起丑陋的头颅，准备喷吐那致命的腐蚀液体。
    【咻——噗！】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几乎被战场上的喧嚣所掩盖。
    下一秒，那只酸液喷蚀者的脑袋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捏爆，绿色的汁液混合着脑浆四散喷溅。
    是狙击手。
    钱振国甚至没看清子弹从哪个方向射来。
    他只看到，那些曾经给他们带来巨大伤亡的特殊感染体，在友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师长，您看那边！”
    李明远指向右翼，凌霄指挥的深海守望者小队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着尸潮的连接点。
    每一次突击，都打在丧尸阵型的七寸之上。
    空降部队，他们从后方彻底断了尸潮的退路！
    正面，是装甲部队的钢铁洪流
    钱振国看着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这才是战争。
    这才是真正的现代化战争。
    他握紧了手中的旧式手枪，枪身因为汗水而有些湿滑。
    “明远，我们以前……就像是用锄头在对抗坦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自嘲，更多的却是震撼。
    李明远沉默片刻。
    “师长，时代变了。”
    “我们第九师的战士，是最勇敢的。”
    钱振国点头。
    “对，是最勇敢的。”
    “所以，我们更不能拖后腿！”
    “传令下去，所有重火力，集中攻击尸潮密集处，不要吝啬弹药！”
    “是！”
    四支部队，四种截然不同的作战风格，此刻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空降部队负责穿插切割，阻断尸潮的机动与增援。
    装甲部队正面碾压，用绝对的火力优势粉碎一切抵抗。
    深海守望者则如幽灵般游走，点杀高价值目标，破坏尸潮的指挥节点。
    而第九师，则用他们最熟悉的方式，填补战线，清剿残余，用血与火证明自己的价值。
    战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丧尸的残肢断臂与战士们滚烫的弹壳一同铺满了大地。
    硝烟弥漫，遮蔽了天空，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与火药味。
    一名第九师的年轻战士，在更换弹匣的间隙，看到一只利爪型丧尸突破了火力网，扑向一名正在操作重机枪的友军士兵。
    “小心！”
    他嘶吼一声，来不及多想，举起手中的步枪，凭借本能扣动扳机。
    【哒哒哒！】
    子弹尽数倾泻在利爪型丧尸的背部，却只是让它停顿了片刻。
    就在那利爪即将挥落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
    利爪型丧尸的头颅炸裂开来。
    是那名友军士兵，冷静地拔出手枪，一枪爆头，甚至没有回头看那名年轻战士一眼，继续操作重机枪怒吼。
    年轻战士愣在原地，片刻后，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打空了弹匣的步枪，又看了一眼那名友军背后那把造型科幻的突击步枪。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钱振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看到了自己士兵的英勇，也看到了友军士兵的强悍与冷静。
    “明远，这场仗打完，我们第九师……也该换换脑子，换换装备了。”
    李明远重重点头。
    “我明白，师长。”
    “雄芯集团军的战斗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这不仅仅是装备的代差，更是战术理念，单兵素养全方位的领先。”
    钱振国没有再说话。
    他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整个战场的态势。
    尸潮的抵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
    那些曾经狰狞可怖的怪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陆司令的部队，真是……恐怖如斯。”
    钱振国低声感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他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一丝释然，随即又被坚毅所取代。
    “通知各团，配合友军，开始逐步压缩包围圈。”
    “不要冒进，稳扎稳打，务必将所有丧尸，清剿干净！”
    “是！”
    通讯兵领命而去。
    钱振国再次看向城墙方向，那里，第九师留守的战士们也在欢呼。
    胜利的曙光，已经照亮了这座饱经磨难的城市。
    他转过身，看向身边的李明远。
    “走，参谋长。”
    “我们去前面看看。”
    李明远挺直了胸膛。
    “是，师长！”
    两人并肩向着战火最激烈的前线走去。

 第148章 海陆空三叉戟

    六个小时的鏖战，终于画上了句号。
    焦黑的土地上，丧尸的残骸堆积如山，构成一幅末世独有的恐怖画卷。
    空气中，硝烟与血腥交织成的独特气味，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直冲鼻腔。
    钱振国与李明远并肩而行，脚下的弹壳与碎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城市边缘，此刻已然化作修罗场。
    远处，几道身影正向着临时搭建的指挥点汇合。
    最先抵达的是彦胜军，他的作战服上沾染着斑驳的血迹与尘土，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
    他大步流星，每一步都透着空降兵特有的果决。
    “钱师长。”
    彦胜军敬了个军礼，声音带着一丝激战后的沙哑。
    钱振国紧紧握住他的手。
    “彦旅长，辛苦了。”
    “职责所在。”
    彦胜军言简意赅，随即汇报：“我部空降一旅，伤亡轻微，主要集中在初期穿插时的零星抵抗。”
    “弹药消耗过半，各类爆炸物消耗较大。”
    钱振国心中一凛，空降部队的弹药消耗通常是精确计算的，过半的消耗意味着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超预期，也反衬出他们惊人的作战效率。
    李明远在一旁记录着，眉头微锁。
    “主要是针对那些变异体和尸潮密集区域的饱和攻击。”彦胜军补充了一句，算是解释。
    话音刚落，一道更为冷冽的气息靠近。
    张震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走出，他的作战服几乎一尘不染，唯有眉宇间的杀气不减反增。
    “二旅完成预定切割任务，肃清指定区域内所有活动目标。”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刚结束的不是一场惨烈的厮杀，而是一次常规演练。
    “随时可以撤离，或执行下一阶段任务。”
    张震的目光扫过钱振国，没有多余的情绪。
    这种极致的冷静，让钱振国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第九师的士兵们英勇，但与眼前这些人相比，似乎还缺少了某种更为核心的东西。
    “张旅长高效率。”钱振国由衷赞叹，尽管对方的态度让他有些不自在。
    “命令如此。”张震的回应依旧简短。
    李明远在旁边低声对钱振国说：“二旅的风格，真是……独特。”
    钱振国微微点头，心中百感交集。这种独特，正是建立在绝对的自信与实力之上。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地面似乎都随之震动。
    秦川大马金刀地走过来，他没有戴钢盔，汗水浸湿了短发，脸上还残留着几道黑色的油渍，更添几分悍勇。
    他身上的厚重装甲板上，布满了狰狞的刮痕与小口径武器造成的凹坑。
    “钱师长，老彦，张震。”
    秦川的声音洪亮，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装甲部队已彻底碾碎正面之敌，清扫工作也已完成大半。”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与脸上的污渍形成鲜明对比。
    “损失了两辆主战坦克，主要是履带被腐蚀性唾液和大量尸骸卡死，加上被几只巨型种围攻，成员已安全撤离。”
    “其余车辆状态良好，整体战力保持优良，随时可以投入新的战斗。”
    两辆坦克，在秦川口中说得轻描淡写，但钱振国清楚，那可是代表着雄芯集团军顶尖科技的战争机器。
    “秦师长勇猛。”钱振国伸出手。
    秦川用力一握：“这些杂碎，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下次再多来点！”
    他话语中的霸气，源自深渊铁壁师无可匹敌的正面突击能力。
    钱振国再次感受到那种装备与战术理念上的巨大鸿沟。第九师若是对上同等规模的尸潮，损失恐怕要用“惨重”来形容。
    “明远，你都记下了吗？”钱振国侧头问李明远。
    “都记下了，师长。”李明远回答，他的笔在本子上快速划过，“雄芯集团军的战斗单位，在独立作战与协同配合上，都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最后一人，是凌霄。
    他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众人不远处。
    深蓝色的作战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不显突兀。
    他的身上没有硝烟，只有淡淡的海风气息，仿佛刚刚结束的不是陆地上的绞杀，而是一场深海的狩猎。
    “凌总指。”钱振国主动迎了上去。
    “钱师长。”凌霄微微颔首，他的表情如同他指挥的深海舰队一般，沉静而深不可测。
    “水路迂回部队已于一小时前完成对城市水道系统的肃清，并成功从尸潮侧翼发动突袭，配合正面部队完成了合围。”
    “所有预定登陆点均已控制，侧翼突破计划顺利达成。”
    凌霄的语速平缓，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四位指挥官，四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代表着陆司令麾下部队的多样性与恐怖的综合战力。
    彦胜军的空降神兵，来去如风。
    张震的冷酷高效，杀伐果断。
    秦川的铁甲洪流，无坚不摧。
    凌霄的深海幽灵，奇兵突袭。
    钱振国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血腥与硝烟的味道，此刻似乎不再那么刺鼻。
    他看着眼前的四人，心中那股想要让第九师脱胎换骨的念头，愈发强烈。
    “各位，”钱振国郑重开口，“我代表第九师，代表所有获救的幸存者，向你们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他深深鞠了一躬。
    彦胜军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钱师长言重了，这是我们的共同任务。”
    张震依旧是那副表情：“分内之事。”
    秦川哈哈一笑：“客气啥，钱师长！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再叫上我们！”
    凌霄则平静地注视着钱振国：“清除威胁，守护人类延续，是我们的使命。”
    钱振国直起身，眼神变得格外复杂。
    他看到了差距，也看到了希望。
    “陆司令的部队，名不虚传。”他低声说道，这句话不仅仅是对眼前的四人，更是对他自己。
    “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对战场进行最后的清扫和消毒，统计具体的战果。”李明远适时地开口，打破了略显沉凝的气氛。
    彦胜军点头：“我部可以协助进行战场控制，防止有漏网之鱼。”
    张震：“二旅可以负责外围警戒，确保安全。”
    秦川拍了拍胸甲：“重型装备可以用来清理那些大型残骸，或者挖掘防御工事。”
    凌霄：“水路部队将继续监控水道，防止水下威胁。”
    他们的主动，让钱振国再次感受到了这支军队的高效与专业。
    “好，那就拜托各位了。”钱振国没有推辞。
    他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
    “明远。”
    “到，师长。”
    “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第149章 第九师归心

    战场上的喧嚣正一点点沉寂。
    彦胜军的空降兵如同他们出现时一般，迅速接管了关键区域的布防。
    张震的部队则在外围拉起了钢铁警戒线，肃杀之气弥漫。
    秦川的重型装甲发出低沉的轰鸣，开始清理巨大的异兽残骸，偶尔有不甘的嘶吼从废墟下传来，随即被炮火彻底湮灭。
    凌霄的水路部队则如幽灵般融入城市的水道系统，无声无息。
    钱振国站在指挥部临时搭建的了望台上，看着这一切。
    硝烟与血腥的气味依旧浓烈，钻入鼻腔，却似乎不再那么令人窒息。
    李明远站在他身侧，手中的笔依旧未停，记录着战后的各项数据与观察。
    “明远。”
    钱振国的声音有些沙哑。
    “师长，我在。”
    李明远合上本子，转向他。
    钱振国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那些高效运转的雄芯集团军士兵，他们的装备，他们的纪律，无一不显露出与第九师的巨大差异。
    “你说…我们第九师，有没有可能…”
    他顿住了，后面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李明远何等聪慧，立刻明白了师长未尽之言。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
    “师长，您觉得陆司令的部队，如何？”
    钱振国苦笑一声。
    “如何？天壤之别。”
    “以前，是我坐井观天了。总以为我们第九师是精锐，是王牌，可在雄芯集团军面前…”
    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我曾犹豫过，觉得我们第九师有自己的传统，有自己的傲气。贸然依附，算怎么回事？”
    “可现在看看这些战士，看看那些获救的幸存者，我这张老脸，这点所谓的傲气，又算得了什么？”
    李明远轻声道：
    “师长，我明白您的顾虑。”
    “但您也看到了，雄芯集团军的战斗力，以及他们清剿尸潮的决心与效率。”
    “这不仅仅是装备的代差，更是作战理念，是指挥体系的全面超越。”
    钱振国缓缓点头。
    “是啊，全面超越。”
    “那些死去的弟兄，如果能有这样的火力支援，如果能有这样默契的协同…”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法掩饰的痛惜。
    李明远凝视着自己的师长，这位在战场上从不皱眉的铁汉，此刻却流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挣扎。
    “师长，彦胜军、张震、秦川、凌霄，这四位指挥官，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
    “他们的部队，代表的是一种全新的力量。”
    “我们第九师的弟兄们，都是好样的。他们需要一个更好的平台，需要更强的支援，才能在这末世中更好地活下去，守护更多的人。”
    钱振国猛地转过身，看着李明远。
    “你也是这么想的？”
    李明远坦然迎向他的视线。
    “师长，在其位，谋其政。”
    “我首先是第九师的参谋长，其次，我是一名夏国军人。”
    “只要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为了民族的延续，无论归属于哪个序列，都是我们夏国的军队。”
    “只要能让弟兄们少流血，多杀敌，能让更多的幸存者看到明天的太阳，我认为就是值得的。”
    李明远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钱振国心中最后一道枷锁。
    是啊，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这些浴血奋战的兄弟，为了那些在绝望中等待救援的同胞吗？
    个人的荣辱，部队的番号，在这些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你说得对。”
    钱振国的声音恢复了一些力量。
    “是我狭隘了。”
    “为了第九师的未来，为了这些幸存者，这张老脸，我今天豁出去了。”
    他看向李明远。
    “给我接通陆沉渊司令的通讯。”
    李明远动作迅速，很快，加密通讯线路建立的提示音响起。
    【通讯请求已发送…】
    等待接通的每一秒，对钱振国而言都显得格外漫长。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声。
    陆沉渊会怎么看他们这支残兵败将？
    第九师虽然英勇，但损失惨重，装备也远远落后。
    雄芯集团军兵强马壮，会看得上他们吗？
    【通讯已接通。】
    一个温和却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钱师长，我是陆沉渊。”
    钱振国握紧了通讯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陆司令，是我，钱振国。”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
    “陆司令，首先，我代表第九师全体将士，以及刚刚获救的所有幸存者，再次感谢雄芯集团军的及时驰援。”
    “没有你们，后果不堪设想。”
    陆沉渊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钱师长言重了。同为夏国军人，守望相助，理所应当。”
    “不知钱师长此时联系我，可是战场清理事宜上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
    钱振国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不，陆司令，不是为这个。”
    “我是…我是想…”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那份久经沙场的沉稳，此刻竟有些动摇。
    “陆司令，我钱振国，以及我麾下的第九师，希望能加入雄芯集团军的战斗序列，听从陆司令的统一指挥。”
    说完这句话，他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陆沉渊的答复。
    通讯那头，陆沉渊似乎沉默了几秒。
    这几秒，对钱振国来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几乎要以为对方会婉拒的时候，陆沉渊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钱师长。”
    “自末世降临，每一面仍旧飘扬的夏国旗帜，每一位浴血奋战的军人，都是这个国家不屈的脊梁。”
    “第九师的赫赫战功，陆某早有耳闻。”
    “所谓残部，不过是百炼成钢的另一种说法。”
    陆沉渊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份真诚。
    “雄芯集团军的大门，永远向真正的勇士敞开。”
    “第九师的将士们，是夏国的宝贵财富，是抗击尸潮的中坚力量。”
    “若钱师长不弃，我陆沉渊，以及整个雄芯集团军，都热切欢迎第九师的加入。”
    “我们需要的，正是像钱师长这样经验丰富，意志坚定的指挥官，需要第九师这样敢打硬仗的英雄部队。”
    “没有什么看不上，只有相见恨晚。”
    温和的话语，却字字句句敲在钱振国的心坎上。
    他预想过很多种答复，有客气的推诿，有公式化的接纳，甚至有带着审视的盘问。
    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番推心置腹，饱含尊重与肯定的话。
    一股热流猛地从胸腔涌上眼眶。
    这位在枪林弹雨中都未曾眨过眼的老将，此刻，声音却哽咽了。
    “陆司令…”
    他只叫了一声，便再说不出话来。
    不是因为委屈，不是因为卑微。
    而是因为理解，因为认同，因为那份沉甸甸的信任。
    李明远在一旁，清晰地看到自己师长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眼角有晶莹划过。
    陆沉渊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声音愈发温和。
    “钱师长，过去的功绩，是第九师的荣耀。未来的征程，我们并肩前行。”
    “从此刻起，第九师便是我雄芯集团军序列中的重要一员。”
    “具体的整编事宜，我会派苏明月秘书与李参谋长对接。第九师的独立番号可以保留，人事上，我也充分尊重钱师长的意见。”
    “我们共同的目标，是清除所有威胁，守护人类延续。”
    钱振国用力抹了一把脸，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
    “是！陆司令！”
    他的声音，重新变得洪亮，充满了力量。
    “第九师，誓死完成任务！”
    “好。”
    陆沉渊的声音里带着欣慰。
    “钱师长，欢迎归队。”
    通讯结束。
    钱振国放下通讯器，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脊梁。

 第150章 幕后黑手

    第九师的士兵们，尽管疲惫，眼中却多了一丝以往不同的光彩。
    他们看着那些雄芯集团军的战士，看着他们高效地清理战场，布设防线。
    那种感觉，像是找到了坚实的依靠。
    钱振国与李明远并肩站在临时指挥部外，看着这一切。
    “师长，弟兄们的气色，不一样了。”
    李明远轻声说。
    钱振国嗯了一声，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是啊，心安了，劲头自然就足了。”
    就在这时，一名隶属于凌霄部队的侦察兵，身形矫健，快步而来。
    他的作战服上带着水渍与泥痕，神色却异常凝重。
    “报告！”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急迫。
    凌霄恰好巡视到附近，闻声转向他。
    “讲。”
    侦察兵敬礼。
    “凌总指，我们在城外东南方向，尸潮最初涌来的源头区域，发现了异常。”
    “大量人为设置的扩音设备，还有尚未完全清除的血腥诱饵。”
    此言一出，周围的气氛骤然一紧。
    钱振国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李明远眉头立刻锁紧。
    “带我们去看看。”
    李明远当先开口，声音沉稳。
    事发地点距离城市边缘并不算远，一片狼藉的山坳。
    空气中，除了尸臭，还弥漫着一种古怪的、刻意制造的血腥味。
    几台被炸毁大半的巨型扩音器残骸散落在地，电线如同被撕裂的血管般纠缠。
    地面上，还能看到一些盛装过不明液体的容器碎片，以及被刻意抛洒的动物内脏。
    李明远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那些扩音器的残片，又捻起一点地上的泥土嗅了嗅。
    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
    钱振国站在一旁，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彦胜军、张震、秦川也相继赶到，看到眼前的景象，面色各异。
    彦胜军的眼神锐利，扫视着四周。
    张震依旧沉默，但周身的气息更加冷冽。
    秦川则是皱起了眉头，鼻翼翕动，显然也闻到了不对劲。
    李明远站起身，转向钱振国，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艰涩。
    “师长…”
    他深吸一口气。
    “这些扩音设备，功率极大，覆盖范围很广。”
    “诱饵的成分也经过特殊调配，对丧尸的吸引力远超普通血肉。”
    他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次尸潮…是被人为引导，精确地引向我们城市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在众人心头。
    钱振国身体晃了一下，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什么？！”
    他双目赤红，怒火几乎要从胸腔喷涌而出。
    “人为引导？”
    “什么人？！什么人敢做这种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事情！”
    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他刚刚才因为第九师有了归宿，因为幸存者获救而感到一丝慰藉。
    转眼间，就被这残酷的真相击得粉碎。
    那些牺牲的弟兄，那些无辜的民众，竟然是被人当成了棋子，当成了诱饵！
    “妈的！”
    秦川一拳砸在旁边一块岩石上，石屑纷飞。
    “老子非把这群杂碎揪出来，剁了喂狗！”
    他脸上的悍勇此刻化为了暴怒，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
    彦胜军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如此大规模的引导，绝非一人所为。”
    “背后必然有组织，有预谋。”
    张震吐出两个字。
    “找死。”
    凌霄一直沉默地观察着，此刻，他麾下另一名特战队员匆匆赶来。
    “总指，在外围发现了数条可疑车辆的轮胎痕迹。”
    “痕迹很新，看方向是朝着东南丘陵地带去了。”
    “我们的人正在循迹追踪。”
    凌霄微微颔首，眼神深邃。
    “很好。”
    他转向众人。
    “看来，我们抓住了一条大鱼的尾巴。”
    钱振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看向凌霄。
    “凌总指，你的意思是…”
    凌霄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股势力，既然敢策划如此规模的尸潮攻击，必然有所图谋。”
    “他们现在，很可能就在附近观察，或者准备进行下一步行动。”
    “我们必须立刻追击。”
    李明远补充道：“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引导尸潮，很可能是想趁我们与尸潮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利。”
    “或者，有更大的阴谋。”
    秦川冷哼一声。
    “管他什么阴谋，抓住了一问便知。”
    “老子的大炮早就饥渴难耐了！”
    彦胜军看向凌霄。
    “凌总指，下命令。”
    “空降一旅，随时可以出动。”
    张震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表明了态度，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钱振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荡的情绪。
    他知道，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凌总指，第九师同样义不容辞！”
    “请下命令！”
    凌霄的目光扫过众人，四位指挥官，代表着四支风格迥异却同样强大的部队。
    此刻，他们的目标高度一致。
    “好。”
    凌霄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股穿透一切的冷静。
    “彦旅长，你部空降兵立刻进行空中侦察与快速穿插，封锁东南丘陵地带所有可能的逃逸路线。”
    “是！”
    彦胜军立正应道，转身便去下达命令。
    “张旅长，你部负责外围区域的清剿与警戒，防止对方有接应或后手。”
    张震点头，身影一闪，已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秦师长，你的装甲部队作为机动打击力量，随时准备对发现的目标进行毁灭性突击。”
    “明白！”
    秦川咧嘴一笑，只是那笑容里，满是森然杀意。
    “钱师长，第九师的弟兄们刚刚经历大战，可以负责后方策应与战场封锁，确保我们没有后顾之忧。”
    凌霄的安排，充分考虑了各部队的特点与现状。
    钱振国心中一暖。
    “是！保证完成任务！”
    最后，凌霄的目光落向远方。
    “我的水路突击队与特战分队，将作为尖刀，沿车辆痕迹进行主要追击。”
    “此次联合追击行动，由我统一指挥。”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天然的权威。
    没有人有异议。
    “诸位，这次我们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丧尸。”
    凌霄的眼神变得锐利。
    “更是隐藏在幕后，比丧尸更加险恶的人心。”
    “无论是谁，都必须付出代价。”
    李明远看着这雷厉风行的一幕，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这就是雄芯集团军的效率。
    从发现问题，到制定计划，再到付诸行动，不过短短几分钟。
    “出发！”
    凌霄一声令下。
    引擎的轰鸣声，螺旋桨的呼啸声，士兵们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瞬间打破了山坳的死寂。
    一场针对幕后黑手的追猎，已然展开。
    钱振国望着部队迅速离去的方向，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李明远走到他身边。
    “师长，我们…”
    钱振国打断了他。
    “明远，通知下去，第九师所有还能战斗的单位，一级战备。”
    “虽然我们主责后方，但绝不能让前面的弟兄孤军奋战。”
    “是！”
    李明远用力点头，转身离去。

 第151章 山中追踪

    东南丘陵地带，山路崎岖，草木丛生。
    凌霄带领的特战分队，如同一群沉默的猎豹，沿着新近留下的车辆轮胎痕迹，快速穿梭在密林与沟壑之间。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燃油味，与泥土的腥气混合在一起，并不好闻。
    痕迹在深入山区数公里后，于一处断崖下戛然而止。
    几名特战队员仔细搜索了周围，除了被碾压的植被，再无其他发现。
    “凌总指，痕迹到这里就断了。”
    一名队员报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困惑。
    凌霄走到断崖边，向下望去，是深不见底的幽谷。
    他眉头微蹙。
    敌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除非，他们有特殊的移动方式，或者，入口就在这附近，却极为隐蔽。
    就在这时，通讯器中传来彦胜军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穿透力。
    “凌总指，空中侦察有发现！”
    “山腰南侧，发现一处被植被与岩石巧妙伪装的区域，热成像扫描显示有异常能量波动，疑似人为设施入口。”
    凌霄眼神一凝。
    “坐标收到。”
    他迅速在战术平板上标记了位置。
    “看来，这些杂碎比我们想的还要狡猾。”
    秦川的声音从另一频道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
    “老子的部队已经迂回到山脚，发现了几辆被遗弃的运输卡车，上面还有不少化学药品的残留物，味道刺鼻得很！”
    “妈的，肯定是他们用来制造那些血腥诱饵的玩意儿！”
    紧接着，张震那简短而有力的声音响起。
    “外围封锁区截获到断续的强电磁信号，源头指向山体内部。判断为大型通讯或能量设备。”
    凌霄沉吟片刻。
    “彦旅长，你部空降兵能否进一步确认目标内部情况？”
    “没问题，凌总指！”
    彦胜军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们已经有小队渗透到目标区域上空，热源反应非常强烈，山体内部绝对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基地！”
    各种情报如溪流般汇聚到凌霄这里，一个隐藏在深山之中的秘密据点轮廓逐渐清晰。
    凌霄启动了单兵无人侦察机，细小的飞行器悄无声息地升空，朝着彦胜军提供的坐标飞去。
    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显示，那处所谓的“伪装区域”，果然是一道嵌在山体岩壁中的合金大门。
    大门设计得极为隐秘，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
    若非有精确坐标与热成像指引，肉眼极难发现。
    更重要的是，在大门外围，布置着数个明暗火力点，交叉火力网覆盖了所有可能的接近路线。
    摄像头与传感器也清晰可见。
    “防御很专业。”
    凌霄看着画面，平静地评价。
    这绝非乌合之众的临时据点。
    “所有指挥官，到我标定的临时汇合点集合，商议下一步行动。”
    凌霄下达指令。
    不久，彦胜军、张震、秦川先后抵达。
    钱振国与李明远也通过通讯频道接入了会议。
    “情况就是这样。”
    凌霄指着战术平板上的三维地形图与无人机侦察画面。
    “一个隐藏在山腹中的基地，入口单一，防御森严。”
    彦胜军率先开口：“凌总指，我部空降兵可以尝试从山体顶部进行爆破，垂直突入，或者寻找通风口等薄弱环节渗透。”
    秦川摩拳擦掌，脸上带着嗜血的笑意。
    “正面入口就交给我！老子的穿甲弹早就想尝尝这种龟壳的味道了！”
    “管他什么合金大门，轰开它！”
    张震依旧言简意赅。
    “外围已彻底封锁。山内目标一旦有异动，插翅难飞。”
    凌霄点了点头。
    “敌人的防御布置，无论是火力配置还是警戒哨位，都显示出极高的军事素养。”
    他看向众人。
    “这股势力，远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幸存者组织都要棘手。”
    “他们敢于策划如此规模的尸潮，并且拥有这样的基地，所图必然不小。”
    李明远在通讯中说道：“凌总指，这会不会是某个覆灭前的军事单位，或者大型科研机构的残余力量？”
    “不排除这种可能。”
    凌霄回答。
    “但无论他们是谁，都要做好承受我们怒火的准备。”
    秦川吼道：“没错！必须让他们血债血偿！”
    “凌总指，下命令！怎么打？”
    凌霄的目光在地图上移动，手指在几个关键节点上轻轻敲击。
    “彦旅长，你部空降兵负责高空警戒，并寻找可能的次要突破口，一旦主攻开始，立刻配合行动，从内部扰乱敌人。”
    “是！”
    彦胜军应道。
    “秦师长，你的装甲部队负责正面强攻，撕开他们的外层防御。”
    “明白！保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秦川咧嘴，杀气腾腾。
    “张旅长，继续加强外围封锁，同时组织精锐小队，随时准备拦截可能从其他隐秘出口逃窜的敌人。”
    张震点头。
    “我的特战分队，将作为突击尖刀，在秦师长打开突破口后，第一时间攻入基地内部，控制核心区域。”
    凌霄的安排清晰而果断。
    “钱师长，第九师继续负责外围策应，一旦开战，防止有漏网之鱼冲击我们的后方。”
    “收到！”
    钱振国沉声应道。
    就在凌霄准备下达总攻命令的刹那。
    【呜——呜——呜——】
    一阵刺耳至极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从山体内部尖啸而出，划破了山林的寂静。
    那声音凄厉而急促，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被发现了！”
    彦胜军低喝一声。
    凌霄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声音依旧保持着镇定。
    “敌人反应很快。”
    几乎在警报声响起的瞬间，无人机画面中，那扇紧闭的合金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即使通过无人机的麦克风传来，也显得格外压抑。
    黑暗的门洞内，亮起一双双闪烁着幽光的战术目镜。
    紧接着，大批身着统一黑色作战服，手持制式突击步枪，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如同潮水般从基地内部涌出。
    他们动作迅捷，队形严整，迅速在入口外围构筑起防御阵地。
    冰冷的枪口，齐齐指向山林。
    一场预料之外的遭遇战，即将爆发。
    秦川看着画面中那些武装人员，不怒反笑。
    “来得好！”
    “正好让老子看看，这群缩头乌龟到底有多少斤两！”
    凌霄的眼神冷冽如冰。
    “准备战斗。”

 第152章 山中激战

    凌霄的声音穿透通讯频道，如同冰冷的钢铁撞击。
    “全体注意，目标已主动暴露。”
    “按原计划，全面攻击！”
    命令一下，早已蓄势待发的各作战单位，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山体基地。
    “收到！”
    “收到！”
    通讯频道内，各部队指挥官的回应简短有力。
    秦川第一个按捺不住，粗犷的嗓音在通讯器中咆哮。
    “深渊铁壁师，给老子狠狠地打！”
    “让这群藏头露尾的杂碎，尝尝重炮的滋味！”
    【轰！轰！轰隆——】
    震耳欲聋的炮声骤然响起，撕裂了山林的宁静。
    数十门重型自行火炮同时开火，橘红色的炮口焰照亮了秦川狰狞的笑脸。
    一枚枚大口径穿甲弹拖曳着毁灭的尾迹，精准地砸向敌人刚刚构筑起来的简陋阵地。
    爆炸掀起的烟尘与碎石，瞬间将基地入口区域笼罩。
    无人机画面中，敌人的外围工事在猛烈的炮火下土崩瓦解，那些刚刚冲出来的武装人员，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就被炸得人仰马翻。
    “哈哈哈！过瘾！再给老子来一轮齐射！”
    秦川兴奋地大吼，仿佛这炮火是他亲手点燃。
    几乎在炮火落地的同时，高空中，彦胜军率领的空降兵如同神兵天降。
    数十道黑影从运输机上一跃而下，伞花在昏暗的天幕中绽放。
    “空降一旅，目标敌方侧翼，分割包围！”
    彦胜军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空降兵们落地后，迅速收拢队形，手中的突击步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他们利用复杂的地形，快速穿插，与试图从炮火覆盖区逃离的敌人展开了近距离的激烈交火。
    【哒哒哒——砰砰砰——】
    枪声密集如雨，子弹在林间呼啸穿梭，不时有火花在掩体上爆开。
    “左翼发现敌方机枪火力点，请求压制！”
    “二组，三点钟方向，rpg！干掉他！”
    彦胜军冷静地指挥着，空降兵们配合默契，交替掩护，不断压缩着敌人的活动空间。
    与此同时，张震和他麾下的特战分队，则如同黑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渗透向敌人的防线深处。
    他们的动作迅捷而隐蔽，避开了大部分敌人的视线。
    “报告，‘手术刀’已就位，发现敌方狙击手。”
    一名特战队员压低声音，通过单兵通讯器汇报。
    张震那标志性的冷硬声音响起。
    “清除。”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刚刚探出头的敌方狙击手，眉心中弹，悄然栽倒。
    特战队员们如同精准的手术刀，逐个拔除着敌方暴露出来的火力点和指挥人员。
    他们的枪法精准狠辣，每一颗子弹都奔着致命部位而去。
    然而，战斗的进程并非如预想中那般摧枯拉朽。
    “凌总指，这帮家伙的装备不对劲！”
    秦川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他们手里的家伙，很多都是军用级别的，甚至还有我们没见过的新型号！”
    无人机的高清画面清晰地显示，敌人虽然在炮火下损失惨重，但残余力量依旧在顽强抵抗。
    他们手中的武器精良，战术动作也颇为专业，显然经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一些重火力点，即便在炮火覆盖下，依旧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妈的，这火力密度，比得上正规军了！”
    彦胜军在通讯中低骂一声，一名空降兵在他不远处被密集的子弹击中，踉跄倒地。
    就在这时，战场上一个被击毁的敌人通讯器，意外地被己方电子战单位捕捉到了残余信号。
    一个焦急万分的声音从中传出。
    “指挥部！指挥部！外面火力太猛！我们快顶不住了！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那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凌霄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通过无人机视角，锁定了那个发出呼叫的敌人大致方位。
    下一秒，通讯器中传来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仿佛来自九幽深渊。
    “死守！”
    “任何人不得后退！”
    “违令者，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通讯被对方强行切断。
    那个呼救的敌人，似乎被这冰冷的回应震慑住了，一时间竟忘记了射击。
    “有意思。”
    凌霄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看来，这山里面，还藏着一条大鱼。”
    他不再犹豫，从指挥车内拿起一把造型奇特的黑色步枪。
    “各单位保持压力，我去会会他们。”
    凌霄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从指挥阵地冲出，瞬间融入了前方的战场。
    他的动作快到极致，手中的黑色步枪每一次点射，都精准地命中一名试图负隅顽抗的敌人。
    那些在秦川和彦胜军看来都颇为棘手的敌方精锐，在凌霄面前，却如同土鸡瓦狗。
    他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进行一场优雅的狩猎。
    一名手持榴弹发射器的敌人，刚刚将炮口对准空降兵的阵地，眉心便多了一个血洞。
    另一名操作重机枪的敌人，手指还未扣下扳机，便被凌霄一枪打穿了手腕，紧接着第二枪结果了他的性命。
    凌霄如入无人之境，连续击毙了十数名敌方武装人员，硬生生将敌人的一处关键火力支撑点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展现出的超人战斗技巧，让通过单兵摄像头看到这一幕的雄芯集团军战士们，无不士气大振。
    “总指威武！”
    不知是谁在通讯频道里吼了一声。
    秦川看得眼热。
    “妈的，风头又被凌霄抢了！”
    “炮兵！给老子把剩下的火力点全端了！”
    在凌霄的强力突入和雄芯集团军压倒性的火力面前，基地外围的守军终于全线崩溃。
    残存的敌人开始四散奔逃，试图退回基地内部。
    然而，张震的特战分队早已在他们可能的退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
    战斗逐渐接近尾声。
    凌霄站在一片狼藉的阵地中央，脚下是敌人的尸体和破碎的武器。
    就在此时，一名浑身是血，仅剩一口气的敌人，眼中闪过疯狂的狞笑。
    他猛地拉开了藏在身上的最后一枚手雷的引信，嘶吼着扑向凌霄。
    “一起死！”
    电光火石之间，凌霄甚至没有回头。
    他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移。
    【轰——！】
    剧烈的爆炸在凌霄刚才站立的位置炸开，气浪将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硝烟散去，凌霄毫发无损。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地面上那个被炸得四分五裂的敌人，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愚蠢。”
    凌霄抬起通讯器。
    “秦师长，准备破门。”
    “是！”
    秦川兴奋的声音传来。

 第153章 深入基地

    硝烟与尘埃尚未完全沉降。
    “总指，这入口有点邪门。”
    秦川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丝凝重。
    凌霄站在一扇巨大的合金闸门前。
    闸门表面布满了焦黑的爆炸痕迹，结构却异常坚固，显然不是常规爆破能轻易解决的。
    门上遍布着复杂的电子锁与机械结构，昭示着其防御的严密。
    “强行破开，动静太大，可能会触发内部的自毁装置。”
    彦胜军仔细观察着闸门，眉头紧锁。
    张震则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门缝边缘，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门后有高压电流，还有……震动感应。”
    他声音低沉。
    凌霄环顾四周，外围战斗的痕迹触目惊心，但基地核心入口却固若金汤。
    “看来，他们对自己的‘壳’很有信心。”
    他淡淡开口。
    “大型设备无法进入，只能小队渗透。”
    凌霄做出了判断。
    “秦川，彦胜军，张震，你们各带五名精锐，组成突击队。”
    “是！”
    三人齐声应道。
    很快，四支精悍的小队集结完毕，每个人都只携带了最精良的单兵装备。
    秦川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一阵轻微的骨骼摩擦声。
    “终于能活动活动筋骨了，刚才在外面看总指您大杀四方，手都痒了。”
    彦胜军瞪了他一眼。
    “少贫嘴，注意警戒。”
    张震依旧沉默，只是仔细检查着队员的装备。
    凌霄看向那扇厚重的闸门。
    “张震，有办法吗？”
    张震起身，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型多功能破解仪。
    “可以尝试绕过物理锁，破解电子系统。但需要时间，而且不能保证完全静默。”
    “尽量。”
    凌霄言简意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破解仪屏幕上，无数数据流快速闪过。
    张震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灵活跳动。
    【咔哒。】
    一声轻微的解锁声响起。
    合金闸门缓缓向一侧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开了！”
    秦川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兴奋。
    凌霄率先迈步而入。
    门后的景象让众人心头一沉。
    一条狭窄幽暗的走廊，仅能容纳两人并排行走。
    冰冷的金属墙壁泛着幽光，头顶每隔数米便有一个闪烁着红点的监控探头，如同无数窥视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与机油混合的怪异气味。
    “这地方，跟老鼠洞似的。”
    秦川低声咒骂了一句。
    “保持警惕，监控无处不在。”
    彦胜军提醒道，同时示意手下队员注意观察角度。
    队伍呈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脚下的金属地板发出轻微的回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凌霄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张震猛地抬手。
    队伍瞬间停下。
    “怎么了？”
    秦川紧张地问。
    张震没有回头，只是指了指前方地面一处不起眼的金属板。
    “压力感应地雷，连接着两侧墙壁内的定向破片装置。”
    他的声音不起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平常事。
    秦川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真够阴险的！”
    如果不是张震，他们这队人恐怕已经触发了这致命的陷阱。
    张震示意众人后退，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蹲下，开始拆解。
    他的动作轻柔而精准，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
    几分钟后。
    “好了。”
    张震起身，手中多了几个结构复杂的引信。
    队伍继续前进。
    这条走廊仿佛没有尽头，拐角一个接着一个。
    每过一个拐角，都像是一次对神经的考验。
    “小心！”
    彦胜军突然低喝一声，同时举枪指向右侧墙壁上方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
    几乎在同一时间，【咻咻】几声轻响。
    数枚闪着寒光的毒针从通风口激射而出，目标直指队伍中间的凌霄。
    凌霄身体微微一晃，如同鬼魅般避开了所有毒针。
    毒针深深钉入对面的金属墙壁，发出【咄咄】的闷响。
    “妈的！还有！”
    秦川怒吼一声，举枪对着通风口就是一梭子。
    【哒哒哒！】
    火光在黑暗的走廊中乍现。
    通风口被打得稀烂，后面传来一声模糊的闷哼。
    “看来欢迎我们的人来了。”
    凌霄的语气依旧平静。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毒针，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
    “淬毒的，见血封喉。”
    “这些杂碎！”
    秦川骂道。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进来了。”
    彦胜军判断道。
    “正好，省得我们一个个去找。”
    凌霄的眼神冷冽下来。
    “加快速度。”
    又前进数十米，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
    就在此时，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彻整个基地！
    【呜——呜——呜——】
    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将走廊映照得一片血红。
    “被发现了！”
    彦胜军喊道。
    “准备战斗！”
    秦川大吼，枪口已经指向前方。
    话音未落，从左右两条通道内，涌出大批全副武装的守卫。
    他们身着黑色作战服，头戴全封闭式头盔，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幽蓝的能量光芒。
    “开火！”
    一名守卫头目大喝。
    【砰砰砰砰砰！】
    【咻咻咻咻咻！】
    能量弹与实体子弹交织在一起，在狭窄的走廊内形成密集的火力网。
    双方瞬间爆发激烈枪战。
    “张震，掩护左翼！彦胜军，右翼交给你！”
    凌霄迅速下达指令，手中的黑色步枪开始精准点名。
    每一枪响，都有一名敌人应声倒地。
    秦川如同一头猛虎，顶在队伍最前方。
    他手中的突击步枪喷吐着火舌，强大的火力将试图冲上来的敌人死死压制。
    一名敌人试图从侧面一个维修通道偷袭。
    秦川头也不回，反手一枪托狠狠砸在那人的面门上。
    【咔嚓！】
    骨裂声清晰可闻。
    那名敌人惨叫一声，仰面倒下。
    秦川顺势一个翻滚，躲开几发致命的能量弹，接着反手一记肘击，将另一名扑上来的敌人砸得口喷鲜血。
    “来啊！杂碎们！”
    秦川战意高昂，近身格斗技巧展现得淋漓尽致。
    彦胜军则沉稳指挥着手下士兵，利用狭窄地形进行有效防御与反击。
    “交叉火力！注意节省弹药！”
    他的士兵配合默契，三人一组，交替掩护射击，构成一道道小型火力屏障。
    张震和他的队员则利用精准的射击，不断清除着那些对队伍构成威胁的重火力点和狙击手。
    战斗异常惨烈。
    狭窄的空间限制了双方的机动，却也放大了火力的杀伤效果。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能量武器特有的焦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化学药剂气味，变得更加浓郁。
    “总指，敌人火力太猛，我们被压制住了！”
    一名雄芯集团军的战士在通讯中喊道，他的手臂中了一枪，鲜血染红了作战服。
    凌霄眼神一凝。
    “秦川，撕开他们的防线！”
    “明白！”
    秦川大吼一声，猛地从掩体后冲出，手中步枪的榴弹发射器对准了敌人最密集的一处。
    【轰！】
    一声巨响，火光吞噬了数名敌人。
    趁着这个空档，彦胜军指挥手下士兵发起了反冲锋。
    “跟我上！”
    在他的带领下，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敌人稍显混乱的阵线。
    凌霄的黑色步枪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他的射击冷静而致命，每一发子弹都准确命中目标。
    在凌霄、秦川、彦胜军三人的强力带领下，突击队硬生生在敌人的封锁中杀出一条血路。
    第一道防线，被强行突破。
    守卫的尸体铺满了走廊。
    “继续前进。”
    凌霄没有丝毫停歇，下令道。
    越往基地深处，那种诡异的氛围就越发浓重。
    空气中那股化学药品的刺鼻气味几乎令人作呕。
    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不清的标识。
    “等等，”彦胜军指着一个墙角的路牌，“这里有区域划分。”
    众人凑近一看。
    路牌上用一种奇特的文字标注着不同的方向。
    “实验区……”
    秦川念出了其中一个。
    “生活区……指挥区……”
    彦胜军接着念道。
    “这基地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而且功能划分明确。”
    凌霄的眉头再次蹙起。
    “看来，那条大鱼，就在指挥区。”
    他看向通往指挥区的幽深通道。
    “走。”

 第154章 诈降陷阱

    通往指挥区的通道，比预想中更加幽深。墙壁是冰冷的合金，反射着应急灯惨淡的光。
    空气里那股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愈发浓烈，混合着先前战斗残留的硝烟，熏得人几欲作呕。每前进一步，脚下的金属地板都回荡着轻微的脚步声，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心，这里肯定有埋伏。”秦川压低了声音，端着步枪，肌肉紧绷，走在队伍最前列。他的作战服上沾染着敌人的暗红色血迹，还有一些灰黑色的爆炸残留物，脸上也蹭了几道黑灰。
    前方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并非战斗人员那种沉稳有力的军靴声，反而显得有些慌不择路，甚至带着几分踉跄。
    “别开枪！我们投降！”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哭腔和颤抖。
    十几个身穿白色宽松研究服的人，高举着双手，从拐角处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他们大多面色苍白，眼神涣散，充满了惊恐，有几个人身上还带着不明的污渍和破损，看起来狼狈不堪，像是刚从什么地方逃出来。
    “我们是研究员，是被他们胁迫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其中一个年纪稍长，戴着厚重眼镜的男人，几乎是哭喊着，声音因恐惧而变形。“求求你们，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
    彦胜军眉头微皱，侧头看向凌霄，用眼神询问。他麾下的士兵们也本能地将枪口略微放低了一些，但警惕未减。
    “总指，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战斗人员。”彦胜军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通常不会有的犹豫，但更多的是军人固有的警惕。
    “命令他们抱头蹲下，接受检查。”凌霄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冷硬如铁，手中的黑色步枪枪口始终稳定地锁定着那群研究员。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逐一扫过那些人的脸。
    秦川立刻用枪口示意，声音粗犷：“都给我抱头蹲下！快点！磨蹭什么！”
    研究员们如同受惊的兔子，慌忙照做，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蹲在冰冷的地面上，有些人甚至控制不住地发抖。
    彦胜军挥了挥手，几名士兵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呈扇形上前，准备进行搜查。
    “总指，这些人……”彦胜军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身影，似乎还想再确认一下，毕竟他们的样子太有迷惑性。
    凌霄的视线如同鹰隼般锐利，再次扫过每一个研究员。他们的恐惧不像作伪，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知的担忧交织在一起，清晰可见。
    但，就在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之下，凌霄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不协调的东西。
    一种几乎被完美掩盖的……狂热。
    尤其是在几个低垂着头颅、身体颤抖得最厉害的人身上，当他们偶尔抬眼时，那眼底深处转瞬即逝的诡异光芒，如同黑暗中磷火，让凌霄心头警铃大作。
    他还注意到，那些宽松的研究服下，有几个人腰腹部的位置，有着不自然的、僵硬的凸起轮廓。不是武器的形状，倒更像是……某种紧密捆绑的条状物。
    这些细节在凌霄脑中飞速组合，一个可怕的猜测瞬间成型。
    “等等！”凌霄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让准备上前的士兵们动作猛地一顿，齐齐望向他。
    彦胜军和秦川也同时看向他，脸上带着询问。
    “所有人，趴下！”凌霄的声音几乎是咆哮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没有时间解释。
    就在他喊出“等等”的那一刻，那几个眼神异常的研究员，身体已经有了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动作——他们的手，正不约而同地伸向腰间。
    听到凌霄的咆哮，他们脸上的恐惧瞬间被一种扭曲到极致的狞笑所取代，那笑容里充满了疯狂和同归于尽的决绝。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狭窄的通道内猛然炸开！
    狂暴无匹的气浪夹杂着金属碎片、混凝土块与刺眼的火光，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凶猛地席卷了整个空间。走廊顶部的金属结构发出刺耳的扭曲声，灯管瞬间爆裂，随后在一片浓密的烟尘中轰然塌陷了近一半。
    浓烈的硝烟与血肉焦糊味瞬间盖过了那股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呛得人无法呼吸。
    “咳咳……呸！”秦川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头上的碎屑和灰尘，脸上被熏得黑一道白一道，活像刚从烟囱里钻出来。“妈的！这些狗娘养的杂碎！”他怒吼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看向爆炸中心。
    幸亏凌霄反应够快，命令下达得及时果断。大部分冲击波被倒塌的墙体和突击队员们紧急寻找的掩体吸收，队伍虽然狼狈，却无人阵亡，只有几个距离稍近的士兵被震得七荤八素，耳朵嗡嗡作响，暂时失去了听力。
    爆炸声尚未完全平息，基地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持续的轰鸣。像是某种大型重型机械开始高速运转的声音，地面都随之微微震动。紧接着，是大量纸张被高速粉碎时发出的那种特有的、令人牙酸的刺啦声，尖锐而密集。
    “他们在销毁什么东西！”彦胜军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耳朵里还嗡嗡作响，但他立刻判断道。
    凌霄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这帮敌人，比预想的还要棘手和疯狂。
    “秦川，看看情况。”他命令道。
    “明白！”秦川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他啐了一口，提着步枪就冲向那片狼藉的爆炸现场。
    烟尘弥漫中，残肢断臂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与焦臭。那些研究员的尸体已经支离破碎，血肉模糊，与通道的残骸混杂在一起，场面惨不忍睹。
    秦川强忍着不适，蹲下身，在一个相对完整的研究员尸体旁仔细检查。那人胸腹部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破碎的衣物下，清晰可见缠绕在身上的引线和已经引爆的塑胶炸药残骸。
    “都是死士！”秦川咬牙切齿，一拳狠狠砸在旁边扭曲的金属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总指，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被胁迫的研究员，他们是自杀式袭击者！身上都他妈绑着炸弹！”他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后怕。
    张震和他手下的队员也迅速赶了过来，开始仔细勘察现场，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
    “总指，这里有发现。”张震的声音从一片狼藉中传来，他手中捏着几张被鲜血浸透，但边角勉强还能辨认的身份识别卡。
    凌霄快步走过去。
    “这些人……他们原本确实是科研工作者。”张震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证件显示，他们隶属于战前的一些知名研究机构和大学，大部分都在几年前被官方记录为失踪人口。”
    凌霄接过一张保存相对完好的证件，上面的照片是一个面带温和微笑的中年女性，戴着细框眼镜，眼神睿智而友善，胸前还别着一枚学术徽章。而现在，她变成了一具冰冷的、被利用来制造杀戮的尸骸。
    “被洗脑了。”凌霄缓缓吐出三个字，声音冷得像冰，不带一丝情感，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怒火。
    “他们把无辜的科研人员变成了这种……怪物。”彦胜军的拳头紧紧攥住，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之前对那些研究员抱有的一丝同情和侥幸，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彻骨的寒意与滔天的愤怒。这不仅仅是战争，这是对人性的彻底践踏。
    “这帮畜生！连自己人都这么搞！”秦川低吼，他想起刚才那些人脸上绝望的表情，如果不是总指反应快，他们小队恐怕就要在这里吃个大亏。
    敌人组织的疯狂与残忍，远超他们的想象。他们不仅进行着未知的邪恶实验，甚至不惜将活生生的人，曾经为社会做出贡献的精英，变成毫无人性的武器。
    空气中，基地深处那机器运转的声音与文件销毁的刺啦声还在持续，越来越响，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迟滞。
    时间，变得异常紧迫。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意味着关键证据的永久消失。
    “不能让他们得逞。”凌霄的声音斩钉截铁，眼神坚定。“那条‘大鱼’，还有他们隐藏的秘密，必须挖出来。”
    “张震，带人清理通道，检查是否有残余爆炸物，尽快恢复前进路线。”
    “是！”张震立刻领命行动。
    “秦川，彦胜军，整理装备，准备强行突击。”
    “明白！”秦川将步枪的保险打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收到！”彦胜军也迅速调整好状态。

 第155章 血潮计划

    爆破后的通道，弥漫着呛人的硝烟与混凝土粉尘。
    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感。
    “咳咳…妈的，这帮疯子！”
    秦川用手臂奋力挥开眼前的烟尘，他一马当先，率先踏入了通道的更深处。
    强光手电的光柱撕裂了前方的黑暗。
    映入眼帘的景象，即便让这些久经沙场的铁血战士，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生理性不适。
    这里，俨然是基地最核心的实验区域。
    巨大的金属支架纵横交错，如同钢铁丛林。
    支架上，悬挂着一个个透明的圆柱形培养槽。
    浑浊的液体中，浸泡着一团团不成形状的肉块。
    有些肉块，甚至还在微微地抽搐。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些培养槽里，赫然是正在“发育”的丧尸胚胎。
    它们畸形的手脚蜷缩着，依稀还能辨认出属于人类的轮廓。
    浓郁刺鼻的福尔马林与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直冲天灵盖的恶臭。
    墙壁上，胡乱粘贴着一张张实验记录。
    字迹潦草不堪，许多地方被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污渍浸染。
    【实验体b-07，注入t型变异病毒，出现强烈排异反应，肌体溶解度75…】
    【实验体c-12，尝试与g型病毒融合，肢体力量增幅300，但出现不可控狂暴化…】
    “这些畜生…”
    秦川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火在他眼中燃烧。
    他快步冲到一个不锈钢实验台前。
    台面上，还残留着新鲜的、尚未凝固的暗红色液体。
    几把沾染血污的手术刀具散乱地扔在一旁。
    旁边一个敞开的冷藏柜里，赫然是一些被解剖过的人体组织，残缺不全。
    “草！”
    秦川抑制不住怒火，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器械推车。
    金属碰撞的刺耳尖鸣在空旷的实验室中回荡。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如血。
    “总指，这里，这里还有新鲜的人体解剖痕迹！”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沙哑。
    “这些人，根本没把人当人！”
    彦胜军没有理会秦川的爆发，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物吸引。
    他迅速找到一台尚在运行的中央电脑。
    屏幕上，一行冰冷的字符正在跳动：【数据清除中…98】。
    “该死！”
    彦胜军低骂一声，立刻扑了过去，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他们删了大部分数据！”
    “别急，看看能不能恢复一部分。”
    凌霄的声音异常平静，但若仔细去听，便能察觉到那平静之下，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
    屏幕上的进度条，在彦胜军的操作下，堪堪停止了跳动。
    彦胜军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脸颊滑落。
    “有部分数据被我截断了！正在尝试恢复！”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
    “希望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凌霄沉声道。
    另一边，张震带着几个队员，正逐一检查各个被隔开的房间。
    “总指，这里有情况！”
    张震的声音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传来，带着一丝压抑的惊异与凝重。
    凌霄与秦川闻声，立刻赶了过去。
    那是一扇巧妙伪装成墙壁的厚重金属门。
    门后，是一个狭窄得令人窒息的密室。
    密室里没有实验室那种刺鼻的药水味。
    只有一股淡淡的血腥与汗臭，交织弥漫。
    十几双空洞、绝望的眼睛，在黑暗中，齐刷刷地望向门口突然出现的刺眼强光。
    他们衣衫褴褛，几乎不蔽体。
    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与深浅不一的淤青。
    他们的四肢，被粗糙冰冷的锁链紧紧固定在冰冷的墙壁上。
    这些人，还活着。
    他们是“实验材料”。
    “救…救救我们…”
    一个虚弱至极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哭腔与濒死的哀求。
    秦川的拳头捏得死死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嫩肉里，几乎要刺出血来。
    他见过太多死亡，太多血腥惨状。
    但眼前这一幕，依旧让他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彻骨寒意与滔天愤怒。
    “妈的！”
    他低吼一声，猛地转过头，不忍再看那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同类。
    凌霄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那些幸存者，眼神深邃如渊。
    然后，他对着身后的队员，打了个简洁的手势。
    “先救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队员们立刻上前，开始小心翼翼地解开那些人身上沉重的锁链。
    就在这时，彦胜军那边终于有了进展。
    “总指，恢复了一部分日志文件和通讯记录！”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
    “这个组织的代号是【血潮】。”
    “他们…他们在进行一项名为‘神选’的计划。”
    凌霄快步走到电脑前，目光如电，快速浏览着屏幕上恢复的那些零碎文件。
    “用病毒强化自身？”
    他的眉头紧锁。
    “筛选出能够完美融合病毒的‘适格者’，成为超越人类的新物种？”
    秦川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与荒谬。
    “这帮疯子，他们想把自己变成怪物？”
    “不止。”
    彦胜军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后怕。
    “他们还想…控制全球的丧尸。”
    “日志里提到，他们在研究一种能够通过特定频率影响尸群行为的生物波。”
    “如果成功，他们就能指挥尸潮。”
    这个信息，如同惊雷一般，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控制丧尸？
    那将是何等恐怖绝伦的景象！整个世界都将沦为他们的屠宰场！
    “他们还在多个城市建立了类似的秘密实验点。”
    张震刚刚检查完一个幸存者的身体状况，走了过来，面色凝重地补充道。
    “这些幸存者中，有些就是从其他城市秘密运送过来的。”
    凌霄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血潮…”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闪烁。
    一个妄图通过病毒进化己身，甚至奴役全球丧尸的疯狂组织。
    他们的野心，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突然！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基地！
    【警告！警告！基地自毁程序已启动！】
    【倒计时，十分钟！】
    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一片血红，如同地狱景象。
    “操！”
    秦川狠狠骂了一声，眼中怒火更盛。
    “就知道这帮狗娘养的没那么容易让我们得手！”
    “总指，怎么办？”
    彦胜军看向凌霄，等待着他的决断。
    那些刚刚被解救的幸存者，脸上才刚刚浮现出的一丝微弱希望，瞬间被巨大的、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撤！”
    凌霄的声音果断而冷静，没有丝毫犹豫。
    “张震，带上幸存者，原路返回！”
    “秦川，彦胜军，断后！”
    “快！”

 第156章 血潮真相

    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一片血红。
    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尖锐的利爪，狠狠撕裂着众人的耳膜。
    “彦胜军，带人拷贝所有能带走的资料！”
    凌霄的声音穿透尖啸的警报，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
    “秦川，你协助他，优先核心数据！”
    他语速极快，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无比，直指核心。
    “其他人，跟我来，救人！”
    没有丝毫废话。
    队员们仿佛瞬间上紧了发条的精密机器，闻令而动，精准执行着每一个命令。
    彦胜军几乎是扑到了主控台前。
    秦川紧随其侧，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未知代码。
    他偶尔会猛地伸手，指向某个散发着危险红芒的特定文件。
    “这个，还有这个！加密等级最高的，优先复制！”
    他的拳头依旧死死攥着，那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在无声咆哮。
    张震则带领着另一队人，如猛虎般冲向那些冰冷的囚笼。
    他手臂肌肉贲张，一把扯断一个幸存者身上沉重的锁链！
    “哗啦！”锁链落地。
    那人像一滩烂泥般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张震眼神一凝，反应迅如闪电，及时将他扶住。
    入手处，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冰凉与黏腻。
    那是一个年轻人，本该充满活力的身体，此刻却被改造得不成人形。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怪响，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似乎想拼命说些什么。
    “坚持住。”
    张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年轻人背了起来。
    入手的分量，轻得吓人，仿佛只是一具空壳。
    年轻人虚弱不堪地靠在张震宽厚如山的背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
    “强化…他们…强化丧尸…各种…各种型号…”
    张震前进的脚步猛地一顿，背上的人又开始艰难地喘息。
    “榕城…榕城的尸潮…是…是测试…实战测试…”
    这几句信息，如同数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张震的心口！
    他背着这个几乎不成人形的幸存者，脸色铁青，快步跟上正在撤离的队伍。
    “总指！”
    他追上了凌霄，用最简练的语言，将刚刚听到的惊人情报告知。
    凌霄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
    榕城尸潮，竟然只是他们的实战测试！
    “妈的！这帮畜生不如的杂碎！”
    秦川刚好协助彦胜军完成一部分关键数据的拷贝，听到张震的汇报，额角青筋突突狂跳，一声压抑不住的怒骂脱口而出。
    “老子要把他们一个个全都揪出来，剁碎了喂狗！”
    他很少如此失态，但此刻胸中翻腾的暴戾与杀意，已然难以抑制。
    【警告！基地自毁倒计时，三分钟！】
    冰冷无情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如同死神的催命符，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所有资料拷贝完毕！”
    彦胜军猛地拔下最后一个闪烁着幽光的存储器，额角渗出的汗珠滚落下来。
    “撤！”
    凌霄再次下令，声音里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
    众人立刻护着那些虚弱的幸存者，在闪烁摇曳的血色红光与尖锐刺耳的警报声交织中，沿着来时幽暗的通道疾速奔跑。
    沉重厚实的钢铁大门，在他们身后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关闭。
    头顶，传来碎石簌簌坠落的闷响。
    整个地下基地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一头濒死的远古巨兽，在做着它最后的、绝望的挣扎。
    【倒计时，十，九，八…】
    “快！快出去！”
    秦川主动殿后，不断回头催促着前方的人。
    【三，二，一！】
    轰隆——！
    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冲击波，夹杂着灼热的气浪，从他们身后疯狂涌来！
    最后几名队员，被这股巨力狠狠地推了出去，狼狈地摔倒在地。
    烟尘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都撕裂！
    他们刚刚冲出的那个隐秘入口，在这次剧烈到极致的爆炸中，彻底坍塌。
    无数吨的土石倾泻而下，将其永远掩埋。
    尘埃缓缓落定。
    除了几个队员在冲击中受了点无伤大雅的轻微擦伤，所有人都安全撤离。
    包括那些奄奄一息，却奇迹般活下来的幸存者。
    劫后余生的寂静中，只有粗重无比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在空旷的废墟上回荡。
    “清点人数，检查伤员。”
    凌霄抹了一把沾满灰尘的脸，声音因烟尘而显得有些沙哑。
    片刻之后，彦胜军手持一个经过特殊加密的平板电脑，快步走了过来。
    “总指，初步对比了我们现有掌握的情报和刚刚从基地拷贝出来的部分资料。”
    他的语气异常凝重。
    “这个代号【血潮】的组织，其规模和能量，远超我们之前的任何想象。”
    这个结论，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让他们感到一阵窒息。
    “他们的秘密据点，遍布全球多个核心区域，并不仅仅局限于我们夏国境内。”
    “而且，从一些截获的物资流向和他们掌握的某些尖端技术来源分析…”
    彦胜军顿了顿，声音更加干涩。
    “其背后…背后极有可能牵扯到某些…某些国际大势力。”
    一个拥有如此恐怖野心和惊人实力的神秘组织。
    再加上那几乎无法想象的国际背景。
    其威胁程度，已经达到了难以估量的地步！
    凌霄沉默了片刻。
    他接过彦胜军手中的平板，快速翻阅着那些残缺不全，却又触目惊心的资料。
    每一条信息，都像一把淬毒的尖刀，刺向人类的未来。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远方。
    那里，是江城的方向，也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然后，他启动了手腕上佩戴的加密通讯器。
    “这里是凌霄，紧急情况，请求立刻接通最高指挥部。”
    通讯几乎是秒接。
    陆沉渊那沉稳如山岳般的声音，清晰地从通讯器中传来。
    “说。”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凌霄言简意赅，将“血潮”组织的存在、“神选”计划的恐怖、控制尸群的野心以及基地自毁等一系列重大发现，迅速汇报。
    他没有刻意描述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细节，也没有丝毫渲染自己此刻复杂的情绪。
    通讯那头，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然后，陆沉渊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彻骨的冷峭。
    “这些躲在阴影里的老鼠，终于肯露出一点马脚了。”
    一句看似平淡的话语。
    却让凌霄、秦川、彦胜军、张震四人，浑身猛地一震！
    他们能清晰地听出，总指挥语气中那份仿佛早已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绝对从容！
    仿佛无论敌人多么强大，阴谋多么深远。
    在他眼中，都不过是跳梁小丑自以为是的拙劣把戏。
    “凌霄。”陆沉渊的声音传来。
    “到！”凌霄挺直了脊背。
    “你的深海守望者舰队，即刻起，加强南面海岸线的战略防御等级，提升至最高戒备状态。”
    “是！”凌霄的声音斩钉截铁。
    “秦川。”
    “到！”秦川大声应道，眼中燃烧着渴望战斗的火焰。
    “你的深渊铁壁师，即刻全员开赴榕城，协助第九师。我要你，把榕城给我打造成一座真正的钢铁壁垒！一只苍蝇也别想给我飞进去！”
    “是！保证完成任务！”
    秦川的声音铿锵有力，之前积压在胸中的滔天怒火，仿佛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为熊熊燃烧的昂扬战意！
    “彦胜军，张震。”
    “到！”
    两人齐声应道，神情肃穆。
    “你们的空降一旅、空降二旅，即刻战略转场至临城，协助李闯的第二师，给我全力稳固西部防线，不容有失！”
    “是！”
    陆沉渊的一道道命令，如同一股股精准而强大的电流，瞬间激活了这四位沙场悍将体内所有的战斗细胞！
    他们仿佛能透过冰冷的通讯器。
    清晰地看到那位端坐于最高指挥中心，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的伟岸身影。
    凌霄关闭了通讯器，猛地抬手一挥。
    “按计划，即刻行动！”
    四道身影，奔赴各自的战场。

 第157章 先辈们的荣光

    江城指挥中心内，空气因着刚刚结束的紧急通讯而显得格外凝重。
    苏明月站在巨大的电子沙盘旁，纤细的指尖在冰冷的金属边框上无意识地划过。
    “血潮组织，神选计划…”
    她轻声重复着凌霄汇报中的关键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尽管她的面容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冷静，但那双清亮的眼眸深处，却有一抹忧虑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这个组织…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图谋也如此骇人听闻。”
    陆沉渊坐在指挥席上，修长的手指交叉，姿态从容。
    他拿起桌上半凉的茶水，浅啜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
    “意料之中。”
    他淡淡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了然。
    苏明月略感讶异地抬眸看向他。
    “您…早就察觉到了？”
    陆沉渊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
    “末世爆发之初，你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苏明月微微颔首，回忆着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
    “丧尸病毒的扩散速度太快了，几乎是席卷性的。各地守备部队虽然奋力抵抗，但…”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陆沉渊接过话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辩驳的逻辑力量。
    “正常情况下，以我们夏国军队的反应速度、组织能力以及装备水平，即便面对突如其来的未知病毒，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形成全国范围的溃败之势。”
    “更何况，各个大中型城市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段内集中爆发，病毒源头也呈现出多点开花的诡异局面。”
    “这其中若没有一股强大的、隐秘的力量在暗中推动，刻意制造混乱，加速崩溃，是很难解释得通的。”
    苏明月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些疑点，她也曾隐约察觉，但从未像陆沉渊这般清晰地串联起来。
    陆沉渊的视线投向窗外，那里是重建后逐渐恢复生机的江城夜景，灯火点点，如同破碎的星辰。
    “总有些人，喜欢做一些不切实际的美梦。”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但话语间却透出一股冰冷的嘲讽。
    “比如，长生不死，比如，掌控世界。”
    苏明月的心弦被轻轻拨动。
    她能感受到，陆沉渊平静外表下那份坚如磐石的意志。
    “先辈们用鲜血与生命打下的这片土地，岂容宵小觊觎。”
    陆沉渊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苏明月身上，那双平日里温润的眼眸，此刻却锐利如锋。
    “谁敢把爪子伸向我们，我就亲手把它剁下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平日里那个翩翩有礼、温和待人的陆沉渊，在涉及国家大义与民族存亡的原则问题上，展现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铁血与果决。
    苏明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一刻的陆沉渊，周身仿佛散发着令人心折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耀眼，更加…迷人。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异彩。
    “我明白了。”
    指挥中心内的气氛，因陆沉渊这番话而变得不再那么压抑，反而多了一丝昂扬的战意。
    陆沉渊微微颔首，神色恢复了惯常的温和。
    “各地物资储备情况如何？”
    他将话题转回了当前的实际问题。
    苏明月迅速调整好情绪，开始汇报。
    “弹药方面，各城的军工厂都在满负荷运转，我们的制式弹药生产线已经全部激活，短期内弹药供应充足，足以应对高强度的战斗消耗。”
    “食物储备方面，除了刚刚并入我们防区的榕城，储备相对薄弱外，江城、临城以及其他几个主要据点，食物储备都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开始稳步回升。”
    “特别是临城，作为末世前的农业大市，他们当初囤积了海量的粮食，目前的食物储备量是我们所有控制区中最多的。”
    陆沉渊点了点头。
    “榕城的食物缺口，要尽快想办法弥补。”
    “是。”
    苏明月应道。
    “不过，总司令，我们还需要考虑到各城内数量庞大的平民。”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慎重。
    “虽然我们一直在努力恢复秩序，组织生产，但要养活这么多人，食物储备依旧是一个非常严峻的考验。”
    “好在，您之前批准的【盘古计划】已经全面启动。”
    苏明月提及此事，眼中闪过一丝振奋。
    “我们利用安全的隔离环境，开始大规模养殖筛选过的不携带病毒的禽类和牲畜，同时开辟了多个大型室内农场，进行无土栽培与水培蔬菜。”
    “预计再过一到两个月，第一批肉类和蔬菜就能收获，后续的粮食压力将得到极大缓解。”
    “很好。”
    陆沉渊赞许道。
    “【盘古计划】关系到我们未来的根基，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成功。”
    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
    “末世之中，平民并非只是负担。”
    “他们的存在，对于我们军队而言，有着不可替代的战略意义。”
    苏明月认真聆听。
    “民众的信心与秩序，是支撑我们能够持续作战的精神支柱。一个稳定的后方，能让我们前线的战士无后顾之忧。”
    “更重要的是，他们之中有大量的技术人才、熟练工人，以及各行各业的专业人士。无论是武器装备的维护与生产，还是城市基础设施的修复与重建，亦或是医疗、教育、科研等领域，都离不开他们。”
    “只有最大限度地团结他们，保护他们，才能让我们在末世中拥有更强大的底蕴和恢复能力。他们是重建家园的火种，也是我们战胜一切敌人的力量源泉。”
    陆沉渊的话语，让苏明月对平民的重要性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她以前更多是从人道主义和稳定秩序的角度考虑，却未曾像陆沉渊这样，将其提升到战略资源的高度。
    “我明白了，司令。”
    苏明月郑重回应。
    陆沉渊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巨大的电子沙盘。
    沙盘上，代表着己方部队的蓝色光点，已经按照他的命令，向着南面海岸线、榕城、临城等方向移动。
    原本还算密集的防御部署，随着战略调整，在广阔的战线上显得有些稀疏。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凌霄的深海守望者舰队镇守南方海疆，秦川的深渊铁壁师驰援榕城，彦胜军和张震的空降旅调往西部临城…”
    他低声自语，手指在沙盘上轻轻划过。
    “部队，还是有些不够用啊。”

 第158章 华北告急

    华北军区指挥部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李卫副官挺直着背脊，手中的文件边缘被他指尖反复摩挲，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面前，是华北军区总司令陆苍穹。
    “司令，这是最新的战况汇总。”
    李卫的声音清晰，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沉重。
    他身后，第七装甲师师长王铁军、第十五合成师师长赵国强、第二十一步兵师师长孙明辉等人垂手肃立，神情各异，但都透着一股肃杀。
    王铁军眉头紧锁，腮帮微微鼓动。
    赵国强则习惯性地轻捻着自己的下巴，视线在李卫与陆苍穹之间游移。
    孙明辉年纪最轻，此刻却也显得老成持重，只是偶尔抬眼，扫过指挥部内巨大的电子沙盘。
    幽灵，如同一道真正的影子，静默地立于陆苍穹身后，他的存在感极低，却又无处不在，仿佛与指挥部的冰冷金属融为一体。
    门外，黑色守望士兵的脚步声规律而压抑，昭示着此地的戒备森严。
    “讲。”
    陆苍穹吐出一个字，简单直接。
    李卫翻开了第一页文件。
    “报告司令，根据各防区汇总情报，精英型丧尸的出现频率与数量，在过去一周内，增长了百分之三十七。”
    这个数字让在场的几位师长呼吸都微微一滞。
    百分之三十七，这是一个足以改变战局平衡的可怕增幅。
    “各主要城市防线，特别是外围据点，压力骤增。”
    “多处防线已经爆发了小规模的尸潮冲击，虽然都被勉强击退，但……”
    李卫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但什么？”
    王铁军是个急性子，忍不住追问。
    李卫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但我们的弹药消耗速度，也随之飙升。”
    “兵工厂已经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转，所有生产线都开到了极限。”
    “即便如此，目前的弹药储备，也仅仅是勉强维持日常消耗与低烈度战斗。”
    “一旦遭遇大规模尸潮，或者需要进行战略反击，我们的弹药缺口将会非常巨大。”
    指挥部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枪炮声是战士的胆气，没有足够的弹药，再精锐的部队也难以发挥战力。
    赵国强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后勤部门有没有新的办法？比如，搜寻旧时代的军火库，或者简化生产流程，牺牲一部分精度换取数量？”
    李卫摇了摇头。
    “旧时代的军火库，能找到的，基本都已经被我们搜刮殆尽了。”
    “至于简化生产流程，兵工厂方面已经在做了，目前生产的都是标准弹药，特种弹药的生产配额已经压缩到最低。”
    “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是杯水车薪。”
    孙明辉低声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打不起消耗战了。”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末世之中，与无穷无尽的丧尸作战，打不起消耗战，几乎等同于慢性死亡。
    陆苍穹手指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叩叩】声。
    他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内心极度不平静的表现。
    “食物方面呢？”
    陆苍穹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李卫翻到文件的下一部分，这一部分的内容，比弹药问题更加触目惊心。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食物短缺问题……已经到了非常严峻的地步。”
    “由于此前数次大规模尸潮冲击，以及部分地区出现的变异植物污染，我们的粮食产区遭受了严重破坏。”
    “目前，除了少数几个管控严格的后方基地，大部分幸存者聚集点的食物配给，已经削减至原来的一半。”
    “即便如此，也只能勉强维持。”
    王铁军猛地抬起头：“一半？那不是连基本的生存都保证不了？”
    他无法想象，那些普通的幸存者，在如此微薄的食物配给下，如何度过每一天。
    李卫的脸色更加难看。
    “是的，师长。”
    “更严重的是，为了优先保障作战部队的供给，我们已经将前线战士的口粮标准，压到了最低限度。”
    “目前，一线战斗人员每日的热量摄入，仅能维持其基本作战需求。”
    “长时间如此，对战士们的体能与战斗意志，都将是巨大的考验。”
    这话一出，王铁军、赵国强、孙明辉三人的脸色都变得铁青。
    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是冲锋陷阵。
    可现在，他们的士兵，连填饱肚子都成了一种奢望。
    这仗，还怎么打？
    “混账！”
    王铁军一拳砸在自己身前的空气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赵国强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忍再听下去。
    孙明辉则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陆苍穹的敲击声停了。
    他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弹药不足，粮食告急。”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李卫艰难地点头。
    “是的，司令。”
    “如果短期内无法得到有效补充，恐怕……会动摇军心，甚至引发内部的混乱。”
    这已经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迫在眉睫的现实。
    饥饿，是末世中最可怕的催化剂，它能将人性中最原始的欲望无限放大。
    陆苍穹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电子沙盘前。
    沙盘上，代表着华北军区控制范围的绿色区域，在广阔的地图上显得如此脆弱。
    无数红色的光点，代表着丧尸的活动区域，正从四面八方，不断侵蚀着绿色的边缘。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沙盘上那些代表城市的标记。
    贝平、京门、时门……每一处，都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
    也承载着他如山般的责任。
    指挥部内，落针可闻。
    只有仪器运转的轻微蜂鸣声，在提醒着众人，他们还处在这个冰冷而残酷的末世。
    陆苍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沙盘的东南角。
    那里，是华南战区的方向。
    他的手指在那个方向上空停顿了片刻。
    沉渊……
    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儿子，此刻又在经历着怎样的战斗？
    他那边的情况，是否也如华北这般，捉襟见肘，步履维艰？
    陆苍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胸中的郁结似乎也随之排出少许，但那份沉甸甸的担忧，却如同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他身为华北军区的总司令，肩负着数百万军民的生死存亡，他不能倒下，更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软弱。
    只是，那份属于父亲的牵挂，却在夜深人静时，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收回手，转过身，重新面对众人。
    “命令，各部队即刻起，进一步缩减非战斗人员的物资配给，优先保障一线作战单位。”
    “同时，组织所有能动员的力量，扩大搜寻范围，不惜一切代价，寻找新的食物与弹药来源。”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果决，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失神，从未发生过。
    “另外，让宣传部门动起来，稳住民心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告诉民众，困难是暂时的，我们有决心，也有能力，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李卫立正敬礼。
    “是，司令！”
    尽管前路依旧迷茫，但陆苍穹的话，却像一针强心剂，让在场的众人重新找回了一丝主心骨。
    幽灵依旧静立，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又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159章 尸海如潮

    就在陆苍穹的命令刚刚下达，众人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尚未松弛之时，指挥部的合金大门被猛地撞开。
    一名浑身沾满尘土与不明污渍的侦察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与疲惫而嘶哑变形。
    “报…报告司令！”
    “京…京都西南方向…发现…发现大规模尸潮！”
    王铁军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猛地瞪圆，一步跨上前，几乎要揪住侦察兵的衣领。
    “什么规模？！”
    侦察兵大口喘着气，脸上血色尽失，瞳孔因回忆起所见的恐怖景象而剧烈收缩。
    “数…数不清…铺天盖地！”
    “从我们观测到的边缘计算，至少…至少延绵了四五十公里！”
    “保守估计…超…超过千万！”
    “千万？！”
    赵国强倒吸一口凉气，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配枪枪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个数字，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千万级别的尸潮，光是听着，就足以让人窒息。
    何况他们现在弹药奇缺，粮食不足。
    孙明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抬头看向巨大的电子沙盘，仿佛要从那上面看出尸潮的行进路线。
    “它们的目标…是京都？”
    侦察兵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哭腔。
    “是的，长官！黑压压一片，简直是…是死亡的海洋！”
    “而且…而且尸潮中，有大量…大量精英丧尸，速度极快，冲击力极强！”
    “最可怕的是…我们观察到，这股尸潮…似乎…似乎有统一的指挥！”
    陆苍穹的身体微微一晃，但瞬间又站得笔直，如同一杆标枪。
    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统一指挥？”
    “是…是的，司令。”
    侦察兵颤抖着回答。
    “我们之前遭遇的尸潮，虽然也有精英个体，但大多是各自为战，或者小规模聚集。”
    “但这次…这次完全不同！它们行动一致，目标明确，甚至…甚至懂得简单的迂回！”
    李卫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智者…”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在场的都是高级将领，对于智者丧尸的存在并不陌生。
    这种进化出智慧的丧尸，是人类最大的噩梦。
    它们不仅自身强大，更可怕的是能够指挥数量庞大的低级丧尸。
    智者的等级越高，能控制的丧尸数量就越恐怖，指挥能力也越精妙。
    千万级别的尸潮，背后必然有一个等级不低的智者在操控。
    陆苍穹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弹药不足，粮食告急，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能指挥千万丧尸的智者。
    这仗，已经不是难打，而是近乎绝望。
    王铁军一脚踹翻了身旁的金属椅子，发出刺耳的巨响。
    “他娘的！”
    “老子就算拼光第七装甲师，也要在京都城外跟它们碰一碰！”
    赵国强相对冷静，但眉头也紧紧锁死。
    “司令，千万尸潮，还有智者指挥…京都的现有兵力，恐怕难以独立支撑。”
    孙明辉补充道。
    “而且，我们的弹药储备…根本不足以应对如此规模的消耗战。”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块巨石，压在陆苍穹的心头。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盘算着。
    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双眼，眼神锐利如刀。
    “命令！”
    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严。
    指挥部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驻守坊市的第五装甲师，立刻放弃现有防区，全速回援京都！”
    “部署在定城的第十二合成师，同样火速驰援！”
    “驻防章家口的第八山地师，轻装简行，以最快速度向京都靠拢！”
    一连串的命令，清晰而果断。
    李卫飞快地在电子地图上标记着调动的部队，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这些部队回援，固然能增强京都的防御力量。
    但原本的防区放弃，意味着那些区域将彻底暴露在丧尸的威胁之下。
    这是饮鸩止渴，却又不得不做的选择。
    陆苍穹继续下令。
    “命令，驻守京都的第七装甲师、第十五合成师、第二十一步兵师，即刻起，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所有防御工事，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加固完成！”
    “所有还能动弹的后勤人员，全部投入到弹药搬运与工事修筑中！”
    “是！”
    王铁军、赵国强、孙明辉齐声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壮。
    整个华北军区的战争机器，在这一刻被催动到了极致。
    无数的命令通过电波传向四面八方，一支支部队开始紧急集结，调动。
    然而，即便是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面对如此恐怖的尸潮，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陆苍穹走到电子沙盘前，看着那从四面八方朝着京都汇聚的红色箭头，它们代表着正在回援的部队。
    而代表尸潮的，则是一大片不断扩张的，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区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象征着京都的绿色光点。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京都的位置。
    “智者…”
    他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
    “而且一来就是这种规模…”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再次想起了远在华南的儿子，陆沉渊。
    那孩子，是否也曾面对过如此绝望的境地？
    他又是如何带领部队，在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生路的？
    “李卫。”
    “到！”
    “立刻联系科学院，询问他们关于高等级智者丧尸的研究，有没有新的进展，特别是针对性的弱点。”
    “是！”
    李卫领命而去。
    陆苍穹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声音低沉却蕴含着力量。
    “诸位，我知道这一战有多艰难。”
    “弹药，粮食，我们都缺。”
    “但我们身后，是数百万的民众，是华北最后的希望。”
    “我们没有退路。”
    “这一战，我们必须打，也必须赢！”
    他的话语，像是一团火焰，试图点燃众人心中即将熄灭的希望。
    王铁军狠狠一捶自己的胸膛。
    “司令放心！只要我王铁军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让一只丧尸踏进京都！”
    赵国强与孙明辉也重重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幽灵依旧静立在角落，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只是，他那藏在战术目镜后的眼神，似乎更加幽深了几分。
    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腰间那柄特制的战术短刀刀柄。
    指挥部外，凄厉的警报声划破长空，响彻了整个京都基地。
    一场前所未有的生死决战，即将来临。
    陆苍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准备战斗。”

 第160章 血战京都

    京都外围，夜色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
    远方的地平线，一片黑压压的阴影正汹涌翻腾，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的末日海啸，席卷而来。
    数也数不清的丧尸发出嘶哑而令人头皮发麻的咆哮，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曲震耳欲聋的死亡交响。
    “所有单位注意！目标出现在正前方十二公里处！”
    前沿观察哨的报告通过通讯频道传来，声音因极度的紧张而带着颤音。
    透过高倍望远镜，士兵们能清晰地目睹那难以言喻的恐怖景象——无边无际的尸潮，如同漆黑的怒海翻滚不休。
    每一个涌起的浪头，都是由成千上万扭曲、腐烂的身影构成。
    第一道防线上，重机枪阵地的射手们死死攥着冰冷的枪柄。
    他们的手心，早已被汗水彻底浸湿。
    这些都是经历过多次血战的老兵，见惯了生死场面。
    但眼前这如同地狱降临般的景象，依旧让他们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妈的，这他娘的到底有多少只？”一名年轻的机枪手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恐惧。
    “闭嘴！准备开火！”班长低沉地嘶吼一声，试图压下自己声音中的那一丝颤抖。
    京都指挥部内，气氛凝重如铁。
    电子沙盘上，代表尸潮的庞大红色光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逼近象征京都的绿色防线区域。
    陆苍穹站在巨大的显示屏前，面容冷峻，表情严肃得如同用坚冰雕刻而成。
    “距离还有多少？”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报告司令，八公里！”李卫语速极快地报告，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按照它们目前的前进速度，预计十五分钟后，将与我方第一道防线正式接触！”
    王铁军抓起通讯器，对着话筒咆哮：“第七装甲师全体注意！所有坦克，准备冲锋！给老子狠狠地碾碎它们！撞过去！”
    “第十五合成师，所有重火力单位，目标锁定，炮击准备！”赵国强的命令同样果断而坚决，不带一丝犹豫。
    孙明辉紧随其后，声音洪亮：“第二十一步兵师，轻重机枪已全部架设完毕，随时准备进行无差别火力覆盖！”
    八公里…
    七公里…
    六公里…
    尸潮如同一片不断扩张的黑色汪洋，无情地吞噬着大地上残存的每一寸光明。
    冲在最前方的是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普通丧尸。
    它们大多四肢着地，姿态扭曲，却如最凶残的野兽般疯狂奔跑，眼中闪烁着对血肉的原始渴望。
    而在这些充当炮灰的普通丧尸之后，那些体型更加庞大、形态更加狰狞可怖的精英丧尸，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利爪型丧尸那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指甲，在惨淡的月色下显得格外锋利，仿佛能轻易撕开一切阻碍。
    铁皮丧尸那反射着诡异金属光泽的身躯，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错觉。
    酸液喷射者的口中，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出丝丝缕缕的绿色毒液，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而那些身高超过三米，如同小型卡车般的巨锤丧尸，每一步踏在地面，都让大地发出一阵沉闷的震颤。
    “五公里！”观察哨的声音越发尖锐。
    “开火！”陆苍穹的声音斩钉截铁。
    刹那之间，京都外围死寂的夜空，被无数道骤然亮起的火光彻底撕裂。
    重机枪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如同愤怒的毒蛇，将死亡的气息倾泻向涌来的尸潮。
    迫击炮弹呼啸着划破夜空，在密集的尸群中轰然炸开，爆开一朵又一朵混杂着碎肉和黑血的死亡之花。
    反坦克导弹则拖着长长的橘红色尾焰，发出尖锐的呼啸，精准地撞向那些体型格外庞大的精英丧尸。
    第一轮火力覆盖，效果堪称惊人。
    成片成片的普通丧尸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纷纷倒下，残肢断臂混杂着污血向四周飞溅。
    但是，真正让防线上的守军感到心头发寒的是，这些刚刚倒下的丧尸，几乎在瞬间就被后续涌上的同类踩踏、淹没。
    整个尸潮前进的速度，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它们依旧在疯狂地逼近。
    “继续开火！不要停！把所有弹药都给老子打出去！”各级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各种武器的轰鸣声、爆炸声、枪械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地狱般的音响效果。
    曳光弹在漆黑的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却又致命的弧线。
    炮弹爆炸产生的火光，此起彼伏，将战场映照得如同白昼。
    但是，尸潮的数量实在太庞大了。
    太庞大了。
    即使每一发炮弹都能精准地撕碎十几只甚至几十只丧尸，但面对那保守估计超过千万级别的恐怖数量，这点杀伤，完全是杯水车薪，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三公里！”前方的报告声带着绝望。
    王铁军在颠簸的坦克指挥车内，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地握紧了拳头。
    他对着通讯器怒吼：“第七装甲师！钢铁洪流，给老子冲锋！”
    一百多辆主战坦克同时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发动机的轰鸣声如同滚雷般响彻夜空，短暂地压过了尸潮的嘶吼。
    这些沉重的钢铁巨兽，迅速排成了锐利的楔形攻击阵型，带着雷霆万钧、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那片无边无际的黑色尸潮狠狠冲撞而去。
    坦克炮的威力，远非单兵轻武器所能比拟。
    125毫米口径的主炮每一次怒吼，喷射出的穿甲弹或高爆弹，都能在密集的尸群中炸出一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缺口。
    坦克沉重的履带碾压而过，所到之处，血肉横飞，骨骼碎裂，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但是，守军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远超他们预料的严重性。
    那些混杂在尸潮中的精英丧尸，开始真正展现它们那令人绝望的恐怖能力。
    利爪型丧尸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它们的身影在混乱的战场上如同鬼魅般穿梭不定，那锋利得足以切开钢铁的爪子，竟能轻易地撕开坦克相对薄弱的侧面装甲，甚至直接攻击履带。
    铁皮丧尸则凭借着它们那身坚硬无比的角质化皮肤，竟然能够正面硬抗着重机枪的扫射，甚至小口径炮弹的轰击，然后继续摇晃着前进，即使被主炮命中，也只是踉跄几步，行动迟缓一些，却并未立刻死去。
    最可怕的，是那些隐藏在普通丧尸后面，不断伺机喷射绿色酸液的酸液喷射者。
    它们喷出的酸液，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一旦接触到坦克的金属装甲，立刻就会冒出刺鼻的青烟，发出“滋滋”的声响，坚固的装甲在这种酸液面前，如同黄油般被迅速腐蚀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洞。
    “该死！五号车！我们的装甲被腐蚀穿透了！”一名年轻的坦克手在通讯频道中发出惊恐绝望的呼喊，下一秒，通讯便戛然而止。
    而更让所有坦克兵感到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的，是那些身高超过三米，浑身肌肉虬结，如同小型巨人的巨锤丧尸。
    这些怪物的力量大得匪夷所思，它们挥舞着那变异后如同攻城锤般粗壮的巨大手臂，竟然能够直接将重达五十多吨的主战坦克生生砸得侧翻，甚至直接掀飞！
    “轰！”
    一声巨响。
    一辆正在高速开火的99式主战坦克，被一头巨锤丧尸以蛮不讲理的姿态，一拳狠狠砸中了炮塔。
    整个坚固的炮塔瞬间变形凹陷，沉重的车体被这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击飞了十几米远，然后重重地摔落在满是残骸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随即引发了弹药殉爆，炸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
    “不可能！”王铁军透过指挥车的观察镜看到这一幕，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那可是他娘的主战坦克！怎么可能！”
    战场上的形势，在极短的时间内急转直下。
    钢铁洪流与血肉洪流的激烈撞击，激起了漫天的血雨与破碎的金属残片。
    但显而易见的，是那无穷无尽的血肉洪流，正在逐渐占据上风。
    坦克的数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减少，一辆接一辆地变成燃烧的残骸。
    而那片黑色的尸潮，依旧望不到边际，仿佛永无穷尽。
    第一道防线上，那些刚刚被征召入伍，许多还只是半大孩子的新兵们，已经被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彻底吓傻了。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第一次真正面对如此恐怖血腥的场面。
    有些人甚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双腿发软，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呆滞地看着前方。
    “开火啊！你们他妈的都愣着干什么！不想死就给老子开火！”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们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着，试图用吼声唤醒那些被恐惧彻底支配了心神的新兵。
    但是，恐惧，是会传染的。
    尤其是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下。
    当越来越多的坦克在他们眼前被轻易摧毁，当那黑压压的尸潮距离防线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清丧尸那腐烂扭曲的面容和空洞嗜血的眼睛时，防线上开始出现无法遏制的动摇。
    一名新兵眼睁睁看着一只速度奇快的利爪丧尸，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猛扑过来。
    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步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然后不顾一切地转身就向后方逃跑。
    这个举动，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立刻引发了灾难性的连锁反应。
    “不许退！都给老子回到阵地上去！谁敢后退，格杀勿论！”军官们挥舞着手枪，声色俱厉地大声命令，试图阻止溃散，但收效甚微。
    眼看着第一道防线即将彻底崩溃。
    指挥部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每一个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陆苍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
    他缓缓转过头，深邃的目光投向了那个从战斗开始就一直静静站在角落阴影中的身影——幽灵。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无声交汇。
    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幽灵那隐藏在战术目镜后的眼神，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如同融入黑夜的影子般，从角落的阴影中缓步走了出来。
    他身上那套特制的黑色作战服，在指挥部内昏暗的光线下，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从心底感到战栗的、凝练到了极致的杀意。
    “黑色守望，”幽灵的声音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行动。”

 第161章 【黑色守望】

    指挥部外，四十名黑色守望队员如同幽灵般从阴影中走出。
    他们身着漆黑的战术装备，脸上戴着特制的战术面罩，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仿佛死神的化身。
    幽灵站在队伍前方，声音低沉而充满威慑力。
    \"目标：消灭所有丧尸，保护司令部安全。\"
    \"规则：无。\"
    \"任务结束条件：死亡或胜利。\"
    \"明白！\"四十名队员齐声回答，声音整齐得如同一个人发出。
    夜空中，运输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响起。黑色守望不需要从地面突破重围，他们有更直接的方式进入战场。
    王铁军透过指挥车的观察镜看到天空中的直升机，皱起了眉头。\"司令派了什么支援？\"
    \"黑色守望。\"陆苍穹在通讯频道中简单回答。
    \"黑色守望？\"王铁军一愣。他当然知道这支神秘部队，知道他们是陆沉渊的直属部队，但从未见过他们真正战斗。\"就四十个人？\"
    话音刚落，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直升机悬停在尸潮上空五十米处。四十名黑色守望队员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
    他们没有使用降落伞，而是依靠特制的动力装甲缓冲系统，如同流星般砸向尸群最密集的地方。
    \"砰！砰！砰！\"
    四十个黑色身影同时落地，在尸群中砸出四十个深坑。那些倒霉的丧尸被直接砸成肉泥，绿色的血液四处飞溅。
    然后，屠杀开始了。
    幽灵最先站稳，他甚至没有去看脚下被压成肉饼的怪物。身形微动，已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一只遍体角质硬化的利爪丧尸嘶吼着从烟尘中扑出，锋锐的骨爪撕裂空气，直取幽灵毫无防护的面罩。幽灵头颅微偏，快到极致的动作让利爪几乎是擦着他的面罩边缘划过，带起的劲风吹动了他衣角。他手中的特制战术短刀在混乱的战场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幽芒，后发先至，精准无误地自利爪丧尸的眼眶刺入，直至没柄。手腕一错，一个发力，那颗硕大的头颅被硬生生从颈腔中旋断，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第一只。”幽灵的声音通过战术面罩传出，平静得像在靶场报靶。
    通讯频道内，王铁军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透过指挥车的观察孔，只觉得喉咙发干。“这…这就是黑色守望？”
    其余三十九名队员几乎在幽灵动手的同时展开了攻势。他们没有固定的阵型，却像是精密机器的部件，各自为战，又互为犄角。特制自动步枪的枪口喷吐着短促的火光，沉闷的射击声连成一片。射出的并非普通弹头，而是一种尾部带有微型稳定翼的特种穿甲弹，专门克制进化出体表防御的丧尸。一只体表覆盖着铁灰色角质层的铁皮丧尸正试图冲撞一名队员，子弹轻易洞穿了它自以为坚不可摧的“铠甲”，在它胸口开出一个个前后通透的窟窿，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队员003占据了一处由数具丧尸残骸堆叠而成的小高地，他手中的大口径狙击步枪造型狰狞，枪管比普通型号更长。两百米外，一只酸液喷射者正扬起臃肿的颈脖，喉囊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噜声，眼看就要喷吐出腐蚀性极强的酸液。003的瞄准镜中，目标头部被套入十字线中央。他没有丝毫犹豫，扣动扳机。特制的重型子弹带着尖啸撕裂夜空，下一瞬，酸液喷射者的脑袋整个炸开，黄绿色的腐臭液体混合着碎骨向后方喷溅了十数米。
    “远程威胁，清除。”003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战场另一侧，队员017与018正面对一头身高近三米的巨锤丧尸。那怪物肌肉虬结，一条手臂异化得如同攻城锤，每踏出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017不退反进，手中步枪以极高的射速点射巨锤丧尸的面部，虽不能造成致命伤，却成功激怒了它。巨锤丧尸咆哮着，巨大的骨锤挟万钧之势砸向017。017一个灵巧的侧翻，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击，那骨锤砸在地上，轰出一个浅坑，碎石四溅。就在巨锤丧尸攻击落空的瞬间，一直潜伏在侧的018动了。他如狸猫般无声窜出，借助巨锤丧尸转身的惯性，竟直接跃上了它宽厚的脊背。018手中一柄短小的刀具弹出，刀身闪烁着幽蓝电光，那是高频震荡刀刃。他毫不迟疑，将刀刃狠狠刺入巨锤丧尸后颈的脊椎结合部。
    “滋啦——”
    轻微的电流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巨锤丧尸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如山般颓然倒地，再无声息。
    “高价值目标，解决。”018报告，语气平淡。
    队员025与026则陷入了数十只普通丧尸的包围。两人背靠着背，形成一个小型火力支点。他们手中的自动步枪切换到短点射模式，每一次枪响，都有一只或数只丧尸应声倒地，子弹精准地钻入它们的头部或胸腔要害。枪口焰在黑暗中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短短十余秒，他们周围便清空了一大片区域，只留下满地抽搐的尸体。
    “弹药消耗百分之十五。”025冷静报出数据。
    “收到，保持推进节奏。”026简短回应，同时一脚踹飞一只试图从尸堆中爬起的残缺丧尸。
    当弹药需要节省或敌人过于密集时，近战便成了黑色守望队员的另一选择。队员008被三只速度奇快的利爪丧尸从不同方向夹击。他不退反进，迎着正面那只冲去，手中特制合金匕首挽了个刀花，在第一只利爪丧尸挥爪的瞬间，匕首已闪电般刺入其眼窝。拔刀，旋身，第二只利爪丧尸的爪子堪堪从他胸前划过，带起的风声都有些刺耳。008借旋身之力，一个下潜滑步，手中匕首反握，自下而上捅穿了第二只丧尸的下颚，直透颅腔。不等他起身，第三只利爪丧尸已从侧后方袭来，带着腥风的利爪直掏他的后心。008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左手手肘猛力后撞，正中其面门，使其攻势一滞，同时右手匕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手回撩，精准地切开了它的喉管。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不足三秒。
    “近战清扫完毕。”008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防线上的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战斗力，这四十个人简直就是为杀戮而生的机器。
    \"我的天这还是人吗？\"一名老兵喃喃自语。
    王铁军在坦克指挥车内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他见过无数精锐部队，但从未见过战斗力如此恐怖的士兵。
    \"司令，这就是您儿子的部队？\"王铁军在通讯频道中问道。
    陆苍穹看着电子屏幕上的战场实况，心中五味杂陈。欣慰的是儿子陆沉渊竟然训练出了如此强悍的部队，而且还派来保护自己。
    \"是的。\"陆苍穹的声音有些沙哑，\"黑色守望，沉渊的直属部队。\"
    战场上，黑色守望的屠杀还在继续。他们如同四十把利刃，在尸海中切出了四十道血色轨迹。所过之处，无论是普通丧尸还是精英丧尸，都无法阻挡他们的步伐。
    但是，即使是如此强悍的黑色守望，面对千万级别的尸潮，也只能改变局部战况。
    尸潮依然如黑色海洋般汹涌而来，而京都的防线，依然岌岌可危。

 第162章 援军未至 死战不退！

    通讯频道内，刺耳的杂音与绝望的呼喊交织。
    “司令！坊市失守！第五装甲师遭遇超过两百万尸潮，陈严师长正率部突围，请求指示！”
    一名通讯参谋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吼出来的。
    坊市，京都西南方向最后一道大型防线的核心节点。
    一旦失守，京都将彻底暴露在尸潮的直接冲击之下。
    陆苍穹握着指挥台边缘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布满血丝。
    “第五装甲师压力如何？”
    他的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报告司令！陈师长表示，虽然丧尸数量庞大，但第五装甲师建制尚全，压力…压力可控，只是…只是恐怕无法按时回援京都了！”
    通讯参谋的声音带着一丝侥幸，又迅速被更大的绝望淹没。
    无法按时。
    这四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陆苍穹心上。
    “定城方向！第十二合成师情况！”
    陆苍穹转向另一块闪烁着红色警报的屏幕。
    “第十二合成师在定城遭遇大规模尸潮阻击！陈涛师长报告，敌军数量不明，但攻势猛烈，他们…他们也被拖住了！”
    又一个噩耗。
    仿佛嫌不够，第三个通讯请求几乎同时接入。
    “章家口！第八山地师告急！赵毅师长报告，他们在山区遭遇了前所未见的变异丧尸，部队被分割，陷入苦战！”
    “同样无法按时支援，对吗？”
    陆苍穹的声音平静下来，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是…是的，司令。”
    通讯兵的声音低若蚊蚋。
    指挥部内，死一般的寂静。
    每一名参谋人员都低垂着头，脸上的血色褪尽。
    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苍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传我命令，各防区各自为战，死守阵地。”
    “司令！”
    一名作战参谋猛地抬头，声音哽咽。
    “我们…我们没有外援了。”
    陆苍穹没有理会他。
    他的目光投向指挥部外，那片被炮火与尸骸笼罩的城区。
    京都的防线，如同被巨兽啃噬的血肉之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缺口正在不断扩大。
    低沉的嘶吼声由远及近，不再是模糊的噪音，而是清晰可辨的死亡合唱。
    丧尸，已经涌入了城区。
    枪声、爆炸声、人类临死前的惨叫声，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奏响。
    巷战，最残酷的绞肉机，已然开动。
    就在这时，指挥部的合金大门无声滑开。
    幽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是一身漆黑的作战服，面罩下的眼神不起波澜。
    他的身后，跟着几名黑色守望队员。
    以及一位神色憔悴，却依旧保持着端庄仪态的妇人。
    温婉。
    陆沉渊的母亲，陆苍穹的妻子。
    “司令。”
    幽灵的声音低沉，穿透指挥部内的凝重。
    他走到陆苍穹身边，语气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京都防线将在三小时内全面崩溃。”
    “黑色守望已按预定计划，接应到温婉女士。”
    “根据陆总司令的最高指示，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您与温婉女士的生命安全。”
    幽灵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温婉。
    “我们必须立即撤离，前往华南军区。”
    陆苍穹的身体纹丝不动。
    他的视线从幽灵身上移开，落在温婉苍白的脸上。
    温婉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勉强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老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
    “我懂你。”
    陆苍穹的眼眶微微发红。
    他转回头，重新看向幽灵。
    “你的意思是，让我抛下我的城市，抛下我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兵们，独自逃生？”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幽灵沉默片刻。
    “这是最优方案。保存有生力量，才有未来的可能。”
    “未来？”
    陆苍穹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如果未来需要用袍泽的白骨堆砌，那我宁可不要这样的未来！”
    他猛地一拳砸在指挥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陆苍穹，生是京都的兵，死是京都的魂！”
    “我绝不会后退一步！”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在指挥部内回荡。
    那些原本垂头丧气的参谋军官们，闻言纷纷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倔强的光芒。
    幽灵静静地看着他，面罩下的表情无人知晓。
    “陆司令，情感无法改变战局。”
    “黑色守望的职责是执行命令。”
    “陆总司令的命令，是保证您的安全。”
    “如果沉渊在这里，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陆苍穹厉声道。
    “但他不在这里！”
    “在这里的是我！华北军区总司令，陆苍穹！”
    “我的命令，就是死守京都！”
    “任何人，不得后退！”
    温婉轻轻走到陆苍穹身边，握住了他那只因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老陆，我知道你。”
    “从嫁给你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你若走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转头看向幽灵，语气温和却坚定。
    “幽灵队长，谢谢你和你的人保护我到这里。”
    “但我不会离开他。”
    “我们夫妻，要在一起。”
    幽灵看着眼前这对夫妻，沉默了更久。
    指挥部外的炮火声似乎更加猛烈了。
    每一次爆炸，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明白了。”
    幽灵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
    “黑色守望将继续执行b计划。”
    “保护司令部，直至最后一刻。”
    陆苍穹深深看了幽灵一眼。
    “你们本不必如此。”
    幽灵微微摇头。
    “这是我们的使命。”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对身后的黑色守望队员下达了简短的指令。
    队员们迅速散开，在指挥部内外构筑起新的防线。
    他们的动作迅捷而精准，没有一丝多余。
    陆苍穹看着电子屏幕上不断闪烁的警报，看着那些代表着一个个正在消逝的生命的光点。
    他挺直了脊梁。
    “传令兵！”
    “到！”
    “告诉前线所有将士，援军未至，死战不退！”
    “我陆苍穹与京都，共存亡！”

 第163章 千疮百孔

    指挥部内，每一次爆炸都让地面颤抖，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刺耳的警报声此起彼伏，从未停歇，像一把钝刀子在切割着每个人的神经。
    “报告司令！东城墙三号段失守！第七装甲师请求火力覆盖，他们…他们快顶不住了！”
    一个年轻的通讯兵声音嘶哑，带着哭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王铁军，第七装甲师师长，此刻双眼赤红，作战服上沾满了凝固的血块与焦黑的尘土，他通过加密线路直接吼向指挥部。
    “司令！给我炮火！坐标124，235！老子的兵快死光了！那些利爪跟疯狗一样！还有铁皮，根本打不穿！”
    陆苍穹紧握着指挥台的边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
    电子屏幕上，代表己方单位的蓝色光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熄灭，被不断蔓延的红色彻底吞噬。
    京都的防线，千疮百孔。
    “司令，第七师的弹药…已经不足百分之二十了。”一名作战参谋低声汇报，声音艰涩。
    “十五师左翼被【酸液喷蚀者】压制，阵地腐蚀严重，重武器损失超过六成！”
    “二十一步兵师遭遇大量【巨锤】，外围工事全被掀了！赵师长请求后撤，重整防线！”
    赵国强，第十五合成师师长，声音还算沉稳，但那份压抑的绝望谁都听得出来。
    孙明辉，第二十一步兵师师长，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司令，再给我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我一定能把阵地夺回来！”
    然而，通讯频道里紧接着传来的，是他声嘶力竭的怒吼与枪声，最后归于一片杂音。
    又一个师长失去了联络。
    陆苍穹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他想起了王铁军入伍时青涩的脸庞，想起了赵国强在演习中展现的出色指挥，想起了孙明辉那个总是憨厚笑着的汉子。
    他们，还有他们手下的兵，那些年轻的，鲜活的生命。
    “司令…”
    李卫跟了陆苍穹近二十年，此刻老泪纵横。
    “我们…撤。”
    “京都守不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司令！”
    他的话音刚落，指挥部内数名高级军官齐齐看向陆苍穹，眼神中充满了恳切与哀求。
    他们不怕死，但不想这样毫无意义地全部葬身于此。
    幽灵无声地站在陆苍穹的身侧，面罩下的表情无人知晓。
    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决。
    “司令，京都防御体系已确认失效。”
    “黑色守望可以强行开启一条突围通道，幽影渡鸦已在机场待命。”
    “您和夫人的安全，是最高指令。”
    陆苍穹缓缓转过身，没有看幽灵，也没有看那些劝谏的将领。
    他的视线扫过指挥部内每一个人的脸。
    那些年轻的参谋，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此刻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绝望，却依然在等待他的命令。
    “我是华北军区的司令。”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这里，是我的战场。”
    “这里，是我的责任。”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中迸发出来。
    “我的士兵们还在前线流血！”
    “我的城市正在被蹂躏！”
    “你们让我，抛弃他们，独自逃生？”
    “你们告诉我，什么是青山？什么是未来？”
    “如果未来，需要用袍泽的白骨，用城市的废墟来堆砌，那我陆苍穹，宁可不要这样的未来！”
    “我陆苍穹，生是京都的兵，死是京都的魂！”
    “即使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后退！”
    “死，也要和我的兄弟们，死在一起！”
    话语铿锵，掷地有声。
    指挥部内，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原本还想劝说的将领，默默地低下了头，握紧了拳头。
    那些年轻的参谋，眼中重新燃起了某种光芒，那是混合着悲壮与决绝的火焰。
    温婉轻轻走到陆苍穹身边，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
    她的手很温暖。
    “老陆，我陪着你。”
    她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温柔而坚定。
    【轰——！】
    一声巨响，整个指挥部剧烈摇晃起来，头顶的照明灯管爆裂了几根，碎玻璃和粉尘哗啦啦地落下。
    合金大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几道狰狞的裂痕出现在门上。
    “司令！顶不住了！它们冲进指挥部外围防御圈了！”一名负责警戒的黑色守望队员冲了进来。
    他的作战服上满是爪痕与腐蚀的痕迹。
    “利爪和铁皮！数量太多了！”
    枪声，就在门外。
    近在咫尺。
    还有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非人的嘶吼。
    陆苍穹推开温婉的手，大步走向指挥台，抓起了通讯器。
    “全军听令！”
    “固守待援的命令取消！”
    “从现在起，各自为战，自由开火！”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华北军区，没有孬种！”
    他的声音通过指挥系统，传遍了京都每一个还在坚持的角落。
    “吼！”
    “杀！”
    残存的频道中，传来士兵们最后的，也是最决绝的怒吼。
    陆苍穹扔下通讯器，抽出腰间的手枪，【咔嚓】一声，子弹上膛。
    幽灵与剩余的黑色守望队员，已经默默地挡在了指挥部大门前，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那扇随时可能被撕裂的合金门。
    “司令，请退后。”幽灵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
    陆苍穹却摇了摇头，走到了他的身边。
    “今天，我们并肩作战。”
    他看着幽灵，这是他儿子陆沉渊最信任的部下之一。
    幽灵沉默了一瞬。
    “荣幸之至。”
    合金大门上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嘭！】
    一只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利爪，猛地刺穿了合金门板，带起一片刺目的火花。

 第164章 意外的援军

    那扇合金大门，此刻布满了狰狞的爪痕与拳印，中央的破洞边缘，金属如卷曲的废纸。
    【铿锵！】
    又一只利爪凶狠地撕扯着门框，试图扩大缺口。
    火星四溅。
    幽灵与他麾下的黑色守望队员，如钉子般楔在门前，手中的突击步枪喷吐着短促而致命的火舌。
    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钻入试图从缝隙中伸入的肢体。
    然而，门外的嘶吼声越来越密集，撞击的力量也越来越恐怖。
    合金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多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陆苍穹紧了紧手中的枪，准备迎接最后的冲击。
    温婉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
    就在这时，一种异样的震动，从脚下传来。
    并非爆炸的冲击。
    而是一种持续的、富有节奏的低沉轰鸣。
    起初微弱，如同远方的雷鸣。
    但它在迅速增强。
    指挥部内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连门外那些疯狂的怪物，攻势都为之一滞。
    【轰隆隆——轰隆隆——】
    履带碾压地面的独特声音，夹杂着大功率引擎的咆哮，穿透了爆炸与嘶吼的背景音，越来越清晰。
    “什么声音？”一名年轻的参谋茫然地抬起头。
    陆苍穹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种声音，他太熟悉了。
    是坦克集群！
    可京都的装甲力量，早已消耗殆尽。
    难道是……
    电子屏幕上，负责通讯的军官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司令！”
    “侦测到大量友军识别信号！西北方向！是…是第三集团军的番号！”
    “数量…数量庞大！”
    话音未落，一个粗犷豪迈，带着强烈电流杂音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指挥部的通讯频道内响起。
    “老陆！”
    “我陈仁，回来了！”
    “第三集团军，前来报道！”
    陈仁！
    华北军区第三集团军司令！
    那个曾经因为战略分歧，带着部队远走，被许多人视为叛逆的铁血将领！
    陆苍穹的身躯猛地一震。
    指挥部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呆了。
    紧接着，通讯频道内，一个又一个声音响起，带着战场特有的火爆与急促。
    “第四重装师报告！已从敌军左翼撕开突破口！正在进行火力覆盖！”
    “第八重装师，凿穿中路！重复，凿穿中路！请求火力延伸！”
    “第九机械化步兵师、第十一装甲师，两翼展开！正在清除侧翼威胁！”
    “第十八突击师，随总指挥，直插敌军心脏！”
    陈仁的声音再次响起，背景是坦克主炮开火的巨大轰鸣与重机枪的怒吼。
    “兄弟们！给老子狠狠地打！”
    “让这些狗娘养的怪物看看，咱们华北军人，什么是血性！”
    “杀——！”
    那股悍不畏死的决绝，透过电流，狠狠冲击着指挥部内每一个人的耳膜。
    先前还想劝说陆苍穹撤退的将领们，此刻瞠目结舌。
    那些年轻的参谋，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温婉捂住了嘴，泪水无声滑落。
    她看向陆苍穹，看到了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指挥部合金大门外，那些疯狂的利爪与铁皮，攻势明显减弱了。
    它们似乎被远方传来的更具威胁的动静所吸引，开始出现混乱。
    透过指挥部一处狭窄的防弹观察窗，可以看到西北方向的天际，被炮火映成一片橘红色。
    无数道曳光弹的轨迹，如同流星雨般，撕裂了昏暗的天空。
    沉闷的爆炸声连成一片，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一支钢铁洪流，正以无可阻挡的气势，从尸潮的侧翼狠狠地碾压过来。
    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
    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轻易地切开了黄油。
    无数的丧尸被碾碎，被炸飞，被撕裂。
    那片曾经令人绝望的红色海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并且还在不断扩大。
    领头的一辆改装过的指挥坦克，炮塔上涂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徽记，正是陈仁第三集团军的标志。
    它如同一头愤怒的猛兽，一边开火，一边横冲直撞。
    陆苍穹缓缓走到指挥台前，拿起了通讯器。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仁。”
    频道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枪炮声，然后是陈仁带着喘息，却依旧洪亮的声音。
    “老陆！你他娘的还活着，太好了！”
    “我还以为要给你收尸了！”
    陆苍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你来晚了。”
    “再晚一步，就只能给我烧纸了。”
    “放屁！”陈仁在通讯器那头咆哮，“老子掐着点来的！就是要让你陆苍穹欠我个人情！”
    “这个人情，你欠大了！”
    陆苍穹没有反驳。
    “命令你的部队，从西北方向，向市政中心突进！”他的声音恢复了司令的沉稳与威严。
    “我要你，撕开一条口子，把这些杂碎，给我挡在外面！”
    “你以为老子在干嘛？观光吗？”陈仁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第四、第八重装师，已经凿穿了第一道尸潮！第九、第十一师正在扩大突破口！”
    “我亲自带队，第十八突击师，就是一把尖刀！保证给你捅个对穿！”
    “守住指挥部！老子马上就到！”
    通讯中断了。
    陆苍穹放下通讯器。
    指挥部内，那些军官们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重燃的斗志。
    李卫老泪纵横：“司令，是陈将军…他…他真的回来了！”
    陆苍穹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指挥部内每一个人。
    “通知所有残存单位！”
    他的声音，通过指挥系统，再次传遍京都每一个还在坚持的角落。
    “援军已到！”
    “以指挥部为核心，收缩防线，准备协同反击！”
    “告诉弟兄们，华北军区，还没亡！”
    “吼！”
    残存的频道中，传来士兵们压抑许久的，带着哭音的怒吼。
    幽灵默默地走到陆苍穹身边。
    “司令，外围压力已大幅减缓。”
    “利爪和铁皮正在被吸引向西北战场。”
    陆苍穹看着那扇千疮百孔的合金大门，又望向西北方那片被炮火照亮的战场。
    陈仁这个混蛋。
    他心中五味杂陈。
    但无论如何，这意外的援军，为这座濒临毁灭的城市，带来了一线生机。

 第165章 忠义两难全

    炮火声浪潮般涌过，指挥部内摇晃的灯光勉强维持着照明。
    那扇饱经摧残的合金大门，在最后一声沉闷的撞击后，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猛地向内塌陷。
    烟尘弥漫。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裹挟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气，踏过变形的门框，走了进来。
    他作战服上布满焦痕与凝固的污渍，头盔下露出的脸庞黝黑，沾着灰烬，唯独一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慑人的光。
    正是陈仁。
    他身后，跟着几名同样彪悍的第三集团军军官，他们手中的武器还冒着硝烟，警惕地扫视着指挥部内。
    陆苍穹看着这个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男人，身体僵直。
    陈仁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硝烟熏黄的牙齿，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拍向陆苍穹的肩膀。
    【嘭！】
    沉重的力道让陆苍穹身形晃了晃。
    “老陆！”
    陈仁的声音粗犷，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你他娘的还活着！”
    他一把将陆苍穹狠狠抱住，手臂勒得人生疼。
    陆苍穹能闻到他身上刺鼻的硝烟、汗水与血腥混合的味道，那是战场最真实的气息。
    “老陈……”
    陆苍穹的声音有些哽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陈仁的后背。
    指挥部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李卫早已泣不成声，用手背胡乱抹着脸。
    温婉站在不远处，泪水模糊了双眼，却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幽灵依旧站在陆苍穹身侧，面罩下的表情无人知晓，但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也少了些许冰冷。
    “你怎么……来了？”
    陆苍穹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干涩。
    陈仁松开他，上下打量着陆苍穹，眼神复杂。
    “我不来，给你收尸吗？”
    他哼了一声，语气依旧不怎么客气，但那份关切却掩饰不住。
    陆苍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陈仁抹了一把脸上的灰，环视指挥部内狼藉的景象，还有那些面带悲戚与疲惫的军官们。
    “我说过要独立。”
    陈仁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再次回到陆苍穹身上。
    “但我从没说过，要抛弃兄弟。”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
    “当初选择独立，是没办法。”
    “老子的兵，为了救那些平民，一个师接着一个师地填进去！”
    “你知不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为了几口吃的，去跟那些怪物拼命，是什么滋味？”
    “他们饿着肚子，还要分出本就不多的口粮给那些幸存者。”
    “我他娘的不是铁石心肠！可我手底下，还有那么多张嘴要吃饭，还有那么多条命要保！”
    陈仁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发白。
    “京都的命令一道接一道，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救援。”
    “代价是什么？是我手下那些活生生的兵！”
    “他们死了，谁来负责？谁来给他们爹娘交代？”
    “我选择独立，是想保住这帮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最后一点火种！”
    “他们已经为了救人，死了太多了！”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痛苦与无奈。
    “那些日子，我他妈天天做噩梦，梦见那些死去的弟兄，一个个问我，为什么救不了他们，为什么连顿饱饭都给不了他们！”
    指挥部内一片寂静，只有陈仁粗重的呼吸声。
    陆苍穹沉默地听着，他能理解陈仁的痛苦。
    末世之下，资源匮乏，每一份食物，每一颗子弹，都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
    “但现在，”
    陈仁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是时候并肩作战了！”
    “京都不能丢！华北不能丢！”
    “老子的人，可以死在冲锋的路上，但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被这些畜生糟蹋！”
    陆苍穹看着他，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过去的隔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司令！”
    一名负责通讯的军官猛地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第三集团军各部已经按照预定计划，在市政中心外围构建了环形防线！”
    “尸潮主力被有效阻截！但……”
    他的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敌军的攻势虽然被遏制，但并未溃散。”
    “根据前线观察哨报告，智者丧尸在重新组织那些怪物，攻击非常有条理，我们的重装部队推进受到了极大阻碍。”
    陆苍穹眉峰紧锁。
    “智者丧尸。”
    这个名词从他口中吐出，带着沉甸甸的份量。
    陈仁也皱起了眉头。
    “妈的，又是这种鬼东西！”
    “之前在外面，就碰到过一次，狡猾得很，差点让老子一个团交代在那里！”
    “不干掉它，我们就算有再多的人，再好的装备，也只是被动挨打。”
    陆苍穹走到巨大的电子沙盘前，上面代表敌我双方的光点犬牙交错。
    西北方向，代表第三集团军的绿色箭头，如同一把楔子，狠狠钉入了代表尸潮的红色区域。
    但那片红色，依旧广阔无边。
    “幽灵。”
    陆苍穹开口。
    “是，司令。”
    幽灵上前一步。
    “黑色守望，能否锁定智者的位置？”
    陆苍穹问道。
    幽灵沉默了几秒。
    “智者的隐蔽能力极强，且周围必然有重兵保护。”
    “常规侦查手段很难奏效。”
    “但如果能缩小范围，黑色守望可以尝试渗透斩首。”
    他的声音平稳，却透着一股自信。
    陈仁看向幽灵，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小子，口气不小。”
    “斩首？你知道那玩意儿身边有多少怪物护着吗？”
    幽灵没有回应陈仁的质疑，只是看着陆苍穹，等待命令。
    陆苍穹的视线在沙盘上移动，最终停留在尸潮后方，一个被标记为高度危险的区域。
    “智者不死，京都永无宁日。”
    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们必须把它揪出来，干掉它！”
    “否则，就算暂时击退了这波攻势，它们很快会卷土重来。”
    “而且，一次比一次更难对付。”
    温婉轻轻走到陆苍穹身边，眼中充满了担忧。
    “老陆，太危险了。”
    陆苍穹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现在，不是考虑危险的时候。”
    他对陈仁说道：“老陈，你的部队负责正面战场，给我顶住压力，尽可能地压缩尸潮的活动空间。”
    “我要把那个智者，从老鼠洞里逼出来！”
    陈仁咧嘴一笑，露出一丝狰狞。
    “放心！”
    “老子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让这些狗娘养的再前进一步！”
    “正面战场，交给我！”
    他的目光转向指挥部内的其他军官。
    “都听着，把你们手头所有能动用的火力，都给老子集中起来！”
    “我要让那些怪物知道，什么是钢铁的意志！”

 第166章 鬼影出击

    指挥部内，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气氛因陈仁的到来而变得高昂，却也因战局的胶着而愈发凝重。
    “正面强攻，伤亡太大。”
    幽灵的声音在周围嘈杂的通讯声中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他向前一步，站到了电子沙盘旁。
    “我们的人数和火力都处于劣势。”
    “持续的阵地战，最终会被活活耗死。”
    陈仁刚下达完命令，闻言扭过头，两条粗眉拧在一起。
    “小子，你什么意思？”
    “难道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干？”
    幽灵没有理会他的质问，面罩转向陆苍穹。
    “必须斩首。”
    “这是唯一能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的方法。”
    “放你娘的屁！”
    陈仁的火爆脾气瞬间被点燃，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幽灵的面罩上。
    “斩首？说得轻巧！”
    “你知道那智者周围有多少怪物？十万？二十万？”
    “你派谁去？派一个师还是一个军？”
    “人少了是去送死，人多了还没靠近就被发现了！”
    “那不是斩首，是把我们最后的精锐往火坑里推！”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对这种他认为是异想天开的提议充满了愤怒。
    指挥部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第三集团军的军官们都用不善的视线看着幽灵，而陆苍穹这边的人则面露忧色。
    “我带人去。”
    幽灵的话语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整个指挥部，死一般的寂静。
    陈仁愣住了，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一直跟在陆苍穹身后的影子。
    陆苍穹身体绷紧，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
    “胡闹！”
    温婉再也忍不住，失声喊道。
    她的手紧紧抓住陆苍穹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幽灵，你……”
    陆苍穹开口，声音沙哑。
    “司令。”
    幽灵打断了他。
    他侧过身，指挥部角落里，五名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佩戴着狰狞面罩的黑色守望队员无声地站了出来。
    他们像从阴影中诞生，悄无声息，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黑色守望，我们一共六个人。”
    幽灵走到电子沙盘前，伸手在上面划动。
    “智者为了方便指挥，必然会选择一个地势相对较高，视野开阔，且有多种撤退路线的地点。”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几个被标记为红色高危的建筑上点了点。
    “市政大楼，广播电视塔，还有国贸中心顶楼。”
    “这三个点，是它的指挥位概率最大的地方。”
    “尸潮的攻击阵型，看似混乱，实际核心区域的兵力分布，始终围绕着这三个点在调整。”
    “它们的调动，暴露了它们想要保护的核心。”
    陈仁被幽灵冷静专业的分析说得一愣，火气消减了不少，但还是抱着怀疑。
    “就算你猜对了，你怎么过去？”
    “从这里到市中心，十几公里的路，天上地下全是怪物！”
    幽灵在沙盘上划出一条曲折的红线。
    “从这里，进入7号线地铁废墟。”
    “这条线路在地下二十米，大部分路段结构完好。”
    “丧尸密度相对地面要小得多，而且以普通丧尸为主，不会有巨锤那种大家伙。”
    “我们可以从元桥站出来，那里距离市政大楼只有八百米，是残存的建筑群最密集的地方。”
    “我们可以利用建筑物的掩护，进行垂直机动，潜入目标区域。”
    他的计划清晰，条理分明，每一步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指挥部里，那些原本还带着质疑的军官们，此刻都露出了专注的神情。
    这并非鲁莽的送死，而是一次经过周密策划的，高风险高回报的特种作战。
    陆苍穹看着沙盘上那条代表着生死的红线，久久没有说话。
    他是在场最清楚黑色守望战斗力的人。
    但也正因为清楚，他才更明白此行的凶险。
    他们要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尸潮，和一个狡猾堪比人类的指挥官。
    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温婉的手握得更紧了，她看着幽灵和那五名沉默的战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劝阻，可她也明白，丈夫的决定，战场的局势，都不是她能左右的。
    她只能将所有的担忧，都通过手掌的力道，传递给身边的男人。
    陆苍穹感受着妻子的颤抖，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转向幽灵，也看向那五名队员。
    他没有说任何鼓励的话，也没有下达不切实际的命令。
    他只是对着他们六人，缓缓地，郑重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陈仁看着这一幕，这个粗犷的汉子，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走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嘭】地一声拍在幽灵的肩膀上。
    力道很重。
    “小子，你要是能把那狗娘养的智者脑袋拧下来。”
    “老子欠你一条命！”
    “我第三集团军，给你当一辈子开路的先锋！”
    幽灵的身体晃都没晃一下。
    他最后一次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一个备用弹匣，确认卡榫扣紧。
    然后，他转向陆苍穹。
    “司令，您的安全就是我们的使命。”
    面罩下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
    “但现在，只有除掉那个智者，我们才能真正获胜。”
    说完，他不再多言。
    对着陆苍穹与陈仁猛地一低头。
    下一秒，他和身后的五名队员，如同六道融入黑暗的墨迹。
    他们没有走那扇已经塌陷的大门。
    而是转身，毫不犹豫地从指挥部侧面一个被炸开的巨大缺口处跃了出去。
    动作迅捷，没有一丝声响。
    仿佛从未出现过。
    指挥部外，炮火轰鸣，火光映照着残破的城市。
    六个鬼魅般的身影，消失在战火与废墟交织的阴影之中。

 第167章 血路开拓

    炮火的余波尚未平息，碎石与尘埃从头顶的缺口簌簌落下。
    六道黑色的身影在断壁残垣间高速穿行，动力装甲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却急促的声响。
    他们是阴影，也是利剑。
    最前方的幽灵猛地抬手，一个战术手势。
    队伍瞬间停下，各自寻找掩体，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半点多余。
    街道的尽头，黑暗中浮现出无数晃动的人影。
    【嗬……嗬……】
    那种独属于丧尸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嘶吼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
    它们来了。
    不是三三两两的游荡者，而是潮水。
    “飞鸟，扫描前方腐化密度。”
    幽灵的声音通过内置通讯器传递，没有丝毫波澜。
    “队长，初步扫描，数量超过三千，并且还在增加。”
    “确认没有重型单位。”
    飞鸟的声音同样冷静，手指在手臂的微型电脑上飞快操作着。
    “开火，控制射速，节约弹药。”
    幽灵下达了命令。
    下一秒，火线交织。
    “屠夫，三点钟方向，压制！”
    【砰！砰！砰！】
    屠夫手中的特制突击步枪发出沉闷的咆哮，大口径子弹将前排的几头丧尸直接打得凌空爆开，黑色的腐肉四处飞溅。
    “乌鸦，美杜莎，清理高点！”
    两道更为敏捷的身影同时开火，枪声清脆而短促。
    盘踞在一栋大楼残骸二层的几只利爪型丧尸应声而倒，尖锐的金属指甲在墙壁上划出刺耳的火花，随即坠落。
    “黑豹，守住六点钟方向。”
    黑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转身，枪口的火焰连成一条直线，将从后方小巷里涌出的丧尸死死钉在原地。
    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瓦砾上，很快铺了薄薄的一层。
    可丧尸的数量根本不见减少。
    它们没有恐惧，没有痛觉，只是被新鲜血肉的气息吸引，前赴后继地涌上来。
    子弹撕开最前排的身体，后面的立刻就踩着同伴的尸体填补了空缺。
    防线在被一点点压缩。
    “弹药消耗过快。”
    幽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一边射击，一边冷静地计算着。
    “准备后撤，更换弹匣。”
    他们不能在这里被拖住，更不能将宝贵的弹药浪费在这些杂兵身上。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开始有节奏地震颤。
    不是炮击的轰鸣，而是一种更加沉重，更加雄浑的律动。
    仿佛有什么钢铁巨兽正在苏醒。
    【轰隆隆——】
    履带碾压碎石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光束划破夜空，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轰！！！】
    一枚125毫米主炮炮弹精准地落入尸潮最密集的核心区域。
    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冲击波将上百头丧尸瞬间掀飞，撕成碎片。
    爆炸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
    一辆涂着华北军区狼头标志的96a主战坦克，撞开一堵残墙，庞然的身躯出现在街道上。
    炮塔转动，同轴机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将试图靠近的丧尸成片扫倒。
    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
    整整一个坦克营，十二辆钢铁巨兽，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长城，横亘在黑色守望小队与尸潮之间。
    幽灵小队的通讯频道里，响起一个略带激动的年轻声音。
    “这里是第四重装师，坦克一营营长，张磊！”
    “黑色守望的兄弟们，我们接到雷超师长的死命令，前来为你们开路！”
    张磊的声音里充满了对黑色守望的敬畏。
    他知道这支部队要去执行什么任务。
    那是九死一生的斩首行动。
    坦克的主炮开始依次怒吼，每一次开火，都在尸潮中犁开一道血肉模糊的沟壑。
    车载机枪与高射机枪构成的火网，更是将任何漏网之鱼都打成筛子。
    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戮。
    “兄弟，路给你们打开了，快走！”
    李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急切。
    “祝你们，凯旋！”
    幽灵没有回复。
    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
    “飞鸟，烟雾弹！”
    “是！”
    一颗烟雾弹从飞鸟手中弹出，在坦克阵地前炸开，浓密的白色烟雾瞬间笼罩了小片区域。
    “全员，跟我走！”
    幽灵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六道身影没有丝毫犹豫，借助坦克爆炸的火光与烟雾的掩护，如鬼魅般冲了出去。
    他们穿过那条由坦克炮火强行轰开的血腥通道，径直奔向那个在地图上被标记出来的，黑洞洞的地铁入口。
    没有回头。
    没有道谢。
    他们的使命，在更深，更黑暗的地方。
    ……
    指挥部内。
    陆苍穹面前的沙盘上，那条代表着幽灵小队行进路线的红线，刚刚越过了第一个标记点。
    副官李卫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激动。
    “报告陆总司令，报告陈司令！”
    “第四师坦克营已经成功为幽灵小队打开通道！”
    “刚刚确认，幽灵小队六人，已全部安全进入7号线地铁废墟！”
    “好！”
    陈仁狠狠一拍大腿，这个粗犷的汉子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雷超那小子，关键时刻没给老子掉链子！”
    他转向陆苍穹，声音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
    “老陆，这最危险的第一步，总算是跨过去了。”
    陆苍穹依旧沉默着。
    他的视线没有离开沙盘，仿佛能穿透那层层的沙土，看到正在地下潜行的六名战士。
    第一步，仅仅是第一步。
    接下来，是长达十几公里的地下穿行，是未知的黑暗与潜伏的怪物。
    他放在桌边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陈仁见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些，他烦躁地踱了两步。
    “说真的，老陆，我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非要让他们冒这个险？”
    陈仁的声音压低了，却充满了不解与憋闷。
    “市政大楼那个位置，坐标早就锁死了。我的重炮旅只要一个齐射，就能把那里夷为平地！管他什么智者，都得给我轰成渣！”
    陆苍穹终于将视线从沙盘上移开，他看着自己的老战友，声音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老陈，你看这个。”
    他指向沙盘上那座市政大楼的模型，以及其下方错综复杂的蓝色线条。
    “市政大楼，不仅仅是一栋建筑。它是整个首都旧城区的核心承重节点，也是地下共同沟与防空设施的总枢纽。”
    陈仁皱起了眉，他是个纯粹的军人，对这些工程学的东西一知半解。
    陆苍穹继续解释。
    “一旦我们用重炮进行覆盖式打击，地表的建筑会瞬间崩塌，但这股毁灭性的力量会直接传导至地下。”
    “后果就是，连锁反应式的塌方。整个旧城区的地下结构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崩溃。”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指挥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我们会赢得一场战斗，但会失去整座首都的根基。”
    “那将是一场比尸潮更彻底的灾难。”
    陈仁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懂了。
    这不是能不能打的问题，是根本不敢打。
    所以，只能让黑色守望下去，用最原始，最危险的外科手术方式，去摘除那个毒瘤。
    温婉站在陆苍穹的身后，听到了这番对话。
    她没有像陈仁那样感到振奋，心中的担忧反而更深了。
    进入地下，意味着脱离了所有支援。
    意味着彻底的孤立无援。
    她悄悄地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她在为那六个年轻的战士祈祷。
    为这座城市，也为她的丈夫，祈祷一个渺茫的希望。

 第168章 血腥猎杀

    地铁隧道内，腐朽的铁腥与潮湿的霉味混合在一起，钻入动力装甲的过滤系统。
    六道身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前行，动作划一，悄然无声，仿佛他们本身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头盔面罩的内壁上，战术夜视系统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诡异的绿色。
    剥落的墙皮，废弃的广告牌，还有轨道上凝固的暗红血迹，都在这片绿光中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质感。
    “滴。”
    一声轻响。
    队伍末尾的飞鸟停下脚步，他身后的动力装甲背板无声滑开。
    三架巴掌大小，形如金属蜻蜓的【蜂鸟】侦察无人机脱离了他的机体，扇动着几近无声的仿生翼，呈品字形队列，向着前方的黑暗深处掠去。
    它们没有使用任何光源，仅凭微光和超声波构建着前方的三维地图。
    数据流即时传输回飞鸟臂铠上的微型电脑，在他的视网膜屏幕上汇聚成精准的战场模型。
    几秒钟后，飞鸟冷静的声音在加密通讯频道内响起，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报告。”
    “前方两百一十四米，轨道两侧的检修通道内，发现生命信号集群。”
    “热源反应为零，能量波动符合‘腐化’特征。初步判断为标准感染体，数量约两百。”
    幽灵的声音简洁地响起。
    “精英单位？”
    “三。利爪两头，铁皮一头……等等。”
    飞鸟的声音出现了一丝微小的停顿，他放大了某个区域的能量波动模型。
    “数据修正，精英单位四。有一头巨锤潜伏在站台废墟下方，能量波动被混凝土结构部分屏蔽。很安静。”
    “收到。”
    幽灵抬起左手，五指张开，一个简单的战术手势。
    整个小队瞬间定格，六人几乎同时贴向隧道壁，与冰冷的瓷砖融为一体。
    装甲的暗色涂装在幽暗中几乎不可见。
    屠夫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低沉的金属摩擦声。
    “妈的，又是这种躲在洞里的老鼠。”
    “屠夫，闭嘴。”
    幽灵的声音传来，依旧平淡。
    “飞鸟，标记所有精英单位位置，共享至全员战术目镜。”
    “标记完成。”
    六人的视网膜屏幕上，四个醒目的红色骷髅头标记浮现在绿色的三维地图上，其中一个标记明显比其他三个更大，闪烁频率也更高。
    “乌鸦，美杜莎，你们处理两翼的利爪。”
    “黑豹，铁皮交给你。”
    “飞鸟，无人机自由猎杀，优先清除高处目标。”
    “是。”
    频道内响起几声简短的回应。
    幽灵的视线最后落在那个代表【巨锤】的红色标记上。
    “屠夫。”
    “在！”
    屠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那个大块头，是你的。”
    “好嘞！”
    屠夫咧了咧嘴，虽然隔着头盔，但那股子嗜血的狂热仿佛能穿透金属。
    幽灵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同步计时，十秒后，开始清理。”
    通讯频道陷入寂静。
    只有倒计时的红色数字在每个人的视网膜屏幕一角无声跳动。
    【10】
    【09】
    ……
    【03】
    【02】
    【01】
    行动开始的瞬间，六道身影动了。
    他们没有选择潜行暗杀，而是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正面冲向了那片死亡陷阱。
    “砰砰砰！”
    特制突击步枪沉闷的射击声在隧道里炸响，大口径子弹精准地钻进那些刚刚从检修通道里涌出的丧尸头颅。
    感染体嘶吼着扑来，却在距离小队十米开外的地方被密集的火力撕碎。
    乌鸦与美杜莎的身影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脱离了主队形。
    乌鸦的身体压得极低，几乎贴着地面滑行，手中的高频振动匕首在空中划出两道致命的银线，轻松切开了一头利爪型丧尸的喉咙与胸腔。
    另一侧，美杜莎的动作更加诡谲，她踩着一只普通丧尸的头颅高高跃起，合金匕首自上而下，精准地刺穿了第二头利爪的后颈。
    黑豹则更为直接，他甚至没有使用步枪，直接迎向了那头浑身角质层硬化的铁皮丧尸。
    “吼！”
    铁皮丧尸发出一声闷响，如同破旧的鼓风机。
    黑豹不闪不避，右臂的动力爪猛然弹出，五根利刃在空气中带出刺耳的尖啸，狠狠抓进了铁皮的头颅。
    【撕拉——】
    金属撕裂血肉的声音令人牙酸。
    坚硬的角质层在动力爪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片。
    飞鸟的攻击无人机在空中盘旋，机炮喷吐着火舌，将任何试图从高处或死角偷袭的感染体打成碎片。
    战斗在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轰！”
    屠夫脚下的站台地面猛然炸开。
    一只体型异常庞大的手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如同破土而出的巨蟒，狠狠地向上挥出。
    是那头潜伏的巨锤。
    它的时机抓得极其刁钻，恰好在屠夫清空一个弹匣，准备更换的瞬间。
    屠夫的反应已经快到了极致，他试图后撤，但那只巨臂的速度超出了预判。
    沉重的力量狠狠撞在他的胸甲上。
    【砰——！】
    一声巨响。
    屠夫的身躯像个破沙袋一样倒飞出去，狠狠撞塌了站台后方一间废弃的调度室。
    砖石与钢筋轰然倒塌，将他瞬间淹没。
    烟尘弥漫。
    然而，战场上，没有一个人回头。
    幽灵的步枪依旧稳定地喷吐着火舌，点杀着前方的目标。
    乌鸦与美杜莎已经解决了利爪，开始清理残余的杂兵。
    黑豹一脚踩碎了铁皮的头颅。
    飞鸟的指尖在臂载电脑上快速敲击，调整着无人机的火力覆盖范围。
    仿佛屠夫的消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是冷漠，而是一种根植于骨髓的绝对信任。
    他们相信，屠夫能处理好自己的麻烦。
    “吼——！”
    一击得手，那头巨锤从地洞里完全爬了出来，它比普通的巨锤丧尸还要高大一圈，手臂畸变成不对称的恐怖肉锤。
    它发出胜利般的咆哮，转向了距离它最近的黑豹。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混杂着电流杂音的笑骂声。
    “操。”
    “力气不错，但是还不够。”
    废墟的瓦砾堆突然炸开。
    屠夫的身影从中站起，他拍了拍胸甲上不存在的灰尘，上面只有一个浅浅的拳印，连涂装都没掉多少。
    他扭了扭脖子，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刚刚好，热身结束。”
    巨锤的咆哮戛然而止，它那混沌的眼珠转向屠夫，似乎无法理解这个猎物为什么还能站起来。
    屠夫的双手在身前一碰。
    【咔嚓——嗡！】
    他手臂外侧的装甲模块迅速变形、组合，金属片层层包裹住他的拳头，最终形成了一对狰狞厚重的【动力指虎】。
    幽蓝色的能量光晕在指虎的缝隙间流淌。
    “来，让老子教教你，什么他妈的才叫力量！”
    话音未落，屠夫脚下的地面猛然龟裂。
    他整个人化作一颗出膛的炮弹，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笔直地冲向了那头巨锤。
    巨锤发出愤怒的嘶吼，同样挥舞着巨大的肉锤，迎着屠夫砸了下去。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狭窄的隧道里，轰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让空气都为之震颤的——
    【噗】
    屠夫那闪烁着能量光晕的动力指虎，后发先至，精准地，一拳打穿了巨锤丧尸的头颅。
    拳头从它的后脑穿出，带出一蓬暗红与惨白的混合物。
    巨锤巨大的身体僵直在原地，然后，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下去。
    屠夫缓缓收回拳头，甩了甩上面的污秽。
    通讯频道里，幽灵的声音响起。
    “屠夫，汇报情况。”
    “报告队长，目标已清除。”
    屠夫的声音带着一丝畅快。
    “毫发无伤，就是有点不得劲。”
    “归队。”
    “是。”
    屠夫迈步走回队伍，动力指虎无声地收回装甲内。
    仿佛刚才那个暴烈如火的人，根本不是他。
    小队重新集结，继续向着黑暗的深处前进。
    身后，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尸骸。

 第169章 苏省和顾司令

    指挥部的空气依旧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混合气味。
    电子沙盘上，六个微小的绿色光点，正沿着地下铁轨的黑色线条，稳定而快速地移动。
    温婉站在陆苍穹身后，双手紧紧交握，指尖冰凉。
    她的视线死死锁住那六个光点，仿佛多看一眼，就能为它们分担一丝危险。
    陆苍穹和陈仁并肩而立，两个铁塔般的男人，暂时卸下了司令的重担，只是两个关注着前线士兵的普通军人。
    看着光点平稳前进，指挥部内压抑的气氛，总算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
    “你这五个师的家当，可不像是当初从京都出去的时候。”
    陆苍穹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没有看陈仁，视线依旧落在沙盘上。
    陈仁正盯着屏幕，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大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怎么，眼红了？”
    “我记得你带第三集团军走的时候，t-72都算是宝贝疙瘩了。”
    陆苍穹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在讥讽还是单纯在陈述事实。
    “现在倒好，清一色的99a，还有自行火炮旅。”
    “你小子，出去这段时间，是挖到金矿了？”
    陈仁的脸色微微一沉，那股子刚烈火爆的劲头又上来了。
    “老陆，你这话什么意思？”
    “怀疑我陈仁在外面发国难财？”
    他声音陡然拔高，指挥部里其他军官的动作都为之一顿，气氛瞬间又绷紧了。
    温婉紧张地看了看两个男人。
    陆苍穹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我只是好奇。”
    “你这张嘴，还是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陈仁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听出陆苍穹话里没有责备的意思，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粗壮的手臂在胸前一抱。
    “金矿没有，不过也差不多。”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采，有得意，有怀念，还有一丝沉重的感激。
    “当初老子带队出走，一路往东南方向杀。”
    “去了苏省。”
    “苏省？”
    陆苍穹重复了一句。
    “对！苏省！”
    陈仁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整个人都起劲了，唾沫星子横飞。
    “你不知道，那地方邪性得很！”
    “苏省下面十三个市，他娘的就没一个是善茬！一个个都跟吃了火药一样！”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比划着。
    “人家都叫他们‘十三太保’！”
    “那帮人，疯起来自己人都打！”
    “我跟你说，老子刚到那会儿，就听说常市的人，都快被打成巾市了！”
    “就为屁大点事！”
    “末世了，外面全是丧尸，他们还有闲心内斗！”
    陆苍穹的眉头挑了一下，这倒是他闻所未闻的奇事。
    “然后呢？”
    “然后？”
    陈仁嘿嘿一笑，带着几分后怕，又带着几分炫耀。
    “老子带着部队过去，本想给他们拉个架，结果差点被两边一块儿给揍了！”
    “那帮人的战斗力，是真的强，不服不行！”
    “不过啊……”
    他话锋一转，脸上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
    “要说我陈仁这辈子最佩服的人，除了你陆苍穹，就得算华东战区的顾司令了。”
    “顾司令？”
    这个名字让陆苍穹也陷入了思索。
    “对，顾司令！”
    陈仁的声音里充满了敬意。
    “那真是个好人啊！”
    “一个顶天立地的好人！”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眶居然微微有些泛红。
    “我们当时又饿又累，弹药也快打光了，跟一群叫花子没区别。”
    “是顾司令收留了我们。”
    “他没问我为什么离开京都，也没把我当叛军看。”
    “他说，只要还穿着这身军装，只要还在打丧尸，就是华夏的兵，就是兄弟！”
    陈仁的拳头狠狠砸在指挥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指挥部里所有人都看着他。
    这个粗犷的汉子，此刻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老子走的时候，顾司令啥也没说。”
    “就是让后勤的人，把我们缺的装备全给补上了。”
    “枪，炮，弹药，全新的！”
    “光是吃的，就硬生生给我们塞了几十辆大卡车！”
    他比划着，仿佛那些卡车就在眼前。
    “临走前，顾司令拉着我的手，就说了一句话。”
    “他说，‘都是华夏军人，别客气，活下去，多杀几个怪物’！”
    陈仁深吸了一口气，将涌上来的情绪压了下去。
    “这份恩情，我陈仁，我第三集团军，这辈子都还不完！”
    “所以，我一听到京都告急，就立马带着部队杀回来了。”
    “不为别的，就为不能让顾司令那样的人，白白帮了我们一场！”
    指挥部内一片安静。
    那些第三集团军的军官们，个个挺直了胸膛，脸上写满了与有荣焉的刚毅。
    陆苍穹沉默着。
    他看着眼前这个粗中有细，重情重义的莽汉，心中五味杂陈。
    他当初认为陈仁是逃兵，是懦夫。
    现在看来，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守护着华北军区最后的火种。
    温婉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紧握的双手。
    她看着陈仁，又看看自己的丈夫，眼中的泪光，不再仅仅是因为担忧。
    陆苍穹缓缓伸出手，重重地拍在了陈仁的肩膀上。
    他什么也没说。
    但陈仁懂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华东战区的顾司令……”
    陆苍穹低声重复了一句，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刻在心里。
    “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陈仁咧嘴一笑，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那是！”
    “比你这个老古董可强多了！”
    陆苍穹嘴角抽了抽，没跟他计较。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了电子沙盘上。
    那六个绿色光点，已经离终点越来越近了。

 第170章 血路无退

    政务中心地铁站的出口，像一道被撕开的狰狞伤疤。
    六道身影从深邃的黑暗中攀爬而出，他们动力装甲的表面，覆盖着一层已经开始凝固的暗红色血浆，有些还在顺着金属的缝隙缓缓滴落。
    那是丧尸的血。
    他们站在废墟的边缘，脚下是碎裂的混凝土与扭曲的钢筋。
    前方八百米，就是市政大楼。
    那栋曾经象征着城市权力的建筑，此刻却像一棵从地狱里生长出来的巨树，外壁上密密麻麻地攀附、蠕动着数以万计的黑影。
    是丧尸。
    大楼的顶端，一团诡异的红光穿透了弥漫的烟尘，如同恶魔睁开的独眼，无声地注视着这座死亡之城。
    那里就是智者的巢穴。
    “妈的。”
    屠夫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在通讯频道里显得有些失真。
    “这数量……捅了老窝了。”
    没有人回应他。
    飞鸟已经单膝跪地，臂铠上的微型电脑投射出一道淡蓝色的光幕。
    “【蜂鸟】已升空，开始区域扫描。”
    三维地图在他的视网膜屏幕上迅速构建，无数代表着敌意的红点几乎瞬间铺满了整个模型，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
    “读数异常。”
    飞鸟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智者周围，能量护卫等级极高。”
    “除了常规感染体，扫描到两处高强度能量信号。”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数据的准确性。
    “能量波动……超过巨锤的三倍。”
    “从未见过的生物型号。”
    通讯频道内一片死寂。
    巨锤的三倍，这个数据代表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威胁。
    “看来我们的客人，早就备好了欢迎仪式。”
    美杜莎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幽灵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如同鹰隼，死死锁定着市政大楼的结构。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划过一条并不存在的线。
    “这里。”
    他的声音在频道内响起，简洁而有力。
    “旁边这栋商业楼，三十层。楼顶有一截断裂的天桥，距离市政大楼的目标楼层，水平距离二十米，垂直落差十二米。”
    计划瞬间在所有人脑中成型。
    利用建筑物的垂直空间进行立体机动。
    从相邻大楼一跃而下，强行突入市政大楼。
    “疯了。”
    黑豹的声音很沉。
    “那意味着我们在空中就是活靶子。”
    “没错。”
    幽灵回答得没有任何犹豫。
    “但这是最快，也是唯一能绕开地面尸潮的路线。”
    “我喜欢这个计划。”
    屠夫发出一声低笑，活动着自己的拳头。
    “总比在这里跟没完没了的杂碎耗下去强。”
    幽灵没有再征求意见。
    “准备行动。”
    他的指令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黑豹，乌鸦，负责清理商业楼内的零星感染体，确保登顶路线安全。”
    “美杜莎，飞鸟，提供火力压制与战术信息支持。”
    “是。”
    “屠夫，你跟我，准备破墙。”
    “好嘞。”
    就在六人准备动身的瞬间。
    一道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嘶鸣，从他们侧下方的一条街道拐角处猛然炸响。
    那声音里充满了暴虐的发现感。
    飞鸟的战术地图上，一个巡逻小队的标记瞬间由黄转红。
    是利爪。
    它们发现了他们。
    “该死。”
    乌鸦低吼一声。
    那声嘶鸣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原本在街道上漫无目的游荡的所有丧尸，动作全部停滞了一瞬。
    然后，成千上万颗头颅，整齐划一地，转向了幽灵小队所在的位置。
    无数双浑浊、嗜血的眼睛，锁定了这六个不速之客。
    潜伏计划，在这一刻彻底破产。
    “嗡——”
    市政大楼顶端的红光猛地一闪，仿佛是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吼！”
    “嘶——”
    震耳欲聋的咆哮与嘶吼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音波洪流，席卷了整片区域。
    大地开始震动。
    数以万计的丧尸，如同开闸的洪水，从四面八方，向着地铁站出口这片小小的废墟疯狂涌来。
    它们汇聚成一道黑色的死亡浪潮。
    “操。”
    屠夫骂道。
    “这下真成靶子了。”
    “飞鸟。”
    幽灵的声音依旧冷静得可怕。
    “报告突围路线。”
    “没有路线。”
    飞鸟快速计算着尸潮的合围速度，得出了一个绝望的结论。
    “我们被包围了。”
    “四面八方，全都是。”
    “那就不用选了。”
    幽灵抬起了手中的特制突击步枪，枪口直指前方。
    “无路可退。”
    他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清晰地传到每个队员的耳中。
    “各位，杀出去。”
    没有人质疑。
    没有人慌乱。
    六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身，面向了那片奔涌而来的死亡之海。
    “屠夫！”
    “在！”
    “开路！”
    “好嘞！”
    屠夫发出一声狂野的咆哮，他双臂的【动力指虎】瞬间弹出，闪烁着幽蓝色的能量光晕。
    他没有丝毫躲闪的意图，像一头主动冲向兽群的雄狮，第一个迎着尸潮冲了下去。
    【轰！】
    他巨大的身躯撞进尸群，最前排的几只感染体瞬间被撞成肉泥。
    狰狞的动力指虎挥舞，每一次出拳，都将一只丧尸的头颅或胸膛整个打爆。
    血肉横飞。
    一条血腥的通道被他硬生生砸开。
    “跟上！”
    幽灵的指令响起。
    剩余五人紧随其后，组成一个紧凑的攻击阵型。
    子弹如同泼洒出去的暴雨，精准而致命地倾泻向四面八方。
    每一颗子弹都掀起一朵血花。
    他们冷静地扣动扳机，更换弹匣，点杀着任何试图靠近的威胁。
    乌鸦与美杜莎的身影在队伍两侧时隐时现，手中的高频匕首不断收割着漏网的精英感染体。
    黑豹的动力爪撕开了一切敢于正面冲击的障碍。
    飞鸟的无人机在空中发出低沉的咆哮，机炮的火舌为整个小队清理出头顶的安全区域。
    他们被数万丧尸彻底淹没。
    却又像一把烧红的利刃，坚定地，毫不迟疑地，切开了这片绝望的黑暗。
    目标，八百米外的市政大楼。
    血路无退。
    屠夫一拳打穿了一头铁皮的胸膛，转头在频道里大吼。
    “痛快！”

 第171章 楼内血战

    【轰——！】
    市政大楼厚重的钢化玻璃门被屠夫的身体整个撞碎。
    玻璃残渣混合着腐烂的血肉向内飞溅。
    六人冲入大厅。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腐臭瞬间包裹了他们，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拧出尸水。
    大厅的穹顶上，垂下数十具用肠子吊着的尸体，像一个个怪异的风铃，随着气流轻轻晃动。
    脚下是厚厚一层凝固的血污与不明组织，踩上去发出粘腻的声响。
    这里不是接待中心。
    是屠宰场。
    也是巢穴。
    “飞鸟。”
    幽灵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炸掉楼梯。”
    “明白。”
    飞鸟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冲向通往二楼的宽大主楼梯。
    他从战术背包中取出数个碟状的爆炸装置，熟练地安放在楼梯承重的关键节点上。
    美杜莎与黑豹一左一右，手中的突击步枪构筑起一道交叉火力网，警戒着大厅深处的黑暗。
    他们为飞鸟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队长，这样做……”
    屠夫看了一眼飞鸟的背影，话只说了一半。
    “他们就没退路了。”
    “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
    幽灵检查着自己的臂刃，能量条已经充能完毕。
    “他们的任务是为我们争取时间。”
    “我们的任务，是在他们争取的时间里，解决掉顶楼的目标。”
    他的话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
    乌鸦沉默地站在幽灵身后，擦拭着自己的高频匕首。
    刀刃在昏暗中反射出一点寒光。
    飞鸟完成了装置的布置，迅速退回队伍中央。
    他在自己的手腕电脑上按下一个虚拟按钮。
    【爆炸装置已激活，倒计时三十秒。】
    “队长，断后组准备就绪。”
    飞鸟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来。
    幽灵、屠夫、乌鸦三人转身，面向大厅侧面的消防通道。
    幽灵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
    “守住。”
    “是。”
    飞鸟的声音传来。
    “一定。”
    美杜莎的声音很轻。
    黑豹只是用动力爪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刺耳的声响，作为回答。
    幽灵不再停留，一脚踹开消防通道的门。
    屠夫与乌鸦紧随其后。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十、九、八……】
    飞鸟、美杜莎、黑豹三人背靠背，组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防御阵型。
    【三、二、一。】
    【引爆！】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连接一楼与二楼的整个主楼梯，在剧烈的爆炸中被彻底摧毁。
    钢筋混凝土结构瞬间化为齑粉，巨大的石块与烟尘轰然塌陷，将整个通道彻底堵死。
    火光照亮了美杜莎冷峻的侧脸。
    也照亮了她身前，从大门废墟中，从大厅阴影里，蜂拥而出的无数身影。
    退路，在这一刻被他们亲手斩断。
    他们必须在这里死守。
    或者，死。
    “吼——！”
    破碎的洞口外，响起了精英感染体的咆哮。
    几头铁皮丧尸顶着爆炸的余波冲了进来，它们金属化的皮肤上只有几道白痕。
    天花板上，数只利爪倒挂着爬行，锋利的指尖在穹顶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更远处，几只体型臃肿的【酸液喷蚀者】喉管鼓动，绿色的腐蚀性液体在它们口中积蓄。
    尸潮来了。
    “敌人数量评估中。”
    飞鸟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人气。
    “初步统计，三千四百单位。”
    “精英感染体占比，百分之十二。”
    “预计防线崩溃时间，七分钟。”
    “呵。”
    美杜莎发出了一声轻笑。
    “七分钟。”
    “足够我们杀个痛快了。”
    她收起了突击步枪，从大腿两侧的枪套中，拔出了两把银白色的定制大口径手枪。
    枪身上雕刻着黑色的玫瑰图样。
    【玫瑰之吻】。
    “黑豹。”
    “嗯。”
    黑豹沉声回应，双臂的动力爪完全展开，幽蓝色的能量弧在爪刃上跳跃。
    他双肩的微型火炮炮口已经对准了尸群。
    “开始了。”
    飞鸟的话音刚落。
    他身后的动力装甲猛地打开，十架拳头大小的微型攻击无人机蜂拥而出。
    【蜂群系统，启动。】
    无人机在空中盘旋，红色的锁定框瞬间套住了最前排的几头【利爪】。
    【咻咻咻——】
    密集的能量束从天而降，精准地贯穿了那些怪物的头颅。
    “开火！”
    美杜莎的命令响起。
    她手中的双枪同时怒吼，巨大的后坐力让她的手臂肌肉紧绷。
    每一颗大口径子弹，都将一头【铁皮】的脑袋轰得粉碎。
    黑豹则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主动冲向了尸群最密集的地方。
    他的动力爪撕裂了空气，也撕裂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血肉之躯。
    火炮轰鸣。
    血肉横飞。
    他们三个人，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钢铁防线。
    ……
    与此同时。
    消防通道内。
    幽灵三人正沿着冰冷的钢铁楼梯向上飞速攀爬。
    下方传来的爆炸声让整个楼梯间都在颤抖，灰尘簌簌落下。
    “下面那三个家伙……”
    屠夫一边攀爬，一边低吼。
    “闭嘴。”
    幽灵的声音从他上方传来，冷硬如铁。
    “完成任务，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应。”
    屠夫不再说话，只是将力量更多地灌注于四肢，攀爬的速度更快了一分。
    乌鸦始终沉默，他的动作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像一个真正的幽魂。
    【哐当！】
    幽灵一脚踹开了三楼的防火门。
    门内，是早已等待多时的十几只普通丧尸。
    它们闻到了活人的气息，嘶吼着扑了上来。
    幽灵没有拔枪。
    他手腕一翻，两柄近一米长的特殊动力臂刃无声滑出。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冲入尸群。
    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有切割。
    臂刃划过，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
    黑色的血液甚至来不及喷溅，伤口就被高温的刃面瞬间灼烧。
    不到五秒。
    战斗结束。
    整个楼层再无一个站立的活物。
    “继续。”
    幽灵收回臂刃，看也未看满地的尸体，径直走向通往四楼的楼梯。
    时间不多了。
    每一秒，都是飞鸟他们用生命换来的。
    顶楼的那个东西，必须死。

 第172章 暴君降临

    十五楼。
    腐烂的腥臭混杂着某种化学药剂般的刺鼻气味，从上方涌来。
    幽灵的脚步停下了。
    屠夫和乌鸦也随之停下，三人的动力装甲在死寂的楼梯间内发出轻微的伺服电机运转声。
    气氛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些普通感染体的混乱与狂躁。
    而是一种更具压迫感的、属于上位掠食者的气息。
    【轰隆——】
    两道巨大的阴影遮蔽了楼梯间昏暗的光源，携带着万钧之势重重砸落。
    沉重的落地声让整段钢铁楼梯都发出了痛苦的呻吟，龟裂的纹路从它们脚下向四周蔓延。
    身高接近三米，全身覆盖着暗紫色的厚重角质甲壳，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它们的右臂，已经异化成一柄狰狞的、超过一米半的骨质利刃，刃口闪烁着不祥的幽光。
    猩红的双目，死死锁定了面前的三个人类。
    【暴君】。
    幽灵的面罩下，战术数据库瞬间完成了目标的命名与信息比对。
    是高威胁等级的生物兵器。
    “呵……”
    屠夫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那笑声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终于来了个像样的大块头。”
    他扭了扭脖子，骨骼发出爆豆般的脆响。
    “老子的拳头都快生锈了。”
    【咔嚓！】
    他双手的动力指虎瞬间弹出，厚重的合金部件覆盖住整个拳锋，复杂的机械结构充满了暴力美学。
    与屠夫的狂热不同，乌鸦依旧沉默。
    他只是默默地抽出了腰间的两把高频振动匕首。
    【嗡——】
    常人无法听见的嗡鸣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匕首的刃面因为超高速的振动而变得模糊，仿佛能切开光线。
    他盯着右边那只暴君，身体微微下沉，像一只准备扑杀猎物的夜枭。
    幽灵甚至没有去看那两只恐怖的怪物。
    他的目标，始终是楼顶。
    “它们交给你们。”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别让我等太久。”
    话音未落，幽灵的身体已经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
    他没有选择绕路，而是径直从两只暴君之间那不足一米宽的缝隙中穿过。
    这是一个近乎于挑衅的举动。
    两只暴君同时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巨大的骨刃带起尖锐的破空声，一左一右，交叉着斩向中间那道渺小的身影。
    它们要将这个敢于无视它们的人类，连同他的傲慢一同撕碎。
    但它们的攻击落空了。
    “你的对手是老子！”
    屠夫怒吼一声，动力甲的散热口喷出灼热的气流。
    【动力甲，过载模式！】
    猩红色的警示灯在他肩甲上疯狂闪烁，全身的能量管线亮度骤增。
    他像一头发情的巨熊，主动撞向了左边那只暴君，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架住了那柄挥落的骨刃。
    【铛——！】
    动力指虎与骨刃的碰撞，爆开一团刺眼的火星。
    巨大的冲击力让屠夫脚下的地面瞬间崩裂，但他却咧嘴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另一边，乌鸦的身形在骨刃挥下的瞬间，变得有些虚幻。
    【残影迷彩】
    动力装甲表面的光学系统瞬间启动，投射出一个几可乱真的动态残影。
    骨刃撕裂了他留下的幻象，却只带起一阵微不足道的空气波动。
    真正的乌鸦，已经如鬼魅般滑到了暴君的侧后方，手中的高频振动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向了它膝盖后方的关节连接处。
    幽灵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
    他甚至没有回头。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金属与骨骼摩擦的尖啸几乎要刺穿耳膜。
    两场截然不同的生死决斗，同时爆发。
    幽灵的脚步更快了。
    ……
    屠夫的战斗方式简单而纯粹。
    就是力量与力量的对撞。
    “来啊！怪物！”
    他咆哮着，动力指虎一拳重过一拳地砸在暴君的骨刃与甲壳上。
    每一次碰撞，都让整个楼梯间为之震颤。
    暴君显然没料到这个体型远小于自己的人类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它被屠夫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打得连连后退，厚重的甲壳上迸溅出无数火花。
    它发出一声怒吼，左臂的巨拳猛地挥出，砸向屠夫的头颅。
    屠夫不闪不避，同样用左拳迎了上去。
    【砰——！】
    沉闷的巨响过后，屠夫脚下的地面彻底塌陷，他整个人矮了一截，但那只暴君也被震得后退了半步。
    “就这点力气？”
    屠夫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连给老子挠痒痒都不够！”
    另一边，乌鸦的战场则是一场无声的舞蹈。
    他就像一个游走在刀尖上的幽灵，利用着楼梯间所有可以利用的障碍物，不断变换着位置。
    暴君的每一次攻击都势大力沉，骨刃挥过，墙壁上便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斩痕，水泥碎块四处飞溅。
    但它碰不到乌鸦。
    乌鸦的身影总能在攻击抵达前的一刹那，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闪开。
    他的动作轻盈、敏捷，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在观察。
    在寻找。
    寻找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暴君的防御太强了，普通的攻击根本无法破开它的甲壳。
    乌鸦很有耐心。
    他知道，再强大的生物，也必然存在弱点。
    他只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暴君因为愤怒而露出破绽的机会。
    ……
    顶楼。
    天台之上，狂风呼啸。
    一个干瘦的身影静静地站立在天台边缘，它看起来像一具被风干的尸体，皮肤紧紧贴着骨骼。
    但它的大脑，却以前所未有的频率活跃着。
    它就是【智者】。
    这片区域所有感染体的控制中枢。
    它能“看”到大楼里的每一个角落。
    它看到了楼下那三个正在顽强抵抗的人类防线。
    它也看到了正在大楼内部厮杀的屠夫与乌鸦。
    更重要的，它感知到了那个正在笔直向上、势不可挡的威胁。
    那个叫幽灵的人类。
    他的目标，是自己。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智者】那几乎已经退化的声带，发出了尖锐的啸声。
    那啸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
    而是直接在所有感染体的脑海中响起。
    【回防！】
    【保护中枢！】
    正在京都主阵地前疯狂进攻的尸潮，出现了刹那的混乱。
    几头酸液喷蚀者停止了喷吐，茫然地转向后方。
    一只正在冲锋的巨锤，猛地停下脚步，巨大的身躯差点失去平衡。
    一部分最靠近大楼的感染体，开始脱离主战场，不顾一切地向着幽灵所在的大楼涌去。
    防线的压力，在这一刻诡异地减轻了。
    但幽灵的压力，却在成倍增加。
    他知道，智者已经发现他了。
    留给他的时间，更少了。
    【哐！】
    幽灵一脚踹开十八楼的防火门，没有片刻停留，继续向上。
    而在他身后，十五楼的战场，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暴君被屠夫的挑衅彻底激怒。
    它放弃了用骨刃对劈，巨大的身体猛地前冲，用肩膀狠狠撞在了屠夫的胸口。
    【轰——！】
    屠夫就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整个人被撞飞出去，后背重重地砸在了承重墙上。
    墙体瞬间凹陷，蛛网般的裂纹蔓延了半面墙壁。
    “噗……”
    即便是穿着动力甲，屠夫也感到一阵气血翻涌。
    但他却笑了。
    “哈哈哈哈……”
    他抹了一把面罩上溅到的灰尘，从墙壁的凹陷中站直了身体。
    “这才像话！”

 第173章 全线反击

    指挥部内的空气像是凝固的汽油，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幽灵六人消失后的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电子沙盘上的红色光点依旧密集，代表着人类防线的蓝色光点，正在被缓慢却坚定地蚕食。
    每一声从通讯器里传来的嘶吼与爆炸，都像一把锉刀，刮擦着所有人的神经。
    “东三区防线，侧翼压力激增！请求火力支援！”
    “我们快顶不住了！那些怪物疯了！”
    陈仁的拳头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钢制的台面凹下去一小块。
    “预备队呢？给我顶上去！”
    “告诉张宁，他的装甲师要是再后退半步，老子亲自毙了他！”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沙盘，仿佛要用视线烧穿那些代表尸潮的红点。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监控全局数据的参谋忽然站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报告司令！”
    “尸潮……尸潮的攻击烈度正在下降。”
    “什么？”
    陈仁猛地转头，铜铃般的眼睛瞪着他。
    “你说什么屁话！”
    “前线都要被打穿了，你跟我说烈度下降？”
    那名年轻的参谋被吼得一缩脖子，但还是指着面前的屏幕，手都在抖。
    “不……不是的，司令。”
    “整体的攻击强度，相比五分钟前，下降了百分之七。”
    “而且……而且它们的阵型……正在变化。”
    陆苍穹一直沉默着，此刻他走到了主屏幕前。
    屏幕上，无数代表丧尸单位的红点汇聚成的洪流，出现了极其诡异的变化。
    原本铁板一块，全力冲击着人类防线的尸潮，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切开。
    外围的攻势依旧猛烈。
    但核心区域，靠近城市中心的部分，大量的红点正在脱离攻击序列。
    它们不再向前冲锋，而是调转方向，朝着市中心那几个被幽灵标记过的建筑高速回防。
    那副景象，不像是战略调整。
    更像是一群受惊的鬣狗，正在疯狂地奔向自己的巢穴。
    陈仁也凑了过来，他看着这反常的一幕，粗重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搞什么鬼？”
    “佯装撤退，想引我们出击？”
    “不对。”
    陆苍穹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剧烈的波动。
    他的手撑在控制台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指着那些正在疯狂回撤的红色光点。
    “你看它们的目的地。”
    “市政大楼，广播电视塔，国贸中心。”
    “它们不是在引诱我们。”
    陈仁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那三个地点。
    那是幽灵判断的，智者可能存在的指挥部！
    “他们……”
    陈仁的声音干涩，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陆苍穹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是幽灵他们！”
    “他们成功潜入了！”
    “智者慌了，它在召回它的护卫！”
    “它怕了！”
    最后三个字，陆苍穹几乎是吼出来的。
    整个指挥部，在死寂了一秒之后，瞬间被一股狂热的情绪点燃。
    所有人都明白了。
    那六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那次被认为是九死一生的斩首行动，真的撼动了整个尸潮的指挥核心！
    陈仁胸膛剧烈起伏，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扭曲。
    他一把抢过旁边通讯兵的话筒。
    “狗娘养的！”
    “那小子……那帮小子……真的做到了！”
    他转向陆苍穹，两个铁血司令的视线在空中碰撞，迸发出炽热的火花。
    不需要任何商议。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言语。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个用六个人的性命去撬动的，足以逆转整个战局的黄金机会！
    “传我命令！”
    陆苍穹的声音响彻整个指挥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全线反击！”
    陈仁几乎在同一时间咆哮起来。
    “第三集团军！所有单位！”
    “给老子冲！”
    “死死咬住那些想逃跑的杂碎！”
    “绝不能让它们任何一个，回到市中心！”
    “为幽灵！为黑色守望！”
    “争取时间！”
    命令如电流般瞬间传遍了整个战场。
    【轰隆隆——】
    阵地后方，一直作为预备队的第三集团军坦克群，发出了震天的轰鸣。
    数十辆99a主战坦克组成的钢铁洪流，碾过废墟，撞开路障，如同出闸的猛虎，冲向了尸潮混乱的后阵。
    “开火！”
    随着陈严师长的一声怒吼，坦克的炮塔齐齐转向。
    【轰！】
    【轰！】
    【轰！】
    橘红色的火焰在炮口绽放，一枚枚穿甲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砸进正在后撤的丧尸群中。
    爆炸掀起的冲击波与金属破片，瞬间清空了一大片区域。
    那些笨重的巨锤，坚硬的铁皮，在主炮的怒火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第一集团军的阵地上，幸存的士兵们听着指挥频道里那振奋人心的命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反击？
    全面反击？
    在被压着打了数天，几乎就要崩溃的此刻？
    赵毅师长第一个跳出了战壕，他手中的步枪喷吐着火舌，声音吼得比炮声还响。
    “弟兄们！”
    “给我冲出去！宰了它们！”
    “为了牺牲的兄弟们！杀！”
    幸存的步兵们，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发出了震天的呐喊。
    他们跃出掩体，跟在坦克的后面，组成一道钢铁与血肉交织的浪潮，向着敌人反扑过去。
    战场上的局势，在短短几分钟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之前是人类在苦苦支撑，尸潮在疯狂进攻。
    现在，变成了人类在疯狂追击，尸潮在溃败奔逃。
    那些试图回援的丧尸，被坦克的主炮与并列机枪成片地屠杀。
    被步兵的子弹与手雷炸得支离破碎。
    战线不再是防守与消耗。
    变成了一场血腥的追逐战。
    每一寸土地，都在反复争夺。
    指挥部内，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各部队长官们兴奋的咆哮。
    “我们已经突入敌阵五百米！”
    “第四重装师，正在向西侧迂回，准备切断它们的退路！”
    “哈哈哈！过瘾！太他妈过瘾了！”
    胜利的天平，似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人类一方倾斜。
    然而，在这片狂热之中，只有少数几个人，依旧保持着极度的紧张。
    温婉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节泛白。
    她的嘴唇在无声地翕动，像是在祈祷。
    她没有去看那代表着胜利的战术推进图。
    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了那遥远的，看不见的城市中心。
    系在了那六个，此刻正孤军深入，面对着整个尸潮核心力量的战士身上。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眼下这场轰轰烈烈的反击，不过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
    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牺牲，所有的胜利曙光，都压在了幽灵那单薄的肩膀上。
    如果他们成功。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噩梦，或许就将迎来终结。
    如果他们失败……
    那么这场反击，将会变成一场盛大的陪葬。
    所有冲出去的部队，都将被回过神来的，更加狂暴的尸潮，撕成碎片。
    陆苍穹站在沙盘前，面沉如水。
    他盯着那个代表市政大楼的建筑模型，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
    他没有下达任何新的指令，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那决定最终命运的信号。
    陈仁也冷静了下来，他走到陆苍穹身边，这个粗犷的汉子，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陆……”
    “那小子，能行吗？”
    陆苍穹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那片模型，仿佛能穿透数十公里的空间，看到那里的战况。
    忽然，他抓起一个独立的通讯器，按下了通话键。
    “王铁军！第七装甲师！”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三十分钟内，给我打穿眼前的所有敌人，推进到政务中心地铁站出口！”
    “清理出一条路来！”
    “是！”
    通讯器里传来王铁军斩钉截铁的回答。
    陈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那是幽灵他们计划中的撤离点。
    陆苍穹，已经在为他们准备后路了。
    无论成败，他都要去接他们回家。
    陈仁抓起另一个话筒，对着里面大吼。
    “陈严！第四重装师！别他妈给老子迂回了！”
    “转向！目标政务中心地铁站！”
    “给老子用坦克，在那给幽灵他们，砸出一座钢铁堡垒来！”

 第174章 屠戮殆尽

    天台的门被一脚踹开。
    【轰！】
    沉重的钢铁防火门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回响。
    狂风卷着城市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幽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动力甲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天台边缘，一个身影静静矗立。
    它身形修长干瘦，像一具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木乃伊，皮肤紧紧包裹着骨骼。
    但它那颗不成比例的巨大头颅，却显得异常突兀，半透明的头皮下，大脑沟回清晰可见，正以一种诡异的频率微微搏动。
    智者。
    在它的周围，是几十只形态各异的精英变异体。
    有利爪在墙壁上攀爬，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指尖深深嵌入水泥。
    有酸液喷蚀者喉管鼓动，发出令人不安的咕噜声。
    还有几只体型壮硕的铁皮，如雕塑般拱卫在智者身前，金属化的皮肤反射着零星的光。
    它们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只是用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入侵者。
    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是一种纯粹由恶意与杀戮欲望构成的死寂。
    幽灵面罩下的双眼扫过整个天台，最终定格在智者的身上。
    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波动，直接刺入了他的脑海。
    那不是声音，也不是语言。
    而是一段冰冷、混乱、充满了暴虐与痛苦的画面。
    是城市的倾覆，是人类的哀嚎，是火焰与鲜血交织的末日景象。
    智者在向他展示它的“杰作”，也是一种挑衅。
    一种属于高等智慧体的、居高临下的蔑视。
    【咔。】
    幽灵的左手，动力指节无意识地收紧，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智者那巨大的头颅微微偏转，似乎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下一秒，它动了。
    没有丝毫恋战的意图。
    它猛地转身，四肢着地，像一只巨大的蜘蛛，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向天台另一侧的设备间冲去。
    它的动作流畅得不像一个生物，更像一道贴地滑行的影子。
    逃跑。
    在确认了威胁等级之后，它选择了最理智、也最有效的方式。
    【嘶——吼！】
    随着智者下达的无声命令，所有精英变异体在同一时间被激活了。
    它们像决堤的洪水，从四面八方向着幽灵涌来。
    利爪从墙壁上一跃而下，尖锐的指刃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
    酸液喷蚀者张开巨口，绿色的腐蚀性液体如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
    最前方的几只铁皮，迈开沉重的脚步，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它们的目的不是杀死幽灵。
    是拖延。
    是用自己的身体，为它们的主宰争取逃离的时间。
    幽灵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任由那毁灭的风暴向自己席卷而来。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冲来的怪物。
    他的视线，始终锁定在那个正在飞速远去的、干瘦的身影上。
    【咔——锵！！！】
    一阵清脆而复杂的机械变形声响起。
    他双臂的动力装甲外部突然展开，露出内部精密的传动结构。
    两把超过一米的暗色动力臂刃从他小臂的装甲下无声弹出，刃身狭长，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臂刃的末端与动力甲的能量核心相连，微弱的蓝色电弧在刃身上跳跃。
    这是他的武器。
    是只为最高效的杀戮而存在的工具。
    冲在最前面的一只利爪已经扑至面门，腥臭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
    幽灵的身体终于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右臂的动力刃向上斜挥。
    动作简单，纯粹，没有任何多余的技巧。
    【噗嗤——】
    那只以敏捷着称的利爪，从头到尾，被整齐地分成了两半。
    滚烫的脏器与黑血，在他左右两边飞溅开来，却没有一滴能沾染到他的装甲。
    一刀毙命。
    幽灵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像一架被启动了预设程序的杀戮机器，径直冲入了怪物群中。
    左臂的臂刃横扫。
    拦在他面前的一只铁皮，试图用自己金属化的手臂格挡。
    【铛！！！】
    刺耳的摩擦声过后，铁皮引以为傲的手臂连同它的半个肩膀，都被瞬间切断。
    臂刃的锋利度，完全超出了这些生物的认知。
    绿色的酸液从侧方袭来。
    幽灵甚至没有侧身，左臂的臂刃在切断铁皮后顺势一翻，用宽阔的刃面拍击在酸液上。
    【滋啦——】
    高腐蚀性的液体被刃面改变了轨迹，泼洒在另一只冲来的感染体身上，瞬间将其腐蚀得血肉模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杀戮，开始了。
    幽灵的身形在数十只精英怪物的围攻中穿梭，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他所有的动作都服务于一个目标。
    前进。
    向着智者逃离的方向前进。
    一只巨锤咆哮着抡起它粗壮的手臂，那力量足以掀翻一辆主战坦克。
    但幽灵的速度比它更快。
    他从巨锤挥舞的臂膀下高速滑过，右臂的臂刃由下至上，精准地刺入了巨锤柔软的腹部，然后猛地一划。
    【哗啦——】
    巨锤的动作僵住了，它低头看着自己被完全剖开的胸腹，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幽灵的脚尖在巨锤的尸体上轻轻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躲开了三只利爪从地面的联合绞杀。
    空中，他身体扭转，如同死神挥动镰刀。
    两把动力臂刃在空中划出两道致命的圆弧。
    那三只跃起的利爪，在半空中被同时斩断了头颅。
    无头的尸体因为惯性继续向前飞了一段距离，才重重砸落在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没有一丝多用，没有一毫浪费。
    每一次出刀，都必然带走一个或数个生命。
    每一次闪避，都恰好躲开最致命的攻击。
    天台之上，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屠宰场。
    这些在普通士兵眼中堪称噩梦的精英变异体，在此刻的幽灵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它们用身体构筑的防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瓦解，被撕裂。
    另一边。
    智者已经冲到了天台的另一端。
    它用那看似干瘦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撕开了通往楼下的大门。
    它回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它那高速运转的大脑就判断出，它的卫队，撑不了多久。
    那个手持双刃的人类，是一个无法用数量去衡量的怪物。
    没有丝毫犹豫。
    智者矮身钻进了楼梯间，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噗——】
    幽灵将右臂的臂刃从最后一只铁皮的后心抽出。
    黑色的血液顺着刃尖滴落。
    在他周围，残肢断臂铺满了整个天台。
    腥臭的血液汇聚成溪流，在地面上蜿蜒。
    几十只精英变异体，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被屠戮殆尽。

 第175章 猎杀时刻

    幽灵的身影从天台的门洞中消失。
    他追着那道干瘦的影子，冲入了下方楼层的黑暗。
    楼梯间冰冷的钢铁结构在脚下回响，他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前方，智者那不似生物的爬行姿态带起一阵风，它贴着墙壁与天花板，以最优的路线疯狂逃窜。
    幽灵的臂刃没有收回。
    狭长的刃身在昏暗的通道内划出幽蓝色的轨迹，那是能量核心正在持续供能的证明。
    【咻——】
    他手腕一抖，右臂的动力刃贴着墙壁甩出。
    刃尖擦过智者干瘪的脚踝，带起一串火星，在水泥墙壁上留下一道深邃的斩痕。
    只差分毫。
    一道尖锐到极致的、不属于物理层面的嘶鸣，直接在幽灵的脑海中炸开。
    是智者的恐惧。
    也是它最后的命令。
    【暴君，撕碎他！】
    ……
    十五楼。
    屠夫的动力甲胸口处，一个狰狞的拳印深深凹陷，边缘的合金装甲已经翻卷，暴露出内部闪烁着电火花的管线。
    【警报：胸部装甲完整度34】
    “哈……”
    屠夫口中呼出灼热的白气，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你的拳头，软得像个娘们！”
    对面的暴君比他更惨。
    它那引以为傲的骨刃上布满了缺口与裂纹，暗紫色的甲壳多处碎裂，黑紫色的血液从伤口中不断渗出，滴落在地。
    它收到了来自智者的命令。
    暴君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更加狂暴的怒火所取代。
    它放弃了回防的念头，这个渺小却坚韧的人类，彻底激怒了它。
    它要亲手捏碎这个敢于挑衅它的东西。
    “吼——！”
    暴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无视了屠夫的拳头，庞大的身躯猛地撞了过来。
    另一边。
    乌鸦的呼吸略显急促。
    他左肩的动力甲被完全撕裂，露出了下方黑色的作战服。
    【残影迷彩】系统因为能量供应不稳而忽明忽灭。
    他面前的暴君同样伤痕累累，尤其是它的各个关节连接处，布满了深可见骨的切割伤。
    那是高频匕首留下的杰作。
    这只暴君同样收到了智者的命令，但它只是更加疯狂地挥舞着骨刃，试图将眼前这个滑溜的影子彻底斩碎。
    它的骄傲，不允许它在一个猎物面前逃跑。
    智者的召唤，石沉大海。
    ……
    楼下的战火，隔着厚重的楼板依旧隐约可闻。
    智者在黑暗的走廊中飞速穿行，它的思维中充满了困惑与暴怒。
    为什么？
    为什么它的命令无人回应？
    它再一次发出了精神指令，这一次，是面向大楼底部的所有感染体。
    【回防！不计代价！保护我！】
    ……
    一楼大厅。
    这里已经变成了血肉磨坊。
    残破的尸骸堆积如山，几乎要堵住被炸开的大门。
    美杜莎靠在断裂的承重柱后，她手中的【玫瑰之吻】枪管已经红得发烫。
    她取出最后一个弹匣，熟练地装填。
    “黑豹，我没子弹了。”
    “我也差不多了！”
    黑豹回应到。
    他双臂的动力爪能量弧已经变得极为暗淡，肩部的微型火炮因为过热，炮口正冒着青烟。
    他身上覆盖着厚厚的血污与碎肉，动力甲上遍布着利爪留下的划痕与酸液腐蚀的痕迹。
    【蜂群系统离线。】
    飞鸟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
    他仅剩的一架无人机在击穿一头铁皮的头颅后，被另一只扑上来的利爪撕成了碎片。
    尸潮的攻势从未停止。
    但他们三人，依旧站在原地。
    像三枚钉死在阵地上的、永不弯折的钉子。
    智者的命令，被这道钢铁防线彻底隔绝。
    ……
    恐惧。
    一种陌生的、冰冷的情绪，第一次占据了智者那颗高速运转的大脑。
    它感知到了。
    它的卫队，全灭。
    它的暴君，被拖住。
    它的军团，被阻挡。
    它成了一个孤立无援的王。
    而身后，那个死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没有丝毫停顿，没有半分迟疑。
    【砰！】
    智者撞开了另一扇通往天台的门，重新回到了呼啸的狂风之中。
    它没有选择跳楼逃生，因为那个高度足以让它的身体摔成粉末。
    它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圆柱形水塔上。
    那是最后的屏障。
    它手脚并用，疯狂地爬向水塔。
    幽灵的身影紧随其后，出现在门口。
    智者终于抵达了水塔之下。
    它猛地转身，背靠着冰冷的钢铁塔身。
    退无可退。
    它那干瘦的胸膛剧烈起伏，不再逃跑。
    一种原始的、被逼入绝境的凶性，取代了恐惧。
    【嘶啊——！】
    智者发出了最后的、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的咆哮。
    它的双手，在瞬间发生了异变。
    指甲疯狂生长、变黑、硬化，在几秒钟内就化作了十柄如同匕首般锋利的骨爪。
    它弓起身子，摆出了决一死战的架势。
    幽灵动了。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没有冲锋。
    只是一个闪烁。
    智者那颗超速运转的大脑，甚至没能捕捉到他的动作。
    它只看到一抹幽蓝色的光华，在眼前一左一右，交错闪过。
    【噗嗤——】
    智者伸出的右臂，从肩膀处被齐根斩断。
    断臂在空中翻滚着飞出，带起一串黑色的血珠。
    剧痛还未传达到大脑。
    另一道冰冷的触感，已经从它的左侧胸腔传来。
    它缓缓低下那颗巨大的头颅。
    一柄狭长的动力刃，已经从侧面完全贯穿了它的身体，刃尖从另一侧透出。
    幽蓝色的能量，顺着臂刃，疯狂涌入它的体内。
    【轰！】
    沉闷的爆鸣声在智者的胸腔内响起。
    强大的能量瞬间摧毁了它的所有内脏，将它的生命核心彻底湮灭。
    智者猩红的双眼中，光芒迅速消散，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白。
    它那颗异常发达的头颅，缓缓垂下。
    生命的气息，彻底消逝。
    就在这一刻。
    整个京都。
    从最核心的战场，到最偏远的街角。
    数以百万计的感染体，无论是正在疯狂进攻的，还是在四处游荡的，它们的动作在同一瞬间，戛然而止。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城市的嘶吼与咆哮，归于一片诡异的死寂。
    指挥体系，瞬间崩塌。

 第176章 死亡绽放

    死寂。
    一种绝对的，吞噬一切声音的死寂，在智者生命终结的瞬间，君临了整座城市。
    战场上，那震耳欲聋的咆哮，那撕裂空气的尖啸，那金属撞击的巨响，全部消失了。
    正在冲锋的巨锤，高举的手臂凝固在半空。
    攀附在高楼外墙的利爪，锋利的指尖停在窗沿。
    数以百万计的感染体，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在同一秒钟内，静止不动。
    这诡异的停顿只持续了三秒。
    三秒后，咆哮声再次响起，但那声音里，再也没有了统一的意志与愤怒，只剩下混乱，原始的饥渴。
    它们再次动了起来，却毫无章法，互相拥挤，踩踏，攻击的目标不再是坚固的防线，而是距离自己最近的任何活物。
    它们变成了真正的，行尸走肉。
    ……
    指挥部内，那根名为紧张的弦，已经绷到了极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电子沙盘上那诡异静止，又再次混乱蠕动的红色光点。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种未知的变化，比之前猛烈的攻击，更让人心脏抽搐。
    陆苍穹的手撑在控制台上，手背青筋暴起。
    陈仁的嘴唇已经干裂，他盯着通讯器，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滋……】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通过主通讯频道，传遍了指挥部的每一个角落。
    一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司令。”
    “目标已击毙。”
    “任务完成。”
    幽灵的声音，平淡，简短。
    却像一道贯穿天地的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死寂。
    指挥部内落针可闻的死寂。
    下一秒。
    “赢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那声音嘶哑，破裂，却带着无法抑制的狂喜。
    情绪的堤坝瞬间崩溃。
    “我们赢了！！”
    “赢了！我们赢了！！”
    整个指挥部，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
    那些平日里铁骨铮铮的参谋军官，此刻像孩子一样拥抱在一起，用尽全力捶打着对方的后背，有人笑着，有人吼着，有人泪流满面。
    陈仁猛地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苍穹。
    陆苍穹也正看着他。
    两个铁血司令的脸上，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他们伸出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那力道之大，让指节都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他们什么都没说。
    但通红的眼眶，已经说明了一切。
    温婉再也支撑不住，她捂着嘴，身体靠在丈夫坚实的臂膀上，压抑了数日的恐惧与担忧，在此刻化作决堤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为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更为了那六个，用生命在刀尖上跳舞的孩子。
    ……
    “吼！”
    市政大楼十五楼。
    屠夫的咆哮与暴君的嘶吼重叠在一起。
    他无视了刺入自己腹部的骨刃，汇聚了全身最后的力量，右拳的动力核心过载运转，发出刺耳的蜂鸣。
    【轰——！】
    一拳，毫无花哨。
    正中暴君那颗丑陋的头颅。
    合金拳套深深嵌入，暴君的脑袋像个被砸烂的西瓜，红的黑的液体四散飞溅。
    它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
    另一侧，乌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贴近了对手。
    他躲开了横扫而来的骨刃，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手中的高频匕首，自下而上，精准地从暴君的下颚刺入。
    刀刃贯穿了整个大脑。
    那只暴君的动作瞬间凝固，猩红的瞳孔迅速黯淡。
    战斗结束。
    屠夫拔出拳头，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了满是裂纹的墙壁上，动力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乌鸦也脱力地滑坐在地，急促地喘息着。
    通讯器里，幽灵那简短的报告清晰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狼狈的样子里，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
    屠夫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喂，娘娘腔。”
    “可别死在这儿了。”
    乌鸦擦掉脸上的血污，回敬道。
    “你先管好你自己，蠢牛。”
    话音刚落。
    【咔嚓……】
    一声轻微的，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
    两人同时转头。
    只见楼层外的玻璃幕墙上，一只惨白而锋利的手爪，已经扣碎了玻璃，正在向上攀爬。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密密麻麻的利爪，如同地狱里爬出的蜘蛛，正从大楼的外墙，向他们所在的楼层涌来。
    ……
    一楼大厅。
    血腥味浓郁得如同实质。
    美杜莎将手中那支枪管已经彻底报废的【玫瑰之吻】，当做短棍，狠狠砸碎了一只扑上来的丧尸的头骨。
    她靠在断裂的承重柱上，胸口剧烈起伏。
    “黑豹。”
    “我到极限了。”
    “我也一样。”
    黑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的动力爪能量已经耗尽，只能凭借蛮力撕扯着敌人的身体。
    飞鸟瘫坐在一堆尸骸上，他身上的【蜂群系统】彻底熄灭，连动力甲的辅助功能都已停止。
    他们三个，被无穷无尽的尸潮，死死地钉在了这里。
    动力甲的缝隙里，不断渗出鲜血。
    体力，早已透支。
    就在这时，幽灵的声音，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目标已击毙。”
    三个人，动作都是一顿。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哪怕隔着厚重的头盔，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情绪。
    黑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飞鸟仰起头，看着被硝烟熏黑的天花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美杜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欣慰的，却又带着一丝凄美的弧度。
    值了。
    他们为队长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希望……”
    黑豹喘息着，低声说道。
    “队长他们，能活着出去。”
    他的话音未落。
    前方拥挤的尸群，忽然被一股巨力粗暴地向两侧推开。
    一只体型远超普通感染体的怪物，撞开了同类，出现在三人面前。
    它的手臂，异化成了两柄巨大的，如同镰刀般的骨刃。
    它锁定了已经弹尽粮绝的三人。
    美杜莎握紧了手中的废铁。
    黑豹用尽最后的力气，重新站直了身体。
    飞鸟撑着地面，试图爬起来。
    那只变异丧尸，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冲了过来。
    锋利的骨刃，在昏暗的大厅中，划出两道死亡的弧线。

 第177章 黑色骑士

    【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响，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放慢了。
    那只变异丧尸前冲的势头猛然一滞。
    它的头颅，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爆，红白之物混合着黑色的浆液，向后喷洒出去。
    庞大的无头尸身，因为惯性又向前冲了两步，才轰然跪倒，砸在地上，再也不动。
    整个一楼大厅，出现了千分之一秒的寂静。
    美杜莎、黑豹、飞鸟三人，全部愣住了。
    【滋……】
    通讯频道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电流杂音。
    紧接着，一个带着几分戏谑与不满的声音响起。
    “我说，你们三个。”
    “我们可没允许你们就这么死了啊。”
    这个声音！
    美杜莎的身体一震。
    【哗啦——！】
    刺耳的玻璃破碎声，从大厅侧面的高处传来。
    十道矫健的身影，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兵，直接撞碎了三楼的玻璃幕墙，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垂直机动方式，落入一楼大厅。
    他们身上的动力甲型号各异，闪烁着不同的战术微光，有的背负着折叠式粒子炮，有的手臂上加装了小型能量护盾，有的腿部动力结构经过特殊改装，落地无声。
    科技感与暴力美学，在他们身上完美融合。
    为首那人，手持一把闪烁着蓝色电弧的动力长剑。
    他落地后，长剑顺势一挥，一道半月形的剑光扫出，瞬间将三米内十几只扑上来的丧尸拦腰斩断。
    “黑色守望，第二小队，前来支援。”
    刃牙收剑而立，动力甲头盔转向美杜莎的方向，语气里满是玩世不恭的调侃。
    “我说第一小队的队长大人，这么出风头的任务，怎么能忘了我们第二小队呢。”
    “就是就是！吃独食可不是好习惯！”
    他身后的一个队员，一边用肩扛式速射榴弹炮将一小群丧尸炸成碎末，一边大声附和。
    另一名队员则启动了某种声波装置，一道无形的冲击扩散开来，周围的丧尸动作瞬间变得迟缓。
    “清理干净！五分钟！”
    刃牙下达了简洁的命令。
    “收到！”
    十名第二小队的队员，如同虎入羊群，瞬间展开了一场摧枯拉朽的屠杀。
    他们配合默契，攻击行云流水。
    能量光束、实体弹药、高周波斩击，构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那些之前将美杜莎三人逼入绝境的尸潮，在他们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美杜莎靠着柱子，看着眼前这帅气到近乎不真实的战斗场面，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她甚至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豹和飞鸟也同样瘫坐在地，隔着头盔，无声地看着这一切。
    得救了。
    ……
    市政大楼，十五楼。
    屠夫粗重地喘息着，腹部的伤口在不断渗出血液。
    乌鸦靠在他旁边的墙上，高频匕首的能源指示灯已经彻底熄灭。
    在他们面前，楼层破碎的玻璃幕墙外，密密麻麻的利爪型丧尸，正源源不断地向上攀爬。
    一只，两只，三只……
    它们的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
    “喂，蠢牛。”
    乌鸦的声音有些虚弱。
    “嗯？”
    “等会儿，给我留个全尸。”
    屠夫咧了咧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放心，娘娘腔。”
    “老子会把你那张小白脸，保护得好好的。”
    “呵……”
    乌鸦轻笑一声。
    “下辈子，别再这么冲动了。”
    “你也是，别再那么磨叽了。”
    两人都清楚，这是最后的对话了。
    能量耗尽，弹尽粮绝，体力透支。
    面对如此数量的利爪，他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第一只利爪已经翻过了窗沿，惨白的瞳孔锁定了两人，发出一声嘶叫，猛地扑了过来。
    屠夫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了动力指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一声巨响，天花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暴力直接砸穿。
    一道魁梧的身影，如同陨石般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屠夫与乌鸦面前。
    他手中那柄巨大的动力战锤，在落地的瞬间，锤头迸发出耀眼的电光，狠狠地轰击在地面上。
    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猛烈扩散。
    地板崩裂，碎石飞溅。
    那些刚刚爬进楼层，以及正要扑上来的利爪，全都在这股冲击波下，被震得骨骼碎裂，倒飞出去，如下饺子一般从十五楼跌落。
    “哟。”
    一个憨厚中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响起。
    “看看这是谁啊，我们第一小队的王牌，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雷霆扛起那柄比他身子还宽的动力战锤，转过身，看着已经呆住的屠夫和乌鸦。
    紧接着，又是九道身影，从楼顶的破洞中接连跃下。
    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厚重与力量的气息。
    “黑色守望，第三小队，奉命……咳，前来救驾！”
    雷霆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语气严肃一点。
    屠夫和乌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份死里逃生的恍惚与震撼。
    “你们……”
    屠夫的声音沙哑。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雷霆咧嘴一笑。
    “怎么？不欢迎？”
    “打扫干净！别让这些小虫子，打扰了英雄休息！”
    第三小队成员立刻散开，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清理着那些试图再次爬上来的利爪。
    ……
    十八楼，天台。
    幽灵静静地站着，双手的臂刃上，暗红色的血液正在缓缓滴落。
    在他周围，是无数只形态各异的精英感染体。
    这些被混乱吸引而来的精英怪，将他死死地围困在了这里。
    【咻——！】
    十道身影，如同夜空中的猎鹰，精准地降落在天台的各个角落，将幽灵护在了中间。
    为首那人，双手装备着锋利的动力爪，眼神冷酷。
    “队长，第四小队，前来汇合。”
    猎鹰的声音，简短而有力。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下令。
    “清除。”
    第四小队的队员，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切入了战团。
    他们的战斗风格，迅捷，致命。
    短短三十秒，就将围攻幽灵的精英感染体，全部肢解。
    战斗结束。
    整个市政大楼内，持续了许久的战斗声，终于平息了下来。
    幽灵站在天台边缘，俯瞰着下方。
    城市依旧被无穷无尽的红色光点所覆盖，黑色的市政大楼，像是一座被血色海洋包围的孤岛。
    他打开了全员通讯频道。
    “刃牙，雷霆，猎鹰。”
    幽灵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的任务呢？陆司令的安全呢？”
    通讯频道里，一片沉默。
    片刻后，刃牙那吊儿郎当的声音第一个响起。
    “报告队长。”
    “司令那边……我们觉得，你们更需要帮助。”
    雷霆憨厚的声音也跟着传来。
    “队长，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死在这里。这是我们三个小队一致的决定。”
    “我们是私自行动，所有责任，由我们三个队长承担！”
    猎鹰的声音最后响起，依旧冷酷。
    “第一小队剩下的五名队员，还有幽影渡鸦，都在司令身边。我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情况有变，他们会启动最高预案，强行护送陆司令和夫人前往华南军区。”
    “我们，相信他们。”
    幽灵没有说话。
    他能通过战术目镜，看到三个小队成员动力甲的损伤报告。
    刃牙的第二小队，几乎人人带伤，有两名队员的动力甲甚至出现了部分的破损。
    雷霆的第三小队，个个都是硬骨头，但他们的动力甲外壳上，布满了狰狞的划痕与凹陷。
    猎鹰的第四小队情况稍好，但也绝非完好无损。
    他们，是硬生生地从那数百万尸潮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才赶到这里。
    这种代价，不言而喻。
    战友情。
    这三个字，在这一刻，比任何命令都更有分量。
    通讯器里，传来美杜莎、屠夫、乌鸦等人断断续续的感谢声。
    良久。
    幽灵的嘴角，逸出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
    他很欣慰。
    他为自己有这样一群战友而感到骄傲。
    “责任的事情，等回去再说。”
    幽灵的声音，不再冰冷，反而带上了一丝昂扬的战意。
    他看着下方那片混乱蠕动的红色海洋，看着那些重新将目标锁定在这座大楼的感染体。
    “既然都来了。”
    “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黑色守望的真正实力！”

 第178章 钢铁堡垒

    \"全员注意！\"幽灵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到每一个黑色守望队员的耳中。\"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在这座楼里，撑到援军到达。\"
    他站在十八楼天台边缘，俯瞰着下方如潮水般涌来的红色海洋。数百万丧尸从四面八方向市政大楼汇聚，密密麻麻的程度让人头皮发麻。
    \"美杜莎、屠夫、乌鸦、飞鸟、黑豹。\"幽灵的声音微微停顿，\"你们五个伤势太重，退到十七楼休整。\"
    \"队长，我们还能战斗！\"美杜莎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身上的伤势让她只能靠墙支撑。
    \"这是命令。\"幽灵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接下来交给我们。\"
    屠夫不甘地锤了一下墙壁，乌鸦则沉默地收起了已经报废的高频匕首。五人相互搀扶着，缓缓向楼下走去。
    \"其余各小队，按层防守。\"幽灵转身面对剩下的三十名队员，\"刃牙的第二小队负责十六到十四楼，雷霆的第三小队负责十三到十一楼，猎鹰的第四小队负责十到八楼。我负责天台和十八楼。\"
    \"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全部消灭它们，而是拖延时间。远程武器优先，近战兵器备用。\"
    \"明白！\"三十个声音异口同声。
    刃牙扛着动力长剑，看了看楼下已经开始攀爬的丧尸群，咧嘴一笑：\"队长，要不要来个赌注？看看谁杀的多？\"
    \"你们有这闲心，不如省点力气。\"幽灵冷冷地回答，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雷霆哈哈大笑：\"刃牙你这家伙，到这时候还想着比赛。不过我喜欢！\"
    \"那就开始。\"猎鹰的声音依旧冷酷，但动作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兴奋。
    【轰隆隆——】
    第一波攻击开始了。
    从天台上，幽灵架起了一挺六管加特林机炮，橘红色的火光不断闪烁。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命中目标，将那些试图攀爬外墙的利爪型丧尸打成筛子。
    十六楼，刃牙的第二小队已经展开了一字防线。
    \"火力全开！\"刃牙一声令下，十名队员同时启动了各自的远程武器系统。
    【哒哒哒哒——】
    组装式加特林机炮的怒吼声响彻整个楼层。金属风暴般的弹雨从破碎的窗户中倾泻而出，将楼下密集的丧尸群打得血肉横飞。
    \"爽！\"一名队员兴奋地大喊，\"这比打靶有意思多了！\"
    \"别高兴得太早！\"刃牙提醒道，\"看左侧！巨锤来了！\"
    一只身高三米的巨锤型丧尸，正在疯狂地撞击着大楼的支撑柱。每一次撞击都让整栋楼微微颤抖。
    \"肩炮准备！\"
    【嗖——轰！】
    一枚小型导弹精准命中，巨锤在爆炸中被撕成碎片。
    十三楼，雷霆的声音传来：\"第三小队报告，我们这边有酸液喷蚀者！\"
    \"收到，注意防护！\"
    【滋滋滋——】
    绿色的酸液从楼下喷射上来，腐蚀着墙壁和地面。几名队员迅速启动能量护盾，将酸液挡下。
    \"雷霆，给我轰死它们！\"一名队员大吼道。
    \"包在我身上！\"雷霆扛起肩扛式火箭筒，对准楼下的酸液喷蚀者群。
    【轰轰轰——】
    连续三发火箭弹，将那片区域炸成一片火海。
    十楼，猎鹰的第四小队遭遇了最激烈的攻击。大量的利爪型丧尸已经爬到了这个高度，开始试图从窗户突入。
    \"近距离接触！\"猎鹰冷静地下令，\"无人机群，出击！\"
    【嗡嗡嗡——】
    数十架微型攻击无人机从几名队员的背包中飞出，在空中组成密集的火力网。蓝色的能量束不断射击，将那些刚刚爬进窗户的利爪击毙。
    \"漂亮！\"一名队员兴奋地喊道，\"这些小家伙真管用！\"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弹药消耗得比预想的更快。
    \"报告！\"刃牙的声音从通讯中传来，\"第二小队弹药剩余百分之二十！\"
    \"第三小队弹药剩余百分之十五！\"雷霆也报告道。
    \"第四小队弹药剩余百分之十！\"猎鹰的声音依旧冷静。
    幽灵看了看自己的弹药储备，同样所剩无几。
    \"所有人注意！\"他的声音在通讯中响起，\"准备切换近战模式！\"
    \"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刃牙兴奋地抽出了动力长剑，剑身上蓝色的电弧滋滋作响。
    雷霆扛起了那柄巨大的动力战锤，憨厚地笑道：\"终于轮到老子的宝贝发威了！\"
    猎鹰活动了一下手腕，动力爪弹出锋利的爪刃：\"是时候让它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杀戮了。\"
    【咔嚓——】
    幽灵收起了加特林机炮，双臂的动力臂刃缓缓弹出。一米长的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第一只利爪终于爬到了十八楼的窗台上。
    它刚刚露出狰狞的面孔，就被幽灵一刀砍下了脑袋。
    \"近战开始。\"
    十六楼。
    【铿锵——】
    刃牙的动力长剑斩断了三只利爪的身体，剑光如匹练般在空中划过。
    \"哈哈！爽！\"他大笑着，身形在狭窄的楼道中灵活穿梭，每一剑都带走一个敌人的性命。
    一名队员的动力爪深深刺入一只铁皮的胸膛，高周波震动瞬间将其内脏震碎。
    \"第二小队，配合作战！\"刃牙一边战斗一边指挥，\"左右夹击，别让它们形成包围！\"
    十三楼。
    【轰隆——】
    雷霆的动力战锤重重砸下，一只巨锤型丧尸的头颅瞬间爆裂。冲击波震得周围的普通丧尸七零八落。
    \"这才是老子的强项！\"他哈哈大笑，战锤在他手中轻如羽毛，每一击都有开山裂石之威。
    一名队员背靠着他，手中的动力战斧不断挥舞，将涌上来的丧尸砍成两截。
    \"老大！后面！\"
    雷霆头也不回，反手一锤，将偷袭的利爪砸成肉饼。
    十楼。
    猎鹰如同幽灵般在丧尸群中穿梭，双手的动力爪不断挥舞，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致命。
    \"保持阵型！\"他冷静地指挥，\"不要恋战，快速清理！\"
    一只酸液喷蚀者张嘴想要喷射酸液，却被一名队员的高频震动刀直接捅穿了喉咙。
    \"漂亮！\"
    战场上，金属与血肉的碰撞声不绝于耳。黑色守望的队员们如同死神般收割着敌人的生命，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无数次训练的磨合。
    但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一波接一波，仿佛永远杀不完。
    \"队长！\"刃牙的声音有些急促，\"我们这边压力很大！\"
    \"坚持住！\"幽灵一刀砍翻两只丧尸，\"援军很快就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地平线上，钢铁洪流正在高速接近。

 第179章 血路突围

    指挥部内，陆苍穹紧握着拳头，注视着战术沙盘上那个代表市政大楼的红点。周围的红色光点密集得令人窒息，而代表黑色守望的蓝点，正在那片红海中顽强地闪烁着。
    \"报告司令！\"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兴奋，\"第七装甲师已经突破第一道防线！距离政务中心地铁站还有八公里！\"
    \"第四重装师也已经转向！预计十五分钟内到达指定位置！\"
    陈仁在一旁来回踱步，粗糙的大手不断地握拳松开。他的眼睛血红，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老陆，我们得快点！\"陈仁的声音嘶哑，\"那帮小子撑不了多久了！\"
    陆苍穹看着沙盘，心中的焦急如烈火般燃烧。每一秒的延迟，都可能意味着他最信任的战士们的生命。
    \"传令王铁军！\"陆苍穹猛地一拍桌子，\"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打通到市政大楼的通道！\"
    \"传令陈严！全速前进！哪怕撞也要撞出一条路来！\"
    命令传达下去，整个战场上的攻势更加猛烈。坦克的轰鸣声、爆炸声、士兵的嘶吼声混成一片，奏响了一曲悲壮的战歌。
    陆苍穹忽然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司令！您要去哪？\"副官李卫连忙跟上。
    \"去接孩子们回家。\"陆苍穹的声音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决心却如钢铁般坚硬。
    \"司令不可！\"李卫急忙拦住，\"前线太危险了！\"
    \"让开。\"陆苍穹的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就在这时，五道黑影从指挥部的阴影中走出。他们身穿黑色动力甲，头盔上的图案各不相同，但气质同样冷酷。
    为首那人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司令，您不能去。\"
    \"我们的任务是保证您的绝对安全。\"另一人补充道。
    这是黑色守望第一小队留下的五名队员，他们的代号分别是夜枭、毒蛇、钢爪、闪电和暗影。
    陆苍穹看着他们，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想阻止我？\"
    五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挣扎。他们的职责是保护陆苍穹，但他们的兄弟此刻正在市政大楼中浴血奋战。
    夜枭缓缓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刚毅的脸庞：\"司令，我们也想救兄弟们。\"
    \"但我们不能违背队长的命令。\"毒蛇的声音带着痛苦。
    \"那就保护我去。\"陆苍穹看着他们，\"用你们的生命，保护我去接他们回来。\"
    五人愣住了。
    陈仁在一旁哈哈大笑：\"好！这才是老子认识的陆苍穹！\"
    他也大步向外走去：\"老陈我陪你！咱们一起去接那帮英雄回家！\"
    夜枭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头盔：\"明白了，司令。\"
    \"在我们五个都死之前，绝不会让您受到任何伤害。\"
    其余四人也纷纷表态。他们能理解陆苍穹的心情，因为他们也有同样的心情。
    十分钟后，一支由五十辆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钢铁车队，从指挥部出发，向着市政大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陆苍穹和陈仁坐在指挥车中，透过装甲玻璃看着外面的战场。
    到处都是尸体和废墟。人类的，丧尸的，混杂在一起，触目惊心。
    \"老陆。\"陈仁忽然开口，\"你说那帮小子能撑到我们赶到吗？\"
    陆苍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远方。
    他相信幽灵，相信黑色守望的每一个队员。他们是最精锐的战士，是他儿子陆沉渊最信任的刀锋。
    他们一定能撑到。
    一定能。
    【轰隆隆——】
    第七装甲师的坦克群如同钢铁怪兽般碾过废墟，主炮不断轰鸣，为后续部队撕开一道道血路。
    \"师长！\"一名坦克兵通过无线电汇报，\"前方发现大量巨锤型丧尸！\"
    王铁军在指挥坦克中咬牙切齿：\"给我轰！轰死这帮杂碎！\"
    【轰！轰！轰！】
    连续的炮击将那些巨锤炸得粉身碎骨，但更多的丧尸从四面八方涌来。
    \"机枪准备！\"
    【哒哒哒哒——】
    并列机枪喷吐着火舌，将涌上来的普通丧尸打成筛子。
    另一边，第四重装师也遭遇了激烈的抵抗。
    \"师长！丧尸数量太多了！我们的推进速度在下降！\"一名营长报告道。
    陈严在通讯中怒吼：\"给我冲！哪怕用坦克撞也要撞出条路来！\"
    \"为了黑色守望！为了我们的英雄！\"
    士兵们被这份情感感染，作战更加勇猛。他们不再节省弹药，火力全开，誓要为那些在市政大楼中战斗的战士们杀出一条血路。
    市政大楼内，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幽灵身上的动力甲已经出现了多处破损，左臂的臂刃也有些卷刃。但他的战斗意志依然如钢铁般坚韧。
    \"坚持住！援军快到了！\"他一边战斗一边通过通讯鼓励队员们。
    刃牙的动力长剑已经换了三把，此刻正用第四把与一只巨型丧尸搏斗：\"队长！我感觉自己快累成狗了！\"
    \"少废话！\"雷霆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我这边都杀麻了！\"
    猎鹰的战斗风格依然精准致命，但动作明显比之前慢了许多。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即使是身体素质超群的黑色守望队员也开始感到疲惫。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了熟悉的炮声。
    那是99a主战坦克的125毫米滑膛炮！
    \"援军到了！\"幽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
    所有队员的士气瞬间大振。
    \"兄弟们！最后一波了！给我狠狠地杀！\"刃牙大吼一声，长剑如电光般挥舞。
    雷霆的战锤重重砸下，将一群丧尸砸成肉泥：\"援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猎鹰冷静地清理着最后一批敌人：\"保持警戒，准备撤离。\"
    市政大楼外，王铁军的第七装甲师已经杀到了政务中心地铁站。坦克的主炮对准大楼周围密集的丧尸群，进行无差别轰炸。
    【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那些围攻市政大楼的丧尸在炮火中成片死亡。
    陈严的第四重装师也从另一个方向杀到，与第七装甲师形成夹击之势。
    \"给我清理出一条路来！\"陈严在通讯中怒吼，\"用坦克给英雄们铺一条钢铁大道！\"
    坦克和装甲车迅速调整阵型，在市政大楼前形成了一条由钢铁构成的安全通道。
    陆苍穹的指挥车队也赶到了现场。
    他走下装甲车，看着眼前这座被炮火和鲜血洗礼的大楼，心中五味杂陈。
    \"幽灵！\"他对着大楼大声喊道，\"回家了！\"

 第180章 英雄归来

    市政大楼十八楼天台上，硝烟弥漫。
    幽灵缓缓收起已经卷刃的动力臂刃，透过破碎的面罩看向楼下。那里，钢铁洪流已经将整个广场清理干净，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防线如钢铁长城般威严。
    更远处，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苍穹就站在指挥车旁，仰头望着这座孤独的大楼。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幽灵也能感受到那份深深的关切。
    \"所有人集合。\"幽灵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达，\"准备撤离。\"
    十七楼，美杜莎艰难地站起身，尽管身上的伤势让她每一个动作都痛苦不堪：\"我能走。\"
    屠夫咧嘴一笑，血迹斑斑的脸上满是顽强：\"老子又不是死了。\"
    乌鸦沉默地收拾着装备，高频匕首已经报废，但他的意志依然坚韧如钢。
    飞鸟和黑豹相互搀扶着，虽然伤势不轻，但眼中依然燃烧着不屈的战火。
    十六楼，刃牙扛着已经砍断了一截的动力长剑，哈哈大笑：\"痛快！这一仗打得真他妈痛快！\"
    他的队员们也都挂着彩，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十三楼，雷霆的动力战锤上沾满了黑红色的血迹，他憨厚地笑着：\"这把锤子今天喝饱了。\"
    第三小队的队员们围在他身边，虽然疲惫不堪，但士气高昂。
    十楼，猎鹰冷静地检查着队员们的状况。第四小队的损失最小，但也人人带伤。
    \"能战斗的帮助伤员，我们一起下楼。\"猎鹰简洁地下令。
    三十六名黑色守望队员开始缓缓集结。他们互相搀扶着，从各个楼层向一楼大厅汇合。
    这些平时如鬼魅般的战士，此刻看起来如此狼狈。动力甲破损，武器报废，身上到处都是伤痕。但他们的脊梁依然挺直，眼神依然坚毅。
    因为他们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在数百万丧尸的围攻下，守住了这座孤独的大楼，直到援军到达。
    一楼大厅，碎玻璃满地，墙壁上到处都是弹孔和血迹。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
    幽灵最后一个走下楼梯。他看着眼前这些跟随自己浴血奋战的战友，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兄弟们。\"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该回家了。\"
    美杜莎勉强站直身体：\"队长，这次任务\"
    \"完美完成。\"幽灵打断了她，\"你们都是英雄。\"
    屠夫嘿嘿一笑：\"队长，下次这种好事记得还要叫上我们。\"
    乌鸦难得地开了个玩笑：\"下次记得多带点弹药。\"
    大厅里响起了轻松的笑声。
    刃牙扛着破剑走过来：\"队长，我觉得我们今天创造了历史。\"
    \"什么历史？\"雷霆好奇地问。
    \"三十六个人，守住了一座楼，面对数百万敌人，坚持了整整两个小时。\"刃牙得意洋洋，\"这绝对能写进教科书了。\"
    猎鹰冷冷地补充：\"如果有人活着写教科书的话。\"
    又是一阵笑声。
    幽灵看着这些兄弟们，心中的骄傲无法言喻。他们是最好的战士，最值得信赖的兄弟。
    \"走。\"他轻声说道，\"司令在等我们。\"
    三十六人组成一个松散的队形，相互搀扶着走向大楼的入口。
    阳光从破碎的门洞中洒进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当第一个身影出现在大楼门口时，整个广场瞑静了一瞬间。
    陆苍穹看到了幽灵。
    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影子，此刻正一步步走出那座被炮火洗礼的大楼。他的动力甲破损严重，头盔有一道长长的裂痕，但他依然挺直着腰杆。
    在他身后，是三十五名同样狼狈但依然威严的战士。
    他们互相搀扶着，缓缓走出大楼。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让这些浑身鲜血的战士看起来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天使。
    广场上，数千名士兵目睹了这一幕。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喧哗。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这些英雄。
    忽然，一名士兵举起了右手，向着黑色守望敬礼。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整个广场上的士兵都举起了右手。
    数千人的军礼，向着这三十六名英雄致敬。
    王铁军从坦克上跳下来，这个粗犷的汉子眼眶有些湿润：\"妈的，真男人！\"
    陈严也走下装甲车，对着黑色守望深深鞠躬：\"英雄！\"
    陆苍穹快步走向幽灵。
    当两人面对面站立时，陆苍穹的眼眶已经红了。
    他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了这个跟随自己的影子。
    \"辛苦了。\"陆苍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幽灵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其中的情感却如岩浆般炽热。
    陈仁也走了过来，这个火爆的汉子此刻眼眶通红：\"小子们，你们都是好样的！\"
    他看着这些伤痕累累的战士，声音嘶哑：\"从今以后，我第三集团军给你们当一辈子的开路先锋！\"
    \"这句话，我陈仁说的！\"
    刃牙虚弱地笑了笑：\"陈司令，这话我们记住了。\"
    雷霆憨厚地说：\"下次有这种硬仗，记得叫上我们。\"
    猎鹰点点头：\"我们随时待命。\"
    陆苍穹松开幽灵，看着眼前这些伤痕累累的战士。他们有的身上绑着绷带，有的动力甲破损严重，有的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但他们的眼神依然坚毅，脊梁依然挺直。
    这就是他儿子的黑色守望，这就是他儿子最信任的战士。
    \"上车。\"陆苍穹轻声说道，\"我们回家。\"
    医护兵迅速上前，开始为伤员进行紧急治疗。装甲救护车也开了过来，准备运送重伤员。
    但没有一个黑色守望队员愿意躺下。他们都要站着回去，像真正的战士一样。
    美杜莎拒绝了担架：\"我能走。\"
    屠夫推开了医护兵：\"这点小伤算什么。\"
    三十六名战士排成两列，缓缓走向装甲车队。
    他们身后，是那座见证了他们英勇的市政大楼，黑烟滚滚，但依然屹立不倒。
    就像他们一样。
    车队缓缓启动，向着基地的方向驶去。
    在这条由坦克和装甲车守护的钢铁之路上，英雄们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广场上，数千名士兵依然保持着敬礼的姿势，直到车队消失在视野中。
    这一天，将被永远铭记。
    三十六名战士，一座孤楼，数百万敌人。
    他们用鲜血和意志，诠释了什么叫做英雄。

 第181章 铁腕与新生（偷偷加更一章）

    江城指挥中心内，空气安静得只剩下服务器低沉的嗡鸣。
    陆沉渊站在巨大的全息地图前，背影挺拔。
    他的视线越过代表着连绵山脉的蓝色光影，投向遥远的北方。
    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灰烬如同一道真正的影子，穿着一身纯黑色的作战服，脸上是那张万年不变的骷髅面罩。
    没有战场的硝烟与嘶吼，这里的一切都显得过于平静。
    陆沉渊的指尖在空中虚划，调出了【雄芯系统】的面板。
    【能量点：2,157,400】
    这个数字安静地悬浮在半空，每一个字符都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分量。
    从八百多万骤降到两百万出头。
    【二代外骨骼装备】的研究与列装，【“风暴”系列特制突击步枪】的全军换装，还有补充聂云第一师与李俊第三师战损兵员的巨大消耗，以及遍布几座城池之间的中转站和军事基地
    每一笔，都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值得。”
    陆沉渊轻声念出这两个字，听不出情绪。
    脚步声由远及近，苏明月领着一队参谋走了进来，他们手中都拿着数据终端。
    “司令。”
    苏明月的声音清冽，打破了此间的宁静。
    “各城最新报告已经汇总完毕。”
    她身后的一名年轻参谋上前一步，开始汇报。
    “报告司令，目前怀城由聂云第一师、李俊第三师以及林震天第六师驻守，临城由李闯第二师、彦胜军空降一旅、张震空降二旅驻守，榕城由钱振国第九师和秦川师长的深渊铁壁师驻守，杭城由高明曙光一旅、卫东曙光二旅以及孟刚的守备一旅驻守，咱们江城则是龙战师长的铁穹防卫师，而凌霄凌总指的深海守望者舰队则负责江城南面海域安全。”
    “各城防线稳固，丧尸清剿工作已进入常态化收尾阶段。”
    另一名参谋接过了话头。
    “城内生产秩序已初步恢复，幸存者情绪稳定，对我们的拥护度很高。”
    “所有士兵已经完成新装备换装，士气高昂。”
    听着这些汇报，陆沉渊缓缓点头。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一座座废墟之上，文明的火种正在被重新点燃。
    这正是他想看到的画面。
    苏明月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报告很理想，但也存在一些问题。”
    她将一份文件投射到陆沉渊面前的空中。
    “随着幸存者基数增大，管理难度也在提升。最近一周，各城共发生小规模械斗二十七起，抢劫事件十九起，拉帮结派试图挑战现有秩序的团伙三个。”
    陆沉渊的视线落在文件上，上面用红色字体标注了处理结果。
    他没有说话，等待着苏明月的下文。
    “所有事件均已由各城驻军迅速平息。”
    苏明月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其中，临城李闯师长处理的‘铁狼帮’事件最为典型。”
    “该团伙聚集了近百名幸存者，试图冲击三号物资仓库，并挟持了仓库管理人员。”
    “李闯师长在警告无效后，下令开火。”
    陆沉渊开口，声音平淡。
    “结果。”
    “主犯三十七人，全部就地枪决。”
    苏明月回答。
    “尸体在仓库外悬挂示众三日，以儆效尤。”
    指挥中心内，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跟在苏明月身后的一名年轻参谋，林薇，脸色微微发白，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陆沉渊的余光瞥见了她的动作。
    “林参谋。”
    他忽然开口。
    “你有什么想说的？”
    被点到名字的林薇身体一僵，抬起头，眼神有些躲闪。
    “司令，我……”
    她鼓起勇气，迎上陆沉渊的视线。
    “我只是觉得……这样做，会不会……太严苛了？”
    “悬尸示众……这在民众中，可能会引起恐慌和非议。”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陆沉渊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她。
    他平日里温和的气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林薇几乎喘不过气。
    “非议？”
    陆沉渊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却没有笑意。
    “林参谋，我问你，末世里最奢侈的是什么？”
    林薇愣住了，下意识地回答：“是……是食物和水？”
    “不。”
    陆沉渊摇头。
    “是秩序。”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全息地图上临城的位置。
    那个绿色的光点，代表着数十万人的生机。
    “我给他们清理出安全的城市，我给他们足以果腹的食物，我给他们抵御寒冷的衣物，我甚至给了他们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我给了他们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里，像人一样活下去的权利。”
    “作为交换，他们需要付出的，仅仅是遵守我制定的规则。”
    陆沉渊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一群连最基本规则都想破坏，甚至想用暴力从别人手中抢夺生存资源的人，你跟我谈‘严苛’？”
    “我留着他们做什么？”
    “难道要用那些守规矩的人辛苦种出来的粮食，去养活这些随时可能在背后捅刀子的狼吗？”
    林薇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沉渊走近她，目光如炬。
    “记住，慈不掌兵，善不理政。”
    “和平年代的道德标准，在这里是催命符。”
    “所有不懂这个道理的人，都已经变成了城外游荡的丧尸，或者变成了别人果腹的食物。”
    “我的仁慈，只会留给遵守秩序的自己人。”
    “对于敌人，以及试图破坏秩序的人……”
    他的声音冷了下去。
    “灰烬会让他们懂得，什么叫敬畏。”
    一直沉默的灰烬，闻言微微颔首，仿佛是在印证陆沉渊的话。
    “是，司令。”
    林薇低下了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明白了。”
    陆沉渊收回视线，重新望向那片巨大的地图。
    “继续汇报。”
    “是。”
    苏明月挥手让参谋们继续，指挥中心内再次响起了公式化的汇报声，但气氛已经截然不同。
    ……
    江城，街道。
    阳光穿过稀薄的云层，洒在刚刚清理干净的街道上。
    一队身着二代外骨骼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巡逻而过，他们手中崭新的“风暴”突击步枪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街道两旁，幸存者们正在忙碌着。
    有人在加固建筑，有人在搬运物资，还有人在分发食物。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里却有一种安定的光。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手里攥着一朵不知从哪个石缝里摘来的黄色野花，踉踉跄跄地跑到一名站岗的士兵面前。
    她仰着脏兮兮的小脸，将花递了过去。
    那名士兵全身被冰冷的装甲覆盖，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他沉默地看了小女孩几秒钟，然后伸出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接过了那朵小花。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花轻轻放在了身旁的岗亭窗台上。
    然后，他重新站得笔直，视线继续警戒着远方。
    阳光下，那朵脆弱的黄色小花，在冰冷的钢铁旁，静静绽放。

 第182章 铁血执法

    临城的天，亮得格外慢。
    一座用脚手架和厚木板仓促搭建起来的刑台，突兀地立在广场中央，像一道丑陋的疤。
    李闯站在台上，作战服的衣领扣得一丝不苟。
    他没有戴头盔，短寸的头发在寒风中根根立起，一张脸如同用花岗岩雕刻而成，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手里提着的最新的“风暴”系列突击步枪，枪口斜斜地指向地面，在微光中泛着幽蓝的金属色泽。
    台下，十七个男人被反绑着双手，屈辱地跪成一排。
    他们就是昨夜被连根拔起的“黑鹰会”成员。
    广场四周，黑压压地站满了幸存者，数千道视线汇集于此，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好奇，还有一丝隐秘的快意。
    “黑鹰会”的头目，一个叫王强的壮汉，身体筛糠般抖动着，身上的绳索被他挣得咯吱作响。
    他仰起满是泥污的脸，冲着台上的李闯嘶吼。
    “李师长！李师长我错了！”
    “我们就是饿昏了头！就是想多弄点吃的！”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求您饶我一命！我给您当牛做马！”
    李闯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用脚尖轻轻碾了碾脚下的木板。
    他冷笑一声。
    “你抢别人救命粮的时候，想过他们的老婆孩子吗？”
    王强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绝望地扭头，看向台下围观的人群，试图从那些麻木或愤怒的脸庞中，找到哪怕一丁点的同情。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与更深的憎恶。
    站在李闯身侧的彦胜军上前一步，他手中拿着一个数据终端，声音通过扩音设备传遍了整个广场，清晰而冰冷。
    “黑鹰会，成员三十七人，主犯十七人。”
    “罪状一：盘踞西区废弃工厂，强行向周边一百二十七户幸存者收取‘保护费’，以食物、药品、饮水为目标，稍有不从，即刻施以暴力。”
    “罪状二：三日前，冲击二号医疗点，抢走全部抗生素，导致三名重伤员感染死亡，其中包含一名八岁儿童。”
    “罪状三：长期霸占、凌辱妇女共计九名，反抗者两人，被殴打致残。”
    “罪状四：为抢夺半箱压缩饼干，将一对年过六旬的老夫妇活活打死，并弃尸于下水道。”
    彦胜军每念出一条罪状，台下人群的呼吸就粗重一分。
    从最初的窃窃私语，到后来的怒目而视，最后汇聚成一片压抑不住的怒火。
    有人的拳头已经攥得发白。
    王强瘫软下去，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呜咽声。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是他们……”
    李闯终于动了。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突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王强的额头。
    “现在，我宣判。”
    他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广场上所有的杂音。
    “所有挑战秩序者，死。”
    王强的瞳孔骤然收缩，恐惧将他最后的挣扎吞噬。
    “不……”
    【砰！】
    一声枪响。
    不是一声。
    是十七声几乎同时炸开的轰鸣。
    【砰砰砰砰砰砰！】
    清脆、短促、连贯。
    十七颗头颅像是熟透的西瓜，在一瞬间爆开，红的、白的，溅满了冰冷的木板。
    十七具失去生命的躯体，软软地向前栽倒，在血泊中微微抽搐，很快便归于沉寂。
    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硝烟的味道，在湿冷的空气中迅速扩散开来。
    台下的幸存者们，许多人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有人捂住嘴，弯下腰剧烈地干呕。
    更多的，是一种混杂着恐惧的寂静。
    李闯放下还在冒着青烟的步枪，环视全场。
    “这就是下场！”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谁，在这里，只有一种人能活下去，那就是遵守规矩的人！”
    “陆司令给了你们一个家，谁敢毁了这个家，这就是他的榜样！”
    死寂被打破了。
    人群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突然放声大哭，她一边哭一边喊。
    “杀得好！杀得好啊！”
    “我男人就是被他们打死的！谢谢李师长！谢谢陆司令！”
    她跪了下去，朝着刑台的方向用力磕头。
    仿佛一个开关被打开，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
    “李师长万岁！”
    “陆司令万岁！”
    叫好声，欢呼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响彻云霄。
    人们眼中的恐惧，正在飞快地转变为一种狂热的拥护。
    他们亲眼见证了新秩序的诞生，以一种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
    站在刑台一角的张震面无表情，他手中的战术记录仪将这一切忠实地记录下来，通过加密线路，实时传回了数千公里之外的江城。
    ……
    江城，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临城广场的画面清晰得如同身临其境。
    枪声响起时，连空气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陆沉渊静静地看着，他身后，苏明月和灰烬同样沉默。
    屏幕上，李闯的身影挺拔如松，背景是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与狂热欢呼的人群。
    那朵在江城街头绽放的黄色小花，与眼前这片猩红的场景，构成了两个极端。
    一个代表着新生与希望。
    另一个，则代表着守护这份希望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司令。”
    苏明月的声音很轻。
    “临城的民心，稳住了。”
    陆沉渊没有回应。
    他的视线落在画面中那个跪地磕头的女人身上。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感激，也看到了感激之下，更深层次的敬畏。
    以杀戮来终结杀戮。
    以铁腕来换取新生。
    这就是他为这个世界选择的道路。
    他没有问自己对不对。
    因为在末世里，对错是幸存者才有资格讨论的奢侈品。
    而他，是规则的制定者。
    他想起了昨天林薇那张发白的脸。
    那个年轻的参谋，还抱着和平年代的天真。
    或许有一天，当秩序真正重建，文明之火再次燎原时，她的那种“严苛”的质疑，才会有存在的土壤。
    但不是现在。
    现在，任何一丝一毫的仁慈，都可能让无数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记录归档。”
    陆沉渊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将这份影像资料，加密后分发给各城指挥部，列为【一级教学案例】。”
    “是。”
    苏明月立刻执行命令，没有丝毫的疑问。
    陆沉渊缓缓转身，不再看屏幕上那血腥的一幕。
    “通知李闯，让他把临城的生产恢复和幸存者安置工作，放在首位。”
    “杀人，只是手段。”
    “让更多人活下去，才是目的。”
    “是，司令。”
    陆沉渊走到指挥中心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已经恢复生机的江城。
    街道上车流不息，远处的工厂烟囱里冒出白色的蒸汽。
    一切，井然有序。
    而这份秩序的背后，是临城广场上那十七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也是他肩上，那沉甸甸的，数百万人的命运。
    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冰冷的玻璃。
    “灰烬。”
    “司令。”
    影子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黑色守望，可以开始干活了。”
    陆沉渊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要你把所有藏在阴影里的老鼠，一只一只，全都给我揪出来。”
    “无论是在我们城内，还是在城外。”
    灰烬的骷髅面罩下，传出低沉而清晰的回应。
    “遵命。”

 第183章 自由联盟

    临城临时指挥部里，空气中还残留着消毒水与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
    彦胜军指节敲着桌上摊开的城市地图，上面用红色记号笔标注了十几个新设立的治安卡点。
    “抓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的声音很沉。
    “昨晚一夜，就抓了三十多个趁火打劫的，还有两个企图冲击粮仓的。监狱快不够用了。”
    彦胜军看向主位的李闯。
    “我的建议是，建立劳改营。让他们去修缮城墙，清理废墟，也算是废物利用。”
    他补充道。
    “总不能一直关着，浪费粮食。”
    坐在角落里擦拭着匕首的张震头也没抬。
    “麻烦。”
    刀刃与磨刀石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建营房要人力，要材料。派兵看守要占用作战编制。每天还要供应三餐。”
    张震停下动作，用拇指试了试刀锋的锐利度。
    “子弹更便宜。”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彦胜军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想反驳，却又找不到足够有力的说辞。
    李闯一直没说话，他只是用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叩击着冰冷的金属桌面。
    【叩、叩、叩】。
    每一声，都像敲在彦胜军的心上。
    终于，叩击声停了。
    李闯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带着一股血腥气。
    “我同意张震的。”
    他拿起桌上一支粗大的记号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正好覆盖了彦胜军提议的劳改营选址。
    “乱世用重典。”
    李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决断。
    “司令把临城交给我们，不是让我们来当善人的。”
    “我们要做的，是让那些还藏在暗处，心里有鬼的家伙，连伸出爪子的念头都不敢有。”
    他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像一头即将扑食的猛兽。
    “我倒觉得，光杀掉还不够。”
    张震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说出的话却让彦胜军后背发凉。
    “应该设立永久刑场，就在广场上。每天固定时间，处决一批。让所有人都看着，天天看，日日看。”
    “把恐惧，刻进他们的骨子里。”
    李闯闻言，非但没有觉得残忍，反而眼睛一亮。
    “这个主意好！”
    他一拍桌子，震得水杯嗡嗡作响。
    “就这么办！还要搞个直播，全城播放！让那些新来的幸存者，进城第一课，就是学会什么叫他妈的规矩！”
    彦胜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彻底将司令“以杀止杀”的理念，执行到了最极端的程度。
    而他，无力也无权反对。
    就在这时，指挥部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兵冲了进来，因为跑得太急，声音都带着喘。
    “报告师长！”
    “西面，莞市方向，来了一支车队！”
    李闯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多少人？什么装备？”
    “只有三辆车，不像军队。他们……他们说自己是‘自由联盟’的使者，想和我们进行……平等对话。”
    斥候兵说到最后四个字时，自己都有些没底气。
    “平等对话？”
    李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与张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让他们进来。”
    李闯重新坐回椅子上，身体陷进柔软的靠背里，双腿交叠着架在桌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我倒要看看，这世道，谁有资格跟我们谈‘平等’。”
    ……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被带了进来。
    他大概四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还提着一个棕色的牛皮公文包。
    在这间充满了铁血与硝烟味的指挥部里，他显得格格不入。
    男人叫赵建华，他走进门后，视线快速扫过室内的三人，最后落在了坐在主位的李闯身上。
    他没有被李闯那充满压迫感的姿势吓到，反而微微挺直了腰板。
    “想必您就是临城的指挥官，李闯师长？”
    赵建华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旧时代知识分子特有的腔调。
    “我是莞市幸存者组织，‘自由联盟’的特使，赵建华。”
    他主动伸出手。
    李闯看都没看他伸出的手，只是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赵建华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自然地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从容坐下。
    “李师长快人快语，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赵建华将公文包放在腿上，双手十指交叉。
    “我们自由联盟，代表着莞市超过三十万幸存者的意愿。”
    他刻意强调了“三十万”这个数字。
    “我们观察到，贵方在临城建立了一套非常……高效的秩序。我们对此表示尊重。”
    “但是，”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
    “我们认为，幸存者聚居地之间，应当是平等互助的关系，而非一方对另一方的强权压迫。”
    李闯掏了掏耳朵，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说重点。”
    赵建华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们的诉求很简单。”
    “第一，我们希望与临城建立自由、对等的贸易关系。我们可以提供临城急需的各类技术人才与工业设备，而你们，需要向我们开放粮食与药品的交易。”
    “第二，”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我们希望贵方的武装力量，能撤出莞市五十公里的范围。我们不希望生活在武装威慑的阴影之下。”
    “我们要的，是自由，是不受威胁的生存权利。”
    他说完，自信地看着李闯，似乎在等待对方的答复。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
    彦胜军的表情变得古怪。
    张震擦拭匕首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他正漠然地注视着赵建华，像在看一个死人。
    过了许久。
    “呵。”
    李闯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他缓缓将腿从桌上放下，坐直了身体。
    “自由？”
    他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品味什么稀罕的东西。
    “平等？”
    “不受威胁？”
    李闯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赵建华面前。
    他比赵建华高出一个头，投下的阴影将对方完全笼罩。
    “你知道，我们脚下这片广场，昨天死了多少人吗？”
    李闯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刺进赵建华的耳朵里。
    赵建华的脸色变了。
    “十七个。”
    李闯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他们也想要‘自由’，偷窃的自由，抢劫的自由，强x的自由。”
    “然后，我给了他们另一种自由。”
    李闯俯下身，凑到赵建华耳边。
    “死亡的自由。”
    赵建华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额角渗出了冷汗。
    “你……”
    “回去。”
    李闯直起身，声音恢复了正常的大小，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告诉你背后那个什么狗屁‘联盟’。”
    “在我们的管辖区里，规则，由我们来定。”
    “贸易可以。”
    “用你们的技术人才和工业设备，来换我们吃剩下的粮食。”
    “至于撤军？”
    李闯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明天，我的装甲师会向西推进三十公里。算是……对你们‘自由联盟’的回礼。”
    赵建华猛地站起来，脸上温文尔雅的伪装彻底破碎，只剩下惊怒。
    “你们这是独裁！是暴政！你们这是在与所有向往自由的人为敌！”
    “说完了？”
    李闯掏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
    “张震。”
    “在。”
    角落里的身影应声而起。
    “送客。”
    李闯说完，转身走向指挥部内间，不再看赵建华一眼。
    “如果我们的‘客人’腿脚不便，或者路上想看什么不该看的风景。”
    “你知道该怎么做。”

 第184章 西风起

    张震的身影如同一抹融进墙角的阴影，安静，却带着金属的质感。
    他没有立刻执行命令。
    而是等到赵建华那虚浮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对着耳麦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
    “跟上他。”
    “盯死他接触的每一个人，监听他所有的对外通讯。”
    “任何异常，立刻上报。”
    指令简洁，冷酷，不带任何情绪。
    ……
    深夜，指挥部内间的休息室。
    灯光被调得很暗，只留下一盏桌灯，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尼古丁与廉价咖啡混合的味道。
    彦胜军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搅动着一室的焦灼。
    “那孙子绝对没安好心！”
    “什么狗屁自由联盟，我看就是一群饿疯了的狼，闻着味儿就凑过来了。”
    李闯靠在椅子上，双脚依然搭着桌沿，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只有那枚夹在他指间，快要燃尽的烟头，证明他还醒着。
    张震推门而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走到桌前，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设备放在了桌面上。
    那是一个军用级的信号截获与播放装置。
    “刚收到的。”
    张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直，像一把磨得锋利的手术刀。
    彦胜军停下脚步，凑了过来。
    李闯的眼睛，也在此时缓缓睁开，一道寒光在昏暗中闪过。
    张震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后，赵建华那压抑着激动与贪婪的声音，清晰地从设备中流淌出来。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好太多了！”
    “这里的秩序，这里的物资储备，简直就是一座未经开发的金矿！”
    “那个叫李闯的，就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被我们几句话就激怒了。这种人，不足为惧。”
    “对，对！计划照旧，甚至可以更激进一些。”
    “只要能拿下临城，我们联盟的实力将扩张数倍！整个莞市的生存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先按原计划，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惊喜’，探探他们的虚实……”
    录音到此为止。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彦胜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惊喜？”
    “我他妈现在就给他一个惊喜！”
    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李闯的声音不大，却让彦胜军的动作瞬间凝固。
    他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缓缓坐直身体，拿起桌上那个黑色的装置，放在手里把玩。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莽夫？”
    李闯轻声重复着这个词，脸上浮现出一抹危险的笑容。
    “金矿？”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临城的万家灯火，那片由他们亲手守护的光明。
    “既然他们这么想要。”
    李闯将设备重重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那就让他们来拿。”
    “我倒要看看，他们长了几颗脑袋，又有几副牙口，敢来啃我们临城的骨头。”
    第二天，赵建华又来了。
    他仿佛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不快，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容，好像昨天那个惊怒交加的人不是他。
    他直接提出了一个新的“合作提案”。
    “李师长，经过一晚上的慎重考虑，我们联盟内部达成了新的共识。”
    赵建华的语气充满了“诚意”。
    “我们可以向临城提供我们最优秀的技术团队，包括军工、机械、农业等各个领域，全力协助临城的重建工作。”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闪烁着算计。
    “作为回报，我们希望临城能够体现出足够的诚意。”
    “第一，全面开放临城边界，允许我们莞市的幸存者自由出入、定居。毕竟，大家都是人类同胞，理应互帮互助。”
    “第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李闯的反应。
    “我们希望临城能与我们共享一部分军事技术与装备，尤其是那种……大口径的防御武器。成立联合防务，共同抵御未来的威胁。”
    他说完，自信地看着李闯，仿佛笃定对方这次无法拒绝。
    指挥部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彦胜军站在李闯身后，双臂抱在胸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角落里的张震，正在用一块鹿皮擦拭着他的匕首，刀锋寒光凛冽，映出他毫无波澜的脸。
    李闯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赵建华，像是在看一个上蹿下跳的丑角，在表演着滑稽的独角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赵建华脸上的自信，慢慢被一种不安所取代。
    “李师长？”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李闯终于动了。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赵建华面前。
    然后，他伸出手，帮赵建华整理了一下那略微歪斜的领带。
    动作轻柔，甚至带着一丝亲切。
    “提案很好。”
    李闯开口了。
    赵建华的眼睛一亮。
    “但是。”
    李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
    “我拒绝。”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赵建华的心上。
    “你……”
    赵建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滚。”
    李闯只说了一个字。
    再没有昨天那种长篇大论的压迫，只有一个字，一个充满了极致羞辱与蔑视的字。
    赵建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被彻底撕碎了伪装的愤怒。
    他死死地盯着李闯，最终，一言不发，猛地转身，快步离开了指挥部。
    那背影，充满了狼狈与怨毒。

 第185章 试探与反击

    赵建华离开后的夜晚，临城的风都带着一股萧杀。
    西面的三号哨站，探照灯的光柱切开浓重的黑暗，在荒芜的废墟与扭曲的钢筋间缓缓扫过。
    一名哨兵靠在合金掩体后，热成像仪中，世界是一片单调的绿。
    万籁俱寂。
    只有风声，像是亡魂的呜咽。
    突然，热成像仪的视界里，几个模糊的人形热源一闪而过。
    “发现接触！”
    哨兵的声音通过喉震麦克风，清晰地传入指挥网络。
    没有警报的嘶鸣。
    只有冰冷的电子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裁决者’系统，启动。”
    哨站内，一队正在休整的士兵瞬间起身。
    他们背后的金属脊柱与四肢外侧的液压杆发出了轻微的【嗡】声，淡蓝色的能源指示灯逐一亮起。
    这便是他们新的装备，提升至第二代的“裁决者”外骨骼。
    它没有包裹全身的笨重装甲，只在关键的承重与发力部位提供了机械助力，将单兵的负重能力与机动性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士兵们人手一支“暴风”突击步枪，枪身线条冷硬，充满了工业暴力美学。
    “二组，三点钟方向，火力压制。”
    “狙击手，标记高价值目标。”
    命令被迅速而冷静地执行。
    黑暗中，数十道火线毫无征兆地从远处的废墟中喷吐而出，子弹打在哨站的强化混凝土墙壁上，迸溅出连串的火星，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攻击者的火力不算弱，却显得杂乱无章。
    “开火。”
    小队长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下一秒，死神的风暴降临。
    “暴风”突击步枪的枪声沉闷而富有节奏，每一声都像是一记重锤。
    大口径的特种弹头轻易撕开了偷袭者聊胜于无的掩体，混凝土块与金属碎片四处飞溅。
    一名士兵架起一挺特制机枪，在“裁决者”外骨骼的辅助下，后坐力被大幅削减。
    一道骇人的火舌舔舐着黑暗，将一处火力点彻底淹没。
    惨叫声被狂暴的枪声瞬间撕碎。
    战斗的爆发与结束，都快得让人窒息。
    从第一声枪响，到最后一名偷袭者被点射爆头，前后不过三分钟。
    哨站外的土地上，多了几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而临城方面，无人伤亡。
    通讯频道里，只有士兵们平稳的呼吸声。
    “打扫战场，检查装备，汇总弹药消耗。”
    小队长下达了新的指令，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日常训练。
    ……
    指挥部内，巨幅的电子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三号哨站传回的战斗录像。
    彦胜军的拳头重重砸在控制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挑衅！”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拿几十条人命来给我们挠痒痒？”
    彦胜军怒不可遏。
    “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
    角落里，张震依旧在用那块鹿皮擦拭他的匕首。
    刀锋映着屏幕上的火光，一闪而逝。
    他头也不抬，声音冷得像他手里的刀。
    “他们想知道我们的反应速度和火力配置。”
    张震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些被“暴风”步枪撕碎的尸体。
    “用几十条不值钱的命，换一次宝贵的情报。”
    “很划算。”
    彦胜军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
    “划算？”
    “张震，你这是什么话！”
    李闯一直没有说话。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两人，俯瞰着临城璀璨的灯火。
    那片光明，刺眼又温暖。
    赵建华那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白天彬彬有礼的“提案”，晚上就换成了真枪实弹的“问候”。
    好一个莞市。
    好一个人类同胞互帮互助。
    李闯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彦胜军的愤怒，也没有张震的冰冷。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走到控制台前，伸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战斗录像被关闭。
    指挥部里恢复了安静。
    彦胜军和张震都看向他。
    他们知道，李闯要做决定了。
    “他们想看。”
    李闯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指挥部的空气都为之一沉。
    “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地图前，目光落在临城与莞市交界的那片灰色区域。
    “既然是试探，那总得给点回应。”
    “不然，他们会觉得我们临城，只会关起门来挨打。”
    彦胜军的眼睛亮了起来。
    “李师长，下命令！我带空降一旅去把他们莞市的哨站全拔了！”
    张震也放下了匕首，站直了身体，等待着命令。
    李闯却摇了摇头。
    他拿起一支红色的指挥笔，在地图上，从临城西面边境线开始，向着莞市的方向，重重地划下了一道长线。
    那道红线，像一把利剑，直插莞市的腹地。
    “通知下去，全军提升至一级战备。”
    “彦胜军，张震。”
    李闯点了两人的名字。
    “明天早上六点。”
    他用指挥笔的末端，敲了敲那道红线的尽头，一个代表着三十里距离的刻度上。
    “把我们的外围防线，向西整体推进五十里。”
    彦胜军和张震同时愣住了。
    这不是一次报复性的突袭。
    这是直接的领土扩张。
    这是把枪口，直接顶在了莞市的脑门上。
    李闯的嘴角，勾起一抹和白天送别赵建华时，有几分相似的弧度。
    冰冷，又带着一丝嘲弄。
    “对外宣称，我部将在该区域，举行为期一周的军事演习。”
    他顿了顿，补上了演习的代号。
    “就叫，边境安全联合演习。”

 第186章 推进前的准备（我加！）

    李闯的命令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瞬间席卷了整座临城基地。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后半夜的宁静。
    并非遭遇袭击的尖锐嘶鸣，而是一级战备状态下，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长音。
    无数扇窗户里的灯光接连亮起，打破了城市原有的光影格局。
    沉睡的钢铁巨兽被唤醒了。
    军营里，士兵们从床上翻身而起，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多余的杂音。
    金属柜门开启又关闭，作战服摩擦的声音，枪械被取下的碰撞声，汇成了一首属于战争的序曲。
    跑道上，地勤人员拉开蒙布，为一排排武装直升机进行最后的挂弹与油料检查。
    车库的巨大闸门缓缓升起，柴油引擎的低吼声由远及近，逐渐汇成一股撼动大地的轰鸣。
    临城，这座末日中的堡垒，正在高速运转，将它冰冷的战争獠牙展露无遗。
    指挥部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巨幅的电子沙盘上，那条代表着推进五十里的红色箭头，像一道淌血的伤口，醒目又狰狞。
    李闯站在沙盘前，彦胜军与张震分立他身后两侧。
    他们的对面，是三名同样身着上校军服的青年军官，肩章上闪烁的徽记代表着他们各自的部队。
    最左侧的军官是第二师重炮旅的旅长何力，他率先开口，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硬，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三十六门plz-05a自行榴弹炮已全部完成自检，弹药运输车正在进行第二轮基数补充，预计凌晨四点前，所有单位可携带三倍弹药基数进入预设阵地。”
    “常规高爆弹，子母弹，云爆弹，均已装填完毕。”
    何力汇报完毕，便不再多言，仿佛他操纵的不是毁天灭地的火炮，而是一堆冰冷的数字。
    他身旁，第二师的机械合成旅旅长陶谦接过了话。
    “我旅下辖七十二辆04b式步兵战车，已于十分钟前完成全车战备检查，车载弹药、导弹均满额。兵员满编，随时可以出动。”
    他的话语不疾不徐，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最后一名军官是第二师装甲旅旅长林雷，他向前踏出半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与战意。
    “师长！我的三十六辆99a改已经等不及了！发动机的吼声比娘们叫的都好听！”
    “你就下命令！让我带队第一个冲上去！保证把莞市那帮孙子的乌龟壳碾成铁饼！”
    林雷的性格如同他麾下的主战坦克，火爆，直接，充满了侵略性。
    李闯的视线从沙盘移开，扫过他麾下的三员猛将。
    冷酷的何力，沉稳的陶谦，火爆的林雷。
    这就是他第二装甲师的矛与盾。
    “莞市不是乌龟，他们是毒蛇。”
    李闯的声音不大，却让林雷的兴奋稍稍收敛。
    “一条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毒蛇。”
    他话音刚落，指挥部的大门被推开，一名通讯参谋快步走了进来。
    “报告！”
    “彦旅长，张旅长，空降旅的无人机在高空侦察中发现异常！”
    彦胜军眉头一挑。
    “说。”
    “莞市边境线后方约十公里处，发现大规模部队集结迹象，热源信号密集，初步判断规模至少在一个旅以上。”
    通讯参谋的话让指挥部内的空气更加压抑。
    彦胜军冷笑一声。
    “反应挺快。”
    “这不是反应快。”
    一直沉默的张震，用他那块鹿皮擦拭着匕首的刀身，头也不抬地开口。
    “这是早有准备。”
    他停下动作，将匕首插回鞘中。
    “他们的集结速度，不像是临时动员。更像是在演练过无数次之后，按照预案进入阵地。”
    张震抬起头，看向李闯。
    “我刚收到一条消息。”
    “莞市背后，有其他势力的影子。我们的对手，可能不只是一个莞市幸存者基地那么简单。”
    这个情报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林雷脸上的狂热退去，换上了一抹凝重。
    “他妈的，怪不得敢来撩拨我们。”
    陶谦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师长，如果情报属实，我们这次推进，可能会遭遇预设的伏击圈。对方的火力配置，尤其是反装甲能力，恐怕要重新评估。”
    何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闯，等待他的决断。
    李闯走到巨大的电子地图前，伸手在上面划动。
    西面五十里的区域被放大。
    三个红圈被他重重点出。
    “204高地，废弃高速枢纽，城西净水厂。”
    “这是我们第一阶段必须拿下的三个战略支撑点。”
    他转过身，面对着所有人。
    “我不管他们背后站着的是谁，也不管他们准备了什么样的口袋等我们钻。”
    李闯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志。
    “命令不变。”
    “原定计划，继续执行。”
    他的目光落在彦胜军和张震身上。
    “空降旅的侦察范围再扩大二十里，我要知道他们每一辆车的动向。电子战部队前出，给我把那片区域的电磁频谱全部压制住。”
    他又看向何力。
    “你的炮，不只是用来支援的。推进开始前，我要你把这三个目标点，连同周围可能埋伏的区域，全部犁一遍。”
    “用云爆弹。”
    何力的眼中闪过一抹光。
    “是。”
    最后，他看向林雷与陶谦。
    “林雷，你的坦克是尖刀，但不是孤军。陶谦，你的步战车要跟紧他，为他扫清侧翼的威胁。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辆99a改，是因为被步兵偷了屁股而趴窝。”
    “是！”
    林雷与陶谦齐声应道。
    李闯重新看向地图，看着那条笔直的红线。
    这已经不是一次简单的反击。
    这是一场豪赌。
    赌的是临城的决心，赌的是雄芯集团军的战力，更是赌陆司令为这片土地定下的规矩，不容任何人挑衅。
    他转身对身边的参谋下令。
    “通知临城行政管理处，立刻组织西区居民向内城安全区疏散，三小时内必须完成。”
    “是！”
    命令被一道道传达下去。
    整个临城基地，就如同一部上紧了发条的精密战争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开始疯狂转动。
    李闯拿起桌上的军帽，戴在头上。
    “诸位，去准备。”
    “天亮之后，我们去帮莞市的朋友，重新画一下他们的边境线。”

 第187章 拂晓行动

    凌晨五点。
    天色是黎明前最深沉的墨蓝。
    冷冽的空气中弥漫着柴油与硝烟混合的独特气味。
    一排狰狞的钢铁巨兽，缓缓驶出临城基地的西侧大门。
    99a改主战坦克的涡轮增压发动机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一头头从沉睡中苏醒的远古猛兽。
    履带碾过废弃公路的裂缝，将碎石压成粉末。
    林雷坐在头车【尖刀一号】的指挥官位置上。
    观瞄系统投射出的热成像画面，将前方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绿。
    “所有单位，保持无线电静默。”
    “按一号方案，楔形突进。”
    他的声音通过喉麦传到旅内每一辆坦克的车长耳中，简洁而有力。
    紧随其后的是陶谦的机械化步兵旅。
    72辆04b式步兵战车如同忠诚的猎犬，紧紧护卫着坦克的两翼，炮塔上的30毫米机关炮与反坦克导弹，警惕地指向任何可能出现威胁的方向。
    与此同时，城东的临时炮兵阵地上，何力的重炮旅已经完成了部署。
    数十门155毫米自行榴弹炮的炮口，以一个整齐划一的角度，斜斜指向天空。
    炮兵们在各自的战位上快速操作着火控系统，输入李闯亲自圈定的坐标。
    何力站在一辆指挥车旁，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远方。
    风吹动他作训服的衣角。
    他没有催促，只是等待着一个信号。
    【嗡——嗡——】
    沉闷而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彦胜军与张震的空降旅，起飞了。
    数十架直-10与直-20组成的武装直升机编队，如同黑色的蝗群，掠过城市的废墟，沿着装甲部队的推进路线，向西进行武装侦察。
    更远的天际，运-20庞大的身影若隐若现，随时准备将伞兵与空降战车投送到战场的任何一个角落。
    推进了大约十里。
    【警告，前方三公里处，侦测到多个高热源信号。】
    林雷车内的警报系统发出一声轻响。
    “这么快就憋不住了？”
    林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二号车、三号车，前出侦察，其余车辆原地警戒，主炮上膛！”
    “收到。”
    两辆99a改脱离编队，引擎轰鸣，速度骤然提升，向着目标区域冲去。
    几分钟后，加密通讯频道里传来侦察车长的声音。
    “报告，发现敌踪。四辆轮式突击炮，两辆履带式装甲车，看型号……像是猴版货。”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就这？”
    林雷嗤笑一声。
    “还以为有什么惊喜。”
    他切换到全旅通讯频道。
    “全旅注意，自由开火。”
    “给他们上上课，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坦克！”
    命令下达的瞬间，莞市那支装甲小队似乎也发现了临城的先头部队。
    他们竟然选择了主动开火。
    数道火光从远处的掩体后闪现，炮弹呼啸而来。
    然而，这些炮弹砸在99a改的正面复合装甲上，只爆开一团团无力的火花，连撼动这几十吨重的钢铁巨兽都做不到。
    “挠痒痒呢？”
    林雷骂了一句。
    他的观瞄系统已经锁定了其中一辆最为嚣张的轮式突击炮。
    “【尖刀一号】，目标锁定。”
    “开火。”
    【轰——！】
    一声巨响。
    125毫米滑膛炮喷吐出长长的尾焰，一枚特种穿甲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撕裂了三公里的空间。
    远方那辆轮式突击炮，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砸中。
    整个炮塔连同车体被瞬间贯穿，紧接着，殉爆的火球冲天而起，橙红色的光芒将周围的废墟都照亮了一瞬。
    残骸被炸飞到十几米的高空，又重重落下。
    一击毙命。
    这就是绝对的技术代差。
    “漂亮！”
    通讯频道里响起一片叫好声。
    接下来的战斗，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
    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99a改的火炮每一次怒吼，都意味着一辆敌方装甲目标的终结。
    对方的反击在绝对的防御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不到五分钟，莞市的装甲小队便被全数摧毁，化作一堆堆燃烧的废铁。
    “陶谦，该你的人打扫战场了。”
    林雷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郊游。
    “收到。”
    陶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二营，下车战斗，肃清残敌，注意收集装备样本。”
    数十辆步战车的后舱门打开，全副武装的士兵鱼贯而出，呈战斗队形，端着突击步枪，小心翼翼地向那些燃烧的残骸靠近。
    枪声零星响起，很快又归于沉寂。
    战斗结束得干净利落。
    很快，一名基层军官的报告传到了陶谦的指挥车里。
    “报告旅长，敌人已被全歼。但我们发现，他们的武器装备……制式化程度很高，单兵装备也很精良，不像是普通的幸存者势力。”
    这个发现，让通讯频道里的轻松气氛瞬间消散。
    所有人都想起了昨天会议上，张震的判断。
    这证实了他们的对手，确实是早有准备。
    就在此时，一个更坏的消息从天而降。
    彦胜军急促的声音在指挥频道里响起。
    “李师长，我是彦胜军！”
    “我的直升机在西边四十里处，发现大股敌军集结迹象！他们正在构筑防线！”
    “初步判断，兵力至少在一个旅以上！而且有重装备！”
    规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指挥部内，李闯看着电子地图上，彦胜军传回的实时画面。
    无数个代表敌军单位的红点，正在一个狭长的谷地两侧快速部署。
    那是一个天然的口袋阵。
    “李师长，他们果然有后手。”
    张震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李闯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抓起了通讯器。
    他的声音传遍了所有作战单位的频道，冷静得可怕。
    “命令不变。”
    “所有部队，放弃稳妥推进。”
    “全速前进！”
    “何力，你的炮兵阵地前移十里，我要你在半小时后，对敌军集结区域进行饱和式覆盖打击。”
    “林雷，陶谦，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半小时内，必须给我拿下204高地和废弃高速枢纽！”
    “是！”
    通讯器里传来整齐划一的回应。
    李闯这是在用速度，打破对方的部署节奏。
    他要在对方的口袋阵完全扎好之前，用最锋利的尖刀，把它撕开一个口子。
    上午九点整。
    在付出几辆步战车轻伤的代价后，临城的先锋部队成功拿下了204高地。
    推进距离，三十里。
    距离李闯指定的最终目标，还剩下二十里。
    而那片集结了重兵的死亡谷地，就在前方。

 第188章 莞市的反击

    莞市，地下指挥中心。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霉菌混合的怪异气味。
    数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反复播放着那支先锋装甲小队被摧毁的画面。
    橙红色的爆炸火光，一次又一次地照亮了指挥室里每一张凝重的脸。
    “毒蝎大人，我们……我们的前哨部队……”
    一个名叫周康的男人，身着一套不伦不类的作战服，正对着一个坐在指挥席上的人影，战战兢兢地汇报。
    那人影笼罩在阴影里，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他脸上戴着一张覆盖了全脸的黑色战术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一群废物。”
    毒蝎的声音通过面具的变声器传出，带着金属质感的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用生命为我们换来了宝贵的情报。”
    周康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可是……那可是我们一个满编的装甲连。”
    毒蝎缓缓转过头，面具正对着周康。
    周康瞬间闭上了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真正的毒蛇盯上了。
    “周康，记住你的身份。”
    “你只是一个地方的管理者，军事，不是你应该插嘴的领域。”
    “是，是！毒蝎大人教训的是！”
    周康点头如捣蒜。
    毒蝎不再理会他，伸出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在面前的触控屏上轻轻一点。
    “既然鱼儿已经入网，那就该收网了。”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一道猩红的轨迹。
    “启动【反制计划·剃刀】。”
    “命令，‘死神’特战队，从c3区域侧翼切入，目标，敌军推进序列的腰部。”
    “我要看到他们的指挥系统陷入混乱。”
    屏幕上，一个代表着精锐单位的特殊图标，开始悄无声息地向李闯部队的侧翼移动。
    周康看着那个图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死神特战队，那是莞市真正的王牌，是毒蝎亲自训练出来的死神。
    ……
    与此同时，废弃高速枢纽南侧。
    陶谦的第二机械合成旅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推进。
    履带碾过龟裂的路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报告，前方三公里，未发现敌军踪迹。”
    “保持战斗队形，继续前进！”
    陶谦坐在指挥车里，眼睛死死盯着无人机传回的实时侦察画面。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道路一侧，一栋废弃的商场大楼三楼，几扇紧闭的窗户毫无征兆地爆开。
    【咻——】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空气。
    一枚拖着尾焰的导弹，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地撞向了队伍中一辆04b步战车的侧面。
    【轰！】
    爆炸的冲击波瞬间掀起了大量的尘土与碎石。
    那辆步战车猛地一震，车体侧面的反应装甲被引爆，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响声，成功抵消了大部分伤害。
    但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导弹接踵而至。
    “敌袭！右侧三点钟方向，大楼！”
    通讯频道里，驾驶员的吼声充满了惊恐。
    又一辆步战车被击中，履带被炸断，瘫在了原地。
    陶谦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普通的rpg，这是某种更先进的反坦克导弹。
    “所有单位，自由开火，压制敌方火力点！”
    “二营三连，下车战斗，从左翼包抄！”
    陶谦的命令冷静而迅速。
    数十辆步战车上的30毫米机关炮同时转向，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密集的炮弹如同暴雨般泼洒向那栋大楼，将水泥外墙打得千疮百孔。
    然而，对方的火力没有丝毫减弱。
    子弹像是不要钱一样，从各个窗口倾泻而出，打在步战车的装甲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叮当】声。
    一名刚跳下车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寻找掩体，就被一发精准的子弹击中了头盔。
    子弹强大的动能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他们的火力太猛了！我们被压制住了！”
    “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一名连长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
    这两辆步战车的损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张震的声音第一时间在指挥频道里响起，一如既往的冷酷。
    “陶谦，撑住。”
    “我的‘鹰巢’已经起飞，三分钟后抵达你部上空。”
    “收到。”
    陶谦只回了两个字。
    他抓起突击步枪，推开了指挥车的舱门。
    “警卫班，跟我来！”
    战场上空，云层被撕开。
    四架直-10武装直升机组成的编队，如同从天而降的黑色猎鹰，带着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俯冲而下。
    “发现敌军，开始火力覆盖。”
    机翼下方的火箭巢，瞬间倾泻出死亡的火焰。
    数十枚火箭弹拖着白色的烟迹，洗地一般地覆盖了那栋商场大楼。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将整栋建筑笼罩在火光与浓烟之中，碎石与玻璃幕墙的残骸四处飞溅。
    敌人的枪声戛然而止。
    一名基层军官在肃清战场后，带回了新的发现。
    “旅长，你看这个。”
    他递过来一支从敌人尸体上缴获的突击步枪。
    陶谦接过步枪，入手感觉就不一样。
    枪身是沙漠色涂装，加装了全息瞄准镜，战术握把，还有消音器。
    “这是fn scar，外军的制式装备。”
    陶谦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而且，他们几乎人手一套。”
    这个发现，让刚刚取得胜利的喜悦荡然无存。
    指挥部内，李闯看着陶谦传回的装备照片，一拳砸在了电子地图上。
    “妈的，果然是这群吃里扒外的杂碎！”
    张震在一旁补充道。
    “不只是装备，他们的战术素养也很高。伏击点的选择，火力的配置，还有撤退的时机，都堪称专业。”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幸存者势力能做到的。”
    就在这时，何力的声音插入进来。
    “报告师长，炮兵阵地前移完毕。”
    “坐标204高地东南十里，随时可以开火。”
    李闯抬起头，血丝爬满了他的双眼。
    他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个被标记为【死亡谷地】的区域，那里，无数的红点正在疯狂闪烁。
    他知道，那支偷袭陶谦的精锐部队，只是对方的开胃小菜。
    真正的大餐，在那片谷地里等着他。
    “何力。”
    李闯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撼动的意志。
    “目标，死亡谷地，敌军集结区。”
    “给我用炮弹，把那片地从地图上抹掉。”
    “饱和式覆盖打击，现在开始。”
    “是！”
    何力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重如千钧。
    李闯的命令，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就是要用最野蛮，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告诉对方。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他要用雷霆万钧之势，碾碎对手所有的幻想。

 第189章 血潮阴影

    大地在远方颤抖。
    指挥部内，空气凝滞，只有电子地图发出的微弱嗡鸣。
    每一道命令下达后，便是这种令人窒息的等待。
    李闯站在地图前，背影挺直，刚才下令时的滔天怒火，此刻已沉淀为一片死寂的冰冷。
    他盯着那个名为【死亡谷地】的区域，无数闪烁的红点正在炮火的洗礼下，一个接一个地黯淡、熄灭。
    这本该是胜利的景象。
    但陶谦传回的那些照片，像一根毒刺，扎在他的心头。
    一名情报参谋快步走了进来，打破了沉默。
    他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审讯记录。
    “师长，抓到的一个活口……招了。”
    李闯缓缓转身，目光落在那份薄薄的纸上。
    “说。”
    “他们隶属于一个叫血潮的势力。”
    参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血潮组织。
    这个名字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李闯的记忆。
    陆司令曾经发来过一份加密情报，详细描述了凌霄凌总指他们在榕城遭遇的事情，彦胜军和张震也有说过这个组织。
    一个研究丧尸病毒，妄图通过病毒改造自身，获得所谓“永生”的疯狂组织。
    原来是他们。
    李闯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难怪装备如此精良。
    难怪战术素养堪比正规军。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幸存者火并，而是与一个拥有技术、资源与疯狂理念的组织，提前开战。
    一条加密通讯，正从莞城背面一处隐蔽的信号基站发出，跨越数百公里的距离，抵达了莞市的地下深处。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屏幕的光照亮了一张被面具覆盖的脸。
    代号“毒蝎”的男人，声音嘶哑地汇报着。
    “任务失败，第一梯队全军覆没。”
    “目标火力超乎想象，拥有重炮旅与武装直升机编队。”
    通讯另一端沉默了片刻。
    一个经过电子处理，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响起。
    “临城……陆沉渊的部队吗？居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是的，大人。”
    “他们的指挥官叫李闯，是个疯子，炮火覆盖不计成本。”
    “知道了。”
    电子音毫无波澜。
    “组织对临城的实力评估需要修正。”
    “我会向最高理事会申请，为你调拨一批新的‘玩具’。”
    “记住，毒蝎。我们的目标是病毒的终极进化，任何阻碍，都将被碾碎。”
    “是，大人！”
    通讯切断。
    莞市的地下，一场针对临城的阴谋正在加速酝酿。
    一批刻着外文标识的木箱，被悄无声息地运抵莞市。
    箱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是最新型号的反坦克导弹，还有数架具备侦察与攻击一体能力的军用无人机。
    血潮组织，露出了它更狰狞的獠牙。
    临城，第二装甲师指挥部。
    紧急军事会议正在召开。
    何力的炮兵阵地还在持续发出怒吼，但会议室内的气氛，比外面的炮火还要压抑。
    所有旅级军官全部到场。
    张震，彦胜军，陶谦，林雷，何力。
    李闯将“血潮组织”的情报共享给了所有人。
    “情况就是这样。”
    “我们面对的，不再是乌合之众。”
    “而是一个有组织，有技术，甚至有信仰的疯子集团。”
    张震的食指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一向冷酷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寒霜。
    “信仰？一群妄图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也配谈信仰？”
    “李师长，没什么好讨论的。”
    “我的空降二旅随时可以出发，直接空降莞市，端掉他们的老巢！”
    他看向彦胜军。
    “老彦，你的一旅配合我，南北对进，直接中心开花。”
    彦胜军眉头紧锁，没有立刻回应张震。
    他比张震年长几岁，性格也更沉稳。
    “老张，别冲动。”
    “我们对莞市的兵力部署，防御工事，一无所知。”
    “贸然空降，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陶谦的部队刚刚遭遇的伏击，就是教训。”
    “敌人很清楚我们的作战方式，甚至可能提前预判了我们的行动。”
    林雷是个急性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手下的99a改坦克，是整个师最锋利的矛。
    “怕什么！”
    “有什么工事能挡得住99a改的正面冲击？”
    “直接平推过去，把莞市从地图上抹掉！”
    “你那叫平推吗？你那叫拿兄弟们的命去填！”
    彦胜军毫不客气地反驳。
    “我们的坦克是厉害，但敌人既然有能力搞到fnscar，就一定有办法搞到反坦克武器。”
    “你敢保证你的坦克冲进巷战里，不会被人家从天台、从下水道里打黑枪？”
    “你！”
    林雷被噎得满脸通红。
    “都给我坐下！”
    李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威严。
    争吵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李闯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扫过激进的张震和林雷。
    也扫过沉稳的彦胜军和陶谦。
    他清楚，两种意见都没有错。
    对付这种毒瘤，就必须用雷霆手段，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但彦胜军的担忧，也切切实实地存在。
    轻敌冒进，是兵家大忌。
    他不能拿整个第二装甲师的命运去赌。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里传来了侦察部队的紧急呼叫。
    “报告师长！”
    “我们在‘死亡谷地’外围，发现大量高速移动目标！”
    “正在撤离！不是我们的炮火覆盖方向！”
    “他们……他们好像知道我们炮弹的落点，提前跑了！”
    这个消息，让会议室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饱和式炮火覆盖，竟然被对方预判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的情报能力，或者说侦察能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张震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无人机。”
    “只有可能是高性能的侦察无人机，才能在炮击开始前就发现我方炮兵阵地的位置，并解算出弹道。”
    彦胜军补充道。
    “或者，我们内部有……”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所有人都懂了。
    李闯的指尖在电子地图上划过，停在了莞市的位置。
    那里，像一个蛰伏的黑色深渊，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做出了决定。
    “原定作战计划，继续推进。”
    “何力，炮火准备延伸，封锁所有交通要道，别让一条杂鱼溜出去。”
    “是！”
    “林雷，陶谦，你们的装甲部队和机械化部队，稳步清剿临城外围残余势力，步步为营，把防线往前推。”
    “收到！”
    李闯最后看向张震和彦胜军。
    “你们两个，暂时放下进攻莞市的想法。”
    “我需要你们的情报能力。”
    “从你们的空降旅里，各自抽调最精锐的侦察小队。”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将莞市周边的区域全部框了进去。
    “我要你们像篦子一样，把这片地给我梳一遍。”
    “我要知道血潮组织的所有据点，兵力配置，武器型号，后勤补给线。”
    “我要他们在我面前，没有秘密。”
    命令清晰，果断。
    既维持了军事压力，又避免了贸然决战的风险，同时将重心转向了情报收集。
    张震与彦胜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明白。”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各自执行命令。
    夜色，如同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笼罩了整片大地。
    指挥部里只剩下李闯一个人。
    他看着地图上那个被新标记出的【血潮组织】字样，久久无言。
    临城郊外的黑暗中，数支精悍的小队，如同鬼魅一般，融入了夜色。

 第190章 钢铁对撞

    第二天的晨光，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刺破了临城上空的阴霾。
    履带碾过碎石瓦砾的声音，单调而沉重。
    林雷的99a改主战坦克，像一头钢铁巨兽，缓缓驶出阵地，炮口昂然指向晨雾深处。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他在通讯频道里吼着，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沙哑。
    “今天就是给那些杂碎送葬的日子！”
    按照计划，他的装甲一旅将与陶谦的机械化二旅，对临城外围的一处废弃工业区进行清剿。
    陶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一旅注意推进速度，不要脱离步战车协同范围。”
    “收到。”
    林雷的回应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潜望镜中的灰色世界。
    废弃的厂房，锈蚀的管道，如同沉默的巨兽骨架，横陈在荒野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
    突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警告！激光告警！】
    刺耳的电子音在坦克驾驶舱内疯狂响起。
    一枚反坦克导弹拖着尾焰，从一栋厂房的阴影中呼啸而出，直扑头车。
    “妈的！”
    林雷瞳孔骤缩。
    “烟雾弹！规避！”
    【砰砰！】
    坦克两侧的烟雾弹发射器瞬间打出数枚弹药，浓厚的烟幕迅速将坦克笼罩。
    驾驶员猛地一推操纵杆，数十吨重的钢铁巨兽发出一声咆哮，车身猛地向一侧扭去。
    那枚导弹一头扎进了烟雾，最终擦着99a改的反应装甲飞过，击中了后方的一堵断墙。
    【轰隆！】
    砖石与混凝土碎块四散飞溅。
    “有埋伏！”
    陶谦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敌军主力！”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大地开始震颤。
    从那些废弃厂房的后面，从堆积如山的工业垃圾堆中，一辆，两辆，整整一个营的敌军主战坦克，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黑洞洞的炮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来得好！”
    林雷不惊反喜，眼中的战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终于敢露头了！”
    他猛地一拍炮手的肩膀。
    “锁定最近那辆！穿甲弹，给我把它轰上天！”
    “目标锁定！”
    “开火！”
    【轰——！】
    99a改的炮塔微微一震，一发125毫米脱壳穿甲弹以恐怖的速度脱膛而出，在空气中拉出一条笔直的死亡射线。
    数公里外，一辆正在高速机动的敌军坦克，炮塔正面瞬间被击穿。
    炽热的金属射流贯穿了整个车体，下一秒，那辆坦克内部发生了剧烈的殉爆，整个炮塔被掀飞到十几米的高空，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球。
    “干得漂亮！”
    林雷大吼。
    “所有单位！自由开火！把这些废铁，全都给老子碾碎！”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废弃的工业区，变成了钢铁与火焰的角斗场。
    坦克引擎的轰鸣声，炮弹出膛的呼啸声，炮弹爆炸的巨响，交织成一曲狂暴的战争交响乐。
    莞市的坦克数量虽多，型号却驳杂不堪，有老旧的59式，也有一些来路不明的型号。
    在99a改的强大火力与厚重装甲面前，这些坦克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
    一发发炮弹精准地命中目标，将一辆又一辆敌军坦克变成燃烧的残骸。
    “坐标a3-b7，敌反坦克小组！”
    陶谦的步兵战车紧随其后，车载的30毫米机关炮喷吐着火舌，将隐藏在废墟中的敌军步兵打得血肉横飞。
    “二旅，全体下车！”
    “以班为单位，逐楼清剿！”
    “掩护一旅的侧翼！”
    随着zbd-04b步兵战车的后舱门打开，全副武装的士兵们鱼贯而出，迅速组成战斗队形，与坦克协同作战，向着那些厂房发起了进攻。
    “何力！该你了！”
    林雷在频道里咆哮。
    “把坐标发给你了！给老子把他们的炮兵阵地端了！”
    指挥部里，何力的声音冷酷而高效。
    “收到。”
    “重炮旅，目标，网格坐标117-234。”
    “榴弹，三号装药。”
    “全旅，一轮急促射！”
    “放！”
    数秒后，远方的天际传来闷雷般的轰响。
    密集的炮弹如同死神的镰刀，划破长空，精准地覆盖了敌军后方的一处高地。
    冲天的火光与浓烟中，敌人的炮兵阵地瞬间化为一片火海。
    就在地面战斗如火如荼之际，天空也迎来了新的敌人。
    数架涂装着血色骷髅标志的武装直升机，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机头下方的航炮与火箭巢，对准了地面上正在冲锋的装甲部队。
    “‘鹰巢’呼叫‘秃鹫’。”
    通讯频道里，传来了彦胜军冷静的声音。
    “天上有几只苍蝇，需要清理一下。”
    “‘秃鹫’收到。”
    一个同样冷静的声音回应。
    “交给我们。”
    下一刻，数架直-10武装直升机如同离弦之箭，从临城部队的后方升空，迎着敌机冲了上去。
    空中的战场瞬间被点燃。
    直-10灵活地在厂房和高耸的烟囱之间穿梭，机头的链式机炮喷吐出致命的火链。
    敌军的直升机显然没有料到会遭遇如此专业的对手，一时间被打得措手不及。
    一架敌机试图用火箭弹攻击地面的坦克，却被一架直-10抓住了机会。
    【嗖——！】
    一枚空对空导弹脱离挂架，精准地命中了它的尾梁。
    那架直升机瞬间失控，冒着黑烟旋转着坠向地面，砸在一栋厂房上，爆成一团巨大的火球。
    地面，林雷的坦克已经冲垮了敌军的第一道防线。
    空中，彦胜军的直升机牢牢掌握着制空权。
    侧翼，陶谦的步兵正在稳步清除着威胁。
    后方，何力的炮火随叫随到。
    强大的战斗力与天衣无缝的协同配合，让血潮组织的军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们的阵线开始动摇，节节败退。
    “想跑？”
    林雷的99a改再次开火，将一辆试图转向逃跑的坦克打成了零件状态。
    “没门！”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莞市的主力部队，在这片废弃的工业区里，被彻底打残打垮，被迫丢下上百具燃烧的残骸，向着莞市方向狼狈撤退。
    “穷寇莫追！”
    就在林雷准备下令全线追击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指挥频道里响起。
    是李闯。
    一辆猛士指挥车，停在了刚刚被肃清的阵地上。
    车门打开，李闯从车上走了下来，军靴踩在滚烫的弹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环视着这片如同地狱般的战场，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
    “打扫战场，巩固防线，救治伤员。”
    李闯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阵地。
    “我们拿下了这里，但战斗还没有结束。”
    他走到林雷的坦克旁，抬头看着从炮塔里探出半个身子的林雷。
    “干得不错。”
    林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师长，下令！我们现在就冲进去，把莞市给平了！”
    李闯摇了摇头。
    他走到阵地前沿，拿起望远镜，望向远处那座如同黑色深渊般的城市轮廓。
    “这一战，只是开胃菜。”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心头一凛。
    “他们把主力摆在这里，就是想和我们拼消耗。”
    “他们败了，但也试探出了我们的实力。”
    李闯放下望远镜，转过身，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
    “传我命令。”
    “全军休整，准备发起最后的总攻！”

 第191章 突破防线

    命令下达，战场上紧绷的弦略微松弛。
    活下来的人开始从战车里钻出，或从掩体后站起，大口呼吸着混杂了硝烟与血腥的空气。
    林雷的99a改坦克停在阵地最前方，像一头钢铁巨兽，炮口还在散发着灼人的热量。
    履带之下，是扭曲变形的敌军装甲残骸。
    “妈的，过瘾！”
    林雷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对着通讯器吼了一嗓子。
    “老陶，你那边怎么样？没被吓尿裤子？”
    通讯器里传来陶谦平稳的回应，带着电流的嘶嘶声。
    “第二机械合成旅已完成对c区域的分割包围，正在清剿残敌。我建议你检查一下自己的弹药储备，而不是关心我的裤子。”
    林雷嘿嘿一笑，毫不在意。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的废墟，投向远方城市的轮廓。
    那座城市此刻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蛰伏在黄昏的阴影里，等待着吞噬一切。
    另一边，何力的重炮旅阵地上，一门门自行火炮的炮管已经完成了冷却与参数重置。
    何力站在一辆指挥车旁，看着无人机传回的实时战场画面。
    屏幕上，代表敌军的红色光点正在狼狈地向莞市方向收缩。
    “报告师长，炮兵阵地前移三十公里，已将莞市核心区纳入射程。”
    何力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随时可以进行火力覆盖。”
    李闯的声音在公共频道响起。
    “所有单位原地待命，等待下一步指令。”
    与此同时，莞市后方数十公里的区域。
    【嗖！嗖！嗖！】
    数道黑影从天而降，zbd-03空降战车携带着千钧之势砸在地面上，履带掀起大片尘土。
    舱门开启，全副武装的伞兵如潮水般涌出，迅速建立起防御阵地。
    彦胜军和张震的两个空降旅，像两把尖刀，精准地插进了莞市守军的退路上。
    直-10武装直升机编队低空掠过，将任何试图集结反扑的敌军车队送上西天。
    一时间，莞市的退路被彻底截断。
    莞市，地下指挥中心。
    刺耳的警报声与惊惶的叫喊声混成一片。
    周康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巨大的战术屏幕。
    屏幕上，代表己方部队的蓝色图标正在大片大片地熄灭，被代表临城军队的红色箭头无情吞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快！”
    他抓起通讯器，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我的主力部队呢？我的装甲团呢！回答我！”
    通讯器里只有一片嘈杂的电流声和绝望的惨叫。
    防线被突破了。
    被彻底打穿了。
    对方的攻击如同一柄烧红的手术刀，精准、致命，毫不拖泥带水。
    周康浑身发抖，他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警告。
    他踉跄地扑到另一台加密通讯设备前，几乎是吼叫着。
    “毒蝎大人！我们顶不住了！他们是魔鬼！他们不是军队，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请求支援！我需要支援！”
    通讯频道里沉默了足足十秒。
    那十秒钟，对周康来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就在他快要崩溃时，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终于响起。
    “废物。”
    仅仅两个字，让周康如坠冰窟。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什么？”
    周康愣住了。
    “你的部队，成功地试探出了他们的攻击模式与火力配置。这些数据很有价值。”
    毒蛇的声音依旧平静。
    “现在，启动‘焦土计划’。”
    周康的瞳孔骤然收缩。
    “焦土……计划？”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遏制的颤抖。
    “不……不行！那东西会把这里的一切都毁掉的！包括我们自己！”
    “这是命令。”
    毒蛇的声音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血潮不需要无法完成任务的棋子，也不需要被敌人占领的城市。”
    “嘟——”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
    周康瘫倒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指挥中心外，沉重的卡车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数辆被厚重帆布严密覆盖的军用卡车，在重兵护卫下，缓缓驶向城市中心预设的阵地。
    帆布之下，是某种巨大而狰狞的轮廓。
    临城前线指挥部。
    一名通讯兵猛地站了起来，摘下耳机，脸色煞白地冲向李闯。
    “师长！”
    他的声音有些尖锐。
    “情报部门截获到一段来自莞市高层的加密通讯！虽然经过了多次跳转和加密，但我们破解出几个关键词！”
    李闯的视线从地图上移开。
    “说。”
    “‘焦土’……‘净化’……还有‘最终方案’！”
    通讯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他们似乎在运输某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我们的前线无人机在莞市核心区域发现了异常能量反应，数值正在快速攀升！”
    指挥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林雷刚想开口催促，却把话咽了回去。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们想跟我们同归于尽！”
    陶谦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第一次带上了凝重的意味。
    李闯猛地转身，死死盯住面前的全息地图。
    代表他们部队的蓝色箭头，距离代表莞市核心区的红色圆心，只剩下最后十公里。
    十公里。
    对于装甲部队来说，不过是十几分钟的冲锋距离。
    但这十公里，此刻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们算准了我们拿下阵地后会休整。”
    李闯的声音很沉。
    “用主力部队的覆灭做诱饵，拖延我们的时间，为他们部署那个鬼东西争取机会。”
    好狠的手段。
    用数千人的性命，只为了启动一个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计划。
    这不是战争，这是疯狂的屠杀。
    林雷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牙齿咬得嘴唇渗出了血。
    “师长，下令！”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
    “我们冲进去！就算是被炸成灰，我也要在那之前，把那个狗娘养的按钮给踩烂了！”
    李闯没有立刻回答。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计算着。
    前进，可能会一头扎进对方精心准备的死亡陷阱，全军覆没。
    后退，则意味着将这座城市，连同可能存在的幸存者，一起拱手让给对方的疯狂计划。
    没有时间了。
    能量反应还在攀升。
    每一秒的犹豫，都在增加对方成功的几率。
    李闯猛地睁开眼睛，眼底深处是一片决绝的赤红。
    他抓起指挥台上的通讯器，按下全频道通话键。
    “命令！”
    他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传到每一名战士的耳中。
    “所有单位，放弃休整！”
    “全军突击！”
    “目标，莞市指挥中心！”
    李闯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惜任何代价，在他们按下那个按钮之前，把他们……撕成碎片！”
    命令下达。
    刚刚沉寂下来的战场，再次爆发出震天的轰鸣。
    林雷的99a改第一个咆哮着冲了出去。

 第192章 毒蛇现身

    莞市核心，地下指挥所内，空气凝滞如水银。
    一个男人缓缓摘下了脸上的战术面具，随手扔在控制台上。
    面具之下，并非一张完整的脸。
    纵横交错的陈年伤疤如同蜈蚣般爬满了他整张面孔，肌肉在疤痕的拉扯下扭曲变形，让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显得格外狰狞。
    他就是“毒蝎”。
    一旁的周康几乎不敢直视那张脸，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毒蝎毫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打开一个加密通讯频道，屏幕上出现一个血红色的漩涡标志。
    “血潮总部，莞市呼叫。”
    “授权。”
    通讯器里传来一个经过处理，不辨男女的声音。
    “‘最终方案’准备就绪，请求执行授权。”
    “陆沉渊的部队已经突破外围防线，距离核心区不足十公里。”
    “授权通过。让这片土地，成为他们永远的坟墓。”
    通讯切断。
    毒蝎脸上扭曲的肌肉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周康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他终于鼓起勇气，声音颤抖。
    “你……你不能这么做！这下面还有几十万幸存者！他们是无辜的！”
    毒蝎转过头，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像在看一块石头。
    “无辜？”
    他反问。
    “在这片废土上，弱小就是原罪。”
    “你……”
    周康还想说什么，却被毒蝎打断。
    “周康，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只是组织养的一条狗。现在主人要清理院子，你只需要趴好，别乱叫。”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两名亲卫立刻上前，用枪口顶住了周康的后腰。
    周康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脸上血色尽失。
    大屏幕上，城市地下的某个区域亮起红灯。
    数十个隐藏的发射井盖板缓缓滑开，一枚枚通体漆黑，顶端涂着醒目生化标志的导弹，在液压装置的推动下，缓缓升起。
    弹体上，【丧尸病毒弹头】的字样，在幽暗的灯光下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周康喃喃自语，彻底陷入绝望。
    他只是想在这乱世里活下去，可他没想到，自己投靠的主人，竟然是一群彻头彻尾的恶魔。
    与此同时，临城前线指挥部。
    “报告师长！无人机在敌方阵地后方，发现疑似化学武器部署迹象！”
    一名侦察兵的声音打破了指挥车内的死寂。
    全息地图上，几个新的红点被标注出来，位置刁钻，正好处于他们突击路线的必经之地上。
    “狗杂种，花样还真多。”
    李闯的拳头砸在桌面上。
    “命令各单位，立刻启动三防系统！所有人员穿戴防护装备！”
    他没有丝毫犹豫。
    “命令何力的重炮旅，给我把那几个坐标犁一遍！不管他们藏了什么，都给我炸成零件！”
    “是！”
    “林雷！陶谦！你们的攻击节奏不要停！给我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李闯的声音里带着一股狠厉。
    “我不管他们想用什么鬼东西，在他们用出来之前，碾碎他们！”
    命令层层下达。
    “轰！”
    林雷的99a改主战坦克第一个做出回应。
    它巨大的履带碾过一辆废弃的公交车，如同碾过一个易拉罐。
    125毫米滑膛炮再度怒吼，一发高爆弹精准地命中最后一处坚固的街角堡垒。
    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瞬间炸裂，四分五裂。
    最后的障碍，被清除了。
    坦克的钢铁洪流，咆哮着冲向莞市那座标志性的双子塔指挥部。
    而另一边，陶谦的机械化步兵旅已经呈现扇形，将整个核心区外围彻底包围。
    一辆辆04b步兵战车停在街口，黑洞洞的炮口与机枪指向核心区的每一个角落。
    士兵们迅速下车，建立防线，同时开始引导那些从角落里走出来的幸存者。
    那些幸存者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像是一群行尸走肉。
    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恐惧。
    陶谦看着这一幕，通过通讯器对李闯说。
    “师长，外围已经控制住。这些幸存者的状态很差，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
    “先疏散，送到后方安置点。”
    李闯的声音从电流中传来。
    “里面的才是硬骨头。”
    莞市，地下指挥所。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空间。
    【警报！发射程序启动！】
    【倒计时：60秒！】
    毒蝎看着屏幕上鲜红的倒计时，脸上露出病态的狂热。
    “来！陆沉渊！让我看看，你怎么面对一个变成地狱的城市！”
    他伸出手，狠狠拍向那个红色的【发射】按钮。
    然而，预想中导弹升空的巨大轰鸣并未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发射井方向，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
    【轰！轰隆——！】
    指挥所剧烈摇晃，头顶的灯管接连爆裂，碎玻璃和灰尘簌簌落下。
    控制台上的数十个屏幕瞬间黑了一半，剩下的则疯狂闪烁着【发射失败】的警告。
    “怎么回事！”
    毒蝎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一把揪住一名技术人员的衣领。
    “报告！发射井……发射井的供电和点火系统被从内部引爆了！”
    毒蝎瞳孔骤缩。
    内部引爆？
    这意味着……
    不等他反应过来，指挥所厚重的合金大门传来一声巨响。
    【砰！】
    门被一股巨力从外撞开，几道穿着黑色特战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冲了进来。
    为首一人，面容冷峻，手里的步枪喷吐着火舌，精准地点掉了门口的几名守卫。
    正是空降二旅旅长，张震。
    “不许动！”
    张震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
    毒蝎的亲卫反应极快，立刻举枪还击，双方在狭小的指挥所内爆发了激烈的交火。
    子弹在空中交错，跳弹打在金属墙壁上，迸射出刺眼的火花。
    毒蝎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他没有恋战，而是猛地扑向一旁墙壁上的紧急销毁装置。
    只要按下它，整个地下指挥所都会被炸上天。
    但他快，张震更快。
    张震如同猎豹般扑出，一个战术翻滚躲开两发流弹，身体在地面滑行的瞬间，已经抬手射击。
    【噗！】
    子弹精准地命中毒蝎持枪的手腕。
    毒蝎闷哼一声，手枪脱手飞出。
    他还没来得及启动自毁程序，张震已经近身。
    张震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一记凶狠的肘击砸向他的后颈。
    毒蝎的反应也超乎常人，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身，避开了要害。

 第193章 清算时刻

    肘击落空。
    毒蝎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避开了足以折断颈椎的一击，但张震的膝盖已经跟上，重重撞在他的腹部。
    【噗——】
    毒蝎喷出一口酸水，整个人像煮熟的虾米一样弓起。
    他眼中没有痛苦，只有更加疯狂的杀意。
    他放弃了自毁装置，反手从战术背心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刺向张震的心脏。
    快、狠、准。
    张震的反应更快。
    他不退反进，左手如同铁钳，精准地扣住了毒蝎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骨骼错位的声音在嘈杂的枪声中异常清晰。
    毒蝎的匕首掉落在地，但他另一只手却抓向张震的眼睛。
    张震头一偏，任由对方的指甲在自己的战术头盔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同时，他那只空出来的右手，握成拳头，一拳砸在毒蝎的太阳穴上。
    【砰！】
    这一次，毒蝎再也无法抵抗。
    他双眼翻白，身体软了下来，被张震死死按在冰冷的金属控制台上。
    周围的枪声逐渐平息，毒蝎的亲卫被尽数歼灭。
    “为什么？”
    张震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枪口抵着毒蝎的后脑。
    “为什么你们这些渣滓，总想着拖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被按在控制台上的毒蝎，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充满了病态的癫狂。
    “地狱？”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你以为你们赢了？”
    毒蝎艰难地侧过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告诉陆沉渊……告诉所有人……”
    “莞市……只是一个开始。”
    “血潮，将席卷整个世界！”
    “我们真正的计划，你们永远也想不到！哈哈哈——”
    张震不再废话。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毒蝎的笑声戛然而止。
    指挥所内，只剩下设备损坏时发出的滋滋电流声。
    “师长，目标已击毙。”
    张震对着通讯器汇报。
    “他临死前说，莞市只是个开始，血潮在世界还有更大的阴谋。”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两秒。
    李闯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的怒火。
    “把那个叫周康的混蛋给我带过来！”
    ……
    莞市行政大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周康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扔了进来。
    他浑身发抖，裤裆湿了一大片，散发着难闻的骚味。
    李闯就坐在他对面，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枪，没有看他。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手枪零件拆卸又组装的清脆咔哒声。
    这声音，像是一把小锤，一下下敲在周康的心脏上。
    “李……李师长……”
    周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被逼的啊！”
    李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终于抬眼看他。
    那眼神，让周康瞬间如坠冰窟。
    “被逼的？”
    李闯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些被你们当成牲畜圈养的幸存者，是不是你逼的？”
    “那些被送到实验室里，变成怪物的人，是不是你逼的？”
    “那些为了保护这座城市而死去的战士，是不是你逼的！”
    李闯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
    “不……不是我……”
    周康疯狂摇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是毒蝎！都是毒蝎干的！我只是个傀儡！”
    “傀儡？”
    李闯笑了，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猛地揪住周康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李闯将枪口，重重地顶在周康的额头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周康浑身一僵，一股热流再次从他身下涌出。
    “我给你十秒钟。”
    “把你知道的，关于血潮，关于莞市所有肮脏的交易，全部吐出来。”
    “否则，我现在就送你去见毒蝎。”
    “我……我说！我说！！”
    周康彻底崩溃了，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
    “在……在我的办公室，保险柜里！有……有所有的交易记录！还有他们实验室的分布图！病毒样本的储藏位置！”
    “我全都记下来了！我想着万一……万一哪天能用得上……”
    李闯嫌恶地将他甩在地上。
    “带他去。”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架起瘫软如泥的周康。
    很快，一份份加密的电子文档被从周康办公室的暗格里取了出来。
    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记录，李闯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人体实验，病毒交易，武器走私，人口贩卖。
    这座城市的所谓高层，手上沾满了洗不干净的血。
    “接通何力。”
    李闯的声音冷得像冰。
    “师长。”
    重炮旅旅长何力的声音传来。
    “坐标已发送给你。”
    “将上面标注的所有‘实验室’和‘储藏点’，给我从地图上抹掉。”
    “一个不留。”
    “是！”
    何力没有问为什么，他只负责执行命令。
    片刻之后，莞市的几个不同区域，几乎同时腾起了巨大的火球。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地面随之震动。
    那些隐藏在城市阴暗角落里的罪恶，连同那些危险的病毒样本，被重炮旅的远程火箭炮彻底净化。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与此同时，彦胜军的空降一旅已经根据新的情报，对城内残余的武装据点发起了最后的清剿。
    直升机的轰鸣声在城市上空盘旋。
    一队队伞兵从天而降，精准地突入一栋栋被当作巢穴的大楼。
    枪声，爆炸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曾经作威作福的武装分子，在真正的铁血军队面前，不堪一击。
    被解救出来的平民，眼神从麻木，到呆滞，再到难以置信。
    林雷的99a改坦克集群，则咆哮着开赴城市里的各个重要设施。
    发电厂。
    自来水厂。
    通讯中心。
    钢铁巨兽封锁了每一个路口，黑洞洞的炮口，宣告着这里已经易主。
    李闯站在指挥部窗口，看着这座逐渐恢复秩序的城市。
    硝烟尚未散尽，但黎明的曙光已经刺破了笼罩莞市多日的阴霾。
    他拿起通讯器，声音传遍了每一个作战单位。
    “命令，所有参与莞市叛乱的高层管理人员，武装头目，全部逮捕。”
    “一个不漏。”
    “押回临城，他们将在那里接受人民的审判。”
    “是！”
    整齐划一的回应，从通讯网络中传来。
    陶谦的机械化步兵已经开始搭建临时的安置点，为那些获救的幸存者提供食物，水，还有最基本的医疗救助。
    一个士兵将一碗热粥递给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不敢伸手。
    士兵便蹲下来，将粥碗放在地上，自己后退了几步。
    小女孩犹豫了许久，才终于跑过去，端起碗狼吞虎咽起来。
    李闯放下了通讯器，靠在墙壁上。
    莞市的战斗，结束了。
    但毒蝎那句“血潮将席卷整个世界”，却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第194章 新的威胁

    华西，地下三百米。
    巨大的合金闸门无声滑开，露出一个灯火通明的指挥中心。
    这里与地表的末世废墟截然不同。
    空气过滤系统发出轻微的蜂鸣。
    数十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情报人员在各自的控制台前忙碌。
    中央的全息投影上，蓝色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站在投影前，背着双手。
    他的代号是“眼镜蛇”。
    男人身材修长，气质斯文，不像个指挥官，反倒像个大学教授。
    他身前的通讯屏幕上，血红色的蝎子图腾闪烁了一下，加密通讯接通了。
    一个经过处理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响起。
    “毒蝎，死了。”
    眼镜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数据流的光芒。
    “意料之中。”
    “他太傲慢，总以为自己是猎人。”
    “实际上，他只是一个被放出去的诱饵。”
    通讯那头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总部需要一次回应。”
    “一次能让那个叫陆沉渊的人，感到痛的回应。”
    眼镜蛇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临城。”
    “我知道。”
    “需要多少资源。”
    眼镜蛇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师。”
    “五万人。”
    “我要血潮在华西集结的所有机动力量。”
    “我要让临城，从地图上消失。”
    屏幕上的蝎子图腾静止了片刻。
    “授权批准。”
    “记住，眼镜蛇，总部要的不是一场胜利。”
    “是毁灭。”
    “我明白。”
    通讯切断。
    眼镜蛇转身，面向指挥大厅里的所有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
    “命令，‘毒牙’第一师、‘蝰蛇’第二师、‘黑曼巴’第三师，放弃所有次要目标。”
    “二十四小时内，向临城方向全速集结。”
    “所有重型装备，空中单位，全部动员。”
    一名副官上前一步，脸上有些迟疑。
    “指挥官，这样大规模的调动，华西战区那边……”
    眼镜蛇的眼神扫了过去。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副官瞬间闭上了嘴，冷汗浸湿了后背。
    “华西战区？”
    “一群连自己防区都快保不住的废物。”
    “他们现在自顾不暇。”
    “不必理会。”
    “告诉所有人，目标临城。”
    眼镜蛇转过身，重新看向巨大的战略地图。
    临城的坐标点，被他用手指轻轻一点，瞬间染上了血色。
    “将军了。”
    ……
    临城，第二装甲师指挥部。
    李闯刚处理完莞市的收尾工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一名通讯兵就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师长！”
    “截获到大量加密通讯！”
    “来源是……是华西方向！”
    李闯猛地站了起来。
    “破译了多少？”
    “只……只破译出几个关键词。”
    通讯兵的声音带着颤抖。
    “‘集结’、‘临城’、‘毁灭’……”
    “还有……还有三个部队番号，‘毒牙’、‘蝰蛇’、‘黑曼巴’。”
    指挥部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李闯一把抢过电文。
    看着上面那几个触目惊心的词，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何力正好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这副场景，脸色也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李闯把电文拍在桌上。
    “我们有大麻烦了。”
    “华西方向，有大股敌人正在向我们集结。”
    何力皱起眉头。
    “华西？血潮组织在那边有这么强的力量？”
    “不清楚。”
    李闯走到地图前，目光死死钉在西部广袤的区域。
    “但华西战区那边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正常。”
    “按理说，就算他们无法收复所有失地，也不可能对血潮这种规模的调动毫无反应。”
    一个参谋低声开口。
    “师长，有两种可能。”
    “一是华西战区的主力已经战略收缩，放弃了外围区域。”
    “二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个可怕的猜测。
    “不可能！”
    李闯断然否定。
    “华西军区的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他们是边境军！”
    “他们不可能变节！”
    “我相信他们！”
    李闯的声音在指挥部里回荡。
    “但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毕竟华西接壤的国家太多了，国门一开，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命令！”
    “彦胜军，张震，立刻召回所有在外执行任务的空降部队，返回临城！”
    “林雷的坦克旅，收缩防线，固守临城外围所有交通要道！”
    “陶谦！”
    “在！”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把莞市所有幸存者全部转移到临城安置点！”
    “速度要快！确保他们的安全！”
    “是！”
    陶谦敬了个军礼，转身就去执行命令。
    李闯又看向何力。
    “老何。”
    “明白。”
    何力重重点头。
    “重炮旅所有单位，立刻在临城周边构筑永久性炮兵阵地。”
    “我会把所有炮弹都送到敌人头顶上。”
    命令一条条下达。
    整个临城基地，像一架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警报声响彻了整座城市。
    刚刚从莞市转移过来，还没从安定中回过神的部分幸存者们，脸上再次露出了恐慌。
    彦胜军和张震的空降旅承担起了机动防御的任务。
    一架架武装直升机在城市上空巡逻，伞兵战车封锁了每一个角落。
    全军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指挥部里，李闯看着地图上代表敌人的红色箭头，从四面八方指向临城。
    数量之多，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对方至少有五万人。
    而他手里，只有一个不满编的装甲师。
    就算加上彦胜军和张震的空降旅，总兵力也不到两万。
    硬碰硬，即使打赢了，临城估计也成废墟了。
    他可以战死。
    但他身后的临城，是陆司令的根基。
    这里有几十万幸存者。
    这里绝对不能丢。
    李闯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他戎马至今，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无力感。
    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战争。
    一场他一个人，打不赢的战争。
    许久，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脸上所有的火爆与桀骜都消失了。
    只剩下作为一名指挥官的沉重与决绝。
    他走到通讯台前，拿起了那个红色的加密通讯器。
    那是直通江城最高指挥中心的专线。
    他的手指在呼叫键上悬停了数秒。
    最终，还是用力按了下去。
    信号接通。
    “我是李闯。”
    “……我需要支援。”
    江城，雄芯指挥中心。
    苏明月将一份紧急情报放在陆沉渊的桌上。
    通讯器里，正传来李闯那无比沉重的声音。

 第195章 落子无悔

    通讯器里电流的嘶嘶声，像一条细微的毒蛇，钻进雄芯指挥中心每一个角落。
    李闯那压抑着巨大疲惫与焦虑的声音，带着一种沙场的铁血味道，清晰地传来。
    “……预计三天，最多三天，他们的先头部队就会抵达临城外围。”
    “从行军路线上看，他们没有任何绕行的打算。”
    “司令，这不是一次试探。”
    “他们是冲着彻底摧毁临城来的。”
    李闯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平复剧烈起伏的呼吸。
    “我的人，在野外跟他们打阵地战，打巷战，我李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但这帮杂碎……他们想把临城几十万幸存者，一起埋了！”
    话音落下，整个指挥中心落针可闻。
    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明月站在陆沉渊的办公桌旁，一身笔挺的军装勾勒出她高挑而利落的身材，只是那张一向冷静的俏脸上，此刻也覆盖了一层寒霜。
    她看向陆沉渊。
    陆沉渊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稳而富有节奏的声响。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慌。
    甚至连一丝凝重都看不出来。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有一片平静的湖水，不起半点波澜。
    他拿起通讯器，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师长。”
    “临城，是华南的门户。”
    “守好它，是你的职责。”
    “至于敌人……”
    陆沉渊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带着几分嘲弄的弧度。
    那是一种上位者对跳梁小丑的蔑视。
    “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敢跑到我华夏的地盘上来碰瓷？”
    “安心守好你的阵地。”
    “三天之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他便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通讯。
    指挥中心里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参谋们面面相觑，眼中是震惊，也是一丝被点燃的火焰。
    司令的这句话，太提气了。
    苏明月看着陆沉渊，眼中的担忧却没有散去。
    “司令。”
    “华西战区那边……”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确。
    能让五万以上的敌军长驱直入，华西战区那边，恐怕真的出大事了。
    陆沉渊从座位上站起身，缓步走到巨大的全息地图前。
    地图上，代表临城的蓝色光点，正被无数密密麻麻的红色箭头包围，仿佛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
    “不用太担心。”
    他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整个指挥中心的人都听清楚。
    “华西的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他伸手指了指地图上华西战区那漫长到夸张的边境线。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们接壤的国家太多了，其中不乏一些亡命之徒。”
    “蚂蚁多了，是真的能咬死大象的。”
    陆沉渊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而我们华夏的边境军，是五大军区里战斗经验最丰富，意志最坚韧的部队。”
    “让他们放弃阵地，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用空间换取时间，进行战略性收缩，是为了保全有生力量，而不是变节。”
    他的分析有理有据，让众人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
    苏明e月上前一步，语速极快。
    “那是否需要调动聂云李俊的主力师驰援临城？”
    这是最稳妥的方案。
    用两个精锐部队，去堵住这个缺口。
    陆沉渊却摇了摇头。
    他看向地图上华南区域的广袤土地，眼神变得深远。
    “华南，就真的太平吗？”
    “那些潜伏在阴影里的势力，那些蠢蠢欲动的尸潮，难道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个时候调走聂云和李闯的部队，万一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临城，而是声东击西，那我们的腹地就危险了。”
    苏明月的心猛地一沉。
    她明白了。
    这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整个华南战区的巨大陷阱。
    临城的危机，只是摆在明面上的第一步。
    “放心。”
    陆沉渊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明月的脸上，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棋局已经开始了。”
    “棋子，自然早就准备好了。”
    “你先下去，让指挥中心维持正常运转，不要自乱阵脚。”
    “是。”
    苏明月没有再多问一个字。
    她挺直脊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离去。
    随着苏明月的离开，指挥中心恢复了有条不紊的运转，只有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力，依旧沉甸甸的。
    陆沉渊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他抬起手，在身前的空气中轻轻一划。
    嗡——
    一声轻微的，只存在于意识层面的震颤响起。
    一道湛蓝色的虚拟光幕，在他面前悄然展开。
    光幕上，无数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最终汇聚成一个简洁而充满科幻感的界面。
    【雄芯系统】
    陆沉渊的目光，落在了面板最上方的几个选项上。
    那是几个被解锁的，从未动用过的师级部队番号。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缓缓划过。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散发着厚重金属光泽的图标。
    【雷霆装甲师：】
    【兵力：人】
    【核心装备：裁决者重型外骨骼装甲，风暴电磁突击步枪】
    【主要载具：99g型电磁主战坦克（128辆），‘堡垒’重型履带式步兵战车（300辆）】
    【下辖单位：三个全装甲突击旅，一个重炮旅，一个野战防空旅】
    仅仅是看着这些文字，一股钢铁洪流即将碾碎一切的恐怖气息，便扑面而来。
    他的视线继续下移。
    第二个图标，则显得更加诡异与灵动，仿佛一道随时会消失在阴影中的幻象。
    【幽灵机动步兵师】
    【兵力：人】
    【核心装备：‘潜行者’光学迷彩外骨骼，风暴电磁突击步枪（静音改装型）】
    【主要载具：‘山猫’高机动全地形突击车（600辆），‘蜂鸟’微型无人侦察机集群】
    【下辖单位：三个高机动步兵旅，一个渗透特战营，一个战场信息侦察营】
    这是一支为特种渗透与快速穿插而生的致命部队。
    陆沉渊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第三个图标上。
    那是一枚展开着金属羽翼的狮鹫徽章，充满了天空霸主的威严。
    【狮鹫空中突击师】
    【兵力：人】
    【核心装备：‘飞行翼’单兵脉冲突击背包，风暴电磁突击步枪】
    【主要载具：‘武神’重型武装攻击机（96架），‘运输者’大型旋翼运输机（150架）】
    【下辖单位：两个空中突击旅，一个武装陆航旅，一个机降保障旅】
    三个整编师，这是早就用能量点准备好的。
    超过四万名武装到牙齿的超级士兵。
    他的手指，在虚拟光幕上轻轻悬停。
    指尖之下，是三个散发着冰冷光芒的【部署】按钮。

 第196章 三路大军

    陆沉渊的指尖，在虚空中停留了不足一秒。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半分的迟疑。
    仿佛这不是三个足以颠覆战局的满编师，而仅仅是棋盘上早就准备好的三枚棋子。
    他的手指，依次点下。
    【部署】
    【部署】
    【部署】
    冰冷的机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宛如创世的钟鸣。
    【指令确认】
    【雷霆装甲师，部署坐标锁定：江城外围，a-3区域】
    【幽灵机动步兵师，部署坐标锁定：江城外围，b-7区域】
    【狮鹫空中突击师，部署坐标锁定：江城上空，c-1空域】
    【预计抵达时间：15分钟】
    光幕消散。
    指挥中心内，依旧是一片死寂。
    陆沉渊缓缓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假寐。
    可他的意识，早已跨越了数百公里的空间，与那即将降临的雷霆风暴，连接在了一起。
    ……
    江城，铁穹防线。
    龙战的军靴踩在冰冷的合金墙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师长，西边……西边有情况。”
    一个年轻的观测兵声音发颤，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望远镜。
    龙战一把夺过，举至眼前。
    视线的尽头，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潮水正汹涌而来。
    不，那不是潮水。
    那是钢铁。
    是移动的钢铁山脉。
    最前方的，是超过一百辆主战坦克。
    它们的涂装是前所未见的暗哑黑色，炮塔线条流畅而狰狞，修长的电磁炮管上，隐隐有蓝色的电弧在跳动。
    它们的速度快得惊人，履带碾过荒芜的大地，却没有传统引擎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一种低沉而令人心悸的电流嗡鸣声。
    “那是什么型号的坦克？”
    “不知道，资料库里完全没有！”
    “是敌袭！快！准备迎敌！”
    防线上的警报声凄厉地响起，高斯机枪塔开始转向，防空炮的炮口缓缓压低，对准了那片逼近的钢铁洪流。
    幸存者们刚刚升起的一丝安定，瞬间被更大的恐惧所取代，人群中爆发出绝望的尖叫。
    “别开火！”
    龙战的声音如同炸雷，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师长？”
    “是友军。”
    龙战放下望远镜，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就在刚才，指挥中心的通讯频道里，一个陌生的加密信号强行接入。
    【友军识别信号：雷霆】
    【番号：雷霆装甲师】
    【正在靠近，请求入城】
    “打开主通道。”龙战的声音不容置疑。
    “可是师长，我们从未听说过这个番号……”副官焦急地劝阻。
    龙战的目光扫过他。
    “这是总司令的部队。”
    总司令，让所有的质疑都烟消云散。
    沉重的合金闸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缓缓升起。
    钢铁洪流的速度丝毫未减，以一种碾碎一切的气势，冲入了江城基地。
    当第一辆99g型电磁主战坦克从幸存者们面前驶过时，所有人都失声了。
    那超过十米的庞大车身，带来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紧随其后的，是三百辆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重型步兵战车，履带每一次转动，都让大地为之颤抖。
    车顶的舱门打开，一个个身穿“裁决者”重型外骨骼的士兵站立其中，他们手中提着的风暴电磁突击步枪，枪口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仿佛随时会喷吐出死亡的电蛇。
    一万五千名钢铁战士，组成的方阵，沉默而肃杀。
    他们从人群边上经过，目不斜视，冰冷的目光中不带有一丝情感。
    一名身高接近两米，肩扛将星的魁梧男人从打头的指挥车上跳下，他走到龙战面前，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他的声音，如同他的身形一般，厚重如山。
    “雷霆装甲师，师长，石岩。”
    “奉总司令之命，前来报到。”
    龙战回过神，郑重回礼。
    “铁穹防卫师，龙战。欢迎你们，石师长。”
    他的心脏，依旧在狂跳。
    然而，震撼，才刚刚开始。
    “师长！你看那边！”
    又是一声惊呼。
    龙战猛地回头。
    不知何时，在基地的另一侧，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凭空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身影。
    他们就像是从阴影中渗透出来的鬼魂。
    每一个士兵都穿着贴身的“潜行者”光学迷彩外骨骼，身形在空气中微微扭曲，若隐若现。
    他们行动间悄无声息，如同猫科动物一般优雅而致命。
    六百辆“山猫”高机动突击车，如同蛰伏的猎豹，静静地停在他们身后，黑色的车身上，挂载着各种匪夷所思的特战装备。
    天空中，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型无人机，如同蜂群，盘旋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将一切信息尽收眼底。
    一名同样佩戴将星，但身形精悍，眼神锐利如刀的男人，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龙战身侧。
    他身上的光学迷彩缓缓褪去，露出了幽灵师的徽章。
    “幽灵机动步兵师，师长，林影。”
    “渗透任务完成，全师已控制所有战略要点。”
    龙战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这支一万五千人的部队，是何时、如何进入的江城。
    这简直就是一支行走在人间的鬼魅。
    如果他们是敌人……龙战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还没等他从这波冲击中缓过来，天空，暗了。
    不是乌云蔽日。
    而是机翼遮蔽了苍穹。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然后，他们的嘴巴，便再也无法合拢。
    近百架“武神”重型武装攻击机，以一种蛮横的姿态，悬停在江城上空。它们充满了科幻感的流线型机身下，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导弹巢与电磁机炮，黑洞洞的炮口，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一百五十架更为庞大的“运输者”大型旋翼运输机，如同盘踞在天空的巨兽，巨大的旋翼搅动风云，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舱门洞开。
    一道道身影，从万米高空之上，一跃而下。
    他们的背后，猛地展开一对金属的羽翼。
    【飞行翼】单兵脉冲突击背包！
    蓝色的能量光焰从背包喷口处喷涌而出，上万名士兵如同天神下凡，拖着长长的焰尾，精准地降落在城市的预定区域。
    那场景，宛如一场盛大而致命的流星雨。
    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踩着飞行翼，稳稳地降落在龙战、石岩、林影三人面前。
    她收起背后的金属羽翼，露出了肩上的将星与狮鹫徽章。
    她的声音清冽，却带着天空霸主的威严。
    “狮鹫空中突击师，师长，凤晓。”
    “已取得绝对制空权，随时可以升空作战。”
    石岩，林影，凤晓。
    三位师长，三支神兵。
    他们站成一排，同时转向了指挥中心大楼的方向。
    那里，是陆沉渊所在的地方。
    三人挺直脊背，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洪流，通过单兵通讯器，清晰地传入了陆沉渊的耳中，也回荡在龙战与所有江城战士的心头。
    “总司令！”
    “雷霆装甲师，全员到齐！”
    “幽灵机动步兵师，全员到齐！”
    “狮鹫空中突击师，全员到齐！”
    “请您检阅！”
    龙战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三位气势磅礴的师长，看着他们身后那无边无际的钢铁洪流，看着那神出鬼没的幽灵部队，看着那遮天蔽日的空中军团。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才是陆沉渊真正的底牌。
    这才是那句“棋子，自然早就准备好了”的真正含义。

 第197章 王牌尽出

    指挥中心，一片死寂。
    陆沉渊平静地按下了指挥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出发。”
    命令通过量子通讯网络，瞬间抵达了石岩、林影、凤晓三人的战术终端。
    没有豪言壮语。
    没有战前动员。
    只有两个字，却重如泰山。
    “是！”
    三人再次敬礼，声音整齐划一，随后转身，化作三道雷厉风行的影子，奔赴各自的部队。
    战争的引擎，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江城之外的荒野上，大地开始剧烈颤抖。
    一百二十八辆99g型电磁主战坦克，三百辆“堡垒”重型步兵战车，组成了钢铁的洪流。
    它们那厚重的装甲在末世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每一辆战车上，都搭载着身穿“裁决者”重型外骨骼的士兵。
    他们就像一尊尊沉默的杀戮神像。
    石岩站在一辆指挥坦克的顶端，狂风吹动他满是风霜的衣角。
    他的声音通过集团军通讯频道，传遍了整个雷霆师。
    “全军，目标临城！”
    “正面突进，碾碎所有挡在我们面前的敌人！”
    钢铁洪流开始加速，履带卷起漫天尘土，如同一头苏醒的远古巨兽，向着华西方向，发起了无可阻挡的冲锋。
    与此同时，数百支小队从江城的阴影中悄然散出。
    他们驾驶着“山猫”高机动突击车，在废墟与山林间穿行，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
    每一个士兵都穿着“潜行者”光学迷彩外骨骼，身形与环境融为一体。
    林影的幽灵师，像一股无形的暗流，分散渗透向临城沿途的广袤区域。
    无数“蜂鸟”微型无人侦察机从他们手中释放，悄无声息地升空，在血潮组织毫无察uc察的情况下，构建起一张覆盖数百公里的战场信息网。
    他们是影子。
    他们是鬼魅。
    他们将为雷霆师的铁蹄，铺平一条通往胜利的血路。
    天空，则完全被另一支部队所主宰。
    近百架“武神”重型武装攻击机，一百五十架“运输者”大型旋翼运输机，组成的庞大空中军团遮蔽了天日。
    凤晓坐在领航的“武神”驾驶舱内，眼神锐利如鹰。
    “狮鹫师，升空！”
    “保持绝对制空权，所有空中单位，呈攻击阵型，护卫地面部队两翼！”
    庞大的机群如同一片移动的钢铁乌云，引擎的咆哮声宣告着天空霸主的降临。
    这支来自未来的三栖立体化打击力量，这三张陆沉渊藏了许久的王牌，在这一刻，尽数打了出去。
    ……
    华西，地下指挥中心。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一名情报分析员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声音因为震惊而变了调。
    “指挥官！”
    “侦测到大规模军事调动！”
    “来源……来源是江城方向！”
    中央的全息投影上，卫星画面被迅速放大。
    代表着陆沉渊部队的无数个蓝色光点，正以前所未有的规模与速度，从江城涌出，化作三股方向不同的箭头，直指西部。
    地面，是势不可挡的装甲集群。
    空中，是遮天蔽日的飞行编队。
    暗处，是无法被侦测到的渗透力量。
    眼镜蛇看着这幅画面，沉默了许久。
    他缓缓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
    “陆沉渊……”
    “果然还有底牌。”
    他的嘴角，非但没有凝重，反而勾起一抹更加冰冷的笑意。
    “终于肯把你的家底都拿出来了吗？”
    “不过，数量再多，也只是更大一点的靶子而已。”
    “改变不了结局。”
    他转身，接通了另一个通讯频道。
    全息投影上，出现了三道截然不同的身影。
    那是在华西荒原之上，血潮组织最精锐的三个师团集结地。
    黑压压的装甲部队绵延数十公里，充满了暴戾与毁灭的气息。
    一个独眼疤面的男人，正用舌头舔舐着一把巨大的合金战刀，他的那只独眼里，满是嗜血的疯狂。
    “毒牙师，师长，代号‘毒牙’。”
    另一个角落，一个身形瘦削，眼神阴鸷的男人，正像毒蛇一样盘踞在一辆改装过的突击车上，他的目光在战场上游移，似乎在寻找着最致命的攻击角度。
    “蝰蛇师，师长，代号‘蝰蛇’。”
    而在所有部队的最前方，一个身穿黑色紧身作战服，身材火爆却面若冰霜的女人，正冷冷地看着远方。
    她身边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
    “黑曼巴师，师长，代号‘黑曼巴’。”
    这是血潮组织在华西战区，最锋利的三把尖刀。
    “眼镜蛇指挥官。”
    三人同时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源自骨子里的残忍。
    眼镜蛇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计划有变。”
    “陆沉渊的援军到了，比我们预想的要多，也要强。”
    毒牙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正好，我的刀，已经很久没砍过所谓的精锐了。”
    蝰蛇则嘶嘶地笑了起来。
    “猎物越多，狩猎才越有趣，不是吗？”
    只有黑曼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
    眼镜蛇无视了他们的反应，直接下达了新的指令。
    “改变战术。”
    “第一步，驱赶尸潮，消耗临城的防御力量与弹药储备。”
    “我要你们用无穷无尽的丧尸，把他们的意志，拖进绝望的深渊。”
    这时，一直沉默的黑曼巴，忽然轻声开口。
    她的声音很好听，却像是淬了毒的冰。
    “指挥官，我建议，在尸潮中投入‘噬心毒剂’。”
    指挥中心里的另外两人，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都微微一变。
    “‘噬心毒剂’能让那些废物变得更加狂暴，无惧伤害，甚至会攻击同类。”
    “它们的血液会带有强烈的腐蚀性，普通的物理防御根本挡不住。”
    “我要让临城的每一寸土地，都变成被污染的血肉泥潭。”
    眼镜蛇的镜片上，反射出黑曼巴那张冷酷而美丽的脸。
    他笑了。
    “批准。”
    “就让我们的敌人，在开胃菜阶段，就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第198章 噬心毒剂（加更三章）

    血色的夕阳，为华西荒原镀上了一层不祥的猩红。
    一种无形无味的气体，正从血潮组织秘密设置的信号塔中弥漫开来。
    这特殊的信息素，如同死神的召唤，穿透了数百公里的荒野。
    沉睡的、游荡的、潜伏的丧尸，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而在血潮组织一支隐秘的移动车队中，黑曼巴正站在一辆改装的巨型实验车内。
    车厢壁上闪烁着幽蓝的指示灯，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与浓郁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
    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复杂的控制面板上轻点，身前透明的生化培养槽内，几只被束缚的普通丧尸正发出嗬嗬的低吼。
    “噬心毒剂，a型，注入。”
    冰冷的女声通过麦克风下达指令。
    机械臂精准地将一支装满深紫色液体的针剂，刺入其中一只丧尸的颈部。
    紫黑色的液体迅速扩散，丧尸原本浑浊的眼球瞬间被血丝布满，随即整个爆开，化为两团漆黑的空洞。
    它的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诡异的紫黑色，仿佛被墨汁浸染。
    束缚带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摩擦声。
    “嗬——啊啊啊！”
    凄厉到不似生物能发出的咆哮，从丧尸变异的喉咙中炸开。
    它猛地挣断了一根束缚带，紫黑色的利爪疯狂地抓向培养槽的强化玻璃，留下刺耳的刮擦声。
    另外几名穿着防护服的实验人员，脸上露出了惊恐。
    其中一个离得稍近的，还没来得及后退，培养槽的玻璃便在一声巨响中爆裂。
    紫黑色的丧尸如一道黑色闪电扑出，锋利的爪子瞬间撕开了那名实验人员的防护服，将他的胸膛整个剖开。
    鲜血与内脏喷涌而出，染红了实验车的地面。
    那丧尸贪婪地啃食着尸体，它的血液溅射到金属地板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冒起阵阵白烟。
    另两名实验人员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逃，却被从其他破裂培养槽中冲出的变异丧尸扑倒。
    惨叫声戛然而止。
    黑曼巴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嘴角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稳定性还需要调整。”
    “但狂暴化效果，合格。”
    她按下另一个按钮，实验车后方的舱门缓缓开启，一股更加浓烈的腥臭味涌了进来。
    外面，是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的普通丧尸，它们被信息素吸引而来，正焦躁地嘶吼着。
    “开始批量改造。”
    眼镜蛇的指令通过通讯器传来。
    “在临城周边，投放信息素浓缩炸弹。”
    “我要那座城市，被尸海彻底淹没。”
    数枚特制的炸弹，被无人机精准投放在临城外围的各个区域。
    无形的涟漪扩散，吸引着更远处的死亡大军。
    临城指挥部。
    李闯猛地站起身，作战地图上代表丧尸踪迹的红点，正以惊人的速度增多、变密。
    “怎么回事？”
    “城外的丧尸数量不对劲！”
    他额头青筋暴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它们……它们好像有目标一样，都在往我们这边来！”
    一名负责监控的士兵声音颤抖。
    城市内部，广播系统开始循环播放紧急疏散通知。
    陶谦带着满头大汗的民政署人员，在各个避难所入口竭力维持秩序。
    “大家不要慌！排队进入！妇女儿童优先！”
    然而，地下安全区的容量终究有限。
    得知无法全部容纳的消息后，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恐慌与骚动。
    绝望的哭喊声，与维持秩序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
    城市的边缘地带，何力的重炮旅官兵们正紧张地忙碌着。
    更多的速射炮、电磁轨道炮被紧急加装到防御工事上。
    工兵部队在城市外围的交通要道，疯狂布设着高爆炸药与反步兵地雷阵。
    每一寸土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做准备。
    距离临城五十公里的一处战略高地。
    石岩的雷霆装甲师先头部队，刚刚完成前进基地的初步构建。
    一辆辆99g型电磁主战坦克如钢铁巨兽般潜伏，炮口指向临城的方向。
    “师长，基地已建立，随时可以支援临城！”
    “但我们与主力部队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凤晓的狮鹫空中突击师指挥部内，气氛同样凝重。
    “报告师长，无人侦察机在临城东北方向，发现大规模丧尸群异常聚集！”
    “数量……初步估计，至少三十万！，而且还在逐渐增加！”
    “而且，它们的移动速度和攻击性，远超普通丧尸！”
    一名飞行员冷静的地汇报。
    与此同时，一支幽灵机动步兵师的特战小队，如同鬼魅般渗透到了血潮组织的控制区深处。
    林影亲自带队。
    他们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发现了黑曼巴的移动实验车队。
    “队长，看那个！”
    一名队员通过微型无人侦察机传回的画面，指着其中一辆实验车。
    画面中，血腥恐怖的改造场景，通过加密频道实时传输回后方指挥部。
    当看到那些被“噬心毒剂”改造后的丧尸，以及它们虐杀血潮组织自己人的惨状时，即使是身经百战的特战队员，也感到胃部一阵翻涌。
    江城，雄芯集团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同步播放着林影小队传回的画面。
    陆沉渊静静地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寒意一点点凝聚，最后化为刺骨的冰冷。
    “畜生不如。”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
    临城外围。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蠕动的阴影。
    那阴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紫黑色的皮肤，空洞的眼眶，扭曲的肢体，以及那令人灵魂战栗的疯狂嘶吼。
    第一波被“噬心毒剂”改造的丧尸群，到了。
    它们如决堤的黑色潮水，汹涌而来，数量何止数十万。
    空气中，腐臭与血腥的气味令人作呕。
    李闯站在城墙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猛地抓起通讯器。
    “全城戒严！”
    “所有战斗单位，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准备迎接冲击！”

 第199章 尸海狂潮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汇聚成一股撼天动地的音波，冲击着每一个守城士兵的耳膜，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都一并震碎。
    地平线上，那片蠕动的阴影已经变成了滔天巨浪，彻底淹没了城外的旷野。
    百万尸潮。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些被“噬心毒剂”改造过的怪物。
    它们紫黑色的皮肤在探照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速度快得惊人，四肢扭曲着，以反关节的姿态狂奔，力量感十足，每一步都让大地为之颤抖。
    腐臭与血腥交织的恶臭，几乎凝成了实质，笼罩了整片战场。
    “开火！”
    城墙指挥部内，何力双目赤红，狠狠砸下通讯器的开关。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系统传遍了每一段城墙。
    下一秒，他身后的重炮旅阵地，发出了雷鸣般的咆哮。
    无数拖着长长尾焰的炮弹，划破漆黑的夜空，如流星雨般坠入远方的尸海。
    轰！轰！轰！
    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猛然炸开，在黑色的潮水中绽放出绚烂而致命的死亡之花。
    每一发炮弹，都能瞬间清空一大片区域，将数十上百的丧尸炸成漫天飞舞的碎肉与黑血。
    然而，后面的丧尸却毫不停歇，踩着同伴的残骸，继续疯狂涌来。
    城墙之上，彦胜军与张震指挥着空降兵部队的士兵，将一挺挺重机枪架设在预留的射击口。
    “稳住！三点一线！自由射击！”
    哒哒哒哒哒！
    金属风暴骤然响起，灼热的弹链疯狂跳动，无数条炽热的火线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劈头盖脸地罩向冲锋的尸群。
    子弹如倾盆大雨，瞬间在尸潮中撕开无数道口子。
    普通丧尸在这密集的火力网下，如同被镰刀收割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但那些紫黑色的改造丧尸，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防御力。
    大口径的机枪子弹打在它们身上，只能迸溅出点点火星，留下一个个白色的凹痕，却无法洞穿它们那堪比装甲的皮肤。
    甚至有几头格外强壮的怪物，硬扛着弹雨冲到了城墙之下，用它们那恐怖的利爪，在厚重的合金墙体上划出刺耳的尖啸与狰狞的抓痕。
    “妈的！换穿甲弹！”
    一名机枪手怒吼着，迅速更换弹链。
    “顶不住！它们太多了！”
    恐慌的情绪开始在防线上蔓延。
    “慌什么！”
    一声暴喝压过了枪炮的轰鸣。
    李闯的身影出现在最前线，他一把推开一个瑟瑟发抖的年轻士兵，单手抓起一柄特制的风暴步枪，枪托稳稳抵在肩上。
    这把枪比制式步枪更长，枪身布满了狰狞的散热片，显然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大威力版本。
    他没有使用瞄准镜，深邃的目光冷冷锁定了一头正试图攀爬城墙的“利爪”型丧尸。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
    那头“利爪”的头颅，如同被重锤击中的西瓜，轰然炸开，紫黑色的脑浆与碎骨四处飞溅。
    无头的尸体从墙体上无力地滑落。
    李闯拉动枪栓，滚烫的弹壳跳出，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看清楚了！”
    “打头！打它们的头！”
    砰！
    又是一枪。
    远处，另一头体型庞大的巨锤型丧尸，刚刚举起一块巨大的水泥残骸，准备掷向城墙，它的脑袋便应声炸裂。
    李闯的枪法，精准而致命。
    他每一枪都带走一个精英丧尸的生命，极大地鼓舞了周围士兵的士气。
    “师长威武！”
    “兄弟们！跟师长一起！干死这帮狗娘养的！”
    士兵们的士气被重新点燃，枪声再次变得密集而坚定。
    与此同时，临城之外的开阔地带，李闯麾下的坦克旅，与尸群展开了最血腥的正面交锋。
    数十辆步兵战车组成钢铁防线，履带转动，发出隆隆巨响，无情地碾过一波又一波的丧尸。
    血肉横飞，骨骼碎裂的声音，在战场的喧嚣中显得格外刺耳。
    战斗很快进入了白热化。
    丧尸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弹药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
    士兵们已经杀红了眼，机械地重复着射击、换弹的动作，手臂早已酸麻不堪。
    就在防线岌岌可危，所有人都感到一丝绝望之际。
    临城的西侧战场，尸潮的侧翼，突然亮起了无数道刺眼的白光。
    那光芒无声无息，却带着一股毁灭一切的气息。
    下一刻，数十道肉眼可见的白色光束，以超越声音的速度，瞬间贯穿了拥挤的尸群。
    没有爆炸，没有火焰。
    只有一片诡异的寂静。
    紧接着，那数十条百米长的直线上，所有的丧尸，无论是普通的还是改造过的，都在一瞬间化为了飞灰，凭空蒸发。
    仿佛被一支无形的巨型橡皮擦，从大地上硬生生抹去。
    战场上，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滞。
    无论是城墙上的士兵，还是疯狂的尸群，都被这超现实的一幕所震慑。
    地平线上，一支钢铁洪流，正以雷霆万钧之势，碾压而来。
    一辆辆造型狰狞的99g型电磁主战坦克，如潜伏的钢铁巨兽，炮口闪烁着骇人的幽蓝色电弧。
    石岩的雷霆装甲师，到了。
    “师长，我们已经切入战场。”
    “命令，电磁炮阵列，坐标e7至g9，进行扇形覆盖清扫。”
    石岩沉稳的声音，在装甲师的通讯频道中响起。
    他霸气的身影，屹立在一辆坦克的指挥塔上，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的人间地狱。
    随着他的命令，更多的99g主战坦克调转炮口。
    一道道毁灭性的光束，开始在尸海中疯狂洗地。
    那曾经让守城士兵束手无策的改造丧尸，在电磁炮的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片。
    “是增援部队！我们的援军到了！”
    城墙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几乎在同一时间，临城的上空，响起了撕裂空气的尖啸。
    数十架“武神”重型武装攻击机，如翱翔的狮鹫，从云层中俯冲而下。
    凤晓慵懒而又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在公共频道中响起。
    “临城的小伙子们，都撑住了啊。”
    “姐姐给你们放场盛大的烟花，好好助助兴！”
    话音未落，无数燃烧弹如雨点般从天而降。
    地面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橘红色的烈焰冲天而起，将大半个夜空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被火焰包裹的丧尸，发出凄厉的惨嚎，在火海中挣扎、翻滚，最终化为一具具焦炭。
    火海，电磁光束，钢铁洪流。
    石岩的雷霆装甲师与凤晓的狮鹫空中突击师，一陆一空，如两柄无坚不摧的利刃，狠狠插入了尸潮的心脏。
    战场的压力，骤然一轻。
    然而，远在战区之外，一处隐秘的指挥所内，眼镜蛇正通过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陆沉渊的王牌部队，果然厉害。”
    他轻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按下一个按钮。
    “第二波，投放。”
    命令下达的瞬间，在距离临城更远的地方，更多的运输载具打开了舱门。
    比第一波规模更大，数量更恐怖，改造程度更深的尸潮，如同开闸的洪水，正奔涌而来。
    与此同时，趁着临城守军与援军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正面战场上。
    三支装备精良，散发着冰冷杀气的部队，正借着夜色与复杂地形的掩护，如同三条致命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绕过了主战场，向临城防御最为薄弱的区域高速突进。
    黑曼巴、蝰蛇、毒牙。
    血潮组织最精锐的三大师团，终于露出了他们的獠牙。
    他们的目标，不是攻城，而是渗透、破坏、斩首。
    然而，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却早已落入了一张无形的天网之中。
    幽灵机动步兵师的战场信息侦察营，无数“蜂鸟”微型无人侦察机，正像真正的蜂鸟一样，悬停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指挥部，我是林影。”
    林影那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通过量子加密频道，瞬间传达到了石岩、凤晓、李闯等所有指挥官的通讯器中。
    “血潮组织黑曼巴、蝰蛇、毒牙三师团，已绕后。”
    “正向临城西侧七号补给仓库及平民避难所区域，高速突进。”
    “重复。”
    “敌军主力，逼近！”

 第200章 夜幕杀机（上榜了庆祝下）

    “收到。”
    石岩沉稳的回应响起，他的99g主战坦克炮口微微调整，电磁光束的轰击愈发精准，仿佛在为接下来的行动节省弹药。
    “哎呀，有客人来了。”
    凤晓慵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姐姐的烟花可不能只给这些没脑子的家伙看。”
    频道内短暂交流，却透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已就位，这里将是猎场。”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影的通讯中断。
    …
    临城西侧，七号补给仓库。
    这里与主战场的震天轰鸣仿佛是两个世界。
    稀疏的应急灯光，在巨大的仓库和堆积如山的集装箱之间，投下大片大片扭曲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尘土混合的味道，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反而让这里的死寂显得愈发诡异和不祥。
    “轰隆隆……”
    大地的轻微震颤，由远及近。
    沉重的履带碾过碎石路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一辆又一辆墨绿色的1a2主战坦克，如同从黑暗中苏醒的钢铁巨兽，庞大的身躯撞开脆弱的铁丝网，狰狞地驶入仓库区域。
    坦克的后方，是黑压压的人潮。
    超过一万八千名身穿沙漠迷彩作战服，手持4a1突击步枪的士兵，正以标准的战术队形，潮水般涌入。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寻常士兵的紧张或激动，只有一种属于掠食者的，冰冷而纯粹的残忍。
    血潮组织，毒牙师团。
    师团长“毒牙”，一个脸上布满狰狞刀疤的壮汉，站在一辆坦克的车身上，露出一口森白的金属牙，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
    “眼镜蛇那个胆小鬼，总是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正面战场打得那么热闹，却让我们来掏一个空虚的后门。”
    他轻蔑地扫视着眼前寂静无声的仓库区，仿佛已经看到了里面瑟瑟发抖的平民和堆积如山的物资。
    “真是无趣。”
    “全员突进！撕碎你们看到的一切活物！”
    “碾碎他们！”
    随着他一声令下，毒牙师团的士兵们发出了嗜血的咆哮，如同开闸的猛兽，冲向了仓库深处。
    然而，就在他们踏入那片由集装箱构成的钢铁丛林的瞬间。
    杀戮，开始了。
    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毒牙士兵，正警惕地用枪口扫视着前方的阴影。
    下一秒，他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
    眉心处，一个干净利落的小孔，正汩汩地向外冒着血。
    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手中的4a1步枪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旁边的队友疑惑地回头。
    “谢尔盖？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
    同样的位置，同样一个细微的血洞，瞬间夺走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没有枪声。
    没有火光。
    甚至没有子弹破空的尖啸。
    死亡，就像一个无形的幽灵，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收割着生命。
    一个。
    又一个。
    冲锋的毒牙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片一片地倒下。
    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冲锋前的狰狞与残忍，却在下一刻，就变成了永恒的茫然与恐惧。
    恐慌，如同病毒一般，在毒牙师团的阵线中飞速蔓延。
    “敌袭！有狙击手！”
    “隐蔽！快隐蔽！”
    “开火！开火还击！他们在哪里？！”
    士兵们惊恐地尖叫着，胡乱地向着四周的黑暗倾泻着火力。
    4a1突击步枪的咆哮声，瞬间撕碎了此地的死寂。
    无数子弹打在集装箱上，迸射出密集的火星，却找不到任何一个敌人存在的迹象。
    他们的敌人，仿佛就是黑暗本身。
    “废物！一群废物！”
    师团长毒牙气得目眦欲裂，他一把抓过通讯器，对着里面疯狂咆哮。
    “坦克！坦克给我上！用热成像！把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给我揪出来！碾碎他们！”
    收到命令的1a2坦克，巨大的炮塔开始缓缓转动。
    车载的热成像系统开启，惨白色的屏幕上，一切热源都无所遁形。
    然而，屏幕上除了自己人那一个个散发着高温的人形轮廓外，周围的集装箱、墙壁、废墟，依旧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没有敌人。
    可就在这时，一名坦克观察手死死盯着屏幕，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一个己方士兵的红色轮廓旁，空气似乎……轻微地扭曲了一下。
    就像夏日里被炙烤的地面升腾起的热浪。
    “那是什么……”
    他刚想开口示警。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声响。
    屏幕上，他关注的那个士兵的红色轮廓，瞬间黯淡下去，倒在了地上。
    幽灵。
    他们在和一群真正的幽灵战斗。
    黑暗的角落里，一名幽灵机动步兵师的战士，半跪在地上。
    他身上覆盖的“潜行者”光学迷彩外骨骼，完美地将他的身形与背后的墙壁融为一体，甚至隔绝了大部分热量信号。
    只有在做出剧烈动作时，才会产生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如同水波般的空间涟漪。
    他手中的风暴电磁突击步枪，经过静音化改装，枪口处闪烁着幽蓝色的电弧。
    扣动扳机，没有火药爆炸的轰鸣，只有线圈加速时发出的，微弱的“嗡”声。
    一枚钨芯稳定脱壳穿甲弹，以超越数倍音速的恐怖初速，被精准地送入敌人的头颅。
    干净。
    利落。
    高效。
    这就是幽灵机动步兵师的狩猎方式。
    毒牙师团的指挥频道里，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我们看不到敌人！重复！我们看不到敌人！”
    “a队失去联络！”
    “c队遭遇攻击，伤亡超过百分之三十！我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一声声绝望的报告，让师团长毒牙的脸色，从暴怒转为了惊骇。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一头撞进了一张精心编织的死亡之网。
    “撤退！收缩防线！所有坦克，给我用机枪无差别扫射！烧光他们的弹药！”
    毒牙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吼。
    恐惧，已经取代了残忍，占据了他的内心。
    然而，他的命令，已经晚了。
    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
    一道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找到你了。”
    毒牙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
    在他的身后，那辆作为指挥车的1a2坦克顶部，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透明轮廓。
    下一秒，光学迷彩缓缓褪去。
    林影的身影，如同从虚空中浮现的死神，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手中那柄闪烁着电弧的特制战术短刃，抵在了毒牙的喉咙上。
    冰冷的触感，让毒牙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第201章 钢铁怒号

    临城西侧防线，炮火与嘶吼交织成的地狱绘卷中。
    一辆代号“堡垒”的重型履带式步兵战车内，空间被各种闪烁的战术屏幕所占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与金属的冰冷气息。
    石岩坐在宽大的指挥官席位上，他魁梧的身躯几乎将整个座位填满，如同一座沉默的铁山。
    他的手指粗大，布满老茧，却在光滑的战术平板上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度滑动着。
    屏幕上，代表着友军的蓝色箭头，正在与潮水般涌来的红色尸潮激烈碰撞。
    那是李闯的第二装甲师，他们打得异常艰苦。
    “师长，李闯师长那边快顶不住了！‘铁皮’丧尸太多，他们的穿甲弹储备消耗过快！”
    一名参谋的焦急声音从旁边传来。
    石岩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嗯”。
    他的视线，落在了一片被分割出去的小屏幕上。
    画面中，隶属于他雷霆装甲师的“堡垒”战车，正用顶部的30毫米链式机炮，将一头冲锋的“铁皮”丧尸打得火花四溅，金属化的皮肤被硬生生撕开，露出下面腐烂的血肉。
    他分出去的一个营，就像一把坚固的楔子，死死钉在李闯阵线最薄弱的一环，为他们分担着致命的压力。
    李闯的感谢与焦急混杂的吼声，在公共频道里几乎没有停过，但石岩的私人通讯始终保持着绝对的安静。
    他不需要听那些无意义的嘶吼。
    战场，只相信数据。
    就在这时，一道加密通讯请求，以最高的优先级，跳上了主屏幕。
    发信人：幽灵，林影。
    石岩的瞳孔，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伸出粗壮的食指，轻轻一点。
    没有多余的问候。
    一幅全新的三维战场地图瞬间覆盖了原有的尸潮数据。
    那是林影用无数“蜂鸟”无人机和渗透士兵的战场信息，实时构建出的，另一个猎场的全貌。
    地图上，代表着毒牙师的红色单位，已经陷入了混乱，被无形的幽灵蚕食。
    而另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精锐的红色箭头集群，正以标准的装甲突击阵型，从一个刁钻的角度，高速穿插而来。
    蝰蛇师团。
    他们的目标，直指毒牙师的侧后方，意图形成一次完美的包夹。
    在他们的战术预案中，此刻与毒牙师交战的，应该是临城的主力部队。
    他们是致命的毒蛇，要在猎物最虚弱的时候，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他们以为自己是猎人。”
    石岩看着地图上蝰蛇师团那自信而凌厉的箭头，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充满绝对力量感的弧度。
    他抬起手，接通了全师通讯。
    频道里纷杂的汇报声，炮火的轰鸣声，在接通的瞬间，戛然而生。
    整个雷霆装明师的通讯网络，陷入了一种令人敬畏的寂静。
    所有战士都在等待。
    等待他们师长，那如同雷神谕令般的声音。
    “雷霆全师。”
    石岩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与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达到每一辆坦克，每一台战车，每一名士兵的耳中。
    “前线佯攻部队，维持现有火力密度，把丧尸给我死死地按在原地。”
    “其余所有单位，听我指令。”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了屏幕，锁定了那支正在高速突进的蝰蛇师团。
    “调转炮口。”
    钢铁的轰鸣声，开始在广阔的平原上奏响。
    一辆辆99g型电磁主战坦克，那庞大而充满压迫感的炮塔，开始缓缓转动。
    它们放弃了正面的尸潮，将那狰狞的炮口，对准了空无一物的西侧夜幕。
    整齐划一的动作，宛如一支由钢铁巨人组成的交响乐团，正在调试它们的乐器。
    而在数十公里外，蝰蛇师团的指挥坦克中。
    代号“蝰蛇”的师长，正端着一杯红酒，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
    他的 豹2a7主战坦克，是西方大陆最顶尖的陆战之王，那厚重的复合装甲，给了他无穷的自信。
    “报告师长，我们距离预定伏击阵地还有五分钟路程。”
    “毒牙那个蠢货，居然被一群地方武装打得阵脚大乱，真是个废物。”
    蝰蛇轻轻晃动着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通知全军，进入攻击阵位后，用最快的速度撕碎他们的侧翼。我要让那个自大的眼镜蛇看看，谁才是这片战区真正的主宰。”
    他的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狡诈与贪婪。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景象，看到了自己踩着毒牙和临城守军的尸体，登上更高位置的荣耀。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坦克的火控雷达上，有数个几乎无法识别的微弱信号，一闪而过。
    那是99g电磁主战坦克的火控系统，在进行最后的弹道解算。
    电磁武器的隐蔽性，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锁定坐标。”
    石岩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
    “幽灵师的数据链，不会有错。”
    “全师，齐射预备。”
    一百二十八辆99g主战坦克，那修长的电磁炮管周围，空气开始扭曲。
    幽蓝色的电弧，如同细小的精灵，在炮身上欢快地跳跃，然后汇聚于炮口。
    坦克的内部，巨大的电容阵列发出高频的蜂鸣，声音越来越尖锐，仿佛要撕裂人的耳膜。
    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开始向四周扩散。
    “开火！”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百二十八声，仿佛连空间本身都被撕裂的，尖锐的爆鸣。
    声音汇聚成一道，形成了超越人类听觉极限的次声冲击。
    夜幕，被瞬间点亮。
    一百二十八道幽蓝色的光矛，拖着绚烂的等离子体尾迹，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划破了数十公里的空间。
    它们在夜空中交织，形成了一张无法闪避的，由纯粹能量与毁灭构成的天罗地网。
    蝰蛇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他的酒杯，从僵硬的手中滑落，在坦克的金属地板上摔得粉碎。
    他看到了。
    透过潜望镜，他看到了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景象。
    那是一片蓝色的，死亡的星雨。
    “规避！规避！敌袭！”
    他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但是，太晚了。
    音速，远远追不上光的速度。
    而电磁炮弹的速度，早已超越了音速的几十倍。
    第一枚超高速钨芯穿甲弹，准确地命中了蝰蛇左前方的一辆豹2a7。
    没有剧烈的爆炸。
    那枚被等离子体包裹的金属长钉，以无可匹敌的动能，直接洞穿了豹2a7引以为傲的正面复合装甲。
    装甲钢板如同脆弱的奶酪，被轻易地撕开一个平滑的圆孔。
    穿甲弹贯穿了驾驶室，将驾驶员瞬间气化。
    它接着击穿了炮塔的座圈，将战斗室内的三名成员连同精密的电子设备一同绞碎。
    最后，它从坦克后方的引擎舱呼啸而出，带出一蓬炽热的金属蒸汽与电火花。
    一秒钟后，这辆价值千万的顶尖主战坦克，内部的弹药被高温引爆。
    轰！
    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将整个坦克炸成了一堆燃烧的零件。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死亡的蓝色光矛，精准地覆盖了整个蝰蛇师的先头部队。
    一辆又一辆豹2a7，在电磁炮的轰击下，被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摧毁。
    有的被直接命中炮塔，整个炮塔被巨大的动能掀飞到几十米的高空。
    有的被击中履带，高速旋转的弹头将整条履带连同负重轮一起撕成碎片。
    有的甚至被连续两发炮弹命中，庞大的车体被硬生生打成了两截。
    装甲钢板，炮塔，电子元件，还有人的血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任何区别。
    它们都被撕裂，融化，毁灭。
    曾经让蝰蛇引以为傲的钢铁洪流，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变成了一片燃烧的钢铁坟场。
    通讯频道里，自信满满的呼喊，变成了惊恐的尖叫，痛苦的哀嚎，以及最后绝望的静默。
    “我们遭到了攻击！天哪！是什么东西！”
    “三号车被摧毁！五号车被摧毁！七号车……”
    “敌人在哪？我什么都没看见！”
    “撤退！撤退！”
    蝰蛇的指挥坦克，因为处于阵型后方，侥幸躲过了第一轮齐射。
    但他整个人，已经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瘫软在座位上，面如死灰。
    他的战术屏幕上，代表着他最精锐部队的绿色图标，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片成片地熄灭，变成刺眼的红色。
    毁灭。
    这是彻头彻尾的，降维打击般的毁灭。
    “是……是电磁炮……”
    一名幸存的坦克车长，用颤抖的声音在频道里嘶吼着。
    “是雄芯的雷霆装甲师！只有他们有这种规模的电磁坦克！”
    雷霆装甲师。
    石岩。
    这个名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蝰蛇的心脏上。
    他终于明白，自己一头撞进了怎样一个怪物的血盆大口之中。
    而在雷霆装甲师的指挥车内。
    石岩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刷新的战果报告。
    【目标锁定：78】
    【摧毁确认：75】
    【战果评估：敌军先锋集群已丧失作战能力】
    冰冷的数据，宣告了一支精锐装甲部队的覆灭。
    这不过是一次齐射的战果。
    石岩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也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碍事的虫子。
    他抬起手，再次按下了通讯开关。
    那沉稳而霸道的声音，再一次响彻全师频道。
    “前锋旅，开始推进。”
    “碾碎他们。”

 第202章 空中猎杀

    平流层之上，是永恒的寂静。
    稀薄的空气过滤了天穹，将其染成深邃的靛蓝色。
    太阳的光芒在这里失去了温度，只剩下纯粹而冷冽的白。
    凤晓半躺在“武神”重型武装攻击机的驾驶席上，修长双腿随意地交叠着，搭在控制台的边缘。
    暗红色的驾驶服勾勒出她惊心动魄的曲线，领口的拉链拉得很低，露出一片炫目的白皙。
    她脸上没有佩戴任何呼吸辅助设备。
    座舱内流淌着经过精确调配的富氧空气，带着一丝淡淡的植物清香。
    “石岩那个闷葫芦，动作还挺快。”
    凤晓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通过战术头盔的骨传导单元，清晰地传入耳中。
    在她面前，巨大的全息战术地图上，代表雷霆装甲师的绿色箭头，已经深深楔入了代表蝰蛇师的红色阵列。
    那些红色图标，正在成片地黯淡、熄灭。
    每一次闪烁，都代表着一辆坦克的毁灭，一群生命的终结。
    “全师注意，收起你们的悠闲姿态。”
    “猎物，要出洞了。”
    她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瞬间传达到了云层下方，隐藏在积云中的九十五架“武神”攻击机座舱之内。
    “狮鹫明白！”
    “收到！”
    整齐划一的回应，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仿佛一群早已饥渴难耐的猛禽，终于等到了主人松开缰绳的许可。
    云层之下，是另一番景象。
    蝰蛇师先头部队被毁灭的冲击波，正席卷着整个血潮组织的通讯网络。
    恐慌如同病毒般蔓延。
    黑曼巴师的临时指挥部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代号“黑曼巴”的女人，一头酒红色的短发如同燃烧的火焰，她狠狠一拳砸在金属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蝰蛇那个废物！”
    “他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就这么一头撞了上去？”
    “我们的空中支援呢！ah-64在哪里！让它们立刻升空！把那些该死的铁乌龟给我找出来！”
    她的咆哮声在指挥帐篷里回荡，充满了暴虐与疯狂。
    命令被迅速传达。
    平原后方的野战机场上，一架架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的旋翼开始搅动空气，发出巨大的轰鸣。
    这些久经战阵的空中杀手，如同被惊醒的蜂群，笨重地从地面升起。
    它们的机身上挂满了地狱火导弹与蜂巢火箭弹，狰狞的链式机炮指向前方，准备去撕碎那些敢于挑衅的敌人。
    黑曼巴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代表着己方直升机的绿色图标，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在空中，我才是女王！”
    “把他们……”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
    而是九十六个巨大而流畅的金属魅影，撕开了厚重的云层，以一种近乎垂直的角度，无声地俯冲而下。
    它们的外形充满了科幻感，菱形的机体，一体化的机翼，没有传统直升机的旋翼结构，取而代之的是机翼下方四具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矢量脉冲引擎。
    那是“武神”重型武装攻击机。
    它们像一群从天国降临的审判天使，优雅，却又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刚刚爬升到不足三百米高度的阿帕奇机群，瞬间就暴露在了这群天降死神的獠牙之下。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阿帕奇的驾驶员们，通过座舱玻璃，惊恐地看到了头顶那从未见过的景象。
    他们的雷达预警系统，一片死寂，仿佛集体失灵。
    直到这一刻，刺耳的警报声才疯狂地在所有阿帕奇的座舱内响起。
    【警告！导弹来袭！警告！导弹来袭！】
    太晚了。
    凤晓的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她甚至没有亲自去操作火控系统。
    只是用悦耳，却又冰冷的声音，在全师频道里下达了命令。
    “开胃菜而已，别玩得太久。”
    下一秒。
    九十六架“武神”的内置弹仓同时开启。
    遮天蔽日的导弹群，拖着白色的尾迹，如同一场倒灌向人间的流星雨，倾泻而下。
    “小妹妹，姐姐来陪你玩玩！”
    凤晓慵懒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清晰地传入了黑曼巴的耳中。
    这声音妩媚入骨，却让黑曼巴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不！！！”
    她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
    屏幕上，代表着她空中力量的红色图标，在接触到那片红色弹雨的瞬间，开始了疯狂的、雪崩式的消亡。
    轰！
    第一架阿帕奇被数枚导弹同时命中。
    它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规避动作，就在空中炸成了一团绚烂的火球。
    爆炸的冲击波，将旁边的一架友机掀得失去了平衡，旋翼失控地切向另一架阿帕奇的机身。
    金属撕裂的刺耳噪音，与剧烈的爆炸声混杂在一起。
    天空，变成了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只不过，这烟火的代价，是生命与钢铁。
    一架“武神”轻巧地侧过机身，躲开了一架阿帕奇临死前射出的毒刺导弹。
    它机头下方的三管电磁机炮开始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一道道橙红色的光束，精准地撕裂了长空。
    光束扫过一架正在徒劳爬升的阿帕奇。
    那架阿帕奇的尾梁，被瞬间切断，如同被烧红的刀切开的黄油。
    失去平衡的机身，在空中胡乱地翻滚着，一头栽向大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燃起熊熊大火。
    凤晓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点上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青色的烟雾，在精密的座舱中袅袅升起，又被循环系统迅速吸走。
    她的目光，锁定了远处一架与其他阿帕奇略有不同的直升机。
    那架飞机的涂装更加张扬，飞行姿态也更加疯狂，正不顾一切地向外围突围。
    “想跑？”
    凤晓轻笑一声。
    她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驾驶杆。
    她座下的“武神”，发出一声欢快的轰鸣，矢量引擎喷口的角度瞬间偏转。
    战机如同瞬移一般，在空中拉出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轨迹，瞬间就越过了混乱的战场，出现在那架指挥机的正前方。
    “疯子！你这个疯子！”
    黑曼巴在自己的座舱里，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如同魔神般的战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她疯狂地按动着发射按钮。
    数枚地狱火导弹，脱离挂架，嘶吼着扑向凤晓的座驾。
    警报声在凤晓的座舱中尖锐地响起，鲜红色的警告标志在战术屏幕上疯狂闪烁。
    凤晓的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只是轻轻吐出一口青烟。
    “太慢了。”
    她推下操纵杆。
    “武神”的机体猛然向右侧翻滚，机腹几乎擦着一枚导弹的弹体掠过。
    狂暴的气流让机身发出了轻微的震颤。
    黑曼巴甚至能透过座舱玻璃，看到导弹外壳上模糊的编号。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凤晓已经拉起机头，矢量引擎爆发出惊人的推力。
    “武神”以一个完全违背空气动力学原理的姿态，垂直向上窜升。
    两枚紧随其后的地狱火导弹，因为失去了目标，在空中交错而过，轰然撞在一起，炸成了一团更大的火球。
    爆炸的气浪，让黑曼巴的阿帕奇都一阵剧烈的颠簸。
    “不可能！这不可能！”
    黑曼巴看着雷达屏幕上那个匪夷所思的机动轨迹，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尖叫。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出的飞行动作。
    “还有一枚。”
    凤晓的声音，再次在黑曼巴的通讯频道里响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戏谑。
    最后一枚导弹，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咬在“武神”的身后。
    凤晓非但没有加速甩开，反而猛地收住了引擎的推力。
    “武神”的速度骤然下降。
    那枚地狱火导弹，瞬间就追了上来，眼看就要撞上战机的尾部。
    黑曼巴的脸上，刚刚露出一丝狰狞的喜悦。
    就在这时。
    “武神”的机身，突然如同落叶一般，在空中做了一个诡异的平转。
    战机原地掉了个头，机头正对着追来的导弹。
    机头下方的三管电磁机炮，早已旋转到了极限。
    【嗡——】
    一道橙红色的光束，精准地从炮出。
    光束没有击中导弹的弹头。
    而是精准地切断了导弹的尾翼。
    失去平衡的导弹，在空中打着旋，歪歪扭扭地从“武神”的旁边擦过，飞向了远方的天空。
    “就这点本事吗？”
    凤晓的声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
    “连给我挠痒痒都不够。”
    黑曼巴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她引以为傲的攻击，在对方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这不是战斗。
    这是戏耍。
    “那么，游戏结束了。”
    她掐灭了香烟。
    对着黑曼巴的直升机，按下了自己面前，那个鲜红色的，代表着主炮的发射按钮。
    战斗，仍在继续。
    狮鹫空中突击师的战士们，驾驶着他们的“武神”，如同戏弄猎物的雄鹰，轻松地收割着那些笨拙的阿帕奇。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一场技术代差之下的，降维打击。
    黑曼巴师引以为傲的空中力量，在狮鹫师的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疯狂的咆哮，惊恐的求救，绝望的惨叫，在通讯频道里交织成一片死亡的乐章。
    最终，一切都将归于寂静。

 第203章 多米诺骨牌

    华西，地下指挥中心。
    这里的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空气中只有服务器低沉的嗡鸣，还有全息投影切换数据时发出的，微不可闻的“滴答”声。
    巨大的三维战场地图上，代表着血潮组织的红色光点，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蓝色光点无情地吞噬、抹除。
    一片，接着一片。
    曾经代表着精锐与毁灭的三个师团集群，此刻就像被投入熔炉的冰块，迅速消融，连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显得那么徒劳。
    眼镜蛇静静地站在指挥台前，金边眼镜下的双眼，死死倒映着这幅溃败的图景。
    他没有咆哮。
    也没有质问。
    周围的军官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能清晰地听到指挥官那过于平稳的心跳，还有那平稳之下，即将喷发的，足以毁灭一切的火山。
    一滴冷汗，顺着情报分析主管的额角滑落，滴在了光洁的金属地板上，摔得粉碎。
    这个微小的声音，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什么。”
    眼镜蛇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刺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他缓缓转过身，视线落在了那名情报主管的脸上。
    “我需要一个解释。”
    “为什么我们最顶尖的战场侦察系统，会对一支规模如此庞大的军队，做出‘装备老旧，威胁度低’的评估报告。”
    情报主管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
    “指挥官……我们……我们的侦测系统没有失误。”
    他的声音干涩而嘶哑。
    “所有的卫星图像、高空无人机回传数据，都显示他们出城的部队，是老式的99a坦克与装甲运兵车。”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装备了……装备了电磁炮和那种……那种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攻击机。”
    另一名技术军官鼓起勇气，补充道。
    “我们回放了所有的监控记录，发现了一个细节。”
    “他们的部队在离开江城时，所有核心载具的外部，都覆盖着一层……很奇怪的，类似布料的东西。”
    “那种东西，能完美地模拟出老旧装备的光学特征与热信号，甚至能主动释放干扰波，欺骗我们的雷达系统。”
    “这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具备伪装与欺骗功能的战术涂层。”
    “直到他们进入战场，撕掉那层伪装，我们才看到他们真正的样子。”
    指挥中心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伪装涂层。
    就因为这么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东西，让他们把一支来自未来的审判大军，当成了一群不值一提的土包子。
    这是何等的讽刺。
    眼镜蛇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意味不明的轻笑。
    “呵呵……”
    “陆沉渊。”
    他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尝一杯最苦涩的毒酒。
    “藏得真好啊。”
    “雷霆，幽灵，狮鹫……”
    “三支建制完整的，拥有代差优势的立体化打击师团。”
    “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把它们养了出来。”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反射出全息地图上，那三个势不可挡的蓝色箭头。
    之前的轻蔑与算计，已经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同类棋手彻底碾压后，冰冷刺骨的惊骇。
    一名副官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音。
    “指挥官，我们该怎么办？”
    “毒牙师已经失去了联络，林影的幽灵师切断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蝰蛇师的先锋装甲旅，在第一轮齐射中就基本报销了，石岩的坦克正在碾压他们的残部。”
    “至于黑曼巴师……我们所有的空中单位，都在五分钟内，从雷达上消失了。”
    “这是一场屠杀。”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打在指挥中心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眼镜蛇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所有的情绪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绝对的，属于掠食者的冷静。
    “任务，失败了。”
    他平静地宣告了这个事实。
    “传我命令。”
    “命令蝰蛇师、黑曼巴师所有残存单位，立刻放弃所有预定目标，不计任何代价，脱离与敌方的接触。”
    “他们能跑掉多少，算多少。”
    “另外……”
    他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无比森寒。
    “启动最终预案。”
    “将我们引导、控制的所有尸潮，全部驱赶向临城西侧防线。”
    “用三百万，五百万，甚至一千万，用所有我们能找到的丧尸，去把陆沉渊那三张王牌，给我死死地拖在那里！”
    “我要让临城，变成一个血肉磨盘！”
    一名军官脸色剧变，失声喊道。
    “指挥官！不可！”
    “那三个师团是我们掌控华西的根基！就这么放弃他们，我们在华西的经营将毁于一旦！”
    “而且，将所有尸潮都投入进去，那将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控！我们也会被波及的！”
    眼镜蛇猛地回头，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了毒蛇般的凶光。
    “根基？”
    “根基已经被别人敲断了！”
    “现在要做的，不是保住根基，而是保住命！”
    “至于失控？我就是要它失控！我得不到的东西，陆沉渊也别想完完整整地拿到手！”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指挥中心里回荡，充满了不惜一切的疯狂。
    “执行命令。”
    “是……”
    再没有人敢于反驳。
    通讯员们颤抖着手，开始向早已混乱不堪的前线，传达这道等同于放弃与毁灭的指令。
    眼镜蛇不再看那幅惨不忍睹的地图。
    他转身，一步步走向指挥中心的出口。
    他的背影依旧笔挺。
    只是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他紧握的拳头，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血，顺着指缝，一滴滴落下。
    “陆沉渊……”
    他低声呢喃，声音怨毒如诅咒。
    “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第204章 格杀勿论

    杀戮，已近尾声。
    林影站在1a2坦克的炮塔上，脚下是毒牙冰冷的尸体。
    他手中的战术短刃，缓缓滴落着最后一滴不属于他的血。
    刃身上，电弧已经隐去，恢复了深邃的黑色，仿佛能吞噬光线。
    周围的仓库区，再听不到一声枪响。
    只有幽灵师的战士们，如同无声的影子，在集装箱的迷宫中穿行。
    他们用静音的电磁步枪，精准地点杀着每一个试图反抗或逃窜的毒牙师士兵。
    没有劝降。
    没有缴械。
    只有冰冷高效的，对生命的剥夺。
    一个幽灵战士的身影在林影身边浮现，光学迷彩褪去，单膝跪地。
    “师长，毒牙师，已全数肃清。”
    “无一逃脱。”
    林影的目光，甚至没有从手中的短刃上移开。
    他用一块洁净的战术布，仔细地擦拭着刀锋，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的艺术品。
    “知道了。”
    他的声音，比这末世的夜风，还要冷。
    …
    高空之上，烟火正在熄灭。
    最后一架失去控制的阿帕奇，拖着长长的黑烟，一头撞在远处的山脊上，爆开一团无声的火球。
    天空中，只剩下狮鹫师的“武神”机群，如同盘旋的猛禽，静静地悬停在各自的空域。
    凤晓的驾驶舱内，放着一首靡靡的蓝调。
    她翘着腿，对着控制台的反射面，补着口红。
    鲜艳的红色，在她唇上勾勒出诱惑又危险的弧度。
    “报告师长，敌方空中单位，确认百分之百摧毁。”
    “我方零战损。”
    通讯频道里，传来下属兴奋的汇报。
    “嗯哼。”
    凤晓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对着镜面满意地抿了抿嘴。
    “一帮飞不快的铁棺材，也敢在老娘面前摆弄翅膀。”
    “真是扫兴。”
    她关掉了音乐，随手打开了师团级的加密通讯。
    …
    平原，已经变成了钢铁的坟场。
    石岩的雷霆装甲师，像一柄烧红的铁犁，将蝰蛇师的阵地彻底犁了一遍。
    燃烧的豹2a7坦克残骸，随处可见。
    焦黑的尸体与扭曲的金属零件，混杂在一起，铺满了大地。
    石岩的99g指挥坦克，停在一处高地上。
    他甚至没有探出车身，只是通过三百六十度的全息影像，冷漠地注视着这场单方面的碾压。
    “师长！”
    通讯频道里，传来一个前锋旅旅长的声音，带着一丝请示的意味。
    “前方发现大量敌军溃兵，他们…他们打出了白旗。”
    “请求指示。”
    石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在这时，一个最高优先级的通讯请求，同时接入了他的指挥系统。
    屏幕上，分割出两个独立的视频窗口。
    左边，是林影那张冷酷如冰，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
    右边，是凤晓那张画着精致妆容，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俏脸。
    三张王牌，在各自的战场取得决定性胜利后，第一次汇合。
    “搞定了？”
    凤晓率先开口，她打了个哈欠，仿佛刚刚睡醒。
    “真没劲，那个小丫头，跑得比兔子还快，可惜没用。”
    “我追上去把她连人带直升机一起轰成了渣。”
    她说的，是黑曼巴。
    林影依旧言简意赅。
    “毒牙，已授首。”
    “全师正在清缴残敌。”
    石岩那沉闷如雷的声音，终于响起。
    “蝰蛇师，建制已破。”
    “战场，在控制中。”
    短暂的沉默后，凤晓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却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这边抓了几个舌头，审都懒得审。”
    “石头你那边呢？”
    “那些举白旗的外国雇佣兵，怎么处理？”
    “陆司令那边，有指示吗？”
    这个问题，让频道内瞬间安静下来。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石岩缓缓抬起头。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穿透了数十公里的空间，落在了那些颤抖着举起白旗的血潮士兵身上。
    他没有回答凤晓的问题。
    而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缓缓开口。
    那声音，像是两块巨大的花岗岩在互相摩擦，每一个字，都重逾千钧。
    “陆司令的意志，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他顿了一下。
    整个通讯频道，乃至三支师团的指挥网络，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凡踏足华夏领土的外来武装……”
    石岩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
    “没有战俘。”
    “格杀勿论。”
    四个字，在通讯频道里回荡。
    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如同物理定律般的冰冷与绝对。
    林影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明白。”
    他关闭了通讯，只留下一个字。
    下一秒，他的声音，通过幽灵师的内部频道，传达到了每一个战士的耳中。
    “清理战场。”
    “不留活口。”
    而凤晓，则是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那笑声，媚到了骨子里，却又带着彻骨的寒意。
    “我就喜欢陆司令这股劲儿。”
    她也切断了通讯。
    石岩的指挥车内，恢复了安静。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旅长还在等待着他的命令。
    他抬起手，接通了全师频道。
    那沉稳而霸道的声音，再一次响彻整个雷霆师。
    “所有单位。”
    “自由开火。”
    命令下达的瞬间。
    他的99g主战坦克，炮塔微微转动，锁定了远处一个最大的，由投降士兵组成的集群。
    【轰！】
    一道幽蓝色的光矛，撕裂了最后的虚伪和平。
    宣告了最终的毁灭。

 第205章 临城守卫战

    胜利的讯息，如同在滚烫钢铁上滴落的一滴水，瞬间蒸发，未曾在通讯频道里留下丝毫余温。
    临城，曾经坚固的西侧防线，此刻已然化为一座血肉与钢铁交织的巨型磨坊。
    李闯的第二装甲师，这支曾经的王牌部队，此刻正像一块投入黑色怒涛中的礁石，被一寸寸地撕裂，一寸寸地吞噬。
    “轰！”
    一辆隶属于第二装甲师的99a改型主战坦克，炮口怒焰喷吐，一枚125毫米高爆榴弹呼啸而出，在密集的尸潮中炸开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空腔。
    紫黑色的残肢断臂与腥臭的组织液四散飞溅。
    然而，这短暂的清空毫无意义。
    下一个瞬间，甚至不足一秒，那片被炮火犁开的空地，就被后方更加狂暴、更加饥渴的紫黑色躯体彻底填满，仿佛从未出现过缺口。
    坦克上的同轴速射机炮，炮塔顶端的遥控武器站，都在疯狂地喷吐着致命的火舌。
    灼热的金属风暴撕裂着最前方的尸群，弹壳如同金色的瀑布般从炮塔上倾泻而下，在地面上迅速堆积起一层。
    炮手们的手指死死扣住发射按钮，直到炮管因过热而微微泛红。
    但这所有英勇的抵抗，所有猛烈的火力，在那庞大到令人灵魂战栗的绝对数量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微不足道。
    每一秒钟，都有坦克的观察镜被紫黑色的爪子拍碎，都有履带被堆积如山的尸体卡死，都有装甲被不知疲倦的攻击撕开裂口。
    “石岩师长！”
    李闯的声音在加密通讯中嘶吼着，背景音混杂着剧烈的爆炸声、金属的扭曲声、以及人类濒死的惨叫。
    通讯画面剧烈晃动，李闯那张往日里总是带着一丝悍气的脸庞，此刻半边被硝烟熏得漆黑，另一半则沾染着凝固的血迹，眼神中充满了血丝与难以置信的疯狂。
    他身后的天空，被无数爆炸的火光映照成一片不祥的暗红色。
    “血潮组织那些狗娘养的疯了！”
    “他们把整个华西荒原西线的尸潮，他妈的全都赶过来了！”
    “保守估计，数量至少五百万！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石岩站在指挥坦克的炮塔上，任由战场上的狂风吹动他作训服的衣角，身形却如脚下钢铁般纹丝不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正在审视一盘复杂的棋局。
    这些丧尸，与以往遭遇的任何种类都截然不同。
    它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金属般的紫黑色泽，那是被“噬心毒剂”深度改造过的显着特征。
    它们奔跑的速度，比普通丧尸快了不止一倍，行动间带着一种协调的敏捷，不再是过去那种蹒跚学步的模样。
    它们的攻击欲望，更是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令人胆寒的层次，眼中空洞的血色是纯粹的暴虐与毁灭。
    在那片一望无际的紫黑色海洋之中，数十头体型异常庞大、肌肉虬结狰狞的【巨锤】丧尸，正挥舞着它们攻城锤般粗壮、硬化的骨质手臂，一次又一次地，狠狠砸在临城外围那由高强度合金与特种混凝土构建的防御工事上。
    每一次撞击，都让整段防线发出令人牙酸的剧烈颤抖，坚固的混凝土块如同饼干般碎裂，四下飞溅，露出内部扭曲的钢筋。
    “轰隆！”
    一声巨响，一段超过二十米长的墙体，在连续不断的野蛮锤击下，终于不堪重负，被硬生生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烟尘弥漫中，无数普通紫黑丧尸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尖啸着从缺口蜂拥而入。
    缺口后方，阵地纵深处，一头体表覆盖着粘稠绿色液囊的【酸液喷蚀者】猛地张开了它那不成比例的巨大颚器。
    一道碗口粗的碧绿色腐蚀性液体，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划破数十米的距离，精准无比地命中了一辆正在持续开火、试图封堵缺口的我方坦克。
    “滋啦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声响起。
    那辆坦克坚固的复合装甲，在碧绿液体的侵蚀下，如同黄油遭遇烙铁，瞬间被熔穿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孔洞，滚滚的黑烟夹杂着刺鼻的化学气味从中喷涌而出，里面的乘员恐怕凶多吉少。
    “按照目前的消耗速度和战损情况，我们顶不住太久。”
    石岩的声音通过师级指挥频道，清晰地传递给另外两位负责关键战线的王牌师长——林影与凤晓。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防线压力过大，需要立即进行统一指挥，集中力量。”
    通讯屏幕上，林影的头像首先亮起。
    他依旧是一身幽灵师的黑色作战服，背景是幽暗寂静的山林，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冷静得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敌我数量对比是绝对劣势，保守估计超过五十比一。但我方单兵装备与重型火力存在代差。”
    “想要守住，必须打出高效的火力协同，形成立体化绞杀网络，最大程度发挥我们的技术优势。”
    与此同时，临城高空数千米之上。
    凤晓的“武神”多用途攻击机座舱内，她那双总是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正微微眯起，俯瞰着地面上那片不断蔓延、如同巨大黑色污渍般的尸潮。
    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显然对这种丑陋的景象感到不悦。
    “石头，你的判断没错。这种规模的尸潮，各自为战只会被逐个击破。”
    她的声音带着平日里那份特有的、略显散漫的腔调，但其中蕴含的判断却锐利而不容置疑。
    “你的雷霆装甲师最擅长正面硬撼与阵地攻防，你那种硬邦邦、不讲情面的指挥风格，也最适合眼下这种绞肉机般的局面。你来指挥，我没意见。”
    “我同意！”李闯几乎是立刻响应，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有些沙哑。
    他此刻正指挥着残部艰难地节节抵抗，每一秒都有战士牺牲，每一秒防线都在被压缩。石岩的提议，对他而言无异于抓住了救命稻草。
    “石岩师长，请您立即接管临城战区统一指挥权！我第二装甲师，包括归我指挥的彦胜军和张震那两个空降旅，全部兵力，无条件听从您的调遣！”
    石岩没有丝毫的推辞与客套。
    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任何不必要的谦让，都是对麾下无数战士生命的极端不负责。
    他的目光从那片蠕动的、象征着死亡与绝望的紫黑色海洋上缓缓收回，眼神在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的淬火钢铁，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好。”
    仅仅一个字，却重如泰山，承载了临城数百万军民的生死希望。
    随着这个字的落下，石岩正式接过了临城战区的最高指挥权。他身边的通讯参谋立刻开始操作，将所有参战部队的指挥链路接入石岩的指挥系统。
    “所有作战单位，注意。从现在开始，由我统一指挥临城防卫作战。”
    石岩的声音，通过经过加密的统一指挥网络，清晰、沉稳地传遍了广阔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传达到每一位奋战中的指挥官耳中。
    “李闯。”
    “在！”李闯的声音立刻回应，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命令你部，第二装甲师，以及彦胜军、张震的空降旅，立即交替掩护，向后收缩三百米。放弃部分外围阵地，依托二线预设工事，重组第二道防线。”
    “收拢所有尚能作战的伤员，优先救治技术兵种。阵亡将士遗体，若条件允许，尽量带回。”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闯没有丝毫犹豫，他深知这是目前唯一正确的决断。继续在残破的一线阵地死守，只会徒增伤亡。他立刻开始对着自己的通讯兵下达一连串指令，组织部队有序后撤。炮火声中，可以看到他麾下的坦克和装甲车开始边打边退，空降旅的步兵则利用火箭筒和重机枪提供掩护。
    “凤晓。”石岩的声音转向下一个目标。
    “嗯哼，我的耳朵可灵着呢。”凤晓轻快的回应从高空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然而，她的话音甚至还未完全落下，驾驶着“武神”攻击机的她，已经完成了索敌与锁定。
    机翼之下，一枚“炎龙”重型空对地导弹悄然脱离挂架，尾部喷射出耀眼的白色尾迹，如同一支复仇的长矛，撕裂长空，精准无比地扎进了一头正在疯狂破坏合金墙体的【巨锤】丧尸那庞大臃肿的体内。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火光冲天而起，形成一朵小型的蘑菇云。
    那头不可一世的【巨锤】丧尸，连同它周围十几米范围内的普通丧尸，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焦黑的碎块混合着紫黑色的血液，如雨点般洒落。
    石岩的命令才不疾不徐地随之而来，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行动。
    “你的狮鹫空中突击师，任务是战场遮断与精确猎杀。优先清理所有对防线构成重大威胁的高价值目标，特别是【巨锤】和【酸液喷蚀者】这类特殊变异体。”
    “我需要你在十分钟之内，至少清除掉百分之七十的已知大型特异丧尸，为地面部队减轻压力，创造喘息之机。我要看到一片相对‘干净’的战场前沿。”
    凤晓鲜艳的红唇勾起一抹带着嗜血意味的笑意，座舱内幽蓝的仪表光芒映照着她兴奋的侧脸。
    “收到！小意思。看老娘把这些丑陋的玩意儿，一个个精确点名，送它们上天，炸成最灿烂的烟花！”
    话音刚落，她的“武神”攻击机一个漂亮的侧转，机腹下方的30毫米链式机炮发出一连串怒吼，曳光弹组成的火鞭精准地扫过另一头试图靠近防线的【酸液喷蚀者】，将其打得绿液横流，踉跄后退。
    “林影。”石岩的声音转向了负责最隐秘战线的指挥官。
    “我在。”林影的声音依旧简洁，如同他本人一样，隐藏在阴影之中。
    “命令你的幽灵机动步兵师，以营级战斗群为基本单位，立即从尸潮防御薄弱的两翼渗透进去。目标，敌军后续梯队与可能存在的指挥节点。”
    “渗透深度至少五公里。你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切断它们的后续兵力补充，在尸潮内部制造大规模混乱，袭扰、破坏，迟滞它们的整体推进速度。”
    “同时，你们最重要的一个任务，是找出并精确定位引导这股庞大尸潮的信号源。根据情报，血潮组织使用了特殊信息素来控制尸潮。找到它，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它！”
    就在石岩下达命令的同时，临城外围数十公里处，一队队身着光学迷彩作战服的幽灵师特战队员，已经如同真正的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在一处尸潮相对稀疏的侧翼山地丘陵中快速穿行。
    他们手中的特制消音武器，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便能精准地放倒零星游荡的紫黑丧尸，不留痕迹。
    队员们配合默契，交替掩护前进，同时在隐蔽处迅速布设下高灵敏度的震动传感器和微型侦察探头，构建临时的战场监控网络。
    “任务确认。正在按计划渗透，预计十分钟后可抵达预定袭扰区域。信号源搜寻同步进行中。”林影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最后，石岩深吸一口气，将通讯频道切换至雷霆装甲师内部作战网络。
    他的声音，如同他本人一般，带着钢铁的冰冷与沉重，响彻在每一名雷霆师官兵的耳机之中。
    “雷霆第一装甲师，全员注意！”
    随着他命令的下达，在他身后，原本静默潜伏在预备阵地中的一辆辆99g型电磁主战坦克，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钢铁巨兽，庞大的引擎发出低沉而雄浑的轰鸣。
    它们的履带碾过地面上的碎石与瓦砾，发出令人安心的“嘎啦嘎啦”声。
    炮塔缓缓转动，粗长的电磁炮管闪烁着幽蓝的电弧，指向前方那片被紫黑色淹没的战场。
    “目标，前方第一道防线结合部。接替友军，填补防线！”
    钢铁的洪流开始缓缓向前推进，每一辆坦克都间隔着精确的战斗距离，组成一个坚不可摧的移动堡垒群，准备正面迎击那无穷无尽的死亡狂潮，接替已经残破不堪、伤亡惨重的第一道防线。
    石岩的声音顿了顿，那原本沉闷的声音里，此刻却带上了一股无可匹敌的决绝与霸道，仿佛要将眼前的尸山血海彻底碾碎。
    “所有火炮单位，自由开火！”
    “用我们炮膛中的怒火，用我们履带下的钢铁，告诉这些来自地狱的杂碎……”
    他猛地一挥手。
    “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钢铁长城！”

 第206章 钢铁长城

    石岩的99g指挥坦克，如同一块沉默的黑曜石，缓缓驶入第一道防线的核心位置。
    那里，一百二十八辆雷霆师的电磁主战坦克，已经完成了阵型部署。
    它们如同史前苏醒的钢铁猛兽，安静地蹲伏在为它们量身构筑的射击阵地上。
    黑洞洞的炮口，带着一种工业造物特有的冷漠，统一指向西方。
    指向那片正在蠕动，正在奔涌的，无边无际的死亡海洋。
    “雷霆师各营，报告准备情况。”
    石岩的声音在师级加密频道内响起，沉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常数。
    “第一坦克营，四十二辆99g就位，弹药充足，随时可以开火！”
    一个年轻却充满悍勇的声音立刻回应。
    “第二坦克营，四十二辆99g完成部署，电磁炮能量储备满载，炮口已经开始发烫了！”
    另一个声音带着一丝嗜血的亢奋。
    “第三坦克营，四十四辆99g严阵以待，师长，请下命令，兄弟们等不及了！”
    最后一个声音，充满了迫不及待的战意。
    与此同时，三百辆“堡垒”重型步兵战车，如同忠诚的护卫，散布在坦克阵列的巨大间隙中。
    它们厚重的车身上，搭载的“裁决者”重型外骨骼士兵正在进行最后的武器检查。
    机械臂校准的轻微“咔哒”声，与武器系统充能的低频嗡鸣，交织成一曲毁灭的序曲。
    每一个外骨骼战士的战术护目镜内，都显示着由智能火控系统实时刷新的数据流。
    密密麻麻的红色目标标记，已经为他们预先锁定了尸潮中每一个值得被优先清除的高价值丧尸。
    石岩举起手中的军用战术望远镜，镜片反射着天边诡异的暗红色光芒。
    他没有依赖坦克内部的全息影像，而是选择用最原始的方式，去直面即将到来的敌人。
    通过高倍光学镜头，他能清晰地看到尸潮前锋中，那些格外狰狞，格外显眼的变种丧尸。
    一只【巨锤】正用它那粗壮如水泥柱的手臂，将一辆被李闯部队遗留在战场上的装甲运兵车举过了头顶。
    它发出无意识的咆哮，然后狠狠将那团扭曲的金属砸向防御工事。
    【轰！】
    巨大的冲击力，让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墙体表面，瞬间迸裂出蛛网般的恐怖裂纹。
    碎石与尘土，如雨点般簌簌落下。
    几只【酸液喷蚀者】狡猾地躲在其他普通丧尸的掩护下，它们鼓动着喉咙下那肿瘤般的绿色囊泡，不断向城墙上喷吐着致命的腐蚀液体。
    每一次攻击，都会在混凝土表面留下一个个深邃的坑洞，散发出刺鼻的，带着酸臭味的白烟。
    更令人脊背发凉的，是在那片黑压压的尸海之中，还有无数体型相对较小，但移动速度快如鬼魅的【利爪】型丧尸。
    它们的手指已经完全角质化，甚至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锋利如同一排排手术刀。
    这些怪物正在尸群中快速穿梭，像寻找猎物的鬣狗，寻找着防御阵地上任何可以攀爬，可以撕裂的突破口。
    “距离三千米，进入我方主炮有效射程。”
    火控官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冰冷，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如同机器的合成音。
    “距离两千八百米。”
    石岩缓缓放下望远镜，他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与腐臭的空气。
    然后，猛地挥下了自己的右手。
    那个动作，干脆利落，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雷霆师！”
    他的声音，通过全师广播，传达到了每一个战士的耳中。
    “自由射击！”
    “给我，狠狠地打！”
    “轰——！”
    不是一声。
    是一百二十八声，在同一瞬间，叠加成的，唯一的轰鸣。
    如同天神撕裂了天空的幕布，将蕴含着无尽怒火的雷霆，尽数倾泻于凡间。
    一百二十八道幽蓝混杂着纯白的电磁弧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战场。
    那光芒是如此的刺眼，如此的暴烈，以至于将大地上那片蠕动的黑色海洋，都映照出了一种诡异的透明感。
    巨大的轰鸣声，紧随光芒而至，震得厚重的钢筋混凝土工事都在微微颤抖。
    这不是传统火药爆炸时，那种沉闷而扩散的巨响。
    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凝练，更加暴虐的能量释放之声。
    是空气被瞬间电离，被极致的速度强行撕开时，发出的痛苦尖啸。
    每一发电磁炮弹，都包裹在幽蓝色的电弧之中，它们没有旋转，没有弹道下坠。
    它们只是以一种近乎于光的速度，化作一道道毁灭的光矛，撞向它们早已锁定的目标。
    尸潮的前锋，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凭空抹去了一大块。
    一道道巨大而笔直的血色沟壑，在黑色的海洋中被强行犁了出来。
    那些被电磁炮弹直接命中的丧尸，无论它们是普通的感染者，还是皮糙肉厚的变种，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能保留下来。
    它们直接在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动能冲击下，被瞬间汽化，分解，化为漫天的血雾与碎肉。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堡垒战车，火力覆盖！”
    石岩的第二道命令，几乎与第一轮炮击的尾音同时下达。
    三百辆重型步兵战车的车载武器系统，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怒吼。
    三十毫米电磁机炮的咆哮声，连成了一片。
    那种声音，不像主炮那样石破天惊，却更加密集，更加持续，形成了一道几乎没有任何缝隙的，由高速弹丸组成的死亡火网。
    每一发经过智能火控系统精确计算的钨芯穿甲弹，都带着明确的目的，专门针对那些在首轮齐射中侥幸存活下来的，或者位置更加刁钻的变种丧尸。
    一只正在墙体裂缝处奋力攀爬的【利爪】，它那引以为傲的，足以撕开钢板的金属化利爪，刚刚抠进混凝土的缝隙。
    下一秒，三发三十毫米炮弹，就从不同的角度，同时命中了它的躯干。
    它那坚韧的身体，连同那双锋利的爪子，一起被撕成了纷飞的碎片。
    两只幸存的【巨锤】，正试图用它们强壮到畸形的手臂，为身后的同类顶起一道血肉的屏障。
    但迎接它们的，是由六发电磁主炮炮弹，组成的精准十字火力网。
    巨大的冲击力，根本不是血肉之躯所能抵挡。
    它们庞大的身躯，像是被重锤砸中的西瓜，瞬间爆裂开来，化作一地血肉模糊的残骸。
    “裁决者小队，精确射击！清除所有远程威胁！”
    伴随着第三道指令，那些搭载在步兵战车上，如同一尊尊钢铁雕像的重型外骨骼士兵们，开始了他们血腥的表演。
    他们手中的【风暴】特制电磁步枪，每一次开火，枪口喷吐出的，都是一道细微却致命的蓝色电光。
    他们是战场上的外科医生，专门猎杀那些对防御工事威胁巨大的，隐藏在尸群中的【酸液喷蚀者】。
    这些远程丧尸的防御力相对较弱，可它们喷吐的腐蚀液体，却是瓦解坚固防线的最大威胁。
    必须在它们接近到危险距离之前，就将它们彻底清除。
    “目标，十一点钟方向，山丘后侧，【酸液喷蚀者】，距离一千二百米。”
    一名裁决者士兵的护目镜中，锁死了一个刚刚探出头颅的目标。
    “收到，正在锁定。”
    他的队友，从另一个角度，也同时完成了瞄准。
    “开火！”
    两道幽蓝色的细线，一闪而逝。
    一发特制的穿甲弹，精准地命中了那只正在鼓动喉囊，准备发动攻击的变种丧尸的头部。
    绿色的，腥臭的酸液，还没来得及喷出，它的整个头颅就已经炸开。
    无头的尸体，软软地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在这种立体化，多层次，毫无死角的火力打击下，尸潮的前锋部队，遭受了堪称毁灭性的损失。
    短短几分钟内，冲在最前面的数万丧尸，就被彻底清扫一空。
    阵地前，留下了一片由碎肉，焦土，还有扭曲肢体构成的，令人作呕的死亡地带。
    可眼镜蛇不惜一切代价驱赶而来的丧尸数量，实在太多了。
    多到了一种令人绝望的程度。
    前锋被彻底粉碎，连一点像样的浪花都没有激起。
    后续的尸群，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就那么麻木地，疯狂地，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如潮水般涌来。
    那片黑色的海洋，仿佛没有尽头。

 第207章 天空的女武神

    就在这时，一种全新的声音，压倒了战场上所有的嘶吼与爆炸。
    是沉闷、厚重、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引擎轰鸣。
    近百架通体漆黑，外形狰狞的“武神”重型武装攻击机，刺破了被硝烟染成灰黄色的云层。
    “狮鹫一号呼叫雷霆指挥。”
    凤晓那带着一丝慵懒与玩味的声音，突兀地切入了石岩的师级指挥频道。
    “地面上的小伙子们，好像有点忙不过来了。”
    石岩站在99g指挥坦克的炮塔上，任由狂风吹动他满是硝烟味的作战服。
    他透过防弹玻璃，仰望着那片足以让任何敌人绝望的钢铁天幕。
    “雷霆指挥呼叫狮鹫一号。”
    石岩的声音没有半点波澜，像他脚下的坦克一样冰冷而坚硬。
    “攻击授权已下达。”
    “高价值目标数据已同步至你的火控系统，优先清理尸潮中的所有【巨锤】、【酸液喷蚀者】、【铁皮】。”
    “注意规避友军火力网。”
    “狮鹫一号收到。”
    凤晓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嗜血的愉悦，像一只被放出笼子太久，终于闻到血腥味的猎豹。
    她切断了与石岩的通讯，转而接入狮鹫师的内部作战频道。
    那一瞬间，她声音里的慵懒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权威，与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疯狂。
    “姐妹们，狩猎时间到了！”
    “目标自由选择，规则只有一个。”
    她的声音回荡在每一架“武神”的驾驶舱内。
    “把地面，变成一场最绚烂的烟火秀！”
    “让下面那些只会用蛮力的铁疙瘩看看，什么，才他妈叫战争的艺术！”
    第一波攻击，是代号“地狱火”的重型反装甲导弹。
    这种为猎杀主战坦克而生的武器，此刻找到了全新的，也更让它们兴奋的用途。
    “火控系统，锁定所有高能量反应目标！”
    凤晓的视网膜上，战术目镜的数据流飞速刷新。
    地面那片蠕动的黑色海洋中，一个个代表着变种丧尸的红色菱形框被瞬间锁定。
    【目标锁定：巨锤x12】
    【目标锁定：酸液喷蚀者x27】
    【目标锁定：铁皮x58】
    “发射！”
    数百枚导弹在同一瞬间脱离挂架。
    机身传来轻微的震动。
    明亮的尾焰，在空中划出数百道致命的弧线，如同一群被唤醒的，追逐血肉的金属蜂群，直扑地面。
    【轰！】
    【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在尸潮最密集的中后段猛然炸响，形成了一道由火焰与冲击波组成的死亡防线。
    这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来自天空的，单方面的审判。
    每一次爆炸，都能瞬间清空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区域，将范围内的所有丧尸，无论普通或是变种，都化为最原始的血雾与焦黑的碎块。
    那些曾经让李闯的第二装甲师头疼不已，连特制穿甲弹都难以一击毙命的【铁皮】，在“地狱火”的串联破甲战斗部面前，它们引以为傲的角质化外壳，脆弱得如同风干的饼干。
    高温金属射流轻易地贯穿了它们的防御，然后在它们体内引爆，将它们从内部彻底撕碎，炸成一蓬蓬散落的紫黑色烂肉。
    一只体型格外巨大的【巨锤】，它刚刚将一辆坦克的残骸举过头顶，正准备向摇摇欲坠的防御工事投掷。
    它似乎察觉到了来自天空的致命威胁，茫然地抬起了那颗丑陋的头颅。
    迎接它的，是三发同时抵达的“地狱火”导弹。
    第一发，精准地炸碎了它用来投掷的，肌肉虬结的右臂。坦克的残骸轰然坠地。
    第二发，命中了它的胸膛，巨大的动能让它庞大的身躯向后猛地一仰，发出无声的咆哮。
    第三发，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外科医生，精准地钻进了它因咆哮而张开的巨口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团骤然亮起的，吞噬一切的白光。
    随后，那只巨兽的身体，像一个被充入过多气体的气球，无声地膨胀，然后……爆裂开来。
    巨大的爆炸，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边缘仍在燃烧的焦黑弹坑。
    弹坑周围，下起了一场由碎肉与沸腾黑血组成的，肮脏的暴雨。
    导弹洗地之后，是更加密集，更加疯狂的火箭弹覆盖。
    “切换火箭弹巢，区域覆盖模式。”
    “武神”攻击机两侧的蜂巢式火箭弹发射器，开始倾泻它们的怒火。
    “嗖嗖嗖嗖——”
    一窝又一窝的70毫米高爆火箭弹，如同密集的冰雹，以一种毫无道理可言的方式，覆盖了尸潮最为拥挤的前锋区域。
    爆炸的火光，连成了一片火海。
    整个尸潮的阵型被这道火海切割得支离破碎，仿佛一块黑色的幕布被硬生生撕开无数道裂口。
    “机炮准备。”
    凤晓翘着腿，单手操控着战机，如同在玩一场全息游戏。
    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同时下达了新的命令。
    “切换高爆燃烧弹。”
    “我要让这片土地，在天亮之前，都烧得干干净净。”
    近百架“武神”开始降低高度，如同盘旋在尸体上空的秃鹫，用机头下方的30毫米六管链式机炮，对那些在爆炸中幸存的，零散的目标，进行最后的清理。
    “哒哒哒哒哒哒——”
    撕裂空气的机炮声连成一片。
    每秒数千发的弹雨，化作一道道橘红色的死亡长鞭，在地面上肆意抽打。
    高爆燃烧弹在地面上炸开一团团粘稠的火球。
    致命的凝固燃料，附着在那些紫黑色丧尸的身上，熊熊燃烧，将它们变成一个个在火中扭曲挣扎的，哀嚎的人形火炬。
    焦臭的气味，混合着硝烟，冲天而起，甚至盖过了丧尸本身的恶臭。
    凤晓的驾驶舱内，重新响起了靡靡的蓝调音乐。
    她打开了内置的化妆镜，对着控制台屏幕的反射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鲜红的口红，慢条斯理地为自己补妆。
    仿佛刚刚完成的，不是一场决定数十万人命运的屠杀，而是一次无聊的，餐前的开胃菜。
    “这才像话嘛。”
    她涂好口红，满意地抿了抿嘴唇，然后再次打开了与石岩的专用频道。
    “石头，感动吗？”
    “姐姐我可是救了你的宝贝疙瘩兵。”
    通讯器里，传来的依旧是石岩那沉闷得不带一丝感情，仿佛钢铁摩擦的声音。
    “狮鹫师的弹药消耗率是37。”
    “继续压制，直到弹药耗尽或接到新命令。”
    凤晓撇了撇嘴，收起了口红。
    “真是不解风情的木头男人。”
    她嘴上抱怨着，手指却在控制面板上飞快地操作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所有单位，第二轮弹药装填，准备切换‘云爆弹’。”
    “准备，下一场烟火。”
    “这次，玩点更大的。”

 第208章 幽灵潜行

    当正面战场的炮火，将临城西侧的天空烧成一片滚烫的橘红色时，战场的两翼，却是截然不同的死寂。
    数十辆“山猫”高机动突击车，如同在黑暗中滑行的鬼魅，关闭了所有不必要的引擎声，仅靠着电能驱动，无声地穿行在废弃的城市郊野与崎岖的山林之间。
    “幽灵一号呼叫各单位，报告渗透状态。”
    林影的声音在师级加密通讯频道中响起，平稳，冷静，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
    他本人，正像一尊雕塑，半跪在一座被削去半边的摩天大楼顶层。
    身前的断壁残垣，是他天然的掩体，也是他俯瞰这片死亡国度的王座。
    “幽灵二号回报！已抵达坐标点a-3，目标为伪装信号基站。遭遇抵抗，五只‘潜伏者’变异体，正在清除。”
    频道里传来二号队长沉稳的声音，背景音里，只有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利刃入肉声。
    “幽灵四号回报！已锁定血潮后勤车队，共计十二辆卡车，三辆护卫车。指挥车信号功率异常，确认其为移动信号源。正在寻找机会安放‘蜂鸟’定向ep炸弹。”
    “幽灵七号汇报！发现次要信号源b-2，位于一处峡谷隘口，有血潮组织人员驻守，人数约一个班，已布设防御工事。请求肃清指示。”
    一条条情报，从分散在数十公里战线上的各个作战单元汇集而来。
    每一个单元，都面临着不同的困境。
    这才是战争。
    没有一帆风顺的斩首，只有在刀尖上完成的使命。
    林影没有立刻下达指令，他举起手中的x-3型高倍军用战术望远镜，镜片下的世界，冰冷，清晰，充满了数据流。
    在他的视野尽头，那片由紫黑色丧尸组成的海洋，看似混乱狂暴，但其流向却有着明确的规律。
    无数细小的尸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融入主战场那条吞噬一切的黑色巨浪。
    它们的移动，有组织，有方向。
    “发现主脑。”
    他放下望远镜，轻声说道。
    那声音，轻得仿佛自言自语，却通过喉部的骨传导拾音器，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指挥网络。
    “十二点钟方向，山脊线后侧，距离一千九百二十米。伪装成高压电塔的，是主信号发射矩阵。”
    他缓缓抬起身侧一支造型狰狞的狙击步枪。
    gs-9型电磁轨道狙击系统。
    枪身修长，通体漆黑，没有传统步枪的抛壳窗与弹匣，取而代之的，是紧凑的超导电容阵列与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能量核心。
    它发射的不是子弹，而是以亚光速射出的，一根由记忆金属打造的钨芯穿甲针。
    足以在两公里之外，洞穿坦克的正面装甲。
    林影将枪托稳稳抵在肩上，动作流畅而稳定，仿佛与这件冰冷的杀戮兵器融为了一体。
    战术目镜与瞄准镜的数据链瞬间同步，视野中，那个伪装起来的信号塔被一个红色的菱形框死死锁定。风速，湿度，地转偏向力……一切数据都在瞬息之间计算完毕。
    但他没有立刻开火。
    他在等。
    等他的幽灵们，为他扫清所有的杂音。
    ……
    坐标点a-3，废弃信号基站。
    幽灵二号小队的队长“响尾蛇”，打出一个手势。
    四名队员如同狸猫，悄无声息地贴在基站的水泥墙后。
    墙内，五道扭曲的人影正在毫无规律地游荡。它们比普通丧尸更加瘦长，四肢着地，行动时悄无声息，正是血潮组织利用特种兵尸体改造出的精英单位——“潜伏者”。
    它们是天生的猎手，拥有红外视觉和敏锐的听觉。
    “响尾蛇”对着耳麦，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三秒后，同步突入。”
    他竖起三根手指。
    三。
    二。
    一！
    四名队员如同四道离弦之箭，从不同的入口闪入基站内部。
    没有枪声。
    只有空气被利刃切开的微弱嘶鸣。
    一名队员迎面撞上一头“潜伏者”，对方猛地抬头，漆黑的眼洞中红光一闪。
    但队员的动作更快。
    他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下沉，避开迎面抓来的利爪，手中的高周波战术匕首自下而上，精准地从“潜伏者”的下颚刺入，贯穿整个头颅。
    一击毙命，甚至没有让对方发出一丝嘶吼。
    另一边，两名队员背靠背，同时出手。
    他们手中的军刀在昏暗的室内划出两道致命的银光，交叉斩断了两头“潜伏者”的脖颈。
    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两颗头颅滚落在地。
    最后一头“潜伏者”察觉到了危险，发出一声尖啸，就要扑向最近的队员。
    “噗！”
    一声轻响。
    队长“响尾蛇”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它的身后，手中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口正抵在它的后脑。
    子弹出膛，将它的尖啸永远留在了喉咙里。
    “响尾蛇”看了一眼手表。
    “耗时四点七秒。目标清除。”他在频道里冷静汇报，“‘啄木鸟’ep已安放，随时可以引爆。”
    ……
    三公里外，血潮组织的后勤车队。
    “山猫”突击车潜伏在一片废墟之后，幽灵四号小队的队长“螳螂”正通过微型无人机，死死盯着车队中央那辆改装过的重型卡车。
    它的车顶，架设着一个巨大的碟形天线。
    “‘蜂鸟’准备。”
    “螳螂”下令。
    一名队员从背后取下一个如同蜻蜓般的微型飞行器。
    “蜂鸟”定向ep炸弹，幽灵师的独门装备。它能以超低空飞行，规避雷达探测，精准地附着在金属目标上。
    “护卫队有热成像，常规突进会被发现。”队员低声道，“而且他们的车速很快。”
    “螳螂”的目光扫过无人机传回的画面。
    车队正在一条破败的公路上高速行驶，两旁的废弃车辆成了天然的障碍。
    “机会只有一次。”
    “螳螂”的声音不容置疑。
    “三号，四号，制造混乱。把那些游荡的杂碎，引到他们前面去。”
    “收到。”
    两名队员悄然脱离队伍，朝着公路前方的一片商业区废墟潜行而去。
    片刻之后，几声清脆的枪响在远处响起。
    那枪声不大，却足以惊动附近游荡的零散丧尸。
    数十头丧尸被枪声吸引，嘶吼着，摇摇晃晃地冲上了公路，正好挡在了血潮车队的前方。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头车的重型卡车猛地一个急刹，车队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护卫车上的机枪开始咆哮，将挡路的丧尸撕成碎片。
    就是现在！
    “放！”
    “螳螂”一声令下。
    那名队员手中的“蜂鸟”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如同被惊扰的昆虫，贴着地面，在废墟的阴影中急速飞行，拉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残影。
    它精准地绕过护卫车的射击死角，在车队陷入混乱的一瞬间，悄无声息地吸附在了那辆指挥车的底盘上。
    指示灯，由红转绿。
    “‘螳螂’回报，‘蜂鸟’已就位。”
    ……
    “幽灵各单位注意。”
    林影的声音，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在所有人的耳麦中响起。
    “准备执行‘断链’行动。”
    “我将摧毁主脑，你们同步清除所有次级节点。”
    “我数到三。”
    “幽灵二号准备完毕。”
    “幽灵四号准备完毕。”
    “幽灵七号准备完毕。”
    频道内，传来各个小队队长冷静的确认声。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丝毫的紧张。
    只有绝对的服从与高效的执行。
    这就是幽灵师。
    “三。”
    林影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缓，心跳仿佛与时间的流逝同步。
    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都慢了下来。
    “二。”
    他的食指，轻轻搭在了电磁狙击步枪冰冷的扳机上。
    能量核心的幽蓝光芒，在他的战术目镜中，微微闪烁。
    “一。”
    “开火！”
    【嗡——】
    一声轻微到仿佛幻觉的，空气被撕裂的蜂鸣。
    没有火光，没有硝烟。
    只有一道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幽蓝细线，如神罚之矛，撕裂了近两公里的空间，一闪而逝。
    在林影的瞄准镜中，那座伪装成高压电塔的信号矩阵顶端，核心信号放大器，连同下方复杂的供能模块，在一瞬间爆出大团炫目的电火花。
    紧接着，无声的毁灭降临。
    整个塔顶，被那根小小的钨芯针所携带的恐怖动能，直接气化，炸成了一堆扭曲焦黑的废铁，高高地抛向空中。
    几乎在同一瞬间。
    坐标a-3，“轰”的一声闷响，基站内的“啄木鸟”ep被引爆，强烈的电磁脉冲瞬间摧毁了里面所有的电子设备。
    血潮车队中，那只“蜂鸟”也同时激活，无形的脉冲波扫过，指挥车上所有的屏幕瞬间熄灭，碟形天线冒出一股黑烟，彻底哑火。
    峡谷隘口，幽灵七号的狙击手，用一枚特制的破甲弹，精准地打爆了信号塔的备用电源。
    在尸潮后方，那些隐藏在各个角落的，大大小小的信号发射装置，在同一秒钟，全部被从物理层面或电子层面，彻底摧毁。
    “断链”完成。
    失去了高强度信息素与特殊次声波的引导，那片原本目标明确，汹涌向前的黑色海洋，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巨大混乱。
    仿佛奔腾的河流，被瞬间抽走了河床，炸毁了堤坝。
    冲在最前方的丧尸，依旧在战斗本能的驱使下，疯狂攻击着石岩师用坦克铸就的钢铁长城。
    但后续的数百万大军，却失去了明确的指令。
    它们开始变得混乱，焦躁，狂暴。
    一些丧尸停下了脚步，在原地茫然地转圈，发出无意义的嘶吼。
    另一些，则将无法宣泄的攻击欲望，发泄在了离自己最近的同类身上。
    紫黑色的利爪撕开同类的胸膛，扭曲的巨口啃食着同类的血肉。
    自相残杀的瘟疫，在庞大的尸潮中飞速蔓延。
    整个尸潮的阵型，从内部开始瓦解，崩溃。
    血潮组织的后勤车队，更是陷入了灭顶之灾。
    信号中断，不仅让他们失去了对尸潮的引导，更让他们失去了对车上那些“货物”的压制。
    “吼——！”
    一辆卡车的货箱内，束缚着实验体的电磁锁因为ep的冲击而失效。
    货箱的铁门被一股巨力从内部猛地撞开。
    数头被注射了过量“噬心毒剂”的狂暴丧尸，如同出笼的野兽，扑向了那些目瞪口呆的血潮组织成员。
    惨叫声，枪声，啃食声，乱成一团。
    幽灵四号的队长“螳螂”，正通过无人机冷漠地欣赏着这幅由他亲手导演的血腥戏剧。
    “队长，他们的车队完了。那些怪物，正在屠杀他们自己人。”
    “重复，请求攻击指示。我们可以轻松收割。”
    林影依旧保持着射击的姿势，通过瞄准镜，观察着自己的战果，确认主脑被彻底摧毁。
    “无需攻击。”
    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只是随手弹掉了一粒灰尘。
    “幽灵师的任务，是切断敌人的神经。”
    “不是清扫垃圾。”
    他收起狙击步枪，转身，黑色的身影重新融入大楼顶端的阴影之中。
    “任务完成。”
    “各单位，按计划撤离。”

 第209章 死亡大网

    战场上的轰鸣，在林影那记无声的狙杀后，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停顿。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加原始，更加令人心悸的噪音。
    那是由无数丧尸的骨骼被折断，血肉被撕裂，喉咙被同类咬穿时，混合而成的声音。
    李闯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城墙下方，那片曾经目标明确，如同一体的黑色潮水，此刻正从内部沸腾起来。
    一头被噬心毒剂改造的紫黑色丧尸，它空洞的眼眶里没有了任何目标，只是疯狂地将利爪插进身边另一头普通丧尸的头颅。
    它贪婪地撕扯着，啃食着，完全无视了不远处那道由坦克构成的钢铁防线。
    这种自相残杀的疯狂，如同一场瘟疫，在尸潮中迅速蔓延。
    整个庞大的尸群，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变成了一个巨大，混乱，且自我消耗的绞肉机。
    “妈的，它们在自己打自己！”
    李闯的拳头狠狠砸在布满弹痕的城墙上。
    “林影那帮鬼崽子，干得漂亮！”
    石岩的指挥坦克缓缓开到他的身边，炮塔转动，沉重的车身带来一种令人安心的压迫感。
    “这不是结束。”
    石岩的声音通过外部扬声器传出，依旧是那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只是清扫的开始。”
    他切换到全师通讯频道。
    “雷霆师，听我命令。”
    “阵型切换，突击模式。”
    “全线前推，碾碎它们。”
    一百二十八辆99g电磁主战坦克，不再是固定的炮台。
    它们引擎的低吼声变得高亢，履带搅动着混杂了血肉的泥土，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山脉，开始朝着混乱的尸群缓缓压去。
    三百辆“堡垒”步兵战车紧随其后，车顶的“裁决者”外骨骼战士们，将目标从远程的变种，切换为所有还在试图组织起有效抵抗的丧尸群落。
    “石头，光看你表演多没意思。”
    凤晓的声音再次切入指挥频道，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姐姐都快打瞌睡了。”
    “空降一旅二旅的小伙子们，也该下来热热身了。”
    “需要我给他们清出一块干净的降落场吗？”
    石岩的回复简单直接。
    “坐标d-7，f-9，g-4。清理出三片安全区，半径五百米。”
    “收到。”
    凤晓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兴奋。
    “姐妹们，换上‘雏菊切割者’集束炸弹。”
    “让我们给地面上的朋友们，开辟几块新家。”
    近百架“武神”攻击机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机腹下的舱门开启。
    一种外形如同巨大花盘的炸弹被投下。
    在距离地面三百米的高度，这些“花盘”骤然解体，散开成数百枚更小的子炸弹，如同一场钢铁的风暴，覆盖了石岩指定的区域。
    【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声连成一片，大地被反复犁耕。
    爆炸范围内的所有丧尸，连同它们脚下的土地，都被彻底掀飞，化为焦炭。
    三块巨大的，绝对安全的圆形空地，被暴力地清扫了出来。
    石岩的命令瞬间下达。
    “彦胜军，张震。”
    “‘铁砧’行动，开始。”
    临城东部的高空中，二十架巨大的运-20运输机，打开了后部的舱门。
    “空降一旅收到！铁砧已就位！”
    “空降二旅收到！准备砸下！”
    彦胜军与张震的声音，充满了即将投入战斗的昂扬。
    一辆辆zbd-03空降战车，被巨大的伞花牵引着，从万米高空精准地投向凤晓清理出的降落场。
    紧随其后的，是两千名更换了“飞行翼”单兵脉冲突击背包的伞兵。
    他们如同黑色的鹰群，在空中调整着姿态，朝着尸潮的后方与两翼包抄而去。
    “铁砧”的意义，就是彻底断绝尸潮的退路，将这数百万的怪物，死死地钉在临城之外的这片土地上。
    “报告师长！空降部队已落地，正在构建环形防线！”
    “他们正在切割尸潮的后路！”
    李闯的通讯兵激动地汇报着。
    他看着作战地图上，代表友军的蓝色箭头，从四面八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而代表敌人的红色区域，正在这个包围圈内，不断地混乱、缩小。
    “我的兵，不能只在这里看着！”
    李闯抓起通讯器，接通了石岩的频道。
    “石师长！我请求出击！我的第二装甲师，还能打！”
    通讯器里沉默了片刻。
    “你的任务，是守住临城最后一道防线。”
    石岩的声音传来。
    “这是命令。”
    “你……”
    李闯气得青筋暴起，却无法反驳。
    就在这时，石岩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是，你的重炮旅，可以为我们提供火力延伸。”
    “将他们的射击诸元，接入我的指挥网络。”
    李闯愣了一下，随即大吼道。
    “何力！你他妈听到了吗！把你的宝贝疙瘩，全都给老子用上！”
    “坐标数据共享给雷霆师！给我往死里轰！”
    早已在后方阵地待命的重炮旅，终于发出了怒吼。
    数十门plz-05自行火炮调整炮口。
    十二门phl-03远程火箭炮的发射架缓缓竖起。
    “目标，尸潮密集区，坐标已发送，三轮急速射，放！”
    铺天盖地的炮弹与火箭弹，越过前方的钢铁长城，呼啸着砸进尸潮最为拥挤的中后部。
    爆炸的火光，甚至盖过了凤晓在空中制造的烟火。
    至此，一张由陆、空、特种部队协同编织的死亡大网，彻底成型。
    雷霆师的坦克，是碾碎一切的巨大齿轮。
    狮鹫师的武神，是盘旋在空中的死神镰刀。
    幽灵师的渗透，是切断神经的精准手术。
    空降兵的突袭，是落下再也无法抬起的铁砧。
    而李闯的部队，则是最后那柄确保万无一失的，守住底线的重锤。
    战斗，进入了最后的乐章。
    一个血腥，却又充满了工业暴力美学的乐章。
    一头【巨锤】在混乱中试图攻击身边的坦克，却被三发来自不同方向的三十毫米机炮炮弹，同时撕碎了它的四肢。
    一只【酸液喷蚀者】刚要喷吐腐蚀液体，就被天空中一名“裁决者”用电磁步枪精准点名，整个头颅爆开。
    失去指挥的丧尸，在绝对的技术代差与战术优势面前，不再是威胁。
    它们只是数字。
    一个正在被飞速清零的数字。
    石岩站在坦克的炮塔上，风中传来的，不再是令人作呕的腥臭。
    而是一种硝烟与金属混合的，独属于战争的味道。
    他拿起通讯器。
    “天亮之前，结束这一切。”

 第210章 战争的余烬

    黎明，撕开了被硝烟与血色浸染的夜幕。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亮的不是希望，而是一片凝固了的地狱。
    焦黑的弹坑，扭曲的钢铁残骸，还有那铺满整个荒原，数也数不清的紫黑色尸块。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刺鼻的硝烟，还有高爆燃烧弹留下的焦臭，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独属于战争之后的气味。
    石岩的99g电磁主战坦克，履带碾过一具【铁皮】丧尸烧焦的残骸，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他站在炮塔上，作战服上沾满了凝固的黑色血点与尘土。
    “一旅，报告战损。”
    他的声音通过师级频道传出，像他脚下的坦克一样，冰冷，不带任何温度。
    “报告师长，一旅阵亡三十七人，重伤一百二十一人。九辆99g履带受损，正在抢修。三辆‘堡垒’步战车被巨锤彻底摧毁。弹药基数消耗百分之六十二。”
    “二旅，报告战损。”
    “报告师长，二旅阵亡四十五人，重伤一百一十人。十一辆99g需要返厂大修，电磁主炮过载。弹药消耗百分之六十八。”
    “三旅……”
    一条条冰冷的数据，从各个作战单位汇集而来。
    石岩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胜利的背后，是这些无法被抹去的数字。
    他拿起望远镜，看向临城的方向。
    那座城市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石头，打扫战场这种无聊的活，可不适合姐姐我。”
    凤晓慵懒的声音切了进来，带着一丝战后的疲惫与戏谑。
    她的“武神”攻击机编队，正在战场上空进行最后一轮巡航，机翼下的挂架，几乎空空如也。
    “狮鹫师弹药耗尽，油料见底。我需要一个地方，让我的姑娘们和宝贝疙瘩们歇歇脚。”
    “临城东部机场已清空。”
    石岩的回答，永远是那么简短，高效。
    “算你还有点良心。”
    凤晓轻笑一声，切断了通讯。
    她打开驾驶舱内的化妆镜，看着镜中那张略带疲惫却依旧明艳的脸。
    口红有些花了。
    她撇了撇嘴，没有补。
    “姐妹们，回家了。”
    “降落后，开一瓶82年的机油，我请客。”
    频道里，传来一片莺莺燕燕的欢呼声。
    ……
    临城城墙上。
    李闯一屁股坐在地上，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
    呛人的烟雾涌入肺里，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妈的……”
    他看着城下那片被彻底犁平的土地，看着雷霆师的坦克正在进行最后的清缴，心情复杂。
    “师长，我们……赢了。”
    重炮旅旅长何力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壶水。
    “是他们赢了。”
    李闯灌了一大口水，声音有些沙哑。
    “我们的炮弹，打光了整整三个基数。可你看下面，人家雷霆师，硬生生用坦克给碾平了。”
    他不是嫉妒。
    是一种被更强者所震撼的，无力感。
    “我们的任务，是守住城。”
    何力安慰道。
    “守住……”
    李闯苦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如果不是他们三个师及时赶到，这座城，现在已经是一座死城。
    而他，也会是这片废墟中的一具尸体。
    ……
    战场的另一端，山林之中。
    林影的幽灵小队，如同他们出现时一样，正在无声无息地消失。
    “山猫”突击车在林间的阴影中穿行，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队长，‘螳螂’回报，血潮后勤车队已确认全灭。”
    “他们自己放出来的怪物，把他们啃得一干二净。”
    林影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像是在假寐。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对于他来说，那些血潮组织的成员，和被他们改造的丧尸，没有区别。
    都是需要被清除的垃圾。
    他的任务，是斩断控制垃圾的手。
    现在，任务完成了。
    ……
    江城，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分割成数十个小窗口，实时显示着临城战场的各个角落。
    清理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陆沉渊静静地看着，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一整夜。
    苏明月将一杯热咖啡，轻轻放在他手边的控制台上。
    “司令，该休息了。”
    陆沉渊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定在屏幕上。
    “报告！”
    通讯频道被接通，石岩那沉闷的声音响起。
    “雷霆装甲师，已完成对临城外围尸潮的清剿作战。”
    “歼敌数量，无法统计，初步估计超过三百万。”
    “我方战损统计中，后续将提交详细报告。”
    石岩的汇报，永远是数据。
    “狮鹫空中突击师，弹药清空，正在临城机场休整。”
    凤晓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她似乎刚刚落地，背景音里有引擎关闭的嗡鸣。
    “陆司令，这次的烟火秀，还满意吗？”
    “幽灵机动步兵师，已完成‘断链’行动，摧毁所有已知敌方指挥与信号节点，现已按计划撤离战场。”
    林影的声音，是第三个。
    依旧是那么冷，那么短。
    “第二装甲师，守住了临城，城墙未被突破，民众无一伤亡。”
    李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敬畏。
    陆沉渊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温热的液体，驱散了些许熬夜带来的疲惫。
    “辛苦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指挥网络，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没有过多的赞扬，没有激昂的陈词。
    但就是这三个字，让电话那头的四位师长，瞬间感觉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石岩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似乎都柔和了一丝。
    凤晓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腔调，站直了身体。
    林影摘下了战术目镜，露出了那双锐利的眼睛。
    李闯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对着通讯器，大声回应。
    “为陆司令效死！”
    陆沉渊放下咖啡杯，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开始。”
    “血潮组织，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疯狂。”
    “他们既然能制造出‘噬心毒剂’，就能制造出更可怕的东西。”
    他的话，让刚刚放松下来的气氛，重新变得凝重。
    “命令。”
    陆沉渊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
    “所有师级以上指挥官，各师参谋长，后勤部，内务部，技术部负责人，一小时后，召开最高级别战略会议。”
    “所有人，必须参加。”
    “收到！”
    “收到！”
    “收到！”
    “收到！”
    四声整齐划一的回应。
    通讯切断。
    陆沉渊转身，看向窗外。
    江城，这座在他的庇护下，已经恢复了些许生机的城市，正沐浴在晨光之中。
    “灰烬，苏明月。”
    “在。”
    两人同时应声。
    “准备会议。”
    ……
    一小时后。
    江城基地，中央指挥塔，顶层。
    零号会议室。
    整个房间，呈现出一种冰冷的，未来科技的质感。
    墙壁与天花板，是由一种不知名的黑色合金构成，看不到任何接缝。
    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桌面如同一面幽深的黑曜石，倒映着天花板上柔和的，如同星辰般的光源。
    这里，是陆沉渊通过系统，兑换的最高级会议设施。
    能够实现跨越数千公里的，无延迟全息投影会议。
    厚重的合金门无声地滑开。
    陆沉渊走了进来。
    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军礼服，肩上没有军衔，只有一枚代表着江城最高统治者的徽章。
    灰烬与苏明月，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后。
    陆沉渊走到环形会议桌的主位前，缓缓坐下。
    他对面的座位，全部空着。
    “开始。”

 第211章 零号会议

    随着陆沉渊的话音落下，他面前那张巨大的环形黑曜石会议桌，表面泛起一层微光。
    一道道柔和的光束从桌面的特定位置升起，在空气中交织，勾勒出人形的轮廓。
    光芒散去，十几个或坐或立的全息投影，清晰地出现在空着的座位上，栩栩如生，仿佛真人亲至。
    整个零号会议室，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威压与肃杀之气填满。
    这些人，是陆沉渊麾下，整个华南最顶尖的军政力量。
    陆沉渊的视线，首先落在三个刚刚从血与火中走出的身影上。
    “各位，我先介绍一下。”
    “雷霆装甲师师长，石岩。”
    那个身形魁梧，面容冷峻如岩石的男人，只是对着众人微微颔首，一言不发。他的投影背景，似乎还能看到一辆正在进行战后维护的99g坦克。
    “狮鹫空中突击师师长，凤晓。”
    一头酒红色波浪长发的凤晓，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对着众人抛了个媚眼，她的投影里，能看到临城机场塔台的轮廓。
    “幽灵机动步兵师师长，林影。”
    林影的投影最是模糊，他仿佛站在一片深邃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副战术目镜反射出的冷光，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操！”
    一声粗口，打破了会议室的庄重。
    李闯的全息投影，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死死地盯着石岩身后的那辆坦克，眼睛里全是红光。
    “司令！这就是您说的惊喜？这他妈是惊吓！”
    “99g电磁主战坦克！‘堡垒’步战车！还有凤师长那些会飞的宝贝！林师长那帮看不见的幽灵！”
    “这装备……这装备也太欺负人了！”
    李闯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嫉妒恨。
    “司令，您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们第二装甲师，也为江城流过血，为临城拼过命！您看什么时候，也给我们换换炮？”
    他的话，让在场的其他几位师长，脸上都露出了相似的神情。
    聂云与李俊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林震天这位沙场老将，则是陷入了沉思，他在评估，如果自己的王牌师对上这三个新锐师，胜算几何。
    不等陆沉渊开口，石岩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通过全息投影响起，不带一丝波澜。
    “李师长。”
    “雷霆师在临城一役，弹药消耗，折合成后勤积分，足够你的第二装甲师满编重建三次。”
    “我的每一辆坦克，每前进一百公里，消耗的能源，可以让怀城的一座工厂运转一整天。”
    石岩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李闯头上。
    凤晓掩嘴轻笑，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李闯弟弟，姐姐的‘武神’编队，在天上盘旋一小时，烧掉的航空燃料，换成粮食，够临城十万幸存者吃一个月。”
    “你羡慕的每一件装备，背后都是一座燃烧的金山。”
    “后勤部的王部长，现在看到我的申请报告，头都大了一圈，对，王部长？”
    被点到名的王浩，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还有些学生气的年轻人，苦笑着推了推眼镜。
    “凤师长，您手下留情。再这么打几次，我真得去卖血换弹药了。”
    李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悻悻地坐下。
    他懂了。
    那种强大，是有代价的。
    陆沉渊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以后有的是机会交流。”
    他转而看向另外几个方向。
    “我也为各位介绍一下我们后方的支柱。”
    “江北大学校长，负责所有幸存者教育与思想工作的，刘国梁，刘老。”
    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的老者，对着众人温和地点了点头。
    “后勤部部长，王浩。”
    王浩再次对着众人点头示意。
    “杭城市长，秦文博。”
    “榕城防务总指挥，第九师师长，钱振国。”
    “榕城城防总指挥，深渊铁壁师师长，秦川。”
    “怀城防务总指挥，第一装甲师师长，聂云。”
    “怀城城防总指挥，第三装甲师师长，李俊。”
    “怀城第六师师长，林震天。”
    “江城铁穹防卫师师长，龙战。”
    “深海守望者舰队总指挥，凌霄。”
    随着陆沉渊一一介绍，众人相互致意，一个庞大而清晰的权力架构，展现在所有新加入者面前。
    “最后，是我们的核心大脑。”
    陆沉渊看向自己身侧的两个方向。
    “材料与装备研发部主任，陈婧博士。”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色研究服，气质干练的女性投影出现。
    “能源与动力部主任，周谦博士。”
    另一个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但眼神极为专注的中年男人，也出现在会议桌旁。
    “见过各位将军。”
    陈婧的声音很清脆。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各位将军脑子里的想法，变成现实中的武器。”
    周谦则显得沉默寡言，只是点了点头。
    陆沉渊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好了，寒暄结束。”
    “现在，进入正题。”
    “从各单位开始，汇报情况。李闯，你先来。”
    李闯立刻站直了身体，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
    “报告司令！临城战后统计已初步完成，城内民众无一伤亡！我第二装甲师虽有战损，但建制完整，士气高昂！随时可以投入新的战斗！”
    “很好。”
    陆沉渊点头。
    “聂云，怀城。”
    聂云的声音沉稳有力。
    “怀城防线稳固，周边已无大规模尸群。农业一区第一批高产作物即将收获，预计可满足怀城与江城未来三个月的粮食需求。军工厂已恢复百分之三十五的产能，可独立生产常规弹药与外骨骼配件。”
    “钱振国，榕城。”
    “榕城幸存者整编工作已完成，共计二十七万人。深渊铁壁师已在城外交通要道，建立起三座永固型防御堡垒。榕城，固若金汤！”
    “秦文博，杭城。”
    “报告司令，杭城社会秩序稳定，与江城之间的‘生命商路’已完全打通，每日物资吞吐量持续上升，已成为我们最重要的经济与物资中转站。”
    “龙战，江城。”
    “江城内部治安稳定，生产力持续提升，无可报告之异常。铁穹防卫师已完成战备，可随时抽调两个战斗旅，支援任何方向。”
    “凌霄，海岸线。”
    “南海舰队已完成对近海三百公里范围内的清剿，摧毁海上变异体巢穴十一处。航道安全，港口畅通。”
    一条条汇报，勾勒出了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末世的废土之上，陆沉渊所建立的这片势力范围，如同一座孤岛，不仅坚守住了，更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着文明的秩序与力量。
    “陈博士，研发部。”陆沉渊看向陈婧。
    陈婧推了推眼镜。
    “报告司令。第三代‘裁决者’重型外骨骼，在神经同步与微型动力单元两个方向，已取得关键性技术突破。预计三个月内，可以完成第一台原型机的组装测试。”
    “新一代‘风暴’电磁步枪的便携式能源方案，也已进入实测阶段。如果测试顺利，单兵电磁武器的射速与威力，将提升百分之二十，弹匣容量扩大百分之五十。”
    “周博士。”
    周谦言简意赅。
    “新型石墨烯固态电池，能量密度已达到预期，正在进行最后的极限环境压力测试。电磁主炮的小型化，依然是最大的技术壁垒，短期内无法突破。”
    这些消息，让在座的各位师长，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第三代外骨骼。
    新一代电磁步枪。
    这意味着，他们的士兵，将变得更强。
    所有汇报结束，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乐观而昂扬的气氛。
    陆沉渊的手指，在黑曜石桌面上轻轻一点。
    一副巨大的，覆盖整个华夏版图的全息地图，在会议室中央展开。
    代表着他们势力的蓝色区域，盘踞在东南一角，虽然广阔，但与整个庞大的版图相比，依旧显得有些渺小。
    在蓝色的外围，是大片的，代表着未知与危险的灰色区域。
    以及，在极北之地，一个同样在闪烁的，小一些的蓝色光点。
    那是华北军区，陆苍穹所在的位置。
    “各位的报告，都很好。”
    陆沉渊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们守住了脚下的土地，甚至让它重新焕发生机。这一点，值得我们所有人骄傲。”
    “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固。
    “临城的战斗，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血潮组织，只是潜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之一。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这样的组织？还有多少比‘噬心毒剂’更可怕的武器？”
    “我们不能永远被动地等待危险上门。”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全息地图前。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了两条触目惊心的红色箭头。
    一条，从他们所在的区域出发，笔直地指向西部内陆。
    另一条，则穿过广袤的华中平原，指向遥远的北方。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响，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第212章 北上和西征

    那两道醒目的红色箭头，如同两道深刻的伤疤，烙印在巨大的华夏版图上。
    一条，是利刃，指向国境线的西陲。
    另一条，是桥梁，通往北方。
    陆沉渊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零号会议室落针可闻。
    “第一条路，向西。”
    他的手指，点在了那条指向西部的箭头上。
    “临城的战斗，让我们确认了一件事。”
    “血潮组织，并非孤例。”
    “在我们的西部边境，出现了来自境外的武装力量。他们装备精良，组织严密，趁着我们内部大乱，正在蚕食我们的土地，掠夺我们的资源，甚至……圈养我们的人民。”
    “向西，就是将这些入侵者，彻底从我们的国土上抹去。巩固边陲，御敌于国门之外。”
    陆沉渊的话音刚落，李闯的全息投影猛地站了起来，拳头砸在桌面上，激起一片数据的涟漪。
    “这还用选吗！”
    他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司令！那些杂碎都骑到我们脖子上拉屎了！我们还能当缩头乌龟？”
    “我第二装甲师，请求作为西征先锋！不把那帮狗娘养的碾成肉泥，我李闯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沙场老将林震天，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也露出了杀气。
    “李师长说的对。”
    “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国土沦丧，同胞受辱，如果我们视而不见，还穿这身军装干什么！”
    钱振国，这位从尸山血海中守住榕城的老将，同样点头。
    “我第九师，虽然装备不如雷霆师，但我们的人，不怕死！”
    会议室里，主战派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向西！打出去！”
    “让他们知道，这片土地，就算变成了废土，也还是我们的！”
    然而，就在这片激昂之中，一个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聂云。
    “我反对。”
    他站起身，神情严肃，与激动的李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各位，请冷静。”
    “向西，听起来大快人心。但是，我们对西边的情况，了解多少？”
    “敌人有多少兵力？装备水平如何？后勤补给线在哪里？我们一无所知。”
    “我们的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东南沿海。从江城到西部边境，直线距离超过两千公里。这两千公里，遍布着数不清的尸群与未知的危险。”
    “我们的大部队，如何穿越这片死亡地带？”
    “后勤补给线，如何维持？”
    聂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桶冰水，浇在众人火热的头顶。
    “战线拉得太长，一旦主力被困在西部，我们东南的腹地，就会变得空虚。届时，只要再出现一个类似血潮的组织，我们的大后方，就会全面崩溃。”
    “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我们收复失土。赌输了，我们万劫不复。”
    他的搭档，第三装甲师师长李俊，也站了起来，补充道。
    “聂师长说的，是军事层面的风险。”
    “我补充一点。我们刚刚整合了怀城，榕城，杭城。人心思定。我们的生产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稳定。”
    “将我们宝贵的资源，投入到一个充满未知的西部战场，不符合我们当前发展的核心利益。”
    “我认为，我们应该选择第二条路。”
    李俊的目光，看向了那条指向北方的箭头。
    “北上。”
    “打通南北，与华北军区会师。”
    “只有将核心力量联合起来，我们才有足够的实力，去面对未来任何的挑战。这才是最稳妥，最正确的选择。”
    “稳妥？”
    李闯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驳。
    “李师长，等你稳妥地发展壮大，西边的同胞，骨头都烂成渣了！”
    “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李闯！”
    聂云呵斥道。
    “这不是谁的命重要的问题！这是战略抉择！关系到我们所有人，数百万幸存者的生死存亡！你不能凭一腔热血，绑架所有人的未来！”
    “我他妈就凭一腔热血了！没这股血性，我们早就在末世里变成行尸走肉了！”
    “你那是鲁莽！是愚蠢！”
    “你那是懦弱！是畏缩！”
    会议室里，争吵声越来越激烈。
    将领们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以李闯、林震天为首的“西征派”，慷慨激昂，主张血债血偿。
    以聂云、李俊为首的“北上派”，冷静理智，主张稳扎稳打。
    凤晓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她的投影里，甚至给自己变出了一杯虚拟的红酒。
    “哎呀呀，真热闹。”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争吵的双方都顿了一下。
    “不过，光吵是没用的。”
    “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是后勤，是情报，是装备。”
    她看向一直沉默的石岩。
    “石头，你来说说。如果要打西征，你的雷霆师，能撑多久？”
    石岩的投影，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他没有回答凤晓的问题，而是调出了一组数据，投射在会议桌的中央。
    “临城之战，雷霆师弹药消耗百分之六十二，能源消耗百分之七十。战车平均磨损率达到百分之三十。阵亡八十二人，重伤二百三十一人。”
    “根据后勤部的评估，雷霆师恢复到战前巅峰状态，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进行休整与补充。”
    “如果要立刻投入一场规模与临城之战相当的西征。在没有稳定后勤线的前提下，我师的持续作战能力，不会超过七十二小时。”
    “七十二小时之后，我的坦克，就是一堆废铁。”
    冰冷的数据，比任何争辩都更有说服力。
    李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但他不能不在乎手下士兵的命。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影，那模糊的投影里，传出了他那特有的，仿佛来自阴影中的声音。
    “西部，是情报黑洞。”
    “我的幽灵，也需要时间，才能画出一张安全的地图。”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主位上。
    汇聚到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聆听的年轻人身上。
    陆沉渊。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了巨大的全息地图前。
    他没有去看争吵的任何一方，只是看着那片广袤的，染上了不同色彩的国土。
    “各位的意见，都很有道理。”
    他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闯师长的愤怒，我感同身受。”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更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血性。”
    “西部的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这一点，毋庸置疑。”
    听到这里，李闯的眼睛亮了起来。
    然而，陆沉渊的话锋一转。
    “但是，聂云师长的顾虑，也完全正确。”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我们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关系到文明的火种能否延续。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愤怒，更不能成为战略的全部。”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那条从东南延伸至北方的箭头。
    “我们的根基，在这里。”
    “我们的未来，在北方。”
    “与华北军区会师，整合华夏的力量，建立一个稳固的，可以抵御任何风暴的超级基地。这，才是我们当前最核心，最不可动摇的战略目标。”
    “所以，我的决定是……”
    “北上。”
    两个字，掷地有声。
    聂云与李俊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而李闯，则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坐了下去，脸上写满了失望。
    “司令……”
    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但是。”
    陆沉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目光，平静，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我决定北上，不代表，我要放过西边那群杂碎。”
    他的语气，骤然变冷。
    “恰恰相反。”
    “我不仅要让他们把吃进去的，全都给我吐出来。”
    “我还要让他们，连本带利，用命来还。”
    一股无形的霸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充斥着整个会议室。
    在场的，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铁血悍将，此刻却感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战栗。
    “命令！”
    陆沉渊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化作了钢铁般的指令。
    “雷霆装甲师，狮鹫空中突击师，第二装甲师，暂留临城！”
    “石岩，凤晓，李闯，我给你们三个师的任务，只有一个！”
    “把临城，给我打造成一座永不陷落的钢铁要塞！它将是我们面向西方的獠牙，是我们未来西征的桥头堡！”
    “你们的部队，在临城休整，补充，换装！我要你们把临城打造成一个战争机器的生产线，随时准备向西，撕碎一切敌人！”
    石岩，凤晓，李闯三人同时起立。
    “是！”
    “幽灵机动步兵师！”
    “在。”
    林影的声音响起。
    “你的师，化整为零。以营为单位，向西部全线渗透。”
    “我不要你们去打硬仗。我要你们变成真正的幽灵，潜伏在西部的每一个角落。”
    “收集情报，建立秘密据点，刺杀敌方指挥官，破坏他们的补给线。”
    “我要你，把整个西部，变成我们自己的后花园，变成入侵者的噩梦地狱！”
    “明白。”
    林影的回答，简单而致命。
    “空降一旅，空降二旅！”
    “彦胜军和张震的部队，即刻开赴怀城！”
    “与聂云的第一装甲师，李俊的第三装甲师，林震天的第六师，以及怀城所有部队，共同组成北上集团军！”
    “聂云，任集团军总指挥！”
    “你们的任务，是打通前往华中平原的道路，为我们与北方会师，扫清第一阶段的所有障碍！”
    聂云，李俊，林震天同时起立。
    “保证完成任务！”
    陆沉渊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江城，榕城，杭城的负责人身上。
    “龙战，秦川，钱振国，秦文博，王浩，刘老……”
    “你们的任务，最重。”
    “我要你们，不计一切代价，保证北上集团军与临城要塞的后勤供应。”
    “我要我们的工厂，二十四小时不停地生产弹药。”
    “我要我们的农田，长出足够数百万人吃的粮食。”
    “我要我们的学校，培养出更多的技术人才。”
    “前方，交给他们。后方，交给你们。”
    “我们，要让整个世界看看，在这片废土之上，华夏的战争机器，一旦全力开动，究竟有多么恐怖！”
    一番话说完，整个零号会议室，鸦雀无声。
    之前所有的争论，所有的分歧，在陆沉渊这番宏大而周密的战略部署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西征的血性，北上的理智，被他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不再是两条路的选择题。
    而是一盘大棋。
    一盘以整个华夏为棋盘，以未来为赌注的，惊天大棋。
    李闯看着陆沉渊，眼中的失望，早已被一种狂热的崇拜所取代。
    他明白了。
    司令不是不做，只是时候未到。
    一旦时机成熟，西征的雷霆之怒，将会比他想象的，猛烈百倍！
    陆沉渊看着众人，缓缓坐下。
    “都清楚了吗？”
    “清楚！”
    震天的回应，几乎要冲破这间会议室。
    陆沉渊挥了挥手。
    “散会。”
    一道道全息投影，带着昂扬的战意，消失在会议桌前。
    整个零号会议室，再次恢复了空旷与寂静。
    陆沉渊独自一人，坐在主位上，看着那张巨大的地图，久久没有言语。
    苏明月将一杯热咖啡，轻轻放在他手边的控制台上。
    “司令，您将所有的机动主力都派出去了。江城的防御，会不会……”
    陆沉渊没有回头。
    “有你和灰烬在，江城，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213章 战争的洪流（偷偷加更）

    会议结束的信号，如同一枚无声的扳机，扣动了整个南方。
    临城。
    震耳欲聋的工程机械轰鸣声，取代了炮火，成为了城市新的背景音。
    李闯站在一辆指挥车的车顶，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手里的高音喇叭几乎要被他捏碎。
    “都他妈给老子动起来！”
    “那边的三号水泥搅拌站，速度再快百分之二十！混凝土跟不上，老子就把你塞进去当石子用！”
    “工兵营！西侧城墙的附加装甲模块，今天日落前必须全部挂载完毕！谁掉链子，谁就去城外跟丧尸裸奔！”
    他的咆哮，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空回荡。
    曾经被犁平的战场，此刻正被无数工程车辆与士兵，以一种狂暴的速度，重新塑造成一座狰狞的战争堡垒。
    不远处，一架架运-20运输机，正依次滑向跑道。
    彦胜军从一辆突击车上跳下，大步流星地走到李闯的车前。
    “李师长，火气别这么大，当心把嗓子喊坏了。”
    李闯从车顶一跃而下，把烟屁股吐在地上，狠狠碾了碾。
    “老子火气能不大吗？你们拍拍屁股去北边打大仗，留我们在这儿玩泥巴。”
    “司令的命令，是把这里打造成一柄獠牙。”
    彦胜军拍了拍他的肩膀。
    “獠牙，也得先磨利了才行。你们的任务，不比我们轻松。”
    李闯沉默了片刻，看着那些巨大的运输机。
    “到了怀城，替我跟聂云那帮家伙问好。”
    “告诉他们，下次见面，老子的第二装甲师，要第一个冲进西边那帮杂碎的阵地。”
    彦胜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话我一定带到。”
    “不过，到时候谁第一个冲，恐怕还得凭炮管子说话。”
    他转身，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领航的那架运-20。
    巨大的涡扇引擎发出咆哮，将地面上的尘土卷起。
    李闯站在原地，任由狂风吹动他的作战服，直到那庞大的机群消失在天际。
    他重新拿起高音喇叭。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没看到空降旅的兄弟都走了吗！”
    “我们被留下来，不是因为我们弱！是因为司令看得起我们！”
    “把这座城，给老子修成一座连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地狱！将来，我们要从这里出发，让整个西部都在我们坦克的履带下颤抖！”
    工地上，所有士兵的动作，更快了。
    ……
    江城，后勤指挥中心。
    王浩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面前的控制台上，数十个数据流瀑布般刷新。
    整个中心，电话声、键盘敲击声、通讯员的报告声，汇成了一首紧张而高效的交响曲。
    “报告！杭城第一批物资车队已通过三号检查站，预计四小时后抵达江城中转仓库！”
    “报告！榕城军工厂弹药生产线已进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生产模式！第一批次风暴步枪弹药，已装车发往怀城！”
    “接通秦文博市长！”
    王浩嘶哑着声音下令。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杭城市长秦文博那张略显疲惫的脸。
    “王部长，有什么指示？”
    “秦市长，不是指示，是请求。”
    王浩指着屏幕上的一条红色数据流。
    “北上集团军的后勤需求，比我们预估的还要高出百分之十五。”
    “特别是高标号航空燃料与特种合金钢材，缺口很大。”
    “我需要你，把‘生命商路’的民用物资运力，临时削减百分之三十，全部转为军用。”
    秦文博的眉头皱了起来。
    “王部长，削减百分之三十，意味着杭城超过二十万幸存者的物资配给，要下降一个等级。这会引起恐慌的。”
    “我明白。”
    王浩的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陈述。
    “刘老已经在准备新一轮的宣传工作。他会告诉民众，今天的节省，是为了明天能拿回更多的土地与资源。”
    “告诉他们，前线的士兵每多一发子弹，他们的家人就多一分安全。”
    “这是司令的意志。”
    最后五个字，让秦文博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
    “我明白了。”
    “杭城，会不惜一切代价，保障前线供应。”
    通讯切断。
    王浩灌下一大杯冷咖啡，转向身边的助手。
    “命令，江城所有预备役后勤人员，取消休假，即刻返回岗位。”
    “战争的洪流，已经启动了。”
    “我们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滴水。”
    ……
    怀城，城外。
    聂云、李俊、林震天三位师长，并肩站立在一处高地。
    在他们脚下，一条条钢铁长龙，正从不同的方向，汇入这座城市。
    满载着弹药、粮食、燃料的重型卡车，在道路上川流不息。
    铁路线上，一列列军用专列，拉着坦克与火炮，发出沉重的轰鸣。
    “我们的时代，好像真的过去了。”
    林震天看着这番景象，这位沙场老将，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他的女儿林岚，就站在他的身后。
    “爸，你在说什么呢？”
    “你看。”
    林震天指着远处正在卸货的无人补给车队，又指了指天空中盘旋的侦察无人机。
    “我们以前打仗，靠的是地图、沙盘，靠的是老兵的经验和一腔血勇。”
    “现在，你看他们。聂师长，李师长。”
    “他们看的，是实时更新的战场数据，是精确到秒的后勤调度。他们的每一个决策，背后都有庞大的数据支撑。”
    “这不是一场战争，这是一台……精密的机器。”
    聂云转过头，对这位值得尊敬的前辈，露出一丝微笑。
    “林师长，您和您的第六师，是这台机器最锋利的刀刃。”
    “经验与血勇，永远不会过时。”
    “它们是机器的灵魂。”
    李俊也点头附和。
    “没错。技术，只是放大了我们的力量。但决定战争胜负的，终究还是握着武器的人。”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一阵愈发清晰的引擎轰鸣声。
    所有人抬头望去。
    庞大的运-20机群，遮天蔽日，从云层中穿出，缓缓降低高度，准备进入降落航线。
    彦胜军与张震的两个空降旅，到了。
    聂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
    “走。”
    “北上集团军的最后一块拼图，到了。”
    “我们的征途，要开始了。”
    三位师长，带着他们的副官，向着指挥部的方向走去。

 第214章 破晓之锋（偷偷加更）

    怀城，地下指挥中心。
    空气里，弥漫着冷却风扇的低沉嗡鸣，以及新打印出来的纸张散发的淡淡油墨味。
    巨大的全息地图在房间中央无声旋转，蓝色的势力范围边缘，一条刺眼的红色虚线，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从怀城笔直地指向遥远的北方大陆腹地。
    终点，是一个标注为【希安】的城市。
    聂云、李俊、林震天三位师长站在地图前，神情凝重。在他们身后，是刚刚抵达的两位空降旅旅长，彦胜军与张震。
    “从这里到希安，直线距离一千六百二十公里。”
    开口的是张震，他的声音和他冷峻的表情一样，没有丝毫温度。
    “我的建议是，走中线。这是最短的路线。”
    他伸手在地图上划过，那条路线穿过了数个代表着大型城市废墟的灰色斑块。
    “我的空降二旅，可以先行夺取沿途几个关键的能源补给站与交通枢纽，为装甲集群扫清障碍。以我们部队的机动性，理论上二十天内，可以兵临希安城下。”
    他的话，带着空降兵特有的锐气与自信。
    “我反对。”
    第三装甲师师长李俊，立刻提出了异议。
    他调出一组数据，投射到张震划出的路线上。无数红色的警告符号，瞬间在那条直线上闪烁起来。
    “张旅长，你忽略了三个致命问题。”
    “第一，后勤。根据王部长的最新数据，即便我们把所有运力都压上，也只能勉强维持装甲集群推进八百公里的后勤补给。剩下的一半路程，我们吃什么？我们的坦克烧什么？”
    “第二，尸群。你选的这条路，沿途至少要经过五个千万级人口的城市废墟。那里的尸潮规模，是临城的十倍，甚至百倍。一旦陷入其中，我们就是铁棺材里的活靶子。”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李俊的视线，从冰冷的数据移向张震。
    “我们对这条路，一无所知。情报是零。你的‘理论上’，在战场上，等于‘去送死’。”
    彦胜军看了一眼自己沉默的搭档，出来打了个圆场。
    “李师长别激动，老张就是这个脾气，脑子里只有直线冲锋。”
    他笑着指向地图的另一侧，画出了一条向东绕行的弧线。
    “或许我们可以考虑这条路。沿着旧时代的铁路干线前进。路况好，沿途人口密度低，可以最大程度地规避尸群。我们空降一旅可以负责前期的铁路修复与沿线警戒。”
    “这条路，安全，但太慢。”
    聂云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而且，它绕开了所有可能存在幸存者与友军残部的核心区域。”
    他看着地图，沉默了许久。
    “司令让我们北上，目的是什么？”
    他的问题，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是去和北方会师，没错。但这只是最终目标。”
    “我们的任务，不是进行一次武装长征。而是要像一把梳子，把我们路过的每一寸土地，都重新梳理一遍。”
    “我们要收拢幸存者，整编遇到的残部，重建前哨站。我们要将司令的秩序，从东南，一路铺到华北！”
    聂云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前进的每一步，都必须在身后，留下一片重新燃起希望的安全区。”
    “这才是司令想要的‘北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震天，此刻眼中露出了赞许。
    这位沙场老将，拍了拍地图的边缘。
    “聂师长说到了根子上。”
    “我们穿这身军装，不只是为了打仗，更是为了守护。”
    “地图上这些灰色的名字，豫章，常沙，襄阳……它们不只是废墟，那里曾经是千万同胞的家园。现在，里面或许还有人在等着我们。”
    “如果我们为了速度，对他们的呼救视而不见，那我们和那些只知道掠夺的境外势力，有什么区别？”
    林震天的女儿林岚，站在父亲身后，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她见过旧时代军队的会议，也见过末世初期那些为了争夺资源而互相攻讦的军阀。
    但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同。
    这些手握重兵的将领，在制定一项关乎数百万人生死的战略时，争论的核心，不是谁的功劳更大，不是谁的战利品更多。
    而是责任，是道义，是如何拯救更多的人。
    这，就是陆沉渊麾下军队的“魂”。
    “我明白了。”
    张震那张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动容。他对着林震天，微微颔首。
    “是我考虑不周。”
    聂云的手指，最终点在了地图的西侧，沿着一条蜿蜒的路线，缓缓向北划去。
    它的是怀城，第一个关键节点，就是常沙。
    “我们将走这条路。”
    “它最长，也最难。我们会遇到无数硬仗。”
    “但这条路上，有我们必须去救的人，有我们必须收回的土地。”
    没有人再有异议。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的主通讯频道，忽然响起最高优先级的提示音。
    【滴——滴——滴——】
    一名通讯官立刻起身报告。
    “报告！收到来自江城总司令部的最高加密指令！”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到了主屏幕上。
    一道金色的，带着龙纹印记的指令文件，在屏幕中央展开。
    庄严，肃杀。
    【联合司令部任命书】
    【经司令部研究决定，兹命令：】
    【以第一装甲师、第三装甲师、第六师、空降第一旅、空降第二旅为基础，正式组建“北上集团军”，番号【破晓】。】
    【集团军代号：利刃。】
    【破晓集团军，为华南战区最高优先级战略机动力量，负责打通南北生命线、收复华中失地、迎接北方同胞之全部作战任务。】
    【集团军所属单位，在任务期间，拥有一切战术自主权。沿途所有地方单位、幸存者势力，必须无条件配合。】
    【任命：】
    【第一装甲师师长聂云，为破晓集团军司令，兼任集团军政委。】
    【即刻起，晋升少将军衔。】
    【此令。】
    【总司令：陆沉渊】
    指令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枚烧红的烙铁，印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
    整个指挥中心，落针可闻。
    【破晓集团军】。
    【代号：利刃】。
    一个新的，注定要在这片废土上掀起滔天巨浪的战争巨兽，在这一刻，正式诞生。
    李俊，林震天，彦胜军，张震，四个人几乎是同时转身，面向聂云。
    “啪！”
    一个无比标准，无比用力的军礼。
    “见过司令！”
    他们的声音，汇成一股，在这间地下指挥中心里回荡。
    聂云站在原地，看着那份任命书，看着眼前四位手握重兵的同僚。
    他没有激动，也没有欣喜。
    那张温和的脸上，只剩下一种被压缩到极致的平静，平静之下，是山海般的责任。
    他缓缓抬起手，回了一个军礼。
    肩章上的军衔，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沉重。
    他放下手，转身，重新面向那巨大的全息地图。
    地图上，那条通往常沙的路线，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沉重。

 第215章 利刃已出鞘

    聂云没有立刻下令。
    他缓缓转身，重新面向那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华夏版图。
    他的目光，穿过那些复杂的等高线与数据流，最终落在了距离怀城最近的一个关键节点上。
    【哨关】。
    那是通往华中平原的咽喉，是他们北上征途必须拔掉的第一颗钉子。
    “从这里，到哨关，直线距离一百九十八公里。”
    聂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平静，沉稳，听不出丝毫刚刚被委以重任的激动，仿佛他天生就该站在这里。
    “我们不能把它当成一次两百公里的行军。”
    “它将是破晓集团军的第一战，是我们向这片死寂的土地，发出的第一声宣告。”
    他伸出手，在全息地图上轻轻一划。
    “我需要一条，能在四十八小时内，让整个集团军主力，安全通过的路线。”
    话音刚落，一名情报参谋立刻上前，将最新的侦察影像，投射到主屏幕上。
    画面上，几条旧时代的交通大动脉——g105国道与g45高速公路，清晰可见。
    但它们不再是通途。
    无数废弃的车辆，如同凝固的血栓，将公路堵得水泄不通，形成了一条条长达数十公里的钢铁长城。
    “报告司令。”
    情报参谋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主要高速与国道，已完全堵死。根据工程部的评估，即使用重型破障车，清理出一条可供装甲部队通行的道路，至少需要一周时间。”
    “一周？”
    脾气最冷的张震，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们的敌人是时间，不是这些废铜烂铁。”
    “我建议，由我的空降二旅执行‘蛙跳’战术。”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几个点上快速敲击。
    “我们可以绕开这些堵塞点，直接机降到哨关城外，夺取一个稳固的登陆场。主力部队，可以从容地清理道路，随后跟进。”
    “我反对。”
    第三装甲师师长李俊，立刻反驳。
    他的投影调出一份能源消耗报告，红色的数字触目惊心。
    “张旅长，你的蛙跳，是把你的士兵，扔进一个情报完全空白的区域。”
    “哨关有多少丧尸？有没有变异体？有没有其他幸存者势力？我们一无所知。”
    “一旦你的部队在城外陷入苦战，我们的主力被堵在路上，无法及时支援，那就是一场灾难。”
    “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不是无限燃料的。每一次启动，每一次推进，都是在消耗从后方千辛万苦运来的宝贵资源。”
    “我们必须稳扎稳打，集团军必须作为一个整体，共同进退。”
    李俊的话，让指挥部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这是两种战术理念的碰撞。
    空降兵的锐利与奇袭，对撞装甲兵的稳重与集团推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震天，忽然开口。
    “或许，我们都把路，想得太窄了。”
    这位沙场老将，走上前，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他的手指，没有指向那些宽阔的国道，而是在地图上，点向了一些几乎被忽略的，细如蛛网的省道与县道。
    “这些路，旧时代是给小车走的。路窄，桥梁的承重也是个问题。”
    “但正因为如此，末世爆发时，堵在上面的大型车辆会少很多。清理起来，难度也小得多。”
    他指着地图上，怀城与哨关之间的一个小小的灰色斑点。
    “这里，连平县。”
    “它几乎就在我们路程的正中间。如果我们能拿下这里，就可以把它作为一个前进基地，休整补给，将两百公里的长途，拆分成两段一百公里的短途。”
    “老将军的办法，稳妥。”
    彦胜军点头表示赞同。
    “但风险同样存在。这些小路，意味着我们的行军队列会拉得很长，更容易受到伏击。”
    “而且，小路的桥梁，很多都无法承受我们99a主战坦克的重量。”
    争论，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聂云身上。
    他静静地听完了所有人的意见，温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倾向。
    他只是看着地图，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兵棋推演。
    良久，他抬起头。
    “我们不唱独角戏，也不打呆仗。”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领。
    “我们要把空降兵的利刃，装甲兵的铁拳，还有老兵的智慧，拧成一股绳。”
    聂云的手指，最终点在了林震天规划出的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上。
    “我们就走这条路。”
    他看向林震天，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敬重。
    “林师长。”
    “在！”
    “我需要你第六师的侦察营，配属一个工兵连，组成‘先遣队’。”
    “你们，将是破晓集团军的眼睛和触角。”
    “我给你们八个小时。我要你们沿着这条路线，突进到连平县。沿途探明路况，勘测所有桥梁的承重，标记出所有需要修复或绕行的地点。”
    “你们的任务不是战斗，是侦察。除非万不得已，不要与任何大规模尸群发生接触。”
    林震天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激动的红光。
    让他的部队打头阵，这是新任司令对他这位老将最大的信任。
    “保证完成任务！”
    聂云点点头，目光转向了彦胜军与张震。
    “彦旅长，张旅长。”
    “到！”
    “先遣队出发后，你们的两个空降旅，进入一级战备。一旦先遣队确认连城县具备空降条件，你们将立刻执行‘铁砧’行动。”
    “我要你们，像一把烧红的铁砧，狠狠砸进连城县。在最短的时间内，肃清城内威胁，建立防御阵地，确保机场或开阔地带的安全。”
    “为主力部队的抵达，铺平道路！”
    彦胜军和张震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战意。
    这个任务，既有空降作战的突然性，又与大部队紧密配合，完美发挥了他们的优势。
    “是！”
    最后，聂云看向李俊。
    “李师长，还有我的第一装甲师。我们将组成主力突击集群。”
    “一旦‘铁砧’行动成功，我们将全线出击。”
    “沿途，由工兵部队根据先遣队的情报，进行快速破障与架桥。我们的装甲洪流，将以不可阻挡之势，碾过这片土地，直抵连平县！”
    一番部署，清晰，果决，将每个部队的优点都发挥到了极致。
    指挥中心里，再没有任何异议，只剩下昂扬的战意。
    “还有最后一点。”
    聂云的声音，再次沉稳下来。
    “司令让我们北上，是收复失地，是拯救同胞。”
    “命令先遣队，沿途若发现幸存者聚居点，立即上报，不得惊扰。后续部队，将负责接触与救援。”
    “我们前进的每一步，都要在身后留下一片希望的种子。”
    “这，是破晓之刃的使命。”
    他环视众人。
    “都清楚了吗？”
    “清楚！”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在地下指挥中心里激荡。
    聂云挥了挥手。
    “立刻去准备！”
    “破晓集团军，开始转动！”
    将领们转身离去，每个人的脚步都带着风。
    空旷下来的指挥中心里，聂云独自站在巨大的全息地图前，看着那条新规划出的，通往北方的曲折路线。
    林岚没有跟着父亲离开。
    她看着聂云的背影，那并不算特别魁梧的身躯，此刻却仿佛能扛起整片天空。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怀城外，数十辆经过特殊改装的“猛士”侦察车与“野狗”全地形突击车，已经集结完毕。
    引擎在低沉地咆哮，车灯如利剑，刺破了粘稠的夜色。
    第六师侦察营的士兵们，正在做着最后的检查，他们的脸上，涂着迷彩，眼神冷静而锐利。
    林震天亲自站在头车前，拍了拍侦察营营长的肩膀。
    “记住，你们是集团军的眼睛。”
    “活着回来，把路给我们探出来。”
    “是！师长！”
    凌晨两点整。
    随着一道绿色的信号弹升空。
    车队，如同一条黑色的蛟龙，悄无声息地滑出阵地，一头扎进了前方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216章 黑暗中的尖兵

    数十辆“猛士”侦察车与“野狗”全地形突击车组成的钢铁长龙，关闭了大部分照明，仅靠着微光夜视与前车的红外尾灯，在残破的省道上无声潜行。
    车轮碾过碎石与干枯的骸骨，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喀嚓声，是这片死寂天地里唯一持续的声响。
    头车内，第六师侦察营营长肖锐，正双眼紧盯着前方实时传输回来的无人机热成像画面。
    画面上，除了偶尔闪过代表着游荡丧尸的惨白光点，再无其他生命迹象。
    “报告，前方三公里，s207省道出现断裂。一号无人机正在进行抵近侦察。”
    通讯频道里传来侦察员冷静的声音。
    肖锐没有立刻回应，他切换了视角，将无人机拍摄到的光学影像放大。
    一道近十米宽的狰狞裂谷，将前方的道路彻底吞噬，仿佛大地张开了一张无声的巨口。
    “杜猛，到你了。”
    肖锐的声音通过车内通讯传到了后方的一辆工兵破障车里。
    “收到。”
    一个沉闷的声音回应。
    车队缓缓停下，士兵们迅速下车，在肖锐的命令下，以车辆为掩体，构筑起一个临时的环形防线。
    每一个士兵的动作都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杂音。
    他们背上那套“裁决者”二代外骨骼装甲，在微弱的星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冷光。
    这种半身装甲，从背部延伸至双臂，为士兵的上半身提供了坚固的防护，更重要的是，它极大地增强了士兵的负重能力与持枪稳定性。
    一名年轻的士兵，叫李浩，他抚摸着手中崭新的“风暴”突击步枪，枪身冰冷的触感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枪身上挂载的全息瞄准镜与战术模块，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耗子，想什么呢？”
    旁边的老班长，压低了声音问。
    “班长，你说……这枪，这甲，司令是怎么给我们弄来的？”
    李浩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梦幻的感慨。
    “搁以前，咱们师算是王牌了，可装备也就那样。现在，感觉跟科幻电影里似的。”
    老班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弹匣，嘴角微微上翘。
    “别管司令是怎么弄来的。”
    “你只要记住，是陆司令，让我们挺直了腰杆子打仗。”
    “以前，我们一颗子弹要掰成两半用。现在，你看看我们车上拉的，足够把一个镇子犁三遍。”
    “是林师长带着我们活了下来，是陆司令，给了我们一个能打赢的未来。”
    “所以，小子，别他妈给两位长官丢人。”
    “是！”
    李浩的回答，斩钉截铁。
    他握紧了手中的步枪，心中的那点感慨，已经化作了滚烫的战意。
    不远处，工兵连连长杜猛，一个身材魁梧得像头熊的汉子，正带着他的小队，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道断裂带。
    他没有理会脚下那些风干的人类骸骨，只是专注地用激光测距仪测量着裂谷的宽度与深度。
    “宽度九点八米，深度目测超过三十米，两侧土质疏松，有二次垮塌的风险。”
    杜猛的声音通过喉震麦克风，清晰地传回肖锐的指挥车。
    “我们携带的轻型模块化桥梁，最大跨度只有八米。架不过去。”
    肖锐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他们出发后遇到的第一个大麻烦。
    “寻找绕行路线需要多久？”
    “报告营长，根据地图显示，最近的绕行路线需要向东多走四十公里，而且要经过一片沼泽地，风险极高。”
    一名参谋迅速回答。
    就在这时，肖锐的瞳孔猛地一缩。
    “注意！十一点钟方向，有东西过来了！”
    他盯着无人机传回的热成像画面，几个高速移动的红色光点，正以一种非人的速度，从黑暗的林地中窜出，直扑工兵小队所在的位置。
    “敌袭！”
    冰冷的警报声在通讯频道里炸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防线上的士兵们已经调转枪口。
    “吼——！”
    刺耳的尖啸声撕裂了夜空。
    数头形态怪异的变异丧尸，出现在了车灯的光束边缘。
    它们形如猎豹，四肢着地，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锋利的骨刺从脊背上突兀地长出，一双赤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纯粹的疯狂与饥渴。
    “是‘潜行者’！自由射击！”
    肖锐冷静地下达了命令。
    “哒哒哒哒！”
    “风暴”突击步枪特有的沉闷射击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橙红色的火舌，在防线上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李浩稳稳地将全息准镜的十字线套在了一头飞速扑来的“潜行者”头上。
    “裁决者”外骨骼的手臂辅助系统，抵消了绝大部分的后坐力，让他的枪口稳如磐石。
    他扣下扳机。
    三发点射。
    子弹精准地钻进了那头怪物的头颅，爆开一团黑色的血雾。
    那头“潜行者”在半空中无力地翻滚，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老班长那边更是干脆，他依托着车门，手中的突击步枪打出了一个漂亮的扇面，将两头试图从侧翼包抄的“潜行者”直接扫倒在地。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快。
    不到三十秒，七八头“潜行者”便尽数被击毙，没有一头能冲进防线二十米之内。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与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杜猛带着他的工兵，已经迅速撤回了防线内，除了一个新兵蛋子脸色有些发白，其他人甚至连心跳都没有加快多少。
    “清点弹药，检查伤亡。”
    肖锐的声音依旧平静。
    “报告营长，无人员伤亡，弹药消耗一百二十七发。”
    “干得不错。”
    肖锐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赞许。
    放在以前，遭遇这种以夜间出没速度见长的变异体偷袭，他们侦察营就算能赢，也绝不可能赢得如此轻松，甚至可能要付出伤亡的代价。
    但现在，装备的代差，将这种风险降到了最低。
    他看着那些倒毙的怪物尸体，又看了看那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营长，现在怎么办？”
    杜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那张粗犷的脸上，也写满了凝重。
    肖锐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整个“破晓”集团军的北上计划。
    他不能在这里停下。
    “命令，二排、三排，向裂谷两侧延伸搜索，范围五公里，寻找任何可能的，哪怕是只能让单兵通过的路径。”
    “一排与工兵连，原地警戒，准备爆破，拓宽并加固断裂带边缘，为后续重型架桥设备抵达创造条件。”
    “同时，将这里的情况，坐标，以及我们制定的应急预案，立刻上报集团军指挥部。”
    肖锐的命令，一条条下达，清晰而果决。
    他抬起头，望向北方那片无尽的黑暗。
    这仅仅是开始。
    一百九十八公里的路，他们才走了不到三十公里。

 第217章 破晓之桥

    怀城，破晓集团军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地图上，代表着先遣队的那枚红色箭头，停止了移动。
    它停滞的位置，被一个新跳出的红色警告符号所覆盖。
    【s207省道，k28+500段，道路完全断裂，宽度98米，无法通行】
    情报官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中心里响起，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沉重。
    “先遣队报告，他们携带的轻型模块化桥梁无法跨越。初步评估，绕行将至少延误二十四小时，并且会经过地形复杂的沼泽区。”
    “同时，他们在断裂点附近遭遇了‘潜行者’的袭击，已肃清，我方无伤亡。”
    李俊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延误二十四小时？不行。”
    “我们的整个作战计划，都是以小时为单位计算的。第一天就出现这么大的延误，后续的连锁反应是灾难性的。”
    他的目光投向空降旅旅长张震。
    “现在，你还觉得你的‘蛙跳’战术可行吗？连先遣队一个加强营都会遭遇变异体，你把一个旅直接扔到情况完全未知的连平县，就是让他们去当靶子。”
    张震的脸依旧冷峻，但他没有反驳。
    事实，比任何辩论都更有力。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聂云的声音不大，却瞬间让所有争论平息。
    他看着地图上那个刺眼的红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林师长。”
    他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林震天。
    “在。”
    林震天上前一步，身姿笔挺。
    “你的兵，遇到了麻烦。”
    聂云说道。
    林震天的脸上，没有任何担忧，只有一种岩石般的沉稳。
    “报告司令，这不是麻烦。”
    “这只是我第六师的士兵，在执行任务时，会遇到的正常情况。”
    他的话，让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我的兵，会解决它。”
    林震天语气里的自信，并非盲目，而是一种对自己亲手带出来的部队，深入骨髓的了解与信任。
    “我需要知道他们打算怎么解决。”
    聂云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地图。
    通讯官立刻接通了与先遣队的加密频道。
    侦察营营长肖锐那张被夜视仪绿光映照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的背景，是漆黑的夜与闪烁的工程灯光。
    “报告司令，林师长。”
    肖锐的声音，通过电流传递过来，带着一丝沙沙声，却依旧稳定。
    “我已命令工兵连，对断裂带边缘进行固化处理，为后续重型架桥单位作业做准备。”
    “同时，二排与三排，正沿裂谷向两侧搜索，寻找任何可能的替代路径。”
    “我们不会在这里干等着。”
    聂云点了点头。
    这个处置，中规中矩，是一个合格指挥官的标准答案。
    但他知道，林震天所说的“解决”，绝不仅仅是这样。
    “肖营长，”聂云缓缓开口，“我给你授权。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你可以动用一切手段，打开通路。”
    “我不要标准答案。”
    “我要破晓集团军的速度。”
    屏幕那头的肖锐，明显愣了一下。
    他似乎没想到，新任的集团军司令，会给他一个基层营长如此之大的自主权。
    他看了一眼站在聂云身后的林震天，从老师长的眼神里，他读懂了鼓励与信任。
    “是！”
    肖锐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但这个字里蕴含的力量，却让整个指挥中心的人都感受到了。
    通讯切断。
    聂云转身，看向工兵总指挥。
    “重型架桥车，多久能到？”
    “报告司令，路况复杂，最快也需要六个小时。”
    聂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彦胜军的身上。
    “彦旅长。”
    “到！”
    “让你的直-20运输直升机大队准备。把工兵连最需要的那套‘蜘蛛’多足式勘探机器人，还有高强度的碳纤维缆绳，给我吊过去。”
    “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天亮之前，我要看到那条红色的箭头，重新在地图上移动起来。”
    “是！”
    ……
    s207省道，断裂带。
    肖锐结束了通讯，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空气里，混合着硝烟、血腥与泥土的味道。
    “营长，司令这是……”
    旁边的教导员有些迟疑。
    “司令这是在逼我们。”
    肖锐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弧度。
    “他想看看，我们第六师的刀，到底有多快。”
    他转身，看向工兵连长杜猛。
    那魁梧得像头熊的汉子，正指挥着士兵，用小型气动钻在断裂带边缘的岩石上打孔，准备埋设定向微型炸药。
    他们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每一次爆破，都只是清理掉松动的碎石，让断裂面的结构更加稳固。
    这已经不是爆破，而是手术。
    “杜猛！”
    肖锐喊道。
    “到！”
    杜猛跑了过来，身上的“裁决者”外骨骼，让他沉重的步伐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司令给了我们最高权限。”
    肖锐看着他，“现在，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杜猛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一个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营长，我就等您这句话了！”
    他拉过一个战术平板，上面已经有了一份草图。
    “原地架桥，我们带的材料不够。等后面的大家伙，太慢。”
    “我刚才看了一下地形图和无人机传回来的三维模型。”
    他手指在屏幕上划动。
    “裂谷下游一点七公里处，有一座废弃的采石场。看规模，以前不小。”
    “那种地方，一定有我们能用的东西。钢缆、工字钢，甚至是小型的塔吊臂。”
    “我的想法是，就地取材，我们自己造一座桥！”
    “自己造一座桥？”
    教导员倒吸一口凉气。
    这听起来太疯狂了。
    在没有任何重型机械，只有几十个工兵和一堆轻型装备的情况下，在漆黑的野外，造一座能让十几吨重装甲车通过的桥梁？
    “风险太高了。”教导员立刻反驳，“一旦失败，我们不仅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和精力，还可能出现人员伤亡。”
    “风险，永远和收益成正比。”
    肖锐打断了他。
    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杜猛。
    “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
    杜猛坦然道。
    “如果能找到足够结实的钢缆，七成。”
    “如果指挥部能给我们空投一些特种锚栓和高强度粘合剂，十成！”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里，传来了二排排长的声音。
    “报告营长！二排有发现！我们在下游发现了一座废弃的采石场！”
    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断续。
    “和杜连长说的一模一样！我们找到了仓库，里面有大量的钢缆和一些工程材料！”
    肖锐与杜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火焰。
    “杜猛！”
    “在！”
    “采石场交给你了！带上你的人，把能用的东西都给我搬过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炸也好，拆也好，我要材料！”
    “是！”
    杜猛兴奋地吼了一声，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在通讯器里咆哮。
    “工兵连！一排二排！跟我走！其他人，原地警戒！妈的，今晚咱们要干一票大的！”
    肖锐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又转向通讯兵。
    “接通指挥部，告诉彦旅长，我们不需要‘蜘蛛’机器人了。”
    “我们需要定向切割设备、五十支军用级高强度锚栓，还有a-7型快速结构粘合剂。越多越好。”
    “告诉司令，天亮之前，先遣队保证继续前进。”
    ……
    凌晨三点。
    断裂带附近，已经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工地。
    十几台“猛士”侦察车的车头大灯全部打开，将整个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从采石场运回来的，一卷卷锈迹斑斑却依旧粗壮的钢缆，堆在地上像沉睡的巨蟒。
    杜猛赤着膊，露出古铜色的健硕肌肉，汗水在他的皮肤上闪闪发光。
    他正指挥着两名士兵，用指挥部刚刚空投下来的等离子切割器，将一根巨大的工字钢，切割成预定的长度。
    刺眼的蓝白色弧光亮起，发出滋滋的声响，火星四溅。
    “裁决者”外骨骼极大地增强了士兵的力量与稳定性，让他们能轻松地搬运和固定这些沉重的金属构件。
    年轻的士兵李浩，已经不再紧张。
    他与老班长一起，负责外围的警戒。
    他看着不远处那些工兵们，像一群默契的蚂蚁，正在创造一个奇迹。
    他们用气动钻在两侧的岩壁上，钻出数十个深达两米的孔洞。
    然后，将指挥部空投下来的，一根根手臂粗的特种合金锚栓，打入孔洞。
    再注入a-7型快速结构粘合剂。
    这种黑色的粘稠液体，在接触空气后，会在十分钟内达到堪比焊接的恐怖强度，将锚栓与岩体，融为一体。
    这些，将是他们这座桥的根基。
    “班长，你说……我们真能行吗？”
    李浩看着那近十米宽的黑暗深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老班长正用夜视望远镜，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
    “小子，记住，我们是第六师。”
    “在第六师的字典里，没有‘不行’这两个字。”
    “当年在西南边境，我们被上千的敌人围在一个山头，弹尽粮绝。师长带着我们，用石头和刺刀，硬是守了三天三夜，等来了援军。”
    “跟那会儿比，眼前这个小水沟，算个屁。”
    老班长的声音很平淡，但李浩却听得热血沸腾。
    他握紧了手中的步枪，挺直了腰背。
    是啊。
    我们是第六师。
    是陆司令麾下，破晓集团军的先锋。
    我们的身后，是怀城，是江城，是千千万万等待着希望的同胞。
    区区一道天堑，怎么可能拦住我们的脚步。
    “吼——！”
    就在这时，远处黑暗的林地里，再次传来了丧尸的嘶吼。
    而且，这一次，声音不止一个。
    “敌袭！三点钟方向！尸群！”
    警戒哨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
    肖锐的脸色一沉。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刚才的战斗，这里的灯光与声音，终究还是吸引来了更大规模的怪物。
    无人机的热成像画面上，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点，正从树林里涌出，汇成一股惨白的洪流，向着工地冲来。
    数量，至少在五百以上。
    其中，还夹杂着十几头体型明显更大的变异体。
    “杜猛！你那里还需要多久！”
    肖锐在通讯频道里大吼。
    “营长！还需要二十分钟！主缆马上就要拉过去了！”
    杜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
    “二十分钟……”
    肖锐看了一眼那片奔涌而来的尸潮。
    以它们的速度，最多五分钟，就能冲到面前。
    “所有战斗人员！立刻进入阵地！”
    “教导员，你带一排，守住左翼！”
    “三排，右翼！”
    “警卫排，跟我守住正面！”
    “把车载机枪，榴弹发射器，都给老子用上！”
    “记住！一步都不能退！我们身后，是正在造桥的工兵兄弟！”
    “是！”
    怒吼声，此起彼伏。
    战斗，瞬间爆发。
    “哒哒哒哒哒！”
    车载的127毫米重机枪，率先发出了怒吼。
    炽热的弹链，如同一条死亡的鞭子，狠狠抽向尸群。
    冲在最前面的普通丧尸，瞬间被打得支离破碎，黑色的血肉横飞。
    但后续的丧尸，踏着同伴的尸体，悍不畏死地继续冲锋。
    “榴弹！抛射！覆盖前方三百米！”
    “砰！砰！砰！”
    数十枚枪挂榴弹，划出高高的抛物线，落入尸群之中。
    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焰爆开，冲击波将大量的丧尸掀飞。
    然而，尸潮的数量太多了。
    防线的压力，越来越大。
    一头巨大的，形如犀牛的变异体，顶着密集的弹雨，硬生生冲到了防线前。
    它身上覆盖着厚厚的角质层，步枪子弹打在上面，只能溅起一串串火星。
    “轰！”
    它猛地一头，撞在一辆“猛士”侦察车上。
    数吨重的车体，竟然被硬生生撞得侧翻了出去。
    “火箭筒！干掉那个大家伙！”
    老班长一把推开李浩，自己扛起了一具一次性火箭筒，对准了那头巨型变异体。
    “嗖——！”
    火箭弹拖着尾焰，精准地命中了怪物的侧腹。
    “轰隆！”
    剧烈的爆炸，终于将那坚硬的角质层炸开一个巨大的血口。
    怪物踉跄了几步，轰然倒地。
    但更多的变异体，已经冲了过来。
    防线，岌岌可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阵低沉而独特的引擎轰鸣声，从他们头顶的天空中传来。
    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
    两架涂着暗灰色涂装，外形狰狞的武直-10，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从云层中穿出。
    它们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机头下方的23毫米链式机炮，已经开始旋转。
    “是……是我们的援军！”
    李浩激动地大喊。
    下一秒。
    “撕啦——！”
    仿佛撕裂布匹的声音响起。
    两条由曳光弹组成的火链，从天而降，精准地扫过尸潮最密集的地方。
    机炮的射速快得惊人，那些普通丧尸，在23毫米炮弹的威力下，就像纸糊的一样，被瞬间撕成碎片。
    紧接着，悬挂在两侧短翼下的火箭发射巢，开始依次开火。
    “咻咻咻咻！”
    密集的火箭弹，如同一场钢铁风暴，覆盖了整个尸潮的后半部分。
    大地在颤抖。
    爆炸的火光，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尸潮，在这来自天空的降维打击之下，瞬间土崩瓦解。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当硝烟散去，地面上，已经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残骸。
    两架武直-10在工地上空盘旋了一圈，机翼下的指示灯闪烁了两下，像是在致意。
    然后，它们拉高机身，重新融入了北方的黑暗。
    来得快，去得也快。
    整个阵地上，一片死寂。
    所有士兵，都震撼地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集团军的力量吗？
    这就是陆司令麾下，真正的战争机器吗？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
    肖锐的咆哮声，打破了寂静。
    “战斗还没结束！警戒！快！”
    士兵们如梦初醒，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而另一边，杜猛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带着无法抑制的狂喜。
    “营长！主缆！主缆拉过去了！”
    “桥！通了！”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一道由两条粗壮钢缆为主体，铺着工字钢与高强度合金板的简易悬索桥，横跨在狰狞的裂谷之上。
    它看上去有些粗糙，甚至有些丑陋。
    但在晨曦的微光下，在所有先遣队士兵的眼中，它比世界上任何一座宏伟的桥梁，都更加壮丽。
    肖锐走到桥头，用脚狠狠地踩了踩桥面。
    坚固，稳定。
    他抬起头，看向那片被黎明染成金色的天空。
    “命令，车队准备通过。”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
    “将这座桥，命名为‘破晓’。”
    “报告指挥部，破晓集团军先遣队，于凌晨五点四十分，成功跨越s207省道断裂带。”

 第218章 连平县

    怀城，破晓集团军指挥中心。
    凌晨五点四十一分。
    当通讯官用一种近乎颤抖的，混杂着激动与难以置信的语调，将先遣队的战报一字一句地念出来时，整个指挥中心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全息地图。
    那枚停滞了近两个小时的红色箭头，在短暂的闪烁后，猛地向前一跳，越过了那道猩红色的断裂带警告符号，重新在蜿蜒的省道上，开始了坚定不移的移动。
    【s207省道断裂带已贯通，命名为‘破晓之桥’】
    这行简短的绿色信息，就显示在箭头的后方，像一枚刚刚颁发的勋章。
    寂静，只持续了三秒。
    “好！”
    李俊猛地一拍桌子，这位一向以稳健着称的装甲师长，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震撼与激赏。
    “他娘的……第六师，果然是把好刀！”
    他看向林震天，眼神里再无半分此前的质疑，只剩下纯粹的，一名军人对另一名军人的敬佩。
    空降旅旅长张震那张冷峻的脸上，肌肉也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但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却燃起了一团火。
    他原以为，先遣队的任务是侦察，是探路。
    却没想到，这支“眼睛”，在探路的同时，竟然用最野蛮，也最震撼的方式，给自己开了一条路。
    林岚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那笔挺的，仿佛永远不会被压垮的背影，心中涌起的是无尽的骄傲。
    这就是她的父亲，这就是父亲带出来的兵。
    无论面对多么绝望的境地，他们总能用自己的双手，劈开一条生路。
    林震天缓缓转身，面向聂云，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平静地敬了一个军礼。
    “司令，我的兵，没有给你丢人。”
    聂云抬手，郑重地回了一礼。
    “不。”
    他看着林震天，温和的脸上，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
    “是第六师，为整个破晓集团军，挣来了荣光。”
    “他们不仅为我们挣来了时间，更重要的是，他们为所有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领。
    “命令，全军通报嘉奖先遣侦察营！”
    “所有参与‘破晓之桥’搭建的官兵，记集体一等功！”
    “是！”
    指挥中心里，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火山喷发般的昂扬战意。
    如果说，之前聂云的部署是基于理性的最优解，那么此刻，先遣队用一场近乎奇迹的胜利，为这份理性注入了滚烫的灵魂。
    他们让所有人亲眼看到了，这支新生的集团军，拥有着怎样可怕的执行力与战斗意志。
    ……
    晨曦的微光，彻底撕开了天鹅绒般的夜幕。
    金色的阳光，洒在s207省道上，也洒在了那座粗犷而雄伟的“破晓之桥”上。
    车队已经全部通过。
    杜猛和他的工兵们，正抓紧最后的时间，对桥梁进行最后的加固。
    他们的脸上，身上，满是油污与灰尘，双眼布满血丝，却掩不住那股子兴奋劲。
    李浩坐在“猛士”侦察车的后座上，车队已经重新开始前进。
    他回头，看着那座在晨光中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桥梁，看着桥头那些还在忙碌的工兵兄弟，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他想起了老班长的话。
    在第六师的字典里，没有“不行”这两个字。
    现在，他信了。
    “耗子，回神了。”
    老班长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递过来一块高能量压缩饼干。
    “咱们的任务还没完呢。”
    “是，班长。”
    李浩接过饼干，狠狠咬了一口。
    干涩，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甜味。
    那是胜利的味道。
    接下来的路途，出乎意料的顺利。
    先遣队沿着林震天规划出的路线，一路向北。
    或许是昨夜武直-10的雷霆一击，将附近的游荡尸群震慑？他们再没有遇到成规模的抵抗。
    零星的丧尸，在“风暴”突击步枪精准的点射下，甚至无法延缓车队分毫。
    无人机在高空盘旋，将前方数十公里的路况实时传回。
    沿途所有的桥梁数据，危险路段标记，都被一一记录，汇成一份详尽的报告，源源不断地传回怀城指挥部。
    上午十一点三十分。
    车队在一片茂密的丘陵地带停了下来。
    肖锐从头车上跳下，举起望远镜，看向前方。
    透过镜片，一座灰败的，如同巨大墓碑般的城市轮廓，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
    沉默，压抑，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连平县。
    到了。
    他们提前了整整四个小时，抵达了预定目标。
    “营长，无人机已经对县城进行了初步侦察。”
    参谋拿着战术平板，快步走了过来，脸色凝重。
    “情况……不太好。”
    他将平板递给肖锐。
    屏幕上，是无人机从高空拍摄的热成像画面。
    整个县城，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惨白色。
    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点，几乎覆盖了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广场。
    尤其是在县中心的位置，那里的光点汇聚成了一片巨大的，明亮到刺眼的光斑，仿佛一轮惨白色的太阳。
    “根据热成像密度初步估算，城内丧尸数量，不会低于十五万。”
    “其中，在县体育场和人民广场，发现了大规模的尸潮聚集。我们还在城东的工业区，发现了至少三十个以上的高热源信号，疑似大型变异体。”
    肖锐的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这个数量，已经超出了最坏的预估。
    “空降场地呢？”他沉声问道。
    “有三个备选方案。”
    参谋在地图上指点着。
    “第一，城西的废弃货运机场。跑道基本完好，但塔台和机库已经成了尸巢。”
    “第二，城南的职业技术学院。学院里有一片标准的足球场，周围建筑不多，视野开阔。但距离我们发现的大型变失体集群，只有不到三公里。”
    “第三，就是县中心的体育场。场地最大，最适合大规模机降。但那里……就是尸潮最密集的地方。”
    每一个方案，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肖锐沉默着，大脑飞速运转。
    他的任务，是侦察，是为后续部队提供精准的情报，为“铁砧”行动选择最合适的落点。
    他的每一个建议，都可能决定数千名空降兵兄弟的生死。
    “命令各单位，收缩防线，建立隐蔽观察哨。”
    “所有无人机，分区域进行低空抵近侦察，我要知道每一条街道的丧尸分布情况，标记出所有变异体的位置。”
    “让杜猛的工兵，对我们选择的这片丘陵地带进行工事构筑。这里，将是我们的前进观察哨，也是空降部队的第一道后援阵地。”
    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那座死寂的县城。
    阳光普照，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那座城市，就像一只蛰伏的巨兽，安静地等待着猎物上门。
    “接通指挥部。”
    肖锐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破晓集团军先遣队，已抵达连平县外围。”
    “‘铁砧’行动，可以开始了。”

 第219章 铁流向北

    怀城，破晓集团军指挥中心。
    肖锐那张沾染着硝烟与疲惫的脸，从全息屏幕上消失。
    但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铁砧’行动，可以开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那张巨大的，标满了危险符号的连平县地图。
    十五万丧尸。
    三十个以上的大型变异体。
    那不是一个县城，那是一座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死亡陷阱。
    “司令。”
    彦胜军上前一步，声音洪亮，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空降一旅，请战！”
    他身旁的张震，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空降二旅，随时可以出发。”
    没有恐惧，没有迟疑。
    他们的眼神里，只有等待已久的，即将出鞘的锋锐。
    聂云的目光，从地图上收回，缓缓扫过两位旅长。
    他没有立刻下令，而是转向了通讯官。
    “接通曙光指挥部，高明旅长。”
    一个略带杂音的通讯频道很快被接通，一张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如鹰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
    正是曙光第一旅旅长，高明。
    他的背景，是晃动的车厢，还能听到车轮碾过路面的轰鸣。
    “报告聂司令！”
    高明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按捺不住的兴奋。
    “我跟老卫的部队，已经进入怀城地界，预计四十分钟后，抵达城南预定集结点！”
    “陆司令说得没错，你们这边果然搞出了大动静，我们大老远就闻到火药味了！”
    这个消息，让指挥中心里不少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聂云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早有预料的温和笑意。
    “辛苦了，高旅长。”
    “怀城的防务，就交给你们曙光双璧了。”
    “放心！”高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通讯切断。
    聂云这才重新转身，面向彦胜军与张震。
    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刺穿一切。
    “刚刚的通讯，你们都听到了。”
    “我们的后顾之忧，已经解除。”
    “现在，我命令！”
    彦胜军与张震同时挺直了身躯。
    “‘铁砧’行动，正式开始！”
    “目标，连平县城南，职业技术学院！”
    聂云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地图上那个被标记为二号备选方案的地点。
    “我知道，那里距离变异体集群很近，风险巨大。”
    “但我更知道，风险，永远与收益成正比！”
    “我不要一个需要反复争夺的废弃机场，也不要一头扎进丧尸最密集的核心区。”
    “我要你们像一把尖刀，直接插进敌人的软肋！”
    “在主力部队抵达前，我要你们在城南，给我钉下一颗拔不掉的钉子，建立一个稳固的前进基地！”
    “能做到吗！”
    “能！”
    彦胜军与张震的怒吼，响彻整个指挥中心。
    “立刻去准备！”
    “是！”
    两位空降旅长没有丝毫拖沓，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指挥中心的大门打开又关上，门外，是早已响起的，刺耳的战斗警报声。
    黎明后的阳光，穿不透怀城上空那厚重的云层。
    城外的数个军用机场，已经被巨大的轰鸣声所笼罩。
    二十架庞大的运-20运输机，如同蛰伏的巨兽，依次排开。它们宽大的尾部舱门已经打开，露出了内部森然的zbd-03空降战车与一排排座位上，沉默而肃穆的伞兵。
    士兵们的脸上涂着迷彩，眼神冷静得像一汪深潭。
    他们手中的“风暴”突击步枪，枪身冰冷。他们背后的“裁决者”二代外骨骼，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幽光。
    在另一侧的停机坪上，四十八架武直-10与二十四架直-20，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挂弹与检查。
    旋翼开始缓缓转动，带起的风压，吹得地上的尘土四散飞扬。
    这是一支足以在旧时代，对一个小国发动毁灭性打击的空中力量。
    而现在，他们的目标，只是一座小小的县城。
    ……
    上午七点三十分。
    一支由数百辆各式军车组成的钢铁长龙，浩浩荡荡地驶入了怀城。
    领头的几辆指挥车上，跳下来两名气质截然不同的军官。
    一个，是刚才与聂云通话的高明，他身材高大，行动间充满了爆发力，眼神四处扫视，充满了对新环境的好奇与战意。
    另一个，则是曙光第二旅旅长卫东。他沉默寡言，目光沉静，只是在下车后，便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怀城的防御工事与兵力部署。
    “林师长！”
    高明一眼就看到了前来迎接的林震天，大笑着上前，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好久不见，您老风采依旧啊！”
    “你小子，还是这么咋咋呼呼。”
    林震天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眼神里满是见到旧部属的欣慰。
    他看了一眼高明身后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与那些装备精良，气势沉凝的士兵，不由得感慨。
    “陆司令，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现在，我们可以毫无顾忌地，把拳头砸向北方了。”
    聂云与李俊也走了过来。
    “聂司令！”高明立刻收敛了笑容，郑重敬礼。
    “欢迎来到怀城。”聂云回了一礼，目光温和而坚定，“接下来的防务，就拜托二位了。”
    “这是我们的使命。”一旁的卫东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字字铿锵。
    简单的交接，在轰鸣的引擎声与远方传来的战机呼啸声中完成。
    破晓集团军，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终于卸下了最后的束缚。
    上午九点整。
    随着聂云的一声令下。
    “主力突击集群，全线出击！”
    怀城的北门，缓缓开启。
    最先驶出的，是林震天第六师的装甲突击团。
    数十辆崭新的99a改主战坦克，如同被唤醒的钢铁巨兽，履带碾压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与震耳欲聋的轰鸣。
    炮塔上那门125毫米主炮，闪烁着森然的冷光，仿佛随时准备喷吐出毁灭的怒火。
    紧随其后的，是上百辆04b步战车，它们流畅的线条充满了力量感，车顶的反坦克导弹与30毫米机关炮，构成了远近皆宜的致命火力网。
    林震天没有乘坐安稳的指挥车。
    他站在自己那辆编号为“001”的师指挥坦克的顶盖上，任由狂风吹动他花白的头发。
    他的手中，举着一个军用望远镜，但他的目光，却早已越过了镜片，投向了遥远的北方。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那是一种属于军人的，对即将到来的血与火的渴望。
    “爸！。”
    林岚的声音从他身后的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丝无奈。
    “您还是下来，太危险了。”
    “危险？”
    林震天放下了望远镜，回头看了一眼显示屏上女儿担忧的脸，哈哈大笑起来。
    “丫头，你看看我们这些宝贝！”
    他拍了拍身下冰冷的装甲。
    “全新的99a改！全新的04b！还有那些小子们手里的新枪，新甲！”
    “我们第六师，什么时候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以前，我们是钢少气多。现在，我们钢多，气更足！”
    “连平县那十五万丧尸，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他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第六师官兵的耳朵里。
    “都给老子听好了！”
    “这一仗，不光是给集团军开路，更是给我们第六师正名！”
    “让所有人都看看，换了新牙的老虎，到底有多凶！”
    “吼！”
    通讯频道里，传来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应和。
    整个第六师的士气，被他瞬间点燃到了顶点。
    林岚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她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骄傲的弧度。
    这就是她的父亲。
    一个永远热血，永远冲在最前面的老将。
    庞大的钢铁洪流，没有丝毫停滞。
    坦克、步战车、自行火炮、火箭炮车、工兵车、补给车……
    数千辆战车汇成一股无法阻挡的铁流，沿着先遣队开辟出的道路，浩浩荡荡地向北涌去。
    车队经过“破晓之桥”时，所有人都被那座在悬崖峭壁之间，显得有些粗糙却无比坚固的桥梁所震撼。
    那是先遣队用智慧与汗水，为他们铺平的第一段道路。
    现在，轮到他们，用钢铁与烈火，去碾碎前方的一切阻碍。
    聂云的第一装甲师与李俊的第三装甲师，紧随第六师之后，构成了集团军的主体。
    三股强大的装甲力量，如同三支并驾齐驱的利箭，直指连平县。
    天空之上，战机呼啸而过。
    大地之上，铁流滚滚向前。
    这是破晓集团军的第一次全军出动。
    铁流向北，势不可挡。

 第220章 死亡之城的铁砧

    连平县，一栋废弃的居民楼地下室。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菌与绝望混合的酸腐气味。
    黑暗中，几双眼睛无声地睁着，瞳孔里映不出任何光亮。
    一个叫赵德柱的年轻人，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水泥墙壁上，试图从外界死寂的背景音中，分辨出任何一丝活物的动静。
    除了自己那微弱得几乎要停止的心跳，与远处偶尔飘来的一两声丧尸的嘶哑低吼，世界一片虚无。
    他的肚子在叫，一种空洞的、火烧火燎的绞痛，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来。
    “水……还有吗？”
    角落里，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赵德柱没有回答。
    他摸了摸身边那个已经干瘪的塑料瓶，摇了摇，里面发不出任何声响。
    最后一点水，昨天就喝完了。
    食物，三天前就没了。
    他们被困在这里，已经二十七天了。
    从最初的几十个人，到现在，只剩下他们五个。
    其他人，有些饿死了，有些病死了，还有些……因为忍受不了这种无尽的折磨，发了疯，冲了出去，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
    “我们会死在这里的。”
    一个年轻女孩的啜泣声，在黑暗中响起，细微，却无比清晰。
    “闭嘴！”
    赵德柱低吼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他不是在愤怒，他只是在恐惧。
    这种绝望的话语，比任何丧尸的嘶吼都更具杀伤力，它会像病毒一样，摧毁他们最后一点求生的意志。
    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
    地下室，再次陷入了令人窒??的死寂。
    赵德柱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他抬起头，透过头顶通风管道的缝隙，能看到一小块灰白色的天空。
    没有希望。
    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
    “嗡——”
    一阵低沉的，从未听过的轰鸣声，毫无征兆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那声音起初很轻微，仿佛是错觉。
    但它在迅速变大。
    地下室里所有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轰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水泥地面开始轻微地，有节奏地颤动起来。
    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那是什么？”
    老人颤抖着问，声音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是……是怪物吗？”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赵德柱猛地站起身，心脏狂跳，他冲到地下室唯一的出口，那扇被钢筋和家具死死顶住的铁门前，将耳朵贴了上去。
    声音是从天上来的。
    那不是任何他已知的变异体的声音。
    那是一种……充满了力量的，属于钢铁与火焰的咆哮。
    他发疯似的爬上堆积的杂物，凑到那条狭窄的，被木板封死的窗户缝隙前，用尽全身力气，将眼睛凑了过去。
    他看到了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景象。
    天空中，数十架涂着暗灰色涂装，外形狰狞如同史前掠食者的武装直升机，正以一种蛮横的姿态，掠过城市上空。
    它们的目标，是城南那所废弃的职业技术学院。
    下一秒。
    “撕啦——！”
    仿佛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直升机机头下方的链式机炮，喷吐出毁灭的火链。
    橙红色的曳光弹，如同一场精准的流星雨，狠狠砸进了学院那片长满了杂草的足球场。
    足球场上，那些闻声而动的，游荡着的惨白色身影，在接触到火链的瞬间，就像被扔进熔炉的塑料，瞬间被撕裂，融化，炸成漫天飞扬的黑色碎块。
    赵德柱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那片曾经让他和同伴连靠近都不敢的死亡区域，在短短十几秒内，就被清扫一空。
    这还没完。
    紧接着，二十多架体型更为庞大的运输直升机，悬停在了足球场的上空。
    舱门滑开。
    一道道黑色的绳索被抛下。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黑色身影，如同敏捷的蜘蛛，沿着绳索高速滑降。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充满了冰冷的效率。
    落地，翻滚，举枪，构筑防线。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一个标准的环形防御阵地，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就出现在了那片焦黑的土地上。
    赵德柱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天空中的景象，再次升级。
    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大地。
    他下意识地抬头，透过窗户的缝隙向上看。
    二十架如同山峦般的庞大运输机，遮蔽了阳光，它们的机腹缓缓打开，仿佛张开了巨兽的嘴。
    无数的黑点，从高空被抛下。
    紧接着，一朵朵伞花，在天空中骤然绽放。
    不只是人。
    还有……战车！
    一辆辆小巧却充满力量感的空降战车，在巨大的伞盖下，带着沉重的呼啸声，砸向地面。
    它们落地时，发出的沉闷巨响，让整个地下室都在颤抖。
    更多的伞兵，如同天降神兵，精准地降落在战车周围。
    他们甚至不等降落伞完全脱离，就已经解开了束缚，端着步枪，迅速集结，融入地面那道已经成型的防线。
    “是……是军队……”
    赵德柱的身后，传来了老人带着哭腔的，难以置信的呢喃。
    “是我们的军队……”
    赵德柱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他已经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因为长时间不眨眼而产生的生理盐水。
    他只知道，自己那颗早已死去的心，在这一刻，被狠狠地，重新启动了。
    指挥频道里，彦胜军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一号着陆场已清空。”
    “‘铁砧’已经砸下。”
    “报告司令，空降一旅，已在连平县，钉下第一颗钉子！”
    张震的部队紧随其后，在学院的另一侧，以同样高效得令人发指的速度，建立了第二片着陆场。
    两支空降旅，如同一把铁钳的两个钳头，死死地扼住了连平县的南部。
    士兵们迅速从空降下来的补给箱中，取出重机枪，自动榴弹发射器，甚至是便携式防空导弹，在防御阵地中快速部署。
    一辆辆zbd-03空降战车，启动了引擎，炮塔缓缓转动，黑洞洞的30毫米机关炮，开始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那些死寂的建筑。
    整个职业技术学院，在短短十分钟内，就从一片死地，变成了一座武装到牙齿的钢铁堡垒。
    赵德柱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那些穿着他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外骨骼装甲的士兵。
    看着他们手中那造型科幻的步枪。
    看着他们脸上那冷静而坚毅的神情。
    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所有的绝望与麻木。
    他猛地转身，冲向地下室的铁门。
    “我们有救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激动而破音。
    “军队来了！我们的军队来救我们了！”
    然而，他的狂喜，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吼——！”
    一声与之前任何丧尸都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暴虐与疯狂的嘶吼，从城东的工业区方向传来。
    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紧接着。
    “吼！”
    “嘶——！”
    “嘎——！”
    一声又一声，一道又一道。
    此起彼伏的，来自各种怪物的咆哮，从城市的四面八方响起，汇成了一股恐怖的音浪。
    连平县，这座沉睡的死亡之城，被彻底惊醒了。
    赵德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颤抖着，再次将眼睛凑到窗缝前。
    他看到，远处的街道上，原本稀疏的丧尸，开始变得密集。
    它们从一栋栋建筑里涌出，从一条条小巷里钻出，汇聚成一股股灰白色的溪流。
    这些溪流，又迅速汇聚成江河。
    最终，形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蠕动着的，惨白色的海洋。
    十五万丧尸，组成的尸潮，开始向着职业技术学院的方向，缓缓涌来。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在尸潮之中，一个个体型巨大的身影，开始显现。
    一头身高超过五米，浑身覆盖着骨甲，如同巨型犀牛般的怪物，正用它那巨大的头颅，蛮横地撞开沿途的建筑。
    一群体型如同猎豹，四肢着地，在楼宇间高速穿梭的“潜行者”，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更远处，赵德柱看到，一群黑色的，如同乌云般的物体，从一个巨大的排污管道中涌出。
    是变异昆虫！
    每一只都有人头大小，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振动翅膀的声音，连成一片，让人头皮发麻。
    天空，大地，地下。
    整个连平县的怪物，都被“铁砧”行动的巨大动静所吸引。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职业技术学院。

 第221章 绞肉机

    职业技术学院。
    无数怪物暴虐意志的嘶吼，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彦胜军站在一辆zbd-03空降战车的车顶，狂风吹动着他作战服的衣角。
    他没有用望远镜。
    那片从城市四面八方涌来的，由血肉与骸骨组成的惨白色浪潮，根本不需要任何工具去放大。
    它们吞噬了街道，淹没了广场，将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变成了蠕动的死亡沼泽。
    “老张，看来我们这次是捅了马蜂窝了。”
    彦胜军的声音通过战术头盔的通讯器，传到另一侧防线的张震耳中，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
    “是捅穿了地狱的门。”
    张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他正单膝跪地，用战术望远镜观察着尸潮中那些体型格外巨大的变异体，将它们的坐标一一标记在全息地图上。
    “所有单位注意。”
    他的声音，通过指挥频道，清晰地传递到空降二旅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前方一千米，进入自由射击范围。”
    “以班组为单位，交叉火力覆盖，三点短射，节约弹药。”
    “记住，我们的任务是当一颗钉子，一颗砸不烂，拔不掉的钉子！”
    另一边，彦胜军咧嘴一笑，抓起通讯器。
    “一旅的兔崽子们都听好了！”
    “让二旅的兄弟们看看，什么他娘的叫王牌！”
    “开火！”
    命令下达的瞬间。
    死寂的防御阵地，活了。
    “哒哒哒——！”
    清脆而富有节奏的枪声，在阵地前方连成一片。
    装备了“裁决者”外骨骼的士兵们，据枪的姿势稳如磐石，手臂与肩部的液压杆抵消了绝大部分后坐力。
    他们手中的“风暴”突击步枪，每一次短促的点射，都精准地将一枚高爆穿甲弹送入一头丧尸的头颅。
    冲在最前面的普通丧尸，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成片成片地倒下。
    它们的脑袋如同被重锤砸开的西瓜，红白之物四处飞溅。
    然而，尸潮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
    倒下一排，后面立刻有十排涌上来。
    它们踩着同类的尸体，嘶吼着，不知疲倦，不畏死亡，疯狂地向前推进。
    八百米。
    五百米。
    三百米。
    尸潮与防线的距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重机枪！开火！”
    一名连长怒吼道。
    架设在沙袋工事后的数十挺重机枪，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咆哮。
    127毫米的弹链，被贪婪地吞入枪膛，化作一道道死亡的火鞭，狠狠抽打在尸潮之中。
    普通丧尸在那巨大的动能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子弹命中躯干，会直接撕开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命中四肢，则会将其瞬间扯断。
    冲在最前面的尸潮，仿佛被一台无形的巨型犁刀狠狠地犁过，瞬间被清空了一大片。
    但这片短暂的空白，立刻又被后续的尸潮填满。
    “轰！轰！轰！”
    自动榴弹发射器开始发言。
    一枚枚40毫米榴弹，划出优美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在尸潮最密集的中后段。
    爆炸的火光与冲击波，将成片的丧尸掀飞到半空中，再重重落下，摔成一堆扭曲的零件。
    “所有战车！开火！”
    彦胜军与张震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数十辆zbd-03空降战车的炮塔，发出轻微的电机声，缓缓转动。
    下一秒。
    “咚咚咚咚咚——！”
    30毫米机关炮，开始了毁灭性的扫射。
    那声音沉闷而恐怖，仿佛死神的鼓点。
    曳光弹组成的火链，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在尸潮中来回切割。
    那不是杀戮。
    那是工业化的清除。
    炮弹所过之处，无论是普通丧尸还是那些身体略微硬化的“铁皮”，都被瞬间打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碎块。
    泥土、碎石、残肢、断臂，被巨大的动能抛洒到十几米的高空，再如下雨般落下。
    整个职业技术学院的前方，彻底变成了一台高效运转的绞肉机。
    任何踏入这片死亡区域的血肉之躯，都会在几秒钟之内，被撕碎，碾烂，化为构成这片血色沼泽的一部分。
    地下室里，赵德柱和其他几个幸存者，死死地捂住耳朵，身体因为剧烈的震动而不断颤抖。
    透过那条狭窄的窗缝，他看到的，是一片人间炼狱。
    他曾经无比恐惧的丧尸，此刻在那钢铁与火焰组成的防线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无力。
    他心中的恐惧，正在被一种更加原始，更加震撼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对绝对力量的敬畏。
    “吼——！”
    就在这时，那头身高超过五米，浑身覆盖着骨甲的巨型怪物，终于冲破了建筑的阻挡，出现在正面战场上。
    它无视了那些在它脚边涌动的普通丧尸，迈开沉重的步伐，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径直冲向空降一旅的防线。
    普通步枪的子弹打在它那厚重的骨甲上，只能溅起一串串无力的火星。
    “妈的，大家伙来了！”
    彦胜军的眼睛亮了，不惊反喜。
    “三号车，五号车！给我锁定那个大块头！”
    “换装脱壳穿甲弹！给老子把它钉在地上！”
    “收到！”
    两辆空降战车的炮口，迅速对准了那头狂奔的骨甲巨兽。
    “嗖！嗖！”
    两枚纤细的弹芯，带着尖锐的呼啸，脱膛而出。
    骨甲巨兽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一低头，试图用最坚硬的头颅硬抗。
    然而，它引以为傲的防御，在现代穿甲弹面前，如同纸糊。
    噗嗤！
    第一枚穿甲弹，精准地命中了它的左前腿关节。
    厚重的骨甲被瞬间洞穿，巨大的动能搅碎了它内部的肌肉与骨骼。
    骨甲巨兽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歪，失去了平衡。
    噗嗤！
    第二枚穿甲弹紧随其后，从它倾斜的侧腹，贯穿而入，又从另一侧透体而出，留下一个前后通透的恐怖窟窿。
    墨绿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出。
    轰然一声巨响。
    那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庞然大物，重重地摔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干得漂亮！”
    彦胜军兴奋地一挥拳。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注意两翼！潜行者！”
    张震冷静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
    数十道灰白色的矫健身影，利用建筑物的掩护，以惊人的速度，从两侧包抄而来。
    它们四肢着地，在墙壁与废墟间高速穿梭跳跃，试图绕过正面的火力网。
    “火力小组，压制！”
    “狙击手！自由猎杀！”
    早已得到命令的士兵们，立刻调转枪口。
    一个个三人火力小组，构成了绵密的交叉火网，封锁了潜行者所有前进的路线。
    而隐藏在阵地各处的狙击手，则开始了冷静的点名。
    一名潜行者刚刚从一栋教学楼的三楼窗口跃出，身体还在半空中。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
    它赤红色的头颅，瞬间炸成一团血雾。
    无头的尸体在空中翻滚了两圈，重重砸在地上。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嗡嗡嗡——”
    令人头皮发麻的翅翅振动声，从高空传来。
    那群黑压压的变异昆虫，如同乌云盖顶，朝着阵地俯冲而来。
    “防空单位！准备迎敌！”
    士兵们迅速从工事中，架起了一具具便携式防空导弹发射器。
    但这并不是用来对付这些飞虫的。
    “武直编队！收到请回答！”
    彦胜军抬头看着天空，大声吼道。
    “这里是‘鹰眼’编队，空域已清空，随时可以提供火力支援。”
    一个冷静沉稳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看到天上那坨恶心的玩意儿了吗？”
    “给我用火箭弹，把它们轰下来！”
    “鹰眼收到。”
    盘旋在高空中的武直-10编队，立刻做出了反应。
    悬挂在短翼下的火箭发射巢，微微调整角度。
    “咻咻咻咻！”
    密集的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一群愤怒的黄蜂，逆冲而上，一头扎进了那片黑色的“乌云”之中。
    下一秒。
    天空中，绽放出了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烟花。
    爆炸的火光与冲击波，将成百上千的变异昆虫瞬间撕成碎片。
    焦黑的残骸，混合着绿色的汁液，如下了一场恶臭的暴雨，劈头盖脸地洒下。
    第一轮的攻势，在空地一体的立体化打击之下，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阵地前，尸骸堆积如山，腥臭的血液汇成了溪流。
    职业技术学院的这片小小阵地，如同一块烧红的铁砧，任凭尸潮如何疯狂地捶打，依旧纹丝不动。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张震看了一眼战术平板上飞速下降的弹药储备数据，眉头微蹙。
    “弹药消耗超出预估百分之二十七。”
    “命令后勤单位，准备第一轮空投补给。”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彦胜军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远处那片依旧望不到尽头的尸潮，眼中战意更浓。
    “他娘的，总算是热身结束了。”
    “命令各单位，检查武器，更换弹药！”
    “准备迎接下一波！”
    连平县，这台死亡的绞肉机，才刚刚开始转动。

 第222章 失控的缰绳

    江城，中央指挥塔。
    巨大的全息地图上，代表着破晓集团军主力集群的蓝色箭头，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态势，向着那片标记为“连平县”的猩红区域碾压而去。
    屏幕的一角，分割出的实时画面里，是职业技术学院的惨烈战况。
    火箭弹洗地后的橘红色天空下，空降旅的阵地如同被洪水反复冲刷的礁石，在无尽的尸潮中屹立不倒。
    指挥中心内，气氛压抑而肃静。
    苏明月走到指挥台前，她的声音清冷。
    “报告司令。”
    “截至目前，聂云司令的‘铁锤’与‘铁砧’战术执行顺利。”
    “主力突击集群距离连平县城郊还有不到三十公里，预计四十分钟内即可投入战斗。”
    她顿了顿，切换了另一份数据流。
    “空降一旅、二旅的防线已经稳固，伤亡数字控制在预估范围的百分之三点二以内，弹药消耗……在可接受范围内。”
    陆沉渊的视线，并未离开那片燃烧的战场。
    他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控制台边缘，无声地敲击着，节奏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数据分析的参谋突然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异样。
    “司令，苏参谋长。”
    “刚刚汇总的前线行为数据模型，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异常偏离。”
    苏明月侧过身。
    “说重点。”
    那名参谋推了推眼镜，将一份数据曲线图投射到主屏幕的侧边。
    “根据多点动态捕捉分析，我们发现，尸潮中普通丧尸的平均移动速度，相比二十四小时前，提升了约百分之四。”
    “这个增幅……对比末世之初的数据，一直在持续增长。”
    指挥中心内，原本平稳的呼吸声，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百分之四。
    这个数字听起来微不足道。
    但乘以十五万这个基数，再放到一场分秒必争的攻防战中，它所代表的变数，足以致命。
    苏明月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是变异体在进行某种我们未知的指挥吗？”
    “不像。”参谋摇了摇头，指着另一组数据，“我们监控了所有高阶变异体的行为模式，它们依旧是混乱的，狂暴的，没有发现任何具备智慧指挥特征的个体。”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推论。
    “研究部的初步意见是……病毒本身，可能正在进行一种我们无法预测的，加速的自主进化。”
    整个指挥塔，落针可闻。
    如果说，敌人是“血潮”那种有思想，有目的的组织，那么他们的一举一动，终究有迹可循。
    可如果敌人是病毒本身呢？
    是这种毫无逻辑，毫无理智，纯粹为了扩散与毁灭而存在的混沌之物呢？
    你该如何去预测它的下一步？
    一名年轻的作战参谋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司令，是否应该命令聂司令放缓攻势？”
    “在弄清楚病毒的具体变异方向前，孤军深入太过危险了！”
    “我反对！”另一名更加资深的军官立刻反驳，“恰恰相反！我们应该命令前线不计代价，以最快速度向北方推进！”
    “谁也不知道这种进化会走向何方！万一诞生出更可怕的变异体，拖得越久，代价越大！”
    争论声四起。
    每个人都从那条小小的，向上攀升的红色曲线里，看到了足以颠覆整个战局的巨大阴影。
    陆沉渊终于停止了敲击。
    他转过身，平静地扫视着这些因为未知而陷入焦虑的部下。
    他没有看那条数据曲线，而是看向了那片代表着更遥远西方的，被战争迷雾笼罩的黑暗区域。
    “他们大概……也没想到。”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苏明月走到他身边。
    “您是说……血潮？”
    “一头发疯的狗，固然可怕。”
    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但如果这只狗，连主人都开始咬了呢？”
    “他们释放出这潘多拉的魔盒，自以为掌握了缰绳，却从未想过，这缰绳，从一开始就不在他们手中。”
    指挥中心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或许不完全明白陆沉渊话语中的深意，但那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却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抚平了所有人的焦躁。
    “命令，传达到所有后方基地市与防区。”
    陆沉渊的声音，恢复了属于总司令的沉稳与决断。
    “从现在起，所有生产线，运输线，全部转入最高优先级。”
    “我要破晓集团军的弹药、燃料、药品补给，翻一倍。”
    “我要他们的后勤保障，变成一条用钢铁与资源铺就的，永不断绝的生命线！”
    “是！”通讯官立刻开始传达指令。
    “命令。”
    陆沉渊的目光，落在了怀城的地图上。
    “第四合成旅，孙彦部，即刻启程，进驻怀城，协助高明与卫东，建立三重防御圈。”
    “怀城，将是我们刺向北方的刀柄，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
    一道道指令，清晰，果断，重新为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校准了方向。
    当所有人都领命而去，指挥塔内，只剩下陆沉渊与苏明月两人。
    巨大的全息地图前，那个代表着破晓集团军的蓝色箭头，显得如此锐利，也显得……如此孤独。
    苏明月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聂司令他们……会很艰难。”
    “我知道。”
    陆沉渊没有回头。
    北伐，是他亲手开启的棋局。
    可现在，棋盘本身，开始出现了无法预测的变化。
    那加速的百分之四，只是一个开始。
    一种名为“失控”的阴影，正笼罩着整个棋局。
    苏明月离开后，陆沉渊缓缓抬起右手。
    一片淡蓝色的，只有他能看见的虚拟光幕，在他眼前展开。
    【雄芯系统】
    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在他的瞳孔中飞速划过。
    他的手指，在虚拟面板上，轻轻划过一个个熟悉的兵种图标，最终，停留在两个灰色的图标之上。

 第223章 地底的尖牙

    一个，是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狰狞战车，图标下方是六个猩红的大字。
    【地狱火装甲师】
    另一个，是展开着幽暗蝠翼的隐形轰炸机，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杀意。
    【夜鹰战略轰炸师】
    陆沉渊的指尖，在虚空中缓缓抬起，即将触碰到那片代表着毁灭与新生的光幕。
    棋盘的规则，正在被改写。
    那么，就该换上更不讲道理的棋子了。
    ……
    职业技术学院的阵地上空，硝烟与血腥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气体。
    空气中，再也听不到那震耳欲聋的炮火轰鸣。
    只有无数残骸在燃烧时发出的，细微的“噼啪”声。
    阵地前，黑色的焦土与红色的血浆交织，堆积如山的丧尸残骸，构成了一副描绘地狱的抽象画作。
    一名年轻的士兵靠在沙袋工事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取下已经打空的弹匣，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从战术背心上摸出一个崭新的，插了进去。
    “咔哒”一声脆响。
    冰冷的机械声，在这片短暂的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让人心安。
    他身边的战友，正在用工兵铲，面无表情地将一截还在抽搐的潜行者断臂，从工事上推下去。
    腥臭的绿色汁液，溅在他的作战靴上。
    他毫不在意。
    “妈的，这些杂碎比蟑螂还多。”
    彦胜军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手背抹了抹嘴。
    他的脸上，沾满了黑色的烟灰与不知名的黏液，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燃烧着未尽的战意。
    “老张，你那边怎么样？”
    “弹药消耗百分之三十五，重武器弹药消耗百分之四十二。”
    张震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冷静得像是在汇报一次演习数据。
    “已经申请了第一轮空投补给，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
    “伤亡统计出来了？”
    “阵亡七人，重伤十九人，都在可控范围内。”
    彦胜军的眼神暗了一下，但随即又被更凶狠的光芒所取代。
    “告诉弟兄们，休息十分钟！”
    “把家伙都擦亮点，下一波，估计会更疯！”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整个阵地，都进入了一种高度紧张下的短暂休整。
    没有人说话。
    士兵们靠着冰冷的战车，或者残破的工事，机械地检查着武器，补充着弹药，将高能量营养膏挤进嘴里。
    胜利的间隙，并不轻松。
    那片沉寂下去的死亡之城，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可能再次张开血盆大口。
    地下室里，赵德柱和其他几个幸存者，刚刚从那地动山摇的炮火声中缓过神来。
    外面的世界，安静得可怕。
    “结束了？”
    角落里，那个年轻女孩颤抖着问。
    赵德柱没有回答，他将耳朵死死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试图捕捉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
    地面，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不是爆炸引起的剧烈摇晃，而是一种……沉闷的，有节奏的，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律动。
    咚。
    咚。
    咚。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心脏，正在地脉之下缓缓搏动。
    赵德柱的瞳孔猛地一缩。
    阵地上。
    一名正在给重机枪更换枪管的机枪手，动作忽然一顿。
    “排长，你有没有觉得……”
    他皱着眉，感受着从脚底传来的，那股奇怪的震动。
    “觉得什么？”
    排长拧开水壶，刚想喝一口。
    “轰——！”
    一声巨响。
    排长脚下不到三米处的地面，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
    泥土、碎石、还有丧尸的碎肉，被一股巨力顶上了十几米高的空中。
    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巨大的，暗红色的肉状物体，从地底猛地钻出！
    那东西像是一条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蚯蚓，但表面覆盖着一层坚韧的，仿佛皮革般的角质层。
    最顶端，没有眼睛，没有鼻子。
    只有一张瞬间裂开的，如同花瓣般绽放的圆形巨口。
    口器里，密密麻麻，是三圈不断向内收缩旋转的，剃刀般锋利的牙齿。
    那名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排长，被那张巨口整个拦腰吞噬。
    鲜血，如同瀑布般喷涌而出。
    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
    “啊——！”
    旁边的机枪手，发出一声惊骇的尖叫。
    下一秒，那头巨型蠕虫的身体猛地一甩，巨大的力量将他和那挺沉重的机枪，像玩具一样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十几米外的一辆空降战车上。
    战车的装甲上，瞬间多了一道恐怖的凹痕。
    “敌袭！”
    “是地底！小心脚下！”
    凄厉的吼声，瞬间撕裂了阵地的宁静。
    彦胜军的眼睛瞬间红了。
    “开火！给老子把它打成碎片！”
    他怒吼着，第一个举起了手中的突击步枪。
    “哒哒哒哒哒！”
    狂暴的火舌，瞬间咬住了那头怪物的躯体。
    高爆穿甲弹在那坚韧的表皮上，炸开一团团细小的火花与血浆，却无法造成致命的贯穿伤。
    那怪物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将周围的沙袋工事搅得粉碎。
    “轰！”
    不远处，又是一声巨响。
    第二头！
    第三头！
    整个空降一旅的正面防线，如同被地雷引爆了一般，接二连三地炸开。
    一头头狰狞的巨型蠕虫，从地底钻出，它们像是一根根从地狱伸出的，搅动死亡的毒刺。
    一名士兵刚刚打空一个弹匣，正准备后退。
    他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一只稍小一些的蠕虫巨口从地底探出，精准地咬住了他的腿。
    “救我！”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拖入黑暗的深渊。
    他的战友冲了过来，对着那个不断扩大的洞口疯狂扫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泥土之下。
    “榴弹！用榴弹！”
    一名连长嘶吼着，将一枚40毫米榴弹，精准地塞进了其中一头蠕虫张开的巨口中。
    “轰隆！”
    沉闷的爆炸声从怪物身体内部传来。
    那头巨型蠕虫的半截身体，被炸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墨绿色的体液混合着内脏碎片，喷洒得到处都是。
    它庞大的身躯无力地倒下，砸烂了一处刚刚构筑好的机枪阵地。
    然而，更多的蠕虫，从地下涌出。
    它们的目标明确。
    不是士兵。
    是那些停在阵地上的zbd-03空降战车！
    一头巨型蠕虫，猛地从一辆战车的侧下方冲出，用它那庞大的身躯，狠狠撞在战车的履带上。
    轰然一声巨响。
    重达八吨的空降战车，竟然被硬生生地顶得侧倾起来，一侧的履带完全脱离了地面。
    车里的成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摔得七荤八素。
    “稳住！快稳住！”
    车长在内部通讯频道里大吼。
    炮手试图转动炮塔，对准那头紧贴着车身的怪物。
    可那怪物却像一条巨蟒，用身体死死缠住了战车，不断收紧。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在战场上响起。
    “所有单位注意！”
    张震的声音，如同冰块撞击，冷静，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放弃固定阵地！以战车为核心，收缩防御圈！”
    “狙击手！攻击它们的口器内部！那是弱点！”
    命令在混乱中，为士兵们指明了方向。
    但局势，已经开始失控。
    这些从地底钻出的怪物，彻底打乱了空降旅固若金汤的防御部署。
    原本用以抵御正面尸潮的钢铁防线，此刻从内部，被撕开了一个个致命的缺口。
    彦胜军跳上一辆战车的车顶，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看到，一头蠕虫被两辆战车的机炮集火，打得血肉横飞，却在临死前，用尽最后的力量，将尾部狠狠拍在一处弹药堆放点。
    轰！
    剧烈的殉爆，将周围的几名士兵瞬间吞噬。
    防线，即将崩溃。
    “他娘的！”
    彦胜军一把抢过旁边通讯兵的通讯器，对着天空怒吼。
    “鹰眼编队！我不管你们在干什么！”
    “给老子下来！用你们的机炮！把这些钻地蚯蚓，全都给我钉死在地上！”

 第224章 天降神罚

    “鹰眼收到，但空域遭到拦截！”
    通讯器里传来的，是鹰眼编队队长焦急却依旧保持着专业冷静的声音。
    “数百只‘血雀’组成的鸟群正在冲击高空，企图追击返航的运输机编队！”
    “我们必须将它们挡住！重复，我们必须将它们挡住！”
    彦胜军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明白。
    一旦让那群嗜血的怪物冲破了武直的封锁，那些刚刚完成空投任务，正在返航的运-20大型运输机，就会变成天空中最脆弱的靶子。
    那不仅仅是几架飞机。
    更是破晓集团军最宝贵的战略投送力量。
    “知道了。”
    彦胜军的声音沙哑干涩，他掐断了通讯，将通讯器重新砸回通讯兵怀里。
    没有支援。
    至少在鹰眼编队解决掉天上的麻烦之前，他们只能靠自己。
    “吼——！”
    仿佛是响应着地底蠕虫的召唤，那片刚刚在重炮下沉寂下去的惨白色海洋，再次沸腾了。
    尸潮，利用这短暂的混乱，发起了新一轮的，更加疯狂的冲锋。
    “开火！开火！”
    幸存的士兵们依托着摇摇欲坠的工事，还有那些被巨蠕缠住的战车，重新组织起火力。
    但防线已经被撕裂。
    原本层次分明，交叉覆盖的火网，此刻变得支离破碎。
    一头潜行者抓住机会，从一处被蠕虫拱出的土堆后一跃而起，扑向一名正在更换弹匣的士兵。
    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就被那怪物锋利的爪子按倒在地。
    旁边的战友立刻调转枪口，一串子弹将那头潜行者打得血肉模糊。
    可倒下的士兵，脖颈处已经被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地向外冒，身体在无意识地抽搐。
    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这样的场景，在混乱的战场上，不断上演。
    “轰！”
    一头巨型蠕虫用它那庞大的身躯，硬生生将一辆zbd-03战车的侧装甲挤压得向内凹陷。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让人的牙齿都感到酸痛。
    战车内部，红色的警报灯疯狂闪烁。
    “车体受损百分之三十！履带传动轴断裂！我们动不了了！”
    驾驶员的声音在内部频道里充满了绝望。
    “妈的！”
    彦胜军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他从一辆战车的车顶一跃而下，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去力道，顺手从一名阵亡士兵的身边，抄起了一具单兵火箭筒。
    “掩护我！”
    他对着旁边的一个火力小组怒吼。
    “哒哒哒哒！”
    几名士兵立刻会意，用最猛烈的火力，将那头蠕虫周围的普通丧尸清空了一小片。
    彦胜军扛着火箭筒，大步流星地冲了上去。
    他距离那头还在不断收紧身体，试图将战车彻底绞碎的怪物，只有不到二十米。
    蠕虫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渺小的，却充满威胁的人类。
    它那花瓣般的巨口猛地转向彦胜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去死！杂碎！”
    彦胜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他扣动了扳机。
    “嗖——！”
    火箭弹拖着尾焰，没有丝毫偏差，精准地钻进了那张布满利齿的巨口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下一秒。
    “轰隆——！”
    沉闷的爆炸，从蠕虫的身体内部炸开。
    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个被充气过度的气球，猛地膨胀了一下。
    紧接着，无数道裂痕从它身体中段蔓延开来。
    墨绿色的血液与破碎的内脏，混合着爆炸的火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那头巨型蠕虫，被活生生炸成了两截。
    腥臭的暴雨，劈头盖脸地浇了彦胜军一身。
    他毫不在意，抹了一把脸上的黏液，将已经打空的火箭筒随手一扔，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一头冲过来的丧尸，精准地连开三枪。
    “砰！砰！砰！”
    然而，一个人的勇猛，无法挽回整条战线的颓势。
    更多的蠕虫从地底钻出，更多的丧尸越过了残破的工事。
    张震所在的二旅防线，同样岌岌可危。
    “七号车、九号车，放弃右翼阵地，向中心收缩！”
    张震的声音依旧冰冷，但语速却快了几分。
    “用你们的车体，堵住缺口！”
    “重复，用你们的车体，堵住缺口！”
    这是一个残酷的命令。
    意味着那两辆战车，将彻底变成固定的堡垒，成为吸引火力的活靶子。
    “七号车收到！”
    “九号车收到！”
    没有任何犹豫，两辆空降战车立刻执行了命令。
    它们用最后的动力，横在防线的缺口处，30毫米机关炮疯狂地扫射，将一波又一波的丧尸打成碎片。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饮鸩止渴。
    地下室里，赵德柱的身体，已经因为恐惧而麻木了。
    他透过窗缝，看到一名年轻的士兵被三头丧尸扑倒。
    他看到一辆战车被蠕虫的巨力掀翻。
    他看到那刚刚升起的，名为“希望”的火焰，正在被一点一点地，无情地浇灭。
    防线，即将崩溃。
    就在这最绝望的时刻。
    一种全新的声音，穿透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那声音，来自极远的天际。
    起初，像是隐约的雷鸣。
    呜——
    紧接着，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尖锐。
    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鞭子，正在撕裂天空。
    所有正在厮杀的士兵，那些疯狂的丧尸，甚至是地底的蠕虫，动作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它们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纯粹的，毁灭性的威压。
    彦胜军猛地抬头，看向尸潮涌来的方向。
    他看到。
    远方的天际线上，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流星雨般的火光。
    下一秒。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才姗姗来迟。
    轰！轰！轰！轰！轰！
    连平县的东部城区，那片尸潮最密集的区域，瞬间被一片火海所吞噬。
    那不是普通炮弹的爆炸。
    那是远程火箭炮集群覆盖式打击所形成的，真正的，死亡风暴。
    一栋栋高楼，在剧烈的爆炸中，如同沙子堆砌的积木，轰然倒塌。
    成千上万的丧尸，连嘶吼都来不及发出，就在那堪比太阳核心的高温与冲击波中，被瞬间气化，分解成了最基本的粒子。
    大地，在剧烈地颤抖。
    冲击波形成的飓风，席卷着烟尘与火焰，甚至吹到了几公里外的职业技术学院阵地上，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第一轮齐射，就清空了接近三分之一的尸潮。
    那片原本无边无际的惨白色海洋，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大块。
    还不等所有人从这神罚般的景象中回过神来。
    第二轮。
    第三轮。
    更加密集的火雨，从天而降。
    精准地，覆盖了尸潮的中段与后段。
    整个连平县，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燃烧的炼丹炉。
    阵地前方的压力，骤然一空。
    “是……是我们的炮火……”
    一名士兵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主力！是我们的主力到了！”
    彦胜军的拳头，死死地攥紧，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看向远方。
    在地平线的尽头，在那片冲天的火光与浓烟之下。
    一面鲜红的，带着金色黎明徽记的战旗，正穿透烟尘，缓缓升起。
    紧接着，是第二面，第三面……
    无数面战旗，组成了一片钢铁的森林。
    大地开始有节奏的轰鸣。
    那是钢铁洪流碾过地面的声音。
    聂云的铁锤，终于到了。

 第225章 铁锤与铁砧

    远方的炮火声，终于停歇。
    战场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随着最后一轮火箭弹的呼啸远去，骤然消散。
    通讯器里，滋滋的电流声后，响起一个沉稳，平静，却仿佛带着钢铁般重量的声音。
    “铁砧，我是铁锤。”
    “你们的坐标已经确认。”
    “主力突击集群，已抵达战场。”
    是聂云。
    彦胜军站在一辆战车的残骸上，任由腥臭的黏液顺着作战服滴落。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大口喘息着，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混杂着痛苦与狂喜的笑。
    “铁锤，这里是铁砧。”
    “聂司令，你们再晚来五分钟，就只能给我们收尸了。”
    他的声音沙哑，粗砺，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张震冷静的声音，紧接着在公共频道响起。
    “报告司令，空降二旅阵地尚在，随时可以投入下一步作战。”
    没有人欢呼。
    没有时间欢呼。
    幸存的空降兵们，只是默默地从地上爬起，靠着摇摇欲坠的工事，更换弹匣，给滚烫的枪管降温，将牺牲战友的遗体拖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地平线上，那片由无数面战旗组成的钢铁森林，正在向他们压来。
    最前方，是林震天第六师的装甲部队，他们将那些被炮火轰击得七零八落的尸群残部，轻松撕碎。
    99a改主战坦克的125毫米滑膛炮，并未开火。
    并联机枪与车载重机枪喷吐出的火链，就已经构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之网。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数十万头杂碎，全都从老鼠洞里勾引出来，摁在这块铁砧上，便于主力的炮火砸下。”
    彦胜军看着那片钢铁洪流，对着身边的张震说道。
    “值得。”
    张震点了点头，他擦拭着脸上的一道血痕。
    “呜——”
    第六师的坦克集群，并没有直接冲向职业技术学院的阵地，而是在距离阵地一公里的地方，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向着城市的侧翼包抄而去。
    紧随其后的，是聂云的第一装甲师。
    履带碾过焦土，发出令人牙酸的轰鸣。
    04b步战车两侧的舱门打开，一名名身穿裁决者外骨骼的士兵，从车上鱼贯而出，他们没有丝毫停顿，立刻以战车为核心，组成了无数个移动的战斗小组，开始对残存的建筑群进行清剿。
    火力，精准而高效。
    他们的推进，不是狂飙突进，而是一种带着工业美感的，冷酷的碾压。
    就像一台巨大的，以钢铁与火焰为动力的绞肉机，正在将这片土地上所有肮脏的东西，彻底清除。
    “报告司令，第六师已切入预定攻击阵位，正在对城西残余尸群进行分割包围。”
    林震天的声音在指挥频道响起，沉稳如山。
    “收到。”
    聂云的声音从一辆0c4a型指挥车里传来。
    “李俊师长。”
    “到。”
    第三装甲师师长李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严肃。
    “你的部队，负责清扫战场，肃清所有残存的地底威胁，同时建立外围防线。”
    “连平县，必须在六个小时内，变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前进基地。”
    “是！”
    李俊没有任何异议。
    稳扎稳打，不代表畏惧风险。
    奇袭突进，更不代表孤军冒进。
    将两者完美地结合，才是真正的用兵之道。
    聂云的指挥车，缓缓停在了空降旅的阵地前。
    车门打开，他走了下来。
    一身崭新的作战服，纤尘不染，与这片血与火的战场，格格不入。
    彦胜军大步走了过来，他身上的血腥味与硝烟味，几乎能把人熏一个跟头。
    他看着聂云，想敬礼，抬起的手臂却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
    聂云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辛苦了。”
    “应该的。”
    彦胜军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
    “司令，剩下的，就看您的铁锤了。”
    聂云点了点头，他越过彦胜军，看向那些正在默默收敛战友遗体的空降兵。
    “命令后勤医疗部队，以最快速度进场，救治所有伤员。”
    “命令阵亡士兵统计处，核对每一个人的名字。”
    “他们都是英雄。”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那座还在燃烧的县城。
    “命令。”
    他的声音，通过指挥车的大功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战场。
    “破晓集团军，第一装甲师，第三装甲师，第六装甲师，空降一旅，空降二旅。”
    “目标，连平县城区。”
    “总攻开始！”
    命令下达。
    “轰——！”
    一直保持静默的主战坦克集群，终于发出了第一声怒吼。
    脱壳穿甲弹，将一头刚刚从废墟里爬出来的巨型蠕虫，从头到尾，干净利落地钉死在了地上。
    战斗，再次打响。
    但这一次，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摧枯拉朽的胜利进军。
    空降兵们，与主力部队的步兵们，汇合在一起。
    他们依托着坦克的掩护，互相交替着，向城市深处推进。
    地下室里，赵德柱和其他幸存者，已经完全看呆了。
    窗外，那曾经让他们绝望的怪物，此刻在那些钢铁巨兽与未来战士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一名士兵，用肩扛式导弹，将一头企图偷袭坦克的潜行者，炸成了漫天血雨。
    另一辆步战车，用车顶的攻顶导弹，精准地摧毁了一栋高楼上正在喷吐酸液的远程丧尸。
    这就是……人类真正的力量吗？
    赵德柱的眼中，涌出了滚烫的泪水。
    林岚跟着父亲林震天，站在一处制高点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整个战局。
    “第一装甲师和第三装甲师的协同作战能力，比我们师，只强不弱。”
    林震天由衷地感叹。
    “聂司令和李俊师长，都是天生的指挥官。”
    林岚没有说话，她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聂云那辆醒目的指挥车上。

 第226章 破碎的囚笼

    清剿行动，在炮火的余烬中，冷酷地展开。
    一辆04b步战车停在十字路口，车顶的30毫米机关炮缓缓转动，像一头警惕的钢铁野兽。
    “a组，清理左侧商业楼，b组跟我来，目标是那栋红砖住宅。”
    一名身穿裁决者外骨骼的班长，通过小队频道下达了简洁的指令。
    士兵们以三人为单位，动作标准，交替掩护，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一名士兵一脚踹开紧闭的防盗门。
    【砰！】
    门后一头丧尸嘶吼着扑来。
    迎接它的是三支风暴步枪同时喷吐的火舌。
    “哒哒哒！”
    丧尸的头颅瞬间被打成一团烂泥，无力地倒下。
    “安全。”
    “下一个房间。”
    他们推进的速度极快，任何角落里的威胁，都会在第一时间被交叉火力清除。
    这不像战斗，更像是一场高效的，流水线式的害虫消杀作业。
    “排长，这些鬼东西比江城遇到的要难缠。”
    一名士兵在通讯频道里低声说。
    “怎么说？”
    “尸变速度快，而且，好像更……狡猾。”
    他的话音刚落，走在最前面的尖兵忽然停下脚步，举起手。
    他脚下的地面，有几道不正常的龟裂，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下面拱过。
    “地洞。”
    尖兵的声音很低。
    “又是那些钻地的蚯蚓。”
    班长皱起了眉，他用枪口指了指旁边一栋被拦腰撞断的大楼。
    “它们优先攻击我们的重装备，想先敲掉我们的牙。”
    另一名士兵补充道。
    “它们不是没脑子的野兽，它们知道什么是威胁。”
    “妈的，以前只用防着天上和地面，现在连脚底下都得小心了。”
    一个年轻的士兵忍不住骂了一句。
    “不知道以后还会冒出什么鬼东西。”
    “想这些没用，做好你自己的事。”
    班长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继续前进，注意脚下，工兵部队很快就会跟上，把这些洞全给填了。”
    他们走进一栋还算完好的居民楼，从一楼开始，逐层清理。
    血腥味与腐烂的气味，混合着灰尘，扑面而来。
    “三楼安全。”
    “二楼安全。”
    “一楼发现……等一下。”
    走在最前面的士兵，停在了一扇紧锁的地下室铁门前。
    门上，被用重物死死地抵住。
    班长打了个手势，两名士兵立刻上前，准备暴力破门。
    “别！别开枪！我们是活人！”
    门后，传来一个带着极度恐惧与嘶哑的男人声音。
    班长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对着小队成员，再次比划了一个战术手势。
    士兵们立刻散开，枪口对准了铁门，但手指都离开了扳机。
    “里面的人听着。”
    班长的声音，通过外骨骼的扩音器传出，不带任何感情。
    “我们是破晓集团军。”
    “现在，把门打开，双手抱头，慢慢走出来。”
    门后，是一阵死寂。
    紧接着，是挪动重物的声音。
    铁门，发出“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一道缝。
    一张苍白，沾满污垢的脸，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是赵德柱。
    他看着门外那些如同天神下凡般的未来战士，看着他们身上那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外骨骼，还有那黑洞洞的枪口，身体抖得像筛糠。
    “不要开枪……我们这里……还有孩子……”
    “所有人，全部出来。”
    班长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赵德柱和其他几个幸存者，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地从黑暗的地下室里走了出来。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里充满了麻木与惊恐。
    当看到外面那被战火彻底犁过一遍的，如同地狱般的城市时，那个年轻的女孩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报告指挥部，c4小队在坐标754,399发现幸存者，共计七名，四男三女，其中有一名女童，无武装，无感染迹象。”
    班长立刻向后方汇报。
    “请求下一步指示。”
    聂云的指挥车里。
    全息地图上，一个绿色的生命信号点，在刚刚被标记为“已肃清”的区域亮起。
    “幸存者？”
    李俊的声音，透着一丝意外。
    “在那种强度的炮火覆盖和尸潮冲击下，居然还有人能活下来。”
    “生命总会自己找到出路。”
    林震天看着那个绿点，发出了一声感叹。
    “聂司令，你的命令是对的，沿途搜救，我们前进的每一步，都不能只留下焦土。”
    聂云没有立刻说话。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调出了c4小队传回的，关于地底蠕虫的初步战斗报告。
    “老将军，李师长。”
    聂云的声音沉稳。
    “你们对这种新出现的变异体，怎么看？”
    李俊的表情严肃起来。
    “很麻烦。”
    “它们的出现，完全颠覆了我们现有的地面防御体系。工事，战壕，在它们面前形同虚设。”
    “而且，它们表现出了初级的战术倾向，优先攻击我们的战车和火力点，而不是无差别攻击步兵。这背后，要说没有一种我们未知的机制在驱动，我不信。”
    林震天接过话头。
    “是病毒本身在进化，还是有更高阶的智慧体在指挥？”
    “如果是前者，那更可怕。”
    李俊补充道。
    “这意味着，我们面对的敌人，是一个没有逻辑，不断试错，只为毁灭而存在的混沌意志。你永远不知道它下一步会进化出什么东西来对付你。”
    指挥车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刚刚取得大胜的喜悦，被这种对未知的忧虑冲淡了不少。
    “把c4小队和幸存者的通讯，接进来。”
    聂云下令。
    很快，赵德柱那张布满恐惧与希望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长……长官！”
    赵德柱看着屏幕里的聂云，声音都在发颤。
    “我是破晓集团军司令，聂云。”
    聂云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你们安全了。告诉我，你们知道的，关于这座城市，关于那些怪物的一切。”
    “特别是那些，会从地底钻出来的怪物。”
    赵德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将他所知道的一切，语无伦次地，全都说了出来。
    从末世爆发，到他们躲进地下室，再到那些地行蠕虫的出现。
    “那些虫子……它们很狡猾！”
    赵德柱的声音里带着后怕。
    “它们一开始不出来，等你们的炮声停了，等我们以为安全了，它们才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就是为了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聂云与李俊对视了一眼。
    这个幸存者的证词，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命令。”
    聂云看向通讯官。
    “让医疗队和后勤补给分队过去，妥善安置幸存者。”
    “是。”
    “命令各部队，清剿行动中，以小队为单位，配备至少两名工兵，携带地质雷达与高爆破障弹，随时准备应对地底突袭。”
    “让研究部的人也准备一下，我要一具完整的地行蠕虫样本。”
    一道道指令清晰地发出。
    聂云最后看向屏幕里的赵德柱。
    “休息一下，很快，这里就会变成一座安全的家园。”
    通讯被切断。
    地下室前，c4小队的班长收到了命令。
    他对着赵德柱等人说道。
    “待在原地，不要乱跑，医疗队马上就到。”
    说完，他便要带领小队继续执行任务。
    那个一直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这些高大的士兵。
    一名年轻的士兵，犹豫了一下，从战术背心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用锡纸包好的，已经有些融化的高浓度巧克力。
    他蹲下身，将巧克力递到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害怕地向后缩了缩。
    士兵没有说话，只是将巧克力放在地上，然后起身，跟着队伍，走入了远处的废墟。
    赵德柱看着士兵们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那块巧克力。
    他缓缓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递给了小女孩。

 第227章 潜行的触角

    连平县的硝烟，正被黎明前清冷的风吹散。
    工兵们正在处理那些被命名为“地行蠕虫”的怪物留下的地下通道。
    一名年轻的工兵，全身沾满滑腻的粘液，从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探出头，对着通讯器报告。
    “报告指挥部，三号主隧道勘测完毕。”
    他的声音通过电流，带着一丝无法压抑的震惊。
    “这些隧道……它们不是独立的。”
    “它们在地下形成了一张网，连接了整个县城，甚至向城外延伸。”
    “我们脚下，是一座空的城市。”
    临时指挥部里，空气瞬间凝固。
    全息地图上，根据地质雷达扫描出的数据，一条条红色的线条被不断绘制出来，它们纵横交错，如同一张巨大的，布满血丝的蛛网，将整个连平县笼罩其中。
    “难怪尸潮的调度如此诡异。”
    李俊的脸色很难看。
    “这不是简单的巢穴，这是它们的交通系统。”
    林震天用粗糙的手指，敲了敲地图上那密集的红线。
    “如果不是‘铁砧’行动把它们提前逼了出来，等我们主力进城，它们从地底四面八方同时攻击……”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清楚后果。
    聂云静静地看着那张地下网络图。
    “命令工兵旅，对所有已探明的地下通道，进行分段式高爆炸药爆破。”
    “用混凝土彻底填埋。”
    他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同时，在基地外围，部署‘地听’阵列，地震波探测设备。”
    “我要连平县地下二十米内的任何一只老鼠的活动，都显示在我的屏幕上。”
    他的语气平静，却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一种安心。
    他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被绊倒两次。
    李俊点了点头，这位一向严苛的师长，此刻的表情里多了一份认同。
    聂云看了一眼窗外。
    在废墟之上，十几台巨大的【战场工兵-筑城者】3d打印设备，正在发出低沉的嗡鸣。
    机械臂伸展，喷吐出一种速凝的高强度复合材料。
    一座座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防御工事，炮兵阵地，还有后勤仓库的雏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
    破晓集团军，正在将这片死亡之地，改造成属于他们的，坚不可摧的前进基地。
    六个小时后，连平县临时作战会议室。
    聂云，林震天，李俊，以及两个空降旅的旅长彦胜军和张震，全部到齐。
    “连平县已经稳固。”
    聂云的手指，在全息地图上划过，指向北方更远的一个点。
    【哨关】。
    “下一个目标，是这里。”
    “它是我们打通南北大动脉的关键，也是我们进军常沙的跳板。”
    “我准备，派遣侦察部队，先行探路。”
    话音刚落，李俊立刻开口。
    “我反对。”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严肃，不带任何情绪。
    “司令，连平县的地行蠕虫，是一个警告。”
    “我们对这个世界病毒的进化方向，一无所知。”
    “谁能保证，哨关不会有更诡异，更难对付的变异体？”
    他调出一份数据报告，投射到众人面前。
    上面是“铁砧”行动中，两个空降旅的弹药消耗与战损统计，还有主力部队应对地行蠕虫时的能源消耗。
    红色的数字，触目惊心。
    “集团军的每一次行动，都建立在后方数万人的支持之上。我们的资源，不是无限的。”
    “在没有足够情报支持的情况下，任何大规模的侦察行动，都是在进行一场豪赌。”
    “我建议，稳固连平基地，派出无人机进行远距离侦察，步步为营。”
    彦胜军和张震没有说话。
    他们的部队在之前的战斗中伤亡最重，李俊的话，他们无法反驳。
    奇袭的代价，他们比谁都清楚。
    会议室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这是集团军北上的第一次战略方向选择，激进，还是稳妥。
    “李师长说的对，我们不能再打一场没有准备的仗。”
    林震天忽然开口了，他先是赞同了李俊的观点。
    然后，他的话锋一转。
    “但我们也不能因为害怕，就停下脚步。”
    “无人机能看到的，只是表面。那些地行蠕虫，哪一架无人机在战前发现了？”
    这位沙场老将，站起身。
    “我有一个提议。”
    “让我第六师的侦察营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不是大规模侦察，是小规模渗透。”
    “让肖锐，带一个精干的小队。他们是我第六师最好的侦察兵，他们知道怎么在黑暗中潜行，怎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我们需要的东西带回来。”
    “如果哨关真的有我们无法应对的威胁，他们会是第一批发现的人。”
    “用最小的代价，去探明最大的风险。”
    李俊的眉头，微微皱起。
    林震天的提议，确实在稳妥与激进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但风险，依然存在。
    “老将军，你这是让你的兵，去九死一生。”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林震天的回答，斩钉截铁。
    “我的兵，怕的不是死，是死得没有价值。”
    “去给大军探出一条活路，这是我们侦察兵的荣耀。”
    聂云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听着。
    此刻，他抬起头，看向林震天。
    “林师长，你有几成把握？”
    “报告司令，如果是肖锐带队，我有九成把握，他能把情报带回来。”
    林震天顿了顿。
    “至于人……我不敢保证。”
    聂云的视线，又转向李俊。
    “李师长，你的意见呢？”
    李俊沉默了片刻。
    “如果必须要去，这确实是目前风险最小的方案。”
    “我同意。”
    聂云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
    “命令，第六师侦察营营长肖锐，挑选最精锐的士兵，组成‘尖刀’小队，立刻准备。”
    “任务目标：渗透至哨关地区，查明变异体种类与规模，以及任何可能的幸存者势力。”
    “要求只有一条，活着把情报带回来。”
    “是！”
    林震天立正敬礼，声音洪亮。
    他转身走出会议室，直接接通了肖锐的通讯。
    “肖锐。”
    “到！”
    “有新任务。”
    “请师长指示！”
    “去给集团军，当一次更深入的眼睛。”
    ……
    一个小时后。
    第六师侦察营的临时驻地。
    肖锐站在六辆经过极限改装的“野狗”突击车前。
    他面前，站着三十名士兵。
    这是他从全营三百人里，挑选出的精英中的精英。
    每个人，都装备了裁决者二代外骨骼和风暴突击步枪
    “这次任务，没有后援，没有炮火支援。”
    肖锐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们就像一群扎进黑暗里的钉子，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身边的战友。”
    “我们的目标不是战斗，是潜入，观察，然后活着回来。”
    “都清楚了吗？”
    “清楚！”
    三十个人的回答，整齐划一，声音却轻得如同耳语。
    李浩也在队列中。
    他检查着身上的装备，每一个卡扣，每一发子弹。
    他的眼神，不再有初上战场时的感慨，只剩下狼一般的冷静。
    肖锐拍了拍他的肩膀。
    “耗子，怕不怕？”
    “报告营长，有点兴奋。”
    李浩咧嘴一笑。
    肖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转身上了头车。
    午夜。
    连平县新建的钢铁防线，一个隐蔽的出口，无声地打开。
    六辆“野狗”突击车，如同真正的鬼魅，滑出基地，没有开启任何灯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北方的无尽黑暗之中。

 第228章 深入敌后

    夜色是最好的伪装。
    六辆“野狗”突击车，像六道贴地滑行的黑色幽灵，在残破的国道上拉开一条稀疏的战线。
    引擎的咆哮被特殊改装的消音系统压制到最低，只剩下轮胎碾过碎石的沙沙声。
    头车里，肖锐的眼睛没有离开车载屏幕上分屏显示的多个战术视角。
    “营长，还在想李浩那小子？”
    旁边，负责驾驶的老班长，也是这次行动的副队长，忽然开口。
    肖锐没有回头。
    “他的档案我看过三遍，入伍时间太短，实战经验几乎只有连平县那一仗。”
    “但林师长亲自点的名，我也签了字。”
    老班长嘿嘿一笑，脸上的刀疤在仪表盘的幽光下扭动了一下。
    “那小子不是块好钢，是块邪门的钢。”
    “连平县城外，裂谷边上，第一波‘潜行者’摸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无人机的热成像。”
    “只有他，在警报响起前一秒，就把枪口对准了最刁钻的那个方向。”
    肖锐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
    “这不是运气。”
    “这是野兽的直觉。”
    老班长说。
    “对付野兽，有时候需要另一头野兽。”
    “我们这些老家伙，打仗靠的是经验，是战术，是肌肉记忆。他不一样，他靠的是本能。”
    “所以，我推荐了他。”
    肖锐终于侧过头，看了老班-长一眼。
    “这是你推荐的？”
    “是。”
    老班长咧开嘴。
    “我得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死在冲锋的路上，或者，活成下一个我。”
    车队后方，李浩正襟危坐，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风暴”突击步枪。
    他能从战术耳机里，听到营长和老班长的每一句对话。
    他的心脏，跳得比引擎的转速还快。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被点燃的东西。
    【吱嘎——】
    头车猛地一个侧滑，停了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车辆都熄火，车上的士兵悄无声息地翻下车，瞬间构筑了防御阵型。
    “前方，路障。”
    肖锐的声音在小队频道里响起，冷静得像一块冰。
    数十头游荡的丧尸，被一辆侧翻的油罐车挡住了去路，正漫无目的地在原地打转。
    “清理掉，不要用枪，动静越小越好。”
    李浩跟在老班长身后，抽出腰间的战术短刀。
    刀刃在微弱的星光下，泛着一抹幽蓝。
    三十名士兵，如同三十个沉默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扑向那些毫无察觉的猎物。
    李浩的动作快如闪电。
    他绕到一头丧尸的身后，右手的短刀精准地从其后颅刺入，搅碎了大脑。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那头丧尸只是抽搐了一下，就软倒在地。
    不到一分钟，战斗结束。
    三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没有一滴血溅到士兵们的作战服上。
    他们甚至没有调整一下呼吸，便迅速回到车上。
    车辆重新启动，绕过路障，继续向北。
    凌晨四点。
    车队抵达了韶关外围的一处山脊。
    这里是俯瞰整座城市的绝佳制高点。
    肖锐放飞了一架【蜂鸟】微型无人机，城市的景象，实时传输回了指挥车。
    一片死城。
    高楼坍塌，街道上堆满了车辆的残骸与森森白骨，浓厚的尸臭味，哪怕隔着数公里，也仿佛能穿透屏幕，钻进鼻腔。
    “提高无人机高度，开启丧尸信号扫描。”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瞬间布满了整个城区地图。
    那密度，远超连平县。
    “放大a3区。”
    肖锐的声音，多了一丝凝重。
    画面拉近，李浩看到了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一头体型堪比小象的巨型丧尸，正用蛮力撕扯着一辆公交车的铁皮。
    另一处，几头如同螳螂般的瘦长变异体，正用镰刀状的前肢，在建筑外墙上高速攀爬，其敏捷程度，远超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种变异体。
    “这些……是什么怪物？”
    通讯频道里，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带着无法压抑的颤抖。
    “闭嘴。”
    肖锐冷冷地打断了他。
    “情报组，记录所有新型变异体的形态特征，建立临时档案。”
    “是。”
    就在这时，无人机操作员忽然报告。
    “营长，你看这里！”
    他将画面切换到城市中心的一片区域。
    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正从一栋大楼的楼顶，袅袅升起。
    烟尘？！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幸存者？”
    “还是某种我们不知道的陷阱？”
    老班长喃喃自语。
    肖锐沉默着，手指在地图上快速敲击。
    他不能让整个小队冒险。
    “一队，向东，沿山脊渗透到坐标d7，侦察城东的军工厂废墟，我要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
    “二队，向西，抵近坐标e5的住宅区，那里有制高点，确认烟尘来源，不要暴露。”
    “我们主力，在此地待命，作为预备队与信息中转站。”
    命令下达，两个六人小队立刻脱离车队，徒步消失在黑暗的林地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十分钟后，东侧一队率先传来回报。
    “报告营长，发现大量我军装备残骸，包括……99a主战坦克。”
    “坦克炮塔被掀飞，装甲上有巨大的爪痕。”
    “有部队在这里，打过一场惨烈的败仗。”
    紧接着，西侧二队的通讯也接了进来。
    “报告，已抵达目标位置。可以确认，烟尘来自一栋被改造过的商业大楼。”
    “楼顶有防御工事，沙袋、铁丝网……还有……反光。”
    “是狙击镜的反光！他们有组织，而且很警惕！”
    肖锐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一支神秘的，装备精良的幸存者武装？
    他们是谁？
    是敌是友？
    情报不足，风险太大。
    “所有单位，准备后撤。”
    他做出了最理智的决定，任务是侦察，不是接触。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轰隆！】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猛然从城市中心的方向传来，连他们脚下的大地，都感到了轻微的震动。
    “无人机！立刻转向爆炸点！”
    肖锐厉声喝道。
    屏幕画面剧烈晃动，飞速掠过残破的街区，最终定格。
    画面中，一支人数不超过二十人的武装小队，正在被尸潮围攻。
    他们穿着破旧的作战服，使用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但配合得极为默契，火力凶猛。
    然而，他们的敌人，是数以千计的丧尸，其中还夹杂着那种螳螂形态的，速度极快的新型变异体。
    一个士兵被变异体扑倒，瞬间被撕成了碎片。
    他们的防线，正在被飞速瓦解。
    “营长……”
    通讯器里，传来西侧小队队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肖锐没有回答。
    他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支小队肩膀上的徽章。
    徽章上，一只浴火的凤凰，依旧清晰可见。
    那是……华夏特种部队的徽记之一火凤小队

 第229章 意外救援

    “弹匣！我需要弹匣！”
    一个满脸血污的男人，靠在破碎的墙角，对着通讯器嘶吼。
    他的吼声，淹没在尖锐的虫嘶与尸吼中。
    汗水、血水、还有怪物体内溅出的酸性黏液，混合在一起，顺着秦雪的下颌线滴落。
    她手中的95式步枪枪管已经烫得发红，每一次点射，都像是在灼烧她的掌心。
    作为火凤小队的队长，她此刻感觉不到疼痛。
    只有一种刺骨的冰冷，从脊椎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
    “队长，侧翼顶不住了！”
    “那些螳螂怪物速度太快，我们的火力无法形成有效压制！”
    通讯器里，队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秦雪的视线越过摇摇欲坠的掩体。
    街道上，黑色的尸潮像粘稠的石油，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而在尸潮之中，十几头镰刀状前肢的瘦长变异体，正以一种反物理的敏捷，在建筑物的墙壁与废墟间高速穿行。
    它们每一次扑击，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轰！】
    刚刚那颗被他们寄予厚望的遥控炸弹，仅仅在尸潮中撕开了一道微不足道的口子。
    那道口子，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里，就被后续的尸群重新填满。
    “撤！”
    秦雪的声音，冷静得不像她自己。
    “向b点写字楼转移，放弃所有重装备！”
    这是一个她不愿意下，却又不得不下的命令。
    “来不及了队长！”
    一个队员的声音戛然而止。
    秦雪猛地回头。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那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镰刀前肢，干净利落地切断了那名队员的脖颈。
    鲜血喷涌。
    头颅滚落在地。
    那双眼睛，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惊愕。
    完了。
    这个念头，像病毒一样，在剩下不到十个人的队伍里疯狂滋生。
    秦雪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
    她拉动枪栓，将最后一颗子弹顶入枪膛。
    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就在这时。
    一种完全不同的声音，撕裂了整个战场的嘈杂。
    那不是他们熟悉的枪声，也不是怪物的嘶吼。
    那是一种高亢，清脆，带着金属质感的，如同死神电锯般的咆哮。
    【哒哒哒哒哒——！】
    一串耀眼的火链，从他们侧后方的山脊上猛然亮起。
    那道火链精准地扫过尸群的侧翼。
    子弹所过之处，无论是普通丧尸，还是那些皮糙肉厚的变异体，身体都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撕扯。
    血肉，骨骼，内脏，被瞬间打成一团飞溅的烂泥。
    一头正准备扑向秦雪的螳螂变异体，在半空中就被这股恐怖的火力拦腰截断。
    上半身还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翻滚，下半身却已经炸成了一蓬绿色的血雾。
    尸潮的冲锋，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所有的怪物，都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更高层次的威胁，不约而同地转向了火力传来的方向。
    山脊之上。
    肖锐放下了望远镜，他的声音通过小队频道，传到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一队，跟我上车，准备突入。”
    “目标，救出友军，然后立刻脱离。”
    “二队，继续火力压制，为我们清理出一条通道。”
    “明白！”
    老班长的回答，简短有力。
    李浩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他紧握着手中的【风暴】突击步枪，翻身跳上了一辆“野狗”突击车。
    引擎的轰鸣声，在这一刻不再压抑。
    六台如同黑色鬼魅的钢铁巨兽，从黑暗中现身，朝着山下的地狱，发起了决绝的冲锋。
    秦雪和她的队员们，已经完全看呆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六辆他们从未见过的，造型充满攻击性的黑色突击车，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从山坡上直冲而下。
    履带碾过废墟，车头撞开尸群，就像烧红的刀子切入黄油。
    那些在他们眼中坚不可摧的怪物，在这些钢铁巨兽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车顶的遥控武器站，喷吐着致命的火舌。
    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钻进一头怪物的头颅。
    更让他们感到无法理解的，是那些从车上下来的士兵。
    他们身上穿着一套覆盖了背部与手臂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机械外骨骼。
    一名士兵，被一头丧尸扑倒。
    然而，丧尸的利爪抓在外骨骼的装甲板上，只能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连一道白痕都无法留下。
    那名士兵甚至没有回头，手臂后方的液压助力系统猛然发力，反手一肘，就将那头丧尸的脑袋整个砸进了胸腔。
    他们手中的武器，喷吐着远超95式步枪的火力。
    他们的动作，冷静，高效，充满了工业化的杀戮美感。
    他们不是在战斗。
    他们是在执行一次精准的外科手术，切除这片战场上名为“尸潮”的肿瘤。
    这是……天兵天将吗？
    一名火凤小队的幸存者，喃喃自语，他甚至忘记了开枪。
    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一辆“野狗”突击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秦雪他们面前。
    【吱——】
    后方的舱门，发出一声轻微的液压声，向上掀开。
    车内，射出柔和的战术灯光。
    一个同样身穿外骨骼的士兵，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
    他的声音，通过头盔的扩音器传出，沉稳而有力。
    “上车！快！”
    秦雪浑身一震，如同从梦中惊醒。
    她看了一眼对方肩膀上那个陌生的徽章。
    再看看自己肩膀上，那只浴火的凤凰。
    她没有时间去思考对方的来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上车！所有人，快上车！”
    她嘶哑地喊着，第一个将身边受伤的队员，用力推向了那扇敞开的舱门。
    残存的火凤小队成员，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车厢。
    当最后一个队员登车后，秦雪才跟着跳了上去。
    舱门，在瞬间关闭。
    外面那地狱般的嘶吼，被隔绝。
    车厢内，只剩下他们粗重的喘息，以及车辆平稳运行的低沉嗡鸣。
    车厢内部的空间并不宽敞，却干净得不像话。
    空气中，没有血腥与腐臭，只有一股淡淡的，类似消毒水的气味。
    秦雪和她的队员们，靠在冰冷的金属舱壁上，身上的污垢与血迹，与这整洁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们看着那些沉默的，如同雕塑般的士兵。
    看着他们手中的武器，身上的装备，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一种超越时代的精良。
    车辆没有丝毫停留。
    在山脊上二队的火力掩护下，六辆“野狗”突击车，以同样迅猛的姿态，再次冲破尸群的封锁，向着来时的黑暗，全速撤离。
    来得快，去得更快。
    如同一阵席卷战场的黑色风暴。
    秦雪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个年轻人，他的眼神冷静，双手稳稳地抱着步枪。
    是李浩。
    她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你们……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李浩没有回答，他只是通过头盔的内部通讯，接收着营长的指令。
    车队很快回到了山脊上的隐蔽点。
    肖锐从头车上走了下来。
    他走到刚刚救下火凤小队的车辆旁。
    舱门打开。
    肖锐看着眼前这支狼狈不堪，却眼神依旧锐利的队伍。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队长秦雪的身上。
    “我是破晓集团军，第六师侦察营营长，肖锐。”
    他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出，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破晓集团军？
    秦雪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说过。

 第230章 未知番号

    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
    与外界那地狱般的嘶吼相比，这种寂静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敲击着每一个火凤小队成员紧绷的神经。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近乎冰冷的消毒水气味，钻入秦雪的鼻腔，粗暴地冲刷着她已经习惯了的血腥与腐臭。
    破晓集团军？
    这个名字在秦雪的脑海里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陌生得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环顾四周。
    车厢内部的金属舱壁，闪烁着柔和的哑光，看不到一丝焊接的痕迹，仿佛是一体成型。
    她的队员们，东倒西歪地靠坐着，身上的作战服被鲜血与污泥浸透，破烂不堪，与这整洁得有些过分的环境，形成一种刺眼的对比。
    几个幸存的队员，正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打量着那些沉默的，如同雕塑般的士兵。
    他们看着对方身上那套只覆盖了背部与手臂，却充满了力量感的外骨骼。
    他们看着对方手中那造型科幻，一看就造价不菲的突击步枪。
    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超越时代的技术鸿沟。
    一名火凤队员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对面士兵腿上的战术挂件，却在半空中停住，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一种混合着自卑与向往的复杂情绪。
    他们是火凤。
    是华夏最顶尖的特种部队之一。
    他们曾经是骄傲的代名词，是常规部队眼中的神。
    可现在，在一群番号未知的“侦察兵”面前，他们狼狈得像一群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乞丐。
    如果侦察兵都装备到了这种程度，那他们算什么？
    被时代抛弃的古董吗？
    这种认知上的剧烈冲击，比被螳螂变异体撕碎战友的身体，还要让秦雪感到痛苦。
    那是一种从根基上被动摇的，信仰崩塌式的恐慌。
    “我是华夏特种作战序列，火凤小队队长，秦雪。”
    秦雪强迫自己挺直了脊背，尽管这个动作牵动了她背部的伤口，让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能垮。
    她代表的，不只是自己。
    肖锐的面罩没有取下，只是通过头盔的扩音器，发出平静的回应。
    “秦队长，你们的番号，我们有所耳闻。”
    “你们的装备……”
    秦雪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哪个军工所的最新秘密项目？为什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的问题，也是所有幸存队员心中的疑问。
    他们迫切地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安抚自己那颗摇摇欲坠的心。
    “抱歉，秦队长。”
    肖锐的回答，礼貌却坚决，像一道冰冷的闸门，关上了她探寻的通路。
    “在没有获得更高一级授权之前，我无法向你透露任何相关的军事机密。”
    车厢内的气氛，再次凝固。
    秦雪的拳头，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死死攥紧。
    对方的回答滴水不漏，完全符合保密条例，却也彻底断绝了她获取关键信息的可能。
    看着眼前这支陷入沉默与迷茫的队伍，肖锐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不能透露核心机密，但基本的安抚与信息同步，是必要的。
    “我们隶属于新整编的华南军区。”
    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死水般的车厢。
    华南军区！
    秦雪的瞳孔微微放大，这个番号她熟悉。
    “新整编？”
    “总指挥是谁？”
    “陆总司令。”
    肖锐在说出这个称呼时，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敬仰。
    那是一种下级对上级，士兵对统帅的，纯粹的信赖与崇拜。
    陆总司令？
    秦雪飞快地在脑海中搜索着所有她知道的，军方高层的名单。
    姓陆的将军有不少，但能在末世之后，统合整个华南军区，并建立起这样一支未来部队的，她想不到任何一个符合条件的人。
    “陆总司令麾下，设雄芯集团军与破晓集团军两大作战集群。”
    肖锐没有等她继续追问，而是主动抛出了一些可以公开的，已经被集团军高层确认过的基本框架信息。
    “我们第六师，由林震天师长率领，目前归属于破晓集团军聂云司令指挥。”
    林震天！
    这个名字秦雪如雷贯耳。
    原华南战区王牌师，第六师的师长，一员以勇猛与沉稳着称的沙场宿将。
    原来第六师还在！
    这个消息，让秦雪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但紧接着，是更深的困惑。
    雄芯集团军？破晓集团军？聂云司令？
    这些名字，依旧是全然的陌生。
    整个指挥体系，似乎除了林震天师长这个她熟悉的节点外，已经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重塑。
    而这一切的顶点，都指向那个神秘的“陆总司令”。
    看着秦雪紧锁的眉头，肖锐沉默了片刻，最终说出了那句足以解开所有谜团，却又会催生更多想象的关键信息。
    “我们陆总司令的父亲。”
    “是华北战区的，陆苍穹总司令。”
    轰！
    陆苍穹！
    这个名字，像一道九天惊雷，在秦雪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如果说林震天是战区王牌，那陆苍穹就是定海神针。
    是整个华夏军方，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那几个人之一。
    一瞬间，所有零碎的，无法理解的线索，都在秦雪的脑中被强行串联了起来。
    一个匪夷所思，却又显得无比“合理”的推论，在她心中疯狂成型。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她脸上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钟内，经历了从震惊，到恍然，再到一种近乎敬畏的释然。
    怪不得番号如此陌生。
    怪不得装备如此超前。
    怪不得连一个侦察营，都拥有碾压特种部队的战力。
    这不是常规部队的换装。
    这根本就是一支在陆苍穹总司令那样的巨擘支持下，秘密组建的，属于未来的军队！
    是倾注了国家最顶尖资源，为了应对末世浩劫，而打造的终极王牌！
    而那位神秘的“陆总司令”，毫无疑问，就是陆苍穹总司令的儿子。
    虎父无犬子！
    秦雪的脑海中，甚至已经开始勾勒出一个年轻，果决，手握滔天权势与未来科技的，天之骄子的形象。
    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让她那被碾碎的骄傲，找到一个可以接受的台阶。
    输给这样一支“天命之师”，不丢人。
    肖锐透过头盔的战术目镜，静静地看着对面那个女队长脸上不断变幻的神色。
    他大概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无人察知的，有些古怪的弧度。
    这位秦队长，脑补得似乎有点远了。
    “嘶……”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打断了秦雪的思绪。
    是她身边的一名队员，他的小腿被螳螂变异体的镰足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因为车辆的颠簸，伤口再次撕裂，鲜血浸透了简陋的绷带。
    没等秦雪做出反应。
    坐在那名伤员对面的李浩，已经有了动作。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战术背心侧面，取下一个白色的金属小盒。
    打开盒子，他拿出一支注射器，以及一个喷雾罐。
    他先是将注射器，干脆利落地扎进了伤员的大腿。
    伤员的身体猛地一颤，但随即，他脸上那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肌肉，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了下来。
    “不……不疼了？”
    伤员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李浩依旧没有说话。
    他蹲下身，撕开那血肉模糊的绷带，将喷雾罐的喷口，对准了那道狰狞的伤口。
    【嗤——】
    白色的泡沫喷涌而出，瞬间覆盖了整个创面。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还在汩汩流淌的鲜血，在接触到泡沫的瞬间，立刻停止了涌动。
    而那些翻卷的皮肉，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开始缓慢地愈合。
    整个火凤小队，都看呆了。
    这是什么医疗技术？
    强效镇痛剂？速效凝血止血泡沫？
    这些只在最高级别军事实验室的理论报告中出现过的东西，竟然被一个普通的侦察兵，像用创可贴一样随意地拿了出来。
    李浩做完这一切，便将东西收好，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抱着步枪，眼神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这件小事，带给火凤小队的冲击，是颠覆性的。
    一名士兵，从背包里拿出一支银色的，类似牙膏的管状物，拧开盖子，挤出一些黏稠的，散发着淡淡香甜气息的膏体，递给了身边一个嘴唇干裂的火凤队员。
    “高能营养膏，补充体力。”
    那个火凤队员，呆呆地接了过来，机械地送进嘴里。
    一股温暖的能量，瞬间从胃里扩散到四肢百骸，驱散了持续了数日的饥饿与疲惫。

 第231章 死亡之城

    那个火凤队员呆呆地拿着那支银色的管状物，像是握着一件圣物。
    车厢里，剩下的火凤队员，全都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震撼，已经超越了之前看到外骨骼与新型步枪的程度。
    先进的武器装备，代表着战斗力的代差。
    而这种后勤与医疗物资，代表的却是生存能力的代差。
    前者决定了你能打多狠的仗。
    后者决定了你能打多久的仗。
    秦雪将视线从那支高能营养膏上收回，重新落回到肖锐身上。
    那层黑色的面罩，隔绝了对方所有的表情，只留下一双在战术灯光下，反射着幽光的目镜。
    “肖营长。”
    秦雪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不再那么沙哑。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没有先回答问题，而是主动发问。
    这是她作为一名指挥官，下意识夺回主动权的尝试。
    肖锐并没有在意这种细节。
    或者说，在他看来，这并不重要。
    “我们的任务，是侦察哨关。”
    他的回答直接，没有半点迂回。
    “为集团军后续部队，建立前进基地做准备。”
    “前进基地？”
    秦雪的眉头锁得更紧。
    “你们要拿下哨关？”
    “拿下哨关，只是第一步。”
    肖锐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已经完成的事实。
    “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光复常沙。”
    光复常沙。
    这四个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炸弹。
    不，比炸弹的威力还要巨大。
    整个车厢，陷入了一种比刚才更加死寂的氛围。
    “你说什么？”
    一个年轻的火凤队员，忍不住开口，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光复常沙？你们疯了吗！”
    他喊了出来。
    没有人责怪他的失态。
    因为这句话，喊出了所有火凤队员的心声。
    秦雪的身体，因为这个疯狂的计划，而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她看着肖锐，一字一顿地问。
    “你知道常沙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肖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我们小队，隶属于京都特种作战总部。”
    秦雪开始解释自己的来历。
    “丧尸病毒爆发前，我们正在华南，与第65集团军24师进行联合演习。”
    “病毒爆发得太突然了，毫无征兆。”
    “演习部队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官兵，在睡梦中就变成了怪物。”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24师的建制，一夜之间就崩溃了。”
    “当时24师的师部和驻守哨关的部队，立刻组织了反击。”
    “但没用的。”
    秦雪苦笑了一下。
    “面对那些曾经的战友，很多士兵根本下不了手。”
    “而那些丧尸，却毫不犹豫。”
    “最初的混乱过后，城区的幸存者被组织起来，建立了几个大型避难所。”
    “但尸潮一波接着一波，无穷无尽。”
    “避难所一个个被攻破，整座城市，不到一周就彻底沦陷。”
    车厢里，那个刚刚接受治疗的伤员，低声补充了一句。
    “我们亲眼看到，99a坦克，被尸潮活活淹没，连炮塔都看不见。”
    “我们能活下来，是因为24师的残部，拼死守住了城西的一座大型储备粮库。”
    秦雪接过了话。
    “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储备的粮食也足够。”
    “24师剩下的不到两千人，还有几千名幸存者，就一直困在那里。”
    “那你们为什么会出来？”
    老班长在旁边问了一句。
    “粮食够，但药品，弹药，干净的水源，什么都缺。”
    秦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绝望。
    “我们已经几个月，没有跟外界联系上了。”
    “再不想办法突围求援，所有人都会死在里面。”
    “所以，你们就成了这支求援的队伍。”
    肖锐总结道。
    “是。”
    秦雪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将话题拉了回来，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肖营长，我感谢你们的救援。”
    “但关于常沙，我必须告诉你们实情。”
    “在被困的这段时间，我们不止一次，派出过侦察兵，试图向北突围，联系常沙的战区指挥部。”
    “没有人能活着回来。”
    “只有一个小队，在临死前，传回了一段模糊的影像和断断续续的音频。”
    她的瞳孔，浮现出恐惧。
    “常沙的情况，比哨关恶劣十倍，不，是一百倍！”
    “那里的人口基数更大，病毒爆发后形成的尸潮规模，是哨关无法比拟的。”
    “根据传回来的信息，那里的变异体种类更多，进化程度更高。”
    “整座城市，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怪物的巢穴，一座真正的死亡之城。”
    “我们甚至怀疑，那里已经不存在任何大规模的幸存者据点了。”
    秦雪看着肖锐，又看了看旁边那些沉默的士兵。
    “我知道你们装备精良，战力强大。”
    “但以一个集团军的兵力，去光复常沙……那不是作战，那是自杀。”
    她的话，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来自于血的教训。
    然而，她预想中的，对方的凝重，或者重新评估，并没有出现。
    坐在她对面的李浩，依旧抱着他的步枪，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而驾驶位上的老班长，甚至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近似于嗤笑的声音。
    这种反应，让秦雪感到了深深的冒犯与不解。
    是无知者无畏？
    还是他们真的拥有自己无法想象的底牌？
    “秦队长。”
    肖锐终于开口。
    “你的情报很有价值，我们会向上级汇报。”
    “但集团军的战略，不会因此改变。”
    “为什么？”
    秦雪无法理解。
    “因为下达这个命令的，是陆总司令。”
    肖锐的回答，简单，却蕴含着一种秦雪从未感受过的力量。
    那是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近乎于信仰的信赖。
    “陆总司令……”
    秦雪咀嚼着这个称呼。
    那个她脑补出来的，天之骄子的形象，再次浮现。
    一个年轻的，或许有些刚愎自用的指挥官？
    “你们对你们的总司令，就这么有信心？”
    “这不是信心。”
    一直沉默的李浩，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年轻，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李浩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陈述。
    “在我们眼中，总司令，就是一切的可能。”
    车厢内，所有破晓侦察营的士兵，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
    他们的眼神，在提到那个名字时，都燃烧着同样的光。
    那不是崇拜。
    那是狂热。
    秦雪被这种气氛震慑住了。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引以为傲的经验，她用生命换来的情报，在对方面前，似乎变得一文不值。
    这群人，不是疯子。
    他们是一群，拥有着坚定信仰的，来自未来的战士。
    而他们的信仰，就叫“陆总司令”。
    许久，肖锐打破了沉默。
    “秦队长，带我们去你们的避难所。”
    “我们需要更详细的情报，也需要让24师的弟兄们知道，援军，到了。”

 第232章 换我们来

    “野狗”突击车在废墟间穿行，履带碾过碎骨与瓦砾，发出单调的喀嚓声。
    车厢内，秦雪用战术平板，为肖锐指引着通往粮库避难所的路线。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留下一道颤抖的红色轨迹。
    每经过一个熟悉的街角，每辨认出一栋倒塌的建筑，她眼中的灰败就加深一分。
    这里曾是她和战友们用生命与鲜血反复争夺的地方。
    如今，却只剩下死寂。
    与她同车的火凤队员，有的在贪婪地咀嚼着高能营养膏，有的在检查着身上刚被处理过的伤口，脸上是劫后余生与难以置信交织的复杂神情。
    李浩坐在他们对面，依旧是那个姿势，抱着自己的步枪，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他的视线，却在不经意间，扫过那些火凤队员的武器。
    磨损严重的95式步枪，枪身上缠着布条和胶带，弹匣上用白色记号笔写着主人的名字。
    那是他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依靠。
    李浩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风暴】突击步枪冰冷的枪身。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连平县城外，第一次端起这把枪时的感觉。
    那时候，他觉得这把枪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现在，他只觉得安心。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侧面袭来。
    【铛！】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李浩乘坐的这辆“野狗”突击车，车身猛地一震。
    车厢内的火凤队员，瞬间脸色煞白，几乎是本能地举起了枪。
    “别动！”
    肖锐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冷静地响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车队没有丝毫减速，甚至连队形都没有改变。
    只有李浩看到，在自己车辆侧后方的那辆突击车，车顶的遥控武器站，无声地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哒哒哒！】
    三发短促的点射，声音干脆利落。
    遥控武器站的屏幕上，一头刚刚从三楼窗口探出身子，准备发动第二次偷袭的螳螂变异体，头部瞬间炸开，绿色的浆液溅满了整个窗框。
    整个过程，从遇袭到反击，再到清除威胁，不超过两秒钟。
    车队，甚至没有一个人，因此而调整呼吸。
    秦雪和她的队员们，彻底僵住了。
    他们刚刚经历了什么？
    一次完美的伏击，与一次教科书级别的，甚至超越了教科书的反伏击。
    对方甚至没有把这当成一次战斗。
    只是一次……清扫。
    “刚刚……那是什么？”
    一名火凤队员，声音干涩地问。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答案，已经写在了所有破晓侦察营士兵的脸上。
    那是理所当然。
    秦雪放下了手中的平板，她看着对面那个叫李浩的年轻人。
    “你们……每天都经历这样的战斗吗？”
    李浩想了想，摇头。
    “不是。”
    秦雪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
    “我们不用每天都经历。”
    李浩补充道。
    “因为大部分威胁，在能对我们发动攻击之前，就已经被无人机清除了。”
    秦雪的胸口，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沉闷。
    车队的速度，开始放缓。
    前方，出现了一座用集装箱、报废卡车与水泥墩构筑的，简陋却巨大的防御工事。
    工事上方，飘扬着一面褪色却依旧鲜红的旗帜。
    哨塔上，探照灯的光柱扫了过来，带着极强的警惕性。
    “口令！”
    一个沙哑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传来。
    “凤凰！”
    秦雪对着通讯器，大声回应。
    “浴火重生！”
    对方回答了口令，但警惕丝毫未减。
    “这些车是哪来的？”
    秦雪还未开口，她身边的舱门，【吱——】的一声，向上掀开。
    肖锐从头车上走了下来，同样身穿外骨骼，站在两支队伍的中间。
    他没有理会哨塔上的质问。
    他的声音，通过头盔的扩音器，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阵地。
    “破晓集团军，第六师侦察营。”
    “奉司令命令，前来侦察哨关。”
    他的话音，掷地有声。
    哨塔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片刻之后，那沉重的，由集装箱改造的大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气味，扑面而来。
    那是汗臭，血腥，廉价消毒水，还有绝望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李浩跳下车，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
    他看到了避难所内的景象。
    巨大的粮库广场上，搭建着密密麻麻的，用破布与塑料布拼接而成的窝棚。
    光线昏暗，空气污浊。
    无数双眼睛，从那些窝棚的缝隙里，朝他们望来。
    麻木，空洞，畏惧，还有一丝微弱的好奇。
    他们像一群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鼠，对外面来的任何东西，都感到恐慌。
    一些穿着破旧军装的士兵，在维持着秩序。
    他们同样面黄肌瘦，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他们看到肖锐一行人时，脸上的表情，是震撼的。
    当他们的视线，落到那些充满科幻感的突击车，落到士兵们身上的外骨骼，落到他们手中的“风暴”步枪时，那种震撼，变成了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有羡慕，有自卑，还有一种被时代抛弃的茫然。
    一个拄着拐杖，断了一条腿的老兵，死死地盯着李浩身上的外骨骼。
    他的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一种近乎于贪婪的渴望。
    如果当初他们有这种装备……
    是不是就不用失去那么多兄弟。
    是不是就不用失去这条腿。
    秦雪带着肖锐和李浩等十几名士兵，穿过人群。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那些幸存者，看着这群如同天兵天将般的士兵，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太干净了。
    他们太强壮了。
    他们身上的那种自信与锐气，与这个避难所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他们，不属于这个地狱。
    粮库深处，一间被改造成临时指挥部的办公室里。
    一个肩膀上扛着上校军衔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他很瘦，眼窝深陷，头发已经花白。
    但他的眼神，锐利得像一头受伤的孤狼。
    他就是24师残部的最高指挥官，魏国锋上校。
    “秦雪，你回来了。”
    魏国锋的声音，透着一股极度的疲惫。
    他的视线，越过秦雪，落在了她身后的肖锐身上。
    “这位是……”
    “上校。”
    秦雪立正敬礼。
    “这位是破晓集团军，第六师侦察营营长，肖锐。”
    “破晓集团军？”
    魏国锋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个番号，他从未听说过。
    “我们是新整编的华南军区作战序列。”
    肖锐主动解释。
    他看着眼前这个用意志，强行支撑着最后一口气的军人，看着他身后墙上那张手绘的，标注着无数红色叉号的哨关地图。
    “魏上校。”
    肖锐的声音，平静却拥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们的情报很有价值，为集团军后续的行动，提供了重要参考。”
    “后续行动？”
    魏国锋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什么后续行动？”
    “拿下哨关，只是第一步。”
    肖锐的回答，与之前对秦雪说的一模一样。
    “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光复常沙。”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魏国锋身边的几个参谋，全都露出了和秦雪初闻此言时，一模一样的表情。
    荒谬，疯狂。
    “年轻人。”
    魏国锋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
    “我承认，你们的装备很好，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
    “但常沙……那不是靠装备好，就能拿下来的地方。”
    “那是真正的，绞肉机。”
    他转过身，指着那张地图。
    “我们被困在这里，超过半年。”
    “我们每天都在和那些怪物打交道。”
    “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它们的数量有多恐怖，进化速度有多快。”
    “派一个集团军去打常沙？”
    魏国锋摇了摇头，眼中的锐利，变成了深深的无力。
    “那是让弟兄们，去送死。”
    他的话，代表了这里所有人的心声。
    那是用无数生命，堆出来的，血淋淋的现实。
    “不。”
    肖锐摇头。
    “我们不是去送死。”
    他上前一步，站在魏国锋的面前。
    两人对视。
    一个代表着在末世中苦苦挣扎的过去。
    一个代表着撕裂黑暗，奔赴而来的未来。
    “我们是来结束这一切的。”
    肖锐一字一顿。
    “魏上校，24师的弟兄们，在哨关顶住了最艰难的时刻，你们的任务，完成了。”
    肖锐看着魏国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现在，换我们来。”
    魏国锋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双死死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拳头，在听到这句话时，不受控制地松开了。
    换我们来。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心中那层用绝望与麻木堆砌起来的厚厚壁垒。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援军的到来。
    可他幻想中的援军，是和他们一样，衣衫褴褛，满脸疲惫，带着残存的建制，来和他们一起，继续在这片地狱里挣扎。
    他从未想过。
    来的，会是这样一支……
    来自“未来”的军队。
    他们带来的，不是求援，不是协同作战。
    他们带来的，是接管。
    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容置疑的，胜利的宣告。
    “你们的总司令……”
    魏国锋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是谁？”
    “陆沉渊。”
    肖锐报出了那个名字。
    这个名字，砸在办公室里，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曾听过。
    但肖锐接下来的话，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陆总司令曾说，他向所有坚守阵地的战士承诺。”
    “凡是被黑暗笼罩的土地，破晓的旗帜，终将插遍其上。”
    “凡是被怪物夺走的家园，集团军的铁流，必将尽数踏平。”
    “他让我们给所有坚守的弟兄们，带一句话。”
    肖锐后退一步，立正。
    他身后的李浩，以及所有侦察营的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同时立正。
    【啪！】
    一声清脆的并脚声。
    “英雄们，欢迎回家。”

 第233章 奔赴未来

    办公室里，空气凝固成了实体。
    英雄们，欢迎回家。
    这七个字，轻飘飘的，却比任何重炮的轰鸣都更具威力，精准地击碎了魏国锋上校心中最后一道用坚冰与绝望筑成的防线。
    他那双死死攥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的拳头，不受控制地松开了。
    他笔挺的腰杆，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一晃，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那根被他盘得油光发亮的木制指挥棒，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水泥地上。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房间里每一个24师军官的心上。
    魏国锋低着头，宽阔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没有人说话。
    秦雪看着这个用钢铁意志支撑了残部半年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痛哭。
    她的眼眶，也控制不住地红了。
    她想起了那些在突围路上，为了掩护她而拉响最后一颗手雷的战友。
    他们，也是英雄。
    “回家……”
    魏国锋发出了一个破碎的，几乎听不清的音节。
    他抬起头，那张布满风霜与疲惫的脸上，已经满是纵横的泪水。
    他看着肖锐，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与期盼。
    “我们……真的……可以回家了？”
    这个问题，他不是在问肖锐。
    他是在问自己，在问这该死的末世，在问那些埋骨于此的兄弟。
    肖锐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他身后的李浩，以及所有侦察营的士兵，都静静地站着。
    他们是宣告，不是承诺。
    他们是事实，不是慰藉。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参谋，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脸，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声。
    这哭声像一个信号。
    办公室外，那些透过门缝，一直紧张观望的老兵们，一个接一个地蹲了下去，埋着头，任由泪水打湿身下冰冷的土地。
    他们守得太久了。
    他们等得太苦了。
    这种被承认，被铭记的感觉，比任何物资的援助，都更能抚慰他们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片刻之后，魏国锋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他重新站了起来。
    他的腰杆，再次挺得笔直。
    “肖营长。”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恢复了军人应有的沉稳。
    “我代表24师所有还活着的弟兄，感谢你们。”
    “更感谢陆总司令。”
    “命令，我们需要做什么。”
    情绪的宣泄之后，是军人天职的回归。
    “我们需要建立一个安全的临时指挥部，并与集团军指挥中心建立直接联系。”
    肖锐的语气，恢复了任务模式的冷静。
    “另外，我需要哨关周边最详细的变异体分布图，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
    魏国锋立刻转身，对着身后的参谋下令。
    “把最好的房间腾出来！把我们这几个月来，所有用人命换来的情报，全部交给肖营长！”
    “是！”
    整个避难所，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
    破晓侦察营的士兵们，开始在24师士兵的协助下，迅速展开行动。
    一台台造型精密的仪器被从“野狗”突击车上搬下。
    李浩熟练地架设起一个三脚架式的设备，展开一面折叠的全向天线。
    【嗡——】
    轻微的电流声后，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在临时指挥部中央投射出来。
    光幕上，哨关地区的卫星地图，清晰得连地上一块大点的石头都能分辨。
    魏国锋和他的参谋们，全都看傻了。
    他们那张挂在墙上，用不同颜色笔迹反复标注，边缘都已磨损的手绘地图，在这片光幕面前，就像是原始部落的石板画。
    “数据链已连接。”
    李浩的声音传来。
    “正在上传本地侦测数据……上传完毕。”
    肖锐走到光幕前，按了一下手腕上的战术终端。
    “呼叫破晓指挥部，我是前沿侦察营，肖锐。”
    光幕闪烁了一下。
    一个穿着笔挺军装，肩膀上扛着将星的年轻男人的三维立体影像，出现在光幕中央。
    他就是破晓集团军司令，聂云。
    “肖锐。”
    聂云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清晰而有力。
    “汇报情况。”
    “报告司令！已抵达哨关预定区域，成功与24师残部及火凤小队汇合。该区域存在大型幸存者避难所，人数约五千人。敌情复杂，但友军斗志顽强。请求下一步指示！”
    肖锐的汇报，言简意赅。
    聂云的影像，沉默了片刻。
    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光幕，扫过站在肖锐身后的魏国锋和秦雪。
    “总司令的命令，任何一支还在坚守的队伍，都不能被放弃。”
    聂云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让魏国锋的心再次一紧。
    “原定作战计划，提前。”
    “命令，空降第一旅，空降第二旅，即刻出发。于一小时内，抵达哨关上空，执行‘壁垒’行动，肃清避难所外围威胁，建立安全空降场。”
    “命令，第六师，即刻全速开进，预计三小时后抵达，第一师和第三师也会陆续开进。”
    “肖锐，你的任务，是引导空降部队，并为后续主力部队，提供精确的火力打击坐标。”
    “明白！”
    “告诉24师的弟兄们。”聂云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天亮了。”
    光幕消失。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魏国锋，秦雪，以及所有的24师军官，都还处在巨大的信息冲击中。
    空降旅？
    还是两个？
    一个师的装甲部队，正在全速赶来？还有两个装甲师在后面？
    这是……这是要干什么？
    这根本不是救援。
    这是要把整个哨关，从地图上彻底犁一遍！
    ……
    与此同时。
    距离哨关两百公里外的连平县临时基地。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呜——呜——】
    一座座巨大的机库大门，缓缓开启。
    【轰隆隆——】
    地面开始震动。
    一架又一架的武直-10，如同苏醒的黑色怪兽，旋翼卷起巨大的气流，吹得地面沙石飞溅。
    旁边，体型更为庞大的直-20，也已经发动。
    在基地另一侧，一条用模块化钢板临时铺设的，长达数公里的跑道上。
    二十架庞大的运-20运输机，如同一排沉默的巨人，静静地等待着。
    穿着全套外骨骼，背着空降伞包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从兵舍中鱼贯而出，迈着沉稳的步伐，跑向各自的运输机。
    他们的动作，没有一丝慌乱，仿佛已经演练了千百遍。
    一辆辆zbd-03空降战车，被牵引车拖拽着，缓缓驶入运-20那巨大的机腹。
    彦胜军和张震两位旅长，分别站在各自的指挥机前，看着自己的士兵登机。
    “命令，‘猎鹰’就位。”
    “命令，‘苍鹰’就位。”
    命令通过通讯频道，传达到每一架飞机，每一名士兵的耳中。
    而在基地的另一端。
    第六师的装甲集群，已经完成了集结。
    望不到头的99a改主战坦克与04b步兵战车，组成一片钢铁的森林。
    一门门狰狞的炮口，一致指向哨关的方向。
    林震天站在自己的指挥车上，看着远方。
    “出发。”
    他只说出了两个字。
    【轰——】
    钢铁洪流，开始向前滚动。

 第234章 昔日王牌

    哨关临时指挥部里，那种高科技设备运转时特有的低微蜂鸣声，取代了往日里令人窒息的死寂。
    李浩与几名侦察营士兵，正快速地组装着几台仪器。
    他们从一个金属箱中取出数个巴掌大小，如同机械蜘蛛般的装置。
    【咔嚓】
    随着一声轻响，装置的多足节肢展开。
    李浩在战术终端上操作了几下，那些机械蜘蛛便迈开步子，悄无声息地，迅速从指挥部的门口爬了出去，融入了避难所昏暗的角落，消失在废墟的阴影里。
    一名24师的年轻参谋，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凑近了问。
    “同志，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微型激光目标指示器。”
    李浩头也不抬地回答，他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
    “为稍后的空中打击，进行目标标定。”
    “它们会优先标记那些防御工事后面，以及隐蔽处的高价值变异体目标。”
    “等‘猎鹰’和‘苍鹰’一到，就能直接进行精确清扫。”
    年轻参谋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侦察，标定，引导，打击。
    一套行云流水，配合默契的作战流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执行了。
    他看着这群人，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这已经不是一个维度的战争了。
    指挥部中央，魏国锋上校正死死地盯着那面巨大的全息光幕。
    光幕上，代表着破晓集团军各路部队的蓝色箭头，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哨关的方向移动。
    那股钢铁洪流所代表的压迫感，即便隔着数百公里，也几乎要穿透屏幕，扑面而来。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一个箭头的番号标注上。
    【破晓集团军-第六装甲师】
    这个番号，像一根针，刺痛了他某根尘封已久的神经。
    他端起桌上一杯刚刚过滤好的清水，杯子里的水面倒映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肖营长。”
    魏国锋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能问一下吗……”
    “这个第六师，是……”
    肖锐站在光幕旁，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
    “报告上校，破晓集团军第六装甲师，其前身，是原华南军区65集团军，第六师。”
    【哐当！】
    魏国锋手中的搪瓷杯，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清水溅了一片。
    他身边的几名24师军官，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秦雪的瞳孔，也猛地收缩。
    “65军的第六师？！”
    一个断了胳膊，用绷带吊着手臂的老参谋，失声喊道。
    “那不是……林震天师长的‘猛虎师’吗？！”
    “华南战区的王牌部队！”
    这个名字，这个番号，对于所有出身于华南军区的老兵来说，都代表着一种特殊的意义。
    那是荣耀，是标杆，是曾经战区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他们以为，这把尖刀，早已在末世的血与火中，折断了。
    “林师长他们……还活着？”
    魏国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是的。”
    肖锐点头。
    “第六师不仅建制完整，而且经过整编，换装了全新的装备，现在的战斗力，远胜从前。”
    “我们的师长，依然是林震天将军。”
    魏国锋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肖锐，又看了看那面光幕。
    一个巨大的困惑，浮现在他脸上。
    林震天，那个在军中以脾气火爆，性格刚硬着称的“林老虎”，怎么会加入一个闻所未闻的“破晓集团军”？
    他怎么会听从一个名叫陆沉渊的年轻人的命令？
    “为什么？”
    魏国锋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肖营长，我不怀疑你们的实力。”
    “但林师长……他那个人，我了解。能让他心甘情愿归于麾下，你们的陆总司令……”
    肖锐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伸出手，在全息光幕上轻轻一点。
    哨关的地图瞬间缩小，一幅新的，更加惨烈的战场态势图，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座被暗红色彻底覆盖的城市——怀城。
    一个微弱的蓝色光点，被无穷无尽的红色尸潮包围，仿佛风中残烛。
    “这是几个月前，怀城战役的态势图。”
    肖锐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思绪，都拉进了那片绝望的战场。
    “当时，我们第六师，在连续作战后，弹药告罄，补给断绝，被超过数十万规模的尸潮围困。”
    “其中，不乏‘巨锤’，‘酸液喷射者’等高阶变异体。”
    “我们的防线，已经被撕开，通讯也已中断。”
    魏国锋看着那张图，仿佛能听到那震天的嘶吼，能闻到那刺鼻的硝烟。
    他太熟悉这种场景了。
    那就是绝境。
    “第六师，几乎已经到了全军覆没的边缘。”
    肖锐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就在这时，陆总司令的部队到了。”
    他指向地图的另一侧。
    “当初还在雄芯集团军序列的第三装甲师，奉总司令的命令，急行军数百公里，驰援怀城。”
    “然后呢？”
    秦雪忍不住追问。
    “然后？”
    肖锐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弧度。
    “王海旅长用他的导弹旅和师属炮兵营，对尸潮外围进行了三轮饱和式急速射。”
    “高爆弹与燃烧弹，将尸潮的阵型彻底打乱。”
    他伸手在地图上划出一条凌厉的直线，那条线，像一把尖刀，直接刺入了红色尸潮的心脏。
    “陈兵旅长的重装合成旅，从炮火撕开的缺口楔入，将数十万尸潮，硬生生切成了两半。”
    “装甲集群一路凿穿，用最快的速度，与被围困的第六师建立了联系。”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24师的军官，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急行军数百公里，不是为了侦察，不是为了试探。
    而是直接用最蛮不讲理的方式，发起了一场歼灭战。
    以一个师的兵力，主动攻击数十万尸潮？
    这是何等的实力，又是何等的魄力。
    “是……是陆总司令下达的命令？”
    魏国锋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敬畏。
    “是。”
    肖锐点头。
    “当时，陆司令自身也才刚刚站稳脚跟，各条战线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但总司令的命令，只有一个。”
    肖锐的声音，变得低沉却有力。
    “他说，绝不放弃任何一支还在为人类坚守阵地的友军。”
    魏国锋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终于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收编，也不是吞并。
    这是一场不计代价的，来自同胞的，最纯粹的救援。
    在那个所有人都自顾不暇，为了生存而挣扎的末世里，有一个人，有一支部队，居然还保留着这种近乎于天真的，属于旧时代的信念。
    并且，他们拥有将这种信念，化为现实的恐怖力量。
    “林震天……那个老伙计……”
    魏国锋喃喃自语，眼眶却红了。
    “他没有选错。”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肖锐，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里面有感激，有钦佩，还有一种……将希望彻底托付出去的释然。
    “我明白了。”
    “我们守在这里，只是在苟延残喘，在求活。”
    “而你们……”
    魏国锋看着那些目光坚毅，身姿笔挺的侦察营士兵。
    “你们是在为这片土地，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就在这时。
    一阵低沉的，富有节奏的轰鸣声，从远方的天际传来。
    【嗡——嗡——嗡——】
    声音起初还很微弱，像是夏夜的蚊鸣。
    但仅仅几个呼吸之间，那声音便由远及近，迅速放大，变成了如同雷鸣般的咆哮。
    整个避难所的地面，都开始随之微微震动。
    指挥部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什么声音？”
    一个年轻的参谋，脸色有些发白。
    李浩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战术终端，上面两个代表着空中编队的图标，已经与避难所的坐标重合。
    他抬起头。
    “是‘猎鹰’和‘苍鹰’。”
    他顿了一下，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他们到了。”

 第235章 天亮了

    那轰鸣声，不再是远方的威胁，而是近在咫尺的宣告。
    避难所里所有幸存者，都本能地抬起了头。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被长久围困所烙印下的惊恐。
    在他们的经验里，巨大的声响，只意味着一件事——死亡。
    “来了！”
    一个24师的老兵，嘶哑地喊了一声，抓紧了身边锈蚀的栏杆。
    指挥部内，魏国锋上校和他的部下们，冲到了门口，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他们看到了。
    天空的尽头，二十四架通体漆黑的武直-10，以一种撕裂空气的姿态，排成锐利的攻击编队，破云而出。
    它们不是在巡航，不是在盘旋。
    它们是在俯冲。
    机翼下的导弹巢与火箭发射器，闪烁着金属独有的冷光。
    座舱玻璃反射着天光，看不到飞行员的脸，只有一片冷漠的黑暗。
    “那是……武装直升机？”
    秦雪喃喃自语，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梦呓般的不真实感。
    “猎鹰编队，已抵达目标区域上空，开始执行‘清道夫’程序。”
    彦胜军旅长沉稳的声音，从李浩身旁的通讯设备中传出，不带一丝情感。
    “各单位，根据‘蜘蛛’传回数据，自由开火。”
    下一秒。
    【咻——咻——咻——】
    数十枚空对地导弹与火箭弹，脱离挂架，拖着白色的尾迹，如同一群精准的猎犬，扑向避难所外围那些早已被标记的废墟。
    那些在24师看来，坚不可摧，藏匿着无数变异体的建筑工事。
    那些他们每次进攻，都要用人命去填的死亡陷阱。
    【轰隆！】
    【轰隆隆——】
    连绵不绝的爆炸，将大地彻底吞噬。
    一栋被改造成“镰刀”变异体巢穴的六层居民楼，从中间被直接炸断，无数绿色的浆液与破碎的肢体，随着崩塌的钢筋水泥冲天而起。
    一个隐藏在地下停车场入口，盘踞着数十头“利爪”的据点，被一枚钻地弹直接命中。
    大地猛地一颤，柏油路面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掀开，滚滚的黑烟与烈焰从地底喷涌而出。
    魏国锋死死地抓着门框，他看着那些曾经让他手下弟兄们流尽鲜血的地方，在一个照面间，就被从地图上抹去。
    没有试探。
    没有火力侦察。
    只有发现，然后摧毁。
    “他们……他们怎么知道那些怪物藏在哪里的？”
    那名年轻的参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李浩指了指地上一个刚刚收回来的，蜘蛛形态的机械装置。
    “它告诉的。”
    年轻参谋的嘴巴，张成了o型。
    就在这时，第二波轰鸣声抵达。
    十二架体型更为庞大的直-20，如同盘旋的黑色巨鹰，悬停在避难所上空，巨大的旋翼卷起风压，吹得地面上的人几乎站不稳。
    “狙击小组，开始索降，建立高点控制。”
    机舱门滑开。
    一个个身穿裁决者外骨骼，背着巨大狙击枪箱的士兵，顺着速降绳，如同精准的钟摆，稳稳地落在了那些刚刚被炮火清洗过的楼顶。
    他们迅速展开支架，校准瞄准镜，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
    不到三十秒，十二个狙击阵地，已经扼守住了避难所外围所有的关键通道。
    “我的天……”
    一个24师的军官，腿一软，直接靠在了墙上。
    “这是……这是教科书里的立体化作战……”
    魏国锋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这一切，眼眶越来越红。
    他想起了自己那些连像样的步枪都凑不齐的士兵。
    他想起了那些连一发迫击炮弹都要省着用的日子。
    这不是战争维度的差距。
    这是时代的差距。
    真正的雷鸣，此刻才刚刚开始。
    当那二十架庞大的运-20运输机，如同乌云般遮蔽天空时，整个避难所，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
    那已经不是飞机了。
    那是二十座在天空中移动的山脉。
    它们带来的压迫感，让之前所有的震撼，都显得微不足道。
    “苍鹰编队抵达预定空域。”
    张震旅长冷酷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
    “准备空投。”
    “警告！侦测到高密度飞行单位集群，数量超过一千，判断为‘血雀’混合变异体群，正在高速接近！”
    刺耳的警报声，在通讯频道内炸响。
    所有24师士兵的心，都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血雀！”
    秦雪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永远忘不了，那种铺天盖地而来，能将一辆装甲车在几分钟内撞成废品的红色魔鬼。
    它们是所有飞行器的天敌。
    “来了！”
    远方的城市废墟中，一片巨大的“红云”升腾而起，发出刺耳的尖啸，直扑庞大的运-20机群。
    “完了……”
    魏国锋的心，沉到了谷底。
    如此庞大的运输机，在这些灵活的飞行变异体面前，就是活靶子。
    “猎鹰编队，转为防空模式，肃清威胁。”
    彦胜军的声音，依旧冷静得像一块冰。
    “所有运输机，保持航线不变，继续空投。”
    什么？
    魏国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躲避？不爬升？
    就在他无法理解的瞬间，那二十四架武直-10，做出了一个颠覆他所有军事常识的动作。
    它们瞬间解散了攻击编队，如同一群灵活的黑蜂，主动迎向了那片红色的死亡之云。
    【嗡——】
    武直-10两侧的格斗导弹发射巢，舱盖弹开。
    【咻咻咻咻！】
    一枚枚专门针对小型高速目标的空对空导弹，拉出密集的火网，一头扎进了“血雀”群中。
    天空中，瞬间炸开了一团又一团绚烂的血肉烟花。
    无数“血雀”的残骸，如下雨般坠落。
    但这只是开胃菜。
    在导弹清出一条通道后，武直-10直接冲入了敌阵。
    机头的30毫米链式机炮，喷吐出死亡的火舌。
    【哒哒哒哒哒！】
    高爆曳光弹组成的光鞭，在空中疯狂抽打。
    每一发炮弹的炸裂，都能将数只“血雀”撕成碎片。
    一架武直-10的飞行员，冷静地锁定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头体型明显更大的变异首领。
    “目标锁定，开火。”
    机翼下的一枚小型火箭弹，精准地命中了目标。
    那头变异首领，连同它周围的一大片“血雀”，瞬间化为了一蓬焦黑的灰烬。
    这是一场屠杀。
    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的屠杀。
    24师的士兵们，呆呆地看着天空。
    他们看着那些曾经让他们闻风丧胆的空中死神，在破晓集团军的武装直升机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偶。
    “这……这他妈的……”
    那个断了胳膊的老参谋，激动得浑身发抖，吊着手臂的绷带都开始渗血。
    “这他妈的才叫制空权！”
    在武直-10编织的死亡火网保护下，运-20的后舱门，缓缓开启。
    天空中，盛开了一朵又一朵巨大的伞花。
    身穿外骨骼的空降兵，如同天神下凡，精准地降落在预定区域。
    紧接着，一辆辆用特殊伞具固定的zbd-03空降战车，被从机腹中推出。
    【轰！】
    战车落地，缓冲气囊爆开，履带接触地面。
    几乎在落地的瞬间，炮塔便开始转动，车顶的机枪开始警戒。
    一支支空降小队，迅速以战车为核心，构筑起防御阵地。
    整个过程，高效，冷酷，专业到了极致。
    避难所内外，所有幸存的变异体，都被这股从天而降的钢铁洪流，彻底碾碎。
    魏国锋看着这一切。
    他看着那些装备精良，眼神锐利的士兵。
    看着那些在地面上重新集结，炮口一致对外的空降战车。
    他忽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转过身，看着身旁的肖锐，那个给他带来这一切的年轻人。
    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挺直了自己那被压弯了太久的腰杆，对着肖锐，对着那些天降的神兵，敬了一个标准的，属于华夏军人的军礼。
    肖锐看着他，同样立正，回礼。
    “上校。”
    “天，亮了。”

 第236章 枪炮与玫瑰

    天，确实亮了。
    但黎明之后，并非寂静。
    那种令人绝望的，混合着变异体嘶吼与垂死者悲鸣的混乱噪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声音。
    一种富有节奏，冷酷而高效的轰鸣。
    【哒哒哒——砰！】
    【哒哒哒——砰！】
    那是30毫米链式机炮短点射与狙击榴弹发射器交错发出的声音。
    它从避难所外围的每一处防御节点传来，稳定得如同节拍器，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一名24师的老兵，颤抖着从墙角探出头。
    他看到一个穿着“裁决者”外骨骼的空降兵，半跪在一辆zbd-03空降战车的车顶。
    那名士兵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
    他冷静地转动着架设在车顶的重机枪，每一次扣动扳机，都会有一条火鞭精准地抽向远处废墟的阴影。
    一头试图从瓦砾堆中冲出的“利爪”，身体刚刚跃起，就被密集的弹雨凌空打成了碎肉。
    士兵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清除一个程序里的bug。
    老兵咽了口唾沫，缩回了头。
    他握紧了自己手中那支枪管都快磨平了的81式步枪。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机器。
    他们这些在废墟里苦苦挣扎的人，所经历的，只能算是求生。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轰鸣声再次改变。
    幸存者们下意识地抬头，但这一次，他们的眼神里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夹杂着茫然的期盼。
    庞大的运-20运输机，再一次打开了后舱门。
    这一次，飘落的不再是钢铁与杀戮。
    而是一个个巨大的，上面印着鲜红十字与物资标志的空投箱。
    它们拖着白色的减速伞，如同蒲公英的种子，精准而轻柔地，降落在避难所中央那片被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砰……】
    【砰……】
    缓冲气囊接触地面，发出的声音沉闷而温柔。
    紧接着，更多的速降绳从悬停的直-20上垂下。
    滑下来的，不再是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
    而是一批穿着同样制式，但手臂上有着红十字袖标的医疗兵，以及胸前挂着数据终端的后勤人员。
    避难所里，那间由仓库改造的，终日弥漫着血腥与绝望气息的临时医疗点。
    一个头发花白，只剩一只眼睛的军医，正用一把几乎生锈的手术钳，试图从一个年轻士兵的大腿里，夹出一块破损的铁皮碎片。
    士兵的嘴里死死咬着一块破布，额头青筋暴起，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抽搐。
    没有麻药。
    没有抗生素。
    每一次这样的手术，都是一场与死神的豪赌。
    “撑住！小王！撑住！”
    老军医的独眼，布满了血丝。
    就在这时，医疗点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材高挑，背着一个银白色医疗箱的女兵走了进来。
    她的军装一尘不染，面罩下的眼神，冷静而专注。
    她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惨状，没有说话，只是快步上前，将自己的医疗箱放在旁边。
    【咔哒】
    箱子打开，里面不是纱布与碘酒。
    而是一排排闪烁着指示灯，造型精密的仪器。
    “我是破晓集团军医疗兵，林晚晚。”
    她的声音，通过内置通讯器传出，清晰而柔和。
    “老前辈，请让一下。”
    老军医愣住了，他看着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女孩，还有她那个科幻电影里才有的箱子。
    林晚晚没有等待。
    她取出一个手持式的扫描设备，对着伤兵的大腿扫了一下。
    旁边一个小型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了铁皮碎片的精确位置，深度，以及周围的血管神经分布图。
    “肌肉损伤百分之三十七，股动脉有破裂风险。”
    她迅速报告，同时从箱中取出一支注射器，【噗】的一声，高压气体将镇痛剂与肌肉松弛剂瞬间注入伤兵体内。
    上一秒还在剧烈颤抖的年轻士兵，猛地松弛了下来，眼神里的痛苦，迅速被一种茫然所取代。
    林晚晚换上一个如同微型机械爪的探头，根据屏幕上的三维图像，精准地探入伤口。
    【嘀】
    一声轻响，机械爪稳稳地夹住了那块不规则的铁皮碎片，平稳地取了出来，没有伤到任何一根主动脉。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接着，她拿出一个喷雾罐，对着狰狞的伤口喷洒。
    一层淡蓝色的凝胶，迅速覆盖了创面，血立刻止住了。
    “高效生物凝胶，可以促进细胞再生，并隔绝感染。”
    林晚晚一边操作，一边轻声解释，像是在进行教学。
    “二十四小时内，就能初步愈合。”
    老军医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他那只拿着手术钳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一辈子救死扶伤的经验与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了。
    他看着那个几乎已经昏睡过去的年轻士兵，又看了看林晚晚。
    老军医的嘴唇哆嗦着，独眼里，涌出了浑浊的泪水。
    “谢谢……”
    “谢谢你们……”
    林晚晚抬起头，看着这位满身沧桑的老人，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敬意。
    “不。”
    “是我们，要谢谢你们的坚守。”
    类似的一幕，在避难所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后勤兵们打开了巨大的物资箱。
    里面不是冰冷的弹药。
    而是冒着热气的自热食品，是封装在无菌袋里的干净饮水，是崭新的军装，甚至是给孩子们准备的糖果与巧克力。
    一个断了胳膊的24师老兵，分到了一包烟。
    他用仅剩的一只手，笨拙地拆开，点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涌入肺里，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直流。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闻到过这个味道了。
    一个穿着破晓集团军制服的后勤军官，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哥，慢点抽，以后管够。”
    军官的笑容，温暖而真诚。
    “我们总司令说了，仗，让我们来打。”
    “你们，该歇歇了。”
    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小女孩，躲在角落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警惕地看着这些穿着奇怪盔甲的陌生人。
    一个刚刚从外围轮换下来的空降兵，路过她。
    他身上还带着硝烟与血腥的味道，裁决者外骨骼上，还挂着绿色的变异体浆液。
    他停下脚步，高大的身影，投下了一片阴影。
    小女孩吓得缩成一团。
    士兵沉默地看着她。
    然后，他用那只戴着金属手套的，足以捏碎钢铁的手，笨拙地从自己腰间的储物格里，掏出了一支……棒棒糖。
    他蹲下身，将那支在这个末世里，比黄金还要珍贵的糖果，轻轻地放在了小女孩的面前。
    他没有说话。
    也没有笑。
    他只是做完这个动作，便起身，转身，汇入了钢铁的洪流，走向那炮火连天的防线。
    小女孩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棒棒糖，又看了看那个冷酷而沉默的背影。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伸出小小的，满是污垢的手，捡起了那份甜蜜。
    【哇——】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那哭声里，有委屈，有释放，还有一丝，名为希望的东西。
    枪炮在远方轰鸣，为他们隔绝了整个世界的恶意。
    玫瑰在怀中绽放，让他们重新感受到作为人的温暖与尊严。
    魏国锋站在临时指挥部门口，看着这一切。
    他的身后，肖锐静静地站着。
    “我曾经以为，我们守在这里，只是为了多活一天。”
    魏国锋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
    “现在我明白了。”
    “你们带来的，不是救援。”
    他转过身，看着肖锐，看着那些正在用行动，抚平这里每一道伤疤的士兵。
    “你们带来的，是未来。

 第237章 钢铁的黎明

    肖锐看着魏国锋眼中那重燃的光，郑重地回道。
    “是。”
    未来。
    这个词，对于哨关避难所的人来说，早已奢侈到不敢去想。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一种全新的震动，从脚下的土地传来。
    这震动，不同于之前直升机旋翼的气压，也不同于导弹爆炸的冲击。
    避难所里，刚刚因为得到物资而稍稍放松的人们，再一次紧张起来。
    但这一次，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
    更多的是一种茫然与好奇。
    “又……又怎么了？”
    一个年轻的24师士兵，扶着墙壁，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
    临时指挥部里，那面巨大的全息光幕上，代表着第六装甲师的那个巨大蓝色箭头，已经与哨关的坐标，彻底重合。
    肖锐看了一眼战术终端上的信息流，沉声报告。
    “报告上校。”
    “林震天将军的第六装甲师，先头部队，已抵达外围。”
    魏国锋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猛地冲出指挥部，站在一片废墟的高处，用尽全力，望向远方。
    地平线的尽头，烟尘冲天而起，汇成了一条黄色的巨龙。
    在那片翻滚的烟尘之下，一片钢铁的森林，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碾压而来。
    轰鸣声，此刻已经化作了实质的雷霆。
    【轰隆——轰隆——】
    魏国锋看到了。
    冲在最前面的，是数十辆他从未见过的，外形狰狞恐怖的主战坦克。
    它们的底盘，比他记忆中的99a更加厚重，车体正面覆盖着一层层如同龙鳞般的爆炸反应装甲，散发着森然的冷光。
    炮塔的设计，更加低矮，线条流畅而致命，充满了未来科技的美感。
    那根长得有些夸张的主炮炮管，黑洞洞的炮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那……那是99a？”
    跟在他身后的老参谋，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不……”
    魏国锋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那是99a改。”
    “我看过设计图……只是概念阶段的设计图。”
    “那炮塔，那装甲……我的天，他们竟然真的造出来了。”
    他身边的24师军官们，全都看傻了。
    他们也是军人，他们看得懂那每一处改进背后，所代表的恐怖战力。
    那已经不是单纯的升级。
    那是对陆战王者这个词，进行的全新定义。
    钢铁洪流，没有丝毫停顿。
    一辆99a改坦克，在行进中，炮塔猛地转向右侧一栋摇摇欲坠的百货大楼。
    【轰！】
    一声巨响，甚至盖过了履带的轰鸣。
    125毫米主炮喷吐出长长的火舌，一枚穿甲弹，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瞬间贯穿了百货大楼的承重结构。
    下一秒，整栋大楼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巨人，在一片轰然巨响中，化作了一堆碎石。
    无数藏匿其中的变异体，连嘶吼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彻底掩埋。
    紧随其后的04b步兵战车，车顶的30毫米机炮与并列机枪同时开火，将从废墟中逃窜出来的零星怪物，打成一蓬蓬血雾。
    高效。
    冷酷。
    精准。
    他们不是在作战，他们是在清理垃圾。
    钢铁洪流，如同烧红的烙铁，轻易地烫平了哨关外围最后一点反抗的痕迹。
    很快，这支部队在空降兵早已建立的安全区外，停了下来。
    一辆指挥型步战车的车门打开。
    一个身材高大，肩膀上同样扛着将星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没有戴头盔，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脸。
    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他只是站在那里，一股百战余生的铁血煞气，便扑面而来。
    魏国锋的身体，猛地一震。
    “林……林震天！”
    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这个名字。
    那个男人，也看到了站在废墟上的魏国锋。
    他锐利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些许。
    林震天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无视了周围的残垣断壁，无视了那些目瞪口呆的士兵。
    他走到魏国锋面前，看着这个比自己记忆中苍老了二十岁的昔日同僚。
    看着他那身破旧的军装，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林震天没有说那些客套的安慰话。
    他只是伸出有力的手臂，重重地，给了魏国锋一个熊抱。
    “老魏。”
    他的声音，沙哑而沉稳。
    “辛苦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魏国锋这个流血不流泪的汉子，眼眶瞬间红了。
    他能感受到林震天身上那笔挺军装下，如同钢铁般坚实的肌肉。
    他能闻到，从林震天身上传来的，不是硝烟与血腥，而是一种干净的，属于肥皂与阳光的味道。
    那是属于和平年代的味道。
    “你这个家伙……”
    魏国锋的拳头，轻轻捶打着林震天的后背。
    “还活着……真他妈好。”
    林震天放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他身后那些同样激动不已的24师军官。
    “不只是我。”
    “我们第六师，都还活着。”
    他转过身，对着那片钢铁森林，挥了挥手。
    一排排04b步战车的后舱门，同时打开。
    一个个穿着崭新军装，身形笔挺，装备着裁决者二代外骨骼的第六师士兵，从车上鱼贯而下。
    他们的脸上，没有长久厮杀的疲惫与麻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昂扬的，充满了自信与力量的神采。
    他们列队而行，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踏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魏国锋看着这些士兵。
    再看看自己身边，那些虽然意志顽强，但早已被饥饿与伤病折磨得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部下。
    一种巨大的，近乎于羞愧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不是两支部队的差距。
    这是两个世界的差距。
    “老林……”
    魏国锋的声音，艰涩无比。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装备，补给，还有这些兵……这根本不是末世里该有的样子。”
    林震天笑了。
    那笑容里，有感慨，有骄傲。
    “因为我们跟对了人。”
    他指了指那些开始接管防线，建立前进基地的士兵。
    “总司令告诉我们，末世，不是我们放弃文明的理由。”
    “恰恰相反，我们更要守住它。用更强的武器，更严的纪律，更坚定的信念。”
    林震天看着魏国锋迷惑的眼神，他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魏。”
    “我林震天，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
    “但陆总司令，他不一样。”
    林震天顿了顿，回忆起怀城血战，回忆起陆沉渊那不计代价的救援，眼神变得无比郑重。
    “他不是一个只想守住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军阀。”
    “他的目光，看着的是整个华夏。”
    “他要的，不是苟延残喘，而是把这片被怪物占据的土地，一寸一寸地，全部拿回来！”
    魏国锋的心，被这番话，狠狠地冲击着。
    他看着那些开始用模块化构件，迅速搭建起野战医院与指挥中心的第六师工兵。
    看着那些无人机，如同蜂群般从发射车上起飞，对周边进行无死角的侦察。
    看着一门门05a式自行火炮，在指定位置展开，冰冷的炮口，指向了城市的更深处。
    他忽然明白了，之前肖锐所说的，这只是开始，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哪里是救援。
    这分明是一场……收复失地的，战争序章！
    “林师长！”
    一个第六师的年轻副官，快步跑来，敬礼。
    “报告！‘利刃’一营在前方三公里处，发现大型变异体巢穴，初步判断有超过三百头‘镰刀’盘踞，并侦测到高能反应，可能存在高阶变重体！”
    “镰刀”巢穴。
    这个词，让旁边一个24师的营长，脸色瞬间发白。
    他的一整个连，就曾经折损在这样一个巢穴的门口。
    然而，林震天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地图。
    “命令。”
    他冷冷地下令。
    “师属炮兵营，进行一轮集火覆盖。”
    “装甲一营，从正面推进，把那个巢穴给我平推了。”
    “我不想在半小时后，还在报告里看到‘镰刀’这个词。”
    “是！”
    副官领命，转身离去。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魏国锋呆呆地站在原地。
    三百头“镰刀”，可能还有高阶变异体。
    这样一个足以让他们整个24师残部伤筋动骨的硬骨头。
    在林震天的嘴里，就像是清理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样，随意，轻松。
    他看着林震天那张坚毅的侧脸，一种前所未有的羡慕，几乎要从胸膛里溢出来。
    他羡慕的，不是那崭新的99a改坦克，也不是那无穷无尽的弹药补给。
    他羡慕的，是第六师从上到下，那种视一切敌人为无物的，绝对的自信与底气。
    那是只有站在绝对实力顶端，才能拥有的气魄。
    “老魏。”
    林震天转过头，看着他。
    “别愣着了。”
    “你的兵，也该换换装备了。”
    “总司令的命令，所有归建的友军单位，按照破晓集团军标准，进行装备换装与人员整编。”
    “你们24师的番号，还在。”
    “只是从今天起，你们的背后，站着的是整个破晓。”
    魏国锋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没有哭出声。
    他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再一次，挺直了自己那几乎被压断的脊梁。
    他对着林震天，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24师，代理师长，魏国锋！”
    “请求归建！”

 第238章 永不磨灭的番号

    林震天那双大手，重重地拍在魏国锋的背上，力量沉稳而坚定。
    “回来就好。”
    请求归建。
    这四个字，魏国锋喊出了沙哑，喊出了决绝，也喊出了压抑了太久的委屈与期盼。
    周围，第六师的士兵们已经开始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效率，建立起前进基地。模块化的野战工事如同搭积木般被迅速组装，一辆辆装甲工程车用巨大的机械臂清理着废墟，为后续部队开辟通道。
    一切都井然有序，冷酷得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
    魏国锋的目光，却被远处一辆正在进行弹药补给的99a改坦克吸引了。
    他像个第一次见到新玩具的孩子，忍不住拉了拉林震天的袖子。
    “老林，这……这大家伙，炮塔侧面挂的是什么？主动防御系统？”
    林震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露出一丝自豪。
    “没错，最新型号的毫米波雷达主动拦截系统。”
    “能在零点一秒内侦测到袭来的导弹或者火箭弹，并发射拦截弹进行摧毁。”
    魏国锋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了。
    他身后的老参谋，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种只在军迷杂志的幻想文章里才存在的东西，现在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眼前。
    就在这时，之前那个去传令的副官，再次跑了回来。
    “报告师长！炮兵营已完成一轮急速射，命中目标区域！”
    “装甲一营正在前出，预计十分钟内彻底肃清该区域！”
    林震天点了点头，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向魏国锋。
    “走，带你去看看，什么叫‘平推’。”
    几人登上一辆指挥车，车内的全息屏幕上，立刻显示出装甲一营的突进画面。
    那是由十几辆99a改坦克与二十多辆04b步战车组成的钢铁箭头。
    它们碾过刚刚被炮火犁过的地面，直接冲向了那栋曾经让24师一个连队全军覆没的大型商场废墟。
    【轰！】
    一辆99a改的坦克，甚至懒得用主炮。
    它车体侧面的一具大口径霰弹发射器猛地开火，无数钢珠组成的死亡扇面，将从废墟里扑出来的十几头“镰刀”瞬间撕成了漫天绿色的血雾。
    紧随其后的步战车，车顶的遥控武器站疯狂转动。
    30毫米机炮的每一次短点射，都精准地将一头试图从高处偷袭的“镰刀”，连同它藏身的墙体一起打碎。
    魏国锋看着屏幕上那行云流水的屠杀，拳头死死攥着。
    他记得。
    他清楚地记得，三个月前，他手下的一个连长，就是带着一百多个弟兄，冲向了这里。
    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那些曾经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怪物，在第六师的钢铁洪流面前，脆弱得像秋天的落叶。
    “这就是……绝对的火力……”一个24师的年轻军官，声音颤抖着，眼神里是混杂着羡慕与敬畏的狂热。
    他们看的不是一场战斗。
    他们看的是一种艺术。
    一种属于钢铁与火焰的，暴力美学。
    十分钟后。
    副官的声音再次响起。
    “报告！‘镰刀’巢穴已肃清，我方无一阵亡，仅一辆步战车履带被碎石卡住，正在修复。”
    魏国锋呆住了。
    他身边所有的24师军官，也都呆住了。
    无一阵亡。
    这四个字，对他们来说，比神话还要遥远。
    就在这时，大地再次传来更加剧烈，更加雄浑的震动。
    仿佛有数千头钢铁巨兽，正在同时奔腾。
    远方的地平线上，更多的烟尘被扬起，遮蔽了半个天空。
    规模比第六师抵达时，还要庞大数倍。
    林震天脸上的表情，变得肃穆起来。
    他沉声道。
    “是聂司令和李师长他们到了。”
    “第一师和第三师的主力。”
    魏国锋的心脏，猛地一缩。
    如果说，林震天的第六师，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
    那此刻抵达的，就是足以砸碎一切的，千钧重锤。
    一支望不到尽头的钢铁军团，出现在地平线上。
    更多的99a改坦克，更多的04b步战车，还有那如同移动山脉般的plz-05自行火炮，以及车身上装载着巨大发射箱，充满了科幻感的phl-191型远程火箭炮。
    这已经不是一个师的规模了。
    这是足以发起一场灭国之战的，集团军级重装集群。
    林震天跳下指挥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
    “走，老魏，我带你去见见集团军的聂司令。”
    魏国锋的脚步，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他刚刚因为重逢与希望而挺直的腰杆，在看到那片无垠的钢铁森林时，又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一身洗得发白的破旧军装，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与污垢。
    他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聚集过来的，自己仅剩的部下。
    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许多人还吊着胳膊，缠着绷带，眼神里充满了麻木与疲惫，与那些神采飞扬，气势如虹的破晓士兵，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一万人。
    他们曾经有一万多兄弟。
    在这片该死的废墟里，苦守了半年，最后只剩下不到三千残兵。
    拿什么去见人家？
    用这一身的狼狈，去见那支天兵般的部队的司令官？
    “老林……”
    魏国锋的声音，艰涩无比。
    “我们……我们这副样子……”
    “就别过去给你们丢人了。”
    他怕。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对方眼神里哪怕一丝一毫的嫌弃与轻视。
    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林震天看着他，眉头一皱，正要说话。
    远处，那支钢铁军团的前锋，已经停下。
    两名同样肩扛将星的男人，在一队警卫的簇拥下，大步向这边走来。
    为首的一人，年轻，英挺，面容严肃，眼神锐利，正是破晓集团军司令，聂云。
    他身旁，是稳重如山的第三师师长，李俊。
    他们看到了林震天，也看到了林震天身边，那个局促不安，下意识想往后躲的魏国锋。
    聂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径直走到了魏国锋的面前。
    在魏国锋那忐忑不安的目光中，聂云猛地停步，立正。
    他抬起手臂，对着魏国锋，这个军衔比他低，衣衫比他破烂，神情比他狼狈的军人，敬了一个无比标准，无比郑重的军礼。
    “破晓集团军，聂云。”
    他身后的李俊，以及所有警卫军官，同时敬礼。
    动作整齐划一，煞气冲天。
    魏国锋彻底懵了。
    他预想过无数种场景，有轻视，有同情，有客套。
    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是平等的，甚至带着一丝敬意的，属于同袍的最高礼节。
    聂云放下手，目光直视着魏国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魏上校。”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总司令让我转告你。”
    “你们在哨关坚守的每一天，流的每一滴血，我们华南军区，不会忘记。”
    “华夏，也绝不会忘记。”
    聂云从身旁的副官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双手递到魏国锋面前。
    “这是总司令亲笔签署的命令。”
    魏国锋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个文件夹。
    他打开。
    里面是一份崭新的，用上好纸张打印的任命书。
    最上方，是破晓集团军那浴火重生的金色黎明徽章。
    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更看到了，自己部队的番号。
    聂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奉华南军区总司令，陆沉渊命令。”
    “原华南军区65集团军24师，于末世危局中，孤军坚守哨关要隘长达半年，以万人之师，抗数百万之敌，残存三千勇士，力保人类复兴之火种不灭，功勋盖世。”
    “自即日起，该部归建破晓集团军战斗序列，保留其番号，并授予‘铁壁’荣誉称号，是为——”
    “破晓集团军，第24铁壁师！”
    “任命，魏国锋同志，为24师师长，授少将军衔！”
    【轰隆！】
    魏国锋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保留番号……
    授予‘铁壁’称号……
    师长……少将……
    他看着那份任命书，每一个字，都像烙铁一样，烫进了他的心里。
    这不是收编。
    这不是怜悯。
    这是肯定！是荣耀！是对他们这半年地狱般坚守的，最高嘉奖！
    “总司令说。”
    聂云的声音，放缓了些。
    “铁壁师，浴血重生，当配利刃。”
    “所有人员，即刻换装。所有装备，按集团军甲级标准补充。”
    “你们的兵，一个都不能少。你们的荣誉，更要擦得比谁都亮。”
    魏国锋再也撑不住了。
    这个在尸山血海里都没有倒下的汉子，此刻泪如泉涌。
    他没有哭出声。
    他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被压断了太久的脊梁，一寸一寸地，重新挺得笔直。
    他合上任命书，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着整个世界的希望。
    他猛地转身，面向破晓集团军总指挥部所在的方向，双脚用力并拢。
    他抬起手臂，敬上了此生最为用力的一个军礼。
    “24师，魏国锋！”
    他的声音，嘶哑，却响彻云霄。
    “愿为总司令效死！”
    “愿为华夏——”
    “再战百年！”

 第239章 复仇的序曲

    哨关的天空，被染成了铅灰色。
    那是无数炮弹爆炸后，经久不散的硝烟，混合着燃烧的建筑扬起的尘埃。
    【嗵——嗵——嗵——】
    plz-05自行火炮的怒吼，从远方的阵地传来，沉闷而富有压迫感，像是一头远古巨兽在敲打着大地的心脏。
    每一声巨响，都意味着一栋被变异体占据的建筑，在密集的火雨中被夷为平地。
    街道上，曾经让24师寸步难行的尸潮，此刻变成了钢铁洪流碾压下的烂泥。
    “猎鹰二号，坐标d7区钟楼顶部，‘酸液喷射者’两头，请求清除。”
    一名空降一旅的观察手，趴在一栋残破大楼的楼顶，声音通过战术通讯器，冷静地传出。
    “收到。”
    一个更加冰冷的声音回应。
    千米之外，另一栋建筑的阴影中，一名穿着外骨骼的狙击手，稳稳地移动着手中那杆狰狞的127毫米反器材狙击枪的枪口。
    瞄准镜的十字线，套住了一头正在向下方街道喷吐腐蚀性液体的变异体。
    【砰！】
    沉重的枪声，被淹没在战场的轰鸣中。
    那头“酸液喷射者”的头颅，像是被无形重锤砸中的西瓜，瞬间炸成一团绿色的浆液，庞大的身躯无力地从钟楼上坠落。
    狙击手没有丝毫停顿，枪口平移，再次锁定。
    【砰！】
    第二头变异体，应声而倒。
    “目标清除。”
    狙击手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干得漂亮。下一个，e4区，那几个正在砸坦克的‘巨锤’，给它们点名。”
    “明白。”
    在他们下方，第六装甲师的钢铁洪流，正以一种不讲道理的姿态，撕裂着城市的防御。
    “一连，正面维持压制！把那群‘利爪’给我钉死在废墟里！”
    一辆99a改坦克的车长，在通讯频道里咆哮。
    “二连，从左翼迂回！看到那栋银行大楼没有？给我把它撞塌！我不管里面藏了多少杂碎！”
    【轰隆！】
    他话音未落，身下的坦克主炮便再次发出咆哮，一枚高爆弹直接将前方一个试图冲锋的尸群，连同它们脚下的地面一起掀飞。
    “妈的！痛快！”
    炮手兴奋地大喊。
    “这些杂碎，该让它们知道什么他妈的叫火力覆盖了！”
    他们打的不是仗。
    他们是在发泄。
    是在为那些被这些怪物啃食的同胞，为那些在废墟里苦苦支撑的24师兄弟，进行一场最酣畅淋漓的复仇。
    集团军指挥频道内，聂云的声音，冷酷而清晰，传达到每一个作战单位。
    “各单位注意。”
    “总司令有令，哨关之战，不仅是收复失地，更是为24师的牺牲与坚守，献上的祭奠。”
    “我不要伤亡报告，我只要战果。”
    “用你们的炮火告诉这些怪物，它们占据人类城市的时间，到此为止了。”
    林震天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一股铁血的煞气。
    “第六师所属，听我命令！”
    “装甲集群，给我把速度提起来！碾过去！把所有挡路的东西，全部变成履带下面的一滩烂泥！”
    “为了24师的兄弟们！”
    李俊那稳重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锋芒。
    “第三师，两翼展开，建立封锁线，不允许任何一头变异体，从我们的防区里溜出去。”
    “今天，哨关就是一座钢铁的绞肉机！”
    ……
    避难所内，临时搭建起来的，却又远比之前先进百倍的野战指挥中心里。
    魏国锋站在巨大的全息沙盘前，看着上面代表着友军的蓝色箭头，如同三把烧红的利刃，轻易地切开了代表着尸潮的红色区域。
    他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肩扛少将军衔的破晓集团军制式军服。
    笔挺的军装，让他那被岁月与苦难压弯的脊梁，重新挺直。
    但他握紧的拳头，依旧在微微颤抖。
    那不是恐惧，是激动。
    是看到昔日让他们伤亡惨重的敌人，被如此轻易地屠戮时，那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快意。
    “报告！”
    一名情报参谋快步走来，敬礼。
    “根据无人机高空侦察与城市数据库比对分析，初步估算，整个哨关市区及周边区域，变异体总数，约在两百万左右。”
    这个数字，让指挥中心里所有原24师的军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百万。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几十万的尸潮。
    没想到，真实数字，竟然恐怖到了这个地步。
    他们三千残兵，究竟是在怎样一个地狱里，苦守了半年。
    聂云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看着沙盘，冷静地问。
    “彻底肃清，需要多久？”
    参谋迅速调出另一组数据。
    “报告司令。”
    “以我们目前的推进速度，肃清地表可见之敌，预计需要七十二小时。”
    “但要对整座城市进行网格化清理，包括所有高层建筑内部，地下管网系统，以及可能存在的隐秘巢穴，以杜绝任何后患……”
    参谋顿了顿，给出了一个时间。
    “至少需要半个月。”
    半个月。
    在场的24师军官们，再次被这个时间单位所冲击。
    在他们看来，要清理两百万头变异体，哪怕拥有如此强大的火力，也该是一场持续数月甚至一年的战争。
    可是在破晓集团军的作战计划里，这仅仅是一个半个月就能完成的“清理”任务。
    “太慢了。”
    聂云却皱起了眉头。
    他的手指，在全息沙盘上轻轻一点。
    “命令纵深打击团，对坐标a1，c3，f9区域的高密度建筑群，进行战术导弹覆盖。”
    “我需要把时间，压缩在十天以内。”
    “是！”
    参谋领命而去，没有丝毫犹豫。
    魏国锋看着聂云，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在下达这种堪称毁天灭地的命令时，眼神里只有绝对的理智与冷静。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聂……聂司令。”
    “我们……我们有必要这么急吗？”
    在他看来，稳扎稳打，用半个月的时间，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哨关，已经是神迹了。
    聂云转过头，看着魏国锋。
    他的眼神，不再是面对敌人时的冰冷，而是多了一丝属于同袍的温和。
    “魏师长。”
    他没有解释复杂的战略意图，只是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我们拿下哨关，是为了什么？”
    魏国锋愣住了。
    为了什么？
    为了解救他们这些幸存者？
    为了收复一座废弃的城市？
    林震天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老魏，总司令的目光，从来不只是一城一地的得失。”
    “哨关，很重要。”
    “但它不是终点。”
    李俊也走了过来，他指着全息沙盘上，哨关以北，那片更加广阔，标记着更多红色危险区域的地图。
    “哨关是华南通往华中的门户。”
    “它是一把锁，锁住了我们北上的道路。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这把锁砸开。”
    魏国锋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顺着李俊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片地图的中心，一个无比醒目的城市名称，刺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整个华南大区的中心。
    是曾经拥有超过千万人口的超级都市。
    也是如今，盘踞着难以想象数量的变异体的，一座真正的死亡之城。
    魏国锋看着那个名字，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
    他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肖锐那句“这只是开始”的真正含义。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破晓集团军要以如此雷霆万钧之势，不计弹药消耗，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哨关。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救援。
    这是一场，规模宏大到超乎他想象的，灭国级战争的……前哨战！
    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这座小小的哨关。
    魏国锋抬起手，那只戴着崭新手套，却依旧能感受到皮肤下伤痕的手，颤抖着，指向了全息地图上那个光点。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那支无敌的钢铁军团，以哨关为跳板，兵锋直指北方的场景。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他的声音，嘶哑，却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是常沙。”

 第240章 天下为棋

    常沙。
    这两个字从魏国锋的嘴里吐出，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回荡在寂静的野战指挥中心里。
    聂云的目光，从全息沙盘上那片代表着尸潮的红色区域，缓缓移到了魏国锋的脸上。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魏国锋只是确认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没错。”
    “是常沙。”
    聂云的声音沉稳，不带丝毫情绪，却让指挥中心里所有24师的军官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哨关，只是一个跳板。”
    他伸出手指，在全息沙盘上轻轻划过。
    一道湛蓝色的光线，从他们脚下的哨关开始，穿过连绵的废墟城市，径直刺向了地图北端那个硕大的光点。
    “我们的兵锋，将沿着这条路线，一路向北，凿穿整个华南战区。”
    林震天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眼神里是炙热的战意。
    他知道这个计划，可每一次从聂云口中听到，依旧会感到一阵热血沸腾。
    李俊则补充道，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稳健。
    “这是总司令的战略第一阶段。”
    “打通南北。”
    魏国锋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那条代表着进攻路线的蓝色光弧，它跨越了数百公里的死亡之地，连接着两个他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名字。
    “打通南北……”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茫然。
    “和谁？”
    聂云的目光，穿过了全息沙盘，仿佛看到了遥远的北方。
    “华北军区。”
    “总司令的父亲，陆苍穹总司令的部队。”
    “什么？”
    魏国锋身后的老参谋，失声惊呼。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设备运转的低沉嗡鸣。
    华北军区还存在。
    这个消息，像一枚重磅炸弹，在每一个24师幸存者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聂云的手指，在沙盘上继续移动，越过了常沙，最终停在了华夏版图的正中心。
    那是一个自古以来，便被称为天下枢纽的古老都城。
    “我们的最终会师地点，在西桉。”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以西桉为华夏复兴总基地，建立稳固防线，而后，再向全国辐射，收复所有失地。”
    “这，就是总司令为我们这片土地，规划出的未来。”
    魏国锋呆呆地看着那座在地图上闪耀的城市。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破晓集团军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他们承载的，根本不是一座城市的希望。
    他们承载的，是整个华夏民族的未来。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这是一场文明的自救。
    “可是……”
    魏国锋的声音艰涩无比，他指着地图的西侧，那片广袤无垠，同样被红色标记所覆盖的区域。
    “西边怎么办？”
    “我们如此大规模地向北突进，西侧的防线，必然会变得空虚。”
    这个问题，让指挥中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火焰，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所有人都知道，威胁，不仅仅来自北方的尸潮。
    李俊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调出了另一份情报简报，投射在众人面前。
    “魏师长担心的没错。”
    “根据总司令部转来的最新情报，我们的西部边境线，已经出现了异动。”
    画面上，几张照片被放大。
    可以看到一些不属于华夏制式的装甲车辆，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荒芜的戈壁上。
    “是其他国家的部队。”
    李俊的声音，冰冷刺骨。
    “而且，我们已经彻底失去了与华西战区的联系。”
    绝望，再一次笼罩了24师军官们的心头。
    前有尸潮，后有虎狼。
    这仗，还怎么打。
    “总司令，早就料到了。”
    林震天粗重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凝滞的空气。
    他看着那些惶恐的同僚，眼神里充满了绝对的信任。
    “你们以为，总司令会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破绽吗？”
    聂云接过了话头，他的手指，在地图南端的临城，重重一点。
    临城。
    那个点，瞬间绽放出三个无比耀眼，代表着满编主力师的蓝色徽记。
    “好战派的李闯，他的第二装甲师。”
    “稳重如山的石岩，他的雷霆装甲师。”
    “还有凤晓，她那足以撕裂天空的狮鹫空中突击师。”
    聂云每说出一个名字，魏国锋的心脏就猛地抽动一下。
    这些师的番号，他闻所未闻，但光听名字，就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毁天灭地的力量。
    “三大主力师，超过四万人的重装部队，连同整个临城基地，构成了一个面向西方的巨大战争堡垒。”
    “他们是钉在华南版图上的一颗钢钉，任何敢从西边伸爪子的人，都得先问问他们的炮弹答不答应。”
    魏国锋看着那三枚徽记，又看了看自己24师的“铁壁”番号。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支残兵，能在破晓的序列里，获得一个荣誉称号，是何等的荣耀。
    “至于失联的华西战区……”
    聂云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总司令的判断是，他们没有覆灭。”
    “华西战区地域太过广袤，通讯断绝，补给困难，面对无尽的尸潮，他们很可能执行了最高权限的‘火种’计划，进行了战略收缩，将所有幸存者和有生力量，集中到了某个易守难攻的超级要塞里，等待着我们去找到他们。”
    这番话，让众人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找到他们？”
    魏国锋下意识地问。
    “对。”
    聂云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
    “总司令不喜欢被动。”
    他调出了另一支部队的番号。
    那个徽记，是一片漆黑，中间只有一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
    【幽灵机动步兵师】
    “林影的幽灵师，一万五千名最顶尖的渗透专家，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化整为零，像水银泻地一般，渗入了整个华南西部的广袤土地。”
    “他们是总司令的眼睛，也是藏在阴影里的匕首。”
    “他们会找到华西战区的幸存者，会摸清那些不速之客的底细，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从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予致命一击。”
    指挥中心里，鸦雀无声。
    所有24师的军官，都像是第一次认识战争这个词。
    在他们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的时候。
    那位他们素未谋面的陆总司令，已经坐在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高度，以整个华夏为棋盘，以天地为棋子，从容布局。
    北上，会师西桉，重整山河。
    西拒，固守临城，威慑宵小。
    暗渡，幽灵渗透，点亮黑暗。
    每一条线，都清晰无比。
    每一个布置，都深谋远虑。
    这已经不是一个军人，一个将领的格局。
    这是领袖的气魄。
    魏国锋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口浊气里，带走了他半年来的所有迷茫，所有绝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信念的东西。
    他猛地转身，面向聂云，林震天，李俊。
    他再一次，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再没有半分的局促与自卑。
    只有身为这盘大棋中，一枚关键棋子的觉悟与荣耀。
    “破晓集团军，第24铁壁师师长，魏国锋！”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响彻整个指挥中心。
    “请司令下令！”
    “24师，请求任务！”
    “我们的兵，已经等不及，为这场伟大的战争，流尽最后一滴血！”

 第241章 钢铁重建（偷偷加更）

    哨关的清剿行动，已经进入了第二天。
    曾经充斥着死亡哀嚎的街道，此刻被钢铁的轰鸣声所主宰。
    一排排99a改主战坦克，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以无可阻挡之势，在废墟中犁开一条条通路。
    炮塔上的遥控武器站不知疲倦地转动，每一次短促的射击，都将角落里窜出的零星变异体打成碎片。
    魏国锋站在一处临时指挥所的楼顶，身上崭新的少将军服在硝烟中显得格外醒目。
    他身后，是刚刚换装完毕的24师官兵。
    他们穿着同样的制式军服，手中紧握着全新的风暴突击步枪，脸上还带着一种尚未褪去的，混杂着麻木与狂热的复杂神情。
    一名年轻的24师士兵，看着一辆坦克用并列机枪，轻易地将一头曾经让他们一个班组付出惨重代价的“利爪”撕碎，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没有哭，只是默默地将子弹上膛，对着另一侧废墟中探出头的一头丧尸，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清脆的枪声响起，那头丧尸的脑袋应声炸开。
    这是复仇，也是一场新生。
    “报告师长，三营已经清理完c4区域，正在向c5推进。”
    一名24师的通讯兵跑过来，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伤亡呢？”魏国锋沉声问。
    “无一阵亡！只有两个兄弟崴了脚！”
    魏国锋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无一阵亡。
    这四个字，在过去半年里，是他连做梦都不敢奢求的奇迹。
    远处，林震天的第六装甲师，正在对城市核心区进行清剿。
    【轰——轰——】
    plz-05自行火炮的炮弹，精准地命中那些结构复杂，可能隐藏着大量变异体巢穴的高层建筑。
    大楼在火光中，如同积木般垂直塌陷，将里面的一切罪恶，连同建筑本身，一同埋葬。
    随着战线的不断推进，避难所的大门，终于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
    幸存者们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他们穿着破烂的衣服，面黄肌瘦，眼神里充满了对外界的恐惧。
    当他们看到街道上那些涂着金色黎明徽章的钢铁巨兽，看到那些气势如虹的破晓士兵时，恐惧变成了呆滞。
    随即，呆滞又化作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压抑已久的哭声，此起彼伏。
    一些胆子大的幸存者，开始主动跑向正在休整的士兵，笨拙地帮他们递送物资，清理路障。
    而在另一边，城市的重建工作，几乎与清剿行动同步展开。
    战场工兵旅的效率，简直堪称恐怖。
    巨大的机械臂，将扭曲的钢筋与混凝土块清理干净。
    紧接着，一辆辆外形奇特的工程车，开始在平整出的空地上作业。
    那是一种3d打印混凝土工事系统。
    只见喷头来回移动，灰色的速干混凝土被一层层挤出，一座座坚固的野战工事与临时营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
    幸存者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在他们眼中，这已经不是科技。
    这是神迹。
    临时指挥部内，聂云正对着全息沙盘，制定着下一步的计划。
    哨关，将被打造成一个集前进基地、后勤枢纽、重型装备维修站于一体的，北上战略总基地。
    “报告司令！”
    魏国锋大步走了进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24师已完成预定区域的清剿任务，正在构筑外围防线。”
    “很好。”聂云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沙盘上。“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报告，轻伤十七人，无重伤，无阵亡！”
    魏国锋的胸膛，挺得更高了。
    聂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赞许。
    他看着魏国锋，这个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老兵，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重新找回属于王牌军人的自信与荣耀。
    “辛苦了，魏师长。”
    “为总司令效力，不辛苦！”魏国锋的声音洪亮。
    汇报完工作，魏国锋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看着沙盘上，那个代表着常沙的光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聂司令，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
    “大概是几个月前，我们师部的通讯部队，曾经截获过一段来自常沙方向的，非常微弱的无线电信号。”
    魏国锋回忆着。
    “信号很杂乱，断断续续，无法破译内容。当时我们判断，可能是某个幸存者据点的求救信号。但我们的力量，自保尚且不足，更别提去救援了，所以……就只能记录在案。”
    他说完，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然而，聂云的表情，却在听到“常沙”与“无线电信号”这两个词时，瞬间凝固了。
    他猛地转过头，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魏国锋。
    “你确定，方向是常沙？”
    “确定！”魏国锋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但还是肯定地回答。“我们做了三次信号源定位，都指向那个方向。”
    指挥中心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立刻召集林师长，李师长，所有旅级以上军官，紧急会议！”
    聂云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急促。
    五分钟后，所有核心军官都聚集到了会议室。
    林震天和李俊的脸上，也带着一丝不解。
    聂云没有废话，他直接将魏国锋刚才提供的情报，以及另一份绝密文件，投射到了全息屏幕上。
    “各位，就在刚才，魏师长提供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情报。”
    “结合总司令部转来的情报分析，常沙的情况，可能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屏幕上，显示出几段无人机高空侦察拍下的模糊视频。
    视频里，常沙城区的尸潮，其行动轨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规律性。
    它们不像其他地方的变异体那样混乱无序，反而像是在被某种力量驱使着，进行着有目的的聚集与迁徙。
    “根据情报部门的分析，这种规模的尸潮异动，不符合变异体的本能行为。”
    聂云的声音，让会议室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这背后，很可能存在着……人为引导的痕迹。”
    人为引导？
    在场的所有军官，脸色都变了。
    林震天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一个可怕的猜测，如同阴云般笼罩上他的心头。
    他想起了那个名为“血潮”的疯狂组织。
    那个妄图通过病毒进化，甚至控制全球丧尸的组织。
    “聂司令，”林震天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你的意思是……常沙，可能存在着另一支人类势力？”
    “而且，这支势力，很可能就是……”
    他没有把那个名字说出来。
    但所有知情的军官，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魏国锋还处在震惊之中，他不知道“血潮”的存在，但他听懂了话里的含义。
    如果常沙真的盘踞着一支能够操控尸潮的神秘势力，那他们即将开始的北上计划，将会一头撞进一个何等恐怖的陷阱里。
    那将不再是一场对付无脑怪物的清剿战。
    而是一场与另一支，更加诡异，更加邪恶的人类军队的，殊死之战。

 第242章 阴影下的秘密

    常沙。
    这座曾经的娱乐之都，如今只剩下死寂。
    浓厚的尸雾，像一块肮脏的灰色幕布，笼罩着城市的每一寸天空，连阳光都无法穿透。
    数以千万计的变异体，如同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海洋，在断壁残垣间漫无目的地游荡。它们的嘶吼汇聚成一种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背景噪音，仿佛是这座死亡之城最后的呻吟。
    然而，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之下，城市的地下深处，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座规模庞大到超乎想象的秘密实验室内，灯火通明。
    冰冷的白炽灯光，照亮了每一条光洁如镜的金属走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某种未知化学试剂混合的刺鼻气味。
    身穿白色无菌防护服的研究人员，行色匆匆，他们的脸上，大多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或是深藏的恐惧。
    “a区的‘暴君’胚胎，活性下降了三个百分点，立刻调整营养液配比！”
    “c区，‘潜行者’的神经连接测试报告出来没有？威廉博士在等！”
    “快！把那批失败品处理掉，别让博士看到它们，他会不高兴的。”
    对话声在走廊里此起彼伏，紧张而高效，像一个精密运转的巨大蚁巢。
    实验室的核心区域，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大厅。
    数十个高达数米的巨型培养槽，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大厅中央。墨绿色的液体中，浸泡着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实验体。
    有的，是体型膨胀了数倍的“巨锤”，肌肉纤维如同钢铁缆绳般盘结。
    有的，是肋生双翼，利爪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利爪”强化版。
    更多的，则是一些前所未见的，融合了多种变异体特征的全新扭曲造物，它们在液体中偶尔抽搐，展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生命力。
    大厅的最高层，一间独立的观察室内。
    首席研究员，威廉博士，正透过巨大的单向玻璃，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白人，金丝眼镜背后，是一双毫无情感波动的蓝色眼睛。
    他的目光，此刻聚焦在一块独立的监控屏幕上。
    屏幕里，是一间全白色的高强度隔离室。
    两名年轻的研究员，正与一只被束缚在椅子上的丧尸沟通。
    那只丧尸与外面游荡的普通货色截然不同。它的眼神，不再是浑浊与疯狂，反而透着一丝……茫然的清明。
    不久前，它刚刚被注射了最新一代的“启蒙-9号”试剂。
    “抬起你的左手。”其中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研究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兴奋。
    丧尸迟疑了一下，布满尸斑的左手，竟然真的缓缓抬了起来。
    “天呐……它做到了……”另一名女研究员，捂住了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很好。”黑框眼镜的研究员深吸一口气，继续下达指令。
    “看着我，点头。”
    丧尸浑浊的眼球，艰难地转动，最终聚焦在他的脸上，然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成功了……我们真的成功了！”女研究员激动地抱住了同伴。
    他们似乎看到了人类战胜病毒的曙光，看到了恢复理智，重建文明的希望。
    观察室内，威廉博士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按下了通讯器。
    “打开束缚装置。”
    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到隔离室内。
    两名研究员的欢呼，戛然而止。
    “威廉博士？”黑框眼镜的研究员脸色一变。
    “实验体的生命体征还不稳定，现在解除束缚，太危险了！”
    “我是在下达命令，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威廉博士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马上执行。”
    女研究员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她看着那只丧尸，虽然它此刻看起来很平静，但那种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让她浑身发冷。
    “博士，请您三思！数据已经足够证明‘启蒙-9号’的有效性了，我们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风险？”威廉博士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科学的进步，从来都伴随着风险。或者说，你们的生命，比我的研究成果更重要？”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熄了两人心中最后一点幻想。
    在威廉博士眼中，他们和笼子里的实验体，或许并无不同。
    黑框眼镜的研究员，咬了咬牙，怀着一种赴死般的悲壮，走上前，颤抖着手，在控制面板上输入了解除指令。
    【滋——】
    束缚丧尸的电磁锁扣，应声弹开。
    隔离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两名研究员，紧张地看着那只丧尸，冷汗浸湿了他们的后背。
    丧尸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它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发出了骨骼摩擦的“咔咔”声。
    它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里的茫然，似乎更浓了。
    “感觉……怎么样？”黑框眼镜的研究员，鼓起勇气，试探性地问道。
    丧尸抬起头，看向他，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
    但是，它没有攻击。
    它只是站在原地，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看到这一幕，两名研究员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它没有失控……”女研究员喜极而泣。
    “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做到了！”黑框眼镜的研究员，一把抱住她，激动地大喊。
    他们沉浸在成功的狂喜中，没有注意到，那只丧尸的身体，开始出现了极其细微的颤抖。
    它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的虫子在蠕动。
    眼神中刚刚浮现的那一丝清明，正在被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狂暴的血色所吞噬。
    【嗬……嗬嗬……】
    它的喉咙里，发出了不属于人类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吼。
    “不好！”黑框眼镜的研究员终于察觉到了异样，他猛地推开女研究员，转身就向隔离室的大门冲去。
    然而，已经晚了。
    一道黑影，瞬间扑到了他的后背上。
    【噗嗤！】
    利齿撕开防护服与血肉的声音，在纯白色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隔离室。
    女研究员吓得瘫倒在地，脸上满是鲜血与绝望。她手脚并用地爬向大门，疯狂地拍打着那扇冰冷的合金门。
    “开门！开门啊！救命！”
    然而，门上的红色警示灯，早已亮起。
    【已锁定】
    观察室内，威廉博士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屏幕里那场血腥的屠杀。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打开了手边的记录仪，用他那平稳到令人发指的语调，开始记录。
    “‘启蒙-9号’试剂，三期临床实验记录。”
    “实验体137号，在解除物理束缚后，表现出12秒的稳定状态。”
    “随后，因无法承受高阶思维与病毒本能的剧烈冲突，导致神经系统崩溃，进入不可逆的狂暴化状态。”
    “攻击性，反应速度，力量，均比未注射前提升约百分之三十。初步证明，试剂在激发大脑潜能的同时，也强化了其物理机能。”
    “研究员李维和张兰，为本次实验，提供了宝贵的，近距离观察感染全过程的数据。”
    “结论：单纯的神经唤醒，是一条死路。或许，我们应该尝试，保留它的智慧，但彻底抹除它的人性。”
    他平静地记录着，仿佛那不是两条鲜活生命的逝去，而只是一组冰冷的数据。
    就在这时，观察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一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神情肃穆的安保队长走了进来，他甚至没有看一眼屏幕上的惨状。
    “威廉博士。”
    “什么事？”威廉博士关闭了记录仪，头也不回地问。
    安保队长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刚刚收到情报。”
    “我们布置在哨关外围的监控节点，全部失效了。”
    威廉博士终于转过身，镜片后的蓝色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说重点。”
    “哨关，陷落了。”安保队长沉声道。
    “一股番号未知的军队，从南边过来，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几乎肃清了城内超过两百万的感染体。”
    “他们的推进速度……快得不合常理。”
    整个观察室，陷入了沉默。
    威廉博士缓缓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下方那些在培养槽中沉睡的“杰作”。
    他的手指，在冰冷的玻璃上，轻轻敲击着。
    那座被他们视为囊中之物，作为重要“兵源地”的城市，竟然就这么没了。
    更重要的是，一支能如此轻易碾碎两百万尸潮的军队，出现在了他的地盘上。
    这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未知番号的军队……”
    威廉博士的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只是这一次，带上了一丝森然的杀意。
    “有点意思。”
    “看来，有一些不知死活的老鼠，闯进了神的狩猎场。”

 第243章 深渊的狩猎犬

    “不到两天时间，肃清哨关超过两百万的感染体。”
    威廉博士的嘴角，反而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担忧。
    那是一种……发现了全新、有趣实验品的欣喜。
    “看来，我们这位从南边来的新邻居，给我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杰森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般干涩。
    “博士，需要我派出安保部队，进行一次武装侦察吗？”
    “武装侦察？”
    威廉博士缓缓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那双蓝色眼眸里，闪烁着一种看穿猎物所有心思的戏谑。
    “不，杰森。”
    “那太粗鲁了，也太没有效率。”
    “对待初次见面的朋友，我们应该送上一份……精心准备的见面礼。”
    杰森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从威廉博士嘴里说出的“礼物”，通常意味着死亡与毁灭。
    威廉博士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走回了主控制台。
    他无视了屏幕上那场刚刚结束的，血腥的失败实验录像，径直调出了一个深层区域的访问权限。
    一个布满了骇人红色警告标识的界面，瞬间弹了出来。
    【d-7区 生物兵器巢穴】
    “接通三号实验室，找艾伦。”
    威廉博士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器传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阵短暂的电流声，随即是一个带着掩饰不住惊恐与兴奋的颤抖嗓音。
    “博士……博士！您有什么吩咐？”
    “我批准‘猎杀者’的首次实地投放测试。”
    “……”
    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几秒后，艾伦研究员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激动到几乎破音。
    “您是说……全部？”
    “不。”
    威廉博士的嘴角，那抹残忍的弧度愈发明显。
    “先放一百只出去，让它们去哨关的方向，自由活动。”
    “就当是……餐前的开胃小菜。”
    “是！是！我马上执行！”
    通讯被果断切断。
    杰森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军人特有的，对局势失控的担忧。
    “博士，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们对这支部队的底细一无所知，过早地暴露我们的存在，可能会让他们产生高度警惕，甚至改变原有的进军计划。”
    “警惕？”
    威含博士笑了起来，那笑声很轻，却让整个观察室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他缓步走到杰森面前，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掸了掸他黑色作战服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杰森，你要记住。”
    “恐惧，永远来源于未知。”
    “我要的，就是让他们警惕，让他们寝食难安。”
    “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踏入的，是一片他们永远无法理解的神之领域。”
    他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墙壁，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正在哨关休整的士兵，眼神深邃而疯狂。
    “这份小小的礼物，会像一根最毒的刺，狠狠扎进他们的神经里。”
    “然后，这群自以为是的闯入者，就会像一群被激怒的公牛，主动朝着我这里冲过来，想要拔掉这根刺。”
    “而我，已经在通往常沙的路上，为他们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欢迎派对。”
    杰森的瞳孔，在听到“派对”这个词时，微微收缩。
    他明白了。
    博士根本不是在打草惊蛇。
    他是在主动敲响猎杀的钟声，邀请猎物进入他精心布置的屠宰场。
    ……
    地下七层，d-7区。
    这里是整个庞大实验基地中，戒备等级最高，也最令人恐惧的地方。
    厚达五米的合金隔离门，在沉重的液压轰鸣声中，缓缓向上升起。
    刺眼的红色警报灯，在狭长的金属通道内疯狂闪烁，将艾伦研究员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苍白脸庞，映照得如同鬼魅。
    “巢穴开启！重复，巢穴开启！”
    “‘猎杀者’释放程序启动！”
    “所有非必要人员，立刻撤离d-7区！这不是演习！”
    冰冷的机械合成音，一遍遍回荡在空旷的廊道里。
    合金门之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
    一股混杂着浓重血腥与野兽巢穴特有恶臭的气流，从中喷涌而出，让几名全副武装的研究员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黑暗中，没有任何声音。
    死一般的寂静，反而比任何嘶吼都更让人心悸。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片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突然。
    黑暗的最深处，亮起了一对、两对、数十对、直至上百对……赤红色的光点。
    那些光点，并非寻常生物的眼睛。
    它们是由无数个细小六边形单元组成的复眼结构，在黑暗中燃烧着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疯狂与饥渴。
    【嘶……】
    一声极轻的，仿佛刀锋划过骨骼的声音响起。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流淌”了出来。
    它不是在走，也不是在跑。
    它的动作流畅到诡异，四肢着地，躯干纤细修长，灰黑色的角质皮肤在警报灯的红光下，泛着一层冰冷的金属质感。
    这就是威廉博士口中的【猎杀者】。
    它停在通道中央，歪了歪那颗长着三角形头冠的怪异头颅，似乎在用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超声波感官，探知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上百只猎杀者，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悄无声息地涌出了巢穴。
    它们没有任何交流，却保持着一种源于杀戮本能的惊人默契。
    一只体型稍大的猎杀者，突然停下脚步，赤红的复眼转向了墙角一个正在自动运转的履带式清洁机器人。
    下一秒。
    它的身影，在原地化作一道残影。
    【噗嗤！】
    一道黑光闪过，快到肉眼难以捕捉。
    那个由特种合金打造的清洁机器人，连警报都来不及发出，瞬间就被从中间撕裂成了两半，平滑如镜的切口处，还在闪烁着电火花。
    猎杀者的前爪，缓缓收回。
    那五根长达十五公分，闪烁着钛合金般幽冷寒光的利爪上，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碎屑。
    在场的研究员，包括艾伦在内，都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凉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厚重的防护服。
    这就是威廉博士最得意的作品。
    一种纯粹为了杀戮而生的，完美的生物兵器。
    它们没有痛觉，没有恐惧，甚至不分敌我。
    它们的行动逻辑里，只有一条——撕碎视野范围内，一切活动的物体。
    艾伦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深处涌起的恐惧，对着控制台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开启一号地表通道！”
    基地的另一端，一扇伪装成巨型排污管道的闸门，开始缓缓启动。
    那条路，直接通往常沙城郊的连绵废墟。
    仿佛接收到了无形的指引，上百只猎杀者瞬间调转方向。
    它们化作上百道黑色的闪电，冲入了那条通往地表世界的，黑暗的隧道。
    没有嘶吼，没有咆哮。
    只有利爪划过水泥地面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在通道内渐行渐远。
    它们是来自深渊的猎犬，被它们的主人松开了锁链，去狩猎那些闯入禁地的，不知死活的猎物。
    艾伦看着空荡荡的廊道，双腿一软，几乎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既为自己亲手释放了这群魔鬼而感到后怕，又为即将上演的血腥盛宴而感到一种病态的，无法抑制的亢奋。
    哨关的那支神秘军队……
    当他们遭遇这群来自地狱的阴影时，会露出怎样绝望的表情？
    艾伦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与威廉博士如出一辙的，冰冷而残忍的笑容。

 第244章 第一声警报

    夜色，将哨关的废墟彻底浸透。
    白天的钢铁轰鸣已经退潮，取而代之的，是发电机组低沉的嗡嗡声，以及探照灯划破黑暗时，光柱中飞舞的无数尘埃。
    战争的硝烟味尚未散尽，与消毒水、湿润的泥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末世独有的，令人心安又警惕的味道。
    大部分士兵都在临时营地里轮换休整，但清剿与警戒的工作，从未停歇。
    一队隶属于第六装甲师的士兵，正驾驶着“猛士”侦察车，在规划好的安全区边缘进行例行巡逻。车辙碾过碎石，发出“咯吱”的声响。
    车载探照灯的强光，扫过一栋栋只剩下骨架的建筑，将那些扭曲的阴影拉扯得如同鬼魅。
    “a区肃清完毕，未发现游荡感染体。”
    “b区情况正常。”
    通讯频道里，不时传来各巡逻小队冷静而简短的报告。
    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希望，正在这座刚刚从死亡中挣脱的城市里，悄然滋生。
    外围三号警戒点，一栋被削去了一半的商业楼残骸顶部。
    两名第六师的士兵，正一左一右，据守着这个制高点。
    他们身上，是全新的裁决者二代外骨骼，冰冷的金属质感在微弱的星光下，反射着幽光。手中的风暴突击步枪，枪口始终对着下方无尽的黑暗。
    “李哥，你说……咱们真能把这世道给扳回来吗？”
    开口的是王磊，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脸上的稚气还没完全褪去。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对未来的不确定，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向往。
    被他称作李哥的，是老兵李虎。他比王磊大了近十岁，下巴上留着一圈坚硬的胡茬。
    李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却没有点燃，只是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以前不敢想。”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以前，咱们一个排，碰上百头丧尸，都得脱层皮。现在呢？”
    他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一台正在进行路障清理的战场工兵机器人。
    “那玩意儿，比咱们一个连都顶用。还有这身骨头架子，这枪……”
    李虎拍了拍身上的外骨骼，发出了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有陆总司令和聂司令在，有这些家伙什，别说扳回来，就是把天捅个窟窿，咱也能给补上。”
    王磊听着，眼睛越来越亮。
    他想起了避难所里那些面黄肌瘦的幸存者，看到他们时露出的那种，仿佛看到神明的眼神。
    那种被需要的，被当成英雄的感觉，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
    “等这仗打完了，我就回老家。”
    王磊傻笑着，像是在规划一件无比美好的事情。
    “我们家在山里，风景可好了。到时候，我要盖个大房子，娶个媳妇，生一堆娃。再也不打仗了。”
    “你小子，想得倒挺美。”
    李虎嘴角难得地咧开一丝笑容，他将那根没舍得抽的烟，小心翼翼地收回口袋。
    “我没啥大念想，就想回去给我爹妈上柱香，告诉他们，儿子没给他们丢人。”
    夜风，似乎也变得温柔了些。
    吹散了些许硝烟，带来了远方临时厨房飘来的，食物的香气。
    那是肉罐头和压缩饼干的味道，在此刻，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诱人。
    王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李哥，你说咱们这算是苦尽甘来了？”
    李虎沉默了片刻，看着远处那片由无数探照灯和营地灯火构筑起来的光明之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啊。”
    “算是……”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一种极度危险的直觉，猛地从他这个老兵的脊椎骨窜上天灵盖。
    那是无数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才磨炼出的本能！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想对王磊吼出“小心”两个字。
    可他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他只看到了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在黑暗中一闪而逝的，纯粹由杀戮构成的黑色残影。
    那道黑影，仿佛是从墙壁的阴影里“渗”出来的，悄无声息，无视了重力，以一种反物理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噗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利器切开血肉与骨骼的声音响起。
    李虎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的瞳孔，瞬间扩散，眼中最后的光彩，是王磊那张还带着傻笑的年轻脸庞。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从喉咙里涌出的，只有大股大股滚烫的鲜血。
    王磊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李哥。
    温热的液体，劈头盖脸地溅了他一身，那浓重的铁锈味，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幸福幻想。
    李虎的身体，缓缓地，向旁边倒去。
    在他的脖颈处，一道平滑得如同镜面的伤口，几乎将他的整个头颅都与身体分离。
    鲜血，如同喷泉，染红了他们驻守的这片小小阵地。
    “李……哥？”
    王磊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去扶住那具正在失去温度的身体。
    直到这一刻，他才看清了那个站在李虎尸体后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站立的，灰黑色的，拥有着流线型身躯与三角形头冠的怪物。
    它的身上，没有一丝人类的特征。
    那双由无数个细小六边形组成的赤红色复眼，正冷漠地注视着他，不带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对猎物的审视。
    冰冷的恐惧，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刺入王磊的四肢百骸。
    他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
    无人机没有预警。
    红外感应器没有反应。
    为什么会有东西，能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啊——！！！”
    一声混合着极致恐惧与滔天愤怒的嘶吼，撕裂了王磊的喉咙。
    他忘记了战术，忘记了射击要领。
    他只是凭着一个士兵最后的本能，将手中的风暴突击步枪对准了那道黑影，狠狠地扣下了扳机。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疯狂地砸向了腰间的红色警报器。
    【哒哒哒哒哒——！】
    愤怒的火舌，在寂静的夜空中疯狂喷吐。
    子弹撕裂空气，却只打在了怪物刚才站立的地方，在水泥地面上溅起一连串的火星。
    那个怪物，仅仅是在他抬手的一瞬间，就已经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墙壁的拐角。
    下一秒。
    刺耳的，尖锐的警报声，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响彻了整个哨关基地的上空。
    【呜——呜——呜——！！！】
    这声音，刺破了虚假的平静。
    将所有沉浸在新生喜悦中的人们，狠狠地，拖入了另一个更加冰冷，更加未知的深渊。
    临时指挥部内，聂云猛地从行军床上弹起，眼中没有丝毫睡意。
    “报告！三号外围警戒点遇袭！”
    “哨兵李虎，确认阵亡！另一名哨兵王磊，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正在持续开火！”
    “我们……失去目标的踪迹了！”
    通讯兵的嘶吼，在指挥频道里，带上了无法理解的惊骇。

 第245章 猎犬和猎人

    警报声，如同一把烧红的利刃，狠狠捅进了哨关的宁静。
    每一个正在休整的士兵，都在警报响起的第一个瞬间，从行军床上、从临时搭建的掩体里、从车辆的驾驶座上，猛然弹起。
    肌肉记忆，早已超越了大脑的思考。
    抓起步枪，戴上头盔，激活外骨骼的辅助动力系统。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在成千上万个角落里同时上演。
    刚刚还弥漫着食物香气与疲惫鼾声的营地，在短短三十秒内，就变成了一座高速运转的战争堡垒。
    履带转动的轰鸣，外骨骼液压的嘶嘶声，军官们毫不客气的怒吼，瞬间取代了夜的死寂。
    临时指挥部内，聂云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巨大的电子沙盘前。
    沙盘上，代表着己方单位的蓝色光点，正在快速集结。
    而外围，十几个代表着警戒哨的蓝色光点，已经有三个，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其中一个，正在疯狂闪烁。
    “三号警戒点，王磊！冷静下来！报告你的位置！报告敌人数量与特征！”
    通讯频道里，作战参谋的声音，冷静得如同冰块。
    “怪物！黑色的怪物！它杀了李哥！它杀了李哥！”
    王磊的嘶吼声，夹杂着风暴突击步枪疯狂的咆哮，充满了失控的绝望。
    “最近的快速反应小队，三分钟内抵达三号点！其余各单位，原地固守！无人机升空，给我把那片区域的天花板都掀开！”
    聂云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命令，如水银泻地般，瞬间传达到每一个作战单元。
    ……
    外围七号警戒点。
    这里是一座被炸毁的税务大楼，老兵张柱正靠在断墙边，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用舌头把它从左边拨到右边。
    警报声对他而言，就像是起床号。
    “耗子，十一号方向，那栋楼的楼顶，看到没？”
    张柱的声音，很平稳。
    他的搭档，一个叫“耗子”的瘦高个士兵，正通过枪上的光学瞄准镜，死死盯着那个方向。
    “看到了，柱子哥，有东西在动，速度很快。”
    “不是普通感染体。”
    张柱下了定论。
    他吐掉嘴里的烟屁股，双手稳稳地架起了枪。
    “那玩意儿……会躲。”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从十一号方向的楼顶边缘一闪而过，快得像一个错觉。
    但张柱和耗子，都没有丝毫犹豫。
    【哒哒！哒哒哒！】
    两道精准的点射火舌，瞬间交错着覆盖了黑影消失的位置。
    子弹撞击在混凝土上，溅点火星。
    没有命中。
    “操。”
    耗子低声骂了一句，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狗东西，比‘潜行者’还邪乎。”
    “别慌。”
    张柱的语气，依旧沉稳得像一块石头。
    他从腰间摸出一个闪光震撼弹，拔掉保险，看也不看，反手就朝着自己身后的阴影死角扔了过去。
    “咱们背后，可能也有一只。”
    【轰——！】
    刺眼的白光与震耳欲聋的爆鸣，瞬间吞噬了他们身后的平台。
    一道原本潜伏在阴影中的黑色轮廓，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与声波冲击得猛然一僵，露出了它那狰狞的姿态。
    正是猎杀者！
    它那对赤红色的复眼，在强光下明显出现了短暂的失焦。
    就是现在！
    张柱和耗子，仿佛排练了千百次，同时转身，枪口下压。
    【哒哒哒哒哒——！】
    毫不吝惜的弹雨，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金属风暴，狠狠地泼洒在那只猎杀者的身上。
    灰黑色的角质皮肤上，爆开一连串密集的火花。
    大部分子弹，都被那坚韧得不合常理的表皮弹开，只留下了一些浅浅的白点。
    但依旧有几发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它相对脆弱的关节与腹部。
    【噗嗤！】
    墨绿色的血液，飞溅而出。
    猎杀者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但它没有倒下。
    它只是用那双恢复了焦距的赤红复眼，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柱，仿佛要将这个伤害了它的人的模样，刻进自己的杀戮本能里。
    下一秒，它猛地一蹬墙壁，整个身体化作一道残影，以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角度，翻越了断墙，消失在楼外的黑暗中。
    “妈的，跑了！”
    耗子骂道，他想追，却被张柱一把按住。
    “别追，这玩意儿是故意的。”
    张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走到刚才猎杀者被击中的地方，蹲下身，看着地上的几滴墨绿色血液，眼神无比凝重。
    “它的防御力，比‘铁皮’还高。速度，比‘利爪’还快。”
    “最关键的是，它会思考，会战术，会记仇。”
    ……
    另一处战场。
    肖锐带领的侦察营巡逻车队，遭到了不下十只猎杀者的围攻。
    这些怪物，完全无视了物理定律。
    它们在垂直的楼宇之间高速穿梭，如同在平地上奔跑。
    它们会利用建筑物的残骸作为掩护，发起致命的突袭。
    【铛——！】
    一只猎杀者，从天而降，利爪狠狠地抓在了一辆“猛士”侦察车的顶部装甲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车顶的遥控武器站，立刻疯狂转动，127毫米的重机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但猎杀者的动作，比炮塔的转动还要快。
    它一击不中，立刻借力弹起，瞬间消失在另一栋建筑的阴影里。
    “下车！组成环形防线！自由开火！”
    肖锐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冷静地下达着命令。
    车门打开，一个个装备着裁决者二代外骨骼的士兵，迅速跳下车，以车辆为掩体，构筑起一个标准的防御阵型。
    一名新兵刚跳下车，还没站稳。
    一道黑影，就从他侧面的视觉死角猛扑过来。
    太快了！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嗤！】
    一声闷响。
    新兵只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狠狠撞上，整个人都向前飞了出去。
    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
    但预想中，被撕成碎片的结局，并没有到来。
    他背部的裁决者外骨骼，合金背板上，留下了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爪痕周围的装甲，已经严重变形扭曲。
    正是这层装甲，替他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我完了！我……”
    新兵惊恐地大叫。
    “闭嘴！你没死！”
    旁边一个老兵，一把将他拽到掩体后面，对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就是一个长点射。
    “趴下！不想死就给老子还击！”
    老兵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被激怒的凶狠。
    他从容地换上一个新的弹匣，甚至还有空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狗娘养的杂种，就会搞偷袭。”
    ……
    指挥部内。
    所有的战斗画面，都实时传输到了聂云面前的屏幕上。
    伤亡报告，也开始陆续传来。
    “报告！三号点哨兵王磊，被快速反应小队救回，精神受到严重刺激，无生命危险。”
    “报告！七号警戒点击退目标，目标受伤逃离。”
    “报告！侦察营遭遇围攻，三人受轻伤，外骨骼装甲抵挡了大部分伤害，战斗仍在继续！”
    林岚站在聂云身侧，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聂司令，这些怪物的各项数据，已经超出了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变异体。”
    一名技术军官快步走了过来，将一份刚刚分析出来的报告递上。
    “司令！您看这个！”
    “我们的高精度红外和声波探测器，在袭击发生前，都没有侦测到任何异常。这些……怪物，它们身上的热辐射，几乎与环境温度完全一致，行动时发出的声波，也被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吸收了。”
    军官的脸上，满是匪夷所思。
    “这绝对不是自然进化能形成的！它们身上，有非常明显的人为改造痕迹！这是一种……专门为了规避我们的侦测手段，而设计出来的生物兵器！”
    指挥部内，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默。
    这背后所代表的含义，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这意味着，在常沙，或者说在这片土地的某个角落，隐藏着一个拥有极高科技水平，并且对他们抱有强烈敌意的未知势力。
    聂云看着屏幕上，那些在废墟中与这些怪物们冷静周旋的士兵们。
    看着他们凭借着精良的装备、过硬的战术素养，将伤亡控制在最低限度。
    他脸上的凝重，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带着嘲讽的冷笑。
    “人为改造？”
    “看来，是我们的胜利，让某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坐不住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军官。
    “他们以为，靠着这些速度快一点，爪子利一点的小玩具，就能吓住我们？”
    “他们以为，靠着这点鬼鬼祟祟的小伎俩，就能撼动破晓集团军的钢铁防线？”
    聂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与不屑。
    “他们太小看我们了。”
    “我们的士兵，可没那么容易被拿捏。”

 第246章 狩猎开始

    聂云走到巨大的电子沙盘前，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一道道新的指令，瞬间通过数据链，同步到了每一个作战单元的战术终端上。
    “通知所有单位，收缩防御圈，以班组为单位，固守核心建筑节点。”
    “放弃所有视野不良的孤立哨位。”
    “重火力支援单位，对所有可疑阴影区域，进行三分钟一次的警告性射击。”
    “还有……”聂云的眼中，闪过一抹森然的寒光。
    “通知重炮旅，给d7到d12区域，送上一轮照明弹。”
    “我要让这些喜欢在黑暗里活动的小东西，在人造的太阳底下，好好亮个相。”
    林岚看着他果决的侧脸，心中那丝因未知而生的紧张，迅速被一种强烈的信赖所取代。
    这才是破晓集团军的指挥官。
    面对突袭，没有惊慌，没有失措，只有最冷静的分析，与最致命的反击。
    敌人以为他们是猎犬，却不知道，他们一头撞进的，是武装到牙齿的职业猎人构筑的陷阱。
    ……
    外围七号警戒点。
    张柱将耗子死死地按在断墙后面，感受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柱子哥，那东西……还会回来的。”耗子的声音有些发干。
    “我知道。”
    张柱的回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他没有去看外面无尽的黑暗，而是冷静地检查着自己步枪的弹药余量，同时从身上，又摸出了两枚高爆破片手雷。
    “它记仇，而且很聪明。”
    “刚才那一枪，打疼它了，但没打死。它现在，要么是躲起来观察，等着我们露出破绽。要么，就是去叫帮手了。”
    耗子闻言，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枪。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等着？”
    “不。”张柱摇了摇头，他将一枚手雷塞进耗子手里。“我们给它准备个礼物。”
    他指了指身后不远处，一堆垮塌下来的，混杂着钢筋与水泥块的建筑垃圾。
    “看到那几根裸露的钢筋没？像个笼子一样。”
    “待会儿，你过去，故意弄出点大动静，装作要转移阵地。”
    “记住，动作要笨拙，要慌张，像个被吓破了胆的新兵蛋子。”
    耗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张柱的意图。
    这是在……钓鱼。
    用自己当鱼饵。
    他看了一眼张柱那双在黑夜中依然明亮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
    他深吸一口气，故意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喘息，然后手脚并用地，朝着那片废墟爬去。
    他的动作，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老练，显得磕磕绊绊，甚至还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碎石，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张柱则像一尊雕像，半跪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的呼吸，放到了最缓，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扣着扳机的手指上。
    他所有的感官，都延展出去，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风声，远处隐约的枪声，耗子制造的噪音……
    还有……
    一丝极其轻微的，利爪划过水泥地面的“沙沙”声。
    来了！
    就在耗子即将爬进那片“钢筋牢笼”的瞬间，一道黑色的残影，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从侧面一栋建筑的阴影中爆射而出。
    目标，直指耗子暴露在外的后心！
    它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在空中拉出了一道模糊的直线。
    那双赤红色的复眼，燃烧着势在必得的残忍。
    然而，它面对的，是张柱等待了整整三十秒的，死亡弹道。
    【哒哒哒——！】
    几乎就在黑影出现的同时，张柱手中的风暴突击步枪，发出了一声短促而愤怒的咆哮。
    三发经过精确计算的点射子弹，没有瞄准坚硬的躯干，而是呈一个微小的品字形，死死锁定了那只猎杀者凌空跃起时，完全舒展开的右后腿关节！
    【噗嗤！】
    墨绿色的血液，混合着碎裂的角质层与骨骼，在半空中轰然炸开。
    那只猎杀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无声尖啸，身体在半空中猛然失去了平衡，狠狠地撞在了耗子身前的那堆钢筋水泥上。
    “就是现在！”
    张柱怒吼。
    耗子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头也不回，反手就将已经拔掉保险的手雷，扔进了那片废墟。
    【轰隆——！】
    剧烈的爆炸，将那堆建筑垃圾彻底掀飞。
    火光与冲击波中，那只猎杀者被炸得翻滚出去，一条后腿已经完全扭曲变形，身上更是多了几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受伤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它那恐怖的速度。
    “送你上路！”
    张柱大步上前，枪口稳稳地对准了猎杀者的头部，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一整个弹匣的子弹，将那颗三角形的怪异头颅，彻底打成了一滩烂泥。
    耗子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转过头，看着一脸平静，正在更换弹匣的张柱，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发自内心的敬佩。
    “柱子哥……牛逼。”
    “别废话。”张柱拍了拍他的头盔，“检查弹药，打扫战场。战斗，还没结束。”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
    十几颗巨大的照明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升上高空，然后如同十几轮小太阳，骤然爆开。
    刺眼的白光，瞬间将整片废墟照得如同白昼。
    所有隐藏在建筑阴影里的，那些鬼魅般的黑色身影，在这一刻，无所遁形。

 第247章 猎犬终结

    “照明弹已到位！重复，照明弹已到位！”
    “所有单位注意！自由猎杀开始！”
    肖锐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递给了侦察营的每一个士兵。
    他的车队，此刻已经不再是猎物。
    二十辆“猛士”侦察车与二十辆“野狗”全地形突击车，组成了一个个移动的钢铁堡垒。
    车顶的遥控武器站，不再盲目地搜寻，而是根据照明弹提供的清晰视野，精准地锁定那些被强光刺激得四处乱窜的猎杀者。
    “目标锁定！十二点钟方向，距离三百米，正在攀爬三号楼！”
    “开火！”
    【咚咚咚咚——！】
    127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发出了沉闷而致命的怒吼。
    粗大的弹链，如同死神的鞭子，狠狠抽向那栋大楼。
    那只正在墙壁上高速移动的猎杀者，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试图做出规避动作。
    但在绝对的火力覆盖面前，它那点引以为傲的速度，显得苍白无力。
    子弹，精准地撕裂了它的身体。
    第一发，打断了它的前肢。
    第二发，掀飞了它半个躯干。
    第三发，直接将它从墙壁上轰了下来，变成一团冒着黑烟的碎肉。
    之前被一爪子拍飞的那个新兵，此刻正趴在一辆“猛士”车的后面。
    他看着战术终端上，友军单位传来的击杀画面，脸上的恐惧，正在一点点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激怒后的血性。
    “妈的……”
    他低声骂了一句，从旁边那个救了他的老兵手里，抢过一个备用弹匣，狠狠地拍进了自己的步枪里。
    “老子要弄死这帮狗娘养的！”
    老兵看了他一眼，嘴角咧开一个赞许的笑容。
    “这就对了。记住，穿上这身皮，你就不是普通人了，是兵。”
    “兵，就得有兵的样儿！”
    “看到那边的那个没？躲在水箱后面，露个头，跟老子一起，把它打成筛子！”
    “是！”
    新兵的吼声，已经带上了一股狠劲。
    他迅速架好枪，通过瞄准镜，锁定了老兵指示的目标。
    那是一只被照明弹晃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猎杀者，正躲在一个楼顶的水箱后面，只露出了小半个三角形的头冠。
    “三，二，一，打！”
    【哒哒！哒哒哒！】
    两道火舌，一左一右，心有灵犀般地同时喷吐。
    子弹，精准地覆盖了水箱的两侧。
    那只猎杀者，被这突如其来的交叉火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这一个后退，将它的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了另一侧，一辆“野狗”突击车上，早已待命的榴弹发射器炮口之下。
    【砰！】
    一声闷响。
    40毫米的榴弹，拖着一道淡淡的烟迹，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在了猎杀者的脚下。
    【轰——！】
    爆炸的火焰，将那道黑色的身影，彻底吞噬。
    相似的场景，在哨关废墟的每一个角落里，同时上演。
    这些被威廉博士寄予厚望，被艾伦研究员视为“魔鬼”的猎杀者，在遭遇了最初的突袭优势后，彻底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它们引以为傲的潜行能力，在无死角的照明弹下，成了一个笑话。
    它们快如闪电的速度，在纵横交错的交叉火力网面前，无处遁形。
    它们坚韧的角质皮肤，在重机枪与高爆榴弹面前，脆弱得如同纸张。
    这些纯粹为了杀戮而生的生物兵器，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作“被猎杀”。
    它们会思考，会战术，甚至会记仇。
    但它们，终究没有恐惧。
    所以，它们不会撤退。
    迎接它们的，只有被一次次、一片片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的结局。
    ……
    指挥部内，气氛已经从最初的凝重，转变为一种冰冷的平静。
    电子沙盘上，代表着敌人的红色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个个地熄灭。
    每一个红色光点的消失，都代表着一只猎杀者被彻底摧毁。
    技术军官们正在飞速地分析着战场上传回的各种数据。
    “报告！目标生物的行动模式已被初步解析，它们倾向于攻击落单人员与防御薄弱点，具备一定的战术协同能力。”
    “报告！通过弹道分析，其外骨骼角质层，对58毫米口径步枪弹有极强的防御力，但无法抵御127毫米口径以上的重火力，关节部位是其明确弱点。”
    “报告！已捕获其用于同类联络的超声波频段，正在尝试进行干扰！”
    一条条情报，被迅速汇总到聂云面前。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被己方蓝色光点，压缩在越来越小的包围圈里，做着最后挣扎的最后一个红色光点。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收网。”
    他只吐出了两个字。
    半分钟后。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沙盘上最后一个红色光点，也彻底消失了。
    整个哨关，再次恢复了宁静。
    但这一次，空气中不再是虚假的平静与安逸，而是弥漫着一股刚刚经历过淬炼的，钢铁般的肃杀之气。
    通讯兵摘下耳机，站起身，对着聂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而有力。
    “报告司令！”
    “经初步统计，来袭敌方不明生物目标，已全部清除，共计一百只！”
    “我方，阵亡六人，轻伤十七人，裁决者二代外骨骼装甲受损二十三套！”
    “战斗……结束！”
    一百只足以轻松屠戮一个幸存者基地的恐怖生物兵器。
    面对破晓集团军的一个前哨阵地。
    战果，六比一百。
    阵亡，仅六人。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敌人，都感到胆寒的战损比。
    指挥部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
    他们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骄傲。
    聂云缓缓点了点头。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穿透了夜色，望向了常沙市区的方向，那片更深沉的黑暗。
    “请柬我们收到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身后的林岚，都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现在，该我们赴宴了。”

 第248章 地狱火与夜鹰

    清晨的微光，艰难地刺破了笼罩在哨关上空的硝烟余烬。
    空气中，战斗后的气味依旧浓烈。
    金属烧融的焦糊，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还有翻开的泥土下，那抹无法被阳光驱散的血腥。
    一切都显得很安静，一种被暴力强行压制后的死寂。
    临时指挥部内，气氛却与外界的安静截然相反，凝重得如同即将凝固的水泥。
    巨大的电子沙盘旁，站着破晓集团军在哨关的最高指挥层。
    聂云，李俊，林震天，魏国锋。
    还有空降一旅旅长彦胜军，空降二旅旅长张震。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得像刀。
    “昨晚的战斗报告，各位都看过了。”
    聂云首先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一百只，拥有极高智能，能规避大部分常规侦测手段的新型生物兵器。”
    “它们不是自然进化的产物。”
    “这是人为的，一次赤裸裸的，针对我们的试探，或者说，一次警告。”
    聂云的手指，在沙盘上那条从哨关延伸出去，直指常沙方向的红色高速公路线上，轻轻一点。
    “敌人，就在这条路的尽头，或者，就在这条路上的某个角落，等着我们。”
    指挥部内，落针可闻。
    林震天，这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第六装甲师师长，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沉稳。
    “高速公路，全长五百公里。”
    “这对于一支重装集团军来说，不是坦途，而是一条狭长的、危机四伏的走廊。”
    “我们的坦克，我们的步战车，在这种地形上无法展开，队形会被拉得很长。一旦遭遇伏击，首尾不能相顾，很容易被分段切割。”
    他的话，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隐忧。
    破晓集团军的强大，在于其体系化的作战能力，在于装甲集群的碾压式突击。
    可是在一条被废弃车辆、垮塌桥梁堵塞的高速公路上，这种优势将被无限削弱。
    “我们的空中优势呢？”
    空降一旅旅长彦胜军，代号“猎鹰”的男人，声音锐利如鹰隼。
    “我和老张的武直编队，可以前出侦察，为大部队清理出一条安全的通道。”
    他身边的张震，代号“苍鹰”的空降二旅旅长，冷酷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可以侦察，但风险极高。”
    作为集团军政委，聂云必须考虑得更全面。
    “敌人既然能制造出那种隐形生物兵器，就不能排除他们拥有先进防空武器的可能性。”
    “我们不清楚敌人的底细。贸然让空中力量深入，一旦被伏击，损失的不仅仅是昂贵的装备，更是我们最顶尖的飞行员。”
    稳健派的第三师师长李俊，推了推鼻梁上的战术眼镜。
    “我同意聂司令的看法。”
    “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才是最稳妥的方案。”
    “我们可以利用战场工兵机器人与无人破障车，在前方开路，步兵与装甲部队交替掩护推进。速度会很慢，但伤亡可以控制在最低。”
    “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
    “他们可以倒在冲锋的路上，但绝不能白白牺牲在我们错误的决策里。”
    林岚站在父亲林震天身后，听着这些将领们的讨论，手心不自觉地攥紧了。
    她看着沙盘上那条通往未知的红色长线，仿佛看到了一条用鲜血与钢铁铺就的荆棘之路。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沉默的身影，向前迈了一步。
    是魏国锋。
    这位重建的第24铁壁师的师长，这位从绝望中被拯救出来的老军人。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决绝的神情。
    “司令，还有各位师长。”
    魏国锋的声音有些嘶哑，却异常坚定。
    “请把先锋的任务，交给我们24师！”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老魏，你……”
    林震天皱起了眉头。
    魏国锋挺直了胸膛，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中带着血丝，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恳切。
    “在你们来之前，我们24师，还有整个韶关基地，已经是一支孤军，是一支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的部队。”
    “我们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在绝望。”
    “是破晓集团军，是各位兄弟部队，把我们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他重重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这条命，这支部队，是你们给的！”
    “现在，通往常沙的路需要有人去趟，这个头阵，必须由我们24师来打！”
    “就让我们这些残兵败将，用这身血肉，为集团军北上的道路，清理掉第一块绊脚石！”
    他的话，掷地有声，充满了悲壮与感恩。
    指挥部内，一片死寂。
    没有人不动容。
    但聂云的表情，却变得更加严肃。
    “魏师长，我理解你的心情。”
    “但你的请求，我不能批准。”
    魏国锋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为什么？！”
    “因为你的24师，现在不是残兵败将。”
    聂云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是破晓集团军第24铁壁师，是我们的一份子，是我们的兄弟。”
    “我们没有让兄弟，去为我们趟雷送死的习惯。”
    林震天也沉声说道。
    “老魏，收回你的话。24师剩下的每一个兵，都金贵得很。集团军需要你们守住哨关这个大后方，而不是去前面拼命。”
    彦胜军和张震也难得地开口。
    “是啊，老魏，打仗是我们这些主战部队的事。”
    “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命令就是命令。”
    魏国锋看着众人坚决的眼神，眼眶瞬间红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种被当作家人的感觉，这种被珍视的感觉，让他这个铁打的汉子，喉咙发堵。
    就在指挥部内的气氛，陷入一种复杂的胶着状态时。
    一名通讯兵猛地摘下耳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神情激动又带着一丝困惑。
    “报告！”
    “接到江城总司令部最高加密通讯！”
    “是……是陆总司令！”
    陆沉渊！
    这个名字，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魔力，瞬间让整个指挥部内的空气都为之一肃。
    聂云快步走到通讯台前，接过了通话器。
    “总司令，我是聂云。”
    一道沉稳而带着一丝笑意的年轻声音，通过电流，清晰地传了过来。
    “聂云，你们昨晚干得不错。”
    “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总司令过誉了，我们也付出了代价，暴露了敌人的存在。”
    聂云的声音里，带着下属对上级的绝对尊敬。
    “代价是胜利的勋章。至于敌人……”
    电话那头的陆沉渊轻笑了一声。
    “着急的，不应该是我们。”
    “让他们先跳。我们只需要把舞台搭好，等着他们一个个上场表演就行了。”
    “命令，所有部队，暂时停止向常沙的一切军事行动。”
    “在哨关，就地休整，巩固防线，同时对昨晚缴获的生物兵器残骸，进行彻底分析。”
    聂云愣了一下。
    “停止行动？”
    “对，停止行动。”
    陆沉渊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我已经给你们派了援军过去。等他们到了，你们再听从新的指令。”
    “援军？”
    聂云心中一动。
    在场的所有将领，也都竖起了耳朵。
    “是的。”
    陆沉渊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把地狱火装甲师，和夜鹰战略轰炸师，调给你们指挥。”
    “让他们，陪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好好玩玩。”
    地狱火装甲师？
    夜鹰战略轰炸师？
    这两个如同魔鬼代号般的名字，狠狠地砸进了指挥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所有人都懵了。
    聂云，李俊，林震天……这些身经百战的师长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惊。
    这是什么部队？
    他们从未听说过华夏军队序列里，有过如此……霸道，如此充满攻击性的番号。
    一个装甲师还不够，还有一个……战略轰炸师？
    魏国锋更是直接傻在了原地，他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大脑一片空白。
    战略……轰炸师？
    那不是只存在于大国博弈中的终极武器吗？
    我们……
    陆总司令……
    自家……这么富有的吗？

 第249章 乾坤一掷

    江城，中央指挥塔。
    全景落地窗外，是一座正在从废墟中苏醒的钢铁森林。
    曾经扭曲的街道被重新铺设得平整如新，太阳能充电桩如同沉默的卫兵，在道路两侧整齐排列。
    远处的工业区，几座巨大的净化塔正向着天空，吐出肉眼可见的洁净空气，将末世独有的那股腐朽与血腥，彻底隔绝在这座新生之城的防线之外。
    指挥中心内部，安静得只能听见超级计算机集群运行时的低沉嗡鸣。
    一切，都显得秩序井然，充满了生机。
    苏明月站在巨大的全息沙盘前，一身笔挺的军官制服，将她本就出挑的身材勾勒得更加干练。
    她手中的战术平板，正投射出一道道清晰的数据流。
    “报告总司令。”
    “江城核心区，百分之九十的基础设施已修复完毕。”
    “一号至三号工业园区，已全面恢复生产能力，其中三号园区的主力，是我们的军工生产线。”
    “新编户籍人口，已突破三百万，所有适龄儿童均已安排入学。”
    她的声音清脆而冷静，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一个令人振奋的奇迹。
    然而，在这片代表着希望与新生的数据光幕背后，全息沙盘的另一侧，却是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不断蔓延的猩红。
    一名作战参谋接替了苏明月的位置，神情凝重。
    “总司令，西线战报。”
    “石岩师长的雷霆装甲师与凤晓师长的狮鹫空中突击师，协同李闯将军的部队，于临城外围，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共计击溃境外渗透部队七支。”
    “林影师长的幽灵机动步兵师，持续在敌方侧翼进行高强度袭扰作战，成功瘫痪其三座前沿补给点。”
    参谋的声音顿了顿，他伸手在沙盘上划出一道预警线，那条线上的红色光点，显得异常密集。
    “但根据‘天眼’预警机与前线侦察单位的最新情报……”
    “敌人的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他们的装备序列也变得更加复杂，其中不乏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重型装甲单位。”
    整个指挥大厅的温度，似乎都随着这句话，骤然下降了几分。
    陆沉渊一直安静地听着，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作战服，没有任何军衔标识，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成了整个空间的绝对中心。
    他看着沙盘上，那些代表着外来之敌的，如同病毒般扩散的红色光点，眼神深邃得像一片不起波澜的古井。
    “境外，清剿丧尸的速度，有这么快吗？”
    他轻声开口，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在场的每一个人。
    没有人回答。
    因为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不是笑意，而是一种洞悉了人性丑陋后的，极致的轻蔑。
    “或许，从一开始，就有人没想过要解决问题。”
    “末世，是灾难，也是机遇。”
    “对于那些贫瘠之地而言，我们这片富饶了五千年的土地，本身就是最大的诱惑。”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乱世已至，蛇鼠出笼。
    所谓的文明与秩序，在生存与贪婪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既然他们听不懂道理，那就用炮弹，让他们学会听话。”
    陆沉渊缓缓走到沙盘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代表着己方控制区的蓝色疆域。
    那里，有江城，杭城，怀城，临城，莞城，榕城，还有刚刚光复的哨关。
    那是他们一寸寸打下来的基业，是无数幸存者赖以生存的家园。
    他原本的计划，是稳扎稳打，先巩固南方，再挥师北上，与父亲陆苍穹的华北军区遥相呼应，最后合兵一处，将这片土地上所有的污秽，彻底扫清。
    可现在，时不我待。
    西边那群饿狼，已经露出了它们的獠牙。
    陆沉渊的脑海里，闪过父亲那张不怒自威的脸。
    如果是他，在这个时候，会怎么做？
    是退守，还是……
    答案，瞬间清晰。
    陆沉渊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参谋与将领，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北上计划，保持不变。”
    指挥部内的众人，闻言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然而，陆沉渊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心脏，都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同时，传我命令。”
    “所有已控制城市，即刻发布一级征兵令，扩充预备役部队。”
    “原曙光第一旅，第二旅，即刻扩编为曙光第一师，曙光第二师。由高明，卫东，分别担任师长。”
    “孙彦的第四旅，扩编为第四混编师。”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从杭城的位置，向着西北方向的清远市，狠狠划下了一道笔直的箭头。
    “扩编完成的三个师，合兵一处，兵锋直指青远！”
    “嗡——”
    指挥部内，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但这，还不是结束。
    陆沉渊的目光，转向了西边那片犬牙交错的战区。
    “命令。”
    “雷霆装甲师，狮鹫空中突击师，以及李闯将军的部队，放弃所有袭扰与牵制任务。”
    “三支主力师，向佛市方向，发起总攻！”
    又一道更加粗壮，更加致命的箭头，在沙盘上亮起。
    一南一北，两道巨大的攻击箭头，如同一把巨型铁钳的两颚，直指西线敌军的心脏地带。
    而破晓集团军现有的控制区，则被这两道箭头，拉成了一条笔直却又单薄的竖线。
    整个战略态势，从之前的稳健防守，瞬间转变为一种不留后路，玉石俱焚的疯狂进攻。
    “总司令！”
    苏明月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她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急切与担忧。
    “这样一来，我们的战线会被无限拉长！”
    “我们身后，整个华东战区，还有大片的区域没有肃清，我们的后方，会变得极度空虚！”
    “一旦后方出现大规模尸潮，或者有新的敌人从海上登陆，我们的补给线就会被立刻切断，这两路大军，都会变成孤军！”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最致命的风险。
    在场的每一个参谋，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这已经不是冒险了。
    这是在赌上整个华夏的未来，进行一场乾坤一掷。
    指挥部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沉渊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陆沉渊没有看苏明月，他的目光，始终死死地盯着沙盘上，那些代表着外敌的红色光点，仿佛要将它们全部烧成灰烬。
    “国家大义在前。”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我的防线之内，不容许任何外来者，踏入半步。”
    他转过身，终于看向了苏明月，看向了所有为他担忧的部下。
    他的眼神里，没有疯狂，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与决然。
    “大不了……”
    “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后方的城市，工厂，家园……”
    “全部都不要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所有人脑中一片空白。
    陆沉渊的声音，却变得愈发坚定。
    “等到我们把西边这群饿狼的脊梁骨彻底打断之后。”
    “我们，再一寸一寸地，把失去的一切，全部打回来！”
    他伸出手，重重地按在佛市的坐标上，那强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全息投影都按得溃散。
    “现在放他们进来，让他们在这里扎稳脚跟，建立起他们的战争基地。”
    “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想把他们赶出去，付出的代价，将是现在的十倍，百倍！”
    “我宁可用一场惨烈的速胜，来换取长久的安宁。”
    “也绝不给敌人任何，在这片土地上喘息的机会！”
    话音落下。
    整个指挥大厅，落针可闻。
    苏明月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这样决绝的意志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看着他那并不算魁梧，却仿佛能撑起整片天空的背影。
    心中的担忧，逐渐被一种莫名的，滚烫的信任所取代。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上位者。
    在所有人都看到风险的时候，他看到的，是风险背后，那一闪即逝的胜机。
    并且，有赌上一切，去抓住这个机会的，魄力与担当。
    “我明白了。”
    苏明月缓缓退后一步，挺直了胸膛，对着陆沉渊，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华南军区参谋部，即刻为总司令的战略决策，制定最详尽的作战计划！”
    “是！”
    指挥部内，所有参谋军官，齐刷刷地立正敬礼。
    声如洪钟。
    山雨欲来。

 第250章 神的权柄

    江城总指挥部内，那股由陆沉渊决绝意志所点燃的火焰，正通过无形的电波，跨越数百公里的距离，传递到每一个前线指挥官的心中。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此刻的哨关，就是那座最先感受到风暴气息的高楼。
    临时指挥部里，巨大的电子沙盘依旧亮着。
    但围在沙盘旁的将领们，脸上的神情，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与不解，转变为一种混杂着狂热与敬畏的凝重。
    地狱火装甲师。
    夜鹰战略轰炸师。
    这两个光是听名字，就透着一股子不讲道理的蛮横与霸道。
    “战略轰炸师……”
    第六师师长林震天，这位铁血悍将，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
    他戎马半生，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见过的，指挥过的，都是在地面上用履带与钢铁说话的部队。
    他理解坦克的冲锋，理解炮火的覆盖。
    但他无法完全想象，一个以“战略轰炸”为番号的师级单位，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已经超出了常规战争的范畴。
    那是悬在敌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总司令的棋盘，比我们看到的，要大得多。”
    聂云的声音，将林震天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看着沙盘上，那条通往常沙的红色线路，眼神锐利。
    “我们之前还在担心，这条路会成为绞肉机。”
    “现在看来，总司令根本没打算让我们，用士兵的命去填。”
    第三师师长李俊，扶了扶鼻梁上的战术眼镜，镜片反射着沙盘的光。
    “用绝对的力量，抹平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
    “将所有未知的风险，在它们冒头之前，就从物理层面上彻底清除。”
    “这是最稳妥，也是最霸道的战法。”
    他的语气里，再没有了之前的稳健与保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绝对力量的信服。
    林岚站在父亲身后，默默地看着聂云的侧脸。
    这个男人，似乎总能最快地领会到陆总司令的战略意图。
    他身上那股与陆总司令如出一辙的强大自信，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
    或许，这就是破晓集团军能够战无不胜的原因。
    他们拥有一个敢于掀翻棋盘的统帅。
    也拥有一群，能将统帅的意志，贯彻到底的将领。
    ……
    指挥部的凝重，尚未完全消散。
    而兵营里的气氛，已经率先一步，被点燃了。
    命令已经层层下达。
    原地休整，巩固防线，等待援军。
    简单的十二个字，却在士兵之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七警戒点的断墙后。
    耗子正拿着一块擦枪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心爱的风暴突击步枪，嘴里却根本闲不下来。
    “柱子哥，你听说了没？上面要来大家伙了！”
    他的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叫什么‘地狱火’，还有个‘夜鹰’！我跟你说，光听这名儿，就知道是狠角色！”
    老兵张柱，靠在墙边，正用一把多功能军刀，慢条斯理地削着一小块压缩饼干，动作专注得像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枪擦干净了？”
    他头也没抬，淡淡地问了一句。
    “早就擦好了，亮得能当镜子照！”
    耗子把枪举到眼前，得意地吹了口气。
    “别高兴得太早。”
    张柱将一小片饼干屑弹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援军再厉害，也是友军。”
    “子弹，还是要从你自己的枪管里射出去。”
    “别到了战场上，光顾着看热闹，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
    耗子闻言，兴奋的劲头稍稍褪去，他挠了挠头。
    “我这不是……好奇嘛。”
    “咱们破晓集团军，什么时候有这种番号的部队了？听都没听说过。”
    不远处，侦察营的临时营地里，气氛同样热烈。
    那个被猎杀者一爪子拍飞，又被老兵拽回来的新兵，此刻正围在一群老兵中间。
    他不再是那个惊恐万状的菜鸟，胸前的装甲上，那三道狰狞的爪痕，如今成了他最耀眼的勋章。
    “我跟你们说，那玩意儿，速度快得跟鬼一样！要不是这身骨头架子，我当时就没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拍着自己的胸甲，发出“砰砰”的闷响。
    救了他的那个老兵，叼着根烟，斜睨着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现在知道这身皮有多金贵了？”
    “知道知道！”
    新兵用力点头，眼神里满是后怕与感激。
    “这玩意儿，就是咱们的第二条命！”
    “所以啊，小子。”
    老兵吐出一个烟圈，语重心长地说道。
    “别整天想着回老家娶媳妇盖房子。”
    “先把眼前这些狗娘养的杂种弄死，咱们才有老家可回。”
    “是！”
    新兵挺直了胸膛，吼声洪亮。
    他的目光，越过营地，望向常沙的方向，那片依旧被黑暗笼罩的城市。
    恐惧，已经变成了愤怒。
    他现在只想把枪膛里的每一发子弹，都狠狠地灌进那些怪物的脑袋里。
    就在这时。
    大地，开始微微震动。
    起初，只是一种极其轻微的，通过鞋底才能感受到的酥麻。
    很快，这种震动变得越来越强烈。
    营地里水杯里的水，开始泛起一圈圈涟漪。
    所有士兵，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疑惑地看向了哨关之外，那条延伸至远方的公路。
    轰鸣声，由远及近。
    那不是他们熟悉的99a主战坦克履带的轰鸣，也不是04b步战车引擎的咆哮。
    那是一种更加沉重，更加狂暴，仿佛有一群钢铁巨兽，正在地平线下奔腾而来的声音。
    “那是什么？”
    耗子第一个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
    张柱也放下了手中的饼干，眼神变得锐利。
    只见公路的尽头，烟尘滚滚。
    一支庞大的，通体漆黑，散发着金属冷光的钢铁洪流，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为首的，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重型步战车。
    它的底盘比04b更加宽大厚重，车体正面覆盖着爆炸反应装甲，侧面挂着厚重的复合装甲模块，整个外形棱角分明，充满了暴力美学。
    最骇人的是它顶部的遥控武器站，除了常规的重机枪，侧面竟然还并联着一具粗大的火焰喷射器喷口。
    【炎犀重型城市突击步战车】
    在它们身后，是大量更加灵活的，如同猎犬般的六轮突击车。
    【炎隼快速突击车】
    这支部队，不像是一支军队。
    更像是一群专门为了在废墟与巷战中，碾碎一切而生的钢铁恶兽。
    哨关的士兵们，都看呆了。
    他们的第一师和第三师还有第六师，已经是王牌中的王牌，装备精良到了极致。
    可眼前这支部队的装备，却透着一股子，不计成本的，专门为末世战争打造的疯狂。
    钢铁洪流，在哨关外缓缓停下。
    为首的一辆“炎犀”步战车，液压舱门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缓缓打开。
    一名年轻的军官，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沉稳，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钢，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身上穿着的，不是普通的裁决者二代外骨骼。
    而是一套将全身都包裹进去的，泛着暗红色金属光泽的，重型动力装甲。
    【裁决者三代重型动力外骨骼装甲】
    他身后，鱼贯而出的士兵，都穿着同样的装备。
    他们行动间，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只有液压系统运转时，那细微的，令人心悸的“嘶嘶”声。
    这支部队，从指挥官到士兵，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的杀气。
    聂云和林震天，已经带着一众军官，迎了上去。
    “雄芯集团军，地狱火装甲师师长，萧炎。”
    年轻的军官走到聂云面前，立正敬礼，声音沉稳有力。
    “奉总司令命令，前来报到！”
    聂云回了一礼，目光快速地扫过萧炎和他身后的部队。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支部队身上那股纯粹的，为战而生的气息。
    “欢迎你们，萧师长。”
    “我是破晓集团军司令，聂云。”
    就在地面上的钢铁洪流，带来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时。
    天空，也传来了异响。
    不是直升机螺旋桨切割空气的“嗡嗡”声。
    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宏大，仿佛天空本身都在共鸣的，雷鸣般的巨响。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只见高远的云层之上，十二个巨大的，如同魔鬼鱼般的黑色阴影，缓缓地穿破了云层。
    【“鲲鹏”重型隐形战略轰炸机】
    它们太大了。
    当它们的身影彻底展现在众人面前时，仿佛连天光，都被遮蔽了些许。
    那流畅的，充满科幻感的飞翼式布局，那通体黝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涂装，无不彰显着一种超越这个时代的，毁灭性的力量。
    哨关内，所有的士兵，都张大了嘴巴，仰望着天空。
    这一刻，他们终于理解了，“战略轰炸师”这五个字的分量。
    这不是战术武器。
    这是用来终结战争，重塑地表的，神之权杖。
    指挥部内，聂云的战术终端上，一条加密通讯请求跳了出来。
    他接通了通讯。
    一道带着几分戏谑与干练的年轻声音响起。
    “夜鹰呼叫地面指挥中心，我们已经抵达预定空域。”
    “聂司令，你们的头顶，现在很安全。”
    “需要我们提前给常沙市送点‘见面礼’吗？比如，把他们的中心广场，变成一个半径五百米的玻璃陨石坑？”
    说话的，正是夜鹰战略轰炸师师长，林动。
    他那轻松的语气，仿佛在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
    听着通讯器里，林动那轻描淡写的问话，饶是聂云，嘴角都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电子沙盘，看着那两个新出现的，代表着“地狱火”与“夜鹰”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蓝色图标。
    之前所有的担忧与疑虑，在这一刻，都被碾得粉碎。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指挥官。
    “各位。”
    “开胃小菜，已经吃完了。”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沙盘上，常沙市的市中心。
    “现在，主菜上桌。”
    “传我命令，全军整备，目标，常沙！”
    “这一次，我们不仅要赢。”
    “我们，要让藏在阴沟里的老鼠，连同它们的巢穴，一起从这片土地上，彻底蒸发！”

 第251章 以国为名，死战不退

    临城前线，永固防御工事群。
    空气里，残留着硝烟与臭氧的混合气息，冰冷而呛人。
    一辆辆涂着雷霆徽章的【99g型电磁主战坦克】，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炮口覆着防尘布，安静地停放在加固掩体内。
    不远处的野战机场，数十架【武神重型武装攻击机】的旋翼，在铅灰色的天幕下，缓缓转动，带起一阵阵低沉的气流。
    战争，一触即发。
    指挥方舱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石岩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站在电子地图前。
    他看着战术平板上，那份由江城总司令部直接下发的，用最高权限加密的命令，古铜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一旁的凤晓，摘下了飞行头盔，一头火红色的短发，在舱内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醒目。
    她靠着冰冷的舱壁，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豪迈笑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锐利与凝重。
    “总攻佛市。”
    “陆总司令这是……要把我们整个西线主力，像一把尖刀一样，直插进去。”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
    这不是质疑，而是对这份命令背后所蕴含的，那种毁天灭地般决心的震撼。
    “疯了，真是疯了。”
    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李闯，这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猛将，一拳狠狠砸在自己的大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非但没有恐惧，一双虎目反而燃烧着兴奋到极致的火焰。
    “我喜欢这个疯劲儿！”
    “他娘的，跟那帮藏头露尾的杂碎打了这么久，天天跟他们玩捉迷藏，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总攻！就是要总攻！”
    “把他们一锅端了！告诉他们，这片土地，姓华！”
    石岩缓缓转过身，沉稳的目光，扫过激动的李闯，最后落在了凤晓的脸上。
    “命令，就是天职。”
    “狮鹫空中突击师，负责撕开敌人的防空网，为我们打开进攻通道，有问题吗？”
    凤晓猛地站直了身体，眼神中的所有情绪，都收敛为绝对的服从。
    “报告石岩师长！”
    “狮鹫师，随时可以升空！”
    “就算用命去填，我们也会为雷霆师的兄弟们，扫清天空！”
    石岩点了点头，视线再次转向李闯。
    “李闯你的部队，作为第一梯队，跟随装甲集群，负责对敌方城市防御节点，进行穿插分割。”
    李闯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保证完成任务！”
    “我的兵，早就等不及了！”
    石岩最后看了一眼电子沙盘上，那枚直指佛市的，粗大而猩红的进攻箭头。
    他的声音，通过指挥系统，传遍了整个临城前线。
    “传我命令！”
    “雷霆装甲师，全员一级战备！”
    “所有单位，引擎预热！”
    “目标，佛市！”
    “以国为名，死战不退！”
    【轰隆隆——！】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命令，工事群内，上百台电磁坦克的引擎，同时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咆哮。
    大地，开始微微颤抖。
    ……
    同一时间，怀城。
    这座刚刚从末日废墟中，重新建立起秩序与希望的城市，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总动员。
    城市广播里，不再是安抚人心的音乐，而是用最清晰、最洪亮的声音，循环播放着来自华南军区总司令部的，一级征兵令。
    “告所有怀城同胞书！”
    “国之将倾，匹夫有责。”
    “今有外敌，觊觎我土，陈兵西境，残我同胞！”
    “为保家卫国，为护我身后万家灯火，华南军区总司令部，兹发布一级征兵令！”
    “凡我华夏儿女，年满十八周岁，至四十五周岁，身体健康者，皆可应征入伍！”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高明和卫东，站在新兵集结点的指挥高台上，看着下方那片黑压压的，人山人海。
    这些人的脸上，还带着营养不良的菜色。
    他们的衣服，大多破旧不堪。
    可他们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的愤怒，与一种被点燃的希望，混合而成的火焰。
    “报告长官！张小山，十七岁，请求入伍！”
    一个身材瘦弱，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少年，挺直了胸膛，对着负责登记的军官，大声吼道。
    军官皱了皱眉。
    “你还差一岁。”
    “我能打！”
    少年急了，一把撸起袖子，露出细瘦但布满伤痕的手臂。
    “我杀过丧尸！用这把刀！”
    他从背后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
    “现在，有比丧尸更该死的畜生，来了我们家门口，我凭什么不能打？！”
    军官沉默了。
    他看着少年那双倔强而赤红的眼睛，最终，在年龄那一栏，重重地写下了“十八”两个字。
    “下一位！”
    一名头发花白，但腰杆挺得笔直的老人，走上前来。
    “老班长，你这……”
    登记的军官认得他，是基地里的一位退伍老兵。
    老人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打仗，怎么能少了我？”
    “我打不动枪了，但我还能扛子弹，还能给你们做饭洗衣！”
    “只要能上战场，让我干什么都行！”
    一个中年女人，拉着自己儿子的手，挤到了前面。
    她的眼眶通红，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去。”
    “别给你爹丢人。”
    “他要是还活着，今天第一个报名的，肯定是他。”
    年轻的儿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毅然决然地走向了新兵的队列。
    没有回头。
    高明看着这一幕幕，心中翻江倒海。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卫东，声音有些沙哑。
    “这就是我们，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
    卫东的眼神，同样复杂。
    “他们，把命，把希望，都交给我们了。”
    一旁的孙彦，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激动。
    “两位师长！”
    “扩编部队，已完成集结！”
    “曙光第一师，曙光第二师，第四混编师，共计两万四千新兵，一万两千主力，合计三万六千大军，整装待发！”
    “我们的后方，整个怀城，所有幸存者，都在看着我们！”
    高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激荡的情绪。
    他拿起身边的扩音器，目光扫过下方那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传遍了整座城市。
    “士兵们！”
    “你们很多人，昨天还是工人，是农民，是学生！”
    “但从今天起，你们只有一个身份！”
    “——华夏军人！”
    “现在，我命令！”
    “全军，开拔！”
    “我们将用一场武装游行，一场边走边练的行军，告诉西边那群杂碎！”
    “我们的土地，我们自己守护！”
    “我们的尊严，我们用枪炮来扞卫！”
    “出发！”
    【轰——！】
    三万多人的吼声，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洪流，直冲云霄。
    城市的边缘，巨大的钢铁防线缓缓开启。
    一条由99a改主战坦克与04b步兵战车组成的钢铁长龙，率先驶出。
    紧随其后的，是穿着崭新军装，背着【风暴突击步枪】，脸上带着决然之色的士兵洪流。
    他们将踏上一条通往血与火的征途。
    用自己的血肉，为身后的家园，筑起一道新的长城。

 第252章 血色黎明

    西线，通往佛市的公路上。
    大地在钢铁的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数百辆【99g型电磁主战坦克】组成的装甲集群，像一条从神话中苏醒的黑色巨龙，碾碎了沿途所有废弃的车辆与路障，履带与地面摩擦，奏响了战争的序曲。
    每一台坦克的炮塔两侧，电磁线圈正微微泛着幽蓝色的光芒，那是死亡在预热。
    天空，被庞大的机群割裂。
    近百架【武神重型武装攻击机】以严整的编队，低空掠过，旋翼搅动的狂风，将地面上的尘埃与腐烂的纸屑卷上高空。
    阳光照射在它们墨绿色的装甲上，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机翼下挂载的密集火箭巢，如同死神的獠牙。
    这是一股足以将任何城市从地图上抹去的，毁灭性的力量。
    一支奔赴地狱的洪流。
    联合指挥车内，冰冷的金属与跳动的数据流，构成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世界。
    巨大的全息沙盘，在方舱中央投射出方圆数百公里的战场态势图，光影变幻。
    石岩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站在沙盘前，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片代表着佛市的，深红色的区域。
    他身上那股沉稳如山的气势，就是这支狂暴大军的定海神针。
    凤晓摘下了飞行员头盔，一头火红色的短发在舱内灯光下，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靠着舱壁，手指轻轻划过沙盘上代表着己方空中单位的蓝色光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豪迈笑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鹰隼般的锐利。
    “这个推进速度，日落前就能抵达预定攻击阵位。”
    她的声音，清脆而冷静。
    “太慢了！”
    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方舱内的凝重。
    李闯，这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猛将，正烦躁地来回踱步，军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在催促进军的战鼓。
    “要我说，就应该直接冲进去！用坦克把那帮狗娘养的杂种，连同他们的老巢，一起碾成肉泥！”
    他的双眼，燃烧着嗜血的火焰，仿佛已经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警报声，刺破了指挥舱的平静。
    “滴——滴——”
    “前线侦察单位，最高优先级情报！”
    一名通讯参谋的声音传来。
    全息沙盘的画面，瞬间切换，以佛市与广市为中心，迅速放大。
    那片原本只是深红色的区域，此刻，内部涌动着无数个更加细微，却更加密集的光点，如同沸腾的血池。
    “报告！”
    “佛市，广市……已经完全转化为巨型感染巢穴。”
    “根据估算……”
    通讯参明顿了顿，似乎在鼓起勇气，说出那个足以让任何人绝望的数字。
    “感染体总数，保守估计，超过两千万！”
    两千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无形的炸弹，在指挥舱内轰然引爆。
    李闯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凤晓的瞳孔，骤然收缩。
    饶是沉稳如石岩，他的眉头，也死死地拧在了一起。
    全息沙盘上，开始播放侦察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
    一头【巨锤】变异体，咆哮着将一辆公交车像玩具一样掀飞。
    成群的【利爪】，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如履平地般高速攀爬。
    街道上，密密麻麻的普通丧尸，汇聚成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灰色的海洋。
    “两千万……”
    李闯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生了锈的铁片在摩擦。
    “那帮境外的杂碎，他们不是来打仗的。”
    “他们是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巨大的，养蛊的罐子！”
    石岩没有理会李闯的怒火，他的目光，掠过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落在了沙盘上，几个位于城市外围的，闪烁着异常信号的据点上。
    “放大这些区域。”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画面再次切换。
    那是一些被简易工事保护起来的临时营地，营地里，有穿着境外部队制服的士兵在活动。
    但诡异的是，他们并没有主动攻击靠近的丧尸。
    他们只是在营地周围，建立起一座座高塔，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作业。
    “他们没有与尸群发生大规模冲突。”
    通讯参谋报告道。
    “他们在做什么？”
    凤晓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石岩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他看着沙盘上，那片庞大的尸潮，其流动的方向，并非杂乱无章，而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向着华南腹地的方向蠕动。
    “他们不是在防御。”
    石岩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们是在放牧。”
    “这些据点，就是他们的牧场，是用来引导尸潮的，血肉引导站。”
    话音未落，凤晓的专属通讯频道，突然传来了她麾下侦察机驾驶员，惊恐到变调的尖叫。
    “鹰眼呼叫！鹰眼呼叫司令！我看到了……天啊……我看到了……”
    “切换主屏幕！”
    凤晓厉声喝道。
    下一秒，一副地狱般的景象，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视觉神经。
    高空无人机的热成像镜头下。
    一个“血肉引导站”的细节，被放大到极致。
    营地的中央，不是弹药，不是补给，而是一个个巨大的，用钢铁焊死的囚笼。
    囚笼里，挤满了蜷缩着的人形热源。
    他们是活人。
    是这片土地上，来不及撤离的，华夏同胞。
    几名境外士兵，正用长长的注射器，将一种在热成像下发出诡异亮光的液体，注入到那些囚笼周围的土地里。
    那是“生物信标”。
    一种能够释放出对丧尸具有致命吸引力气味的，恶魔的造物。
    “不……”
    凤晓的嘴唇，失去了血色。
    她看着画面中，那些被当成牲畜一样圈养的平民，看着远处闻到气味，开始疯狂涌来的尸潮。
    “他们在用我们的同胞……当诱饵。”
    李闯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那不是恐惧，而是愤怒，是积攒到极致，即将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些境外士兵脸上，那轻松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的表情。
    他看到了。
    他看懂了。
    “豢养……”
    李闯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血丝，从他的眼角迸裂出来。
    “他们在豢养丧尸！”
    “用我们同胞的血肉，去喂饱那些怪物，让它们变得更多，更强！”
    “砰！”
    他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合金舱壁上，坚固的舱壁，竟被他砸出了一个清晰的凹陷。
    “驱狼吞虎。”
    石岩的声音，冰冷得吓人。
    “好一招驱狼吞虎。”
    “他们想让我们，和这两千万头怪物，在这片土地上，流干最后一滴血。”
    “然后，他们就可以兵不血刃地，踏过我们和我们同胞的尸骨，来接收他们的战利品。”
    真相，如同一把淬毒的尖刀，捅进了每个人的心脏。
    这已经不是战争。
    这是对一个民族，对人类文明底线，最卑劣，最无耻的挑衅。
    “传我命令！”
    石岩猛然转身，那双沉稳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毁灭一切的火焰。
    “总攻计划，变更！”
    他大步走到全息沙盘前，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划出了三道全新的，更加锋利，更加致命的攻击箭头。
    “我们不能一头扎进这片死亡陷阱。”
    “部队，分兵三路！”
    他的目光，射向凤晓。
    “凤晓！你的狮鹫师，脱离主战场！我要这些该死的‘引导站’，给我一个一个，从地图上彻底剜掉！把那些杂碎的脑袋，拧下来！”
    “是！”
    凤晓猛地立正，眼中的锐利，化为决绝的杀意。
    石岩的视线，转向李闯。
    “李闯！你带左翼，给我像锥子一样，从侧面凿穿他们的防线！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他们的指挥系统，给我彻底打烂！我要让他们变成一群没头的苍蝇！”
    “保证完成任务！”
    李闯嘶吼道，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
    最后，石岩的手指，重重地按在了中央那条最粗壮，直面尸潮主力的箭头上。
    “我的雷霆师，走中路。”
    “我们来当这把刀，把这两千万头怪物，和它们背后那群肮脏的牧羊人，一起劈成两半！”
    他的声音，在指挥舱内回荡。
    “命令部队，抵达预定集结点后，立刻停止前进！”
    “全员，构筑临时防线！”
    “工兵部队，搭建补给中转站，野战医院！把我们的阵地，变成一颗钉死在这里的，钢铁獠牙！”
    命令，通过电波，瞬间传遍了整支大军。
    庞大的钢铁洪流，缓缓停下了脚步。
    黄昏，降临了。
    夕阳的余晖，将西方的天空，染成了一片诡异的，如同鲜血凝固后的暗红色。
    一名雷霆师的年轻士兵，从步战车上跳下，他没有去看那血色的天空，只是沉默地，从战术背心上，抽出了自己的刺刀。
    他用磨刀石，一遍又一遍，专注地打磨着那冰冷的刀锋。
    火星，在刀刃上飞溅。
    映照着他那张年轻，却再无半分稚气的脸庞。
    他的眼睛，望着远处那座被黑暗与死亡笼罩的城市轮廓，冰冷，而坚定。
    黎明，尚未到来。
    但他们，将用敌人的血，染红东方的天际。

 第253章 三角对峙

    夜色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血色的黄昏。
    天地间，只剩下一种粘稠到令人窒息的黑暗。
    临城前线，最前沿的一座临时哨塔上，一名年轻的雷霆师士兵，正透过夜视仪，警惕地注视着远方那片死寂的旷野。
    镜片中，世界呈现出一片诡异的，惨绿色的光影。
    没有风。
    没有虫鸣。
    太安静了。
    安静得让人心脏发慌。
    突然，士兵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到，在地平线的尽头，那片代表着绝对死亡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开始动了。
    那不是几只，几十只丧尸的游荡。
    那是一片无声的，灰绿色的潮水，正在缓缓地，改变着流向。
    它们没有嘶吼，没有狂奔，只是以一种诡异而统一的节奏，朝着东北方，朝着他们防线的侧翼，悄然转向。
    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巨大的手，在拨动着这片死亡的海洋。
    ……
    联合指挥车内，空气比外界的深夜，更加冰冷。
    凤晓的面前，一面全息光幕上，正实时播放着数架【蜂鸟】微型侦察机传回的高清画面。
    这些无声的杀手，已经深入敌后数十公里。
    “滴。”
    一声轻响，一幅画面被锁定放大。
    那是一个“血肉引导站”的俯瞰图。
    巨大的，如同远古祭坛般的高塔上，喇叭状的扩音器，正对着旷野，发出无声的次声波。
    人类的耳朵听不见。
    但对于那些怪物，这无疑是世界上最甜美的 siren''s call。
    高塔下方，一个巨大的血池，正通过数根粗大的软管，不断注入着新鲜的，冒着热气的暗红色液体。
    腥臭，哪怕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渗透出来。
    血池周围，一圈圈用强光灯照射的区域，赫然是那些被当成活体诱饵的，华夏同胞。
    他们蜷缩在冰冷的铁笼里，脸上写满了麻木与绝望。
    就在这时，凤晓的专属通讯频道里，响起一个急促却无比清晰的声音。
    “石师长，截获敌方加密通讯！”
    “已破译部分数据链！”
    石岩那山峦般的身影，动了。
    他转过身，看向身旁的电子战参谋。
    “念。”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参谋深吸一口气，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敌方联合行动代号：【西风】。”
    “已确认参战方：印国，番号‘恒河之剑’突击旅。”
    “缅国，番号‘丛林之牙’特种作战大队。”
    “太国，番号‘神象’装甲团。”
    一连串陌生的番号，像一把把冰冷的钥匙，瞬间解开了之前所有的谜团。
    这不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入侵。
    这是一场，由多个邻国精锐部队参与的，蓄谋已久的，联合绞杀！
    “恒河之剑？神象？”
    李闯那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声音，在指挥舱内炸响。
    他一脚踹开舱门，魁梧的身躯带着一股狂暴的杀气，冲了进来。
    “他们拿我们的人当畜生！”
    “我们还跟他们讲什么狗屁战术！”
    “石岩！我请求立即出击！现在！立刻！马上！我要把那个什么‘恒河之剑’，剁碎了喂狗！”
    他的双眼，已经彻底被血丝所覆盖。
    石岩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全息沙盘上。
    沙盘上，代表着敌我双方的光点，与那片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尸潮，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你的愤怒，正是他们想要的。”
    石岩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们故意暴露这些‘引导站’，故意让我们看到那些同胞。”
    “他们就是要用我们同胞的血，来点燃你的怒火，烧掉你的理智。”
    “然后，让你带着你的部队，一头扎进那两千万头怪物的嘴里。”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沉稳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直视着暴怒的李闯。
    “李闯，你的兵，是用来保家卫国的。”
    “不是用来满足你个人怒火的消耗品。”
    李闯的身体，剧烈地起伏着，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破旧的风箱。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的皮肉里。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
    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
    “不。”
    石岩的回答，斩钉截铁。
    “我们等。”
    “等他们，先出牌。”
    话音未落，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指挥舱的死寂。
    “警报！西南方向，侦测到大规模装甲单位集结！”
    “热信号与引擎声纹比对……确认！印国‘恒-2’型主战坦克！”
    一名参谋大声报告。
    李闯猛地看向沙盘，西南方向，一个代表着敌方装甲部队的红色箭头，正向着他们的侧翼，凶狠地刺来。
    “佯攻。”
    石岩的嘴角，逸出一丝冰冷的弧度。
    “想把我们的注意力，从真正的主菜上引开。”
    “凤晓。”
    “在！”
    凤晓猛地立正，火红色的短发，像一簇跳动的战焰。
    “你的【武神】，该去天上，跟他们打个招呼了。”
    “是！”
    凤晓戴上飞行头盔，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指挥舱。
    片刻之后，野战机场上，近百架【武神重型武装攻击机】的旋翼，同时开始加速。
    低沉的轰鸣，汇聚成一股钢铁的风暴，冲天而起。
    夜空中，一场属于钢铁猎鹰的厮杀，即将上演。
    【武神】编队，如同一群黑色的幽灵，在夜幕的掩护下，迅速扑向西南空域。
    很快，雷达上，出现了数十个高速接近的敌对光点。
    “报告！敌机为印国‘光辉’战斗机，装备有‘毒蛇’空对空导弹！”
    凤晓的声音，通过数据链接，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位飞行员的耳中。
    “第一，第二攻击中队，缠住他们。”
    “第三中队，跟我来，目标，地面那些铁罐头！”
    “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来自天空的审判！”
    夜空中，瞬间炸开了一团团绚烂的火球。
    【武神】机翼下的火箭巢，倾泻出密集的火雨，如同死神的镰刀，扫向地面。
    印国的坦克阵地，顿时被火光与爆炸所淹没。
    但敌人的反击，同样迅猛。
    数道曳光弹，从地面射向天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火网。
    一架【武神】躲闪不及，被防空炮火击中尾翼，冒着黑烟，挣扎着向后方撤离。
    凤晓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些印国部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绝非临时拼凑的杂牌军。
    他们的协同作战能力，甚至不亚于末世前的正规军。
    这场仗，比预想的，要难打。
    就在天空被战火点亮的同时。
    地面上，另一场无声的战斗，也已打响。
    李闯所部防线边缘，一片茂密的树林里。
    一支负责警戒巡逻的小队，正借助着林间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前进。
    队长猛地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所有队员，瞬间定在原地，手中的【风暴电磁突击步枪】，已经对准了前方。
    夜视仪中，十几道模糊的人影，正以一种非人的矫健姿态，在树木间快速穿行。
    他们穿着丛林迷彩，脸上涂着油彩，行动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不是丧尸。
    是人。
    是缅国的，【丛林之牙】特种部队。
    他们的目标，是雷霆师后方的补给线。
    “开火！”
    队长的命令，通过战术头盔，在小队频道内响起。
    没有喊杀声。
    只有电磁步枪那独特的，沉闷的射击声。
    “噗！噗！噗！”
    蓝白色的电磁弹头，拖着微弱的尾迹，撕裂了黑暗。
    一名缅国特种兵，应声而倒，眉心处，多了一个焦黑的血洞。
    敌人反应极快，瞬间散开，利用树木作为掩体，开始还击。
    微声冲锋枪的子弹，打在【裁决者】装甲上，溅起一连串细碎的火星，却无法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这就是装备的代差。
    一场短暂而血腥的遭遇战，在几分钟内，就分出了胜负。
    当李闯接到巡逻队全歼敌方渗透小队的报告时，他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来得好！”
    “老子正愁没地方撒火！”
    佯攻，渗透……
    敌人的花招，已经耍完。
    真正的风暴，终于降临。
    大地，开始剧烈地，有节奏地颤抖。
    那不是坦克的轰鸣。
    那是千军万马的奔腾。
    那是数以百万计的，饥饿的怪物，汇聚成的，死亡的浪潮。
    防线前方的探照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将阵地前那片广阔的土地，照得如同白昼。
    光芒的尽头，一片灰黑色的，望不到边际的“地毯”，正缓缓地，却又不可阻挡地，向着防线，覆盖而来。
    【利爪】，如同敏捷的蜘蛛，在尸潮的最前端，四肢并用，高速奔跑。
    它们的身后，是身高超过三米，手臂粗壮得如同攻城锤的【巨锤】。
    它们每踏出一步，大地都为之震颤。
    普通丧尸，更是密密麻麻，填满了【利爪】与【巨锤】之间的所有缝隙。
    两千万。
    当这个数字，不再是情报上的文字，而是化为眼前这副地狱般的景象时，所带来的视觉冲击，足以让任何钢铁般的意志，产生一丝裂痕。
    指挥舱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石岩的背影上。
    这位雷霆师的最高指挥官，就是整条防线的，定海神针。
    石岩缓缓抬起手，拿起了面前的送话器。
    他的声音，通过指挥系统，传遍了防线的每一个角落。
    清晰，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
    “各单位，严守阵地。”
    “不得主动出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沙盘上，那一百二十八个代表着【99g型电磁主战坦克】的蓝色光点。
    “电磁炮，第一轮齐射。”
    “目标，敌方尸潮最密集处。”
    “自由开火。”
    “让炮弹告诉他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命令下达。
    【轰——！】
    不，那不是轰鸣。
    那是一种撕裂空气的，尖锐的啸叫。
    一百二十八门电磁主战坦克的炮口，同时亮起了幽蓝色的电光。
    一百二十八枚钨芯穿甲弹，以超越音速数倍的恐怖速度，化作一百二十八道肉眼无法捕捉的流光，瞬间跨越了数公里的距离。
    下一秒。
    远方的尸潮中，猛然炸开了一百二十八个巨大的，无声的“空洞”。
    数以千计的丧尸，连同它们脚下的地面，在一瞬间，被巨大的动能，直接气化。
    恐怖的冲击波，将周围更多的丧民，像破布娃娃一样，撕碎，掀飞。
    第一轮齐射，就清空了足球场大小的一片区域。
    但这片区域，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就被后方涌来的尸潮，重新填满。
    石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第二轮，预备。”
    防线上，所有的火力，都开始咆哮。
    重机枪喷吐着火舌，自动榴弹发射器，将一枚枚高爆弹，砸进尸群。
    一场前所未有的，惨烈至极的阵地绞杀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华夏军的防线，如同一道坚固的堤坝。
    境外联军，是那试图掘开堤坝的黑手。
    而那两千万的尸潮，则是被引来的，足以淹没一切的滔天洪水。
    三方，在这片被鲜血与死亡浸透的土地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致命的三角对峙。

 第254章 血肉磨盘

    阵地前方，探照灯的光柱刺破了粘稠的黑暗，将那片广阔的死亡地带照得惨白如昼。
    在光芒的尽头，第一波攻势，来了。
    不是精英，不是变异体。
    是数以万计，密密麻麻，如同蚁群般涌来的，普通丧尸。
    它们没有战术，没有思想，只有被最原始的饥饿与杀戮欲望所驱使的，疯狂的本能。
    “吼——！”
    汇聚在一起的嘶吼声，仿佛能撕裂人的耳膜。
    它们踏过同伴的尸体，踩着泥泞的血污，汇成一股灰黑色的潮水，毫无征兆地，猛然加速，朝着钢铁防线，席卷而来。
    联合指挥车内，李闯看着主屏幕上那副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布满血丝的双眼，反而爆发出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
    “来了！”
    他一把抓起通讯器，对着自己师部的频道，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第二装甲师！听我命令！”
    “给老子开火！”
    “把这些狗娘养的，全都轰成渣！”
    【轰！轰！轰！】
    命令下达的瞬间，防线上，数十辆【99a改主战坦克】的炮口，同时喷吐出毁灭的火焰。
    那不是电磁炮撕裂空气的尖啸。
    那是一种能将空气都点燃，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沉闷而狂暴的轰鸣。
    脱壳穿甲弹与高爆榴弹，带着无与伦比的动能，砸进了尸潮之中。
    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在密集的尸群里轰然炸开。
    爆炸的中心，数十上百的丧尸被瞬间撕成碎片，残肢断臂夹杂着黑色的血浆，被冲击波抛上数十米的高空，再如一场血腥的暴雨般落下。
    地狱，降临人间。
    紧接着，是三百辆【04b步兵战车】的怒吼。
    车载的30毫米机关炮，以惊人的射速，喷吐出致命的弹链，在尸潮中犁开一道道不断扩大的死亡通道。
    并列机枪的火舌，更是从未停歇，将任何试图靠近的丧尸，打成一堆烂肉。
    战壕内，穿着外骨骼装甲的士兵们，依托着工事，冷静地进行着点射。
    一道道蓝白色的光束，从风暴突击步枪的枪口喷出，精准地命中那些漏网之鱼的头颅。
    没有巨响，只有焦黑的血洞，与悄然倒下的尸体。
    整个前沿阵地，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台巨大而高效的，血肉磨盘。
    无数的丧尸被卷入，被撕碎，被气化。
    空气中，硝烟、臭氧与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但，怪物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了一种足以让任何火力都显得苍白无力的，令人绝望的程度。
    死亡，并未能让它们感到恐惧。
    前方的丧尸倒下了，后方的丧尸便踩着它们的尸体，继续前进。
    短短十几分钟。
    阵地前方，那片被反复轰炸的土地上，普通丧尸的尸体，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座数米高的，血肉模糊的“山丘”。
    粘稠的血液，从尸山中渗出，汇成溪流，将整个战场，浸泡成一片暗红色的沼泽。
    而后续的怪物，正踩着这些由它们同类尸骸构筑的斜坡，将攻击的高度，不断抬升。
    它们，正在为真正的杀手，铺设通往城墙的阶梯。
    “注意！高能量反应接近！”
    一名观察哨的嘶吼，在通讯频道内响起。
    只见那片灰黑色的尸山之上，一道道敏捷到不似人形的身影，出现了。
    【利爪】。
    它们四肢着地，背脊高高拱起，像一群来自地狱的蜘蛛。
    它们无视了脚下松软的尸骸，以惊人的弹跳力，在尸山之间飞速跳跃，每一次起落，都跨越十几米的距离。
    阳光的残晖，偶尔照射在它们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爪刃上，反射出冰冷而致命的寒光。
    “噗！”
    一只【利爪】猛地从尸山顶端跃起，如同一颗黑色的炮弹，越过火力网，狠狠砸在了一处沙袋工事上。
    沙袋爆裂，泥土飞溅。
    它那锋利的爪刃，带着尖锐的破风声，直接抓向一名士兵的头颅。
    “当！”
    一声金属的脆响。
    那名士兵反应极快，瞬间抬起装备着裁决者装甲的左臂，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利爪在坚固的合金臂甲上，划出了一串刺眼的火星。
    还不等那怪物再次攻击，士兵右手里的风暴突击步枪，已经顶在了它的脑门上。
    “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
    【利爪】的脑袋，像个烂西瓜一样，炸开了。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越来越多的【利爪】，突破了火力封锁，冲上了防线。
    近距离的血腥搏杀，在战壕的各个节点，瞬间爆发。
    然而，真正的噩梦，才刚刚登场。
    大地，开始有节奏地剧烈震颤。
    轰！轰！轰！
    那是比坦克引擎更加沉重，比重炮轰击更加撼动人心的声音。
    三米多高的身影，从尸潮的后方，大步走出。
    【巨锤】。
    它们无视了在脚边撕咬的普通丧尸，也无视了那些如同雨点般落在它们身上的子弹。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些正在疯狂喷吐火力的，钢铁战车。
    一头【巨锤】咆哮着，冲到了一辆【04b步兵战车】的侧面。
    它那比常人大腿还要粗壮的手臂，猛地抡起，如同一柄攻城巨锤，狠狠地砸在了步战车的装甲上。
    “咚——！”
    一声足以震碎耳膜的巨响。
    坚固的复合装甲，竟被硬生生砸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恐怖的凹陷。
    车体剧烈地摇晃，里面的乘员被震得七荤八素。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头【巨锤】，已经将双臂插进了步战车的履带与车身之间。
    它背部的肌肉，如同岩石般块块隆起。
    “吼！”
    在一声非人的咆哮中，这台重达二十多吨的钢铁怪兽，竟被它，硬生生地，掀翻在地！
    侧翻的步战车，炮塔歪向一边，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这一幕，让所有目睹的士兵，心脏都为之停跳。
    天空之上，武神重型武装攻击机的座舱内。
    凤晓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豪迈笑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武神编队，转入俯冲轰炸模式！”
    她的声音，通过数据链，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位飞行员的耳中。
    “目标！敌方重型单位！”
    “把那些傻大个，给我从地面上抹掉！”
    近百架【武神】，如同盘旋的猎鹰，瞬间调整姿态，带着刺耳的呼啸，从高空猛然扎下。
    机翼下的火箭巢，同时开火。
    密集的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一场钢铁的暴雨，覆盖了【巨锤】最集中的区域。
    轰隆隆的爆炸声，连成了一片。
    大地被反复犁开，火光与冲击波，将数十头【巨锤】吞噬。
    紧接着，机头下方的链式机炮开始咆哮，大口径穿甲弹，在尸群中，拉出一条条血色的沟壑。
    然而，即便如此，仍有更多的【巨锤】，踩着同伴被炸碎的尸体，继续冲击着防线。
    凤晓拉升飞机，看着下方那片被炮火染红的大地，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这根本不是在打仗。
    这是在用人命和弹药，去填一个无底的深渊。
    指挥方舱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报告师长！七号阵地，步战车损失两辆！【利爪】已经渗透进第二道防线！”
    “李师长的通讯请求！”
    石岩面无表情地看着沙盘上，那些不断闪烁的红色警报光点。
    他接通了通讯。
    “石岩！”
    李闯那压抑着极致愤怒的咆哮声，从通讯器里炸开。
    “再这么守下去，我的兵就要被耗光了！”
    “让我带预备队冲出去！老子要把那些‘巨锤’的脑袋，一个个拧下来！”
    石岩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沙盘。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防线侧翼，一片代表着境外联军的，沉寂的红色区域上。
    “李闯，冷静点。”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冰冷的理智。
    “你的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看这里。印国的‘神象’装甲团，缅国的‘丛林之牙’，他们都在等。”
    “等你带着你的精锐，冲进尸潮，被那些怪物拖住手脚，耗尽弹药。”
    “然后，他们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从侧翼，给你最致命的一击。”
    真相，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李闯燃烧的怒火之上。
    “他娘的……”
    李闯的喘息声，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不。”
    石岩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冷酷的光芒。
    “我们不跟棋子下棋。”
    他转向身旁的炮兵指挥参谋，声音斩钉截铁。
    “传我命令！”
    “重炮旅，目标，a7至d9区域。”
    “执行‘地毯’式覆盖炮击！”
    “用白磷弹，给尸潮的主力，点上一把火。”
    “我要在它们和我们的防线之间，烧出一条它们永远也无法逾越的，死亡隔离带！”

 第255章 地狱烈焰

    重炮旅的阵地，坐落在主防线后方数公里的一处高地上。
    夜风，带着前线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与硝烟，吹过这片肃杀的土地。
    这里，没有步兵的呐喊，没有机枪的咆哮。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属于巨型战争机器的沉默。
    十二门【phl-03远程火箭炮】，如十二尊蛰伏的远古巨兽，巨大的发射箱，缓缓抬起，指向那片被尸潮覆盖的，绝望的旷野。
    炮兵们在各自的战位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后的检查。
    他们的动作，精准，冷静，像是在操作一台台精密的死亡仪器。
    白磷弹，已经装填完毕。
    每一枚火箭弹的内部，都填充着足以将大地化为焦土，将生命焚烧成灰烬的，恶魔之火。
    联合指挥车粗暴地停在了阵地边缘。
    车门打开，石岩魁梧的身影，走了下来。
    他没有进入指挥方舱，而是径直走到了阵地最前方，站在一座临时搭建的指挥高台上。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射击指挥旗。
    然后，通过阵地上的高音扩音器，他那冰冷而清晰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为了身后的陆总司令。”
    他的声音顿了顿，仿佛给了所有人一个深呼吸的时间。
    “开火！”
    一声令下。
    十二门重炮，同时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
    【轰——！轰——！轰——！】
    那不是炮弹的轰鸣，那是大地在撕裂，是天空在哀嚎。
    数百枚白磷火箭弹，拖曳着炽白色的灼热尾迹，在发射瞬间，就将整片阵地照得亮如白昼。
    它们汇成一道钢铁与烈焰的洪流，将漆黑的夜幕，彻底撕开了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它们像一群愤怒的流星，带着复仇的使命，呼啸着，砸向了那片正在疯狂冲击防线的，无尽尸潮。
    下一秒。
    地狱，以一种无比绚烂的方式，降临了。
    爆炸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朵又一朵巨大的，惨白色的“恶之花”，在尸潮最密集处，无声绽放。
    紧接着，是火。
    铺天盖地的，仿佛能将空气都点燃的，白磷之火。
    高达千度的恐怖高温，瞬间将爆炸中心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无数黏稠的，如同液态火焰般的白磷颗粒，随着冲击波四散飞溅，如同下了一场死亡的暴雨。
    尸潮的中央，瞬间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任何被白磷溅射到的丧尸，都发出了凄厉到不似生物所能发出的，尖锐嘶嚎。
    白磷，如同跗骨之蛆，牢牢地附着在它们的身体上，疯狂地燃烧，吞噬着它们的血肉。
    普通丧尸，在几秒钟内，就被烧成了一具具焦黑的人形木炭。
    就连那些皮糙肉厚的【巨锤】，也在这地狱之火面前，痛苦地咆哮。
    它们变成了一个移动的，巨大的火炬。
    一个散播死亡与毁灭的瘟疫之源。
    火势，如同一场无法被扑灭的瘟疫，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密集的尸群中疯狂蔓延。
    一片，又一片。
    燃烧的丧尸，点燃了更多的丧尸。
    短短几分钟内，一条宽达数百米，长达数公里的，由无数燃烧的尸体构成的恐怖火墙，就这样横亘在了战场中央。
    那是一道，任何生物都无法逾越的，死亡隔离带。
    ……
    境外联军，印国“恒河之剑”突击旅临时指挥部。
    指挥官拉杰，正举着军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战况。
    当那数百道炽白色的流星，划破夜空时，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胜券在握的，残忍的微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华夏军的防线，在那无穷无尽的尸潮冲击下，被彻底撕碎的景象。
    然而，当那片惨白色的火海，在地平线上燃起时。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拉杰手中的望远镜，险些从颤抖的手中滑落。
    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额角的冷汗，浸湿了他的鬓角。
    “那……那是什么武器？”
    一名副官的声音，同样充满了惊骇与不可置信。
    “魔鬼……这是魔鬼的火焰！”
    拉杰的视野中，那些被他视为消耗品的，无穷无尽的丧尸，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成片成片地，被那片白色的烈焰所吞噬。
    那些原本用来消耗华夏军弹药，拖垮他们意志的“狼群”，此刻，却在华夏军的雷霆一击之下，变成了自相残杀的，巨大的火葬场。
    与此同时，缅国“丛林之牙”特种作战大队的指挥官温敏，正对着通讯器，声嘶力竭地咆哮。
    “所有引导站！所有引导站！立刻转移诱饵位置！”
    “快！把那些笼子往后撤！华夏军的火力，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然而，通讯频道里，传来的，却不是整齐划一的回应。
    而是夹杂着剧烈爆炸声的，惊恐到变调的惨叫。
    “司令！我们遭……啊——！”
    “天空！是华夏军的攻击机！”
    “救命！救……滋啦……”
    通讯，一个接一个地中断了。
    高空之上，凤晓驾驶着她的【武神】重型武装攻击机，如同一只优雅而致命的黑鹰，冷漠地盘旋着。
    她的座舱屏幕上，正显示着下方一个“血肉引导站”被精确制导炸弹，夷为平地的最后画面。
    她俯视着地面上那片壮观的，将黑夜照亮一半的巨大火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的声音，在狮鹫师的公共频道中响起，清脆，而带着一丝戏谑。
    “各单位注意，敌方的后续部队，开始移动了。”
    前线阵地上，那道由白磷烈火构筑的死亡隔离带，有效地阻断了尸潮后续的冲击。
    压力，骤然一轻。
    李闯站在战壕的边缘，看着远处那片燃烧的炼狱，听着从火海中传来的，不绝于耳的凄厉嘶嚎。
    他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发出了酣畅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
    “这他娘的，才是老子想看的场面！”
    他一拳砸在身旁的沙袋上，震得尘土飞扬。
    “石岩！你他娘的这一手，真是绝了！”
    那滔天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指挥车内，石岩依旧冷静地注视着巨大的全息沙盘。
    那道燃烧的白磷火墙，在沙盘上，被标注成了一条鲜红色的，醒目的隔离带。
    它精准地将庞大的尸潮，从中间切割开来，彻底打乱了敌人的节奏。
    但石岩的目光，却落在了沙盘的两翼。
    在那里，代表着境外联军主力的红色光点，在沉寂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始了大规模的移动。
    他们放弃了“驱狼吞虎”的计划。
    他们要趁着尸潮主力被火墙所困，华夏军注意力被吸引的这个空档，从侧翼，发起他们真正的，致命的攻击。
    白磷火墙，虽然有效，但也彻底暴露了敌人的真实意图。
    图穷匕见。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警报声，再次刺破了指挥舱的平静。
    “警报！警报！”
    一名雷达兵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尖锐。
    “东北方向！侦测到大批低空飞行目标，正在高速接近！”
    “数量超过六十！正在试图绕开我们的防空阵地！”
    全息沙盘的画面，瞬间切换。
    数十个代表着敌方空中单位的红色光点，像一群嗜血的秃鹫，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凶狠地扑了过来。
    “热信号与引擎声纹比对……确认！”
    “是太国‘神象’装甲团配属的，‘眼镜蛇’武装直升机群！”
    “他们的目标……”
    雷达兵的目光，猛地投向了沙盘上，那个刚刚立下奇功，此刻却也最脆弱的位置。
    “是我们的重炮阵地！”

 第256章 钢铁对决

    指挥车内，石岩的面孔在红色警报灯的映照下，冷硬如铁。
    “野战防空旅，展开‘天网’。”
    “我不想在我的炮兵阵地上空，看到任何一只不属于我们的铁鸟。”
    命令下达。
    数十辆迷彩涂装的红旗-17防空导弹车，立刻脱离了伪装网。
    它们厚重的车体上，雷达天线塔在液压杆的推动下迅速升起，旋转，如同警惕的头颅，瞬间锁定了从低空阴影中扑来的死亡鸟群。
    八联装的导弹发射架，无声地抬起，指向东北方向的天空。
    一场猎杀，开始了。
    【咻——！咻——！咻——！】
    数十道炽热的白烟，从发射筒中喷薄而出，撕裂了夜幕。
    导弹拖曳着长长的尾焰，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直扑那群鬼祟的“眼镜蛇”武装直升机。
    “规避！规避！华夏军的防空导弹！”
    太国飞行员惊骇的尖叫声，在公共频道里炸开。
    一架架“眼镜蛇”直升机，疯狂地做出高难度的机动，机身两侧的干扰弹发射器，向外喷射出大量的红热诱饵弹，试图迷惑追击而来的死神。
    天空中，瞬间绽放出一团团短暂而明亮的“烟花”。
    然而，这种挣扎，在“天网”系统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红旗-17采用的是复合制导模式。
    热诱饵弹刚刚亮起，导弹的制导头便自动切换到了雷达索敌。
    一架正在急速侧转的“眼镜蛇”，被一枚导弹精准地从旋翼根部贯入。
    【轰！】
    巨大的火球，在半空中爆开。
    断裂的旋翼，裹挟着燃烧的机体碎片，如同折翼的飞蛾，螺旋着向大地坠落。
    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
    黑色的夜空中，一朵又一朵的死亡之花，接连盛开。
    “狮鹫呼叫塔台，我们已进入战区。”
    凤晓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戏谑，从高空传来。
    她所驾驶的【武神】重型武装攻击机，带领着整个攻击机编队，如同一群从地狱冲出的幽灵，从云层上方俯冲而下，加入了这场不对等的屠杀。
    “散开，自由猎杀。”
    “收到！”
    武神攻击机群，瞬间化作数十道黑色的闪电，凶狠地扑向了那些惊慌失措的“眼镜蛇”。
    “该死的！是华夏军的固定翼攻击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火力太猛了！啊——！”
    一架“眼镜蛇”的驾驶员，刚刚在屏幕上锁定了一架“武神”。
    下一秒，他的座舱玻璃上，便被一串链式机炮射出的30毫米高爆弹，彻底刷屏。
    血雾与破碎的金属，一同在狭小的座舱内爆开。
    凤晓冷静地操纵着战机，做了一个漂亮的滚转，躲开了一枚从侧面袭来的空对空导弹。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个偷袭者的下场。
    因为她知道，僚机已经为她处理好了一切。
    “队长，左翼三点钟方向，两架‘眼镜蛇’试图逃离。”
    “别让他们跑了，打断腿。”凤晓的声音，冷酷而高效。
    “明白。”
    两枚小型空对空导弹脱离挂架，精准地咬住了那两架“眼镜蛇”的尾焰。
    但就在这时，一架隐藏在机群下方的“眼镜蛇”，抓住了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它将所有的火箭弹，一股脑地射向了凤晓编队中，一架正在追击的“武神”。
    “五号机！规避！”
    密集的火箭弹，形成了一道无法躲避的火网。
    那架“武神”的飞行员，拼尽全力拉升机体，却依旧被两枚火箭弹击中了左侧的尾翼。
    【轰！】
    剧烈的爆炸，让那架“武神”的机身猛地一颤。
    黑色的浓烟，从受损的尾翼处滚滚冒出，机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倾斜。
    “报告！五号机受损！引擎动力下降百分之四十！”
    飞行员的声音，虽然因为剧烈的震动而有些变形，却依旧保持着镇定。
    “请求迫降！”
    凤晓看了一眼屏幕上代表着五号机的黄色警告符号。
    “批准！其余单位，继续清扫，一个不留！”
    她压下心中的火气，将目标锁定在了那架偷袭得手的“眼镜蛇”上。
    “让我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就在空中的激战，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时。
    大地，开始了剧烈的震动。
    那不是炮火的轰鸣，而是一种更加沉闷，更加厚重，仿佛地壳都在呻吟的咆哮。
    “报告师长！地面！是地面！”
    雷达兵的吼声，再次让指挥舱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全息沙盘的画面，切换到了侧翼的平原。
    地平线的尽头，扬起了遮天蔽日的尘土。
    尘土之中，无数闪烁的金属寒光，汇聚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
    印国“恒河之剑”装甲师，终于露出了他们的獠牙。
    超过六十辆t-90主战坦克，排成了宽阔的攻击锋线，狰狞的炮口，一致指向华夏军暴露出的，脆弱的侧翼阵地。
    他们想用一场经典的装甲突击，彻底撕碎华夏军的防线。
    战壕里，李闯一脚踹开指挥车的车门，跳上了自己的指挥坦克。
    他用望远镜看着那片奔涌而来的钢铁巨兽，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发出了野兽般的，兴奋至极的咆哮。
    “哈哈哈哈！终于等到你们这群缩头乌龟了！”
    他抓起通讯器，声音如同炸雷。
    “第二装甲师！全体注意！”
    “给老子出击！”
    “让这帮没开化的阿三，见识一下，什么他妈的，才叫真正的装甲冲击！”
    【轰——轰隆隆——】
    阵地后方，一辆又一辆覆盖着反应装甲的99a改主战坦克，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巨兽，发动了它们咆哮的引擎。
    九十六道钢铁的意志，汇聚成一股更加恐怖的洪流，轰鸣着，碾压着，迎向了那支印国引以为傲的王牌。
    两支代表着各自国家最强陆战力量的装甲集群，在广阔的平原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一场钢铁与钢铁的原始对决，彻底爆发。
    【咚！】
    一辆冲在最前面的t-90坦克，率先开火。
    125毫米的滑膛炮，喷吐出巨大的火焰。
    炮弹呼啸着，狠狠地砸在了一辆99a改的正面装甲上。
    【当！】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中，火花四溅。
    那枚足以击穿旧时代绝大多数坦克的炮弹，仅仅只是在99a改的正面，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印记，便无力地弹开了。
    99a改里的华夏车长，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太大的震动。
    “目标已锁定。”
    炮手冷静的声音，在车内通讯中响起。
    “开火。”
    【轰——！】
    99a改的炮口，喷吐出更加暴虐的火焰。
    特制的贫铀穿甲弹，以数倍于音速的速度，划破了数百米的距离，精准地命中了那辆刚刚开火的t--90。
    没有剧烈的爆炸。
    那枚穿甲弹，就像一把滚烫的餐刀切开黄油。
    它轻而易举地撕开了t-90的正面装甲，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整齐的孔洞。
    随即，金属射流与超压，将坦克内部变成了一个高压炼狱。
    零点几秒后，那辆t-90的炮塔，被内部殉爆的弹药，轰上了十几米的高空。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技术的代差，在战场上，被残酷地放大了。
    99a改先进的火控系统，让华夏坦克兵，可以做到在行进中，精确命中移动目标。
    而t-90的火控，则显得笨拙而迟缓。
    华夏坦克兵们，以三辆坦克为一个作战小组，相互掩护，交替射击，精准地冲击着印军混乱的阵型。
    印军指挥官拉杰，在他的指挥车里，目瞪口呆地看着战场上，那一面倒的屠杀。
    短短十分钟，他的“恒河之剑”，已经折损了超过十五辆。
    而对方，毫发无伤。
    “这不可能！”
    拉杰抓着通讯器，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们的技术……他们的坦克……怎么会领先我们这么多！”
    通讯兵颤抖着，带着哭腔报告。
    “长官！我们的炮弹，根本打不穿他们的装甲！”
    “可是他们……他们一炮一个准啊！”
    “我们是在送死！长官！”
    就在印军的装甲部队，即将全线崩溃之际。
    战场后方的丛林边缘，忽然冒出了数十个鬼魅般的身影。
    他们是缅国的“丛林之牙”特种部队。
    他们利用茂密的植被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华夏军装甲部队的后方。
    每一个士兵的肩膀上，都扛着一具反坦克导弹发射器。
    冰冷的瞄准镜，已经对准了那些正在大杀四方的99a改的，相对薄弱的后部装甲。

 第257章 王牌对王牌

    丛林边缘，温敏的呼吸几乎与湿热的空气融为一体。
    他趴在腐烂的落叶之中，如同一条等待致命一击的毒蛇。
    作为缅国“丛林之牙”的指挥官，他将伏击的艺术，刻进了自己的骨髓。
    他透过俄制rpg-29反坦克火箭筒的瞄准镜，牢牢锁定了一辆正在肆意开火的99a改。
    那钢铁巨兽的后部装甲，在他的视野里是如此清晰，如此诱人。
    只要他扣动扳机，这枚串联破甲战斗部，就能将那不可一世的华夏坦克，变成一团燃烧的废铁。
    他的嘴角，已经提前勾起了一抹残酷的弧度。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辆坦克殉爆时，腾空而起的炮塔。
    “开火……”
    他的嘴唇，无声地吐出这个词。
    然而，扳机还未扣下。
    一道幽蓝色的光束，没有任何征兆，从侧面的阴影中射出。
    那光束细微，迅捷，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它精准地穿透了温敏的胸膛，在他心脏的位置，留下一个焦黑的孔洞。
    温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个冒着青烟的洞。
    没有剧痛。
    只有一种生命力被瞬间抽空的，冰冷的麻木。
    他手中的火箭筒，无力地滑落在地。
    他最后的意识，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从他面前的空气中，缓缓浮现。
    那身影的轮廓，在光线下微微扭曲，仿佛一个从水底走出的鬼魂。
    丛林的阴影里，林影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在战术头盔下，显得格外冷酷。
    他手中的静音版风暴突击步枪，枪口还残留着能量激发的余温。
    “光学迷彩，启动。”
    他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清晰地传给每一位幽灵师的士兵。
    “肃清这片区域。”
    命令下达。
    战场边缘，数百名原本空无一人的位置，空气发生了轻微的扭曲。
    随即，这些扭曲的轮廓，彻底融入了背景，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场单方面的，无声的屠杀，开始了。
    “温敏队长！队长！”
    一名缅国特种兵，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指挥官，悄无声息地倒下。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又一道蓝光，从他无法理解的角度射来，精准地贯穿了他的眉心。
    “敌袭！有狙击手！”
    “他们在哪里！我什么都看不见！”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丛林之牙”的队伍中蔓延。
    他们是丛林战的专家，是黑暗中的猎手。
    但此刻，他们却成了被看不见的幽灵，随意猎杀的，无助的猎物。
    “噗。”
    “噗。”
    “噗。”
    风暴突击步枪静音版那独特的，如同撕开布帛般的轻微声响，成了这片丛林里，唯一的死亡乐章。
    缅国士兵们背靠着背，绝望地向着四周的黑暗，胡乱扫射。
    但他们的子弹，只能徒劳地撕碎树叶，打进泥土。
    一名副官发疯似的取下背上的热成像仪。
    “我看……我看到你们了！”
    他透过镜片，疯狂地搜索着。
    然而，镜片里，除了树木与岩石那深浅不一的温度信号，什么都没有。
    一片冰冷。
    幽灵师的“潜行者”外骨骼装甲，其先进的温控系统，能将士兵的体温，完美地模拟成与周围环境一致的温度。
    在热成像仪里，他们就是一块石头，一棵树。
    “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名副官的喃喃自语，被一道从他头顶射下的光束，永远地终结了。
    林影如同一位优雅的死神，在战场上漫步。
    他的“潜行者”装甲，让他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看着那些在恐惧中崩溃，被逐一清除的“丛林之牙”，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这，不是战争。
    这只是，一次清扫。
    ……
    高空之上，战斗同样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咬住他了！我咬住他了！”
    太国飞行员查猜，兴奋地在频道里大吼。
    他的“眼镜蛇”武装直升机，死死地跟在一架【武神】的六点钟方向，机炮的锁定框，已经套住了对方。
    这架【武神】，是对方的指挥官机！
    只要击落她，这场空战，他们就还有机会！
    凤晓看着雷达上那个紧追不舍的光点，嘴角反而勾起一丝戏谑。
    “技术不错。”
    她的声音，在狮鹫师的公共频道中响起。
    “可惜，选错了对手，也开错了玩具。”
    话音未落。
    凤晓猛地推动操纵杆！
    【武神】重型武装攻击机那远超直升机的恐怖引擎功率，瞬间爆发！
    一个匪夷所思的高难度桶滚机动，在三百米的低空悍然做出！
    查猜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架原本被他牢牢锁定的【武神】，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游鱼，瞬间从他的锁定框中脱离，同时绕到了他的侧上方！
    攻防之势，瞬间逆转！
    “该死的！”
    查猜亡魂大冒，拼命地想要拉升机头。
    “再见了，小蛇。”
    凤晓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她按下了开火按钮。
    【武神】机头下方的30毫米链式机炮，喷吐出毁灭的咆哮。
    一连串的高爆穿甲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刷过“眼镜蛇”那脆弱的驾驶舱与旋翼根部。
    玻璃，装甲，血肉，金属……
    在那一瞬间，被彻底撕碎，混杂在一起。
    【轰——！】
    巨大的火球，在夜空中爆开，如同一个肮脏的烟花。
    太国空军的王牌，连同他的座驾，一同化为了燃烧的碎片，坠向大地。
    ……
    “哈哈哈哈！干得漂亮！凤晓！”
    李闯在他的99a改指挥坦克里，通过共享数据链看到了这一幕，发出了震天的狂笑。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地面。
    那支不可一世的印国“恒河之剑”装甲师，此刻已经阵型大乱，士气濒临崩溃。
    “让这帮没开化的阿三，见识一下，什么他妈的，才叫真正的装甲冲击！”
    李闯亲自操控着车长周视镜，巨大的钢铁洪流，在他的指挥下，像一把烧红的战刀，狠狠地切进了印军混乱的阵型之中。
    他的视线，越过一辆辆被己方坦克精准点名的，燃烧着的t-90残骸，最终锁定在了印军后方，那辆正在拼命下达着撤退命令的指挥坦克上。
    “找到你了，杂碎。”
    印军指挥官拉杰，正抓着通讯器，声嘶力竭地咆哮。
    “撤退！全线撤退！”
    “他们的坦克是魔鬼！我们打不穿！我们……”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
    【轰——！】
    李闯座驾的125毫米主炮，喷吐出暴虐的火焰。
    特制的贫铀穿甲弹，以无可匹敌的速度，呼啸着划破战场。
    下一秒。
    拉杰指挥的那辆t-90的正面装甲，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洞穿。
    致命的金属射流，将坦克内部，变成了一个瞬间汽化的高压熔炉。
    那辆指挥车，甚至没有爆炸，只是炮塔猛地一震，随即，所有的观察窗口，都喷出了焦黑的烟雾。
    车内的惨叫，仅仅持续了零点一秒。
    指挥车的毁灭，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印军的士气，彻底崩溃了。
    残存的t-90坦克，不顾一切地调转车头，开始疯狂逃窜。
    “想跑？”
    李闯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在老子的地盘上，来了就别想走！”
    “第二装甲师！给老子追！”
    “把这些铁棺材，一个个，全都给老子敲碎！”
    九十六辆99a改，如同出闸的猛虎，对逃窜的印军，展开了一场残酷的追猎。
    整个平原，彻底变成了一面倒的，钢铁屠宰场。
    联合指挥车内。
    石岩面无表情地看着全息沙盘上，那些代表着敌军的光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片成片地熄灭。
    空中的威胁，被肃清了。
    侧翼的偷袭者，被肃清了。
    正面的装甲主力，正在被彻底碾碎。
    敌军三路齐出的，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致命攻势，在华夏军绝对的技术代差与雷霆反击之下，被完全瓦解。
    他拿起通讯器，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股掌控一切的，绝对意志。
    “各单位注意。”
    “开始执行‘引流’计划。”

 第258章 死亡引导

    石岩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达到了每一个作战单元的指挥官耳中。
    “‘引流’计划，核心目标，是将a-3区域的尸潮主体，向西驱赶。”
    他的手指，在全息沙盘上，划出了一条冷酷的，指向西侧境外联军残部逃窜方向的红色箭头。
    “那里，是印国与太国部队的预设撤退路线。”
    “我需要你们，给那些行尸走肉，找一个新的主人。”
    “凤晓。”
    “在。”
    凤晓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来，干净利落。
    “你的攻击机群，任务不是歼灭。”
    石岩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是引导。”
    “用你们的航炮与火箭弹，在逃窜的敌军中，制造出足够多的，流淌着鲜血的‘路标’。”
    “让他们，成为最显眼的诱饵。”
    “明白。”
    凤晓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让他们，为之前用我国平民当诱饵的行为，付出代价。”
    高空之上，凤晓关闭了与总指挥部的通讯。
    她俯瞰着地面上那些仓皇逃窜的，属于印国与太国的溃兵，眼底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她的声音，在狮鹫师的公共频道中响起。
    “所有单位，更换武器模式，切换高爆弹。”
    “我们的任务变了。”
    频道里，一名年轻的飞行员，声音里压抑着一股兴奋的恨意。
    “师长，是要把他们变成诱饵吗？”
    “就像他们对我们的同胞做的那样？”
    “是的。”
    凤晓的声音，肯定了所有人的猜想。
    “这一次，我们以血还血。”
    “各编队散开，执行‘牧羊犬’战术。”
    “记住，不要追求一击必杀。我需要的是持续的惨叫，与流淌的鲜血。让他们跑，让他们喊，让他们把死亡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收到！”
    “哈哈！这个任务，我喜欢！”
    数十架【武神】攻击机，如同盘旋的秃鹫，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一架“武神”呼啸着掠过一队正在丛林中奔逃的印国士兵。
    它没有投下炸弹，而是用机头下方的30毫米链式机炮，打出了一记短促的点射。
    高爆弹丸，没有直接命中人体，而是精准地炸在他们脚边的地面上。
    【轰！轰！】
    飞溅的弹片与冲击波，瞬间将那几个士兵的腿部撕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们惨叫着倒在地上，温热的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泥土。
    更多的攻击机，重复着同样的操作。
    他们用航炮，用小当量的火箭弹，在溃逃的敌军中，制造出一个又一个无法立刻死去，却又血流不止的伤员。
    绝望的哀嚎，响彻了整片撤退的路线。
    “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们！”
    一名手臂被弹片削掉一半的太国军官，惊恐地看着天空中那架盘旋不去，却不再攻击的黑色死神。
    他的副官，忽然脸色惨白地指向了后方。
    “长官……你听……”
    那不是炮火声。
    那是无数脚步践踏大地的，沉闷的轰鸣。
    那是无数喉咙里发出的，饥饿的嘶吼。
    那道被白磷火墙暂时阻断的，无尽的尸潮，在失去了前方华夏军防线这个目标后，被这片新鲜的，浓郁的血肉气味，彻底吸引了。
    它们转向了。
    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群，疯狂地涌向了西方。
    “不……不！他们把丧尸引过来了！”
    “魔鬼！他们是魔鬼！”
    溃兵们终于明白了华夏军的意图。
    这比直接杀了他们，更加残忍。
    他们成了诱饵，成了用来消耗尸潮的，一次性的工具。
    恐惧，彻底压垮了他们最后的理智。
    他们开始不顾一切地向西逃窜，甚至向身边的同伴开枪，只为让他流血，让他倒下，为自己争取多一秒的时间。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
    平原之上，李闯的第二装甲师，已经完成了对印国“恒河之剑”的围歼。
    战场上，到处都是燃烧着的t-90残骸，如同一个个巨大的，冒着黑烟的铁棺材。
    “哈哈哈哈！痛快！”
    李闯站在自己的指挥坦克上，看着远方那被尸潮吞噬的溃兵，发出了震天的狂笑。
    他的通讯器里，传来了石岩的命令。
    “李闯，收拢部队，清扫战场。”
    “你的任务，是确保a-3区域内，没有任何一个敌方武装人员存活。”
    “另外，用你们的主炮，将尸潮的缺口，彻底向西打开。”
    “收到！”
    李闯咧开大嘴。
    “第二装甲师！全体都有！”
    “目标，火墙东侧，给老子轰出一条道来！”
    【轰——！轰——！】
    数十辆99a改主战坦克，调整炮口，对着白磷火墙的边缘地带，开始进行覆盖式炮击。
    巨大的爆炸，掀起漫天尘土，强行在燃烧的尸骸中，开辟出一条更加宽阔的通道。
    原本因为火墙而有些拥堵的尸潮，如同开闸的洪水，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宣泄口，更加汹涌地，朝着西方席卷而去。
    联合指挥车内。
    全息沙盘上，代表着境外联军的红色光点，正在被那片代表着尸潮的，庞大的灰色阴影，快速地，成片地吞没。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命令，所有作战单位，停止追击。”
    石岩下达了最终指令。
    “凤晓的空突师，在空中警戒。”
    “李闯的装甲师，控制战场外围。”
    “林影的幽灵师，负责内部肃清与警戒。”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了沙盘上，那片被白磷火与炮火反复犁过的，尸横遍野的核心战场。
    “通知后勤保障单位。”
    “让新出厂的‘矿工’们，开始工作。”
    命令下达后不久。
    战场后方，响起了履带碾压大地的，沉重的轰鸣声。
    数十辆外形奇特的工程车辆，缓缓驶入了这片修罗场。
    它们看上去，像是一种重型推土机与采矿车的结合体。
    车体由厚重的装甲包裹，车头前方，不是推土铲，而是一个巨大的，如同滚筒般的金属碾压装置。
    碾压装置上，布满了无数锋利的合金刀刃与高压冲洗喷头。
    这，就是江城司令部根据缴获的技术资料，最新研发的【k-1型晶核采集车】。
    被士兵们戏称为“矿工”。
    一辆“矿工”缓缓地，碾过一具被烧成焦炭的【巨锤】的尸体。
    巨大的滚筒，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焦黑的骨骸与血肉，瞬间被碾碎，分解。
    而一枚拳头大小的，散发着微光的灰色晶核，则被滚筒内部的筛选装置，精准地分离出来，通过传送带，落入了车体后方的收集箱中。
    【叮】的一声轻响。
    清脆，而悦耳。
    一名负责操作采集车的年轻士兵，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晶核+1”的字样，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头儿，这玩意儿可比咱们之前用手去挖，效率高太多了。”
    “废话。”
    车长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路况。
    “这每一颗晶核，都是造新枪，造新炮，造咱们身上这身装甲的宝贝。”
    “陆总司令说了，战争打的就是资源。”
    “给老子打起精神，把这片地，一寸不留地，全都给我‘犁’干净了！”
    远处，那场由尸潮与溃兵上演的血肉盛宴，还在继续。

 第259章 血色成人礼

    通往青远市的公路上，一支庞大的钢铁洪流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推进。
    临时指挥方舱内，高明，卫东，孙彦，三位师长正围着一张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全息地图。
    地图的中央，是青远市的立体轮廓，上面标注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末世前，常住人口三百八十万。”
    孙彦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除去第一批成功逃离的幸存者，我们保守估计，城里至少盘踞着三百万头丧尸。”
    三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卫东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几条关键的交通枢纽。
    “青远的城市规划，老城区密集，新城区开阔，中间有两条大江穿城而过，桥梁就是天然的绞肉机。”
    “但同样，也容易被伏击，被分割。”
    高明一直没有说话，他看着那道从怀城延伸至此的，代表着他们行军路线的箭头。
    “总司令让我们缓慢推进，在青远外围建立防线，而不是直接攻城，你们觉得是为什么？”
    他忽然开口问道。
    孙彦想了想，回答道。
    “为了稳妥，我们毕竟是新扩编的部队，主力只有一万二，新兵占了三分之二，贸然攻坚，伤亡会很大。”
    卫东摇了摇头。
    “不止。”
    “这是总司令在给我们时间。”
    “给我们练兵的时间。”
    高明看向卫东，后者也正看着他，两人都从对方的反应中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高明继续说道。
    “西线是硬仗，是王牌对王牌，必须用雷霆师那种百战精锐。”
    “而我们这边，是总司令给予我们，也是给予这批新兵的一次机会。”
    “他把三万六千人的身家性命，交到了我们手上。”
    “这份信任，比任何军令都重。”
    “我们带了多少兄弟出来，就必须带多少兄弟回去。”
    孙彦和卫东同时立正。
    “是！”
    ……
    行军的队列中，一股独特的氛围正在蔓延。
    那是一种老兵油子对新兵蛋子的，毫不留情的，甚至堪称残酷的“关爱”。
    “周星星！你他娘的枪是这么背的吗？！”
    一声暴喝，让新兵周星星一个激灵。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怀里抱得紧紧的【风暴突击步枪】，这是他这辈子摸过最带劲的玩意儿，睡觉都舍不得撒手。
    “报告班长！枪在人在！”
    他挺起胸膛，大声回答。
    老兵曹达华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力道大得让他差点啃地。
    “人在枪在！等你反应过来，利爪的爪子都捅穿你胸口了！”
    曹达华一把夺过他的枪，用一种快到出现残影的速度，将枪背带调整到一个随时可以举枪射击的位置。
    “出枪！上膛！开保险！瞄准！”
    “三秒内完不成，你就等着给丧尸当夜宵！”
    周星星被吼得脸颊通红，却不敢反驳，只能笨拙地模仿着曹达华的动作。
    另一处。
    一名新兵正得意地向同伴炫耀自己的射击成绩。
    “看见没，三百米外的易拉罐，我三枪中了两个！”
    “咱们华夏人，玩枪就是有天赋！”
    他话音未落，一名路过的老兵士官，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屈指一弹。
    石子精准地打在新兵的钢盔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新兵捂着脑袋，怒视着士官。
    士官连看都没看他，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战场上，子弹可不会等你摆好姿势再飞过来。”
    “它会从你的头顶，你的脚下，你的背后，任何你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
    “练的不是准头，是活命的本事。”
    新兵的脸，瞬间从得意变成了煞白。
    这些刚刚穿上军装，还沉浸在保家卫国的热血与幻想中的年轻人，正在被老兵们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拖进现实。
    拖进那个血淋淋的，你死我活的战场。
    队伍的休息间隙。
    周星星正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步枪。
    每一个零件，他都拆下来，用配发的枪油擦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有一点瑕疵。
    曹达华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身后。
    “你在干什么？给它抛光选美吗？”
    周星星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通条都差点掉了。
    “报告班长，我在保养武器！”
    曹达华一把将他手里的零件抢了过去，凑在眼前看了看，然后用手指在机匣内侧一抹。
    “枪油太多了。”
    “在这种沙尘大的地方，过多的油会粘上灰尘，变成研磨剂，磨损你的枪机。”
    “到时候卡壳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他又拿起枪管，对着光亮看了看。
    “膛线清理得还行，算你小子用了点心。”
    周星星刚想松口气。
    曹达华却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冰冷刺骨。
    “但我看你，压根就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周星星愣住了。
    “班长，我……”
    曹达华打断了他。
    “你擦枪的时候，在想什么？”
    “想家里的姑娘？还是想晚上吃什么？”
    周星星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他确实在走神。
    曹达华的眼神，变得异常严厉。
    “我告诉你，你现在应该想什么。”
    “你应该想着，你右手边三十米那块石头后面，可能藏着一只利爪。”
    “你应该想着，你头顶那栋破楼的窗户里，可能有个酸液喷射者正在瞄准你。”
    “你应该想着，你脚下的土地，随时可能钻出来一条地行蠕虫！”
    “你的枪，不是你的玩具，更不是你的荣誉勋章！”
    “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是你用来杀死敌人，保住自己狗命的工具！”
    曹达华几乎是吼出来的。
    “从今天起，你这条命，就是我的！”
    “我让你趴下，你就不准站着！我让你开枪，你就不准犹豫！”
    “老子没点头，阎王爷来了也带不走你！”
    周星星被这股气势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他感到委屈，感到羞辱。
    曹达华骂完，把零件扔回他怀里，转身就走。
    旁边一个老兵，拍了拍周星星的肩膀，递给他一个水壶。
    “别往心里去。”
    “老曹他……以前带的兵，全没了。”
    “就在怀城，被尸潮淹的，一个都没跑出来。”
    “从那以后，他对每个新兵都这样。”
    “他不是想让你恨他。”
    “他只是不想，再亲手去埋自己的兄弟。”
    周星星握着水壶的手，猛地一紧。
    他抬起头，看着曹达华那并不高大，却像山一样沉默的背影，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指挥车上，高明通过高倍观察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卫东走了过来。
    “这样练，会不会太狠了？”
    “这些新兵，心理上怕是会出问题。”
    高明放下了观察镜。
    “恨我们，总比上了战场，连恨的机会都没有要强。”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总司令把他们交给我们，不是让我们带他们来郊游的。”
    “这是一场必须见血的成人礼。”
    “他们，必须学会怎么活下去。”
    高明拿起通讯器。
    “命令！”
    “全军停止前进，以车队为核心，建立环形防御阵地！”
    “工兵营，立刻构筑前进基地！”
    远方，青远市那模糊的轮廓，在夕阳下，如同蛰伏的巨兽。
    周星星站起身，重新将步枪背在身上。
    这一次，他的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
    他看向那座死亡之城，眼中的稚气与幻想，正在被一种更加坚硬的东西所取代。

 第260章 活着的样子

    环形防御阵地迅速成型。
    一队队以老兵为骨干，新兵为血肉的侦察小队，如同张开的触手，开始向着青远市的轮廓线，小心翼翼地渗透。
    曹达华的侦察班，是第一批出发的单位。
    队伍里，周星星的神经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
    他的手，始终虚握在【风暴突击步枪】的握把上，食指习惯性地搭在扳机护圈外侧。
    这是曹达华昨天用枪托，在他手上砸了七八次之后，才养成的肌肉记忆。
    “报告班长，前方三百米，发现村落。”
    “无人机热成像无生命反应。”
    通讯器里传来尖兵的低语。
    曹达华按住喉麦，声音压得极低。
    “全体成员，交替掩护前进。”
    “周星星，你跟在我后面，注意你的六点钟方向，还有头顶。”
    “是！”
    周星星不敢有丝毫怠慢，脚步压得极轻，眼睛却像雷达一样，疯狂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风吹过荒废的田野，发出呜呜的声响。
    村口那块写着“平安村”的石碑，断成了两截，倒在杂草丛中，显得无比讽刺。
    一股混杂着腐烂与尘土的气味，钻进鼻腔。
    突然，前方一间瓦房的门后，一个身影猛地扑了出来。
    是一个穿着破烂花布衫的女性丧尸，半边脸颊已经腐烂，露出白森森的牙床。
    “砰！”
    几乎是在它出现的同时，一声沉闷的枪响。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丧尸的头颅，爆开一团黑色的血雾。
    开枪的，是走在最前面的老兵。
    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侧身，举枪，射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周星星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刚才也看到了，也举起了枪，可他的准星，还在晃动。
    这就是差距。
    “都他妈看什么？”
    “一个普通货色就把你们吓住了？”
    曹达华的声音在队伍频道里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继续前进，保持警戒！”
    “这种东西，连给你们塞牙缝都不配！”
    新兵们的脸上，火辣辣的。
    队伍继续深入。
    村子里的死寂，让人心头发毛。
    就在小队穿过一处晒谷场时，异变陡生。
    “咻——！”
    一道黑影，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从右侧一栋三层小楼的屋顶，直扑向队伍里的一名新兵。
    是【利爪】！
    那新兵的反应慢了半拍，瞳孔里倒映出那闪着寒光的金属爪刃，整个人都僵住了。
    “趴下！”
    曹达华的怒吼，如同炸雷。
    可那新兵，已经吓得动弹不得。
    周星星就在那新兵的斜后方，这个角度，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曹达华昨天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那句“老子没点头，阎王爷来了也带不走你”，猛地在他脑海里炸开。
    他没有时间去瞄准。
    他甚至来不及去想，自己会不会打偏。
    身体，快于思想。
    他猛地抬起枪口，对着那道黑影的方向，狠狠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哒！”
    一串急促的短点射。
    子弹没有命中【利爪】的要害，却擦着它的身体飞过，溅起几点火星。
    剧痛与冲击，让【利爪】在半空中的扑杀轨迹，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偏斜。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偏差。
    “砰！”
    曹达华的子弹，后发先至，精准地钻进了【利爪】的眼窝。
    黑影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被救下的新兵，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妈的！废物！”
    曹达华一脚踹在那新兵的身上，却没怎么用力。
    他的视线，在周星星的身上，停留了一秒。
    什么都没说。
    “有情况！”
    “屋顶上！不止一只！”
    尖兵的警告声，让所有人瞬间绷紧了身体。
    “吱嘎——”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晒谷场旁边，一间用钢板加固过的地窖入口，缓缓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脏兮兮的脑袋，探了出来，是一个五十多岁，满脸皱纹的男人。
    他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先是一愣，随即是狂喜。
    “活人！是……是军人！”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变形。
    曹达华立刻打出手势，两名老兵迅速上前，建立警戒。
    “不许动！待在原地！”
    地窖里，陆陆续续钻出了更多的人。
    男女老少，一共七个。
    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看着士兵们的眼神，仿佛看着从天而降的神明。
    “别开枪！我们是人！是幸存者！”
    为首的男人，举着双手，焦急地喊道。
    卫东的命令很快通过指挥系统下达。
    “确认身份，带回基地，优先救治。”
    半小时后，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里，高明和卫东见到了这几名幸存者。
    喝了热水，吃了一点压缩饼干，为首的男人，那个叫李建国的老村长，才缓过劲来。
    “我们……我们在这躲了快大半年了。”
    孙彦有些不解。
    “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个村子，离青远市区这么近，按理说，早就该被尸潮淹没了。”
    李建国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容里带着几分后怕与庆幸。
    “靠脑子，也靠运气。”
    “末世刚来的时候，村里死的死，跑的跑。我们几个运气好，躲进了我家的地窖。”
    “那个地窖，是我爷爷辈挖的，下面连着好几条以前为了躲匪患修的暗道，还有一个深水井。”
    “粮食？我们村，别的不多，就是家家户户都有存粮。我们把各家的粮食，都搬了进去。”
    “至于丧尸……”
    李建国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我们不敢出去。”
    “村里剩下的那些丧尸，反而成了我们的‘护卫’。”
    “它们的存在，让那些路过的大股尸潮，不会特意进村来搜索。小股的游荡丧尸，也不会发现我们。”
    “我们就靠着地道，偶尔晚上出来透透气，弄点水。”
    “那些厉害的怪物，像刚才那种会飞檐走壁的，我们只能躲着，不敢出声。”
    “要不是听到枪声，知道是咱们自己的部队来了，我们打死也不敢出来。”
    高明和卫东对视了一眼。
    这是用一种近乎原始的“共生”方式，换来的生存。
    用危险，来抵御更大的危险。
    队伍的后方。
    周星星看着那些被医疗兵搀扶着，走向后方营地的幸存者。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士兵给她的巧克力，走到他面前。
    她不说话，只是仰着头，用那双黑白分明，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过分大的眼睛，看着他。
    她的视线，落在他怀里的【风暴突击步枪】上。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近乎于信赖的好奇。
    周星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保家卫国。
    这四个字，在征兵令上，在长官的训话里，他听了无数遍。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具象化地理解了，这四个字的重量。
    不是为了那面旗帜。
    不是为了那些口号。
    是为了眼前这个小女孩，为了她能继续活下去，为了她有一天，能不再用这种眼神，去看待一把枪。
    曹达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没有再骂人。
    只是将一个军用罐头，塞进了周星星的怀里。
    “吃东西。”
    “吃饱了，才有力气杀更多的敌人。”
    周星星接过罐头，点了点头。
    他打开罐头，大口地吃着，眼睛却始终看着那些幸存者远去的背影。
    他再次握紧了手里的步枪。
    这一次，他的手，稳如磐石。

 第261章 死亡走廊

    通往常沙的g4高速公路，早已失去了它往昔的名字。
    如今，它只是一条横亘在废墟与荒野之间的，长达四百六十公里的钢铁坟场。
    生锈的车辆残骸，像一具具曝尸荒野的骨架，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堆积在路面上。
    开裂的柏油路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带着病态绿意的杂草。
    风，穿过破碎的车窗，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卷起灰败的尘土，让整条道路都笼罩在一片死寂的迷雾之中。
    【轰——咔嚓——】
    刺耳的金属摩擦与断裂声，撕裂了这份死寂。
    一辆“炎盾”重型装甲清障车，如同一头史前巨兽，正用它那面加厚了的巨大铲刀，蛮横地将一辆侧翻的油罐车推向路边。
    钢铁在巨大的力量下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最终被碾压着，与其他车辆的残骸挤在一起，堆成了一座新的金属小山。
    在它身后，一支精悍到令人窒息的部队，正在以一种恒定的，不带丝毫情感波动的速度，向前推进。
    “炎犀”重型城市突击步战车的履带，碾过路面上的碎石与杂物，发出沉闷的轰鸣。
    车体两侧，穿着暗红色“裁决者三代”重型动力甲的士兵，呈标准的战术队形，沉默地护卫着车队。
    他们的动作协调统一，枪口始终指向潜在的威胁方向，行动间，只有液压助力系统发出的，细微的“嘶嘶”声。
    这里是破晓集团军北上兵锋的最顶端。
    地狱火装甲师，修罗特战旅。
    旅长林焱，正坐在一辆“炎犀”的指挥车内。
    他面前的战术屏幕上，分割成十几个小窗口，实时显示着来自“炎蜂”无人机群传回的高空侦察画面。
    整条高速公路，在屏幕上，就是一条狭长的，被无尽危机包裹的灰色细线。
    “报告旅长，前方三公里处，发现一处立交桥垮塌，道路完全堵塞。”
    一名通讯兵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林焱的视线没有离开屏幕，手指在其中一个画面上轻轻一点，将其放大。
    垮塌的桥体，与无数废弃车辆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天然的，也是致命的屏障。
    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工程分队前出，用定向爆破清理主路障。”
    “一队、二队，从两侧高地迂回，清理制高点。三队，原地警戒。”
    林焱的命令，简短而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迟疑。
    “我不希望因为一块石头，耽误整个集团军的行程。”
    “是！”
    车外，战术小队立刻分流，动作迅捷如猎豹，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道路两侧的废墟阴影之中。
    ……
    在这支尖刀部队后方，三十公里处。
    庞大的主力部队，如同一条被强行塞进狭窄管道里的钢铁巨龙，正在以一种令人焦躁的速度，缓慢蠕动。
    第六装甲师的指挥坦克内，林震天紧锁着眉头，看着车载屏幕上显示的，那被无限拉长的行军队形。
    他这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悍将，此刻却感到一种久违的，被压抑的烦闷。
    整个集团军的优势，在于装甲集群的正面碾压。
    可在这条死亡走廊上，部队根本无法展开。
    99a主战坦克，04b步战车，还有重炮旅的自行火炮，一辆接一辆，排成了几十公里长的长龙。
    一旦中间任何一个环节遭到突袭，首尾不能相顾，立刻就会被分割包围，陷入各自为战的泥潭。
    “这鬼地方，开得我心里发毛。”
    林震天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到了第三师师长李俊的指挥车里。
    “我们就像一串被摆在案板上的香肠，等着别人来下刀。”
    “老林，冷静点。”
    李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这是唯一的路。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前面的‘修罗’。”
    “相信他们能把我们前面的路，都舔干净。”
    “我不是不信他们。”
    林震天吐出一口浊气。
    “我只是不习惯把自己的命，完全交到别人手上。”
    他戎马半生，信奉的，永远是自己手里的钢枪与座下的坦克。
    这种被动等待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习惯就好。”
    李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总司令的战法，我们还在学习。地狱火和夜鹰，是他的刀，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配合刀锋的走向。”
    “而不是用我们自己的节奏，去打乱他的布局。”
    ……
    与此同时。
    一万五千米的高空。
    “鲲鹏”战略轰炸机的驾驶舱内，安静得只能听见维生系统与电子设备的低鸣。
    窗外，是深邃如墨的蓝天，与脚下无垠的云海。
    林动，这位夜鹰战略轰炸师的师长，正百无聊赖地靠在驾驶座上，看着战术平板上，那条代表着己方部队的，缓慢移动的蓝色细线。
    “真是一场无聊的武装游行。”
    他对着身边的副驾驶吐槽道。
    “下面那帮陆军兄弟，估计都快憋出病来了。”
    副驾驶笑了笑，没有接话。
    林动的目光，投向了平板地图的尽头，那座被标记为“常沙”的，巨大的城市轮廓。
    热成像图上，那座城市里，密密麻麻，布满了代表着高热量生命体的红色光点。
    那是一座活着的，却又已经死去的城市。
    他接通了与哨关总指挥部的通讯。
    “地面指挥中心，这里是夜鹰。天空很干净，就是下面有点堵车。”
    “聂司令。”
    林动的语气，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把那座城市，从地图上抹掉？几轮‘净炎’温压弹下去，保证连一只会喘气的蟑螂都找不到。”
    “省时省力，大家都能早点下班。”
    通讯器里，传来聂云沉稳的声音。
    “林动师长，我提醒你，总司令的命令，是光复常沙，不是摧毁常沙。”
    “抹掉它很简单，但重建一座超级城市，却很困难。”
    “里面的每一栋建筑，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工厂，在战后，都是我们宝贵的财富。”
    “我们的任务，是清理掉里面的垃圾，而不是连房子一起拆了。”
    “啧。”
    林动撇了撇嘴。
    “真是麻烦。”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让萧炎的部队，开着那些铁罐头，一条街一条街地去清？”
    “那得打到猴年马月去？”
    “所以，需要你们的配合。”
    聂云的声音不疾不徐。
    “我们会把丧尸，引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然后，你们夜鹰，再送它们上路。”
    “我需要你们做的，是地毯式的有效清除，不是狂轰滥炸的毁天灭地。”
    “明白了。”
    林动关闭了通讯，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脆响。
    “看来，我们还得在这天上，多看一会儿风景。”
    他看着下方那条坚定向前的蓝色细线，眼神里，那份戏谑缓缓褪去。
    “希望他们，别把晚宴的场地，弄得太乱了。”
    ……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在垮塌的立交桥废墟中响起。
    修罗特战旅的工兵，精准地引爆了定向炸药。
    巨大的混凝土块与扭曲的钢筋，被狂暴的冲击波掀飞，清理出了一条可供车辆勉强通行的道路。
    然而，就在烟尘还未散尽之时。
    “嘶——！”
    尖锐的破空声，从废墟的阴影中，猛然响起。
    十几道黑影，如同出膛的炮弹，从漫天烟尘中激射而出，直扑最前方的工程兵。
    是“利爪”！
    它们的速度快到极致，手指上闪烁着金属寒芒的利刃，在空中划出致命的轨迹。
    “防御！”
    几乎在同一时间，护卫在一旁的修罗士兵，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防爆盾，组成了一道钢铁防线。
    【铛铛铛！】
    利爪狠狠地撞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的金属撞击声，火星四溅。
    巨大的冲击力，让几名士兵的脚步，都向后滑行了一小段距离。
    与此同时，废墟的更高处。
    几十个“酸液喷蚀者”，从掩体后探出了它们臃肿而丑陋的身体，喉管一阵鼓动。
    “噗！噗！噗！”
    墨绿色的高腐蚀性酸液，如同暴雨般，朝着下方的车队，倾泻而来。
    “火焰压制！”
    林焱冰冷的声音，在所有火力单位的通讯频道里响起。
    下一秒。
    数辆“炎犀”步战车顶部的遥控武器站，瞬间调转方向，锁定了高处的敌人。
    粗大的喷口中，猛地喷射出数十米长的，炽热的橘红色火龙。
    【呼——！】
    高温的洪流，席卷了整个废墟高地。
    那些刚刚喷吐完酸液的丧尸，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就被点燃，变成了一个个扭曲挣扎的火炬。
    空气中，立刻弥漫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修罗小队，清理残敌。”
    林焱的命令，还在继续。
    “工程车，继续开路。”
    “我们在这里，停留了三分钟，已经超时了。”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战斗胜利的喜悦，只有对效率的绝对追求。
    战斗，在开始的瞬间，就已经结束。
    修罗特战旅的士兵们，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迅速地清理着战场。
    林焱的目光，却已经越过了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小型战斗的废墟，望向了前方，那依旧漫长得，看不到尽头的死亡走廊。
    他的战术平板上，前方十公里，二十公里，三十公里处，一个个新的，代表着高密度晶核信号的红色区域，正在不断亮起。
    这条走廊，活了过来。
    他拿起通讯器，接通了后方主部队的频道。
    “我是林焱。”
    “敌人已经被惊醒，准备迎接一场连续的，高强度的战斗。”
    “另外，告诉林震天师长。”
    “他的香肠，有人来切了。”

 第262章 鼠潮

    通讯频道里静了一瞬。
    随即，林震天这位铁血师长，竟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他粗大的手指在控制台上一拍，笑骂道。
    “这个小兔崽子！”
    同一时间，地狱火装甲师的指挥频道内，萧炎听着转接过来的通讯，嘴角勾起，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嘿嘿”笑声。
    而在另一辆指挥车里，第三师师长李俊，推了推鼻梁上的战术眼镜，镜片下的脸上，满是无奈的笑意。
    战争的阴云下，这种带着硝烟味的玩笑，是独属于军人之间的默契。
    然而，这份默契，在下一秒就被彻底撕碎。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
    不再是之前小规模的试探。
    这一次，是整条死亡走廊的苏醒。
    公路两侧的废弃建筑里，阴暗的桥洞下，甚至是从开裂的地缝中，无数扭曲的身影，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汹涌而出。
    “猎杀者！”
    通讯频道里，传来前方侦察兵压抑的低吼。
    上百只形态酷似猎豹，脊背上长满骨刺的“猎杀者”，四肢着地，在残破的建筑与车辆之间，以一种反物理的诡异步伐，高速穿行。
    它们的动作，快到在视网膜上只能留下一道道灰黑色的残影。
    它们的目标，直指修罗特战旅那稍显单薄的侧翼。
    “阵型不变。”
    林焱的声音，依旧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自由射击。”
    命令下达的瞬间。
    那些护卫在“炎犀”步战车两侧的修罗士兵，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们只是微微侧过身，手中那造型科幻的“风暴”电磁突击步枪，枪口处亮起幽蓝色的电弧。
    【咻！咻！咻！】
    没有震耳的枪声，只有撕裂空气的尖啸。
    一道道高能电磁弹，在复杂的战场上，划出精准而致命的蓝色轨迹。
    一只正以z字形高速逼近的猎杀者，刚刚从一辆废弃的公交车顶跃起，身体还在半空，一颗电磁弹就精准地命中了它的头颅。
    没有血肉横飞。
    猎杀者的脑袋，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捏爆的气球，瞬间炸成了一蓬黑色的雾气，无头的尸体在惯性下翻滚着，砸在地上。
    另一只猎杀者，利用视觉死角，几乎贴到了防线边缘，它那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利爪，高高扬起，对准了一名修罗士兵的脖颈。
    那名士兵没有转身。
    他左臂的液压增强模块猛地向后一顶。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猎杀者那足以撕裂钢板的利爪，被沉重的装甲臂盾，从手腕处硬生生撞断。
    不等它发出惨嚎，士兵已经转身，手中的步枪，枪托狠狠砸下。
    【砰！】
    又是一颗头颅，如同烂西瓜般碎裂。
    对于这些以速度见长的精英丧尸，修罗特战旅的反应，快得让它们引以为傲的速度，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们的战术目镜，早已锁定了每一个高速移动的目标，并通过数据链，在小队内部共享了最优的射击方案。
    杀戮，变成了一道道冰冷的数学题。
    而他们，是手握标准答案的解题人。
    “轰！”
    地面猛地一震。
    两只身高超过三米，手臂异化成巨大骨锤的“巨锤”丧尸，咆哮着从一栋倒塌的建筑废墟里冲了出来，直直撞向一辆“炎犀”步战车。
    “火焰净化。”
    林焱的命令再次响起。
    “炎犀”步战车顶部的遥控武器站，迅速转向。
    那个粗大的，看起来有些狰狞的喷口，对准了冲来的两头巨兽。
    【呼——！】
    橘红色的火龙，喷薄而出。
    那是混合了特种凝固燃料的，上千度的高温洪流。
    两头“巨锤”丧尸，连步战车的装甲都未能碰到，就被火龙整个吞噬。
    它们那坚硬如岩石的皮肤，在烈焰中迅速碳化、剥落，发出“噼啪”的爆响，巨大的身躯，在冲锋的姿态中，轰然倒下，变成了两座燃烧的焦炭。
    空气中，那股蛋白质烧焦的恶臭，变得更加浓郁。
    就在地面战斗陷入一种诡异的、一边倒的屠杀时。
    天空，暗了下来。
    “唧——！”
    刺耳的尖啸声，从云层中传来。
    所有人抬头望去。
    只见数不清的，体长超过一米，翼展巨大，通体血红的“血雀”，形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血色云层，朝着下方的钢铁长龙，俯冲而来。
    它们的目标，不是前方战力最强的修罗旅。
    而是后方，那些正在缓慢蠕动的，第六师与第三师的主力部队。
    “妈的！冲我们来的！”
    林震天的坦克里，警报声已经响成一片。
    他看着舷窗外，那片遮天蔽日的血色，眼角剧烈抽动。
    “防空单位！自由开火！”
    “所有车辆，机枪准备！把它们给我打下来！”
    然而，“血雀”的数量太多了。
    它们如同血色的雨点，悍不畏死地朝着车队砸来。
    就在这时。
    天边，传来了另一种，更加有力的轰鸣。
    是武装直升机螺旋桨切割空气的声音。
    二十四架武直-10，如同从天界降临的黑色猎鹰，早已在侧翼高空盘旋护航。
    “猎鹰呼叫苍鹰，空域已被污染。”
    空降一旅旅长彦胜军的声音，在公共频道响起。
    “开始清扫作业。”
    “收到。”
    空降二旅旅长张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酷。
    下一秒。
    四十八道火蛇，从武直-10的机翼下方，喷吐而出。
    密集的火箭弹，拖着白色的尾迹，在空中组成了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迎头撞上了那片血色云海。
    【轰！轰！轰！轰！】
    天空，仿佛被点燃了。
    无数“血雀”，在爆炸的火光中，被撕成碎片，残肢断羽混杂着血雨，纷纷扬扬地落下。
    幸存的“血雀”，发出凄厉的尖叫，队形瞬间散乱。
    一枚枚空对空火箭弹，拖着白色的尾焰，射入那片血色的云层。
    【轰！轰！轰！】
    天空，仿佛被点燃的油画。
    一团团巨大的火球，在血雀群中炸开。
    无数燃烧着的“血雀”，如同下了一场血与火的暴雨，尖啸着从空中坠落。
    然而，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后续的血雀，踩着同伴的尸体，悍不畏死地继续俯冲。
    “链炮压制！保护地面部队！”
    张震的命令，冷酷而高效。
    【哒哒哒哒哒——！】
    武直-10机头下方的30毫米链式机炮，开始疯狂咆哮。
    灼热的弹链，如同死神的鞭子，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死亡的弹幕。
    冲在最前面的血雀，被弹幕扫过，身体瞬间被打得四分五裂，血肉与破碎的羽毛，漫天飞舞。
    一架武直-10的飞行员，艺高人胆大，驾驶着战机，几乎是贴着高速公路的顶端，高速掠过。
    机炮的火舌，将一群试图攻击车队的血雀，凌空打爆。
    甚至，几只低空飞行的血雀，被卷入了直升机巨大的旋翼。
    【噗噗噗！】
    一阵令人牙酸的闷响，旋翼将它们绞成了漫天血雾。
    地面上。
    “炎犀”步战车的火焰喷射器，也调整了角度，向着天空，喷出一道道几十米高的火墙。
    那些侥幸突破了空中火力的血雀，一头扎进火墙里，瞬间变成了一个个火球，惨叫着坠落。
    这是一场立体的，全方位的绞杀。
    天空与地面，钢铁与血肉，科技与蛮荒，在这条狭长的走廊上，上演着最原始，也最残酷的碰撞。
    林震天看着战术屏幕上，那被染成一片血红，却依旧坚定向前的蓝色箭头，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李俊的脸上，也露出了释然。
    这不是他们熟悉的战争。
    但，这是能带来胜利的战争。
    经过了近十分钟的狂轰滥炸，天空中的血色云层，终于变得稀薄。
    残存的血雀，发出了不甘的悲鸣，调头向着常沙的方向逃去。
    “穷寇莫追！”
    彦胜军下达了命令。
    “保持警戒，节约弹药。”
    战斗，似乎告一段落。
    空气中，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与燃料燃烧后的刺鼻气味。
    然而，还没等士兵们喘口气。
    一种奇怪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那不是咆哮，也不是尖啸。
    而是一种密密麻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
    “沙沙……沙沙沙……”
    像是无数只指甲，在水泥地上刮擦的声音。
    由远及近，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报告！前方侦测到高密度生物信号！”
    一名修罗特战旅的侦察兵，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惊骇。
    “数量……数量正在呈几何级数增长！”
    林焱立刻将无人机的视角，拉到了最高。
    屏幕上，一副让他都瞳孔微缩的画面，出现了。
    只见前方一公里外的地面。
    无论是从公路的裂缝，还是从两侧建筑的下水道口，甚至是从废墟的阴影里。
    无穷无尽的，黑色的潮水，正汹涌而出。
    那不是水。
    那是老鼠。
    无数只，每一只都有半米多长，眼睛里闪烁着猩红光芒的，变异巨鼠。
    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不断蠕动，不断扩张的，黑色的，活着的海洋。
    它们的目标，正是破晓集团军的钢铁长龙。
    这条死亡走廊，露出了它最狰狞，也最令人作呕的獠牙。
    林焱拿起通讯器，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
    “全军注意。”
    “来了！”

 第263章 火焰防线

    那黑色的潮水，涌上来了。
    “沙沙……沙沙沙……”
    那种声音，像是亿万只昆虫在啃食着世界的骨架，尖锐，密集，穿透了坦克的装甲，钻进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在他们的耳蜗深处疯狂刮擦。
    这不是比喻。
    那片由变异巨鼠组成的，蠕动的，活着的黑色海洋，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地面，覆盖了废车，覆盖了一切。
    它们猩红的眼睛，在昏暗的天光下，汇聚成一片令人作呕的，闪烁的星河。
    “开火！自由开火！”
    林震天的咆哮，在第六师的通讯频道里炸响。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片黑潮，以远超步兵冲锋的速度，逼近自己的钢铁长龙。
    【嗵！嗵！嗵！】
    99a主战坦克的并列机枪，率先喷吐出火舌。
    密集的弹雨，泼洒进鼠潮之中，瞬间撕开了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然而，那口子在出现的一瞬间，就被后方更多的巨鼠填满。
    子弹，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子，除了激起一圈圈微不足道的涟漪，毫无作用。
    “轰！”
    一发125毫米高爆榴弹，砸进了鼠潮最密集处。
    爆炸的冲击波，将上百只巨鼠连同它们脚下的地面，一起掀飞到空中，炸成了一片血肉碎末。
    爆炸点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真空。
    可下一秒，四面八方的鼠潮，就如同拥有生命的液体，瞬间合拢，将那个弹坑彻底淹没。
    几只巨鼠，甚至已经顺着履带，爬上了一辆99a坦克的车体，用它们那足以咬断钢筋的利齿，疯狂地啃食着反应装甲的连接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妈的！”
    林震天一拳砸在观察窗的防弹玻璃上。
    “它们在啃我的坦克！”
    他戎马半生，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无力，又如此恶心的敌人。
    这不是战争。
    这是天灾。
    “老林，别用榴弹，浪费弹药！”
    李俊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在公共频道里响起。
    “这种目标密度，常规武器的杀伤效率太低了！”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得有些过分的声音，切入了所有师级指挥官的频道。
    是萧炎。
    “林师长，李师长。”
    “把你们的正面防线，向后收缩五十米，交给我们。”
    林震天一愣。
    “你？”
    “萧炎，你的地狱火师，重火力配置还不如我一个团！”
    “我知道。”
    萧炎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论装甲对轰，论火力覆盖，地狱火不如第六师，也不如第三师。”
    “但是。”
    他顿了顿，透过指挥车的屏幕，看着那片已经近在咫尺的黑色海洋。
    “论烧烤，没人比我们更专业。”
    “全师注意！”
    萧炎的声音，瞬间切换到了地狱火装甲师的内部频道。
    他的语气，冷静而清晰，带着一种强大的，足以安抚所有人的力量。
    “所有‘炎犀’步战车，前出至队列最前方，组成横向防火墙。”
    “喷射武器站，更换三号凝固燃料。”
    “我不要求杀光它们，我只要求，在燃料耗尽前，没有一只老鼠，能越过你们划出的那条线。”
    “明白吗？”
    “地狱火明白！”
    频道里，传来整齐划一，却又带着一丝压抑兴奋的回答。
    【轰隆隆——】
    地狱火师的队列中，一辆辆造型狰狞的“炎犀”重型城市突击步战车，越过了还在徒劳射击的友军坦克，排成了一道横亘在路面上的钢铁防线。
    它们车顶的遥控武器站，那粗大的，如同怪兽巨口的喷口，齐齐对准了前方。
    鼠潮，已经冲到了不足百米的地方。
    那股混杂着腥臭与腐烂气息的恶风，已经扑面而来。
    “林师长。”
    萧炎的声音，最后一次在公共频道响起。
    “子弹和炮弹有间隔。”
    “但火焰，不会。”
    下一秒。
    他下达了命令。
    “点火。”
    【呼——！！！】
    没有预兆。
    近百道橘红色的火龙，从“炎犀”步战车的喷口中，猛然喷射而出。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
    那是混合了特种凝固燃料的，上千度的高温洪流。
    火焰在喷出喷口的瞬间，就急剧膨胀，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堵高达五米，长达数百米，不断向前翻滚的，炽热的，无法逾越的——火墙。
    “吱——！！！”
    冲在最前面的鼠潮，一头撞进了这面火墙里。
    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瞬间汇聚成了一股尖锐的音波风暴。
    它们那坚韧的皮毛，在接触到凝固燃料的瞬间，就被点燃，紧接着是皮下的脂肪，肌肉，骨骼。
    无数只奔跑的巨鼠，在冲锋的姿态中，变成了一个个扭曲挣扎的火炬。
    黑色的潮水，撞上了橘红色的堤坝。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只有无穷无尽的，血肉被点燃的“噼啪”声，与油脂燃烧时，那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焦臭。
    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
    灼热的气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让几十米外的坦克装甲，都变得微微烫手。
    林震天的指挥坦克内，他看着屏幕上传回的画面，张着嘴，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
    那片黑色的，活着的海洋，被硬生生地，挡住了。
    它们疯狂地，悍不畏死地冲击着火墙，却只是给这堵墙，增添着更多的燃料。
    燃烧的尸体，堆积起来，形成了一道焦黑的，冒着黑烟的堤坝。
    后续的巨鼠，踩着同伴烧焦的尸体，继续冲击，然后变成尸体的一部分。
    “我操……”
    林震天身边的一名参谋，无意识地吐出了两个字。
    “这是……在炼钢吗？”
    “命令，所有‘炎盾’清障车，前出作业。”
    萧炎的命令，还在有条不紊地下达。
    “将燃烧的鼠尸，向前方堆砌，构建第二道防御线。”
    “步兵下车，以‘炎犀’为掩体，使用便携式喷火器与炎爆手雷，清理从侧翼和地缝里钻出来的漏网之鱼。”
    车门开启。
    穿着暗红色“裁决者二代”外骨骼的地狱火士兵，端着武器，从战车后方鱼贯而出。
    他们没有丝毫的慌乱，动作标准而高效。
    几只侥幸从火墙边缘绕过来的巨鼠，刚一露头，就被一道道小型的火流，精准地点燃。
    一名士兵，冷静地将一枚炎爆手雷，扔进一个正在往外冒着老鼠的下水道口。
    【轰！】
    一声闷响。
    炙热的火球，从下水道口喷涌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橘红色。
    “老林。”
    第三师师长李俊，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我收回之前的话。”
    “总司令的部队划分，不是没有道理的。”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林震天没有回答。
    他看着那道将死亡与绝望牢牢挡在外围的火焰防线，看着那些在火焰旁，冷静执行着命令的地狱火士兵。
    他这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悍将，第一次对自己信奉了一辈子的“大炮巨舰主义”，产生了一丝动摇。
    地狱火装甲师……
    这支部队，不是为了在战场上战胜敌人而生的。
    他们，是为了将战场本身，变成敌人的地狱。
    萧炎看着战术屏幕上，那片代表着鼠潮的，巨大的红色区域，在火焰防线面前，停滞不前，甚至在高温下，开始出现混乱与崩溃的迹象。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264章 不可控的进化

    常沙，地下。
    冰冷的金属墙壁，倒映着监控屏幕上那片滔天的火海。
    橘红色的烈焰，舔舐着屏幕的每一个像素，将观察室内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不详的光晕。
    安保队长杰森，穿着他那身笔挺的黑色作战服，如同一尊雕塑，站在威廉博士身后。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火焰的灼热，似乎穿透了屏幕，炙烤着他的后颈。
    “鼠潮，已经被压制了。”
    杰森的声音，干涩而僵硬。
    “他们使用了大规模的凝固燃料武器，构建了一道无法逾越的火焰防线。”
    屏幕上，那片由变异巨鼠组成的黑色海洋，在橘红色的堤坝前，无力地蒸发，堆积成焦黑的尸山。
    整个过程，高效，残酷，充满了工业化的暴力美学。
    威廉博士没有回头。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燃烧的地狱，金丝眼镜的镜片上，反射着跳动的火光。
    “我们布置在‘死亡走廊’的所有生物兵器，猎杀者、巨锤、血雀，还有超过三百万的鼠潮……”
    杰森的拳头，在身侧不自觉地握紧。
    “在不到一个小时内，全部被肃清。”
    “对方的装甲部队，几乎没有战损。”
    这句话，在安静的观察室内，显得格外沉重。
    他们引以为傲的，足以淹没一个幸存者基地的生物兵器，在这支番号未知的军队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
    “火力很强。”
    杰森补充道，他试图用更专业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看到的恐怖景象。
    “他们的单兵武器，是一种电磁发射系统，动能极高。他们的装甲载具，拥有我们从未见过的火焰喷射模块，燃烧效率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在某些领域，他们……全面超越了我们。”
    威廉博士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转动椅子，面对着杰森。
    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挫败，只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好奇与兴奋。
    “数据。”
    他吐出两个字。
    “战斗数据采集到了吗？”
    杰n愣了一下，随即立正回答。
    “是！博士。热成像数据、生物信号频谱、电磁武器的能量逸散模型、火焰喷射器的燃料光谱分析……所有能采集到的数据，都已经上传至服务器。”
    “很好。”
    威廉博士的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冰冷的弧度。
    “失败，是最好的老师。”
    “这些数据，远比那些头脑简单的实验体，更有价值。”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的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着，调出了数个分析窗口。
    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在他眼前瀑布般刷过。
    就在这时，观察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
    一名年轻的研究员，甚至来不及整理自己凌乱的白大褂，就冲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狂喜。
    “博士！威廉博士！”
    他喘着粗气，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数据板。
    “成功了！晶核能源应用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杰森皱起了眉，对这个打断他汇报的研究员，投去不满的一瞥。
    但威廉博士却立刻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说。”
    “我们成功将一枚‘利爪’的晶核能源，稳定地整合进了一支标准突击步枪的能量核心中。”
    研究员激动地将数据板递了过去。
    “经过初步测试，武器的枪口动能，提升了百分之三十七！并且，子弹在击中目标后，会产生额外的能量爆破效果！”
    他指着数据板上的一个三维模型。
    “我们还尝试将粉末化的晶核，融入装甲材料中。初步结果显示，复合装甲对动能穿甲弹的抗性，提升了至少百分之十五！”
    “这还只是普通变异晶核！如果更高级的……”
    研究员的声音，因为过度兴奋而变得尖锐。
    威廉博士看着数据板，眼中那科学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
    “没想到……”
    他喃喃自语。
    “我们谁也没想到，这种病毒在感染人类后，竟然会在脑部诱发这种奇妙的结晶现象。”
    “晶核……”
    他咀嚼着这个词，像是在品尝最甘甜的美酒。
    “我们创造这些拥有无限潜能的怪物。而现在，我们又能反过来利用这种潜能，来强化我们的武器。”
    “多么完美的循环。”
    威廉博士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下方，那些在培养槽中沉睡的怪物，在他的眼中，似乎都变成了通往新世界的一级级台阶。
    “病毒的变异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
    “它在自我完善，自我进化。而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这些幸存的人类……”
    他回头，看了一眼屏幕上，那支正在打扫战场的钢铁部队。
    “他们，就是最好的催化剂。”
    “杰森。”
    “在，博士。”
    “加大‘启蒙’系列试剂的生产。我需要更多……拥有智慧的实验体。”
    “或许，我们很快就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一下，我们这位神秘的‘客人’了。”
    ……
    公路之上。
    火焰已经熄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那是无数蛋白质被烧焦，混合着燃料与硝烟的，地狱的气味。
    黑色的焦炭，铺满了整个路面。
    那些曾经是变异巨鼠的物体，在高温下扭曲、碳化，堆积成一座座小山。
    几辆“炎盾”重型清障车，正发出沉闷的轰鸣，用巨大的铲刀，将这些令人作呕的“尸山”，推向公路两侧。
    地狱火装甲师的士兵，穿着暗红色的“裁决者”外骨骼，三三两两地散开，用手中的便携式喷火器，清理着从地缝或废墟中钻出的，零星的漏网之鱼。
    他们的动作，冷静而麻木，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清扫作业。
    林震天从他的99a坦克里走了出来。
    这位铁血师长，脱下了头盔，任由那股混杂着恶臭的热风，吹拂着他花白的头发。
    他走到萧炎面前，看着这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
    “你小子……”
    林震天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那些准备好的场面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是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萧炎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干得漂亮。”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们地狱火，不是花架子。”
    “是烧烤架子。”
    第三师师长李俊，也走了过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战术眼镜，看着眼前这片焦土，语气复杂。
    “总司令的部队划分，确实有他的道理。”
    “常规战争，我们第六师和第三师是主力。”
    “但面对这种……东西，你们才是专家。”
    萧炎的面甲收起，露出一张沾着些许烟灰的，年轻却沉稳的脸。
    “林师长，李师长，职责所在。”
    “打扫完战场，我们还要继续前进。”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刚才那场焚尽万物的烈焰，与他无关。
    这种冷静，让林震天和李俊这两位身经百战的宿将，都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压力。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地站在萧炎身侧的林焱，突然抬起了手。
    “等等。”
    他的声音，通过外骨骼的扩音器传出，依旧冰冷。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们看向这位修罗特战旅的旅长。
    林焱没有解释。
    他只是抬起头，看向了远处一栋倒塌了一半的高楼。
    在他的战术目镜视野中，一个微不可查的红点，正在那栋大楼顶端，一块悬空的混凝土板边缘，闪烁着。
    那不是阳光的反射。
    那是一种有规律的，携带能量特征的，主动信号源。
    一个镜头。
    一个在观察他们的，冰冷的，机械的眼睛。
    林焱甚至没有向任何人请示。
    他抬起了手中的“风暴”电磁突击步枪。
    枪口，幽蓝色的电弧，瞬间亮起。
    【咻——！】
    一声轻微的，撕裂空气的尖啸。
    一道蓝色的能量光束，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精准地命中了那个微小的红点。
    ……
    地下实验室内。
    威廉博士面前，那块最大的，显示着战场全景的监控屏幕，猛地一闪。
    【滋啦——】
    刺耳的电流声响起。
    清晰的画面，瞬间变成了一片纷乱的雪花。
    【信号源丢失】
    【节点-07 已离线】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安静的观察室内回响。
    杰森猛地转头，看向那片雪花屏幕，脸上满是错愕。
    整个观察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威廉博士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
    他盯着那片雪花。
    那张万年不变的，冷漠的脸上，那抹属于科学家的，病态的狂热，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森然，更加危险的东西。
    他嘴角的弧度，再次浮现，却带着一丝被触怒的，野兽般的杀意。
    “他们……”
    “发现我们的眼睛了。”
    ……
    公路上。
    萧炎看着那栋冒起一缕青烟的废弃高楼，转向林焱。
    “那是什么？”
    林焱放下了手中的步枪，枪口的电弧，缓缓消散。
    他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清晰地传到每一个指挥官的耳中。
    “一个观察者。”

 第265章 战略阳谋

    “操！”
    林震天粗野的骂声，打破了寂静。
    “一群只会躲在下水道里的臭虫，还学会偷窥了？”
    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在自己的坦克装甲上拍得“砰”一声响，震落一片焦黑的灰烬。
    “有意思。”
    第三师师长李俊，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永远一尘不染的战术眼镜。
    “他们能把监控设备，精准部署到这个位置，说明他们对这条路的渗透程度，远超我们的预估。”
    “而且，他们一直在看。”
    李俊的语气很平静，却让在场的指挥官都 感到了话语背后的寒意。
    他们的一举一动，从进入这条走廊开始，或许就暴露在敌人的注视之下。
    “看就看。”
    萧炎的声音切入，带着一种将一切都化繁为简的决断力。
    “正好让他们好好学习一下，什么叫专业清扫。”
    他扫了一眼那栋被林焱一枪打哑了火的废弃高楼。
    “能被我们发现并摧毁的眼睛，就不是威胁。”
    “真正的威胁，是你看不到的。”
    林震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脸上的横肉跟着抖动。
    “说得对！”
    “让他们看！最好把他们吓得尿裤子，省得我们再费力气去找！”
    这种带着硝烟味的粗俗玩笑，让战场上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
    一名地狱火师的参谋，快步走到萧炎身旁，将一个数据板递了过来。
    “师长，战场清扫基本完成。”
    “前方二十公里，将进入郴市地界。”
    郴市。
    这个名字，让所有指挥官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战术地图上。
    李俊调出了相关数据，共享在公共频道。
    “报告，根据战前情报，郴州市末日前常住人口约四百七十万，城区人口超过一百五十万。”
    “根据我方最新的城市衰败模型与生物信号频谱分析，推算出城内丧尸总数……”
    参谋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那个庞大的数字。
    “保守估计，在四百万以上。”
    四百万。
    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一个幸存者基地的领袖，感到绝望。
    那将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由行尸走肉组成的，无边无际的海洋。
    然而，在场的几位师长，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四百万？”
    林震天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特供的军用香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听起来是挺唬人的。”
    “不过，也就是多烧几罐三号燃料的事儿。”
    他瞥了一眼萧炎和那些地狱火师的“炎犀”步战车，语气里充满了对这种“烧烤”战术的绝对信任。
    萧炎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摇了摇头。
    “数量没有意义。”
    “没有智慧的集群，在绝对的火力面前，只是一个不断减少的数字。”
    他的话，让林震天和李俊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这不是狂妄。
    而是一种基于强大实力与先进作战理念的，绝对自信。
    “好了，各位。”
    萧炎关闭了数据界面，重新将战术地图切换到整个中南战区的宏观视角。
    “聊天时间结束。”
    “按原定计划，继续执行第二阶段任务。”
    他的声音，通过指挥频道，传达到了每一个作战单元。
    “林焱。”
    “在。”
    林焱的身影，如同一杆标枪，立在萧炎身侧。
    “修罗特战旅，继续作为集团军的尖刀，向常沙方向突前。”
    “我需要你们保持足够的压迫感，让躲在后面的那位‘客人’，能清晰地听到我们的脚步声。”
    “明白。”
    林焱的回答，永远是这么简洁。
    “李师长。”
    萧炎的目光，转向了第三师师长李俊。
    “你的第三师重装甲部队，作为第二梯队，紧随修罗旅之后。”
    “把你们的125毫米炮弹和远程火箭弹都准备好。我需要你在修罗特战旅需要之时提供重火力支援。”
    李俊扶了一下眼镜，镜片反射着战术屏幕的光。
    “第三师随时可以开火。”
    “很好。”
    萧炎接着切换到了空域通讯频道。
    “猎鹰，苍鹰。”
    “猎鹰收到。”
    “苍鹰收到。”
    彦胜军与张震的声音，一先一后响起。
    “你们的武直，继续控制战区上空的绝对安全。”
    “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只血雀，或者别的什么会飞的玩意儿，打扰到地面部队的正常行军。”
    “猎鹰明白，空域净化作业将持续进行。”
    “苍鹰明白，任何进入禁飞区的目标，都将被摧毁。”
    张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酷高效。
    命令一条条下达，整个庞大的集团军，如同一个被重新上紧了发条的精密战争机器，再次开始运转。
    最后，萧炎的目光，落在了自己与林震天的部队序列上。
    “至于我们……”
    他看向林震天，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深意的笑容。
    “林师长，郴州这四百万丧尸，就由我们地狱火和第六师，联手包圆了。”
    林震天把嘴里那根没点燃的烟狠狠嚼了两下。
    “没问题！”
    “我手下那帮小子，早就憋坏了。正好拿这帮没脑子的东西，练练炮术！”
    李俊看着这番部署，心中已经了然。
    这是一场阳谋。
    一场摆在明面上的，针对常沙那位神秘敌人的，诱饵战术。
    修罗旅与第三师的精锐，如同两柄锋利的匕首，直插常沙心脏地带，这是“势”。
    巨大的军事压力，必然会逼迫对方调动主力进行拦截。
    而他们闹出的动静越大，常沙的敌人就越会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条主攻路线上。
    他们会看到修罗特战旅的精锐，会看到第三师的钢铁洪流，会看到天空盘旋的武装直升机。
    但他们看不到的，是隐藏在云层之上，早已待命多时的，那支真正的王牌。
    林动的战略轰炸师。
    那十二架“鲲鹏”战略轰炸机，才是这场战役，真正的杀手锏。
    只要敌人将主力部队集结起来，暴露在开阔地带……
    林动，就会送他们一场盛大的，无法拒绝的烟火。
    而清理郴市，则是这盘大棋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李俊走到战术地图前，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了一条线。
    “拿下郴州，我们就彻底打通了从佛市，广市，青远到这里，长达数百公里的战略安全走廊。”
    他的手指继续向上，点在了郴州与常沙之间的一个城市。
    “再向前，拿下恒阳，这条线就能彻底稳固，与我们的大后方连成一片。”
    “到那时，整个西南方向，将再无任何后顾之忧，我们就能腾出手来清扫华东。”
    【轰隆隆——】
    坦克的引擎，再次发出沉闷的咆哮。
    “炎犀”步战车履带碾过焦黑的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庞大的钢铁长龙，再次开始向前蠕动。
    萧炎戴上了面甲，最后看了一眼那座被打掉“眼睛”的高楼，转身登上了自己的指挥车。
    “全军，前进。”

 第266章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佛市，临时指挥部内，残留着一股硝烟与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
    全息沙盘上，佛市与广市的轮廓线，已经被代表着华夏军控制区的，纯净的蓝色所覆盖。
    两座死城，正在被重新注入秩序。
    “他娘的，把这两座城连起来，咱们就等于在华南，楔进了一颗拔不掉的钉子。”
    李闯粗壮的手指，在沙盘上那相距三十公里的两市之间，重重划过。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围歼“恒河之剑”后的亢奋潮红。
    石岩没有理会他的咋咋呼呼，他的视线，落在沙盘边缘，那些代表着幸存者营地的绿色光点上。
    “后勤部门报告，已经接收了超过三千名幸存者。”
    “大部分是周边村镇的，还有一些藏在城市地下工事里的。”
    林影那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无声地站在阴影里，声音像是从另一个维度传来。
    凤晓抱着手臂，站在舷窗边，看着远处那些正在被士兵引导着，走向临时安置点的幸存者。
    那些人脸上的表情，混杂着麻木，恐惧，以及在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后，才重新燃起的，微弱的希望。
    一个男人，在接过士兵递来的水和食物后，突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更多的哭声，汇聚在一起，压抑，而又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宣泄。
    “他们看着我们，就像在看神。”
    凤晓的声音，没有太多情绪。
    “我们不是神。”
    石岩转过身，他魁梧的身躯，在指挥舱内投下巨大的阴影。
    “我们只是，把他们从地狱里，暂时拉出来的人。”
    李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拉出来，就别想再掉回去了。”
    “总司令的地盘上，不准有地狱。”
    他的话，粗俗，却又直接。
    凤晓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了全息地图的另一端，那条指向青远市的，代表着另一支友军的进军路线上。
    “高明，卫东，还有孙彦，他们带着那两万多新兵，已经快到青远外围了。”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离我们仅七十公里。”
    “需不需要，我派一个空中突击营过去，提供火力遮断？”
    指挥舱内的气氛，因为她的话，微微一凝。
    李闯的笑声收敛了。
    林影的呼吸也似乎停顿了一瞬。
    所有人都清楚，凤晓说的不是支援。
    是“保姆”。
    是派一支精锐，去给那些新兵蛋子，当一道保险。
    “不必。”
    石岩的声音，斩钉截铁。
    凤晓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石头，这不是普通的练兵。”
    “青远有三百万丧尸，我们面对的，是战争。”
    “我理解总司令练兵的决心，但新兵的命，也是命。”
    “我知道。”
    石岩走到她面前，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但你更应该清楚，我们四个，还有雷霆师，狮鹫师，幽灵师，第二装甲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凤晓沉默了。
    “因为我们是百战精锐，是总司令手上，最锋利的刀。”
    石岩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铁块一样沉重。
    “这把刀，是用来砍断敌人脖子的，不是用来给孩子削苹果的。”
    “高明他们，还有那两万多个昨天可能还在种地，在工厂打螺丝，在学校里上课的年轻人，他们是华夏的未来。”
    “总司令把他们交给我们，不是让我们把他们养成温室里的花朵。”
    李闯一拳砸在自己的胸甲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说得对！”
    “我手下那些兵，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不让他们见见血，不让他们亲手打爆几个丧尸的脑袋，不让他们感受一下同伴倒在身边的滋味，他们就永远成不了真正的战士！”
    “让他们去打，让他们去流血，让他们去死几个人！”
    李闯吼道。
    “死了，就知道疼了！疼了，下次就知道怎么躲子弹了！”
    “这他妈的，才是对他们最大的负责！”
    凤晓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她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只是，身为师长，她无法轻易将手下士兵的生命，当做一个可以被消耗的数字。
    哪怕，这是为了他们更好的成长。
    石岩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凤晓，你的狮鹫师，是空中的利剑。”
    “李闯的装甲师，是陆地的铁拳。”
    “林影的幽灵师，是黑暗里的匕首。”
    “我们，是总司令的意志，是用来撕碎一切敌人的暴力机器。”
    “但战争，不仅仅是靠我们这些‘机器’。”
    “还需要有源源不断，敢于拿起武器，保卫自己家园的人。”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石岩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是陆沉渊最忠诚的战士，他们只为一人效忠。
    但他们同样清楚，陆沉渊要守护的，是这片土地，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不愿屈服的人。
    “总司令需要的，不是一群只知道躲在我们身后的绵羊。”
    石岩的目光，扫过李闯，扫过凤晓，最后落在了林影身上。
    “他需要的，是更多的狮子，更多的猛虎。”
    一直沉默的林影，忽然开口。
    “血与火，是最好的催化剂。”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结论性。
    凤晓终于松开了抱着的双臂。
    她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是我多虑了。”
    “是我小看了总司令的格局，也小看了那些新兵的勇气。”
    石岩走回沙盘前，看着那片代表着华夏军，正在不断扩张的蓝色版图，一种磅礴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传我命令。”
    “全军，以佛市与广市为核心，建立永固工事群，构筑华南一号前进基地。”
    “让工程车，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作业，把这两座城市，给我从里到外，翻一遍。”
    “把所有的资源，都给我挖出来！”

 第267章 钢铁的淬炼

    青远市郊外的空气，凝固得像一块冰。
    一道由沙袋、铁丝网与简易拒马构筑的防线，在旷野上延伸。防线之后，三千张年轻的脸庞，在落日余晖下，泛着毫无血色的惨白。
    高明举着望远镜，镜片里反射着远处地平线上，那条正在蠕动靠近的，肮脏的黑色线条。
    “一千二百三十七只。”
    他放下望远镜，报出一个精准的数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清点仓库里的罐头。
    “比预计的多了两百多只，大部分是普通感染体，混杂了不到二十只‘铁皮’。”
    卫东靠在一辆指挥车的装甲板上，双手抱胸。
    “三千对一千二，兵力优势还在我们这边。”
    他的声音很沉稳，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孙彦的眉宇间，却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虑。
    “可他们是新兵。”
    “一群连枪都可能没摸过几次的孩子。”
    “这么做，是不是太……”
    “太什么？”
    高明转过头，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孙彦。
    “太残忍？”
    孙彦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高明冷笑一声。
    “孙彦，收起你那套温和派的说辞。”
    “战争不是请客吃饭。”
    “你觉得现在让他们面对一千只丧尸是残忍，还是将来让他们在真正的战场上，因为屁都不懂，被敌人像割麦子一样收割掉更残忍？”
    卫东走了过来，拍了拍孙彦的肩膀。
    “高明说得没错。”
    “总司令把这两万多人交给我们，不是让我们当保姆的。”
    “我们没时间，也没有那个条件，去建立一个完美的，循序渐进的训练体系。”
    “血与火，就是最快的催化剂。”
    远处，那条黑线越来越近，丧尸独有的，那种令人喉头发干的嘶吼声，已经能隐约听见。
    防线上的骚动，肉眼可见地加剧了。
    一些新兵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握着风暴突击步枪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看着。”
    高明重新举起望远镜。
    “是龙是虫，这一仗，就能看出一半。”
    【吼——！！！】
    当第一头丧尸冲进三百米射程范围时，不知是谁，在极度的恐惧下，率先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一梭子弹，瞬间打空，却连丧尸的影子都没擦到。
    这一枪，像是一个信号。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在整条防线上蔓延开来。
    【哒哒哒哒！砰！哒哒哒——！】
    杂乱无章的枪声，响成一片。
    无数的子弹，毫无准头地射向远方，在地面上溅起一蓬蓬尘土，却收效甚微。
    “一群蠢货！”
    高明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告诉那些老兵班长，谁再他妈敢自由开火，浪费子弹，战后直接关禁闭！”
    孙彦的拳头，攥得死死的。
    他看到一个年轻的士兵，一边尖叫，一边闭着眼睛疯狂扫射。
    他还看到另一个，直接扔下枪，瘫软在了地上，裤裆处一片湿濡。
    这就是他们要守护的未来吗？
    这群……被吓破了胆的绵羊？
    丧尸的浪潮，顶着稀疏的弹雨，迅速推进到了两百米。
    它们腐烂的脸，狰狞的表情，清晰地映入了每一个新兵的眼帘。
    那股混杂着腐肉与血腥的恶臭，乘着风，狠狠地钻进他们的鼻腔。
    “呕——！”
    一个新兵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吐出的，只有一些黄绿色的苦水。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与崩溃的景象中，总有一些不一样的火星在闪烁。
    “稳住！都他妈给老子稳住！”
    一个脸上还带着雀斑的年轻人，声嘶力竭地吼着。
    他的枪口，稳得像焊在了沙袋上。
    “瞄准头部！短点射！节约子弹！”
    【哒！哒！】
    两声清脆的点射。
    一头冲在最前面的丧尸，头颅应声炸开，像个烂西瓜。
    墨绿色的汁液，溅了那年轻人一脸。
    他没有躲，甚至没有眨眼，只是面无表情地拉动枪栓，寻找下一个目标。
    “看到了吗？”
    卫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可的赞许。
    “三连二排，那个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旁边的参谋立刻在战术平板上操作起来。
    “报告师长，找到了。他叫陈默，十九岁，入伍前是体育学院射击专业的学生。”
    “好苗子。”
    高明言简意赅地评价。
    在他的望远镜视野里，像陈默这样的“好苗子”，还有十几个。
    他们没有吼叫，没有慌乱。
    他们只是在做一件事。
    冷静地，高效地，收割着那些移动的靶子。
    他们就像是防线上，十几根钉死的，最坚固的钢钉，硬生生顶住了恐慌的浪潮，也稍稍延缓了尸潮的推进速度。
    但，也仅仅是延缓而已。
    更多的丧尸，已经冲到了一百米内。
    防线的压力，陡然剧增。
    一名新兵被一头“铁皮”丧尸撞得飞了出去，外骨骼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虽然没死，却也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缺口，出现了。
    孙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高明！”
    “再等等。”
    高明的回答，冷得像冰。
    他要让这些新兵，真正感受到死亡的呼吸。
    让他们知道，子弹打光了，身边的人倒下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只有在绝望的尽头，才能催生出真正的勇气。
    尸潮，冲进了五十米。
    新兵们的嘶吼，已经带上了哭腔。
    他们甚至能看清丧尸牙缝里，挂着的碎肉。
    完了。
    这是绝大多数新兵，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就在这时。
    【嗡——！！！】
    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引擎轰鸣声，从防线后方传来。
    十几辆04b步兵战车，如同钢铁巨兽，缓缓驶上前。
    炮塔，转动。
    黑洞洞的30毫米机关炮炮口，对准了那片已经近在咫尺的尸潮。
    “开火。”
    高明的声音，通过指挥频道，下达了终结的命令。
    【咚！咚！咚！咚！咚！】
    那不是枪声。
    那是来自地狱的，沉闷的咆哮。
    每一发炮弹，都带着撕裂一切的动能，狠狠地砸进尸群。
    血肉，残肢，混合着泥土，被爆炸的气浪掀上半空，又如下雨般落下。
    仅仅是三轮齐射。
    那片让新兵们感到绝望的尸潮，就被清理出了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空白地带。
    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步战车引擎的嗡鸣，还有新兵们大口大口的喘息声，以及压抑不住的哭泣声。
    胜利了。
    可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统计一下弹药消耗，评估每个人的战斗表现。”
    高明放下望远镜，脸上一片漠然。
    “表现最差的十个人，取消今晚的肉罐头。”
    “那个叫陈默的，还有另外十五个表现突出的，晚餐加一根火腿肠。”
    他顿了顿，看向那片还在冒着硝烟的战场。
    “通知炊事班，一个小时后开饭。”
    “吃完饭，让他们打扫战场，亲手把晶核都给我挖出来。”
    “然后……”
    高明的嘴角，勾起一道残酷的弧度。
    “准备迎接第二波。”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些劫后余生的新兵。
    “告诉他们，今晚，要打通宵。”

 第268章 火焰长廊

    郴市的地平线，像一道凝固的黑色伤疤，横亘在天地之间。
    庞大的钢铁军团，在城市外围停下了脚步，引擎的低沉咆哮，变成了压抑的喘息。
    空气里，飘荡着死亡的静默。
    林震天巨大的身影，从99a坦克的炮塔上跳了下来，作战靴踩在龟裂的公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萧炎和李俊面前，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军人的直接。
    “四百万丧尸，加上堵死的街道。”
    “萧师长，李师长，别磨叽了。”
    林震天用他那粗壮的拇指，朝自己身后那片钢铁森林指了指。
    “让我的远程火箭炮营先给他们来一轮洗地。”
    “五十平方公里的饱和式覆盖，什么狗屁路障，什么丧尸，我保证都给你烧成玻璃渣子。”
    “直接在市中心，给你们犁出一条高速公路来。”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炮火的轰鸣，充满了对自家火力的绝对自信。
    站在他身侧的林岚，一身笔挺的军官制服，英姿飒爽，但此刻，她的眼神里也透着对父亲提议的认可。
    在传统军事理论里，这是最快，最有效的解决方式。
    李俊推了推鼻梁上的战术眼镜，没有立刻表态，只是将询问的视线投向了萧炎。
    他才是这次突进任务的地面总指挥。
    “不行。”
    萧炎的声音很平静，却斩钉截铁。
    两个字，让林震天脸上的横肉都僵了一下。
    “为什么不行？”
    林震天粗着嗓子问。
    “动静太大了。”
    萧炎调出城市的三维地图，红色的危险区域，几乎覆盖了整个屏幕。
    “重炮洗地，确实可以清理出一条路。”
    “但爆炸的冲击波和巨响，会在瞬间惊动全城四百万的丧尸。”
    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
    “它们会从四面八方，像潮水一样涌向爆炸核心区。”
    “我们犁开的路，会在十分钟内，被新的尸潮重新填满，甚至堵得更死。”
    “而且，大规模的轰炸会制造更多的建筑废墟，重型装甲单位的通行，反而会变得更困难。”
    萧炎关闭了地图，看向林震天。
    “林师长，你的炮弹很珍贵，应该用在更有价值的目标上，而不是这些没有脑子的东西。”
    林震天被噎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他引以为傲的钢铁洪流战术，在眼前这个复杂的城市环境里，显得如此笨拙。
    “那你说怎么办？”
    林震天嚼着后槽牙，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服气。
    “总不能让我们的人，下车去跟它们玩巷战？”
    萧炎的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那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对自己部队极度自信的表现。
    “巷战，攻坚，清障，区域控制……”
    “这本来就是我们地狱火师的专业。”
    他转身，按下了自己指挥频道的主通讯开关。
    “地狱火第一、第二、第三重装城市突击旅，注意。”
    “‘街道净化’行动，现在开始。”
    “目标，贯穿郴州市一号主干道，为修罗旅和第三师，开辟一条安全通道。”
    命令下达。
    【轰——！！！！】
    沉寂的钢铁军团，瞬间被唤醒。
    二十四辆“炎盾”重型清障车，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钢铁巨兽，排成一个巨大的楔形阵，率先冲向了城市边缘。
    它们那超过三米宽的巨大铲刀，闪烁着森冷的金属光泽。
    林震天和李俊的视线，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哐！！！！！】
    第一辆“炎盾”，撞上了一辆被遗弃的公交车。
    那辆十几吨重的大家伙，在“炎盾”面前，脆弱得像是纸盒子，被瞬间顶起，扭曲，然后被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推向道路一侧。
    【嘎吱——砰——哐当——】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撞击声，响成一片。
    “炎盾”组成的突击集群，没有丝毫减速。
    它们以一种野蛮到极致，却又精准到可怕的方式，将道路上所有废弃的车辆，水泥墩，路障，全部推向道路两侧。
    它们不是在清理。
    它们是在用这些废墟，在街道两旁，构筑起两道高达数米的，新的“墙壁”。
    “我的天……”
    林岚的嘴唇，微微张开。
    她从未见过如此高效而暴力的清障方式。
    这已经超出了工兵作业的范畴，这本身就是一种进攻。
    巨大的噪音，早已惊动了街道两旁建筑物里的丧尸。
    【吼！！！】
    无数腐烂的身影，从破碎的窗户，漆黑的门洞里，疯狂地涌出，扑向那些正在作业的钢铁巨兽。
    然而，它们面对的，是厚达数百毫米的复合装甲。
    它们的爪子，牙齿，在装甲板上，只能留下一道道苍白的划痕。
    “他们在故意吸引丧尸。”
    李俊的镜片上，反射着远处混乱的景象，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明悟。
    就在这时，第二梯队，跟了上来。
    一百二十辆“炎犀”重型城市突击步战车，沿着被“炎盾”清理出的通道，迅速向前推进，在街道两侧，一字排开。
    它们的履带，碾过零星扑上来的丧尸，将其压成一滩模糊的肉泥。
    车顶的遥控武器站，缓缓转动。
    但伸出的，不是机枪，也不是榴弹发射器。
    而是一个个造型狰狞的，如同某种昆虫口器的，火焰喷射模块。
    萧炎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点火。”
    【嗡——】
    一阵奇异的，高频能量的嗡鸣声响起。
    下一秒。
    【呼——！！！！！！！】
    一百二十道橘红色的火龙，从“炎犀”步战车的炮塔上，猛然喷涌而出。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
    那是一种黏稠的，如同岩浆般的凝固燃料，带着恐怖的高温，被精准地喷洒在街道两侧，由废墟构筑的“墙壁”之上。
    火焰，瞬间点燃了一切。
    废弃的汽车，在高温下融化变形。
    水泥墙壁，被烧得发红，剥落。
    那些刚刚从建筑物里冲出来，试图越过废墟墙壁的丧尸，一接触到那橘红色的烈焰，就立刻变成了燃烧的火炬。
    它们发出无声的嘶吼，在火中挣扎，扭曲，最终化为一堆焦炭。
    一条长达数公里，由烈焰构成的走廊，在死寂的城市中，被硬生生地点亮。
    橘红色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林震天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手里那根特供香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
    “我……操……”
    这位铁血师长，此刻的词汇量，显得无比贫乏。
    他想象过无数种攻城的方案，炮火覆盖，坦克平推，步兵强攻。
    但他从未想过，有人能用这种方式来打仗。
    用火焰，在丧尸之海中，烧出一条安全的，不可逾越的，生命通道。
    “这不是战争。”
    李俊扶了扶眼镜，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被颠覆认知的震撼。
    “这是艺术。”
    “一种……充满了暴力与毁灭的，工业艺术。”
    火焰长廊已经成型。
    但地狱火师的进攻，还没有结束。
    三个重装城市突击旅的士兵，穿着“裁决者”外骨骼，从“炎犀”步战车上鱼贯而出。
    他们三人一组，以战斗队形，沿着火焰长廊的中心线，快速向前推进。
    他们手中的“风暴”电磁突击步枪，不时地发出一声声轻微的，撕裂空气的尖啸。
    【咻——！】
    【咻——！】
    任何从下水道，或者从火焰缝隙中侥幸钻入长廊的丧尸，都会在露头的瞬间，被精准的电磁弹，打爆头颅。
    他们的动作冷静，麻木，配合默契。
    每一步，每一次射击，都像是经过了千百次的计算。
    高效得令人心寒。
    萧炎的声音，再次在指挥频道响起，平静得仿佛刚才那场焚城之火与他无关。
    “李师长，林焱，通道已经构建完毕。”
    “两侧的火焰墙，可持续燃烧四十分钟，足够你们全员通过。”
    “祝你们，一路顺风。”
    林焱那如同标枪般的身影，出现在队伍的最前端，他的身后，是修罗特战旅，以及第三师的钢铁洪流。
    坦克的引擎，再次咆哮。
    庞大的部队，开始缓缓驶入那条在黑夜中，无比醒目的，燃烧的走廊。
    林震天看着自己的女儿。
    林岚的脸上，写满了震撼与一丝茫然。
    她所学到的一切军事知识，在眼前这副堪称神迹的画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
    林震天收回视线，重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他看着那条通往城市深处的火焰长廊，许久，才对自己女儿，也是对自己说了一句。
    “记住今天看到的。”
    “时代，真的变了。”

 第269章 不可或缺的铁拳

    火焰长廊在城市的躯体上，撕开一道滚烫的伤口。
    橘红色的光，将林震天那张布满沟壑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魁梧的身躯，站在99a改坦克的旁边，像一尊沉默的铁塔。
    那双看过太多生死的眼睛，此刻却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引以为傲的钢铁洪流，他坚信可以碾碎一切敌人的装甲集群，在这条燃烧的街道前，成了旁观者。
    他的部队，没有开一炮，没有射一发子弹。
    只是看着。
    看着地狱火师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想象的方式，将战争打成了一场精准的，高效的，工业化屠杀。
    一种被时代抛弃的失落感，如同冰冷的铁水，缓缓灌入这位老将的心脏。
    林岚站在父亲身后，她能感觉到那股从父亲身上散发出的，沉重的，压抑的气息。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安慰吗？
    父亲不需要。
    解释吗？
    她自己也同样处在震撼之中，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
    “萧师长。”
    林震天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像生了锈的齿轮在摩擦。
    “你们地狱火师，可真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开了眼了。”
    “以后打仗，是不是都没我们这些开坦克的什么事了？”
    “就跟在你们屁股后面，看看烟花，捡捡漏？”
    话语里，带着一股浓重的，几乎不加掩饰的自嘲与火气。
    这不是挑衅。
    这是一个将毕生荣耀都与钢铁和炮火绑在一起的军人，在自己的信仰被动摇时，最本能的反应。
    林岚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萧炎转过身。
    火焰的光芒，在他黑色的“裁决者”外骨骼上，流淌如水。
    他没有因为林震天那带着刺的话，而有任何情绪波动。
    那张年轻却沉稳的脸上，依旧平静。
    “林师长，你误会了。”
    萧炎的声音，通过外骨骼的扩音器传出，清晰而稳定。
    “地狱火师的战术，只适用于特定的敌人，特定的环境。”
    “说白了，我们是专业的清道夫，是灭虫队。”
    “清理城市里的垃圾，对付这些没有智慧，只知道往前扑的变异体，我们是专家。”
    他顿了顿，抬手指了指那条壮观的火焰长廊。
    “这种战术，看起来很唬人。”
    “但它的弱点，也同样致命。”
    萧炎的视线，转向林震天身旁那辆威武的99a主战坦克，语气里带上了一种截然不同的郑重。
    “林师长，我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刚才，林焱旅长摧毁的那个‘眼睛’，不是一个简单的摄像头。”
    “如果，那是敌方重型炮火的激光目标指示器呢？”
    林震天的瞳孔，猛地一缩。
    “如果对方不是只有这些没有脑子的怪物，而是拥有一支跟我们第六师一样，装备了重型坦克的装甲部队呢？”
    萧炎继续发问，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枚重锤，敲在林震天的心上。
    “我这引以为傲的‘炎犀’步战车，还有这些‘炎盾’清障车，它们的装甲，在125毫米穿甲弹面前，跟纸糊的有什么区别？”
    “我的火焰喷射器，射程最远不过一百五十米。而你的主炮，可以在两公里外，就将我们挨个点名。”
    萧炎走了过来，伸出手，在那辆99a冰冷的复合装甲上，轻轻敲了敲。
    发出沉闷的【叩叩】声。
    “巷战，清障，对付大规模的变异体，我们地狱火师是专业的。”
    “但正面战场，硬碰硬的装甲对决，大规模的阵地攻防，战略穿插……”
    萧炎的目光，直视着林震天。
    “那才是你们第六师的舞台。”
    “我们地狱火，是总司令手中的手术刀，精细，锋利，用来切除城市内部的毒瘤。”
    “而你们第六师……”
    “你们是总司令握在手里的铁拳，是华夏军队的盾牌，是决定一场战役最终走向的，绝对力量。”
    “我们负责清理出一片干净的，能让你们尽情挥舞拳头的场地。”
    “刀，永远替代不了拳头。反之亦然。”
    一番话，没有半句吹捧。
    全都是基于两种部队不同设计理念与作战定位的，最冷静，最客观的分析。
    林震天那紧绷的，如同岩石般的脸部线条，一点点地，柔和了下来。
    那股堵在胸口的郁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瞬间消散。
    失落感，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震撼与明悟。
    他看着眼前的萧炎，又仿佛透过这个年轻人，看到了背后那个一手缔造了这一切的，神秘的总司令。
    陆沉渊。
    这个人，他到底在下一盘多大的棋？
    他不仅仅是在打造一支支强大的军队。
    他是在构建一个前所未有的，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又能完美互补的，庞大的战争生态系统。
    特种作战，城市攻坚，装甲决战，远程打击，空中压制……
    每一个领域，他都准备了一张无可替代的王牌。
    “陆总司令……真是个怪物。”
    林震天低声说道。
    这不是辱骂。
    这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发自肺腑的，最高级别的赞誉。
    林岚看着父亲脸上重又燃起的，那种属于军人的自信与神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再看向萧炎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这个年轻人，不仅拥有可怕的指挥能力，更有着远超他年龄的格局与智慧。
    林震天重新挺直了腰杆，那股属于王牌师师长的霸气，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蒲扇般的大手，在萧炎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好小子。”
    “我收回刚才的话。”
    “说得对，拳头是拳头，刀是刀。”
    他转过身，面对着自己那支已经开始沿着火焰长廊边缘，建立防御阵地的钢铁军团。
    他的声音，如同炸雷，在通讯频道里轰然响起。
    “第六师全体注意！”
    “别他娘的看戏了！”
    “以火焰长廊为轴线，向两侧城区拓展防御阵地！构筑前进火力点！”
    “炮口全部对准城市深处！我不管你们用什么侦察手段，把所有潜在的大型威胁目标，都给老子标出来！”
    “地狱火的兄弟们在前面开路，我们就要把他们的后背，打造成一堵谁也别想打穿的铁墙！”
    【轰隆隆——】
    坦克的引擎，再次咆哮。
    一辆辆99a改主战坦克，与04b步兵战车，开始脱离主队，如同伸出的利爪，向着街道两侧那些漆黑的建筑群，缓缓推进。
    萧炎看着这重新焕发生机的钢铁洪流，脸上也露出一抹微笑。
    “林岚少校。”
    “在！”
    林岚立刻立正。
    “请转告林师长，地狱火师将会在前方三十公里处，建立临时中继站。”
    “在那之前，我们的后背，就拜托第六师了。”
    林岚看着萧炎，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保证完成任务。”
    两支风格迥异，却同样强大的部队，在这一刻，于这座死亡之城中，开始了它们第一次完美的协同作战。
    火焰，在燃烧。
    钢铁，在咆哮。
    一场针对郴州市的，盛大的清剿，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270章 铁骨

    火焰长廊的余温，依旧炙烤着空气。
    地狱火师留下的焦黑尸骸，已经被“炎盾”清障车推到了公路两侧，堆成了两道触目惊心的，碳化的堤坝。
    修罗特战旅的钢铁洪流，在这条被强行净化出的死亡通道上，无声地前行。
    没有引擎的轰鸣。
    只有电磁驱动系统发出的，微弱的“嗡嗡”声，与金属履带碾过碎石的清脆“咔哒”声。
    这支部队，像一群来自异世界的黑色幽灵，高效，沉默，带着一种与这个混乱世界格格不入的秩序感。
    指挥车内，林焱的视线，在数个战术数据屏幕间快速切换。
    热成像，声呐索敌，电磁频谱分析。
    城市的每一寸废墟，都在他们的监控下，被剥去伪装，无所遁形。
    他的身后十公里，是第三师庞大的装甲集群。
    李俊的部队，像一柄蓄势待发的重锤，随时准备为修罗特战旅这柄尖刀，提供最坚实的后盾。
    这种协同，让林焱有足够的信心，将尖刀插进常沙这座死亡之城的心脏。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里，一个加密的警报，轻轻跳动了一下。
    不是威胁警报。
    而是一个被动信号捕捉提示。
    “报告。”
    一名通讯兵的声音传来。
    “捕捉到一段微弱的，持续循环的无线电信号。”
    “频率很老旧，是军用短波通讯频段，未加密。”
    “信号源……在我们的前进路线上，大约七公里外。”
    李俊的声音，几乎立刻就在师级指挥频道里响起。
    “林焱，一个未加密的老旧军用信号，在这种地方，很可能是个陷阱。”
    “是诱饵。”
    李俊的判断，很冷静，很专业。
    “用我们熟悉的东西，引诱我们进入埋伏圈。”
    林焱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的虚拟地图上，轻轻一点。
    信号源的位置，被一个红圈标记出来。
    那是一家大型的购物中心，周围是密集的商业建筑群，地形极其复杂。
    确实是一个完美的伏击地点。
    “无人机前出侦察。”
    林焱下达了指令。
    “保持无线电静默，物理靠近。”
    一架翼展不足半米的“蜂鸟”无人机，从一辆“炎犀”步战车的顶部弹射而出，无声地融入了灰色的天空，向着信号源的方向飞去。
    几分钟后。
    高清的侦察画面，传输到了指挥车内。
    画面中，那座名为“万象城”的购物中心，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
    破碎的玻璃幕墙，摇摇欲坠的广告牌，还有地面上堆积如山的废弃车辆。
    一切，都符合末日城市的标准景象。
    然而，在购物中心的正门，用废弃的公交车，水泥墩，甚至还有堆叠的自动售货机，构筑起了一道粗糙，却极为坚固的防御工事。
    工事后面，有火光。
    还有……人影。
    “拉近镜头。”
    林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无人机的镜头，迅速拉近。
    画面变得清晰。
    工事的缺口处，架着几挺被熏得漆黑的通用机枪。
    一些穿着破旧不堪，洗得发白的旧式迷彩服的士兵，正靠在掩体后面，紧张地注视着外围。
    他们的脸上，满是硝烟与疲惫。
    但他们的脊梁，挺得笔直。
    在他们的手臂上，还能依稀看到一个红色的臂章。
    那是属于华夏的军徽。
    【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画面中，工事外围的街道拐角处，猛地冲出数十只普通丧尸，它们嘶吼着，扑向了那道脆弱的防线。
    机枪，瞬间咆哮起来。
    火舌喷吐，灼热的弹壳，叮叮当当地跳在地上。
    冲在最前面的几只丧尸，被打得身体爆裂，黑色的血浆四溅。
    可更多的丧尸，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击。
    一名士兵，端着一把老旧的95式自动步枪，探出掩体，用精准的点射，打爆了一只企图从侧翼攀爬上来的丧尸的头。
    李俊在指挥频道里，也看到了这一幕。
    “是我们的部队。”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们还活着。”
    “但是，他们的弹药不多了。”
    林焱的视线，落在了那名95式步枪手的动作上。
    他每打出一发子弹，都会有一个极细微的，调整枪口，节省弹药的习惯性动作。
    那是只有在弹尽粮绝的绝境中，才会养成的肌肉记忆。
    “旅长？”
    身边的副官，看向林焱，等待着他的命令。
    林焱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穿透了屏幕，仿佛落在了那片绝望的战场上。
    “吼——！”
    画面中，一声不属于普通丧尸的咆哮，从尸群后方传来。
    一只体型健硕，手臂异化成锋利骨刃的“利爪”，从一栋建筑的二楼窗口，猛地扑下。
    它的目标，是那挺正在咆哮的机枪。
    “小心！”
    工事后方，传来一声焦急的呐喊。
    机枪手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那利爪即将撕开机枪手喉咙的瞬间。
    【咻——！】
    一道幽蓝色的光束，从画面之外，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后发先至。
    光束精准地，命中了利爪还在半空中的头颅。
    没有爆炸。
    利爪的脑袋，像是被瞬间蒸发，凭空消失。
    无头的尸体，重重地砸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枪声，停了。
    工事后面，所有幸存的士兵，都愣住了。
    他们惊愕地看着那具无头的尸体，又茫然地望向那道蓝色光束射来的方向。
    下一秒。
    他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街道的尽头。
    一支通体漆黑，造型科幻，散发着冰冷杀意的装甲部队，正无声地，向他们缓缓驶来。
    为首的几辆“炎犀”步战车两侧，跟随着一个个穿着黑色外骨骼装甲的士兵。
    他们手中那造型奇特的步枪，枪口还缭绕着未散的蓝色电弧。
    他们如同从地狱深处走出的，沉默的审判官。
    “什么人！”
    工事后，一名看起来是军官的中年男人，大声喝问道。
    他的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
    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手枪，枪口对准了这支陌生的部队。
    林焱没有回答。
    “清理掉。”
    他只下达了两个字的命令。
    【咻！咻！咻！咻！】
    修罗特战旅的士兵们，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瞬间开火。
    一道道蓝色的电磁弹，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那些还在冲击防线的丧尸，被精准地，挨个点名。
    它们的头颅，一个个爆开，化作黑色的雾气。
    没有一只丧尸，能再向前一步。
    不到三十秒。
    原本喧嚣的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剩下那支黑色的部队，停在不远处，与工事后的幸存者，遥遥对峙。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再说一遍！”
    那名中年军官，再次大吼。
    “你们是什么人！”
    “再不表明身份，我们开火了！”
    林焱的指挥车，缓缓上前。
    车门开启。
    他穿着一身“裁决者二代”外骨骼，从车上走了下来。
    面甲收起，露出一张年轻，却毫无表情的脸。
    “雄芯集团军，修罗特战旅。”
    林焱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幸存士兵的耳中。
    “我们接收到了你们的求救信号。”
    那名中年军官愣住了。
    “雄芯集团军？”
    他咀嚼着这个陌生的番号，脸上的警惕，没有丝毫减弱。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番号。”
    “你们的证件呢？”
    林焱没有理会他的质问。
    他只是看着这群衣衫褴褛，却依旧保持着军人姿态的士兵。
    “你们的番号。”
    中年军官挺直了胸膛，脸上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骄傲。
    “华中战区，第七十四独立摩托化步兵旅！”
    “代理旅长，陈忠！”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挺起了胸膛。
    尽管他们个个带伤，神情疲惫，但那股属于华夏军人的铁血气质，却丝毫未减。
    “我们奉命向华东战区转移，在常沙遭遇伏击，部队被打散了。”
    陈忠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焱。
    “现在，该你了。”
    “你的证件，你的命令。”
    “我需要确认，你们不是敌人伪装的。”
    林焱身后的一名士兵，似乎有些不耐。
    他们救了人，对方却还在用一种审问的语气说话。
    林焱抬起手，制止了部下的动作。
    他看着陈忠那张写满固执与警惕的脸，以及他身后，那些眼神同样坚毅的士兵。
    这群人，在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在没有补给，没有希望的绝境里，坚守了太久。
    他们的警惕，不是冒犯。
    是他们能活到现在的，唯一凭仗。
    “我没有证件可以给你看。”
    林焱平静地说道。
    “旧时代的身份识别体系，已经崩溃了。”
    陈忠的脸色，沉了下去。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要么，证明你们自己。”
    “要么，从我们的防区离开。”
    就在这时。
    工事后方，传来一个虚弱的呻吟声。
    “头儿……小李他……不行了……”
    陈忠脸色一变，猛地回头。
    只见一名年轻的士兵，腹部缠着肮脏的绷带，鲜血已经浸透了厚厚的一层。
    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卫生员！”
    陈忠大吼。
    “他的血止不住！”
    一名同样疲惫的卫生员，绝望地摇了摇头。
    “旅长，我没有止血钳，没有缝合线，连最后的磺胺粉都用完了……”
    “我救不了他……”
    陈忠的身体，晃了一下。
    他看着那张年轻而痛苦的脸，这个跟着他从尸山血海里冲杀出来的兵，正在他面前，慢慢死去。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攥住了他的心脏。
    “让他过来。”
    林焱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忠转过头，用一种近乎仇恨的眼神，看着林焱。
    林焱没有在意。
    他侧过身，他身后的一名修罗医疗兵，主动走了上来。
    医疗兵打开了手臂上的一个便携式医疗箱。
    他拿出一支看起来像喷雾剂的东西，对准了那名重伤员的伤口。
    【嘶——】
    白色的生物凝胶泡沫，瞬间覆盖了整个创面。
    那原本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几乎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停止了流血。
    原本痛苦呻吟的士兵，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昏了过去。
    陈忠，还有他身后的所有士兵，都看呆了。
    他们张着嘴，看着那支神奇的喷雾，又看了看那个全副武装，连脸都看不到的医疗兵。
    “生物止血泡沫，可以暂时封闭伤口，稳定生命体征。”
    林焱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我们有完整的野战医疗站，可以为他进行手术。”
    “现在。”
    “你还需要我证明什么吗？”
    陈忠看着林焱，嘴唇动了动。
    他那股子坚持了一辈子的，属于老兵的骄傲与固执，在绝对的，能够拯救生命的科技面前，被击得粉碎。
    他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枪。
    然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站得笔直。
    他朝着林焱，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华中战区，第七十四旅，陈忠。”
    “向友军，报到。”

 第271章 常沙之殇

    那一个标准的军礼，像一座无形的桥梁，跨越了新旧两个时代的鸿沟。
    陈忠的身躯依旧笔挺，但那股紧绷的，如同困兽般的戒备，终于松懈了下来。
    他身后的士兵们，看着那名腹部还在冒着白色泡沫的战友，被两名修罗医疗兵用便携式担架小心翼翼地抬走，眼神里的敌意，也变成了混杂着震惊与感激的复杂情绪。
    他们看向修罗特战旅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从天而降的未来战士。
    那些通体漆黑，线条流畅的“炎犀”步战车，静静地停在不远处，像蛰伏的钢铁巨兽。它们车体上那些细微的划痕，非但没有减损其威慑力，反而增添了一种身经百战的冷酷。
    一名老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怀里那把擦得锃亮的95式自动步枪，再看看那些修罗士兵手中造型奇特的电磁武器，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
    这种对比，太过残忍。
    林焱的面甲已经重新合上，只留下一道幽蓝色的目镜，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里不安全。”
    “收拢你的部队，到我们的车队里来。”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陈忠没有犹豫。
    “全体都有！”
    “整理装备，准备转移！”
    他沙哑的吼声，让这群幸存的士兵们，像被注入了新的灵魂，动作瞬间变得利落起来。
    五十二名幸存者，带着他们破旧的武器，还有那些为数不多的物资，被迅速安置在几辆“炎犀”步战车的后部载员舱内。
    当厚重的舱门【哐】地一声关闭，将外界的腐臭与死寂彻底隔绝时，许多士兵紧绷的神经，才第一次真正地放松下来。
    有的人靠在冰冷的舱壁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圈瞬间就红了。
    指挥车内。
    陈忠坐在林焱对面，他局促地将那把老旧的手枪放在桌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一个等待训话的新兵。
    他打量着车内那些闪烁着幽光的战术屏幕，每一块屏幕上流动的数据流，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说一下你们的情况。”
    林焱的声音，打断了陈忠的思绪。
    “是。”
    陈忠坐直了身体。
    “华中战区，第七十四独立摩托化步兵旅，代理旅长，陈忠。”
    “两个月前，我们旅接到战区命令，放弃驻地，全员向华东战区方向战略转移，与主力部队汇合。”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
    “我们的大部队，连同其他几个兄弟单位，总计超过三万人，沿着京港澳高速前进。但在进入常沙地界后，我们遭到了伏击。”
    林焱的目镜，微微闪动了一下。
    陈忠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先是尸潮。”
    “铺天盖地的尸潮，从常沙市区里涌出来，冲断了高速公路。我们的车队，被硬生生截停。”
    “我们依托车辆构筑防线，打退了它们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虽然损失惨重，但建制还在。”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就在我们准备清理道路，继续突围的时候，他们出现了。”
    “他们？”
    林焱问道。
    “另一伙人。”
    陈忠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一群戴着黑色面罩的武装分子。”
    “他们的武器很精良，不是我们熟悉的制式装备，但也不是……你们这种。”
    他看了一眼林焱身上的外骨骼。
    “他们有人数优势，而且对地形非常熟悉，就像常沙的幽灵。”
    “他们从我们想不到的任何地方，下水道，高楼，废墟里，对我们发动攻击。”
    “他们的战术很明确，就是分割，包围，然后蚕食。”
    “用尸潮消耗我们的弹药，然后用精准的火力，点杀我们的指挥官，重火力点。”
    “我们的指挥系统，在第一天就被打瘫痪了。旅长政委，都在战斗中牺牲了。”
    “整个大部队，被他们像切香肠一样，一块一块地切开，然后被尸潮淹没。”
    陈忠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这个铁打的汉子，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们旅，拼死才从包围圈里杀出来一个缺口，冲进了这座购物中心。”
    “三千人的满编旅，冲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这两个月，我们每天都在跟丧尸战斗，躲避那些武装分子的搜捕。”
    “弹尽，粮绝。”
    “每一天，都有兄弟倒下。伤口感染，或者是在搜集物资的时候，再也没能回来。”
    “我们以为，我们被世界遗忘了。”
    他抬起头，看着林焱那幽蓝色的面甲。
    “直到今天，我们听到了你们的动静。”
    “我们发出的那段信号，其实……是最后的求救。”
    “也是遗言。”
    “如果等来的还是那些怪物，或者那些武装分子，我们就准备拉响最后的手榴弹，跟他们同归于尽。”
    整个指挥车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只有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声。
    李俊在频道里，也沉默了许久。
    良久，林焱才开口。
    他的声音，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人情味。
    “陆总司令说过。”
    “每一个在末世中，依旧选择为这个国家，为人民坚守死战的部队，都应该被尊重。”
    “他们的番号，不应该被遗忘在废墟里。”
    陈忠猛地抬起头，嘴唇微微颤抖。
    林焱看着他，继续说道。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我们会为你们提供全套的‘裁决者’一代外骨骼，以及‘风暴’步枪，补充足够的弹药与给养。然后为你们清理出一条安全的通道，你们可以继续执行之前的命令，前往东部战区。”
    “第二。”
    林焱停顿了一下。
    “加入我们。”
    “我们会保留你们第七十四独立旅的番号，将其作为一个特战单位，重新整编。”
    “你们的荣耀，会在这里，得到延续。”
    陈忠彻底愣住了。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被收编，被打散，甚至是被当成炮灰。
    他从未想过，对方会给出这样的选择。
    保留番号。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四个字，重于泰山。
    那是他们用鲜血与生命扞卫的，最后的尊严。
    他看着林焱，这个年轻得过分的指挥官，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格局与气魄。
    陈忠的视线，缓缓转向了载员舱的方向。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那些兄弟们，或疲惫，或茫然，或重伤的脸。
    他们已经在地狱里，挣扎了太久。
    他们需要的，不是一次前途未卜的独行，而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强大的，崭新的集体。
    一个能让他们重新燃起希望的归宿。
    陈忠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再说话。
    只是再一次，朝着林焱，敬了一个军礼。
    一个比之前，更加郑重，更加用力的军礼。
    “第七十四独立旅代理旅长，陈忠。”
    “请求，归队。”

 第272章 我等前方，绝无敌手

    指挥车内，空气安静得只剩下仪器低沉的嗡鸣。
    一种微弱的电流声，与外界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旅长，坐。”
    林焱的声音，依旧没有太多情绪起伏。
    陈忠顺从地坐在了对面的战术椅上，身体绷得很紧，双手无措地放在了膝盖上。
    他像一个闯入了未来世界的古代人，看着那些流淌着幽蓝色数据的屏幕，每一个跳动的字符，都像一门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天书。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略带磁性的声音，从指挥车内的公共通讯频道响起。
    “林焱，第七十四旅的幸存者，情况如何？”
    陈忠的身子，猛地一震。
    他循声望去，发现声音来自于一个他并未注意到的，主控台上的一个小型通讯模块。
    那声音，不属于林焱，也不属于车内任何一个沉默的修罗士兵。
    “这位是？”
    陈忠下意识地问道，话语里还带着旧军队体系里，对上下级通讯的本能警觉。
    林焱那幽蓝色的面甲，转向了通讯模块的方向。
    “这位是李俊师长。”
    “华南战区，破晓集团军，第三装甲师，师长。”
    每一个字，都像一枚小口径穿甲弹，精准地，连续不断地，射进了陈忠的大脑。
    破晓集团军。
    第三装甲师。
    师长。
    陈忠的嘴唇，微微张开，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下。
    一个装甲师的师长。
    他刚才，竟然在和一个整编装甲师的师长，进行着实时通话。
    而对方的番号，破晓集团军，与林焱口中的雄芯集团军一样，是他从未听说过的，全新的，庞大的番号。
    如果说，遇到修罗特战旅，是让他看到了单兵战力的巅峰。
    那么此刻，他仿佛透过这个小小的通讯器，窥见了一头由无数个强大部队所组成的，名为“新时代军队”的，恐怖巨兽的冰山一角。
    一种近乎晕眩的震撼感，让他刚刚坐直的身体，又不由自主地垮了下去。
    他以为的世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强大。
    “报告李师长，第七十四旅幸存者共计五十二人，代理旅长陈忠，已经同意接受整编。”
    林焱的汇报，简洁而高效。
    “很好。”
    李俊的声音，带着一种赞许。
    “陈旅长，欢迎归队。你们的坚守，不会被遗忘。”
    陈忠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以此来回应一位师长的问候。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地问道。
    “林旅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的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或许，这支强大的部队，只是路过，会绕开常沙这座吞噬了三万袍泽的，真正的地狱。
    林焱转过身，幽蓝色的目镜，正对着陈忠。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调出了常沙市的全息三维地图。
    整座城市，像一头趴窝的巨兽，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
    无数红色的，代表着高密度威胁的区域，在地图上闪烁。
    林焱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点在了市中心一片建筑群上。
    那个位置，正是当初他们第七十四旅被彻底打散，旅长政委双双牺牲的地方。
    “去常沙。”
    林焱的声音，平静地宣布了答案。
    “帮你们，也帮那牺牲的三万兄弟，报仇。”
    轰——
    陈忠的脑子里，像被引爆了一枚炸弹。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之大，甚至撞到了身后的舱壁。
    “不行！”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绝对不能去！”
    这个刚刚还因为对方的强大而感到震撼的铁血军人，此刻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焦急。
    那不是为自己害怕。
    而是一种经历过地狱后，不愿再看到任何人踏入其中的，本能的阻止。
    “林旅长，李师长！你们不了解情况！”
    陈忠的语速，变得极快。
    “那里的丧尸，和你们刚才清理掉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数量太多了！而且，还有那些武装分子！”
    “他们像鬼一样，对那里的每一条下水道都了如指掌！他们有重火力，有反装甲武器！他们甚至会驱使那些特殊的变异体，来冲击我们的防线！”
    “我们三万多人，都被他们活活耗死了！”
    他指着林焱的部队，情绪激动。
    “你们只有一个特战旅，就算加上李师长的第三师，兵力也不占优势！冲进去，就是自杀！是第二个三万人！”
    他几乎是在哀求。
    “我们已经败了，仇，可以以后再报。没必要把你们也搭进去！”
    他以为，他这番用鲜血换来的忠告，至少能让对方重新评估风险。
    然而，他看到的，是林焱毫无波动的目镜。
    是周围那些修罗士兵，依旧沉默得如同雕像的身影。
    他们的沉默，比任何反驳，都更让陈忠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寒意。
    通讯频道里，李俊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
    “陈旅长，你的情报很有价值。我们会将你提到的‘武装分子’，列为一级优先清除目标。”
    “我们的炮兵旅，已经完成了对常沙市区的初步火力标定。”
    “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林焱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让陈忠无法理解的，绝对的自信。
    “这是命令。”
    “我们陆总司令的命令。”
    “我们所过之处，即为坦途。”
    “我等前方，绝无敌手。”
    陈忠呆呆地看着林焱，又仿佛透过他，看到了那个他从未见过的“陆总司令”。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才能缔造出这样一群，铁血之师。
    陈忠缓缓地，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
    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这群人的决定。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他们，重返那片他发誓永不回头的地狱。
    然后，亲眼见证。
    这支来自新时代的铁拳，究竟会像他们一样，被地狱吞噬。
    还是……将地狱，彻底砸穿。

 第273章 阴影里的獠牙

    常沙，地底实验室。
    冰冷的白炽灯光，将威廉博士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光洁如镜的金属地板上。
    他站在巨大的环形观察大厅内，俯瞰着下方那些在墨绿色培养液中沉睡的“杰作”。
    这里的一切，都散发着一种秩序井然的疯狂。
    在他身后，巨大的全息战术地图上，一个醒目的，代表着敌对武装力量的绿色箭头，正从南方，坚定不移地刺向常沙的心脏。
    箭头后方，还有一片更大规模的绿色光点，停留在了一个叫郴市的地方。
    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安保队长杰森，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装备，与周围穿着白色无菌服的研究人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站到威廉博士身侧，视线同样落在了那副巨大的地图上。
    “博士。”
    杰森的声音，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干脆，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傲慢。
    “目标分兵了。”
    “他们的主力，大约两个师的装甲部队，停在了郴市。似乎想先把那里的烂摊子收拾干净。”
    “只有一支大概一个师规模的先头部队，在继续向我们前进。”
    威廉博士没有回头，他只是轻轻擦拭着自己的金丝眼镜。
    “一个师。”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杰森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们这是看不起谁呢？”
    “一座被尸潮淹没的城市，在我们经营了这么久的地盘上，他们居然还敢分兵。”
    “简直就是把‘傲慢’两个字，写在了自己的军旗上。”
    杰森向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作战靴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博士，给我一个小时。”
    “我亲自带部队出动，配合城里的潜伏单位，可以在他们进入市区前，就把这支先头部队的指挥系统彻底敲掉。”
    “这些旧时代的军队，一旦失去指挥，就是一群没头苍蝇。”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自身武力的绝对自信，以及对林焱那支部队的轻蔑。
    威廉博士终于转过身，他那双毫无情感波动的蓝色眼睛，透过镜片，平静地看着杰森。
    “杰森队长。”
    “你是在质疑我的安排吗？”
    杰森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从威廉博士那平静的语调里，听出了一丝危险的信号。
    “不敢，博士。”
    “我只是认为，没有必要用您宝贵的‘资产’，去对付这些不值一提的杂鱼。”
    “杀鸡，焉用牛刀。”
    威廉博士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却让整个观察室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牛刀？”
    他缓缓摇头。
    “不，不，你理解错了。”
    “他们不是鸡。”
    “他们是……送上门来的，绝佳的实验素材。”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着那个正在移动的绿色箭头。
    “你看，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意志坚定的军队。”
    “在面对数以百万计，无穷无尽的尸潮时，他们的弹药消耗速度，他们的阵型变化，他们的心理承受极限，他们的崩溃临界点……”
    “这些数据，远比在实验室里，用几只小白鼠能测出来的，要宝贵得多。”
    威廉博士的声音，开始带上一种病态的狂热。
    “我要看的，不是一场简单的胜利。”
    “我要看的，是他们从希望，到挣扎，再到绝望的全过程。”
    “我要把他们的骨头一寸一寸地敲碎，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能让他们支撑到现在。”
    杰森沉默了。
    他无法理解这种科学家的思维。
    在他看来，敌人，就应该用最有效率的方式，直接摧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一场战争，当成一场供人观赏的，血腥的戏剧。
    “所以，我们什么都不做？”
    杰森不甘心地问。
    “不。”
    威廉博士的笑容，愈发冰冷。
    “我们当然要做点什么。”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地图。
    “先送几份开胃菜过去。”
    “驱赶a7，b3，c9区域的尸潮，向他们的前进路线上，进行第一波冲击。”
    “我需要知道，他们的常规火力，能对我的实验体，造成多大程度的损耗。”
    杰森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个疯子的决定。
    “是，博士。”
    他立正，转身，干脆地走向一旁的通讯控制台。
    他拿起通讯器，切换到一个加密频道，声音变得冷酷而高效。
    “所有引导小组注意。”
    “开始执行‘牧羊人’计划。”
    “目标，正南方向，十五公里外，那支不知死活的部队。”
    “让我们的客人们，感受一下我们的热情。”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巨大的战术地图上，代表着尸潮的，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开始像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汇聚成三股庞大的红色洪流。
    它们的目标，直指那个还在稳步推进的，孤独的绿色箭头。
    杰森放下通讯器，回头看向威廉博士。
    威廉博士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地图上的变化，像一个棋手，在欣赏自己布下的棋局。
    “博士，我还是认为，单纯的尸潮，无法对他们造成致命威胁。”
    “他们的火力配置，远超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支正规军。”
    “消耗，是相互的。”
    威廉博士头也不回。
    “我知道。”
    “所以，这只是第一步。”
    “当他们疲于奔命，弹药见底的时候。”
    “当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战胜了这片尸海的时候……”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培养槽的玻璃上。
    玻璃内，一只肋生双翼，利爪闪烁着寒光的“利爪”强化版，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纯粹的血色眼眸。
    “我的‘天使’们，才会降临。”
    “去收割他们的绝望。”

 第274章 雷霆序曲

    “炎犀”步战车的内部，安静得只能听到电磁驱动系统发出的，极度规律的低沉嗡鸣。
    陈忠坐在冰冷的金属座椅上，身体挺得笔直，视线却无法控制地扫过车厢内的每一处细节。
    他身边的修罗士兵，正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效率，检查着自己的外骨骼接口与武器系统。
    没有交谈，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有金属部件轻微的【咔哒】声，和战术目镜上反射出的，幽蓝色的数据流。
    这是一种极致的，融入骨髓的专业与冷静。
    与他记忆中，那些在柴油味与汗臭味混杂的车厢里，大声互相鼓劲，用粗俗笑话排解恐惧的兄弟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生物。
    就在这时，车厢内一个独立的通讯模块，亮起了柔和的蓝光。
    一道冷静到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响起。
    “报告，‘蜂鸟’三号前出侦察。”
    “我方正前方，七公里。”
    “发现大规模尸潮。”
    通讯兵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数据。
    “初步预估数量，三十万至四十万。”
    “正面接触宽度，约两公里。”
    “正在以每小时十五公里的速度，向我方阵地移动。”
    三十万。
    四十万。
    这两个数字，像两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陈忠的胸口。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两个月前那地狱般的一幕，毫无征兆地冲垮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铺天盖地的尸骸，震天的嘶吼，被截断的高速公路，还有身边一个个倒下的，鲜活的战友。
    他们三万人的大部队，就是被这样的场面，活活吞噬的。
    陈忠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那把造型科幻的“风暴”步枪，冰冷的金属触感，却无法给他带来丝毫的安全感。
    指挥车内，林焱幽蓝色的面甲，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切换到了师级指挥频道，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嘲弄。
    “看起来，我们的敌人，想看看我们的底牌。”
    十公里外，第三师的指挥车内，李俊看着同步传输过来的战术地图上，那片巨大的，正在蠕动的红色光斑，冷笑了一声。
    “几十万丧尸，就想看我们的牌？”
    “痴人说梦。”
    他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作战单元。
    “王海。”
    “重炮旅，立即展开。”
    “准备火力覆盖。”
    无人机传回的高清画面，被同步到了陈忠面前的战术屏幕上。
    画面被拉近，那片由无数黑点组成的“海洋”，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体型膨胀，手臂如同攻城锤的“巨锤”，蛮横地撞开挡在身前的普通丧尸。
    皮肤呈现出金属质感的“铁皮”，像移动的堡垒，顶在最前方。
    还有一些体型佝偻，却能从口中喷吐出绿色液体的“酸液喷蚀者”，混杂在尸群之中。
    它们密密麻麻，像一片正在涨潮的，黑色的死亡之海，向着他们席卷而来。
    “炎犀”步战车的后舱门，【哐】的一声打开。
    陈忠那些刚刚换上新装备的老部下们，脸色和陈忠一样惨白。
    有人握着枪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一个年轻的士兵，嘴唇哆嗦着，看向陈忠。
    “旅长……这……这比上次遇到的规模，还要大……”
    陈忠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他深吸一口气，想说些什么鼓舞士气的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转头，用最后的希望，去观察那些修罗士兵的反应。
    没有恐惧。
    没有紧张。
    甚至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修罗特战旅的士兵们，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迅速从车辆上下来。
    他们以六人为一个战斗小组，熟练地展开外骨骼的辅助支撑脚，将重型电磁机枪架设在阵地上。
    每一个人的动作，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标准。
    他们的脸上，只写着两个字。
    专业。
    林焱的声音，通过外骨骼的公共频道，下达了战术指令。
    “三线梯次防御。”
    “第一线，电磁武器自由射击，压制前锋。”
    “第二线，车载重火力清场。”
    “第三线，各战斗小组机动反击，清理高价值目标。”
    他顿了一下，幽蓝色的面甲，转向了陈忠和他的部下。
    “陈旅长。”
    “你们的阵地在第三线后方。”
    “任务是，观察，学习。”
    地平线的尽头，已经出现了一条黑压压的，不断蠕动的线条。
    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那种熟悉的，仿佛世界末日降临般的嘶吼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遥遥传来。
    陈忠和他身后的五十二名士兵，感受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的滋味。
    就在这时。
    一阵与丧尸嘶吼截然不同的，撕裂空气的巨大轰鸣声，从他们头顶的天空传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灰色的云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撕开。
    二十四架涂装成深灰色，造型狰狞，充满暴力美学的武装直升机，如同从天界降临的神罚军团，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俯冲而下。
    它们巨大的旋翼，卷起狂风，将地面的尸雾吹散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阳光，第一次洒在了这片死亡之地上。
    机翼下方，那密密麻麻的火箭发射巢，与黑洞洞的机炮口，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陈忠和他所有的部下，都目瞪口呆。
    他们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大脑一片空白。
    武装直升机。
    他们当然认识。
    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先进，如此充满压迫感的型号。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这个时代军事科技的认知。
    一个沉稳，自信，带着一丝雷厉风行味道的声音，在公共通讯频道中响起，让陈忠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猎鹰编队到达战场。”
    “空降一旅旅长，彦胜军，向你报到，林旅长。”
    “请求开火许可。”
    陈忠呆呆地看着天空。
    他看着那些如同盘旋在战场上空的，沉默的钢铁猎鹰。
    他终于明白，林焱那句“我等前方，绝无敌手”的底气，从何而来。
    林焱抬起头，看向那片钢铁组成的乌云。
    “许可。”

 第275章 天空的审判

    林焱的许可，像一道开启地狱之门的指令。
    下一秒，天空被撕裂。
    二十四架“猎鹰”武装直升机的机腹与短翼下方，密密麻麻的导弹舱，【咔哒】一声，同时开启。
    【咻咻咻咻咻——！】
    数百枚火箭弹，拖着赤红色的尾焰，脱离挂架。
    它们在空中汇聚成一片倒卷的流星火雨，以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狠狠砸进了尸潮最密集的中段区域。
    【轰！轰！轰隆隆——！】
    大地，在连续不断的剧烈爆炸中，疯狂颤抖。
    火焰与冲击波，形成了一道数百米宽的死亡地带。
    无数丧尸，在瞬间被高温气化，或是被狂暴的冲击波撕成碎片。
    黑色的血肉与碎骨，被抛上数十米的高空，再混杂着泥土，如下雨般落下。
    仅仅一轮齐射，那片无边无际的灰色海洋，就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大块。
    一个巨大的，还在燃烧的扇形空地，出现在战场中央。
    陈忠和他手下的士兵们，死死地抓着身边的掩体，才没有被那股狂暴的气浪掀翻。
    他张着嘴，看着那片被烈焰净化的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是……新时代的战争？
    “旅长……那……”
    一名士兵指着另一个方向，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完全变调。
    陈忠艰难地转过头。
    只见另一片天空，二十四架涂装略有不同的武装直升机，正以一种贴地飞行的姿态，从侧翼切入战场。
    它们是“苍鹰”编队。
    “苍鹰已到达预定地点，开始执行精准清除任务。”
    空降二旅旅长张震的声音，冷酷得像机器。
    【哒哒哒哒哒——！】
    那些“苍鹰”直升机的机头下方，30毫米机炮开始咆哮。
    每一发炮弹，都拖曳着明亮的曳光，精准地命中一头冲在最前方的巨锤型丧尸。
    那足以掀翻坦克的强壮身躯，在炮弹的连续打击下，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烂西瓜，轰然爆裂。
    巨锤，利爪，那些曾经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精英变异体，此刻在空中打击下，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偶。
    陈忠死死盯着一架正在进行高速侧向机动的“苍鹰”。
    它在翻滚躲避的同时，机炮的火力从未中断，并且精准地将一只企图攀上废弃建筑的利爪，从墙壁上硬生生撕了下来。
    这种火控系统，这种机动能力……
    这根本不是他认知中的科技。
    “李师长，坐标d5区域，尸潮密度超标，请求炮火覆盖。”
    林焱的声音，在公共频道中响起。
    “收到。”
    李俊的回应，只有一个词。
    在他们后方十公里外的第三师重炮旅阵地上，重炮旅旅长王海，正对着面前的火控终端，下达指令。
    “目标区域，三号瞬发引信，一轮急速射。放！”
    三十六门plz-05自行榴弹炮的炮口，同时上扬。
    【咚！咚！咚！】
    沉闷的，如同远古巨人擂鼓般的炮声，接连响起。
    三十六枚高爆榴弹，在空中划出三十六道优美的，致命的弧线。
    几秒后，林焱标定的区域，被一片冲天而起的火光与烟柱彻底吞噬。
    陈忠已经麻木了。
    他感觉自己像在观看一场神明之间的战争。
    然而，神明的怒火，还未平息。
    【呜——！】
    一种更加尖锐，更加令人心悸的呼啸声，从更高远的天空传来。
    远程火箭炮营的十二门phl-03，开火了。
    无数的黑点，在尸潮的头顶上空，骤然炸开。
    那是集束弹药。
    成千上万的子弹药，如同最暴烈的钢雨，垂直泼洒而下。
    爆炸声，不再是“轰隆”，而是连成一片的，如同爆竹般的【噼里啪啦】声。
    下方的尸潮，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抹过，成片成片地倒下，被撕裂，被洞穿。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城市废墟深处，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中，无数黑影破窗而出。
    是血雀。
    成百上千只血雀，汇聚成一片黑色的凶云，发出刺耳的尖啸，直扑天空中的“猎鹰”与“苍鹰”编队。
    陈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小心空中！是血雀！”
    他失声大吼。
    他永远忘不了，当初他们的防空阵地，就是被这种速度极快，悍不畏死的飞行怪物，用自杀式袭击活活耗光的。
    在他看来，这些武装直升机，就是对方的下一个目标。
    然而，频道里，彦胜军的声音，依旧冷静得可怕。
    “发现空中威胁，切换近防模式。”
    “猎鹰编队，散开，编织火网。”
    那些武装直升机，立刻调整了飞行姿态。
    它们机体两侧的近防炮系统，开始高速旋转。
    【滋滋滋滋——！】
    密集的，如同电锯切割金属般的开火声，响彻云霄。
    无数高射速机炮弹，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冲在最前面的血雀群，一头撞进了这张网里。
    它们瞬间被撕碎，化作漫天飞舞的血肉与羽毛。
    “苍鹰编队，分层拦截，确保空域绝对干净。”
    张震的命令，同样迅速。
    他的编队立刻拉开了高度差，形成了一个立体的，毫无死角的交叉火网。
    没有任何一只血雀，能够突破这道由钢铁与弹幕构筑的天空防线。
    【轰隆隆——！】
    地面，再次传来沉重的履带碾压声。
    李俊的装甲主力，终于抵达了战场。
    一辆辆比陈忠记忆中更加高大，装甲更显厚重的强化版99a改主战坦克，越过修罗特战旅的防线。
    它们的主炮，开始发出怒吼。
    【砰！】
    一枚125毫米的穿甲弹，带着尖啸，精准地贯穿了一头铁皮型丧尸的身躯。
    那足以抵御重机枪扫射的金属化皮肤，在主炮面前，薄得像一层窗户纸。
    陈忠看着那些坦克，看着它们旁边协同推进的，同样是强化版的04b步战车，嘴唇在哆嗦。
    这已经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了。
    “开火。”
    林焱的命令，是对他自己的部队下达的。
    修罗特战旅构建的第一道火力墙，终于发威。
    【咻！咻！咻！】
    没有枪声。
    只有一道道幽蓝色的光束，在空气中亮起。
    电磁步枪射出的高能弹丸，如同激光剑般，无声地切割着一切企图冲过封锁线的丧尸。
    每一道蓝光闪过，都必然有一颗丧尸的头颅，被精准地打爆。
    空中，是武装直升机的神罚。
    中程，是重炮与火箭弹的洗地。
    近处，是主战坦克的碾压。
    眼前，是电磁武器构筑的死亡防线。
    曾经让三万大军饮恨沙场的，四十万尸潮，在这四重立体的，降维打击般的火力面前，攻势被彻底遏制。
    它们甚至无法冲进修罗特战旅阵前三百米的范围。
    喧嚣的战场，在几分钟后，诡异地安静下来。
    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与装甲车引擎的低沉嗡鸣。
    陈忠面前，尸体堆积如山。
    黑色的血液，汇聚成一条条小溪，在焦黑的地面上，缓缓流淌。
    他缓缓地，靠在了身后的步战车车身上，身体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这个铁打的汉子，看着眼前的炼狱景象，看着那些如同天神下凡般的黑色部队。
    他抬起手，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不是梦。

 第276章 超出理解的战斗

    焦臭的气味，混杂着硝烟与血腥，刺入鼻腔。
    陈忠的耳边，是火焰舔舐残骸的【噼啪】声，是远处装甲车引擎的低沉轰鸣，除此之外，再无丧尸的嘶吼。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他看着眼前这片由炮火、弹雨与蓝色光束犁出来的，尸骸遍地的死亡地带，一种极不真实的荒谬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结束了。
    几十万的尸潮，就这样结束了。
    他身后的士兵们，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交织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入骨髓的震撼。
    他们甚至没有开一枪。
    他们只是作为观众，见证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就在这时，陈忠的瞳孔，猛地收缩。
    远处的城市废墟，那些残破的高楼之上，有什么东西动了。
    不是一只，不是两只。
    是成百上千个黑影，从破碎的窗户与楼顶的阴影中，猛地涌了出来。
    它们肋生双翼，却不是血雀那种臃肿的肉翅。
    那是一对如同蝙蝠般，布满筋膜的，狰狞的骨翼。
    它们的身形，保留着利爪型丧尸的矫健，但速度，却快了不止一个档次。
    【嘶——！】
    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啸叫，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音浪，横扫战场。
    “博士，我还是认为，单纯的尸潮，无法对他们造成致命威胁。”
    杰森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响，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讥讽。
    “现在，您看到了。”
    威廉博士扶了扶眼镜，看着战术地图上，那片代表尸潮的红色区域被迅速抹除，脸上那病态的狂热，终于凝固了一瞬。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不，杰森。”
    “你不懂。”
    “真正的实验，现在才开始。”
    他指向屏幕上，那些刚刚从城市深处涌出的，新的信号点。
    “我的‘天使’们，饿了。”
    天空中，正在盘旋调整的“猎鹰”与“苍鹰”编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警告！发现新型高机动性空中目标！”
    “数量……正在急速攀升！初步估计超过五百！”
    “目标速度极快！正在进行超机动规避！”
    公共频道里，彦胜军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
    “火控雷达锁定困难！重复，锁定困难！”
    武装直升机的近防炮，再次喷吐出密集的火舌。
    然而，这一次，那张无往不利的弹幕之网，失效了。
    那些被威廉博士称为“天使”的强化版利爪，在空中划出人类飞行器根本无法做到的，违背物理定律的诡异折线。
    它们像一群黑色的闪电，轻易地穿透了火网的间隙。
    总有那么几十只，突破了第一层拦截。
    “猎鹰编队，建议地面部队准备防空作战！”
    彦胜军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通讯器里。
    “目标机动性超出预期！”
    陈忠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看着那些突破了空中火网，如同黑色死神般俯冲而下的怪物，一股熟悉的无力感，再次淹没了他。
    它们的骨刃利爪，在阳光下反射出森寒的光芒，目标直指地面上那些看似最脆弱的步兵单位。
    他和他身后的五十几名士兵，就是最好的靶子。
    “举枪！防空射击！”
    陈忠下意识地嘶吼着，举起了手中的“风暴”步枪。
    他身后的老部下们，也挣扎着站起来，将枪口对准天空。
    可他们的动作，在那些怪物的超高速俯冲面前，显得如此迟钝，如此可笑。
    瞄准，根本无从谈起。
    绝望，再次降临。
    然而，林焱的声音，却在此时，平静地响起。
    “修罗小队，准备近战。”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命令士兵进行一次日常训练。
    他甚至没有举起武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幽蓝色的面甲，倒映着那些急速坠落的黑色身影。
    下一秒。
    他身边的修罗特战旅士兵们，动了。
    【咔！】
    清脆的机械解锁声，整齐划一地响起。
    所有“裁决者2”型外骨骼的肩部装甲，同时弹开，露出六联装的小型导弹发射器。
    他们手臂上的液压模块，发出低沉的嗡鸣，幽蓝色的能量管线，亮度瞬间提升到了极致。
    第一只强化利爪，已经扑到了一名修罗士兵的面前。
    它那足以撕开装甲车的骨刃，带着尖啸，狠狠抓向士兵的头颅。
    陈忠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
    那名修罗士兵，却做出了一个让陈忠完全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没有后退，没有格挡。
    他只是以一种超越人类反应极限的速度，向左侧横移了一小步。
    就是这一小步，让他以毫厘之差，躲过了致命的利爪。
    紧接着，他拧腰，转身，反手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那只强化利爪的侧身。
    【嘭——！】
    那不是血肉碰撞的声音。
    那是一记沉闷的，如同攻城锤砸在岩石上的爆响。
    那只强化利爪身上坚硬的骨甲，在这一拳之下，如同被巨力砸中的饼干，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然后轰然爆碎。
    它庞大的身躯，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被横着砸了出去，在地面上翻滚了十几圈才停下，身体已经变成了一滩无法分辨形状的烂肉。
    陈忠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什么力量？
    那是什么反应速度？
    这就是……外骨骼装甲的真正威力？
    这已经不是科技的范畴了。
    这是超人。
    而这样的超人，不止一个。
    其他的修罗士兵，展现出了近乎完美的团队配合。
    面对从天而降的怪物群，他们没有丝毫混乱。
    一部分士兵，主动迎上，用同样匪夷所思的近战技巧，拦截那些俯冲下来的强化利爪。
    他们的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都带着液压模块增强后的，毁灭性的力量。
    另一部分士兵，则半跪在地，肩上的导弹发射器，锁定了中距离的目标。
    【咻！咻！咻！】
    微型导弹拖着尾焰，在空中划出灵巧的弧线，精准地追上那些试图在空中盘旋，寻找机会的强化利爪，将它们炸成一团团血雾。
    配合，天衣无缝。
    战场，被他们清晰地分割成了近战拦截区与中距打击区。
    一只狡猾的强化利爪，绕过正面的拦截，试图从一名修罗士兵的背后发动偷袭。
    它的动作悄无声息，如同阴影中的刺客。
    然而，就在它的利爪即将触及那名士兵后颈的瞬间。
    那名士兵的头，猛地一转，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咻！】
    一道幽蓝色的光束，从他手中的电磁步枪射出。
    偷袭的强化利爪，整个头颅，被高能弹丸瞬间气化。
    无头的尸体，因为惯性，向前扑倒在那名士兵的脚下。
    整个动作，从察觉，转身，到开火，一气呵成，流畅得如同排练了千百遍的舞蹈。
    陈忠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到一名修罗士兵，被两只强化利爪同时夹击。
    那名士兵不退反进，双臂交叉格挡，硬生生架住了两只怪物的利爪。
    【铿锵！】
    金属与骨骼碰撞，溅起刺眼的火花。
    紧接着，那名士兵的外骨骼引擎发出一声咆哮，双臂猛然向外一振。
    两只强化利爪，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直接震飞了出去。
    陈忠和他的五十几名部下，彻底石化了。
    他们手中的步枪，不知何时已经垂下。
    他们像一群误入神话战场的凡人，看着那些穿着黑色装甲的“神明”，以一种优雅而残暴的方式，收割着那些在他们看来，不可战胜的“恶魔”。
    速度。
    力量。
    反应。
    团队协作。
    还有那种仿佛铭刻在骨子里的，对战场的绝对掌控力。
    这已经完全超越了他们对“士兵”这个词的定义。
    他们不是士兵。
    他们是为战争而生的，真正的修罗。
    不到五分钟。
    天空中最后一只强化利爪，被一枚追击导弹凌空引爆。
    战场，再次恢复了宁静。
    只有修罗特战旅的士兵们，依旧持枪警戒，阵型没有丝毫散乱，仿佛刚才那场激战，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热身。
    无一伤亡。
    甚至，连装甲上，都看不到几道像样的划痕。
    陈忠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林焱。
    林焱收起了武器，那双幽蓝色的面甲，正遥遥望着常沙市区的方向。
    “这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

 第277章 论反派的自我修养

    地底实验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全息战术地图上，代表着“天使”的信号光点，一个接一个地，迅速熄灭。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屏幕上粗暴地抹去。
    最后的光点，在一次剧烈的能量爆发后，闪烁了一下，归于永恒的黑暗。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杰森站在威廉博士身后，挺得笔直的身体，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钢筋。
    他黑色作战服的坚硬布料，摩擦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控制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看着那片已经彻底干净的，再无一个红色信号点的空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某种重型武器反复碾压。
    几十万尸潮，是开胃菜。
    五百多只空中精锐“天使”，连餐后甜点都算不上。
    最多，就是漱口水。
    而且还是对方用来漱口的。
    威廉博士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战术地图的幽光，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有趣。”
    他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孩童发现新玩具般的，纯粹的好奇。
    “非常有趣。”
    杰森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有趣？
    他很想揪住这个科学疯子的衣领，让他看看地图上那个正在以稳定速度，继续向他们逼近的绿色箭头。
    他们最精锐的空中截击单位，被打成了漫天血雾。
    而敌人，毫发无损。
    这叫有趣？
    “博士。”
    杰森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从生锈的金属管道里挤出来的。
    “我们的空中优势，已经不存在了。”
    “不，不，杰森，你又理解错了。”
    威廉博士转过身，脸上竟然带着一种兴奋的潮红。
    那是一种病态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狂热。
    “我们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得多。”
    他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兴奋地比划着。
    “你看到了吗？那种外骨骼装甲的近战能力！”
    “瞬时爆发的力量，超越了液压系统的理论极限！那是什么能源核心？他们的能量传导效率，几乎没有损耗！”
    “还有他们的反应速度！那不是人类能达到的领域，绝对是某种神经连接技术的辅助！”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配合！那不是训练能达到的默契，更像是一种……蜂群式的战斗网络！信息在个体之间，是实时共享的！”
    威廉博士越说越兴奋，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名为“求知”的火焰。
    “这些数据……这些活生生的，用我们的‘天使’换来的战斗数据，比我在实验室里解剖一万具尸体都要宝贵！”
    杰森沉默了。
    他感觉自己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打开这个科学家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大脑，还是数据库。
    一种强烈的，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甚至有点想笑。
    不是冷笑，不是讥笑。
    就是那种，当一个人在极度无语，极度匪夷所思的情况下，身体会不由自主产生的那种，生理性的，想笑的冲动。
    他想起了以前在基地里看过的，那些来自旧时代的，被当成笑话看的电影。
    电影里的反派，总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程序化。
    他们从不一次性把所有兵力都派上去。
    他们喜欢分批，喜欢一波一波地送。
    先派小喽啰，再派小队长，然后是中队长，最后大boss亲自出马，被主角一套连招带走。
    当时他还嘲笑那些编剧，根本不懂什么叫军事，什么叫饱和式攻击。
    现在他明白了。
    原来艺术，真的来源于生活。
    我们反派，好像真的就是这么干的。
    “博士，我有一个问题。”
    杰森强忍着给自己的太阳穴来一拳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恭敬。
    “什么问题？”
    威廉博士正沉浸在对新数据的分析中，头也不回地问。
    “我们……为什么不把所有部队，一次性全部压上去？”
    杰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绝望的颤音。
    “用我们所有的潜伏单位，所有的改造体，配合地形，打一场决定性的伏击战。就算不能全歼他们，至少也能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给他们当陪练。”
    最后六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威廉博士的动作，停住了。
    实验室的温度，骤然下降。
    “杰森队长。”
    博士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狂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的目光。
    “你是在教我，怎么进行一场实验吗？”
    杰森的后颈，瞬间绷紧。
    他知道，自己越界了。
    “不敢，博士。”
    他立刻垂下头。
    “我只是……无法理解。”
    “那就去理解。”
    威廉博士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我需要的是一个执行者，不是一个战略家。”
    “我的目标，不是一场简单的，粗暴的胜利。那是你们军人的思维，野蛮，且毫无美感。”
    “我要的，是数据。是过程。是他们从无懈可击，到出现破绽，再到被彻底撕碎的每一个细节。”
    “我要把他们的装甲一片一片地剥下来，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技术，在支撑着他们的强大。”
    他重新看向地图，那个绿色的箭头，又向前推进了一小格。
    “好了，第二阶段的测试，准备开始。”
    杰森的心，猛地一沉。
    还来？
    “激活所有‘潜行者’单位。”
    威廉博士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们的推进阵型，太过密集。正面火力与空中支援，无懈可击。”
    “但这种阵型，必然会导致他们的侦察范围，出现盲区。”
    “我很好奇，当黑暗降临，当那些无声的猎手从阴影里出现时，他们的被动防御系统，反应速度能有多快。”
    杰森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能预见到结果了。
    那些“潜行者”，速度是快，行动是诡秘。
    但它们的防御力，几乎为零。
    面对那支武装到牙齿的魔鬼部队，它们的下场，不会比“天使”好到哪里去。
    无非就是从“被一拳打爆”，变成“被一枪打爆”的区别。
    “是，博士。”
    杰森睁开眼，眼神已经变得麻木。
    他转身，走向通讯台，用一种毫无波动的，仿佛在念稿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执行‘暗影’计划。”
    “把e7区和d5区的潜行者诱导过去。”
    命令传达了下去。
    杰森放下通讯器，没有回头。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光洁如镜的金属天花板。
    他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他甚至觉得，威廉博士说得对。
    就这么测试下去。
    挺好的。
    让他们再靠近一点。
    再近一点。
    杰森的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悄然滋生。
    等他们的炮兵阵地，进入了射程。
    等一发155毫米的重型榴弹，把这几百米厚的岩层，连同这个实验室，一起掀个底朝天的时候。
    他真的很想看看。
    博士脸上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会不会成为他这辈子，收集到的，最宝贵，也是最后的一份“实验数据”。

 第278章 阴影中的猎手

    常沙市郊外，夜幕降临。
    陈忠握着“风暴”步枪，冰冷的枪身硌得他手心生疼。
    他身后的士兵们，靠在“炎犀”步战车冰冷的装甲上，像一群受惊的鹌鹑，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跳起来。
    他们的武器端着，却不知道该指向何方。
    黑暗，吞噬了一切。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前方那道由黑色装甲构成的，纹丝不动的防线。
    修罗特战旅的士兵们，依旧保持着完美的战斗阵型。
    没有交谈，没有动作。
    他们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只有战术目镜上那幽蓝色的光芒，如鬼火般在阵地上静静燃烧。
    外骨骼装甲内置的夜视与热成像系统，将这片死亡废墟的每一个细节，清晰地投射在他们的视网膜上。
    在他们眼中，黑暗并不存在。
    突然，林焱的声音在公共频道中响起，平淡得像是在宣布今天的天气。
    “准备迎敌。”
    陈忠的心脏，猛地一抽。
    迎敌？
    敌人……在哪里？
    他的视线疯狂地扫过前方空旷的焦土，除了堆积如山的丧尸残骸，什么都没有。
    “目标速度极快。”
    “注意三点钟和九点钟方向。”
    林焱的指令，简洁，清晰，不带任何情绪。
    陈忠和他的人，立刻紧张地将枪口转向了左右两侧的废墟阴影。
    那里的城市建筑，像一头头蛰伏的巨兽，在夜色中投下狰狞的轮廓。
    什么都没有。
    死一般的寂静。
    【沙。】
    一声极其轻微的，碎石被踩动的声音，从右侧的阴影中传来。
    快得像幻觉。
    陈忠的神经瞬间绷紧。
    下一秒，一道灰白色的影子，毫无征兆地从一栋废弃商场的破洞里窜出。
    那东西形如猎豹，四肢着地，动作却比猎豹更加迅捷，更加诡异。
    它几乎是贴着地面在滑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同一道灰色的闪电，直扑防线侧翼的一名修罗士兵。
    是潜行者。
    陈忠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甚至来不及出声示警。
    那个被袭击的修罗士兵，却连头都没有转。
    就在潜行者扑到他身侧，锋利的骨爪即将撕开他脖颈装甲的瞬间。
    那名士兵动了。
    他的左臂以一个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角度与速度，向外一摆。
    【咻！】
    一道幽蓝色的光束，从他手中的电磁步枪枪口一闪而过。
    没有震耳的枪声，只有撕裂空气的轻微嗡鸣。
    那只迅捷如鬼魅的潜行者，整个头颅，在半空中被精准地命中。
    蓝光穿过。
    它的脑袋，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的黄油，瞬间气化，消失。
    无头的尸体因为巨大的惯性，继续向前翻滚了几圈，重重地砸在那名修罗士兵的脚边。
    从发现，到反击，再到击杀。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陈忠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根本不是反应。
    这是预判。
    或者说，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全方位无死角的战场感知系统。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沙沙沙——！】
    更多，更密集的异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废墟的阴影里，街道的拐角处，甚至是一些低矮建筑的楼顶上。
    成百上千道灰白色的影子，同时涌现。
    它们从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路线，对修罗特战旅的防线，发动了一场立体的，饱和式的突袭。
    “该死！开火！快开火！”
    陈忠的一个部下，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语无伦次地大喊。
    他举起枪，试图瞄准一只从正面冲来的潜行者。
    可那东西的速度太快，移动轨迹又毫无规律，准星根本无法套牢。
    “不要开枪！会打到自己人！”
    陈忠嘶吼着制止了他。
    修罗特战旅，已经被那片灰白色的浪潮，彻底包围了。
    在他看来，这是绝境。
    阵型被冲散，各自为战，然后被无穷无尽的怪物，逐一淹没。
    这是他们曾经经历过的噩梦。
    但是，噩梦没有重演。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修罗特战旅的阵型，非但没有散乱，反而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了变化。
    他们展现出了一种近乎于艺术的，教科书级别的反包围战术。
    原本呈一字排开的防线，瞬间收缩。
    外围的士兵半跪在地，以最快的速度，构成了一个朝向四面八方的圆形防御阵。
    内圈的士兵，则与他们背靠背，负责补位与清理漏网之鱼。
    没有命令。
    没有呼喊。
    所有的战术变化，都在沉默中，一气呵成。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指挥着每一个单位的行动。
    【咻！咻！咻！咻！】
    幽蓝色的光束，开始在黑暗中，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每一道蓝光亮起，都代表着一只潜行者，被精准地爆头。
    它们的偷袭，它们的迅捷，在这种360度无死角的绝对火力面前，变成了一个笑话。
    陈忠呆呆地看着。
    他看着一名修罗士兵，在击毙了正前方一只潜行者的同时，左肩的外骨骼辅助臂自动抬起，臂载的小型机炮喷出火舌，将一只从他头顶飞扑而下的怪物，凌空打成了碎片。
    一心二用，精准无误。
    他看着两名士兵，在交叉火力的间隙，同时向中间踏出一步，用覆盖着超合金装甲的肩膀，硬生生将两只企图突破防线的潜行者，撞得骨骼尽碎，倒飞出去。
    配合，天衣无缝。
    他们不是在战斗。
    他们是在黑暗中，跳着一支优雅而残暴的，收割之舞。
    陈忠和他身后的五十几名士兵，像一群被施了定身术的木偶，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们手中的枪，不知何时已经垂下。
    震撼，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种，凡人仰望神明时的，深深的无力与敬畏。
    不到三分钟。
    最后一只潜行者的尸体，倒在了阵前五十米外。
    战场，第三次恢复了宁静。
    地面上，铺满了数百具灰白色的，形状扭曲的尸体。
    修罗特战旅的阵型，缓缓舒展开，重新变回了那道坚不可摧的黑色防线。
    无一伤亡。
    甚至，连移动过的位置，都和之前分毫不差。
    林焱抬起头，幽蓝色的面甲，遥遥望向远处灯火全无，如同一座巨大坟场的常沙市区。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几乎无法掩饰的，淡淡的厌倦。
    “这些小把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第279章 添油战术的艺术

    战场再次陷入死寂。
    这种宁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令人窒息。
    陈忠和他身后那五十几名士兵，甚至没有力气再去靠着步战车，他们只是站在原地，像一群失了魂的雕塑。
    空气中，焦臭与血腥的味道，浓烈得化不开。
    前方，那道黑色的钢铁防线，纹丝不动。
    修罗特战旅的士兵们，在战斗结束后，甚至没有进行任何多余的休整动作。
    他们只是重新展开阵型，安静地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就在这时，一道柔和的蓝光在林焱的面甲一侧亮起。
    【师级指挥频道接入】
    林焱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毫无避讳地响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对敌人战术的极度不解与不耐烦。
    “李师长，对方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十公里外，第三师的指挥车内，李俊正看着那片干净得过分的战术地图。
    地图上，代表友军的绿色箭头，稳步向前。
    而前方，再无一个代表敌人的红色光点。
    他冷笑了一声，声音通过加密频道，清晰地传回。
    “一波接一波的送菜，我都开始怀疑对方的指挥官，是不是智障了。”
    林焱切换了一下战术屏幕，调出了空域监视图。
    “我们的空中优势毫无压力，地面部队的推进效率比预演高出百分之十五。”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调侃。
    “按这个节奏，我们都要打到他们家门口了，他们还在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陈忠和他的人，听着这两位年轻指挥官之间的对话，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重锤反复敲击。
    过家家？
    几十万尸潮，加上两种精锐的特化变异体，发动了两场教科书级别的突袭。
    在他们看来，这是地狱。
    在这两位旅长、师长的口中，却成了……过家家？
    这种认知上的巨大鸿沟，让陈忠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的眩晕感。
    “要不我们主动推进？”
    林焱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似乎真的有些厌倦了这种等待。
    “再这样拖下去，我怕天上的林师长都要睡着了。”
    他说这话时，幽蓝色的面甲，不着痕迹地向上看了一眼，仿佛能穿透夜空，看到那片平流层。
    陈忠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
    林师长？
    天上？
    难道……他们还有一支空中部队，是他们至今都未曾见过的？
    “不行。”
    李俊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否决了林焱的提议。
    “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我们需要引诱他们倾巢而出，最大限度地削弱他们的有生力量。”
    “最重要的是，尽量保证常沙市区的建筑结构完好。我不想在打赢之后，接收一座需要从零开始重建的废墟。”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绝对的自信。
    仿佛胜利，早已是囊中之物。
    他们现在考虑的，已经是战后的接收问题了。
    陈忠缓缓地垂下了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把冰冷的“风暴”步枪。
    他终于彻底理解了。
    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
    这是一场，来自更高维度的，对低等文明的清理。
    而他们，只是有幸站在巨人身边的，一群凡人。
    ……
    地底实验室。
    威廉博士面前的全息战术地图，空空如也。
    那些代表着“潜行者”的信号光点，消失得比之前的“天使”更快，更彻底。
    杰森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块屏幕。
    因为结果，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只是看着博士的背影，看着他身上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色研究服。
    一种荒谬的，混合着愤怒与绝望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发酵。
    “博士。”
    杰森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平板，不带任何情绪。
    “我们失败了。”
    “失败？”
    威廉博士转过身，脸上非但没有愤怒，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的笑容。
    “不，杰森，它无比成功。”
    他指着一块副屏上，那些正在飞速滚动的，由无数代码和图形组成的战斗数据。
    “你看，他们的被动防御反应时间，067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他们的战场感知，不是通过视觉或听觉，而是一种全方位的，数据链式的环境扫描！”
    “还有他们的战术变形能力，圆形防御阵，零指令协同！这是蜂群思维！是真正的蜂群战斗网络！”
    威廉博士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用几百只‘潜行者’，换来这些无价的数据，这怎么能叫失败？”
    杰森闭上了眼睛。
    他不想再跟这个疯子争论任何关于“数据”和“实验”的话题。
    他只想解决眼前最致命的问题。
    “博士，他们的推进速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最多再过一个小时，他们的重炮部队，就能覆盖我们这里。”
    “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进行一场真正的决战了？”
    杰森强忍着拔出枪，顶在这个疯子脑袋上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
    “决战？”
    威廉博士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他审视着杰森，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件不听话的实验工具。
    “杰森队长，你似乎还没有理解你的职责。”
    “你只需要执行命令。”
    “而不是质疑我的计划。”
    杰…森的拳头，在身体两侧，猛地握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的脆响。
    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计划？”
    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威廉博士。
    “您的计划，就是把我们所有的精锐单位，像垃圾一样，分批次送上去，给他们当靶子吗？”
    “您的计划，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兵不血刃地，一步一步走到我们的脸上来吗？”
    “博士！这不是实验！这是战争！”
    “再不把所有力量压上去，我们就都要死在这里！为你的那些狗屁数据陪葬！”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那句话。
    整个控制室的空气，都因为他的怒吼而震动。
    威廉博士看着彻底失控的杰森，脸上的冰冷，忽然融化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带着欣赏意味的疯狂。
    “对……就是这样。”
    “愤怒，恐惧，绝望……”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品味一道绝世佳肴。
    “这才是最真实，最宝贵的反应。”
    他缓缓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
    “你说的对，杰森。”
    “添油战术，是时候结束了。”
    “既然他们想要决战……”
    威廉博士的嘴角，咧开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他走到主控制台前，手指在一块猩红色的虚拟按钮上，轻轻一点。
    【最终协议……激活】
    【所有休眠单位……唤醒】
    【目标……诱导至坐标a4区域】
    杰森看着他的动作，整个人都愣住了。
    下一秒，他身后的主屏幕上，常沙市区的全景地图，瞬间被无穷无尽的，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彻底覆盖。
    那些光点，从城市的每一栋建筑，每一条街道，每一个下水道里，疯狂地涌现。
    它们汇聚成一股，比之前那几十万尸潮，还要庞大，还要恐怖的红色洪流。
    然后，这股洪流，调转方向，开始朝着林焱他们所在的阵地，缓缓移动。
    威廉博士转过身，张开双臂，对着杰森，露出了一个灿烂到极点的笑容。
    “现在，实验的最终章，开始了。”

 第280章 末日军团

    猩红的光点，在地底实验室的全息地图上，燎原。
    不是一个接一个的浮现。
    瞬间覆盖了常沙市区的每一寸土地。
    杰森的呼吸，停滞了。
    威廉博士站在那片血色的光芒前，张开双臂，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如同一个初生的神只。
    “你听到了吗，杰森？”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咏叹调般的陶醉。
    “整个城市的脉搏，都在为我而跳动。”
    “我最完美的作品们，苏醒了。”
    杰森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不是在恐惧，而是在压抑一种即将冲破胸膛的，毁灭性的愤怒。
    “作品？”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那些东西，会把我们也一起撕碎！”
    “不。”
    威廉博士转过身，用一种看待无知孩童的眼神，看着杰森。
    “它们不会。”
    他抬手，在控制台上轻轻一划。
    一道指令发出。
    实验室的另一侧，一排厚重的合金闸门，无声地向上升起。
    刺眼的灯光下，是一支截然不同的部队。
    数十辆经过重度魔改的黑色越野车与装甲运兵车，静静地停放在那里。
    车身上，喷涂着一个狰狞的，滴血的骷髅徽记。
    那是杰森的私人安保部队，一群从世界各地招募来的，双手沾满鲜血的战争鬣狗。
    他们全员穿戴着外骨骼，但不是修罗特战旅那种全覆盖式的重甲，而是更加轻便，注重机动性的型号。
    “血潮之内，亦有阶级。”
    威廉博士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的‘子民’，只会攻击那些没有被‘赐福’的劣等生物。”
    “而你们，杰森，你们是我的‘牧羊犬’。”
    “去，去驱赶羊群，去享受这场盛大的狩猎。”
    杰森看着那些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部下，看着他们眼中那种嗜血的狂热，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彻底确认了一件事。
    在这个疯子的眼里，他们所有人，都只是实验体。
    唯一的区别，就是实验的分组不同。
    ……
    “无人机3号信号丢失！”
    “7号、12号……信号全部中断！”
    “警告！侦测到超高强度能量反应！源头……在城市正下方！”
    李俊的指挥车内，刺耳的警报声，与通讯员急促的报告声，交织成一片。
    他面前的战术地图，原本清晰的市区三维模型，正在被大片大片无法解析的雪花点覆盖。
    有什么东西，从地底深处，干扰了所有的电子侦察。
    “切换备用频道，启动高空光学侦察！”
    李俊的命令，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几秒钟后，来自平流层“天眼”预警机传回的画面，投射在了主屏幕上。
    陈忠和他那五十几名幸存的士兵，正挤在“炎犀”步战车的后舱里，看着同一个画面。
    当画面清晰的一瞬间。
    陈忠的瞳孔，缩成了两个漆黑的点。
    他手中的水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他却毫无察觉。
    他身后的士兵们，有的发出了不成调的呜咽，有的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发出压抑的干呕声。
    那不是战争。
    那是地狱，撕开了帷幕，将最深层的恐怖，倾泻到了人间。
    常沙市，正在“融化”。
    柏油马路，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从下方拱起，崩裂，破碎。
    钢筋混凝土浇筑的高楼大厦，地基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然后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轰然倒塌，激起冲天的烟尘。
    这不是地震。
    这是因为，有数以千万计的，难以名状的怪物，正从这座城市的下方，疯狂地，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
    无穷无尽的丧尸，汇聚成了黑色的海啸。
    陈忠看到了。
    他看到了体型堪比重型卡车，浑身覆盖着骨质增生装甲，拖着一柄由血肉与钢铁扭曲成的巨锤的怪物。
    【暴君】
    他看到了四肢着地，身形矫健，利爪在烟尘中划出寒光，速度快到只能看到残影的生物。
    【猎杀者】
    他还看到了更多从未在任何资料上出现过的，畸形的，扭曲的，违背了所有生物学常理的恐怖造物。
    它们混杂在那片由普通丧尸组成的，无边无际的海洋里。
    如同鲨鱼群中的虎鲸。
    “完了……”
    陈忠身后一名年轻的士兵，双眼失神，喃喃自语。
    “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绝望，如同瘟疫，在狭小的车厢内，迅速蔓延。
    然而，林焱的声音，却在此时，通过公共频道，平静地响起。
    “这才像点样子。”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意的笑意。
    “终于来了像样的对手。”
    陈忠猛地抬起头，透过观察窗，看向前方那个穿着黑色装甲的背影。
    他看到林焱缓缓抬起了手臂，五指张开，然后猛地握紧。
    【咔！】
    那是外骨骼液压模块，进入超负荷运转的轰鸣。
    “李师长。”
    林焱的声音，传到了十公里外的指挥车。
    “我请求，全线出击。”
    李俊看着那片正在朝着他们，缓缓推进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怪物海啸，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战术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上那片令人窒息的红色。
    “请求驳回。”
    他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作战单位的指挥官耳中。
    “这不是一场冲锋，林旅长。”
    “这是战争。”
    “全体战斗人员，准备迎击！”
    李俊的声音，陡然拔高。
    “命令！修罗特战旅，后撤五百米，与装甲旅协同，构筑三段式纵深防御阵地！”
    “重炮旅，目标a4区域，准备进行第一轮覆盖式火力打击！”
    “所有‘炎犀’步战车，切换遥控武器站至火焰喷射器模式！给我把阵地前方，烧成一片火海！”
    “空降一旅、二旅，所有武装直升机立刻升空！目标，敌方高价值单位！给我把那些大块头，一个个全都点掉！”
    一道道指令，被迅速下达。
    整个钢铁防线，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修罗特战旅的士兵们，没有任何疑问，阵型整齐划一地向后平移。
    他们身后的“炎犀”步战车，履带转动，与他们保持着完美的协同。
    更后方，99a改主战坦克的炮塔，缓缓转动，125毫米的滑膛炮，锁定了远方的地平线。
    天空中，彦胜军的“猎鹰”与张震的“苍鹰”编队，再次集结。
    “警告！发现超大规模空中目标群！”
    “数量……无法估算！它们遮蔽了天空！”
    彦胜军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骇。
    无人机的镜头，向上拉升。
    在那片黑色的怪物海洋后方，常沙市区的上空，另一片“乌云”，正在升腾。
    那是数以万计的血雀，混合着体型更加庞大，翼展超过十米，如同翼龙般的飞行变异体。
    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盘旋的，由血肉与骸骨构成的死亡漩涡。
    地底实验室里。
    威廉博士看着主屏幕上，那副宛如末日降临的景象，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癫狂的大笑。
    “看到了吗！杰森！”
    “这才是我最伟大的杰作！”
    “我要让他们，在最深的绝望中，被彻底撕碎！碾烂！”
    “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
    “绝望！”
    他张开双臂，对着屏幕，发出了最后的指令。
    “全军——突击！”
    【吼——！！！】
    仿佛响应他的号令。
    地平线的尽头，那片由数千万怪物组成的黑色海啸，停滞了一瞬。
    然后，所有的怪物，都仰起了头，发出了一阵足以让天地为之变色的，震耳欲聋的咆哮。
    咆哮声中，黑色的浪潮，开始加速。
    大地，在颤抖。
    真正的决战，开始了。

 第281章 钢铁与血潮

    陈忠和他那五十几名士兵，挤在“炎犀”步战车的后舱里，感觉自己像是被装进了一个疯狂摇晃的铁皮罐头。
    透过狭小的观察窗，他看到地平线被一片蠕动的，无边无际的黑色彻底吞噬。
    数以千万计的怪物，汇聚成一股足以碾碎山脉的洪流，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席卷而来。
    【吼——！！！】
    亿万喉管同时发出的咆哮，汇聚成实质性的音浪，震得步战车的装甲板都在嗡嗡作响。
    冲在最前方的，是数百只体型堪比三层小楼的【暴君】。
    它们畸形的巨臂上，骨刃与扭曲的血肉纠缠在一起，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着令人作呕的光泽。
    它们的每一步，都让大地为之颤抖。
    在这些巨兽的缝隙间，无数灰白色的影子在高速穿梭。
    那些是【潜行者】，是【利爪】，是更多叫不出名字的，迅捷的猎杀单位。
    它们复眼中闪烁的红光，像一片燃烧的星海。
    更后方，是杰森的私人安保部队。
    数十辆经过重度魔改的黑色装甲车，如同嗜血的鲨鱼，跟随着血潮推进，车顶的重机枪喷吐着火舌，为它们的主人清理着前进道路上那些碍事的“低等”丧尸。
    陈忠身后的一个士兵，再也无法压抑，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绝望，已经不是一种情绪。
    它变成了空气，变成了气味，变成了声音，从每一个毛孔钻进他们的身体。
    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战争。
    这是神话里的末日天灾，降临在了现实。
    然而，就在这片足以让任何凡人精神崩溃的景象面前，李俊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作战单位。
    他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进行一次沙盘推演。
    “重炮旅，坐标a4至a7扇区，三轮急速射，放。”
    命令下达的瞬间。
    人类阵地的最后方，大地猛地一震。
    数十个隐藏在伪装网下的发射阵地，同时掀开。
    【咻——咻——咻——！】
    刺耳的呼啸声，压倒了怪物的咆哮。
    数百枚火箭弹与重型榴弹，拖着橘红色的尾焰，升上天空，组成了一片钢铁的乌云，然后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朝着那片黑色的海洋，狠狠砸了下去。
    第一轮炮弹，落在了尸潮最密集的中段。
    【轰——轰隆隆——！！！】
    一朵朵直径超过百米的，由烈焰与冲击波构成的花朵，在大地上轰然绽放。
    数以万计的普通丧尸，在一瞬间被气化，被撕碎。
    大地被成片地犁开，泥土、碎石与血肉的混合物，被巨大的能量抛上数百米的高空，再如下雨般落下。
    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炮击，以毫秒级的间隔，精准地向前延伸覆盖。
    一道宽达一公里，长达三公里的死亡地带，被硬生生地从那片黑色海洋中抹除。
    然而，这足以在旧时代战争中决定一场战役胜负的火力覆盖，对于这片无边无际的尸潮而言，仅仅是让它的浪头，稍稍停滞了一瞬。
    烟尘与火光中，那些【暴君】庞大的身影，再次出现。
    它们身上厚重的骨甲，在炮火的洗礼下布满了裂纹，甚至有几只被直接命中，炸断了肢体。
    但它们没有停下。
    它们只是更加疯狂地，咆哮着，冲锋。
    “空降一旅、二旅，清理高价值目标。”
    李俊的第二道命令，紧随而至。
    天空中，早已盘旋待命的数十架武装直升机，如同盘旋的鹰群，猛地压低机头，俯冲而下。
    “‘猎鹰’收到，开始攻击！”
    彦胜军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压抑的兴奋。
    “‘苍鹰’收到，锁定目标，准备发射！”
    张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酷。
    直升机两侧的短翼下，火箭弹发射巢，开始疯狂倾泻弹药。
    【嗖嗖嗖嗖——！】
    无数道细小的火龙，拖着白烟，在空中划出致命的轨迹，精准地锁定那些体型庞大的【暴君】。
    一头正挥舞着巨锤的暴君，被七八枚火箭弹同时命中。
    剧烈的爆炸，终于撕开了它厚重的骨甲，将它半边身子炸成了一滩烂肉。
    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武装直升机上的航炮，也开始怒吼。
    30毫米的穿甲燃烧弹，组成了一道道死亡的弹链，扫向地面。
    那些速度极快的【猎杀者】，在这种高密度的空中火力网面前，被一个个凌空打爆，变成一团团血雾。
    “装甲旅，准备接敌！”
    “目标，敌方突前的重型单位！”
    李俊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人类防线的最前方，那四十几辆99a改主战坦克，炮塔缓缓转动。
    125毫米滑膛炮的炮口，锁定了那些突破了炮火与空中打击，依旧在疯狂冲锋的【暴君】。
    “开火！”
    【轰——！】
    坦克的怒吼，与炮火的轰鸣，交织在一起。
    穿甲弹脱壳的瞬间，就跨越了数公里的距离。
    一头冲在最前的【暴君】，胸口的骨甲，被一发穿甲弹精准命中。
    那足以抵御重炮轰击的装甲，如同被铁锤砸中的鸡蛋壳，瞬间爆碎。
    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在它的胸前。
    它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然后无力地跪倒在地。
    但这仅仅是开始。
    更多的【暴君】，更多的【猎杀者】，更多的普通丧尸，踏过同伴的尸体，冲破了烟尘。
    它们已经冲到了距离防线不到八百米的地方。
    这个距离，重炮已经无法进行有效打击。
    这是属于装甲部队与步兵的，血腥的绞肉场。
    “修罗特战旅，自由射击！”
    林焱的声音，终于响起。
    他站在防线的最前方，身后的七百多名修罗士兵，手中的“风暴”电磁步枪，同时亮起了幽蓝色的光芒。
    【咻！咻！咻！咻！咻！】
    没有震耳的枪声，只有撕裂空气的，高频的嗡鸣。
    一道道蓝色的能量光束，在尸潮中，拉出笔直的死亡射线。
    每一道蓝光闪过，都代表着一只怪物的头颅，被精准地气化。
    一只【利爪】以诡异的折线，躲过了数道光束的狙杀，扑到了一名修罗士兵的面前。
    那名士兵，甚至没有去看它。
    他手中的步枪，在击毙了前方另一只丧尸的同时，他的身体以一个微小的幅度侧移。
    【咔！】
    覆盖着超合金装甲的肩膀，狠狠撞在了那只【利爪】的侧身。
    沉闷的爆响声中，那只【利爪】的身体，像一个被砸烂的西瓜，向侧面横飞出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
    陈忠和他的人，已经彻底失语。
    他们看着眼前的战场。
    远处，是炮火连天。
    中距离，是坦克的怒吼与直升机的扫射。
    近处，是修罗士兵们构成的，那道纹丝不动的，由蓝色光束与钢铁之躯组成的，不可逾越的死亡防线。
    整个战场，变成了一个层次分明，效率高到令人发指的屠宰场。
    “所有‘炎犀’步战车，火焰喷射器准备！”
    林焱的声音，再次响起。
    修罗特战旅身后的四十辆步战车，顶部的遥控武器站，齐齐调转方向。
    “放！”
    下一秒，四十道粗壮的橘红色火龙，喷涌而出，在阵地前方一百米的范围内，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火墙。
    冲进火墙的丧尸，瞬间被点燃，发出凄厉的惨叫，变成一个个扭动的人形火炬。
    焦臭的气味，混杂着硝烟与血腥，刺入鼻腔。
    战场，在这一刻，变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林焱看着那片火海，看着火海中依旧在疯狂冲击的怪物，语气平淡地在指挥频道里说了一句。
    “热身结束。”

 第282章 钢铁与血肉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俊的命令，已在师级指挥频道内响起，不带丝毫情绪的起伏。
    “重炮旅，坐标修正，a4至a7扇区，转为压制性延伸射击。”
    “放。”
    大地，第二次剧烈颤抖。
    这一次，不再是密集的覆盖轰炸。
    而是更加精准，更加致命的，点名。
    一枚重型榴弹，拖着尖啸，划破被硝烟染成灰黑色的天空，精准地砸进一头【暴君】前冲的路径上。
    【轰隆——！】
    烈焰与钢雨，瞬间将它庞大的身躯吞没。
    但烟尘散去，它只是踉跄了一下，覆盖着骨质增生装甲的身体上，多了一片焦黑的凹陷。
    它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更加疯狂地冲向那道黑色的防线。
    炮火，无法彻底阻止它们。
    “它们过来了……”
    陈忠身后的一名士兵，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数十头移动的肉山，突破了火墙，踏过了炮火洗礼的死亡地带，距离防线，已不足五百米。
    它们的每一次踩踏，都让“炎犀”步战车的车身，发生一次剧烈的跳动。
    然而，林焱没有后退。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已经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
    他的声音，在修罗特战旅的内部频道中，平静地响起。
    “前锋小队，准备执行‘切割’方案。”
    “收到。”
    “收到。”
    整齐划一的回应，听不出任何紧张。
    第一头【暴君】，终于冲到了阵前。
    它高高扬起那柄由血肉与钢铁扭曲成的巨锤，对着防线最前方的林焱，狠狠砸下。
    那柄巨锤，带着足以砸扁主战坦克的万钧之力，卷起刺鼻的腥风。
    陈忠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想大喊，想示警，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焱，动了。
    他没有躲闪。
    就在巨锤即将落下的前一刻，他向前踏出一步，迎着那毁灭性的攻击，不退反进。
    他抬起了右臂。
    覆盖着“裁决者2”型装甲的右臂，液压模块发出低沉的轰鸣。
    【咔！】
    他用手臂，硬生生架住了那柄巨锤。
    【砰——！！！】
    沉闷到极致的撞击声，像是一柄攻城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胸口。
    林焱脚下的地面，瞬间龟裂，蛛网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开来。
    但他，纹丝不动。
    他的身体，如同一根钉死在大地上的钢钉，承受住了这无法想象的冲击。
    那头【暴君】赤红的复眼中，似乎闪过一丝错愕。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滞。
    “动手。”
    林焱的命令，简洁如刀。
    他身后，四名修罗士兵，如同鬼魅，从四个不同的角度，同时突进。
    他们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
    一名士兵滑铲至【暴君】的脚下，手中的“风暴”电磁步枪，枪口抵住了它相对脆弱的脚踝关节。
    【咻！】
    幽蓝色的光束，一闪而过。
    【暴君】的脚踝，瞬间被高温气化，出现一个前后通透的巨大窟窿。
    另一名士兵，借助外骨骼的强大爆发力，高高跃起，手中的高周波战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狠狠刺入了【暴君】的后颈。
    另外两人，则用电磁步枪，对准了它身上那些被炮火轰开的伤口，进行着精准的点射。
    整套攻击，一气呵成。
    林焱手臂猛地发力，将失去平衡的巨锤向一旁推开。
    那头庞大的【暴君】，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推倒的山峦，轰然跪倒在地。
    林焱收回手臂，甚至没有再看它一眼。
    他转身，面向了第二头，第三头，已经冲破火墙的【暴君】。
    “下一个。”
    他平淡的声音，像是死神的低语。
    更多的修罗士兵，开始以小队为单位，主动迎击。
    他们不再是固守防线。
    他们变成了一柄柄锋利的利刃，精准地切入那片混乱的血潮之中，将一头头庞大的【暴君】，从尸潮中分割，包围，然后，就地肢解。
    【咔嚓！】
    一名修罗士兵，用肩膀硬生生撞断了一头【猎杀者】的脊椎。
    他看都没看那瘫软下去的尸体，手中的电磁步枪，已经对准了远处另一头【暴君】的眼睛。
    配合。
    他们之间的配合，已经超越了默契的范畴。
    那是一种，基于数据链的，绝对理性的，完美的战斗逻辑。
    “侧翼！注意侧翼！”
    陈忠的一个部下，突然指着战场的一侧，惊恐地大叫。
    数十只速度快到只能看到残影的【潜行者】，绕开的正面战场，像一群灰色的幽灵，企图从侧面渗透进防线的后方。
    然而，它们刚刚踏入一片废墟的阴影。
    【咻！咻！咻！】
    没有任何征兆。
    数十道幽蓝色的光束，从那片废墟的各个角落，同时亮起。
    每一道光束，都精准地命中了一只【潜行者】的头颅。
    那些迅捷的怪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高速的奔跑中，被瞬间爆头，无力的尸体翻滚着，堆积在一起。
    是修罗特战旅的反渗透小队。
    他们早就埋伏在了那里。
    仿佛，敌人每一步的动向，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天空，同样化为了战场。
    “‘苍鹰’！你左翼那头大家伙交给我！”
    彦胜军的声音在公共频道里响起，带着一丝兴奋的战意。
    “别抢！我已经锁定了！”
    张震冷酷的声音，毫不退让。
    几十架武直-10，如同配合默契的舞者，在数以万计的血雀与飞行变异体构成的死亡漩涡中，穿梭机动。
    机翼下的火箭弹，与机头的航炮，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火网。
    一头翼展超过十米的，如同翼龙般的巨大飞行怪物，被数十枚火箭弹同时命中，在空中爆成一团巨大的火球。
    然而，就在这时，战场上出现了新的变数。
    “警告！侦测到高能反应！来自敌方地面部队！”
    李俊指挥车内的警报，再次响起。
    尸潮的后方，数十辆通体漆黑，喷涂着滴血骷髅徽记的魔改装甲车，猛地加速。
    它们撞开挡路的低级丧尸，像一群冲入鱼群的虎鲨，直扑修罗特战旅的防线。
    “一群废物！连防线都冲不破！”
    杰森坐在领头的装甲指挥车里，看着全息屏幕上，那些被轻易屠戮的“作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让这些人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
    他身后，那些全副武装的安保部队成员，脸上都露出了嗜血的狂热。
    “开火！给我把他们的乌龟壳，全都敲碎！”
    【轰！轰！轰！】
    数十门车载火炮，同时怒吼。
    炮弹，呼啸着，砸向修罗特战旅的阵地。
    “‘炎犀’切换拦截模式！”
    林焱的命令，比炮弹更快。
    修罗特战旅身后的四十辆步战车，顶部的遥控武器站，瞬间调转。
    一道道密集的弹链，喷涌而出，在半空中，构成了一道精准的拦截火网。
    大部分炮弹，在空中被提前引爆。
    但依旧有几发漏网之鱼，狠狠砸在了阵地上。
    【轰隆！】
    陈忠所在的步战车，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得向一侧倾斜。
    他死死抓住固定扶手，看着观察窗外，那片被炮火笼罩的修罗阵地，心脏沉入了谷底。
    然而，烟尘散去。
    那道黑色的防线，依旧完整。
    几名被直接命中的修罗士兵，只是晃了晃身体，他们身上的“裁决者2”型装甲，硬扛下了炮弹的直击。
    “报告，装甲能量护盾下降百分之十二，无人员伤亡。”
    平静的报告声，在频道里响起。
    陈忠和他那五十几名幸存的士兵，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们只是按照命令，在步战车后方，用手中的步枪，机械地射杀那些企图冲过防线的零星丧尸。
    可他们的动作，与前方的修罗士兵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他们的射击，是宣泄恐惧。
    而修罗的射击，是收割生命。
    整个战场，已经进入了最残酷，最血腥的白热化阶段。
    钢铁与血潮，科技与蛮力，理智与疯狂。
    在这片被战火烧焦的土地上，进行着最原始，最直接的碰撞。
    李俊看着战术地图上，那道虽然承受着巨大压力，却依旧稳固的绿色防线，推了一下眼镜。
    “命令空降旅，对敌方装甲单位，进行精准打击。”
    “修罗特战旅，能源配给优先供给前锋小队。”
    “是时候，让他们流点血了。”
    战场上。
    林焱一脚踩在一头【暴君】的头颅上，将它的脑袋，连同地面，一起踩得粉碎。
    他抬起头，幽蓝色的面甲，穿透硝烟与火光，锁定了那支正在高速冲来的，黑色装甲车队。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小队频道。
    “分割。”
    “碾碎。”

 第283章 尖啸的幽魂

    命令下达的瞬间，那道坚不可摧的黑色防线，融化了。
    原本整齐划一的阵型，像一滴墨水滴入清水，瞬间向外扩散，分解成数十个以三人为单位的，锋利无比的战斗小组。
    他们不再被动防御。
    他们变成了猎手。
    【咻！】
    幽蓝色的光束，擦着一辆黑色魔改装甲车的炮塔飞过，在厚重的装甲上留下了一道熔化的赤红伤疤。
    那辆装甲车里的佣兵，咒骂着调转炮塔，试图锁定那个攻击他的修罗士兵。
    可那个士兵，早已消失在原地。
    他像一道贴着地面滑行的黑色影子，借助外骨骼的爆发力，以一种反物理的折线，突进到了装甲车的侧翼。
    车顶的重机枪手，疯狂地转动枪口，对着那片区域泼洒着密集的弹雨。
    子弹打在另一名修罗士兵的装甲上，溅起一连串火星，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那名士兵，举起覆盖着装甲的左臂，挡在身前，为队友吸引着火力，同时他右手的电磁步枪，精准地点杀着每一个企图靠近的丧尸。
    而第一个突进的士兵，已经将一枚高爆电磁手雷，贴在了装甲车相对薄弱的履带连接处。
    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爆炸。
    在手雷启动的【滴滴】声中，他已经扑向了下一个目标。
    【轰——！】
    剧烈的爆炸，将那辆装甲车的半边履带，连同负重轮，一起炸上了天。
    失去平衡的钢铁怪兽，在巨大的惯性下，翻滚着，撞进了旁边一栋废弃建筑的墙壁里。
    “该死！六号车被干掉了！”
    “他们在动！他们冲过来了！”
    “开火！压制他们！别让他们靠近！”
    杰森的私人频道里，响起了他那些部下惊恐的，语无伦次的吼叫。
    杰森坐在指挥车里，看着战术屏幕上，代表自己部下的信号光点，正在被那些黑色的箭头，用一种冷静到残忍的方式，逐一分割，包围，然后熄灭。
    他的脸色，从轻蔑，变成了铁青。
    这些不是士兵。
    这是一群配合默契到令人发指的，杀戮机器。
    “废物！”
    杰森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所有单位！放弃清理那些杂鱼！集中火力！给我撕开他们的中路！”
    “用炮火！把他们给我轰平成碎片！”
    他的命令，带着一种输急了眼的疯狂。
    数十辆黑色装甲车，不再各自为战，开始强行向中路汇集，将所有的炮口，都对准了林焱所在的核心阵地。
    然而，就在这时，地底实验室里，威廉博士看着主屏幕上，那副已经进入白热化的战争画卷，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病态的，满足的笑容。
    “数据……还不够。”
    “愤怒，绝望，还有……恐惧。”
    他喃喃自语，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划过。
    “是时候，让我的孩子们，为这场盛宴，献上最后的赞歌了。”
    【最终协议……阶段二……激活】
    【‘幽魂’单位……释放】
    常沙市中心，那栋早已被炮火削去了一半的，血潮组织总部的地底。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的尖啸，响彻了整个地下空间。
    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隙，在实验室的地板上，缓缓张开。
    下一秒，无穷无尽的，漆黑的影子，从裂隙中，疯狂地涌出。
    它们同样拥有血雀的翅膀，但那翅膀，却像是用腐烂的骸骨与破败的蝠翼拼接而成。
    它们的身体，保留着【潜行者】的矫健与迅捷，却更加干瘪，嶙峋。
    最恐怖的，是它们的头。
    那上面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个占据了整个面部的，巨大无比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的深渊巨口。
    它们冲出地底，汇聚成一股黑色的风暴，直冲云霄。
    “‘猎鹰’！‘苍鹰’！注意！发现新型空中单位！数量……无法估算！”
    李俊指挥车里的预警系统，发出了最尖锐的警报。
    高空中的彦胜军，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那片新出现的“乌云”，以一种远超血雀的速度，扑向了他的武装直升机编队。
    “所有单位！准备拦截！”
    彦胜军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凝重。
    然而，已经晚了。
    那些被称为【幽魂】的怪物，在靠近直升机编队的一瞬间，同时张开了它们那深渊般的巨口。
    【——！！！】
    没有声音。
    或者说，那是一种超越了人类听觉范围的，足以撕裂灵魂的，高频的次声波尖啸。
    彦胜军面前的战术屏幕，瞬间被一片混乱的雪花点覆盖。
    “警告！火控系统失灵！”
    “陀螺仪失衡！我们在下坠！”
    “啊——！它们过来了！”
    公共频道里，响起了飞行员们惊恐的惨叫。
    一架武直-10，如同喝醉了酒的醉汉，在空中疯狂地打着旋。
    它的驾驶舱玻璃上，瞬间被数十只【幽魂】覆盖。
    那些怪物，用锋利的爪子，疯狂地撕扯着机身装甲，用它们那恐怖的巨口，啃噬着一切。
    彦胜军眼睁睁地看着那架直升机，拖着黑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栽向地面。
    【轰隆——！！！】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远处的废墟中轰然爆开。
    那是开战以来，破晓集团军的第一次，人员伤亡。
    陈忠在步战车的观察窗里，看到了那团刺眼的火光。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之前那如同神明般，不可战胜的空中部队……坠落了。
    “完了……”
    他身后，一个年轻士兵的信仰，随着那架直升机的坠落，彻底崩塌了。
    “我们都要死……”
    绝望，比任何病毒，都更具传染性。
    “所有单位！”
    彦胜军的咆哮声，如同惊雷，在所有空中单位的频道里炸响。
    “切换手动操作！用你们的眼睛去看！用你们的手去瞄准！”
    “就算是用撞！也要把这些杂碎，给我从天上撞下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血一般的疯狂与决绝。
    “‘猎鹰’明白！”
    “‘苍鹰’收到！”
    幸存的飞行员们，被他们旅长的怒吼，从失神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们放弃了失灵的电子系统，凭借着肌肉记忆与千锤百炼的本能，重新控制住了飞机。
    航炮的火舌，再次在天空中亮起。
    一场原始而血腥的，空中肉搏战，开始了。
    地面上，李俊看着战术地图上，那个熄灭的友军信号，以及那片代表着【幽魂】的，疯狂闪烁的红色区域，推了一下眼镜。
    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重炮旅，放弃延伸射击。”
    “目标，敌方装甲集群，无差别覆盖。”
    “99a坦克营，目标不变，清理所有突破防线的重型单位。”
    他的声音，没有因为空中的变故，而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
    “命令，修罗特战旅，收缩阵型，准备应对敌方装甲单位的冲击。”
    战场上。
    林焱一脚将一只【利爪】的头颅踩进地里。
    他抬起头，幽蓝色的面甲，望向那片混乱的天空，以及那团坠落的火焰。
    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的声音，在修罗特战旅的内部频道里，冰冷地响起。
    “所有单位，放弃追击。”
    “以我为中心，重构‘壁垒’阵型。”
    “目标，对方指挥车。”
    他转过身，面向那支已经近在咫尺的，疯狂的黑色装甲车队。
    “准备，斩首。”

 第284章 斩首

    林焱的命令，没有通过公共频道，仅仅在修罗特战旅的内部数据链中，化作一道冰冷的，闪烁着血色光芒的指令。
    七百多名修罗士兵，在同一毫秒内，完成了战术逻辑的切换。
    以林焱为刀尖，那支刚刚重构的黑色阵线，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向着杰森的装甲车队，反向冲锋。
    【咻！咻！咻！】
    蓝色的死亡射线，不再是固定的火力网，而是变成了移动的，精准的点杀。
    一名修罗士兵，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在地面上高速滑行，躲开了车载重机枪扫射而来的弹雨。
    他手中的电磁步枪，甚至没有瞄准。
    枪口抬起的瞬间，一道蓝光就精准地射穿了那名机枪手的头盔。
    另一边，三名修罗士兵组成的小组，如同一体。
    一人正面冲锋，用覆盖着超合金装甲的身体，硬扛着迎面而来的密集火力，吸引了那辆黑色装甲车的全部注意力。
    火花在他的胸甲上疯狂爆闪。
    但他脚下的步伐，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另外两人，则借助着他创造的瞬间机会，从两个侧翼，以鬼魅般的速度，贴近了那辆装甲车。
    高周波战刃弹出，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刺啦——！】
    刺耳的金属切割声中，装甲车厚重的履带，被硬生生地切断。
    那辆钢铁怪兽，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车身猛地向一侧倾斜，炮塔无力地垂下。
    “一号目标清除。”
    “二号目标清除。”
    “正在接近三号目标。”
    内部频道里，是冷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战况汇报。
    杰森的指挥车内，刺耳的警报声，几乎要刺破他的耳膜。
    全息战术地图上，代表着他部下的蓝色光点，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被那些代表着修罗士兵的红色箭头，逐一熄灭。
    它们不是在战斗。
    它们是在被“删除”。
    “废物！全都是废物！”
    杰森的咆哮，在指挥频道里回荡，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恐慌。
    “开火！给我开火！把他们全部轰成渣！”
    “指挥官！他们……他们太快了！”
    一个部下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
    “他们就在我们中间！”
    下一秒，那个声音，连同代表他的光点，一起消失了。
    杰森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在他的全息地图上，一个独立的，代表着“最高威胁”的血红色箭头，正以一条笔直的，无可阻挡的路线，朝着他的指挥车，高速逼近。
    那是林焱。
    “拦住他！所有人！给我拦住他！”
    杰森的声音，已经变得尖利。
    他身边的几辆护卫装甲车，立刻调转炮口，朝着林焱的方向，倾泻着所有火力。
    【轰！轰！轰！】
    炮弹在林焱冲锋的路径上，炸开一团团烈焰。
    但林焱的身影，只是在火光中，忽隐忽现。
    他没有躲闪。
    他甚至没有减速。
    覆盖着“裁决者2”型装甲的身体，硬生生地从爆炸的冲击波与弹片中，穿行而过。
    他像一发人形的破甲弹。
    终于，杰森透过指挥车的观察窗，亲眼看到了那个黑色的身影。
    那个身影，在他的视野中，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急剧放大。
    他甚至能看清那幽蓝色的面甲下，没有任何情绪的轮廓。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杰森的心脏。
    他猛地一推操作杆。
    “撞死他！”
    装甲指挥车，如同发狂的野牛，朝着林焱，狠狠撞了过去。
    林焱，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原地，微微下沉身体，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砰——！！！】
    一声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巨响。
    陈忠和他手下的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重型装甲车，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停了下来。
    它的车头，撞在了那个并不高大的黑色身影上。
    然后，那厚重的，足以撞开墙壁的合金装甲，以撞击点为中心，寸寸龟裂，向内凹陷。
    林焱，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双臂，推开了已经变形的车头。
    他一步一步，走向那扇扭曲的驾驶舱门。
    他抬起手。
    【咔嚓！】
    舱门，被他用蛮力，硬生生扯了下来。
    他看到了里面，那张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的，杰森的脸。
    杰森尖叫着，从座椅下摸出一把大口径手枪，对着林焱疯狂地扣动扳机。
    子弹打在林焱的胸甲上，发出一连串无力的叮当声，连一道白痕都没有留下。
    林焱，伸出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驾驶座上，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拎了出来。
    “告诉你的主人。”
    林焱的声音，通过装甲的扩音器，直接在杰森的耳边响起，冰冷而清晰。
    “游戏，该结束了。”
    说完，他手臂一甩。
    杰森的身体，像一个破麻袋，被扔出了十几米远，摔在一片废墟之中，当场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地底实验室。
    威廉博士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凝固。
    主屏幕上，代表杰森安保部队的信号，在短短三分钟内，全军覆没。
    而代表破晓集团军的信号，损失，依旧是“1”。
    那个“1”，还是之前被【幽魂】偷袭坠毁的直升机。
    “不可能……”
    威廉博士喃喃自语，他调出了修罗特战旅的单兵作战数据。
    反应速度：067秒。
    命中率：987。
    战术协同误差：低于01。
    “这不是人类……”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疯狂地颤抖。
    “这是……这是完美的战争机器……”
    他一直追求的，通过基因改造与生物融合，想要创造出的“完美生命”，此刻，却以敌人的形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天空中，彦胜军和张震的空降旅，已经稳住了阵脚。
    那些一度造成巨大混乱的【幽魂】，在飞行员们切换手动操作，并且组织起交叉火力网之后，变成了活生生的靶子。
    武直-10的航炮，喷吐着复仇的火焰。
    一架【幽魂】，试图用它的次声波尖啸，干扰一架直升机。
    但另一架直升机，早已从侧翼锁定了他。
    一串30毫米穿甲燃烧弹，瞬间将它凌空打成了一团燃烧的碎肉。
    “‘苍鹰’！干得漂亮！”
    “‘猎鹰’！别分心！你右后方还有一群！”
    两位旅长的声音，在频道里交替响起，带着一种压抑着怒火的冷静。
    他们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式，将那片黑色的“幽魂”风暴，死死地压制在了防线之外。
    威廉博士看着屏幕上，那片被逐渐蚕食的，代表【幽魂】的红色区域，脸上最后的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引以为傲的，足以颠覆一场战争的“作品”，在这些真正的军人面前，脆弱得就像是纸糊的玩具。
    “撤退……”
    一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中滋生。
    “必须撤退！保留核心样本！只要我还活着……”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达撤退指令的时候。
    一阵更加剧烈的震动，从地底深处传来。
    城市的最深处，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巨兽，被彻底唤醒。
    一头，十头，上百头……
    体型比之前的【暴君】更加庞大，身上覆盖着漆黑的，如同黑曜石般骨甲的恐怖巨兽，从崩塌的建筑废墟中，爬了出来。
    它们的背后，是更多形态各异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高阶变异体。
    那是威廉最后的，也是最强的底牌。
    是他为了应对最坏情况，而准备的“清道夫”。
    可现在，它们却像是失控了一样，不受控制地涌向了战场。
    战场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新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陈忠看着那些新出现的，如同移动山脉般的怪物，刚刚建立起的一丝信心，再次被碾得粉碎。
    修罗特战旅的士兵们，也感受到了压力。
    他们的电磁步枪，射在那些黑曜石般的骨甲上，只能溅起一串火星，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
    “报告！发现新型重甲单位！我方武器无法击穿！”
    “请求重炮支援！”
    李俊的指挥车里，同样响起了急促的警报。
    然而，就在这片几乎要让人绝望的景象面前。
    林焱，缓缓抬起了头。
    他踩在杰森那辆报废的指挥车上，看着那片从城市深处，倾巢而出的，真正的黑暗。
    他推测，这应该是敌人最后的疯狂了。
    他看向那片已经被空降旅重新掌控的天空，声音平淡，却传遍了所有指挥频道。
    “该结束了。”

 第285章 审判日

    几乎是同一时间，李俊的指挥频道里，响起了一个冷静到极致的声音。
    “雄芯集团军，战略轰炸师，‘鲲鹏’编队已抵达目标空域。”
    “‘审判日’计划，授权已确认。”
    “师长林动，向各单位通报，即将开始清场作业，请注意保持安全距离。”
    李俊握着通讯器的手，微微一紧。
    他抬起头，透过指挥车的防弹玻璃，望向那片被硝烟与“幽魂”搅得混乱不堪的天空。
    什么都没有。
    陈忠和他那五十几名幸存的士兵，也听到了这个通报。
    他们茫然地抬起头，在天空中寻找着什么。
    但那里只有盘旋的武直，还有那些黑色的，状若蝙蝠的怪物。
    “什么……什么鲲鹏？”
    一个士兵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困惑与最后一丝希冀。
    就在这时，整个天空，暗了一下。
    仿佛有一片无形的，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整个战场。
    下一秒。
    天空，裂开了。
    十二道庞大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宛如黑色山脉的轮廓，从云层之上，从光学迷彩的涟漪中，缓缓浮现。
    它们通体漆黑，线条流畅而致命，巨大的三角形机翼，遮蔽了昏暗的天光。
    它们没有螺旋桨，没有轰鸣的引擎声。
    它们就像是来自异次元的幽灵，静默地，悬停在高空，用一种神明般的姿态，俯瞰着下方那片如同蚁巢般混乱的战场。
    陈忠的嘴巴，无声地张开。
    他手中的步枪，从麻木的手指间滑落，【哐当】一声砸在脚边的地面上，他却毫无所觉。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
    他身边的所有士兵，都和他一样，变成了泥塑的雕像。
    之前那些99a改坦克，那些武装直升机，在这些真正的空中巨兽面前，渺小得就像是孩童的玩具。
    地底实验室里。
    威廉博士看着主屏幕上，突然出现的十二个巨大的，无法识别的信号源，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
    “不……不可能……这是什么……”
    “鲲鹏”旗舰机，代号“天罚”的驾驶舱内。
    林动坐在指挥官的位置上，眼神平静地扫过下方全息地图上，那片密密麻麻的，代表着敌方单位的红色光点。
    他身上穿着轻便的飞行服，与地面上那些身着重甲的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目标区域数据确认。”
    一个女性机组成员的声音响起，同样不带感情。
    “‘净炎’温压弹头，解锁。”
    “投放路径规划完毕。”
    林动推了一下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这是一个习惯性动作。
    “目标确认。”
    他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递到另外十一架“鲲鹏”轰炸机中。
    “开始实施‘审判日’计划，第一阶段。”
    “投放。”
    命令下达。
    十二架“鲲鹏”的腹部，巨大的内置弹舱，无声地滑开。
    一枚枚体型巨大的，涂着橘红色警示条纹的炸弹，如同神明掷下的骰子，脱离机体，向着下方的城市废墟，垂直坠落。
    没有呼啸。
    没有尾焰。
    它们在下坠的过程中，弹体表面的模块不断分解，在空中散布出一种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雾状的气溶胶。
    那片雾气，迅速覆盖了整个常沙市的郊区，覆盖了那片黑色的尸潮。
    威廉博士的实验室里，大气成分检测仪，发出了刺耳的，濒临崩溃的尖叫。
    “警告！氧气浓度急剧下降！”
    “检测到未知高能燃料气溶胶！浓度……爆表了！”
    威廉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想到了一个只存在于旧时代军事理论中的，最恐怖的武器。
    “不……”
    他想嘶吼，想下令让他的“作品”们撤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
    高空中，“鲲鹏”投下了第二组，小型的引信炸弹。
    引信在半空中，爆开。
    不是剧烈的爆炸，而是一团团明亮的，刺眼的，高热的火球。
    火球，点燃了空气。
    下一秒。
    整个世界，失去了声音。
    陈忠看到，他眼前的地平线，整个地燃烧了起来。
    一轮橘红色的太阳，在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那不是比喻。
    那是事实。
    紧接着，足以撕裂耳膜的，沉闷到极致的爆轰声，才传递过来。
    【轰——————！！！】
    冲击波，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白色的气浪，横扫过整个战场。
    陈忠所在的“炎犀”步战车，被这股力量，硬生生向后推了十几米，沉重的车体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他死死地抓住扶手，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这股震动给碾碎。
    当他再次抬起头，透过观察窗看向外面时。
    他看到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火焰。
    无穷无尽的火焰。
    整个城市郊区，都变成了一片翻滚的，温度高达数千度的火海。
    之前那片无边无际的，由数千万怪物组成的黑色血潮，消失了。
    它们被瞬间气化。
    连灰烬都没有剩下。
    那些体型庞大，防御力惊人的“暴君”，它们足以抵御重炮轰击的骨甲，在这片火海中，脆弱得如同薄纸，在高温中扭曲，熔化，最后连同它们的身体，一起变成了最基本粒子。
    那些速度极快的“猎杀者”、“潜行者”，那些刚刚出现的，覆盖着黑曜石般骨甲的，更强大的新型变异体。
    没有任何区别。
    在“净炎”面前，众生平等。
    地底实验室，剧烈地摇晃着。
    无数仪器爆出火花，天花板上的金属板，像下雨一样砸落。
    威廉博士摔倒在地，他看着主屏幕上，那片代表着他所有心血的红色光点，在一瞬间，被清空了百分之九十。
    一片空白。
    “啊……”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破败的哀鸣。
    杰森，那个被林焱扔在废墟里，刚刚苏醒过来的安保队长，挣扎着抬起头。
    他看到了那轮毁灭一切的，橘红色的太阳。
    他看到了那片将所有“作品”都吞噬殆尽的火海。
    他脸上的恐惧，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荒谬的，绝望的麻木。
    他终于明白，他面对的，根本不是一支军队。
    这是一场，降临在人间的，单方面的，神罚。
    “第一阶段打击效果确认。”
    “地面目标……已清理。”
    “鲲鹏”编队内，依旧是那份冷静到残忍的汇报声。
    “根据情报，有部分高价值目标，藏匿于深层地下掩体。”
    “开始执行‘审判日’计划，第二阶段。”
    林动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切换‘镇魂’钻地弹。”
    “锁定敌方地下核心设施坐标。”
    “投放。”
    这一次，从弹舱中滑落的，是数枚通体漆黑，头部经过特殊加固的，修长的炸弹。
    它们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精准地，扎进了那片还在燃烧的大地。
    没有爆炸。
    它们就像烧红的刀子切入黄油，轻易地穿透了数十米厚的土层，岩石，还有……混凝土工事。
    威廉博士的实验室里，最后的警报，响了起来。
    【警告！侦测到超音速物体，正在突破上层防御结构！】
    【撞击倒计时……三，二，一。】
    威廉博士抬起头，透过龟裂的天花板，他仿佛看到了那枚，代表着终结的，死神的镰刀。
    他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完美的……战争机器……”
    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没有剧烈的爆炸。
    只有一声沉闷的，从地底最深处传来的，微不可察的【噗】声。
    紧接着，整个常沙市的地基，都发生了一次微小的，却无法逆转的塌陷。
    战场上。
    火焰，渐渐熄灭。
    露出了被烧成一片琉璃状的，焦黑的大地。
    什么都没有了。
    尸潮，怪物，敌人的装甲车……
    一切，都消失了。
    只有破晓集团军的黑色防线，那几十辆坦克，步战车，还有那七百多名修罗士兵，依旧静静地矗立在原地，像是一座孤岛。
    天空中的“鲲鹏”编队，完成了它们的任务，再次启动光学迷彩，缓缓消失在天际。
    仿佛它们从未出现过。
    林焱站在那辆报废的指挥车上，收回了望向天空的视线。
    他转身，走下车。
    他的声音，在修罗特战旅的频道里响起，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打扫战场。”

 第286章 帝王之心

    江城，中央指挥塔。
    巨大的环形指挥大厅内，空气几乎是滚烫的。
    “赢了！常沙打下来了！”
    “我的天……‘审判日’计划……这简直不是战争，是神罚！”
    “伤亡报告出来没有？快！”
    数十名参谋与信息技术人员，再也无法维持平日的冷静，他们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一些人甚至拥抱在了一起，用力捶打着对方的后背。
    大厅中央，那张巨大的全息沙盘之上，代表着常沙市的庞大区域，已经由代表着威胁的深红色，彻底转换成了象征着绝对控制的，纯粹的深蓝色。
    那片蓝色，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苏明月站在陆沉渊的身侧，她的身姿一如既往地挺拔，声音通过扩音系统，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将所有人的欢呼都压了下去。
    “‘审判日’计划总结报告。”
    “我部雄芯集团军战略轰炸师，‘鲲鹏’编队，于一小时前，对常沙市郊区发动了两阶段饱和式打击。”
    “第一阶段，‘净炎’温压弹头，清除了地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敌方有生单位。”
    “第二阶段，‘镇魂’钻地弹，成功摧毁敌方位于地底三百米深的核心指挥所。”
    她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铆钉，敲进所有人的心脏。
    “此次战役，我方参战部队，破晓集团军第三装甲师，修罗特战旅，总计兵力一万一千七百人。”
    “战损统计……”
    “……不到百分之二。”
    整个指挥大厅，在经历了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了比刚才更加猛烈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万岁！”
    “哈哈哈哈！不到百分之二！我们用不到百分之二的伤亡，歼灭了数千万的怪物和一个装备精良的敌人！”
    苏明月没有理会沸腾的人群，她的汇报还在继续。
    “同步战报。”
    “南方战线，雷霆装甲师石岩师长，狮鹫空突师凤晓师长，已于昨日，全面控制广市与佛市。”
    “目前，李闯师长的第二装甲师正在两市建立永久性前进基地与防御工事。”
    “林影师长的幽灵师，已脱离主队，将以佛市为基点，继续向西执行渗透与侦察任务。”
    全息沙盘上，华南的版图上，蓝色的区域再次向外扩张了一大片。
    “中部战线，高明师长，卫东师长，孙彦旅长所部，共计三个师，连同新编入的两万四千名士兵，已对青远市展开清剿作战。”
    “主要作战目标，为练兵。”
    “目前，作战进度，比原计划，快了百分之十二。”
    “东南战线，萧炎师长的地狱火师，与林震天师长的第六师，正在对郴州市，进行稳步推进式清理。”
    一份份捷报，如同最猛烈的强心针，让所有人的血液都开始燃烧。
    这是前所未有的，辉煌的胜利。
    然而，苏明月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最后，华北战区。”
    她的手指，在全息沙盘的最北端划过。
    那里的战线，犬牙交错，代表着友军的绿色光点，推进得异常艰难而缓慢，甚至有几处，出现了停滞与后撤的迹象。
    “根据总参谋部传回的数据，华北战区的整体推进速度，比原定计划……”
    “慢了百分之三十四。”
    “哗——”
    大厅里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所有参谋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百分之三十四。
    这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原本的战略构想，是华南与华北，南北对进，最终在国土的中心会师，将所有威胁一分为二，再逐个击破。
    可现在，南方的拳头，已经打穿了半个版图。
    北方的拳头，却似乎陷入了泥潭。
    陆沉渊一直沉默地听着，直到此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所有人安静下来的力量。
    “华北战区，没有‘鲲鹏’，没有‘武神’，也没有电磁坦克。”
    他的话，很平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是啊。
    他们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是因为他们拥有着这个时代，甚至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
    而他们的同胞，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依旧用着相对落后的装备，用血肉之躯，去对抗那无穷无尽的怪物，还有那些同样在末世中挣扎的，更加凶残的人类敌人。
    “总司令。”
    苏明月立刻上前一步，提出了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建议。
    “我建议，立刻从南方战线抽调空中力量，对华北战区进行支援。”
    “以‘鲲鹏’轰炸机的作战半径，或是‘狮鹫’师的远程突击能力，我们完全可以在两大战区之间，开辟出一条绝对安全的空中走廊。”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也充满了紧迫感。
    几乎所有的参谋，都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然而，陆沉渊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视线，从冰冷的沙盘上移开，落在了苏明月的脸上。
    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从他口中问出。
    “明月。”
    “研究部为黑色守望量身定制的‘守望者ii型’动力装甲，现在进度如何？”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黑色守望？
    ‘守望者ii型’？
    在这种讨论着关乎整个华夏战局的会议上，总司令为什么会突然问起他私人卫队的装备？
    那不过是区区数百人。
    与庞大的华北战区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只有苏明月，没有任何的迟疑，仿佛早就预料到陆沉渊会有此一问。
    她的回答，迅速而精准。
    “报告总司令。”
    “‘守望者ii型’全覆盖式动力装甲，单体造价，是‘裁决者’的十七倍。”
    “但是，所有稀有材料均已储备完毕，专属生产线也已完成最后调试。”
    “只要您下令，三天之内，便可以为黑色守望全体，完成换装。”
    陆沉渊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那片巨大的沙盘。
    他的声音，不再只是平静，而是带上了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
    “命令。”
    “雄芯集团军，空降一旅，空降二旅，即刻停止一切作战任务。”
    “所有部队，返回江城，进行为期三天的休整与换装。”
    “命令彦胜军，张震。”
    “三天后，我需要他们的部队，以最完整的姿态，前往华北战区。”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顺便，把研究部的新装备，给幽灵他们带一份‘礼物’过去。”
    “很久没见了，他们在北方，也辛苦了。”
    话音落下。
    一直如雕像般，侍立在陆沉渊身后的灰烬，向前踏出半步。
    他那张被黑色面罩覆盖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声音，却如同最坚硬的金属。
    “为总司令服务。”
    “黑色守望，永不言苦。”
    这一刻，指挥大厅里那些经验丰富的参谋们，才恍然大悟。
    总司令的意图，根本不是简单的军事援助。
    直接派遣‘鲲鹏’过去，固然可以解决一两场战役的危机。
    但这治标不治本。
    而将两个满编的，换装了最新装备的空降旅，连同那套神秘的‘守望者ii型’动力甲，一起投送到华北……
    这已经不是支援了。
    这是在向华北战区，输出一套全新的，足以改变整个战争形态的，作战体系！
    釜底抽薪，莫过于此。
    想明白这一点，所有人再看向陆沉渊的背影时，那感觉，已经全然不同。
    那不再仅仅是敬畏。
    而是一种，面对着深不可测的，布局者的……战栗。
    陆沉渊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缓缓转身，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已经恢复了秩序与灯火的江城。
    这座城市，在他的手中，获得了新生。
    而更远的地方，整个华夏，也将在他的意志下，被重新锻造成一个整体。
    他的身影，被窗外的万家灯火，与天空中的星辰，一同映照。
    宛如君临天下的帝王。

 第287章 风雨欲来

    华北，京都，战时最高指挥部。
    冰冷的雨点，疯狂地敲打着防弹玻璃，汇聚成一道道水幕，模糊了窗外钢铁丛林的轮廓。
    整座城市，都笼罩在这片深秋的寒雨之中，阴沉，压抑。
    指挥大厅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空气中凝重的寒意。
    巨大的全息沙盘悬浮在中央，无数代表着部队番号的红色与蓝色光点，在其上缓缓移动，或明或暗。
    穿着笔挺军装的参谋人员步履匆匆，敲击键盘的声音与低沉的汇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紧张而有序的交响。
    但所有的声音，都刻意绕开了一道身影。
    陆苍穹。
    华北战区总司令。
    他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矗立在沙盘之前，目光如鹰，死死地盯着那片代表着华北平原的广袤区域。
    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风霜，两鬓的斑白与眼角的皱纹，诉说着无数个不眠的夜晚。
    他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
    站在他身侧后方的，是他的副官，李卫。
    而在他身后更远处的阴影里，一个全身笼罩在灰黑色动力装甲下的身影，静默如山。
    幽灵。
    他就像一道不属于这里的影子，与周围紧张忙碌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冷酷的金属面罩，反射着沙盘上变幻的光芒，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每一个无意中瞥见他的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他是陆沉渊的剑，如今，却站在了陆沉渊的父亲身后。
    “司令。”
    李卫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低沉，但清晰。
    “各部队情况已经汇总完毕。”
    陆苍穹没有回头，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沙盘。
    “说。”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李卫深吸一口气，开始汇报。
    “京都防御圈，固若金汤。”
    “第一集团军，王铁军的第七装甲师，赵国强的第十五合成师，孙明辉的第二十一步兵师，三支部队呈品字形布防，已将京都外围彻底要塞化。”
    沙盘上，京都周围的三个蓝色光点，明亮而稳定。
    “张家口防线，第十二合成师陈涛，第十一装甲师张宁，第四重装师陈严，已全部到位。”
    李卫的语气微微一顿。
    “根据前线侦察报告，北方草原方向，除了植物变异外，出现了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新型变异体，速度极快，极具攻击性。”
    “陈涛师长建议，在弄清对方底细前，暂以防御为主。”
    陆苍穹的眉毛微微拧起，但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
    “廊坊，赵毅的山地师仍在坚守。”
    “保定，柳智的突击师已经完成了对周边区域的第三次清剿，防线稳固。”
    汇报到这里，一切都还算平稳。
    但李卫接下来的话，却让整个指挥大厅的空气，瞬间又压抑了几分。
    “问题，出在南线。”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沙盘上，那个位于山西境内，名叫太原的城市。
    在那里，几个蓝色的光点，正被无穷无尽的，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所包围。
    光点闪烁的频率，极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第三集团军司令陈仁，率领雷超的第五装甲师，于广的第九机步师，孙建国的第八重装师，已经强攻太原半月有余。”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将从北向南，凿穿这片尸海，与……南方的部队，完成会师。”
    “半个月，我军已确认消灭的丧尸数量，超过三百万。”
    这个数字，让一些年轻的参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三百万。
    那是一座城市曾经的人口。
    “但是，太原城内的丧尸，仿佛无穷无尽。”
    “高阶变异体数量不多，可光是这片尸潮，就足以耗尽一切。”
    “陈仁司令的部队，弹药消耗已经超过了预估的三倍，食物也开始出现缺口。”
    “部队已经出现大量非战斗减员，战士们的体力与精神，都已逼近极限。”
    “目前，他们被迫在太原外围构建了临时防线，攻势已经完全停滞。”
    李卫的汇报结束了。
    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只剩下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像是为那些困守在太原的将士们奏响的悲歌。
    三百万的战果，足以让任何一支部队感到骄傲。
    但在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战争里，这个数字，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继续打下去，就是用人命去填。
    撤回来，则意味着整个华北战区长达数月的战略规划，彻底宣告失败。
    更意味着，那数万将士的浴血奋战，都成了泡影。
    陆苍穹的拳头，在无人察觉间，缓缓握紧。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宽阔的后背，此刻却仿佛扛着一座沉重的大山。
    作为司令，他不能意气用事。
    理智告诉他，必须下令撤退，保存有生力量。
    可是……陈仁那个犟驴，还有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他们能接受吗
    陆苍穹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第三集团军司令陈仁那张写满了倔强的脸。
    “老陆，你就瞧好！”
    “我陈仁，就是用牙啃，也得给您把太原啃下来！”
    “等着我们和你儿子会师的好消息！”
    出征前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
    可现实，却是一盆冰冷的雨水，浇得人浑身发寒。
    “传我命令……”
    陆苍穹的声音，沙哑而干涩。
    他艰难地开口，准备下达那个他最不想下的命令。
    然而，就在此时。
    “报告！”
    一个尖锐的声音，猛地划破了凝重的气氛。
    一名通讯参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脸上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狂喜。
    “接到最高加密通讯！”
    “来自……华南战区总司令部！”
    华南！
    这个词，像是一道闪电，劈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整个指挥大厅，所有人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名通讯参谋。
    陆苍穹猛地睁开双眼，精光爆射。
    “念！”
    “是！”
    通讯参谋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他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讯息四个字！”
    “……”
    “援军将至。”
    短短四个字。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
    却带着一股仿佛能撕开这漫天阴云的，无与伦比的霸道与自信。
    整个指挥大厅，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低低的欢呼与骚动。
    南方的支援！
    是陆沉渊总司令！
    他没有忘记我们！
    陆苍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张如岩石般坚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但他那紧握的拳头，却在不知不觉间，缓缓松开。
    他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口气，仿佛带走了他心中所有的沉重与疲惫。
    很好。
    不愧是我的儿子。
    站在阴影中的幽灵，那覆盖着面罩的头部，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虽然无人看见，但那冷酷的金属之下，仿佛也有一丝波澜。
    陆苍穹重新转过身，面向那片巨大的沙盘。
    他眼中的太原，不再是一片死地。
    而是一块，即将被点燃的，干柴。
    他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洪亮，响彻整个大厅。
    “命令，陈仁。”
    “第三集团军，全体都有！”
    “以现有阵地为依托，原地驻守，等待援军！”
    “告诉他们……”
    陆苍穹顿了顿，嘴角，勾起了一抹久违的，带着绝对自信的弧度。
    “援军将至！”

 第288章 天兵北上

    江城。
    这座在末日中涅盘的城市，如今的轮廓，已经比灾变前扩大了整整三倍。
    百米高的合金城墙，如同一道横亘在大地上的黑色山脉，将文明与荒野彻底隔绝。
    城墙之上，密集的电磁炮塔与自动防御矩阵，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下，潜藏着足以撕碎一切入侵者的恐怖火力。
    城墙之外，雷区，反步兵桩，自动感应炮台，构成了一片绵延数十公里的死亡地带。
    此时的江城军用机场，更是整个南方战区跳动的心脏。
    巨大的停机坪上，一架架体型庞大的运-20运输机，正张开着血盆大口般的尾部舱门，贪婪地吞噬着海量的物资。
    印着红色十字的医疗箱，墨绿色的弹药箱，银白色的高能营养膏补给箱，被地勤人员与机械臂有条不紊地送入机舱。
    一旁，数十架武直-10与直-20的螺旋桨，已经开始缓缓转动，卷起一阵阵强劲的气流，吹动着地面上每一个人的衣角。
    空气中，弥漫着航空燃油特有的，略带刺激性的味道，混杂着金属与硝烟的冰冷气息。
    而在这片钢铁与秩序构成的画卷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两个已经集结完毕的空降旅。
    四千名士兵。
    他们列着整齐的方队，静默地矗立在运输机旁，宛如四千尊沉默的雕像。
    他们身上穿着的，并非破晓集团军常见的“裁决者”重型动力装甲。
    而是一种全新的，通体呈暗灰色的，流线型外骨骼。
    它不像“裁决者”那样将人完全包裹，显得更加轻便，贴合人体，每一个关节处都闪烁着精密的金属光泽。
    最奇异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背后，都背负着一个折叠起来的，由多层复合材料构成的，充满了科幻感的金属结构。
    它不像背包，更像是一对收拢的，蓄势待发的钢铁之翼。
    “猎鹰”旅旅长彦胜军，“苍鹰”旅旅长张震，如同两杆标枪，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们的目光，穿过喧嚣的机场，落在那个缓缓走来的身影上。
    陆沉渊。
    他今天没有穿军装，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作战服，身边跟着身姿挺拔的苏明月。
    他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但所过之处，所有忙碌的士兵与军官，都会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立正行礼。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绝对权威的敬畏。
    陆沉渊走到两位旅长面前，停下脚步。
    “都准备好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彦胜军与张震的耳中。
    “报告总司令！”
    彦胜军猛地挺直胸膛，声音洪亮。
    “空降一旅，‘猎鹰’，全员两千人，已完成‘朱雀i型’外骨骼换装！随时可以出发！”
    “报告总司令！”
    张震的声音，更加冷硬。
    “空降二旅，‘苍鹰’，全员两千人，装备调试完毕！请您下令！”
    陆沉渊的目光，从他们二人坚毅的脸上扫过，又看向他们身后那片沉默的钢铁森林。
    “华北，不是常沙。”
    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重量。
    “你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无穷无尽的尸潮，还有在绝境中挣扎求存，可能比怪物更加凶残的人类。”
    “你们的武器，你们的战术，对他们而言，是闻所未闻的降维打击。”
    “但，我不要你们去追求战功，更不要你们去炫耀武力。”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你们的首要任务，是凿穿太原的尸海，为陈仁司令的第三集团军，打开一条生路。”
    “你们的终极目标，是支援我的父亲，将我们这套全新的作战体系，完整地，移植到华北战区。”
    “我需要一场胜利，但更需要华北的有生力量，被完整地保存下来。”
    “明白吗”
    “明白！”
    彦胜军与张震齐声怒吼，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他们不是去炫耀武力的神兵。
    他们是去拯救同胞，传递希望的火种！
    “总司令请放心！”
    彦胜军沉声道。
    “我们是您的利剑，您指向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绝不给您，给兄弟们丢脸！”
    “我等，必将胜利的消息，带回江城。”
    张震的话语，简短而坚定。
    陆沉渊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面向那四千名即将出征的战士。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响彻了整个机场。
    “士兵们。”
    “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也曾面对黑暗与未知。”
    “他们点燃了篝火，铸造了刀剑，将文明的火种，从最绝望的黑夜中，带到了黎明。”
    “今天，轮到我们了。”
    “江城的灯火，就是我们的篝火。”
    “你们身上的‘朱雀’，手中的钢枪，就是我们的刀剑。”
    “现在，去北方。”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足以撕裂阴云的磅礴气势。
    “去告诉那些在寒风中挣扎的同胞，他们没有被遗忘！”
    “去告诉盘踞在国土上的所有敌人，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
    “这片土地，从今往后，只能有一个声音，一个意志！”
    “那就是，我们！”
    “出发！”
    命令下达。
    “遵命！”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动着整个机场。
    四千名士兵，转身，迈着整齐划一的，铿锵有力的步伐，登上了身后的运输机。
    沉重的尾部舱门，缓缓关闭。
    庞大的运-20，如同被唤醒的巨兽，引擎的轰鸣声，从低沉的咆哮，逐渐攀升至震耳欲聋的怒吼。
    紧接着，一架又一架运输机，在数十架武装直升机的护航下，依次滑入跑道，昂首，冲向天际。
    巨大的机群，遮蔽了阳光，在地面上投下大片移动的阴影。
    它们在空中组成编队，调转方向，向着遥远的北方，那片风雨飘摇的土地，决然而去。
    机场上，渐渐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呼啸的风声，还有依旧站在那里的陆沉渊与苏明月。
    陆沉渊久久地凝望着机群消失的方向，一言不发。
    许久，他才收回视线。
    “风，有些凉了。”
    他轻声说。
    苏明月立刻上前一步，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高效。
    “总司令，室外温度正在下降，我们回去。”
    陆沉渊却忽然转过头，看着她。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面对千军万马时的帝王威严，反而多了一丝温和的，甚至带着些许玩味的笑意。
    “我记得，你好像还欠我一份，关于江城新建立的，水培茶叶种植园的报告。”
    苏明月愣了一下。
    她完全没料到，在这种时候，总司令会提起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她还是迅速反应过来，保持着专业。
    “是的，总司令，报告已经完成，随时可以向您汇报。”
    “嗯。”
    陆沉渊点了点头，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
    “那不如，今晚，我们一边喝着新茶，一边讨论这份报告”
    苏明月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那张常年冰封，冷静自持的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一抹极淡的，却无法掩饰的红晕，从她白皙的脖颈，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陆沉渊的视线。
    过了好几秒，才有一个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从她唇边溢出。
    “……是，总司令。”

 第289章 利剑出鞘

    高空之上，云层如铅，厚重得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压塌下来。
    一支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钢铁军团，正在这片灰色的海洋中，劈波斩浪。
    近百架飞行器，构成了一个疏密有致的庞大阵型。
    核心处，是四十架体型庞大的运-20运输机，它们冰冷的铁灰色涂装，在阴沉天光下，反射着金属独有的，毫无温度的光泽。
    机腹与机翼之下，挂载的空降战车与装备模块，让它们本就庞大的身躯更显狰狞，如同一头头即将临盆的钢铁巨兽。
    外围，是近六十架武直-10与直-20组成的护航编队。
    它们如同最警惕的鲨群，游弋在运输机的四周，机头的光电球不时转动，雷达系统以无形的电波，将方圆数百公里的空域，梳理了一遍又一遍。
    机群的引擎轰鸣，汇聚成一股低沉而持续的咆哮，撕裂了云海，却又仿佛被这无边无际的阴沉所吞噬。
    这里，是华南与华北的交界空域。
    南方的晴空万里，早已被甩在身后。
    迎接他们的，是华北深秋时节，最不讲道理的，一场寒雨。
    冰冷的雨点，开始只是零星地敲打在驾驶舱的强化玻璃上，发出一两声清脆的“哒哒”声。
    但很快，雨点便密集起来，汇聚成流，最终化作一道道倾斜的水幕，疯狂地冲刷着整个机身。
    机舱内的灯光，因为外界光线的骤然暗淡，而显得愈发清晰明亮。
    “已进入‘风暴’气象区，启动全天候导航模式，切换至抗干扰通讯频道。”
    运输机驾驶舱内，飞行员的声音，通过内置喉麦传出，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面前的仪表盘上，无数数据流如瀑布般刷新，外界狂暴的景象，被过滤成了一行行绿色的，精准的参数。
    机身偶尔会传来一阵剧烈的颠簸，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声。
    但对于这些王牌飞行员而言，这不过是家常便饭。
    这些经过雄芯工业部魔改过的运-20，其航电系统与结构强度，早已超越了灾变前的任何一个版本。
    别说是风暴，就算是十八级的台风，也无法阻止它们将死亡与希望，投送到指定的任何一个坐标。
    “猎鹰”旅的专用通讯频道内，响起了一阵轻微的电流声。
    旅长彦胜军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各单位报告情况。”
    “一营准备完毕！”
    “二营准备完毕！”
    “三营……”
    简短而有力的汇报声，此起彼伏。
    机舱内，两千名空降一旅的士兵，早已在各自的座位上固定完毕。
    他们身着“朱雀i型”外骨骼，暗灰色的流线型装甲，紧密地贴合着他们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感与未来感。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扣着内置通讯模块的战术头盔，只露出一双双在昏暗灯光下，亮得惊人的眼睛。
    他们就像是沉默的兵人，与冰冷的机舱，融为了一体。
    没有交谈，没有紧张。
    只有武器与装甲碰撞时，发出的细微金属摩擦声，还有那平稳而沉重的，呼吸声。
    彦胜军切换了通讯频道，直接接通了另一支编队的指挥官。
    “老张，你那边怎么样没被这鬼天气颠吐”
    “苍鹰”旅旅长张震那冷硬的声音，几乎是立刻就响了起来。
    “死不了。”
    “那就好。”
    彦胜军透过舷窗，望向远处另一片若隐若现的机群。
    “说真的，这北方的天，跟南边可真不一样，又冷又硬，跟石头似的。”
    张震沉默了片刻。
    “北方的敌人，也一样。”
    彦胜军脸上的轻松，收敛了几分。
    他靠在冰冷的舱壁上，感受着机身的震动，声音变得低沉。
    “是啊。”
    “咱们这次，可不是去常沙那种地方炸鱼塘了。”
    “我听苏参谋长传来的情报，华北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糟得多。”
    张震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总司令派我们来，就不是来听好消息的。”
    “总司令要的，是我们把坏消息，变成好消息。”
    彦-胜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说得对。”
    “我就是有点感慨。咱们在南边，用‘鲲鹏’洗地，用电磁坦克平推，打得那些怪物哭爹喊娘。”
    “可北边的兄弟们，还在用血肉跟尸潮硬抗。”
    “一想到这个，我这心里头，就堵得慌。”
    他们不是去炫耀武力的神兵。
    他们是去拯救同胞，传递希望的火种。
    这是总司令在出征前，对他们说的话。
    每一个字，都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堵，就对了。”
    张震的声音，难得地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总司令心里，比我们更堵。”
    “所以，我们不能给他丢脸。”
    “明白。”
    彦胜军坐直了身体，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
    “你负责太原，我负责京都。”
    “我们两个，就是总司令插进华北的两把尖刀。”
    “总司令的剑，要是钝了，我们两个的脑袋，就该挂在江城城头了。”
    “……”
    张震没有回答，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通讯频道里，传来了飞行编队总指挥的声音。
    “注意，机群即将分离。”
    “‘猎鹰’编队，继续按原航线，前往京都预定空域。”
    “‘苍鹰’编队，向西北方向转向，目标，太原战场。”
    “祝各位，武运昌隆！”
    庞大的机群，在万米高空的风雨中，开始进行一次精准而有序的分离。
    彦胜军所在的运输机，微微调整了姿态，继续向着正北方飞去。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没入更深沉云雨中的，“苍鹰”编队的轮廓。
    “老张，保重。”
    “你也是。”
    通讯切断。
    留给彦胜军的，是更加沉寂的机舱，和窗外永恒不变的，灰色的暴雨。
    他的任务，是将一支完整的，满编的空降旅，直接投送到华北战区的核心——京都。
    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增援。
    更是一次，向整个华北高层，展示来自南方的，全新的战争形态的，一次武装游行。
    他要让那些在旧时代思维里挣扎的将领们，亲眼看看，陆沉渊总司令的部队，是如何作战的。
    而张震的任务，则更加直接，也更加血腥。
    ……
    “苍鹰”编队，运输机内。
    张震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全息战术地图。
    代表着太原的区域，已经被一片浓郁到化不开的深红色所覆盖。
    而在那片深红色的包围中，几个微弱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蓝色光点，正在苦苦支撑。
    那里，就是陈仁司令的第三集团军。
    是数万名，已经被尸海围困了半个多月，弹尽粮绝的，华北同胞。
    驾驶舱传来了飞行员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
    “报告旅长，已抵达太原外围空域，正在下降高度。”
    “预计三分钟后，抵达预定投放点。”
    随着高度的下降，飞机穿透了厚重的云层。
    窗外的景象，瞬间变换。
    不再是单调的灰色。
    而是一片，被战火与死亡笼罩的，人间地狱。
    大地，是黑色的。
    被无数干涸的血迹与怪物的尸骸，染成了令人作呕的焦黑色。
    暴雨冲刷着大地，汇聚成一条条浑浊的，带着暗红色的溪流。
    城市的轮廓，早已被无穷无尽的尸潮所淹没。
    从高空俯瞰，那根本不是丧尸，而是一片蠕动着的，涌动着的，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黑色海洋。
    在那片海洋的边缘，一道由坦克残骸，临时工事，还有血肉组成的防线，正在顽强地抵抗着海啸的每一次冲击。
    爆炸的火光，如同海面上偶尔闪现的，绝望的磷光，一闪即逝。
    曳光弹划破雨幕，交织成一张脆弱的网，却在触碰到尸潮的瞬间，就被彻底吞没。
    “嗡——”
    沉重的警报声，在机舱内响起。
    鲜红色的灯光，开始闪烁，映照在每一个士兵冷硬的面甲上。
    “后舱门，开启。”
    张震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贯穿了整个机舱。
    “咔——吱——”
    巨大的尾部舱门，在一阵液压杆的嘶鸣声中，缓缓向下打开。
    狂暴的风雨，夹杂着地面上浓郁的血腥味与硝烟味，瞬间倒灌而入。
    尸潮那震天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也如同实质的音浪，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张震站起身，走到了舱门口。
    狂风，吹得他的作战服猎猎作响。
    他俯瞰着下方那片，代表着绝望的战场。
    然后，他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挥。
    “全体都有！”
    他的声音，盖过了风声，雨声，还有尸吼声。
    “准备空降！”

 第290章 援军，已至

    太原，外围防线。
    泥浆，是黑红色的。
    每一脚踩下去，都会溅起混杂着雨水，腐肉，还有弹壳的恶臭液体。
    防线，与其说是防线，不如说是一道用血肉与钢铁残骸堆砌起来的，摇摇欲坠的堤坝。
    而堤坝之外，是无穷无尽的，黑色的海啸。
    “哒哒哒哒哒！”
    重机枪的咆哮声，嘶哑而疯狂，滚烫的弹壳在冰冷的雨水中“滋滋”作响，瞬间被泥水淹没。
    一名年轻的士兵，赤红着双眼，死死扣住扳机，将一道道火链，泼洒进前方蠕动的人潮。
    他的身体，随着枪械的后坐力，在临时搭建的沙包工事后剧烈地颤抖。
    尸潮，仿佛没有痛觉，更没有尽头。
    前面的倒下，后面的立刻踩着同伴的尸体涌上来，用腐烂的利爪，疯狂地撕扯着那脆弱的铁丝网。
    “换弹！”
    一个老兵猛地将他拽开，自己则抄起一把沾满了黑血的工兵铲，怒吼着拍向一个已经爬上工事的丧尸头颅。
    “噗嗤！”
    腐烂的头颅，像个烂西瓜一样炸开。
    腥臭的液体，溅了老兵满脸。
    他毫不在意，只是抹了一把脸，将工兵铲死死地钉在沙包上，充当临时的拒马。
    这就是第三集团军的日常。
    持续了整整十五天。
    临时指挥部里，烟雾缭绕，呛得人睁不开眼。
    第三集团军司令陈仁，正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张已经被雨水浸得有些模糊的作战地图。
    地图上，代表着他们三个师的蓝色箭头，已经被红色的标记，彻底包围。
    他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下巴上的胡茬，又黑又硬，像钢针一样。
    “老雷，你那个师，还能撑多久”
    陈仁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第五装甲师师长雷超，一个沉默如铁塔的汉子，闷了一口冰凉的行军水，沉声道。
    “报告司令，我师的坦克，炮弹基本打光了。”
    “现在全当固定炮台用，机枪子弹，还剩最后一个基数。”
    “最多，再顶一天。”
    第九机步师师师长于广，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人，苦笑了一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我这边，情况也差不多。”
    “非战斗减员太严重了，弟兄们半个月没见过热饭，全靠一些野果吊着命，很多人站着都能睡着。”
    “这么耗下去，不等丧尸冲上来，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脾气最火爆的第八重装师师长孙建国，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弹壳都在跳。
    “妈的！”
    “老子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指挥部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只剩下外面永不停歇的枪炮声，还有那令人心烦意乱的雨声。
    一天前，他们接到了来自京都的，最高加密通讯。
    援军将至。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在当时，确实让所有人士气大振。
    可一夜的狂风暴雨过去，那点燃起来的希望，似乎又被浇得只剩下一点火星。
    “援军……”
    于广喃喃自语，镜片下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陆军相隔千里，中间还有数不清的尸潮，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
    “空军这么大的雨，能见度几乎为零，风暴天气，战斗机都飞不起来，更别说运输机了。”
    雷超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老于说得对。”
    “这四个字，恐怕是陆司令为了稳住我们军心，才这么说的。”
    陈仁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们两个。
    “放屁！”
    “老陆的为人我比你们清楚！他从不开这种玩笑！”
    “他说援军会到，就一定会到！”
    孙建国瓮声瓮气地说道。
    “司令，我们信陆司令，也信你。”
    “可是……现实摆在这儿。”
    “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就算援军真的在路上，可他们，赶得上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进了陈仁的心里。
    他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处境。
    理智告诉他，援军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他不能放弃。
    他想起了出征前，拍着胸脯跟陆苍穹保证的样子。
    想起了那些跟着他，义无反顾杀进太原这座死城的，每一个战士的脸。
    他不能带着他们，死在这里。
    陈仁深吸一口气，那口混杂着烟草与硝烟的空气，仿佛带着刀子，刮过他的肺。
    “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把最后的弹药，都给老子搬到一线去！”
    “通讯兵，炊事员，卫生员，所有还能拿得动枪的人，都给老子上前线！”
    雷超和于广的脸色，瞬间变了。
    “司令，这是要……”
    “对！”
    陈仁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那眼神，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猛虎。
    “跟这帮狗娘养的，决一死战！”
    “就算是死，我们第三集团军，也要站着死！”
    “也要在防线上，给陆司令，给华北，留下我们最后的军魂！”
    “援军，会看到的！”
    就在此时，一名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报告司令！西侧防线……被撕开一个口子！”
    “一头……一头从未见过的变异体，撞开了我们的防御工事！”
    “什么”
    陈仁脸色大变，猛地抓起身边的步枪，就向外冲去。
    “跟我来！”
    当他们冲出指挥部，眼前的景象，让这些身经百战的铁血军人，都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雨幕中，一头体型堪比卡车，浑身覆盖着骨质增生，如同穿了一身惨白盔甲的巨型丧尸，正在防线上横冲直撞。
    它每一次挥动那粗壮得不成比例的利爪，都能将沙包，铁丝网，连带着后面的士兵，一同撕成碎片。
    重机枪的子弹打在它身上，只能溅起一串串火星，根本无法穿透那层厚实的骨甲。
    尸潮，正顺着那个被撕开的缺口，疯狂地涌入。
    防线，即将崩溃。
    “rpg！给我轰死那个狗娘养的！”
    雷超抢过一个火箭筒，怒吼着对准了那头巨型丧-尸。
    然而，还没等他扣下扳机。
    一阵尖锐到撕裂耳膜的呼啸声，猛地从天空之上传来。
    那声音，盖过了枪声，雨声，还有尸吼声。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只见十几道赤红色的火线，如同天神的惩戒之矛，拖着长长的尾焰，精准无比地，从厚重的云层中穿透而出。
    它们的目标，正是那头肆虐的巨型变异体，以及它周围最密集的尸潮。
    下一秒。
    “轰！轰！轰！轰！”
    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猛地在尸潮中炸响。
    火光，如同骤然升起的小太阳，瞬间将那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恐怖的冲击波，夹杂着无数碎肉与黑血，形成了一道环形的死亡浪潮，向四周席卷而去。
    那头不可一世的巨型变异体，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嘶吼，就在第一轮齐射中，被炸得四分五裂，连一块完整的骨甲都找不到。
    以它为中心，半径近百米的区域，被瞬间清空。
    整个战场，出现了诡异的一秒钟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从天而降的，毁灭性的打击，给震慑住了。
    陈仁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那张写满了震惊的脸。
    他猛地抬起头，用尽全力，想要看穿那片厚重的云层。
    “嗡嗡嗡——”
    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螺旋桨搅动空气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一个个狰狞的，充满了金属质感与杀戮气息的黑色轮廓，缓缓地，从翻滚的云雨中，显露出来。
    那是……武装直升机！
    数十架武直-10，如同盘旋在猎物上空的，最冷酷的鹰群，机头的航炮与两侧的火箭巢，在阴沉的天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它们来了。
    在所有人都认为绝无可能的，风暴之中。
    援军，已至。

 第291章 天降利刃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成了粘稠的胶质。
    前一秒，他们还在为被撕开的防线，为那头不可一世的巨型变异体，为即将到来的全线崩溃而感到绝望。
    后一秒，神罚从天而降。
    那数十架从风暴中钻出的武直-10，黑色的涂装冰冷而肃杀，如同从地狱深渊中飞出的审判之翼。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个暴雨肆虐，能见度极低的世界，最大的嘲讽。
    “我的妈呀……”
    一名年轻的士兵，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手里的步枪都忘了开火，只是呆呆地仰望着天空。
    “是……是我们的飞机”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没有任何一支空军，敢在这样的鬼天气里，进行如此大规模的，精准的集团作战。
    武直-10编队没有给他们留下太多震惊的时间。
    它们就像一群配合默契的狼群，在头狼的一声无声咆哮后，露出了最锋利的獠牙。
    “‘苍鹰’一号，锁定a-3区域，尸潮密度最高点，执行火力清扫。”
    “二号，三号，自由猎杀，优先清除高价值目标。”
    “四号至六号，左翼迂回，用链炮给我撕开一道隔离带！”
    冷静而高效的指令，在“苍鹰”旅的内部通讯频道中飞速传递。
    驾驶舱内，飞行员的目光，如同手术刀一般精准，面前的全息屏幕上，无数红色的热源信号，被一个个绿色的锁定框牢牢套住。
    下一刻，毁灭降临。
    “咻咻咻——”
    新一轮的火箭弹，如同死神的镰刀，拖着赤红色的尾焰，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覆盖了尸潮最密集的区域。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瞬间燃起的，惨绿色的火焰。
    那是特制的云爆燃烧弹。
    火焰在雨幕中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凶猛地扩散开来，将数以千计的丧尸，瞬间吞噬，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了焦炭。
    “哒哒哒哒哒——”
    机头下方的30毫米链式航炮，喷吐出死亡的火舌。
    大口径的穿甲爆破弹，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由弹道组成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尸潮之中。
    那不是杀戮。
    那是工业化的，高效的，冷酷无情的“清除”。
    普通丧尸在那道钢铁风暴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被轻易地撕成漫天飞舞的碎肉。
    就连一些体型稍大的“铁皮”或者“巨锤”，也无法抵挡那恐怖的动能，厚实的表皮与肌肉组织，被硬生生扯开，炸出一个个巨大的窟窿。
    防线上的压力，骤然一轻。
    原本已经涌入缺口的尸潮，被这道从天而降的火力网，硬生生地截断，然后像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扫倒。
    “好……好厉害……”
    雷超放下了手中的火箭筒，看着天空中的武装直升机，喃喃自语。
    他的第五装甲师，曾经是华北战区的骄傲，可跟眼前这支空中力量比起来，就像是拿着长矛的原始人，在仰望星际战舰。
    然而，战场的变化，远超他的想象。
    城市废墟的深处，传来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如同无数玻璃摩擦的鸣叫。
    紧接着，一片巨大的“黑云”，从楼宇之间升腾而起，铺天盖地，向着空中的武直-10编队，疯狂扑来。
    “血雀！”
    于广脸色一变，他认得这种东西，它们是华北空中最大的威胁。
    这些变异的鸟类，速度极快，数量庞大，悍不畏死，普通的防空机枪很难对它们造成有效伤害。
    第三集团军的士兵们，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些飞机，能对付地面的尸潮，可面对这无穷无尽的飞行变异体，它们能行吗
    “侦测到大规模飞行生物单位靠近。”
    “切换对空模式。”
    “‘蜂巢’系统，启动。”
    武直-10的飞行员，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个微不足道的程序。
    只见直升机两侧的短翼下方，原本挂载火箭弹的发射巢，忽然变形展开，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如同蜂巢一般的发射口。
    “发射。”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
    只有一阵密集的，“嗖嗖嗖”的轻响。
    数千枚只有手指大小的，带着微弱红光的微型导弹，如同被惊扰的蜂群，瞬间从发射巢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烂而致命的弧线，迎向了那片黑云。
    下一秒。
    天空中，绽放出了数千朵小小的，却无比密集的，血色的烟花。
    每一只冲在最前面的血雀，都被一枚微型导弹精准地命中，小小的身躯，在空中被炸成一团血雾。
    那片庞大的“黑云”，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爆炸与弹片组成的墙壁。
    冲得越快，死得越惨。
    仅仅一个照面，血雀组成的先锋部队，就被清扫一空。
    剩下的血雀，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盘旋着，再也不敢靠近分毫。
    第三集团军的阵地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张大着嘴巴，看着这如同科幻电影般的一幕，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他们苦战半月，都无法彻底解决的敌人，无论是地面的尸潮，还是天空的威胁，在这支援军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这……真的是人类的部队吗
    而比这更让他们震撼的景象，还在后面。
    “嗡——嗡——”
    更加低沉，更加雄浑的引擎轰鸣声，穿透了云层。
    二十架体型更加庞大的直-20运输直升机，如同史前巨兽，缓缓地，从武直-10编队的后方，飞临到阵地上空。
    巨大的机腹舱门，缓缓打开。
    陈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要空降吗用绳索在这种高度，这种风雨里，士兵们落下来，恐怕会立刻被狂风吹散，成为活靶子。
    他没有看到任何绳索。
    他只看到，一个个身穿暗灰色流线型外骨骼的士兵，如同沉默的雕像，静静地站在舱门口。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冷硬，头盔已经收起，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正是“苍鹰”旅旅长，张震。
    他目光低垂，俯瞰着下方那片刚刚被清理出来的，满是焦尸与弹坑的空地。
    然后，他抬起手，做了一个简单的，向下的手势。
    没有口号。
    没有动员。
    他身后的士兵，迈开了脚步。
    他们就那么，一步，踏出了机舱。
    踏入了万丈高空。
    “不！”
    陈仁身边的于广，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这简直是自杀！
    然而，没有惨叫，没有失控的坠落。
    那两千名“苍鹰”旅的士兵，就那么笔直地，如同落下的石块，向着大地坠去。
    风声，在他们耳边呼啸。
    雨水，拉出了一道道白线。
    就在距离地面还有不到一百米的高度时。
    “嗡——”
    一阵整齐划一的，低沉的能量嗡鸣声响起。
    只见每一个士兵背后的那个奇特的金属结构，瞬间展开，不是翅膀，而是在关节处，喷射出了一股淡蓝色的，短暂而有力的能量气流。
    他们的下坠之势，被这股反冲力，瞬间抵消。
    整个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稳稳地托住。
    随后，他们以一种优雅而充满力量感的姿态，屈膝，落地。
    “咚！”
    “咚！咚！咚！咚！”
    两千名身穿外骨骼的士兵，在短短十几秒内，几乎同时落地。
    那沉重的，整齐划一的落地声，汇聚成一股闷雷，让整片大地，都为之震颤。
    第三集团军的士兵们，彻底石化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群从天而降的“神兵”，看着他们身上那充满了科幻感的装甲，看着他们手中那造型奇特的步枪，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苍鹰”旅的士兵，没有给他们留下做梦的时间。
    落地的瞬间，他们甚至没有半秒钟的停顿，便立刻以小组为单位，迅速散开，在第三集团军那条摇摇欲坠的防线前方，构筑起了一道全新的，由钢铁与血肉组成的，更加坚不可摧的防线。
    “咔嚓。”
    他们手中的“朱雀i型”步枪，发出一阵阵精密的机械声。
    枪身变形，瞄具展开。
    瞬间，从突击步枪模式，切换成了半自动狙击模式。
    “发现‘利爪’型目标，清除。”
    “发现‘酸液喷蚀者’，清除。”
    一道道冷静的声音，在他们的小队频道内响起。
    “噗！”
    “噗！”
    伴随着一阵阵轻微的，加装了消音器的枪声，远处尸潮中，那些对第三集团军威胁最大的高阶变异体，头颅如同西瓜般，被精准地点爆。
    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
    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
    仿佛不是在进行一场血腥的战争，而是在进行一次精准的外科手术。
    天空之上，雷声滚滚。
    比雷声更加恐怖的，是那二十架运-20战略运输机，撕裂云海时发出的咆哮。
    它们在更高，更危险的空域，打开了巨大的尾部舱门。
    一个个如同黑色铁棺材般的巨大物体，被直接抛出机舱。
    它们没有降落伞，没有缓冲装置，就那么带着尖啸，如同陨石一般，向着大地狠狠砸来。
    “快躲开！”
    雷超目眦欲裂，他以为这是投放失误。
    “轰！！”
    “轰！轰！”
    那些“铁棺材”重重地砸在“苍鹰”旅后方的空地上，溅起冲天的泥浆。
    然而，它们并没有摔成一地铁饼。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铁棺材”的外壳，如同花瓣般剥落，露出了里面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崭新狰狞的zbd-03空降战车。
    华南最高技术部改装强化的zbd-03空降战车，炮塔更大，履带更宽，充满了狂暴的力量感。
    “咔——”
    舱门弹开，车组人员迅速就位。
    引擎轰鸣，炮塔转动。
    不过短短三十秒，一支完整的，机械化的装甲突击部队，就在所有人的眼前，凭空出现。
    这，已经不是战争。
    这是神迹。
    紧接着，第二轮空投开始。
    这一次，是巨大的，带有制导伞的物资模块。
    它们精准地，轻柔地，落在了阵地的最中心。
    “苍鹰”旅的后勤与医疗兵，迅速上前，打开模块。
    墨绿色的弹药箱，被直接送到前线，补充给那些已经快要打光子弹的第三集团军士兵。
    银白色的高能营养膏，冒着热气的自热食品，被分发到每一个饥肠辘辘的战士手中。
    而印着红色十字的医疗箱，则被打开，露出了里面各种闻所未闻的，闪烁着微光的医疗器械。
    一名来自南方的，年轻的女医疗兵，快步跑到一名腹部被利爪划开，肠子都流了出来，正在痛苦呻吟的第三集团军老兵面前。
    老兵看着她，眼神涣散，已经存了死志。
    女兵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拿出一个喷雾状的器械，对着他恐怖的伤口，轻轻一喷。
    一层淡蓝色的，果冻状的生物凝胶，瞬间覆盖了伤口。
    出血，立刻停止。
    剧痛，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
    老兵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又看了看那个冷静得有些过分的女兵。
    女兵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又从急救包里拿出一支注射器，给他打了一针高能营养液，便立刻奔向了下一个伤员。
    老兵躺在泥水里，手里攥着一管刚刚被塞过来的，带着温度的营养膏，看着周围那些被迅速救治的战友，看着前方那道坚不可摧的钢铁防线，看着天空中盘旋的鹰群。
    他那张被硝烟和血污弄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上，两行滚烫的泪水，混杂着冰冷的雨水，无声地滑落。
    张震的战术头盔缓缓收起。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穿过雨幕，穿过那些正在被救治的，眼神复杂的第三集团军士兵，走到了陈仁的面前。
    他站定，身体笔直如枪，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华南战区，破晓集团军，空降二旅‘苍鹰’，旅长张震。”
    他的声音，冷硬，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奉总司令陆沉渊之命，前来接管太原防线。”
    “陈仁司令。”
    张震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个双眼布满血丝，浑身湿透，却依旧挺直着脊梁的男人，语气里，终于多了一丝人类的情感。
    “你们，辛苦了。”
    陈仁站在原地，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在尸山血海里冲杀了半个月，流血不流泪的铁血汉子，此刻，只感觉一股巨大的暖流，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坚强。
    他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张震的手臂。
    那只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都在发白。
    “兄弟……”
    他的声音，沙哑，哽咽，带着哭腔。
    “你们……你们真的……来了……”

 第292章 虎父无犬子

    雨水，顺着张震冷硬的脸部轮廓滑落，他没有去擦。
    那只死死抓住他手臂的手，在微微颤抖，传递过来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混杂着巨大狂喜与酸楚的复杂情绪。
    张震的身体，依旧站得笔直，宛如一尊浇铸在雨幕中的钢铁雕像。
    他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臂，只是任由陈仁抓着。
    他的声音，穿透了雨声与远处零星的枪炮声，清晰地送入每一个第三集团军将领的耳中，没有半分温度，却带着一股足以安抚人心的力量。
    “总司令说过。”
    “他从没忘记过华北的任何一个兄弟。”
    张震的视线，从陈仁激动的脸上，缓缓扫过他身后那些同样满脸震撼的师长们。
    “一寸山河一寸血。”
    “华北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先辈与同胞的鲜血，绝不能在我们这一代手上丢失。”
    这番话，没有慷慨激昂的语调，只是平铺直叙。
    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烧红的战锤，狠狠地砸在陈仁，雷超，于广，孙建国等人的心口上。
    总司令……
    陆沉渊。
    他们咀嚼着这个名字。
    在他们的印象里，这只是京都那位陆苍穹总司令的儿子，一个远在南方，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可现在，这个名字，与眼前这支从天而降，如同神兵天将的部队，重叠在了一起。
    原来，这就是他的部队。
    原来，这就是他的手笔。
    陈仁松开了手，身体因为脱力而踉跄了一下，被旁边的雷超一把扶住。
    他的脸上，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楚。
    他看着张震，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那些依旧在盘旋警戒的武装直升机，看了看远处那些已经开始构筑防线的空降战车。
    一种巨大的，荒谬的，却又无比真实的感觉，席卷了他全身。
    他们苦苦支撑了半个月，用人命去填的防线，在这支部队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他们视为最大威胁的巨型变异体与血雀，在这支部队的火力下，甚至撑不过一轮齐射。
    这种差距，已经不是装备代差的问题。
    这是战争理念的，彻彻底底的降维打击。
    “虎父……无犬子啊……”
    第五装甲师师长雷超，看着那些炮塔更大，履带更宽，充满了狂暴力量感的空降战车，嘴里发出了梦呓般的感叹。
    他手下那些基本打光了炮弹，只能当固定炮台的坦克，在这些崭新的钢铁怪兽面前，简直就像是博物馆里的古董。
    “何止是无犬子……”
    第九机步师师长于广，推了推鼻梁上满是雨水的镜框，镜片下的双眼，闪烁着惊人的光芒。
    他的视线，紧紧锁定在那些正在以三人战斗小组为单位，交替掩护，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战术动作，高效清理着残余丧尸的“苍鹰”士兵身上。
    “你们看他们的配合，他们的装备，他们的战术执行力……”
    “这不是普通的精锐，这是一支……来自未来的军队。”
    脾气最火爆的孙建国，此刻也沉默了。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一名“苍鹰”士兵，看着他手中的步枪在一阵轻微的机械声中，枪管伸长，瞬间从突击模式切换成狙击模式，然后“噗”的一声轻响，精准地打爆了数百米外一头潜行者的脑袋。
    孙建国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那些拿着步枪，甚至工兵铲，用血肉去跟丧尸搏命的弟兄。
    一种巨大的酸楚与不甘，涌上心头，却又在看到那道由“苍鹰”士兵组成的，坚不可摧的防线时，化作了无尽的感激。
    “总司令陆沉渊……”
    陈仁终于念出了这个名字，声音不再哽咽，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敬畏。
    他终于明白，那封电报上“援军将至”四个字，代表着何等的份量。
    那不是一句安慰。
    那是一个承诺。
    一个年轻的，远在千里之外的总司令，对他们这些被遗忘在绝境中的同胞，许下的承诺。
    而他，做到了。
    在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情况下，他将一支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精准地，投送到了他们面前。
    张震没有理会他们的感慨。
    他已经重新戴上了战术头盔，冰冷的面甲，隔绝了所有的情绪。
    他的声音，通过指挥频道，清晰地传达给每一个单位。
    “一营，以空降战车为核心，向西侧缺口推进三百米，建立前沿阵地。”
    “二营，清剿防线内所有残余目标，确保后方安全。”
    “三营，接管第三集团军的防线，协同防御。”
    “医疗组，后勤组，三分钟内完成所有物资交接，优先救治重伤员！”
    “无人机侦察单位，升空，我要太原市中心十分钟内的实时动态地图！”
    一道道指令，冷静，高效，不带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整个“苍鹰”旅，就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在他的指挥下，高效地运转起来。
    第三集团军的士兵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看到那些南方的士兵，将冒着热气的自热口粮，塞进他们手里。
    他们看到那些女医疗兵，用他们闻所未闻的生物凝胶，瞬间封住战友身上恐怖的伤口。
    他们看到那些空降战车，咆哮着冲向前方，将残余的尸潮，碾成一地肉泥。
    他们终于意识到，战争的形势，已经彻底改变了。
    他们，得救了。
    陈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迈步，走到了正在指挥的张震面前。
    “张旅长。”
    张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侧过头，面甲下的视线落在了陈仁身上。
    陈仁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破烂不堪，满是泥污的军装，然后猛地挺直了胸膛，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身后的雷超，于广，孙建国，也同时立正，敬礼。
    这是第三集团军，对拯救了他们的英雄，最崇高的敬意。
    “第三集团军，全体官兵。”
    陈仁的声音，洪亮而坚定。
    “听候调遣！”
    张震沉默了数秒。
    他缓缓抬起手，回了一个军礼。
    “我们不是来接管指挥权的。”
    他放下了手，面甲收起，露出了那张依旧冷硬的脸。
    “我们是来并肩作战的。”
    他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手腕上展开的全息战术屏幕，上面，是刚刚由无人机传回的，太原市的立体地图。
    那片代表着尸潮的深红色，依旧占据了城市的绝大部分区域。
    “我的任务，只有一个。”
    张震的视线，从地图上移开，望向了那片被战火笼罩的，城市废墟的深处。
    “凿穿太原。”

 第293章 刀锋所指

    张震冰冷的话音，尚未在雨幕中完全消散。
    他身后的“苍鹰”旅，已经用行动，诠释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噗！”
    一名“苍鹰”士兵手中的“朱雀i型”步枪发出一声轻响。
    数百米外，一头刚刚从废墟中探出头颅，准备偷袭的“潜行者”，脑袋应声炸开，墨绿色的浆液，溅满了残破的墙壁。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将一个装满了高能弹药的崭新弹匣，精准地抛给了身边一名正抱着空枪，目瞪口呆的第三集团军老兵。
    “前辈，接着！”
    年轻而沉稳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不能让保家卫国的英雄，拿着空枪跟畜生拼命。”
    那名胡子拉碴，满身血污的老兵，下意识地接住弹匣，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将他从巨大的震撼中拉回现实。
    他看着手中这个和他用惯的弹匣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科幻感的物件，又看了看那个已经移动到下一个射击点的，年轻的背影。
    他的嘴唇哆嗦着，眼眶瞬间就红了。
    英雄……
    多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
    “老哥，发什么愣呢！”
    另一名“苍鹰”士兵，将一管冒着热气的营养膏，塞进了另一名第三集团军士兵的手里，顺手拍了拍他满是泥浆的肩膀。
    “先垫垫肚子，我们南方的伙食，管够！等打完了这仗，我请你喝我们江城最好的茶！”
    那名第三集团军的士兵，手里攥着那管带着温度的食物，看着眼前这张在战术头盔下，显得过分年轻，却又无比自信的脸。
    他想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滚烫的棉花。
    他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拧开营养膏，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一股温暖的，带着肉香的热流，瞬间涌入空空如也的胃里，驱散了连日来的饥饿与寒冷。
    力量，正在从四肢百骸中，重新涌现。
    “妈的！”
    老兵怒吼一声，将那个崭新的弹匣，狠狠地拍进了自己的步枪。
    他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用。
    他只知道，不能再这么看着了。
    不能让这些千里迢迢，从南方来的娃娃们，看扁了他们华北的汉子！
    “杀！”
    他嘶吼着，将枪口对准了前方重新涌来的尸潮，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熟悉的火焰，从枪口喷吐而出。
    能用！
    这一个发现，像是点燃了干枯的草原。
    “兄弟们！换家伙！跟这帮狗日的拼了！”
    “我们不能给南方来的兄弟丢脸！”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被压抑了太久的血性，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第三集团军的士兵们，咆哮着，怒吼着。
    他们从“苍鹰”士兵手中，接过弹药，接过食物，接过药品。
    然后，他们挺直了被饥饿与绝望压弯的脊梁，与那些天降神兵一起，肩并着肩，构筑成了一道全新的，燃烧着希望之火的钢铁防线。
    指挥部里。
    陈仁，雷超，于广，孙建国，这几位第三集团军的最高将领，透过指挥车的观察窗，看着眼前这幅让他们毕生难忘的画面。
    他们的士兵，那些他们以为已经到了极限，随时可能崩溃的士兵，此刻，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意志。
    他们不再各自为战，而是下意识地模仿着身边“苍鹰”士兵的战术动作。
    寻找掩体，交替射击，精准点射。
    虽然动作依旧生涩，配合依旧笨拙，可那股重新燃起的，名为“军魂”的东西，却无比炽热，无比耀眼。
    “妈的……”
    脾气最火爆的孙建国，这个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却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声音哽咽。
    “这仗……打得真他娘的痛快！”
    “他们不只是在战斗。”
    第九机步师师长于广，推了推鼻梁上满是雨水的镜框，镜片下的双眼，闪烁着惊人的光芒。
    “张旅长，你的兵，在重塑我军的军魂。”
    张震没有回头。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面前的全息战术屏幕上。
    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与战场数据流，在他的瞳孔中飞速闪过。
    “火力支援单位，坐标d-4，e-7，f-9，有‘巨锤’型目标聚集，执行定点清除。”
    “空降战车一连，前出一百米，用链炮撕开左翼尸潮的口子。”
    “二连，右翼同步推进，别让那些‘利爪’靠近防线。”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冷静，高效。
    仿佛眼前这场血肉横飞的战争，只是一场精密计算的沙盘推演。
    在他的指挥下，“苍鹰”旅这台恐怖的战争机器，与第三集团军重新燃起的斗志，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zbd-03空降战车的履带，碾过满地的尸骸，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炮塔上的30毫米机关炮，喷吐出毁灭的火舌，将成群的丧尸，撕成漫天飞舞的碎肉。
    天空中的武直-10，如同盘旋的死神，用火箭弹与微型导弹，将任何敢于冒头的高阶变异体，送入地狱。
    而地面上，两支部队组成的防线，更是坚不可摧。
    “苍鹰”士兵负责精准点杀，他们的“朱雀i型”步枪，每一次轻响，都代表着一头精英丧尸的倒下。
    第三集团军的士兵们，则用他们手中的旧式步枪，泼洒出密集的弹雨，将那些普通的炮灰丧尸，牢牢地挡在防线之外。
    一个负责精准的斩首。
    一个负责地毯式的清扫。
    战争，第一次，变得如此简单，如此高效。
    防线前方，那片一度让第三集团军绝望的，黑压压的尸潮，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
    就像是被一块烧红的烙铁，按在了积雪之上。
    半个小时后。
    当最后一头丧尸，被空降战车的履带碾成肉泥时。
    枪声，终于停了。
    雨，似乎也小了一些。
    防线前方，一片狼藉。
    数十万具丧尸的残骸，铺满了大地，在雨水的冲刷下，汇聚成一条条暗红色的溪流。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以及一种能量武器独有的，臭氧的味道。
    第三集团军的阵地上，一片欢腾。
    士兵们相互拥抱，喜极而泣。
    他们胜利了。
    他们守住了阵地，歼灭了这波攻势最猛的敌人。
    然而，张震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
    他看着无人机传回的，太原市中心那片依旧深不见底的，代表着数百万尸潮的红色区域，缓缓下达了新的命令。
    “全军，原地休整。”
    “清点伤员，补充弹药，恢复体力。”
    正在兴奋头上的陈仁，闻言一愣，快步走到他面前。
    “张旅长，为何不一鼓作气？现在我军士气如虹，正该乘胜追击，直捣黄龙！”
    张震转过身，战术头盔缓缓收起，露出了那张冷硬的脸。
    “陈仁司令。”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总司令要的，不是一场惨胜，而是一支能打到南方的，完整的华北集团军。”
    陈仁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明白了。
    陆沉渊想要的，不只是太原，更是他们这支在绝境中保存下来的有生力量。
    张震的视线，越过陈仁，望向了远处那座在雨幕中，如同巨兽般蛰伏的城市。
    “我们来了，太原的光复，就只是时间问题。”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可辩驳的自信。
    他想起了在江城机场，那个年轻的总司令，在为他们送行时说的话。
    “总司令临行前曾说，我们是他的利刃。”
    张震伸出手，指向太原的市中心，动作缓慢，却重若千钧。
    “刀锋所指，所向披靡。”

 第294章 京都惊雷

    京都，战时最高指挥部。
    窗外的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铅灰色的云层，几乎要压到这座钢铁城市的头顶，雨水砸在玻璃上，汇聚，流淌，让整个世界都显得扭曲模糊。
    指挥大厅内，气氛比窗外的天气更加压抑。
    代表太原的红色光点依旧在全息沙盘上闪烁，像一块不断溃烂的伤疤，刺痛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太原的通讯，已经中断了超过三个小时。
    是主动静默，还是……已经被尸潮吞噬？
    没人敢想下去。
    第三集团军的几位师长已经返回各自的部队，大厅里只剩下京都防御圈的核心将领。
    第一集团军的王铁军，赵国强，孙明辉。
    “不能再等了！”
    第七装甲师师长王铁军，这个脾气火爆的壮汉，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合金桌面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司令！再等下去，陈仁他们就真的没了！”
    “老陈那头犟驴，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向我们求援！现在通讯一断，天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他指着沙盘，眼睛通红。
    “我请求出动我的第七装甲师！就算这鬼天气会把路变成烂泥，我也要开出一条路来，把他们接回来！”
    “老王！你冷静点！”
    第十五合成师师长赵国强立刻反驳，他的性格沉稳许多。
    “现在出动装甲部队，就是去送死！”
    “你看看这天气！北方的冬天马上就要来了，连续的暴雨已经让地面彻底泥泞化了，你的坦克开出去，走不了五十公里就得趴窝一半！”
    “那也比在这里干看着强！”
    王铁军吼了回去。
    “我的兵，不是怕死的孬种！趴窝了，我们就用腿走！也得走到太原去！”
    “你这是意气用事！”
    赵国强也动了气。
    “你这是拿整个师的弟兄们的命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这是不负责任！”
    第二十一步兵师的孙明辉在一旁想要劝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因为他们说的，都对。
    一个是战友情深，一个是绝对理智。
    可在这末世里，情谊与理智，往往是最大的矛盾。
    所有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沙盘前那道如山般的身影上。
    陆苍穹。
    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那片代表太原的区域，宽阔的后背，仿佛承载着数万人的生死。
    李卫站在他身侧，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他知道，此刻的司令，内心正在承受着何等巨大的煎熬。
    出兵，九死一生。
    不出兵，就是眼睁睁看着第三集团军全军覆没。
    那种无力感，足以压垮任何一个铁人。
    阴影中，幽灵的动力甲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彻底融入了黑暗，但那面罩之下，无形的感知早已锁定了大厅内的每一个人。
    “够了。”
    陆苍穹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瞬间让整个大厅的争吵戛然而止。
    王铁军和赵国强都闭上了嘴，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一个不甘，一个坚持。
    陆苍穹缓缓转过身，他没有看两个争吵的师长，而是看向了通讯席。
    他的眼神，深邃，疲惫，却又带着一丝最后的，不愿放弃的执拗。
    他还在等。
    等那个来自南方的，可能永远不会再传来的消息。
    援军将至。
    已经过去多久了？
    那四个字，曾经给了他无穷的希望，可随着时间流逝，这份希望，正在被冰冷的现实一点点侵蚀。
    太原的战况，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惨烈。
    他的儿子，陆沉渊，真的有办法，跨越千里，将力量投送到这里吗？
    就在大厅陷入死寂之时。
    “嘀！嘀！嘀！”
    一阵尖锐急促的警报声，猛地从一个角落里响起。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那是……京都防空指挥塔的专线！
    一名年轻的参谋猛地接起通讯器，只听了几秒钟，脸色就瞬间变得煞白。
    他“霍”地一下站起来，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报告司令！”
    “京都防空识别区，接到塔台紧急通报！”
    “有……有不明飞行编队，正在高速接近！”
    “什么？！”
    王铁军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飞行编队？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
    赵国强的反应更快，他一把抢过旁边的话筒，厉声问道。
    “数量！型号！识别代码！”
    “不……不知道！”
    那名参谋的声音带着哭腔。
    “塔台的雷达受到了强烈的气象干扰，只能勉强捕捉到对方的轮廓！”
    “数量……数量极其庞大！至少……至少超过四十个空中目标！”
    “他们……他们直接穿透了风暴云层！现在正在下降高度！”
    轰！
    这个消息，如同在指挥大厅里引爆了一颗重磅炸弹。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援军。
    是敌人！
    是新型的，他们闻所未闻的，飞行变异体！
    “防空警报！”
    陆苍穹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如铁。
    “所有防空阵地，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锁定目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整座京都防御圈，那隐藏在城市钢铁丛林中的无数防空导弹发射井，地面的密集阵火炮，都在一瞬间，悄然苏醒，将致命的准星，对准了那片风雨如晦的天空。
    指挥大厅内，空气凝固了。
    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主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代表着未知威胁的图标。
    “接通塔台，我要直接跟他们通话！”
    李卫吼道。
    “是！”
    一阵电流的“滋滋”声后，一个沉着冷静，却又带着一丝被震撼到无法平复的语气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
    “这里是京都塔台……天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说！”
    王铁军急得大吼。
    “是……是运输机！还有武装直升机！一个……一个庞大到难以置信的机群！”
    塔台管制员的声音，充满了颠覆三观的震撼。
    “他们……他们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天气里飞过来？！”
    运输机？
    武装直升机？
    所有将领都愣住了。
    下一秒，一个更加清晰，更加冷静，仿佛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直接接入了指挥大厅。
    这个声音，没有理会塔台的惊愕，而是直接宣告。
    “京都指挥部，这里是华南战区，破晓集团军，空降一旅，‘猎鹰’。”
    “我部奉总司令陆沉渊命令，前来支援。”
    “请指示预定着陆场。”
    华南战区……
    破晓集团军……
    总司令，陆沉渊。
    一连串的名词，砸得王铁军，赵国强等人，头晕目眩。
    他们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茫然与震撼。
    真的是援军？
    真的是陆沉渊司令的部队？
    他……他真的做到了？
    就在这片巨大的震撼还未平息之时。
    “报告！”
    又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大厅的宁静。
    这一次，是负责南线通讯的参谋。
    他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混杂着狂喜与激动的神情，他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电文，手都在抖。
    “接……接到第三集团军，陈仁司令急电！”
    所有人的心脏，都猛地抽紧了。
    陆苍穹的身躯，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被旁边的李卫死死扶住。
    他盯着那名通讯参明，嘴唇翕动。
    “念！”
    “是！”
    通讯参谋挺直了胸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份来自地狱边缘的捷报，嘶吼了出来！
    “电文如下！”
    “苍鹰天降，神兵助阵！”
    “友军火力，毁天灭地！”
    “太原之围已解，随军抵达海量空降物资，我部危机已除！”
    “全军，正在休整！”
    “请……请总指挥部放心！”
    短短几句话。
    却像是一道撕裂了整个华北阴霾的，万丈惊雷！
    整个指挥大厅，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站在原地。
    王铁军张着嘴，脸上的暴躁与怒火，早已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所取代。
    赵国强扶着桌子，身体在微微颤抖。
    一秒。
    两秒。
    “噢！！！！！！”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下一刻，整个指挥大厅，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了太久太久，足以掀翻屋顶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赢了！我们赢了！”
    “陈司令他们没事！”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陈那头犟驴死不了！”
    刚刚还在争吵的王铁军和赵国强，此刻却像两个孩子一样，重重地拥抱在了一起，用力地拍打着对方的后背，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所有的压抑，担忧，绝望，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喜悦的浪潮，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唯有陆苍穹，依旧站在原地。
    他看着沙盘上，那片代表太原的区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由刺目的红色，转变成了代表友军的，明亮的蓝色。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眼眶，却已然泛红。
    他的视线，穿过欢呼的人群，落在了那个始终静默的，位于阴影中的身影。
    幽灵。
    他没有问。
    但幽灵已经明白了他想问什么。
    那冷酷的金属面罩下，传来了低沉而清晰的，带着绝对忠诚的声音。
    “总司令，从不让人失望。”
    陆苍穹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所有的情绪都已隐去。
    只剩下，身为父亲的，无尽的骄傲。
    他重新转向沙盘，声音洪亮，盖过了所有的欢呼。
    “接通‘猎鹰’旅！”
    “为他们，清空最好的跑道！”

 第295章 雷霆战鹰

    京都军用机场的塔台，警报声终于停歇。
    取而代之的，是调度员们压抑着激动，却依旧颤抖的指令声。
    “清空一号主跑道！所有地面单位立即撤离！”
    “引导灯全部开启！功率调到最大！”
    “医疗队，地勤，工程队，全部待命！”
    指挥部里，陆苍穹挂断通讯，他那张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脸上，此刻也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动容。
    他转过身，面对着一群刚刚从狂喜中回过神来的高级将领。
    “走。”
    他的声音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万钧之力。
    “去迎接我们的援军。”
    ……
    十几辆军用越野车，组成一支精悍的车队，顶着狂风暴雨，在积水的道路上飞驰，溅起高高的水花。
    车内，气氛却与外界的狂暴截然不同，是一种混杂着震撼与期待的死寂。
    王铁军把脸贴在冰冷的车窗上，试图穿透雨幕，看清天空中的景象。
    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装甲师师长，此刻心脏跳得像擂鼓。
    “这帮南方的家伙，都是怪物吗？”
    他喃喃自语，话语里没有半分贬义，全是纯粹的，无法理解的震惊。
    “在风暴里进行超低空突防，还是这么大规模的机群……他们的飞行员，是用什么做的？”
    一旁的赵国强，双手紧紧握着膝盖，以此来平复内心的波澜。
    “不止是飞行员。”
    他声音干涩。
    “刚才塔台传来的初步扫描数据显示，那些运输机的结构强度与引擎输出功率，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畴。”
    “我们的专家组评估过，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想要在不解体的情况下，让运-20在这种气象条件下满载飞行，成功率，是零。”
    “零？”
    王铁军扭过头，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陆苍穹坐在最前面，一言不发。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那片被机场探照灯照亮的，风雨如瀑的夜空。
    他的儿子。
    他的部队。
    究竟，已经走到了何种地步？
    车队抵达了跑道旁的一处停机坪，刺耳的刹车声被风雨声瞬间吞没。
    车门打开，一股夹杂着水汽的寒风，猛地灌了进来。
    陆苍穹第一个下车，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肩章。
    李卫撑开伞，却被陆苍穹抬手制止了。
    王铁军，赵国强，还有几名负责机场防务的将领，都跟了下来，他们仰着头，呆呆地望着天空。
    来了。
    数十道刺目的航灯，撕裂了浓重的雨幕，如同天神下凡，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降临人间。
    庞大的机群，降低了高度，轮廓在探照灯的光柱中，变得无比清晰。
    那是运-20。
    但又不是他们熟悉的运-20。
    机身线条更加硬朗，机腹与机翼下，挂载着一个个造型狰狞的装备模块与空降战车，让它看起来不像运输机，更像是一头武装到牙齿的空中堡垒。
    而在这些钢铁巨兽的四周，近四十架武直-10与直-20，如同最忠诚的猎犬，拱卫着它们的安全。
    它们飞得极稳，螺旋桨切割着暴雨，发出的不是嘈杂的轰鸣，而是一种充满了力量感的，低沉的咆哮。
    “嗡——”
    第一架运-20的起落架，精准地接触到了地面。
    轮胎与湿滑的跑道摩擦，发出一阵青烟，但庞大的机身，没有丝毫的摇晃与颠簸，平稳得像是在一条干燥的，无风的跑道上滑行。
    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
    二十架庞大的运输机，在狂风暴雨中，以一种近乎完美的，教科书般的姿态，依次降落，滑行，然后精准地停入指定的停机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属于工业与秩序的美感。
    一名跟着过来的，负责装备研究的年轻军官，死死地盯着那些飞机，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失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三观被颠覆的颤栗。
    “这种重量，这种气动外形，要在这么强的侧风中保持稳定……他们的飞控系统！他们的引擎矢量技术！天啊！这是外星科技吗？！”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王铁军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这辈子见过的场面够多了，血肉横飞的战场，尸山血海的绝境，他都闯过来了。
    可眼前的景象，却比任何怪物，都更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名为“差距”的颤栗。
    “咔——吱——”
    液压杆的嘶鸣声，整齐划一地响起。
    二十架运输机的尾部舱门，同步开启。
    橘黄色的灯光，从机舱内透出，映照着倾盆的雨幕。
    然后，他们看到了那些士兵。
    他们不是跑，也不是走。
    而是在一声短促的口令后，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以标准的战斗队形，直接开进了暴雨中。
    他们身上那暗灰色的，充满了科幻感的流线型外骨骼，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雨水落在上面，瞬间滑落，不留一丝痕迹。
    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一尊沉默的，从未来穿越而来的杀戮雕像。
    行动间，只有金属关节发出的，细微而精密的摩擦声。
    安静。
    高效。
    致命。
    这支军队的气质，与他们在华北见过的任何一支部队，都截然不同。
    华北的军队，是百战余生的猛虎，身上带着血与火的煞气。
    而眼前的这支军队，则是一柄刚刚出鞘的，精雕细琢的，致命凶器。
    冰冷，精准，不带任何多余的情感。
    一名身材高大的军官，从队伍最前方，大步向着陆苍穹等人走来。
    雨水，在他面前仿佛都变得迟缓。
    他停在陆苍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双脚并拢，猛地一个立正，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报告总司令！”
    彦胜军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穿透了风雨。
    “破晓集团军，空降一旅‘猎鹰’，全员两千人，奉总司令陆沉渊命令，抵达京都！”
    “请您指示！”
    陆苍穹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坚毅，写满了绝对自信的脸。
    他伸出手，没有去回礼，而是重重地，拍在了彦胜军的肩膀上。
    那副看似轻便的外骨骼，传来的，却是山岳般沉稳的质感。
    “好。”
    陆苍穹的眼眶，有些发热。
    “好样的。”
    然后，他转向身后那群依旧处在巨大震撼中的将领。
    “这里风大雨大。”
    “我们，去会议室谈。”
    他率先转身，向着不远处的机场指挥楼走去。
    彦胜军放下手臂，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跟在了他的身侧。
    只留下王铁军等人，看着那四千名在雨中有条不紊展开防御阵型的未来战士，久久无言。

 第296章 麒麟天降

    机场指挥楼的会议室，灯火通明。
    巨大的合金会议桌冰冷而坚硬，雨水敲打着防弹玻璃窗，发出单调的，持续的声响。
    室内的空气，被点燃了，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一种灼热的，名为“希望”的气息。
    陆苍穹坐在主位，他身后的全息地图上，代表京都的蓝色光点，安然无恙。
    他看着彦胜军，那个站得笔直，身上还带着雨水寒气的年轻旅长。
    “彦旅长，说说你们的具体情况。”
    陆苍穹的声音，沉稳依旧，但尾音里，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动。
    在场的所有华北将领，包括王铁军，赵国强在内，全都屏住了呼吸，将视线聚焦在彦胜军身上。
    彦胜军没有半分迟疑。
    “报告总司令。”
    “此次‘猎鹰’旅前来，除了执行战术支援任务，还负责押运第一批战略物资。”
    王铁军闻言，下意识地开口。
    “第一批？有多少？”
    在他想来，能在这种天气里空运过来，哪怕只是一批急需的药品与高能口粮，都已经是天大功劳。
    彦胜军转向他，没有直接回答数字，而是用一种平静到冷酷的语调，开始陈述。
    “物资清单如下。”
    “一，标准军用高能营养膏，共计一百万支。”
    “二，单兵自热口粮，三十万份。”
    “三，医疗物资，包括生物凝胶，广谱抗生素，速效止血剂，足够支撑一场师级规模高烈度战斗的消耗，并附带五套‘蜂巢’战地手术单元。”
    会议室里，响起了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王铁军的眼睛，一点点瞪大。
    赵国强的双手，在桌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这些物资，已经不是“一批”可以形容的了。
    这几乎相当于他们战前一个月的储备量。
    然而，彦胜军的报告，才刚刚开始。
    “四，弹药补给。”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调取脑海中的数据。
    “762毫米标准步枪弹，五百万发。”
    “127毫米重机枪弹及狙击弹，一百万发。”
    “30毫米机关炮穿甲弹，燃烧弹，共计二十万发。”
    “各口径迫击炮，榴弹炮炮弹，五万发。”
    “以及，为第三集团军补充的旧式弹药，三十个基数。”
    死寂。
    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
    王铁军的嘴巴，慢慢张开，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呆滞，最后化作全然茫然。
    赵国强猛地站了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你说什么？”
    他指着彦胜军，声音都在发抖。
    “你说，为第三集团军，补充了旧式弹药？”
    彦胜军点头，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的，总司令在出发前下达的命令。”
    “考虑到华北部队的装备现状，第一批物资，必须确保通用性。”
    “陈仁司令的部队，现在应该已经全部换装完毕了。”
    通用性……
    这个词，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华北将领的心脏上。
    他们想到的，是千里驰援，是雪中送炭。
    而那个远在南方的年轻人，想到的，却是他们的枪里缺什么子弹。
    这份心思，这份能力，已经超出了战争范畴。
    这是一种碾压。
    一种近乎于神明般的，对全局的掌控力。
    “我……我草……”
    脾气最火爆的王铁军，憋了半天，最终只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陆苍穹的身体，靠在了椅背上。
    他看着彦胜军，又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千里之外，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
    “这些，就是全部了？”
    他问，声音有些干涩。
    彦胜军的回答，彻底引爆了全场。
    “不。”
    “报告总司令。”
    “这只是‘先头部队’运输的第一批次物资。”
    “总司令命令，后续的运输机群，将在天气好转后，建立一条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空中补给线。”
    “直到，京都的战略储备，恢复到战前水平为止。”
    轰！
    王铁军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脸上再无震惊，只剩下一种混杂着狂喜的涨红色彩。
    “哈哈哈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笑声雄浑，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好！好！好！”
    “老子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赵国强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扶着桌子，肩膀剧烈地抖动着，眼眶里，有泪光在闪动。
    压抑了太久的压力，绝望，在这一刻，被这从天而降的，庞大到不讲道理的希望，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娘的！”
    王铁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一把搂住赵国强的脖子，用力地吼道。
    “听见过没！以前那些段子里，都说神通广大的贵妇人，能把电话打到前线去问候自家儿子！”
    “咱们总司令，更牛！”
    他伸出大拇指，遥遥地指向南方。
    “咱们总司令，有个神通广大的麒麟儿！”
    “人家不打电话，人家直接把一座军火库，一个后勤基地，从风暴里给你空投过来了！”
    “哈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麒麟天降，虎父无犬子啊！”
    整个会议室，瞬间被这粗犷却真挚的笑声与欢呼声所淹没。
    所有的将领，都站了起来，他们笑着，喊着，用力地拍打着彼此的肩膀。
    这是劫后余生的狂欢。
    这是属于整个华北的，胜利序曲。
    陆苍穹没有笑。
    他坐在那里，看着眼前这群失态的部下。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线条硬朗，看不出任何表情。
    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眶，与桌子下，那只紧紧攥住，青筋毕露的拳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巨大波澜。
    骄傲。
    一种身为父亲的骄傲。
    许久，他缓缓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欢呼声，渐渐平息。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他身上，带着敬畏与信赖。
    陆苍穹站起身。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那个始终沉默，融入阴影的动力甲战士身上。
    幽灵。
    就在此时，彦胜军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整理了一下军容，然后迈开脚步，径直穿过人群，走向了那个角落。
    他的步伐沉稳，坚定。
    王铁军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彦胜军，在华北所有人眼中，已经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可他此刻的姿态，带着发自内心的敬佩。
    他在幽灵面前站定。
    “幽灵队长。” 彦胜军微微低头，语气中，带着尊重。
    彦胜军伸出手，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叠放整齐，带着墨香的信封。
    他双手，将信封递了过去。
    “总司令临行前，特意嘱咐。”
    “这份密信，必须由我，亲手交给您。”

 第297章 密信

    幽灵没有动。
    他的身体，如同一尊钢铁雕像，纹丝不动。
    透过破碎的面罩，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但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那套先进的动力甲之下，某种情绪正在剧烈地翻涌。
    他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那封信。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
    指挥部外的风雨声，似乎又重新钻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幽灵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画面。
    是京都失守时，通讯频道里那绝望的哭喊。
    是陆苍穹下达“死战不退”命令时，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决绝的眼睛。
    是温婉女士握住丈夫的手，平静地说出“我不会离开他”时，那温柔却坚定的侧脸。
    更是他自己，违背了陆沉渊“确保陆苍穹与温婉女士生命安全”的最高指示，选择启动b计划，选择留下来，选择与这座城市共存亡的那个瞬间。
    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也做好了，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
    他以为，自己会等来质问，等来惩罚，甚至等来最冰冷的斥责。
    因为他辜负了那个年轻人最直接的嘱托。
    他保护了陆苍穹，却违背了陆沉渊。
    这几个月来，这份沉甸甸的愧疚，如同最坚固的枷锁，死死地锁在他的心上，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钢铁的冰冷与重量。
    这封信里，会是什么？
    是迟来的审判吗？
    陆苍穹看着这一幕，他什么都没有说。
    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深处，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幽灵和他身后的黑色守望，在那场地狱般的守城战中，付出了什么。
    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沉默的战士，内心背负着什么。
    彦胜军依旧保持着递出信封的姿势，手臂稳得像焊在空中。
    他只是一个信使。
    一个传递着陆沉渊意志的，最忠诚的信使。
    终于，幽灵动了。
    他抬起被动力臂铠包裹的手，缓缓地，接过了那封信。
    信封很轻，却又重若千钧。
    他没有立刻拆开。
    而是转身，稍稍偏离了众人的视线焦点，仿佛想为自己争取一小片私密的空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用指尖，小心地撕开了那道麒麟火漆。
    动作很轻，很慢。
    他抽出里面的信纸。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甚至有些粗糙的纸。
    上面，只有一行字。
    字迹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你们守住了我的家。】
    【辛苦了，兄弟们。】
    短短十四个字。
    没有质问。
    没有责备。
    甚至没有提及那道被违背的命令。
    只有最温和的肯定，与最真挚的体谅。
    家。
    幽灵的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直。
    他原以为，陆沉渊的“家”，是在遥远的，安全的华南。
    可信上却告诉他，他守住的这座浴血的城市，他用生命保护的那对夫妻，才是陆沉渊心中，真正的家。
    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他冰封的心脏深处，猛地炸开，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那副沉重的，名为“愧疚”的枷锁，在这一刻，被这股暖流冲击得寸寸碎裂，化为乌有。
    他仿佛能透过这十四个字，看到那个年轻人的脸。
    看到他坐在华南的指挥部里，在下达完一道道改变战局的铁血命令后，提笔写下这封信时，脸上那温和的，带着理解与欣慰的笑容。
    他没有怪我。
    司令他……从来没有怪过我们。
    他懂。
    他什么都懂。
    幽灵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将那张信纸重新折好，然后贴身放入了动力甲内侧一个最稳妥的夹层里。
    这个动作，充满了仪式感。
    当他再次转过身时，虽然依旧沉默，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变化。
    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与疏离，消融了。
    他依然是那尊致命的杀戮雕像，但雕像的内核，已经被注入了温度。
    王铁军张着嘴，看看彦胜军，又看看幽灵，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凑到赵国强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压低了嗓门。
    “老赵，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幽灵队长，不就是司令的警卫队长吗？怎么连彦旅长都……”
    赵国强摇了摇头，他的震撼，丝毫不比王铁军少。
    他低声回道：“我看不懂，但我觉得，我们以前……可能都看走眼了。”
    “幽灵队长在南方的分量，恐怕远超我们的想象。”
    陆苍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幽灵，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线条柔和了许多。
    他为幽灵感到高兴，也为自己的儿子，感到无与伦比的骄傲。
    那孩子，真的长大了。
    不仅拥有了雷霆万钧的力量，更拥有了洞悉人心的，属于真正领袖的温度。
    “好了。”
    陆苍穹终于开口，声音打破了会议室里那诡异的安静。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
    “狂欢结束，现在，该谈谈正事了。”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彦胜军身上。
    “彦旅长，我要知道，你们的部队，能做到什么地步。”
    彦胜军立刻收回了对幽灵的注视，转而面向陆苍穹，再次恢复了那副雷厉风行的军人姿态。
    “报告总司令！”
    “破晓集团军空降一旅‘猎鹰’，随时可以投入任何形式的战斗！”
    彦胜军没有半分犹豫，他走到全息地图前。
    “我们的任务，是反攻！”

 第298章 根与叶

    江城中央指挥塔顶层，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室内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与北方的狂风暴雨相比，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办公室内，一缕淡雅的茶香，正从一个精致的紫砂壶中袅袅升起，与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陆沉渊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动作不疾不徐。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一副冰冷骷髅面罩的男人。
    灰烬。
    黑色守望的大队长。
    他就像一座沉默的雕塑，与窗外的明媚阳光格格不入，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阴冷。
    苏明月身姿笔挺，迈着无声的步伐，将一杯新泡好的茶，轻轻放在了灰烬面前的茶几上。
    茶杯与桌面接触，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尝尝。”
    陆沉渊的声音温和，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明月的手艺，比以前更好了。”
    灰烬没有动，透过面罩的两个黑洞，他注视着那杯清澈的茶汤，沉默不语。
    “幽灵的那封信，他收到了。”陆沉渊又说。
    灰烬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动作。
    “总司令。”
    他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中传来，干涩，沙哑，不带任何感情。
    “您不该这么做。”
    “那会动摇他的意志。”
    陆沉渊放下茶杯，十指交叉，放在膝上。
    他没有反驳，只是平静地问。
    “你觉得，幽灵做错了吗？”
    灰烬再次沉默。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从黑色守望的纪律来看，幽灵违背了最高指示，这是不容置喙的错误。
    但从另一个角度，幽灵保护了总司令的父母，保护了那个被总司令称为“家”的地方。
    “你们……”
    陆沉渊缓缓开口，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悠长的叹息。
    “为了杀戮而生，为了战斗而死。”
    “你们没有姓名，只有代号。”
    “你们是兵器，是影子，是黑暗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灰烬。
    “我就像阳光下的树叶，尽情地舒展，享受着一切。”
    “而你们，就是深埋在地底的根。”
    “默默地汲取，默默地支撑，将所有的危险与污秽，都挡在黑暗的泥土里，只为我而活。”
    灰烬身体绷紧。
    这些话，他从未听过。
    也从未想过。
    “我父亲的选择，我理解。”
    “他是一个军人，一个司令，他属于那座城市，属于他身后的千万军民。”
    “我很欣慰，幽灵在那一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陆沉渊的嘴角，牵起一抹弧度。
    “那意味着，他不再是一具，只知道绝对服从的人形兵器。”
    “他有了自己的判断，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那不是软弱，灰烬。”
    “那才是真正的力量。”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下方那座生机勃勃的庞大城市。
    无数车辆在宽阔的街道上穿行，远处的工厂烟囱冒着白色的蒸汽，合金城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我希望，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他的声音，通过玻璃的反射，清晰地传到灰烬耳中。
    “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拥有自己的姓名。”
    “能拥有一个妻子，几个可爱的孩子。”
    “你们可以争论晚饭吃什么，可以为孩子的学业头疼，可以在午后的阳光下，安稳地睡一个好觉。”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为了我一个人而活。”
    灰烬猛地抬头。
    他透过面罩，死死地盯着陆沉渊的背影。
    面罩之下，那双常年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姓名。
    妻子。
    子女。
    这些词汇，对于他们这些在黑暗中行走的人来说，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陌生，甚至是一种奢望。
    他们是根。
    根，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
    “我建立秩序，我发展科技，我发动战争，不是为了建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冰冷的钢铁帝国。”
    陆沉渊转过身，重新看向灰烬，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灰烬的心上。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创造一个，再也不需要‘黑色守望’的世界！”
    “一个你们可以脱下这身盔甲，摘下这副面具，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在阳光下的世界！”
    “灰烬，这才是我们为之奋战的终极意义！”
    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杯茶的热气，还在缓缓升腾。
    许久。
    灰烬缓缓地，单膝跪地。
    他低下那颗除了陆沉渊之外从未对任何人低下的头颅，用一种近乎宣誓的，嘶哑却无比郑重的声音说道。
    “黑色守望……”
    “愿为您，开创那个世界。”
    陆沉渊走过去，将他扶起。
    “去。”
    “告诉所有的兄弟们，活下去。”
    “好好地，活下去。”
    “是。”
    灰烬站起身，这一次，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对着陆沉渊，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转身，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他的背影，依旧冷硬如铁。
    但在那身黑色作战服之下，某些被冰封了太久的东西，正在悄然融化。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陆沉渊与苏明月两人。
    陆沉渊重新坐回沙发，端起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茶，一饮而尽。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风，好像停了。”
    他看着窗外，轻声说。
    苏明月立刻上前，为他续上热茶，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高效。
    “是的，总司令。”
    “气象部门说，未来一周，江城都是晴天。”
    陆沉渊却没有看她，而是端起新的茶杯，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刚才面对灰烬时的磅礴气势，反而带着一丝玩味。
    “白天的茶，香气总是浮在表面。”
    他看着苏明月，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有星光在闪烁。
    “不好喝。”
    苏明月愣了一下。
    她那张常年保持着绝对冷静的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名为“不知所措”的表情。
    陆沉渊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
    他放下茶杯，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
    “我觉得，晚上的茶，或许会比较好喝。”
    苏明月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一股热流，猛地从心底涌起，瞬间冲上了脸颊。
    一抹无法掩饰的绯红，从她白皙修长的脖颈，迅速蔓延到了耳根。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陆沉渊那灼人的视线。
    过了好几秒。
    才有一个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从她唇边轻轻溢出。
    “……是，总司令。”

 第299章 猛虎与黎明

    京都。
    会议室内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只剩下一种名为“窒息”的沉重。
    所有人的视线，都死死地钉在那个年轻的旅长身上。
    反攻。
    这个词，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是他们连在梦里都不敢奢望的禁忌。
    彦胜军没有理会众人那混杂着震惊、怀疑与狂热的眼神。
    他转身，面向那面巨大的全息地图，伸出手，在操作界面上轻轻一点。
    “在向各位汇报具体作战计划之前。”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有必要，先让各位了解，我们是谁。”
    嗡——
    全息地图上的华夏版图，瞬间变幻。
    原本犬牙交错的色块，全部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巨大而醒目的，充满了力量感的徽记，分别占据了华南的左右两片区域。
    左边的那个徽记，是一头咆哮的猛虎，通体漆黑，獠牙与利爪闪烁着金属的冷光，充满了侵略性与毁灭的气息。
    右边的那个徽记，则是一轮金色的，正在从地平线上喷薄而出的太阳，万道光芒刺破黑暗，象征着新生与希望。
    “我们陆总司令麾下的战斗序列，主要分为两大集团军。”
    “雄芯集团军。”
    彦胜军的手，指向那头咆哮的猛虎。
    “破晓集团军。”
    他的手，又移向那轮金色的黎明。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王铁军那张粗犷的脸，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不是一个有文化的将领，但他看得懂图。
    那头猛虎，那轮黎明，所代表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却又同样恐怖的意志。
    一种是毁灭。
    一种是创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彦胜军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但那份发自骨子里的骄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我与张震旅长所率领的‘猎鹰’与‘苍鹰’空降旅，便隶属于破晓集团军战斗序列。”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给这些已经僵住的北方将领们，一点点消化信息的时间。
    “破晓集团军司令，为聂云将军。”
    “聂司令，同样身兼集团军第一装甲师师长。”
    地图上，华南版图的韶关市，亮起了一个光点。
    “目前，聂司令正与第二十四铁壁师师长魏国锋师长，于韶关地区，进行部队的适应性重建工作。”
    赵国强皱起了眉，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
    “重建？”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
    “你们……也遭受了重大损失？”
    在他看来，即便是神兵天降，面对无穷无尽的尸潮，也不可能毫无伤亡。
    彦胜军摇了摇头。
    “不。”
    “是接收，并整编了原华南战区的部分友军。”
    “总司令认为，他们的战斗意志值得肯定，但装备与战术思想，需要一次彻底的革新。”
    “嘶——”
    王铁军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在发酸。
    革新。
    多么轻描淡写的一个词。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那个年轻人，已经不仅仅是在打赢战争了。
    他正在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去定义战争的未来。
    彦胜军的手指，在地图上继续移动，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点在了韶关东北方向的郴州市。
    “破晓集团军所属，萧炎师长的地狱火师，与林震天师长的第六装甲师，已于四天前，全面光复郴州。”
    “目前，两支部队正在建立前进基地，随时可以向北，或向西，发动下一次攻势。”
    又一个重磅炸弹。
    在场的所有华北将领，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郴州。
    那可是湘南的重镇。
    就这么……拿下来了？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彦胜军的手指，再次移动，落在了更北边的青远市。
    “中部战线。”
    “高明师长的曙光第一师，卫东师长的曙光第二师，以及孙彦师长的混编第四师。”
    “他们目前，正在对青远市，展开清剿作战。”
    王铁军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清剿作战？”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形。
    “这么说，你们的主力，都集中在中部了？！”
    在他看来，三支满编的王牌师，去进攻一座城市，这绝对是主力决战的架势。
    彦胜军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纯粹的，事实的陈述。
    “王师长，您误会了。”
    “他们的主要作战目标，是练兵。”
    “什么？”
    王铁军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彦胜军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总司令的命令。”
    “新编入的两万四千名士兵，需要尽快适应高强度的城市作战环境，积累战斗经验。”
    “青远市的威胁等级，与敌方单位构成，经过评估，刚好符合一次大规模实战演练的标准。”
    “……”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王铁军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柄无形的巨锤，反复地敲打，碾压，直至粉碎。
    他们在这里，用人命去填，用鲜血去换，每一寸阵地都来之不易。
    一场场惨烈的，足以被载入史册的守城血战。
    在南方，在那个年轻人的眼中。
    仅仅只是一场……
    练兵？
    “我……我操……”
    王铁军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嘴里无意识地，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
    他感觉，自己这几十年的仗，全都打到狗身上去了。
    陆苍穹始终沉默。
    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地图，又像是在透过地图，看着那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
    他的手，在桌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那是一种混杂着骄傲，震撼，与一丝丝茫然的复杂情绪。
    “常沙市。”
    彦胜军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思绪，都从那匪夷所思的“练兵”中，强行拽了出来。
    他的手指，点在了湖南的省会。
    那片曾经代表着极度威胁的深红色区域，如今，在全息地图上，呈现出一种纯粹的，象征着绝对控制的深蓝色。
    “地狱火师所属，修罗特战旅，旅长林焱。”
    “破晓集团军第三装甲师，师长李俊。”
    “以及，雄芯集团军直属，战略轰炸师，师长林动。”
    “与我部两个空降旅，于四天前，执行‘审判日’计划，一战功成。”
    “歼敌数千万，摧毁境外组织核心指挥所，我方战损……”
    彦胜军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那个数字。
    “……不到百分之二。”
    轰！
    如果说，之前的消息，是重锤。
    那么此刻的这个战报，就是一枚，直接在所有人脑海中引爆的，核弹。
    就连一直沉默的陆苍穹，身体也微不可查地，震动了一下。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破晓……”
    “刺破黑暗，带来黎明。”
    他抬起头，看着彦胜军。
    “你们向东，向北，收复失地，光复城市，符合‘破晓’之名。”
    他的视线，缓缓移向地图上那头沉默而狰狞的黑色猛虎徽记。
    “那么，它呢？”
    “雄芯集团军……他们的任务，又是什么？”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是啊。
    破晓集团军，已经展现出了神魔一般的力量。
    那支以“雄芯”为名的，徽记是嗜血猛虎的集团军，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彦胜军没有立刻回答。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那片巨大的全息地图。
    他的手指，离开了华夏的心腹地带。
    缓缓地，坚定地，划向了遥远的，广袤的，充满了未知与迷雾的……
    西部。
    地图上，一条粗大的，充满了侵略性的红色箭头，从华南腹地，直指西方。
    那箭头所指的方向，甚至已经超出了传统意义上的国境线。
    会议室内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成了实体。
    一种比面对千万丧尸，更加深沉的，源于未知的寒意，从所有人的脊椎骨，一路攀升到了天灵盖。
    “雄芯集团军……”
    彦胜军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是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心底炸响。
    “他们的任务。”
    “是向西。”

 第300章 西境豺狼

    向西。
    这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钢钉，穿透了会议室里所有灼热的空气。
    西部，那片广袤、荒凉，在末世地图上大部分都呈现出代表着低威胁度灰白色的土地，此刻被那根粗大的红色箭头，赋予了一种令人心悸的，不祥的意义。
    王铁军那张涨红的脸，血色正在一点点褪去，他愣愣地看着地图，喉结滚动了一下。
    “向西……干什么？”
    他的声音干涩，充满了不解。
    “那边的丧尸，还没咱们一个区多，值得你们雄芯集团军出手？”
    彦胜军转过身，他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每一个华北将领的脸。
    “各位。”
    “我们的敌人，从来不只是那些行尸走肉。”
    他这句话，没有丝毫的波澜，却像是一道极寒的冰风，吹进了所有人的骨髓里。
    赵国强猛地攥紧了拳头，他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压抑着愤怒。
    “是人？”
    彦胜军点头。
    “总司令将雄芯集团军的任务，定义为两个方向。”
    “对内，拱卫江城核心区域，建立我们赖以生存的工业与后勤基地。”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从江城向外画了一个圈，将周边数个重要的工业城市都囊括了进去。
    然后，他的手，再次指向那根刺眼的红色箭头。
    “对外，肃清一切敢于踏足这片土地的，食腐的豺狼。”
    豺狼！
    这个词，点燃了王铁军眼中压抑的怒火。
    “他娘的！”
    他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合金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有这么一群发国难财的杂种！”
    “是哪些国家的部队？说出来！老子就算拼光了第七师，也要去撕下他们一块肉！”
    不止是他，会议室里所有的华北将领，眼中都冒出了择人而噬的凶光。
    他们可以接受战死在对抗怪物的沙场上，但他们无法容忍，在他们用血肉保家卫国的时候，有一群卑劣的鬣狗，在背后觊觎他们的家园。
    彦胜军没有被这股滔天的怒火影响，他继续用那种陈述事实的语调，汇报着一份份更加冰冷的情报。
    “根据总司令的战略推演，以及林影师长的幽灵师渗透侦察后传回的最新情报。”
    “目前，在我国西部边境活动的，并非单一国家的正规军事力量。”
    “而是由多国退役特种兵，国际雇佣兵，以及当地投机武装分子，甚至正规军组成的数十股大小不一的武装团体。”
    他的手指，在地图的西部边缘，点出了数十个闪烁的红点。
    “他们的装备精良，不乏一些现役的主战装备，甚至拥有小规模的空中突击力量。”
    “他们的战术目标，并非占领或清剿丧尸。”
    彦胜军的声音，变得愈发冷酷。
    “而是破坏。”
    “他们有计划地摧毁我们遗留在西部的工业设施，矿场，以及交通枢纽。”
    “他们猎杀零散的幸存者，抢夺一切有价值的物资。”
    “他们甚至故意引爆尸潮，冲击我们原西部战区的防御阵地，以此达到他们浑水摸鱼的目的。”
    “他们在流干这个国家的血。”
    死寂。
    一种比刚才更加压抑的死寂。
    王铁军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红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上的青筋，如同一条条盘踞的虬龙。
    赵国强闭上了眼睛，他能想象到那副画面。
    同胞在正面抵御着末日的洪流，而一群豺狼，却在背后疯狂地掏着这个国家的内脏。
    “西部战区……”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是陆苍穹。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但此刻，他开口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我们的西部战区，联系不上了。”
    陆苍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们……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担忧。
    彦胜军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属于军人的，郑重的敬意。
    “报告总司令。”
    “我部总司令推测，西部战区主力尚在。”
    “他们没有被击溃，而是执行了最艰难，也最正确的战术——战略收缩，坚壁清野。”
    “他们放弃了广大的无人区，将所有宝贵的兵力与幸存者，集中到了几个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像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了那里，顶住了丧尸与豺狼的双重压力。”
    “总司令说，他们是英雄。”
    “是。”
    陆苍穹缓缓点头，那张坚毅的脸上，看不出悲喜。
    “他们是英雄。”
    他重复了一遍。
    彦胜军继续说道。
    “也正因为如此，雄芯集团军的西部攻势，才势在必行。”
    “破晓集团军，负责光复失地，带来黎明。”
    “而雄芯集团军，则要化身为最锋利的獠牙，为我们在西部浴血奋战的同胞，撕开一条生路，清扫掉所有敢于阻拦的垃圾。”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
    “就在我们前来京都的同时。”
    “南方战线，雷霆装甲师石岩师长，狮鹫空突师凤晓师长，以及李闯师长的第二装甲师，已经对数股境外武装团体，发动了毁灭性打击。”
    全息地图上，西南部边境的几个红点，瞬间被代表着胜利的蓝色光焰所覆盖。
    “敌人不堪一击。”
    彦胜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们的抵抗意志，甚至不如一只精英级的‘利爪’。”
    “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西部广袤的无人区，是复杂的地形，是找到并接应友军的巨大困难。”
    “所以，林影师长的幽灵师，已经作为战略尖刀，全面向西渗透。”
    “他们将是总司令的眼睛，为后续的大部队，勘测出一条最安全的，通往我们同胞身边的道路。”
    一番话说完，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震撼，是来自于南方友军那神魔般的力量。
    那么此刻，所有人的胸中，都燃烧起了一股同仇敌忾的，名为“愤怒”的烈焰。
    他们不再是旁观者。
    这场战争，关系到每一个还活着的华夏人。
    陆苍穹缓缓站起身。
    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彦胜军的身上。
    “我儿子……”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陆总司令，他……还好吗？”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彦胜军立正，身体站得笔直。
    “报告总司令。”
    “总司令一切安好。”
    “他只是说，北方的风，太冷了。”
    “他会尽快，让太阳，照遍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
    说完，彦胜军没有再补充任何东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陆苍穹沉默了许久。
    他缓缓转身，走向会议室的窗边，看着外面那依旧肆虐的风雨。
    没有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只听到一声，轻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混杂着骄傲与叹息的声音。
    “好。”

 第301章 分层剥皮

    太原城外，临时搭建的防御工事外，篝火驱散了湿冷。
    一名“苍鹰”旅的年轻士兵，正熟练地用战术匕首撬开一罐高能牛肉罐头，递给身边一名满脸胡茬的第三集团军老兵。
    老兵的手有些抖，接过罐头，看着里面大块的，冒着热气的牛肉，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不远处，一名女医疗兵正为一个第三集团军的士兵更换手臂上的生物凝胶敷料，动作轻柔而专业。
    原本泾渭分明的两支部队，此刻，界限变得模糊。
    笑声，食物的香气，还有劫后余生的轻松，在阵地上空交织，汇成了一股久违的，名为“希望”的暖流。
    临时指挥部内，气氛却与外界的其乐融融截然不同。
    这里是战争的心脏。
    巨大的全息战术屏幕上，太原市的立体地图，被触目惊心的深红色所覆盖。
    那红色，代表着三百万以上的，饥渴的丧尸。
    “他娘的！”
    脾气最火爆的第八重装师师长孙建国，一拳砸在金属桌面上，震得水杯嗡嗡作响。
    “有张旅长你们这支神兵，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他的脸上，满是亢奋的潮红。
    “就一个字，推！”
    “我的重装师打头阵，雷超的坦克营跟上，直接从市中心碾过去，把这帮狗日的杂碎，碾成肉饼！”
    第五装甲师师长雷超，虽然没有孙建国那么激动，但眼神里也跃动着火焰。
    “没错，我的坦克打光了炮弹，可还能当推土机用！”
    “给你们的zbd-03开路，绝对没问题！”
    他看着地图上那些崭新的，代表着空降战车的蓝色光点，充满了羡慕。
    他们的话，代表了在场大部分第三集团军将领的心声。
    被压抑了太久，被逼到了绝境，如今手握利刃，他们只想用最直接，最痛快的方式，将所有的憋屈与愤怒，尽数奉还给这座城市里的怪物。
    陈仁没有说话，他看着张震。
    这个从天而降的年轻旅长，才是这场战役真正的决策者。
    张震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片血红色的地图。
    他伸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一组数据，被瞬间放大，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预估敌方单位：3,127,500】
    【高阶变异体占比：约45】
    【城市建筑密集区覆盖率：78】
    【地下管网复杂系数：a+】
    冰冷的数据，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正面平推，是自杀。”
    张震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
    “我们的zbd-03空降战车，装甲是强化过，但还不足以在三百万尸潮中，像压路机一样来去自如。”
    “城市的复杂地形，会极大限制装甲集群的机动性与火力发挥，反而会成为丧尸，尤其是‘利爪’和‘潜行者’的天然猎场。”
    孙建国脸上的亢奋，凝固了。
    “那……那你说怎么办？”
    “总不能守在这里，等它们再攻过来！”
    “当然不。”
    张震的手指，在全息地图上，划出了几道凌厉的，蓝色的分割线。
    原本一整块的，代表太原市的红色区域，被瞬间切割成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不规则的区块。
    “总司令的命令，是凿穿太原，收复失地。”
    “但总司令更强调，要以最小的代价，保全我们每一个战士。”
    “所以，我们不能打一场消耗战，我们要打一场清除战。”
    他看向众人，目光第一次离开了屏幕。
    “我的方案，叫‘分层剥皮’。”
    第九机步师师长于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镜片下的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分层剥皮？”
    “对。”
    张震的手指，点在了最外围的一块，代号为“a-1”的区域。
    那片区域，是太原的工业郊区，建筑相对稀疏，道路宽阔。
    “第一步，诱导。”
    “我会派遣武直-10编队，携带特制的声波诱导炸弹，对a-2，a-3区域进行定点投放。”
    “巨大的噪音，会像磁铁一样，将这几个区域内的大部分丧尸，吸引到我们预设的，位于a-1区域的‘屠宰场’。”
    于广的眼睛越来越亮。
    “利用暴雨的噪音，掩盖我们装甲部队的调动声，同时，暴雨又能放大声波诱导炸弹的效果。”
    “好计策！”
    张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第二步，聚歼。”
    “当尸潮进入‘屠宰场’后，空降战车部队会从两侧高速穿插，用链炮与重机枪，构筑交叉火力网，像两把钳子一样，将尸潮的后路彻底锁死。”
    “同时，武直-10在空中提供火力压制，清除高价值目标。第三集团军的炮兵部队，对预设坐标进行覆盖式轰炸，彻底清空这个区域。”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模拟着整个战术流程。
    那是一幅血腥，却又充满了工业化美感的，高效屠杀画面。
    “第三步，清扫。”
    “在主力尸潮被歼灭后，我的‘苍鹰’战斗小组，与第三集团军的精锐步兵，将以小组为单位，进入该区域，对残余的，躲藏在建筑物里的丧尸，进行最后的清理。”
    “确保每一栋楼，每一个地下室，都绝对安全。”
    整个指挥部，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大胆，精密，而又冷酷的计划，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不是他们熟悉的战争模式。
    这不是靠着血勇与人命去填的绞肉机。
    这是将战争，变成了一道可以精确计算，控制变量，得出最优解的数学题。
    “清空一个区域，休整，补充，然后对下一个区域，重复这个流程。”
    张震的总结，简单而有力。
    “就像剥洋葱，一层一层地，把太原这颗毒瘤，彻底剥干净。”
    “我反对！”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是孙建国。
    他涨红着脸，胸膛剧烈起伏。
    “这太慢了！也太……太取巧了！”
    “我们华北的兵，打仗从来都是硬碰硬！哪有这么躲躲藏藏，跟做贼一样的！”
    “我们有这么好的装备，有从天而降的兄弟，我们有士气！为什么不敢跟它们堂堂正正地打一仗！”
    “我们不怕死！”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指挥部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陈仁的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呵斥。
    张震却抬起了手，制止了他。
    他重新戴上了战术头盔，冰冷的面甲，隔绝了所有的表情。
    只有那冷硬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在孙建国的心上。
    “总司令说过。”
    “勇气，不是让士兵去送死。”
    “勇气，是让每一个士兵，在能活下来的前提下，杀死最多的敌人。”
    “孙师长，你的兵不怕死，我很敬佩。”
    张震的声音，骤然转冷。
    “但陆沉渊总司令要的，是能打到南方的，活着的英雄。”
    “不是一块块刻着名字，立在太原城外的墓碑。”
    “你明白吗？”
    孙建国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一片煞白。
    陈仁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
    他走到孙建国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孙，时代变了。”
    “我们，也该学着改变了。”
    他转过身，面向张震，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张旅长，第三集团军，完全赞同你的作战计划。”
    “请下命令！”
    雷超，于广等人，也同时立正，神情肃穆。
    张震沉默了数秒，回了一个军礼。
    他转过身，面甲缓缓收起。
    他伸出手，指向全息地图上，那个代号为【a-1】的区域。
    “目标，城西工业园。”

 第302章 屠宰场的序幕

    凌晨三点，太原城西工业园区，死寂得像一座被遗忘的坟墓。
    只有雨后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远处废墟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低沉嘶吼，证明着这里的主人早已不是人类。
    张震站在临时指挥车的车顶，冰冷的车体金属，透过作战靴，传递着一丝寒意。
    他手中的夜视仪，将前方那片由厂房与管道构成的钢铁丛林，渲染成一片诡异的绿色。
    绿色的视野里，成千上万个晃动的身影，如同劣质的信号噪点，塞满了每一条街道与空地。
    其中，夹杂着一些体型明显庞大许多的【巨锤】，它们的移动迟缓，却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压迫感。
    更有一些迅捷的黑影，是【利爪】，它们在残破的建筑外墙上攀爬，如同鬼魅。
    “所有单位，最后一次系统自检。”
    张震的声音，通过指挥频道，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苍鹰”士兵的耳中。
    下方，阵地上，一名名“苍鹰”士兵，正进行着最后的武器调试。
    【朱雀i型】步枪的枪身上，数据流光一闪而过，表示校准完成。他们身后的外骨骼，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峻的金属光泽，每一个关节都蓄满了力量。
    不远处，第三集团军的老兵们，则显得紧张许多。
    他们紧紧握着手中重新填满弹药的旧式步枪，冰冷的枪身，是他们此刻唯一的依靠。
    他们的眼神，在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与身边这些沉默如铁的南方战友之间，来回移动。
    紧张中，混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安心”的情绪。
    “雷鸟编队，抵达预定空域。”
    通讯频道里，传来武直-10飞行员冷静得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
    夜空中，数架武装直升机，如同盘旋的死神，无声地悬停在a-2，a-3区域的上空。
    它们的机腹下，挂载着一枚枚外形奇特的，并非用于杀伤的炸弹。
    张震放下了夜视仪，抬头望向那片漆黑的天空。
    “执行。”
    两个字，轻得仿佛会被风吹散。
    下一秒，巨大的轰鸣，在工业园的深处，骤然炸响。
    那不是普通炸弹的爆炸声，而是一种尖锐，刺耳，足以撕裂耳膜，直冲大脑的特殊次声波。
    无形的音浪，如同一块被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嗡——
    大地，开始轻微地颤抖。
    起初，只是几头丧尸茫然地转过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紧接着，是成百上千头。
    最后，是整个工业园区里，数以万计的丧尸，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神经中枢。
    它们停下了无意识的游荡，猩红的眼眸，齐刷刷地转向了同一个方向。
    “吼——！”
    一头体型庞大的【巨锤】，最先发出了狂暴的嘶吼。
    它迈开沉重的步伐，撞开挡在身前的一切，朝着那声音的源头，发起了冲锋。
    它的动作，像是一个信号。
    黑压压的尸潮，瞬间沸腾了。
    如同开闸的洪水，它们放弃了原本的目标，汇聚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黑色洪流，涌向那个被设定好的，位于a-1区域的“屠宰场”。
    数十头【巨锤】在尸潮中开路，每一步，都让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指挥车内，雷超看着无人机传回的，那片代表着尸潮的，迅速移动的红色光点，手心渗出了汗。
    “张旅长，这数量……比我们预估的还要多！”
    “在计划之内。”
    张震的声音，依旧平静。
    他看着尸潮的主力，已经完全进入了预设的口袋阵。
    “孙师长，雷师长。”
    “到！”
    孙建国与雷超的声音，同时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这一次，孙建国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狂傲，只剩下一种压抑的，急于证明自己的战意。
    “锁门。”
    张震的命令，再次下达。
    “明白！”
    孙建国嘶吼一声，亲自驾驶着一辆经过加固的重装甲车，第一个冲了出去。
    他要用行动，洗刷之前的耻辱。
    他更要让这些南方的娃娃兵看看，他们华北的军人，不光有血性，更能学会新的战术！
    他身后，雷超的坦克营，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些老旧的坦克，在崭新的zbd-03空降战车的两侧掩护下，重新焕发出了钢铁的狰狞。
    两支装甲部队，如同一对张开的巨型铁钳，从尸潮的左右两翼，高速穿插，狠狠地咬向了它们的尾部。
    “轰！”
    孙建国的装甲车，第一个将尸潮的队尾撞得粉碎。
    他将退路，死死地堵住了。
    “于师长，你的步兵。”张震的声音响起。
    “明白！”
    第九机步师师长于广，看着眼前的战术屏幕，第一次感觉战争可以是如此清晰。
    他不再需要靠着望远镜和通讯兵的嘶吼来判断局势。
    每一个敌人的位置，每一个友军的动向，都在屏幕上，一目了然。
    “各单位注意！按预定方案，执行交叉火力覆盖！”
    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递到每一个第三集团军的阵地。
    紧张，却又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
    “哒哒哒哒——”
    老旧的步枪，与zbd-03空降战车上的30毫米链炮，同时喷吐出火舌。
    密集的弹雨与毁灭性的炮弹，构筑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之网。
    冲在最前面的丧尸，成片成片地倒下，瞬间就被后面的同类踩成肉泥。
    天空中的武直-10，则开始对那些高价值的【巨锤】进行精准点名。
    一枚枚微型导弹拖着尾焰，准确地钻进【巨锤】的身体，将它们炸成一团团碎肉。
    战争，变成了一场高效的，工业化的屠杀。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孙建国看着自己的部队，与“苍鹰”的空降战车，完美地将尸潮的后路锁死，忍不住放声大笑。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十几头速度奇快的【利爪】，竟然沿着建筑物的阴影，避开了正面火力的封锁，从一个老式坦克构筑的防线薄弱点，撕开了一道口子。
    它们的目标，直指孙建国的指挥车侧翼。
    “师长小心！”
    一名眼尖的士兵发出了惊恐的吼声。
    孙建国脸色一变，刚想调转炮塔。
    他知道，来不及了。
    可就在那些【利爪】即将扑上来的瞬间。
    “噗！噗！噗！”
    几声轻微的，几乎被炮火声掩盖的枪响。
    那十几头【利爪】的脑袋，就像被无形的子弹精准命中，齐齐炸开，墨绿色的浆液，溅满了装甲车的车身。
    孙建国僵住了。
    他看到，不远处，一个三人制的“苍鹰”战斗小组，正从一处废墟的阴影中走出。
    他们手中的【朱雀i型】步枪，还冒着一丝轻烟。
    从发现威胁，到锁定目标，再到精准击杀，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配合得天衣无缝，冷静得令人发指。
    孙建国脸上的亢奋，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撼与敬畏的复杂神情。
    他终于明白，张震所说的，“勇气，是让每一个士兵，在能活下来的前提下，杀死最多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拿起通讯器，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谦逊。
    “所有单位，稳住阵脚！看清楚南方兄弟的打法，学着点！”

 第303章 钢铁绞肉机

    zbd-03空降战车的30毫米机关炮开始咆哮，橙红色的曳光弹链撕裂了凌晨的黑暗，将街道化作一条流淌着钢铁与火焰的死亡长河。
    每一发高爆燃烧弹，都能将数头拥挤在一起的普通丧尸，连同它们脚下的水泥地，一同炸成飞溅的碎块。
    第三集团军的老兵们，紧绷的神经在看到这幅毁灭性的画面后，得到了一丝诡异的松弛。
    一名“苍鹰”士兵，单膝跪在一名第三集团军机枪手的身侧，他的战术目镜上，数据流飞速划过。
    “前辈，修正弹道，向左三度，仰角抬高一。”
    那名机枪手下意识地照做，沉重的枪身微微一顿，再次扣动扳机。
    “哒哒哒！”
    火舌喷吐，子弹精准地扫倒了一片刚刚从侧翼小巷涌出的丧尸，效率比之前提高了数倍。
    他愕然地停火，看向身边的年轻士兵。
    “你……你怎么知道？”
    “我的目镜可以计算风速，弹道下坠，以及锁定敌方单位的移动轨迹。”
    年轻的“苍鹰”士兵回答得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这番对话，在战线的各个角落上演。
    第三集团军的士兵们，震撼地发现，他们手中的老旧武器，在这些南方兄弟的辅助下，爆发出了前所未闻的杀伤力。
    每一发子弹，都不再是靠着感觉与运气泼洒出去，而是变成了一次次精准的，有预谋的点杀。
    “吼——！”
    一头高达三米的“巨锤”型丧尸，撞开一堵残墙，庞大的身躯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咆哮着冲向防线。
    它的目标，是孙建国那辆冲在最前面的重装甲车。
    “来得好！”
    孙建国双目赤红，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地一踩油门。
    装甲车发出野兽般的轰鸣，迎着那头钢铁怪物，正面撞了上去。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中，是钢铁与变异血肉的极致碰撞。
    装甲车的前装甲被撞得深深凹陷下去，而那头不可一世的“巨锤”，半个身子都被碾进了车底，粗壮的手臂被履带绞成了肉酱。
    天空之中，盘旋的武直-10如同最冷静的猎手。
    数头“利爪”型丧尸，试图沿着高楼的墙壁，从空中迂回，绕过正面的火力网。
    驾驶员的面甲上，锁定了它们移动的轨迹。
    “导弹，已锁定。”
    “发射。”
    数枚微型导弹拖着纤细的尾焰，如死神的镰刀，划破夜空。
    爆炸的火光，在建筑物的侧面接连亮起，将那些迅捷的鬼魅，连同它们攀附的墙体，一同炸成了纷飞的碎石与血块。
    一名年轻的“苍鹰”战士，正冷静地切换着步枪模式，精准点杀着远处的威胁。
    他身旁，一名胡子拉碴的第三集团军老兵，正抱着步枪，警惕地扫视着近处的废墟。
    两人背靠着背，一个负责远，一个负责近。
    新式的外骨骼与沾满泥浆的旧军装，构成了一副奇异却又无比和谐的画面。
    “前辈，左侧两点钟方向，那堆集装箱后面，有‘酸液喷蚀者’！”
    年轻战士的声音，通过外骨骼的扩音器传出，清晰而冷静。
    老兵甚至没有回头，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一个侧滚翻，躲开了集装箱后喷出的一大片墨绿色酸液。
    那酸液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起一阵白烟。
    老兵就势半跪在地，枪口抬起，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对着酸液喷来的方向，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集装箱后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倒地声。
    “小子，干得漂亮！”
    老兵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你们的装备是先进，但我们这帮老骨头的经验，也不是吃素的。”
    年轻战士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
    “这叫强强联合。”
    两人的配合，愈发默契。
    临时指挥部里，陈仁透过观察窗，静静地看着战场上这一幕幕。
    他看到自己的士兵，不再是之前那种各自为战，靠着一腔血勇死撑的模样。
    他们开始学习，开始模仿，开始与那些仿佛来自未来的战士，融为一体。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有欣慰，有感慨，更有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在胸膛里灼烧。
    这不仅是一场收复失地的战斗。
    这更是一场新与旧的交接，是两代军人军魂的传承与融合。
    然而，就在战局一片大好之时，异变再起。
    夜空的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阵刺耳尖锐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啸叫声。
    “那是什么声音？”
    一名士兵下意识地抬头。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只见远方的天际线上，一片巨大的，由无数黑点组成的“乌云”，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战场席卷而来。
    那不是乌云。
    那是数百只，甚至上千只，翼展超过一米的【血雀】！
    黑色的风暴，携带着死亡的尖啸，俯冲而至。
    它们猩红的眼眸，在战场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嗜血的寒光。
    “防空！全体防空！”
    张震的命令，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的通讯频道中炸响。
    命令下达的瞬间，所有“苍鹰”士兵手中的【朱雀i型】步枪，枪身在一阵轻微的机械声中，瞬间切换成防空模式。
    枪口自动上扬，锁定了天空中俯冲而下的目标。
    下一刻，数千道炽热的能量光束，从地面冲天而起。
    密集的能量光束，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闪烁着毁灭气息的光网。
    冲在最前面的血雀群，一头撞进了这张光网里。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
    它们的身体，在接触到能量光束的瞬间，就被高温直接气化，连一滴血都未能落下。
    然而，血雀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仍有十几只悍不畏死的血雀，从光网的缝隙中，尖啸着突破了封锁，如黑色的闪电，直扑地面上的步兵阵地。
    一名年轻的第三集团军士兵，惊恐地看着一只血雀朝着自己俯冲而来，那锋利的爪子，在他的瞳孔中越放越大。
    他甚至忘记了开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哒哒哒哒哒——！”
    一阵狂暴的，充满了原始力量感的重机枪声，在他身侧响起。
    一名满脸沧桑的老机枪手，稳稳地架着一挺老旧的重机枪，枪口喷吐着疯狂的火舌。
    他没有去瞄准，只是靠着几十年的肌肉记忆与战场直觉，打出了一道完美的预判弹幕。
    那十几只突破了高科技火力网的血雀，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在空中被撕裂成漫天飞舞的血肉与羽毛。
    枪声停歇。
    老机枪手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滚烫的枪管，还冒着白烟。
    周围，一片死寂。
    几名刚刚收回步枪的“苍鹰”士兵，看着那名老兵，又看了看天空中的血雨，面甲下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喝彩与敬佩的神情。
    “前辈，牛逼！”

 第304章 传承

    血雀的残骸，如同黑色的雨点，从空中坠落。
    那名老机枪手放下滚烫的枪管，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浓重的硝烟味，呛得他咳嗽起来。
    “a-1区域，空中威胁清除。”
    张震冰冷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像是在宣告一个既定的事实。
    “清扫行动，开始。”
    命令下达，战场上的气氛为之一变。
    原本泾渭分明的两支部队，开始迅速重组。
    一名名装备着【朱雀i型】外骨骼的“苍鹰”士兵，主动脱离原有的战斗建制，与三两名第三集团军的精锐老兵，混编成一个个全新的，三人制的战斗小组。
    新式的暗灰色流线型外骨骼，与沾满泥浆血污的旧式军装，并肩而立。
    这些临时组成的小队，如同一把把锋利的手术刀，开始深入工业园区的每一处废墟，每一栋厂房。
    他们的任务，是进行无死角的清扫。
    一间废弃的零件加工车间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铁锈混合的怪味。
    一名第三集团军的老兵，猫着腰，凭借多年的经验，小心翼翼地探查着一排生锈的机床。
    他身后的“苍鹰”战士，保持着标准的警戒姿势，战术头盔上的目镜，正无声地扫描着周围的一切。
    “这地方干净得过分。”
    老兵压低了声音，多年的战场直觉，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热成像显示无异常，生命信号为零。”
    年轻的“苍鹰”战士，用数据回应了他的直觉。
    就在这时，老兵的脚下，踩到了一块松动的金属板。
    【哐当】。
    一声轻微的，却在死寂中无比刺耳的声响。
    “警告！上方，高速移动目标！”
    年轻战士的声音，几乎与警报声同时响起。
    老兵猛地抬头。
    一道灰白色的影子，从头顶纵横交错的管道阴影中，无声地扑下。
    是【潜行者】！
    那锋利的，从脊背突出的骨刺，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直刺他的面门。
    太快了。
    快到他连举枪的动作都来不及完成。
    【嗡——】
    一阵轻微的，高频引擎的启动声。
    那名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苍鹰”战士，身影瞬间变得模糊。
    外骨骼的关节处，微弱的能量光流一闪而逝，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他甚至没有拔出步枪，只是手腕一翻，右臂的外骨骼装甲中，弹出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高周波战术匕首。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
    那头凶猛的【潜行者】，在半空中，动作戛然而止。
    它的身体，与老兵的鼻尖，相距不过几厘米。
    一截锋利的骨刺，从它的后颈处，穿透而出，上面还挂着墨绿色的组织液。
    年轻的“苍鹰”战士，一刀，精准地斩断了它的脊椎。
    那头【潜行者】，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老兵僵在原地，额头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前辈。”
    年轻战士收回匕首，声音依旧平静。
    “这些畜生最擅长偷袭，必须保持高度警戒。”
    他说着，从自己的战术腰带上，解下了一把备用的战术匕首，递给了面前的老兵。
    “这个给你，比你枪上的刺刀，反应快。”
    老兵看着那把充满了科幻感的匕首，又看了看地上那具致命的尸体，沉默地接了过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相似的场景，在园区的各个角落上演。
    在一座废弃的化工厂内，最后一个混编小组，遭遇了这片区域最后一头，也是最顽固的敌人。
    一头【巨锤】。
    它庞大的身躯，将一条狭窄的，布满了化学品管道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它挥舞着如同攻城锤般的巨臂，任何靠近的物体，都会被瞬间砸成碎片。
    “不能用高爆弹！”
    小组里的一名第三集团军老兵，大声吼道。
    “这些管道里天知道装的是什么！炸了这里，我们谁也别想活！”
    “分析目标弱点。”
    “苍鹰”战士冷静地下令，他的目镜开始扫描那头狂暴的怪物。
    “它的左臂关节有旧伤，每次挥动后，有05秒的僵直。”
    老兵听到数据，眼睛一亮。
    他没有再多问，举起手中的旧式步枪，对着那头【巨锤】的膝盖，果断开火。
    子弹并不能穿透【巨锤】厚实的表皮，却成功激怒了它。
    【吼——！】
    【巨锤】咆哮着，挥动它那条受伤的左臂，狠狠砸来。
    “就是现在！”
    老兵嘶吼着。
    “苍鹰”战士的外骨骼，喷射出淡蓝色的气流。
    他利用这瞬间的爆发力，一个灵巧的侧滑，躲开了致命的重击，同时，手中的【朱雀i型】步枪，对准了老兵嘶吼中，那个他自己都无法看见的角度。
    【噗噗噗！】
    三发特制的穿甲弹，呈一个精准的品字形，射入了【巨锤】脖颈后方，脊椎与头骨的连接处。
    那头庞然大物，所有的动作，瞬间凝固。
    然后，轰然倒下。
    老兵看着眼前这一幕，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经验与科技，第一次，结合得如此完美。
    第九机步师师长于广，亲自带着一队人，清理最后一栋办公楼。
    当他踹开顶楼会议室大门的时候，只看到了几头零星的普通丧尸。
    他身边的一名老兵，习惯性地举枪，却发现弹匣已经打空。
    他身侧，一名年轻的“苍鹰”战士，正准备将一枚高爆榴弹，装入自己的步枪挂载发射器。
    这是他最后一发高爆弹。
    他看到了老兵的窘境。
    年轻的战士，动作没有任何犹豫。
    他将那枚宝贵的高爆弹，重新挂回腰间，然后从自己的弹药包里，取出一个满装的，第三集团军制式的步枪弹匣，抛给了身边的老兵。
    “前辈，接着！”
    老兵下意识地接住。
    他愣住了。
    他看着手中冰冷的弹匣，又看了看那个放弃了最安全高效的攻击方式，反而选择与他一同近距离作战的年轻背影。
    于广站在门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在指挥部的公共频道里，用一种带着强烈感触的，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
    “这就是传承。”
    整个频道，安静了数秒。
    “不是装备的传承，是精神的传承。”
    会议室里，那名老兵将崭新的弹匣，狠狠拍入自己的步枪。
    他对着身边的年轻战士，露出了一个在血污下，显得无比灿烂的笑容。
    两人并肩，将枪口对准了前方。

 第305章 天穹之矛

    江城，中央指挥塔。
    巨大的全息地图在房间中央缓缓旋转，上面闪烁着无数代表着部队番号，物资流动，与战线推进的蓝色光点。
    空气里，混合着设备散热的微弱臭氧味与苏明月身上淡雅的香气。
    她站在地图前，身姿笔挺，声音冷静得像一台精密的分析仪器，向着沙发上那个悠闲的身影汇报着。
    “报告总司令。”
    “韶关，郴州两地防御工事已初步完成，魏国锋师长率领的第二十四师已完全接管防务，原驻守怀城与杭城的守备部队，正在向该区域运动，预计四十八小时内，可构建起第二道防线。”
    “聂云司令的第一装甲师，萧炎师长的地狱火师，以及林震天师长的第六装甲师，已于三小时前越过耒阳，正向常沙市方向高速突进，预计将于十二小时后，与李俊师长的第三装甲师及林焱旅长的修罗特战旅完成会师。”
    她的汇报，每一个字都精准，有力，充满了捷报的喜悦。
    周围的参谋军官们，脸上也难掩振奋之色。
    陆沉渊没有说话。
    他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目光却没有落在地图上那些代表着胜利的蓝色光点上。
    他的视线，越过了繁忙的陆地战线，投向了地图边缘，那片深邃而广阔的，代表着海洋的蔚蓝色区域。
    “凌霄的舰队，怎么样了？”
    他突兀的提问，让苏明月流畅的汇报，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她立刻调出新的数据。
    “凌霄将军的‘深海守望者’舰队，已完成第一阶段的改装，新换装的电磁轨道炮与近防激光矩阵，极大缓解了来自海上的压力。”
    “只是……”
    苏明月的声音，出现了一丝犹豫。
    “只是什么？”
    陆沉渊的语气依旧温和，却让周围所有参谋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只是，凌霄将军在最新的报告中提及，他们在近海，发现了一些……无法识别的，非生物信号源。”
    “声呐无法解析，但它们确实存在。”
    陆沉渊放下了茶杯。
    “大海的神秘，超乎我们的想象。”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指挥室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西边的豺狼也是一样。”
    他站起身，走到全息地图前，伸出手，轻轻划过西部那片广袤的灰色地带。
    “这个世界，藏着很多东西。”
    “有些东西，在末世之前，我们看不到。”
    陆沉渊转过身，看向众人，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洞穿历史的深邃。
    “与其说，是看不到。”
    “不如说，是人家不给我们看。”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所有参谋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们都是精英，瞬间就理解了总司令话语中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意。
    和平年代，隐藏在水面之下的，那些真正决定国家命运的，不为人知的力量。
    “我明白了，总司令。”
    苏明月立刻应道。
    “我会让情报部门，重新评估所有潜在威胁的等级。”
    陆沉渊看着她那张因为连续工作而略显憔悴，却依旧保持着绝对冷静的俏脸，忽然笑了。
    “威胁是评估不完的。”
    “去给我准备一份夜宵，我饿了。”
    苏明月愣住了。
    她身后的一众参谋，也全都愣住了。
    在这种讨论着最高级别战略问题的严肃场合，总司令却突然，说他饿了。
    “还有，明月。”
    陆沉渊的声音，放柔了几分。
    “你已经连续工作超过三十个小时了，吃完夜宵，去睡一觉。”
    “铁打的人，也需要休息。”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苏明月的全身。
    她紧绷的神经，在这句关心下，得到了片刻的松弛。
    “是，总司令。”
    她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一丝波动，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陆沉渊的视线，转向了会议室的另一个角落。
    那里，一直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没有任何军衔标识的黑色空勤服，三十岁左右，面容英俊，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从会议开始到现在，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像一柄收在鞘中的利剑。
    周围的参谋军官们，在看向他时，眼神中都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近乎狂热的敬畏。
    陆沉渊看着他。
    “闻将军。”
    那个姓闻的男人，向前一步，身体站得笔直，仿佛一杆刺破苍穹的长枪。
    “到。”
    声音不高，却充满了穿透力。
    陆沉渊脸上的温和，在这一刻，尽数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君临天下的，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伸出手，指向全息地图上，华北那片依旧被风暴与战火笼罩的土地。
    “北方的天，太暗了。”
    “风，也太冷了。”
    陆沉渊的视线，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死死地钉在闻将军的脸上。
    “出发。”
    闻将军抬起头，迎上陆沉渊的视线。
    他的眼中，燃烧起熊熊的烈焰。
    他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声音铿锵，如金石交击。
    “必将总司令的意志，洒遍北方大地！”
    说完，他没有再多言半个字。
    转身，迈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大步走出了指挥室。
    他的背影，如同一柄即将射出的，天穹之矛。

 第306章 旧土与新王

    连绵的阴雨终于停歇，洗净了京都上空的铅灰色。
    泥泞的道路上，一辆辆满载着食品与药品的军用卡车，正排着长队，引擎低沉地轰鸣着，准备驶向更北方的张家口与保定还有南方的廊坊。
    希望，似乎正随着这些滚动的车轮，重新在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上蔓延。
    然而，在临时补给点外，刺耳的喧嚣，却像一把肮脏的刮刀，粗暴地撕开了这层脆弱的和平。
    “我们要吃肉！顿顿都是压缩饼干，怎么活！”
    “凭什么那些当兵的能住帐篷，我们就要挤在漏雨的破楼里？”
    “物资不够就再去抢啊！你们是军队，养我们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数百名幸存者，堵在铁丝网前，挥舞着手臂，一张张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感恩，只有贪婪与理所当然的索取。
    几名华北军区的年轻军官，正涨红着脸，徒劳地试图安抚人群，声音却被淹没在更大的吵嚷声中。
    不远处的指挥车旁，王铁军看着这一幕，本就黝黑的脸，此刻黑得像锅底。
    “他娘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真想把他们全都扔到城外去喂丧尸！”
    他身边的彦胜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测的，近乎怜悯的嘲弄。
    “王师长，你要是见了我们李闯师长，估计会很有共同语言。”
    王铁军愣了一下。
    “哦？怎么说？”
    彦胜军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弧度，那弧度冰冷而锋利。
    “李闯师长处理这种事，从来不靠嘴。”
    “他的坦克，会先把道理讲清楚。”
    王铁军的呼吸，猛地一滞。
    坦克……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些还在叫嚣的幸存者，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向往。
    “好小子！够劲！”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得见见这个李闯！”
    一旁的赵国强和孙明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苦涩与无奈。
    他们何尝不想用铁腕手段，但旧有的观念，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他们。
    “军队，就是保护人民的。”
    这句话，刻在他们每一个人的骨子里。
    就在这时，前方的骚乱，陡然升级。
    一个瘦高的男人，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开始猛烈地摇晃铁丝网，冲着维持秩序的士兵，吐了一口唾沫。
    “孬种！不敢开枪是不是！”
    “老子今天就要冲进去，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负责维稳的军官，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死死地挡在前面，大声呵斥。
    彦胜军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看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陆苍穹，这位华北的最高统帅，正静静地看着那片混乱，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陆总司令，恕我直言。”
    彦胜军的声音不高，却让周围几名华北将领的心头，都是一跳。
    “你们对他们，太仁慈了。”
    “在国家风雨飘摇的时候，平民，应该是军队最坚实的后盾，而不是拖累军队的包袱。”
    王铁军的火气又上来了。
    “他们手无寸铁！我们总不能……”
    “手无寸铁，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索取，就可以辱骂用生命保护他们的战士吗？”
    彦胜军直接打断了他，声音陡然转冷。
    他向前一步，那身笔挺的军装，仿佛都散发着一种源自南方的，铁血的气息。
    “在江城，如果遇到危险。”
    “总司令，不需要去保护平民。”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几位北方将领的心上。
    “是平民，会自发地，用他们的血肉，组成人墙，去保护我们的总司令！”
    “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总司令活着，江城才有未来！他们才有未来！”
    “他们明白，秩序不是凭空掉下来的，是需要每一个人，用忠诚与服从，去共同维护的！”
    死寂。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抽干了。
    王铁军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国强那张沉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混杂着震撼与茫然的表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们在这里，将平民当成需要小心呵护的瓷器，换来的却是无休止的索取与怨怼。
    而在南方，那个年轻人的治下，平民，却已经拥有了与军队一般无二的，钢铁般的意志。
    陆苍穹始终没有回头。
    但他的手，在背后，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混杂着骄傲，震撼，与一丝丝后生可畏的复杂情绪。
    他的儿子。
    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合格的领袖。
    一个，拥有着无数狂热追随者的，新王。
    就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中，一直如雕塑般，站在陆苍穹身后的幽灵，和他身后的五名黑色守望士兵，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身上，穿着一种从未在华北出现过的，通体呈哑光黑色的动力装甲。
    【守望者ii型】。
    装甲的线条无比流畅，没有一丝多余的棱角，却在每一个关节处，都透露出一种远超时代的，精密而致命的压迫感。
    它不像北方的坦克那样笨重，反而像一头蛰伏的，优雅的黑豹，充满了内敛的，即将爆发的力量。
    他们手中，持着同样是纯黑色的战术步枪。
    【黑色协议】，来自江城技术部的最高杰作。
    枪身布满了模块化的接口，可以根据战况，在突击步枪与狙击步枪之间快速切换，枪管下方，还挂载着一枚小巧的榴弹发射器。
    这五名士兵，就像五尊从地狱中走出的杀戮神像，沉默，冷酷，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抢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
    那个瘦高的男人，终于找到了铁丝网的一处薄弱点，猛地将其撕开一个口子，带头朝着后方的物资卡车，疯狂地冲了过去。
    “他们不敢开枪！冲进去！吃的都是我们的！”
    混乱，一触即发。
    华北的士兵们，举起了枪，脸上却满是犹豫与挣扎。
    所有人的视线，下意识地，全部汇聚到了陆苍穹的身上。
    陆苍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仿佛要将心中最后一点属于旧时代的仁慈，彻底吐出。
    不需要命令。
    不需要言语。
    幽灵看到了总司令的动作。
    他懂了。
    他的手掌，只是微微地，动了一下。
    【咔！咔！咔！咔！咔！】
    五声整齐划一的，金属锁定的轻响。
    那五名黑色守望士兵，同时抬起了手中的【黑色协议】。
    他们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得如同机器。
    五道猩红的激光指示点，瞬间亮起，穿透了混乱的人群，死死地，钉在了那个冲在最前面的，瘦高男人的胸膛上。

 第307章 净化即救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那五道猩红的光点，像是死神烙下的印记，在那个瘦高男人的胸前，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男人的脸上，疯狂的表情僵住了。
    他身后的喧嚣，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五道光，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没有警告。
    没有枪声。
    只有五声微弱的，仿佛压缩空气被释放的【噗】声。
    那个冲在最前面的男人，他的身体猛地一震，胸膛上瞬间绽开五朵细小的血花。
    他还来不及低下头，去看自己的伤口。
    下一秒。
    【嘭！】
    他的头颅，就像一个被高压气泵瞬间灌满的西瓜，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
    红的，白的，溅了身后几个人满脸。
    温热的液体，带着浓重的腥味，让那些刚刚还叫嚣着的人，大脑一片空白。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雨水滴落在泥地上的声音，和远处卡车引擎的低沉轰鸣。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终于打破了这片凝固的恐怖。
    人群炸了。
    理智彻底崩塌。
    “魔鬼！他们是魔鬼！”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
    幸存者们屁滚尿流，转身就跑，恐惧压倒了一切，他们只想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他们不是后悔了。
    他们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然而在黑色守望面前，逃跑是一种奢望。
    道歉更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噪音。
    那五名黑色守望士兵，动作没有任何停顿。
    他们手中的【黑色协议】，枪口微微移动，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锁定了一个又一个奔逃的身影。
    【噗！噗！噗！噗！噗！】
    又是五声轻响。
    五名跑在最前面的幸存者，后脑勺同时炸开，身体因惯性向前扑倒，在泥水中，再无声息。
    这精准而冷酷的屠杀，彻底击碎了所有人的侥幸心理。
    就在幸存者们绝望地，试图从其他方向四散奔逃时。
    街道的两侧，废墟的阴影里，建筑的破败门口。
    一道道通体哑光黑色的身影，无声地，如同鬼魅般，显现出来。
    三十五名黑色守望士兵，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悄然出现，与之前那五人，构成了一个完美的，没有任何死角的包围圈。
    他们手中的【黑色协议】，猩红的激光指示点，在混乱的人群中，交织成一张绝望的死亡之网。
    “不……”
    王铁军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身后的华北士兵们，一个个脸色煞白，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握着枪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他们的眼中，有不忍。
    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到毒瘤被切除时的，病态的畅快。
    屠杀，在继续。
    那是一场名为“净化”的，冷酷的外科手术。
    黑色守望的士兵，没有发出任何呐喊，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们只是在执行程序。
    锁定。
    击发。
    目标清除。
    下一个。
    “我投降！我投降！求求你们！”
    一个男人跪在地上，高举双手，哭得涕泪横流。
    回应他的，是一发精准贯穿他眉心的子弹。
    【噗。】
    彦胜军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敬畏。
    他身后的“猎鹰”空降旅士兵，也同样如此。
    他们看着那些如同神魔般的黑色身影，看着他们手中那代表着绝对死亡的武器。
    “黑色守望。”
    彦胜军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身边已经石化的王铁军耳中。
    “我们陆总司令的禁卫军。”
    “他们的信条，净化即是救赎。”
    “在他们眼中，世界只分为两种人。”
    彦胜军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和死人。”
    王铁军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他终于明白，彦胜军之前所说的，“李闯师长的坦克会先把道理讲清楚”，是什么意思了。
    跟眼前这群黑色的杀神比起来，李闯的坦克，简直是太温柔了。
    混乱，在极短的时间内，归于平息。
    刺耳的尖叫与哭喊，变成了死寂。
    数百具尸体，七零八落地躺在泥水中，每一个人的死状都一模一样。
    头部，被彻底摧毁。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硝烟混合的味道，令人作呕。
    四十名黑色守望士兵，如同四十尊沉默的雕像，静立于尸山血海之中，身上的【守望者ii型】动力甲，连一滴血污都没有沾染。
    陆苍穹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看地上的惨状，而是看向了幽灵。
    他的眼神，无比复杂。
    眼前这些年轻人，在不久前还是拯救了京都数十万军民于水火的英雄。
    他们的名字被无数人传颂。
    而现在。
    他们又是亲手屠戮同胞的冷血恶魔。
    幽灵感受到了陆苍穹的视线。
    他那张隐藏在黑色面甲下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他向前一步，越过陆苍穹，站到了所有华北将领的面前。
    他冰冷的电子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英雄或是恶魔。”
    “世人的赞美或是唾骂。”
    “我们都不在乎。”
    幽灵的头盔，缓缓转向那些目瞪口呆的华北军官，猩红的目镜，仿佛能洞穿他们的灵魂。
    “我们只需要，完成总司令交代的任务。”
    “这就够了。”

 第308章 神秘援军（半夜偷偷更新）

    小雨，依旧在下。
    雨丝细密，冲刷着zbd-03空降战车冰冷的装甲，也冲刷着旁边第三集团军那些老旧坦克车体上的血污与泥土。
    两种截然不同的钢铁巨兽，并排停放，在雨幕中构成了一副沉默却充满力量的画面。
    临时指挥部内，气氛与外界的安静截然不同，压抑中透着一股滚烫的战意。
    【加密通讯请求，来源：江城总司令部】
    一行醒目的红色字体，在张震面前的全息屏幕上弹出。
    他抬手，接通了通讯。
    光影交错，一道高挑、倩丽的身影，凝聚成型。
    苏明月穿着一身笔挺的军官制服，长发利落地盘在脑后，她的全息影像，清晰得仿佛真人就站在面前。
    “张旅长。”
    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清冷而悦耳。
    “各位将军。”
    苏明月微微颔首，视线扫过指挥部内，陈仁，雷超，孙建国等一众华北将领。
    陈仁等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
    “向各位通报一个情况，由聂云司令率领的破晓集团军主力，已于今日凌晨，从常沙出发，兵锋直指西安。”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
    “从常沙到西安？千里跃进！”
    雷超失声惊呼。
    这不仅仅是距离的问题，更是魄力的问题。
    在如今这个处处都是危机的世界里，进行如此大规模，长距离的兵力调动，需要何等的自信与实力。
    第三集团军的将领们，脸上写满了震撼与佩服。
    他们看向张震，又看向屏幕里的苏明月，第一次对那个远在南方的，年轻的总司令陆沉渊，有了一个更加具体的，令人敬畏的认知。
    苏明月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为了确保华北战线的推进速度，以及配合即将展开的‘西进计划’。”
    “总司令特地为你们，派遣了一支特殊的援军。”
    “援军？”
    陈仁立刻追问。
    “什么规模？什么配置？”
    孙建国更是急不可耐。
    “陆总司令把他的王牌部队调来了吗！”
    他们太需要更多的力量了。
    “苍鹰”旅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但太原城内那三百万的尸潮，依旧是一座压在心头的大山。
    苏明月却没有直接回答。
    她只是保持着那份从容的微笑，卖了个关子。
    “各位将军，请做好准备。”
    “你们很快就会大开眼界的。”
    说完，她的影像闪烁了一下，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通讯。
    指挥部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爆发出更加热烈的议论。
    “大开眼界？她这是什么意思？”
    孙建国急得抓耳挠腮。
    “难不成，总司令还能再给我们变出一支‘苍鹰’旅来？”
    “或许，是更强大的部队。”
    一直沉默的于广，推了推镜框，镜片下的双眼闪烁着光芒。
    “华南的聂云司令的主力已经西进，那么，这支援军，很可能是陆总司令的直属部队。”
    就在众人猜测纷纷之时，张震手腕上的战术终端，发出一声轻响。
    是来自总司令部的，具体作战指令。
    他的视线，在屏幕上停留了数秒，随后，冰冷的面甲缓缓戴上，隔绝了所有的情绪。
    “各位。”
    他的声音，让整个指挥部瞬间安静下来。
    “命令已经下达。”
    “我们，协同援军，必须在三天之内，完全肃清太原。”
    三天。
    这个时间限制，让所有人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张震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
    “接下来的战斗，强度会远超之前的工业园区。”
    “太原市中心，建筑密集，地形复杂，那里，才是真正的绞肉机。”
    “都做好心理准备。”
    阵地上，雨水渐停。
    一名“苍鹰”士兵，正细致地为一名第三集团军老兵讲解着如何给外骨骼的关节处，注入特制的润滑凝胶。
    那名老兵的外骨骼，是华北战区自产的早期型号，笨重而粗糙，此刻却被那年轻的南方士兵，当作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维护着。
    “前辈，你们这个型号的设计，虽然动力输出不够，但结构是真的扎实。”
    “那是，咱们华北的东西，就是皮实耐操。”
    老兵的脸上，带着一丝自豪，随即又有些落寞。
    “可惜，跟你们的比，就是一堆废铁。”
    “怎么会。”
    年轻的“苍鹰”士兵，认真地说道。
    “装备是死的，人是活的。”
    “能穿着它，在尸潮里活下来，你们，就是最了不起的英雄。”
    老兵愣住了，看着那张年轻而真诚的脸，眼眶有些发热。
    他感觉，一种失落了很久的东西，正在慢慢回来。
    指挥部外，雷超大步流星地找到了正在观察地形的张震。
    这个彪悍的装甲师师长，此刻的脸上，满是决然。
    “张旅长！”
    “下一阶段的攻坚战，我的第五装甲师，请求打头阵！”
    他怕。
    他怕再被这些南方来的娃娃们比下去。
    他要用行动证明，他们华北的军人，不光有骨气，更有血性。
    张震侧过头，面甲下的视线，落在这个浑身散发着战意的男人身上，没有说话。
    夜幕，悄然降临。
    最后一丝天光，被远方的地平线吞没。
    张震下达了新的命令。
    “全军，原地休整。”
    “保持一级战备状态。”
    他转身，独自一人，站上了那辆zbd-03空降战车的车顶。
    他的视线，穿透黑暗，望向那座如同蛰伏巨兽般的，死寂的城市。
    那支神秘的援军，究竟是什么？
    张震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第309章 新的军魂

    夜色，浓稠如墨。
    几十堆篝火，在临时阵地上燃起，跳动的火焰，将湿冷的空气撕开一道道温暖的口子。
    两种截然不同的军装，围坐在火堆旁。
    一种是沾满泥污血迹，磨损得看不出原色的旧式作战服。
    另一种，是线条流畅，泛着暗灰色金属光泽的【朱雀i型】外骨骼。
    “来，老哥，尝尝我们南方的特产，辣牛肉罐头！”
    一名“苍鹰”旅的年轻士兵，用战术匕首撬开一罐军用罐头，递给身边一名满脸胡茬的第三集团军老兵。
    那老兵看着罐头里大块的，冒着热气的牛肉，那股霸道的香辣味，让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他接过罐头，却没有立刻吃，只是愣愣地看着。
    “怎么了，前辈，不合胃口？”
    “不……”
    老兵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只是……只是想起了我那个没撑到你们来的……排长。”
    “他最喜欢吃辣。”
    火堆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名年轻的第三集团军士兵，叫赵铁，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名“苍鹰”战士斜靠在废墟上的步枪。
    那支【朱雀i型】步枪，枪身充满了科幻感，每一个部件都透着精密的工业美学。
    赵铁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把用了快五年的旧枪，枪托上的划痕，记录着一次次血战。
    那名“苍鹰”战士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自己的步枪，递了过去。
    “想试试？”
    赵铁的身体猛地一震，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
    “不不不，这太贵重了！”
    “再贵重的武器，也是用来杀敌，保护战友的。”
    年轻的“苍鹰”战士笑了笑，将步枪塞进了赵铁怀里。
    “总司令说过，装备是为人服务的，不是让人当祖宗供着的。”
    冰冷的，沉甸甸的触感，从赵铁的手上传来。
    他抚摸着那光滑的枪身，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羡慕与渴望。
    不远处的空地上，一场小型的，友好的射击比赛，正在进行。
    靶子，是远处废墟墙壁上画的几个白圈。
    “看好了，前辈。”
    一名“苍鹰”士兵，正耐心地为一名第三集团军的老兵讲解。
    “启动战术目镜后，系统会自动测算风速，湿度，还有弹道下坠的参数。”
    “你只需要把这个绿色的准星，套在目标上，然后开枪。”
    那老兵半信半疑地戴上陌生的战术头盔，眼前的一切，瞬间被数据流覆盖。
    他尝试着将准星对准了三百米外的一个白圈。
    “砰！”
    一声枪响。
    远处的白圈中心，爆开一团尘土。
    “我……我打中了？”
    老兵不敢置信地放下了枪。
    他是个老射手，但在这种光线下，用旧枪打三百米，纯粹是靠天吃饭。
    “前辈，你的射击基础很好，系统判定你的肌肉记忆非常稳定。”
    “有了数据辅助，你就是我们旅最顶尖的狙击手。”
    老兵听着这番话，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涨得通红。
    临时指挥部里，气氛同样热烈。
    脾气最火爆的孙建国，此刻却像个小学生一样，围着一名“苍鹰”旅的班长，脸上满是求知欲。
    “小兄弟，你再给我讲讲，你们那个……什么无人机协同巷战，到底是怎么个搞法？”
    “很简单，孙师长。”
    那名年轻的班长，在战术屏幕上调出一段战斗录像。
    “进攻前，我们会先释放‘蜂巢’侦察无人机，对目标建筑进行三维建模，同时用热成像标记出所有生命信号。”
    “然后，攻击组根据实时地图，从不同的入口，在同一时间发起突袭，爆破点，突击路线，火力交叉点，都是系统计算好的最优解。”
    孙建国看着屏幕上那如同外科手术般精准的突袭画面，嘴巴张得老大。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指挥着士兵，用人命去一间房一间房地强攻。
    一种巨大的，后怕的情绪，涌上心头。
    第九机步师师长于广，则站在另一边，看着一名电子战士兵，操作着一台便携式设备，在太原市的地图上，划出了一道道无形的电子屏障。
    “这是……”
    “‘乾坤’型声波栅栏的部署预演。”
    那名士兵回答道。
    “启动后，可以在指定区域，制造出丧尸无法忍受的次声波屏障，将尸潮分割，或者引导到我们想让它们去的地方。”
    于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镜片下的双眼，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他终于明白，这支部队的可怕之处，不只是武器。
    而是他们将战争，变成了一门可以计算，可以操控的艺术。
    这是科技与血性的完美结合。
    这是未来的战争。
    篝火旁，那名在之前战斗中，用老旧重机枪打下十几只【血雀】的老兵，正喝着一口热汤。
    几名年轻的“苍鹰”战士，主动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敬佩。
    “老前辈，给我们讲讲华北军区的故事。”
    “长城抗战，血战平津……”
    老机枪手放下汤碗，浑浊的眼睛里，亮起了一点光。
    他开始讲述。
    从末世爆发之初，他们如何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用血肉筑成长城，挡住第一波尸潮。
    讲他们如何在弹尽粮绝中，用工兵铲，用刺刀，与怪物肉搏。
    讲那些倒在黎明前的，一个个鲜活的名字。
    他的声音，沙哑，平淡，却让周围这些听惯了枪炮轰鸣的“苍鹰”战士们，一个个肃然起敬。
    他们摘下了战术头盔，露出了年轻的，带着敬意的脸。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装备落后的前辈，能在这片绝境里，撑到现在。
    因为他们的骨子里，刻着一种名为“不屈”的军魂。
    夜，渐深。
    陈仁，雷超，孙建国，于广，几位第三集团军的最高将领，一同走到了张震的面前。
    张震正站在一辆zbd-03空降战车的车顶，遥望着太原城区的方向。
    “张旅长。”
    陈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张震转过身，面甲下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初见之时，说实话，我不服气。”
    陈仁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以为你们只是一群靠着装备的少爷兵。”
    “我错了。”
    他猛地挺直了胸膛，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代表第三集团军，为我们之前的无知与偏见，向你，向你的兵，道歉。”
    雷超和孙建国，也同时立正，敬礼。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真诚的敬佩与感激。
    雷超的眼眶有些红。
    “张旅长，如果……如果能早点学会你们的战术，我的第五装甲师，就不会有那么多兄弟，白白牺牲在冲锋的路上。”
    张震沉默了数秒。
    他缓缓抬手，回了一个军礼。
    面甲收起，露出了那张冷硬的脸。
    “牺牲换来的经验，同样宝贵。”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让雷超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我们不怕牺牲。”
    脾气最急的孙建国，瓮声瓮气地开口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好奇。
    “我们就是想知道，能带出你们这样一支部队的，陆沉渊总司令……”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华北将领的心声。
    他们迫切地想知道，那个远在南方，一手缔造了这个神话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张震的视线，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他没有描述陆沉渊的外貌，也没有讲述他的功绩。
    他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缓缓说道。
    “总司令认为，战争的胜利，不是用士兵的命换来的。”
    “勇气，是在能活下来的前提下，杀死最多的敌人。”
    “科技，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每一个愿意为这片土地流血的战士。”
    整个阵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几句简单，却又颠覆了他们认知的话，震撼得无以复加。
    张震的目光，望向了那片沉睡在黑暗中的，巨大的城市废墟。
    “总司令说。”
    “他希望能把每一个上战场的兄弟，都活着带回家。”
    陈仁，雷超，孙建国，于广，四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他们看着眼前这张冷硬的，年轻的脸。
    仿佛看到了，那个远在千里之外，说出这句话的，年轻总司令的影子。
    孙建国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这……这才是真正的……军魂……”

 第310章 天穹之上

    “总司令从不亲临任何一条战线。”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孙建国第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
    “什么？”
    “不上战场怎么指挥？”
    “这不是纸上谈兵吗！”
    在他根深蒂固的认知里，将军就该身先士卒，就该与士兵同在。
    一个从不上战场的总司令，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雷超与陈仁也是一脸的困惑。
    张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总司令的战场，不在任何一条战线上。”
    “他的战场，在我们所有人的脑子里，在每一份战报上，在整个华夏的棋盘上。”
    “他的每一个命令，都来自于对整个战局，精确到秒的计算与推演。”
    “我们‘苍鹰’旅这次空降，从起飞时间，航线规划，到切入风暴的角度，火力覆盖的顺序，都是总司令在千里之外，亲自制定的。”
    指挥部里，鸦雀无声。
    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以为那是一次完美的临场指挥，一次战术上的奇迹。
    可现在，张震告诉他们，那只是一个远在南方的年轻人，写好的剧本。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战争的理解。
    第九机步师师长于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镜片下的双眼，闪烁着惊人的光芒。
    “管理如此庞大的部队，进行跨区域的，如此精准的协同作战……”
    “这已经不是战术层面的天才了。”
    “这是战略层面的……怪物。”
    孙建国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一把抓住张震的手臂。
    “我老孙这辈子没服过谁，就冲这一点，我一定要见见这位传奇人物！”
    “总司令什么时候来？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张震看着他，那张冷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总司令很快就会北上。”
    “到时候，你们自然能见到。”
    就在众人沉浸在对那位传奇总司令的无限向往中时。
    【嗡——嗡——】
    一阵低沉，却又无比震撼的引擎轰鸣声，从夜空深处传来。
    那声音，与武直-10的旋翼声截然不同，也比运-20的轰鸣更加雄浑，更加恐怖。
    它不是在撕裂空气。
    它像是在挤压空间，让整片大地，都随之轻微颤抖。
    “什么声音！”
    一名正在站岗的士兵，惊恐地抬头。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向了那片漆黑的夜幕。
    然后，他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漆黑的夜空中，出现了数十个，不，是上百个缓缓移动的光点。
    那些光点，组成了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阵型，像一片由星辰构筑的，正在移动的钢铁天穹，遮蔽了月光，向着阵地的方向，缓缓压来。
    那股恐怖的压迫感，让第三集团军的士兵们，几乎无法呼吸。
    他们甚至握不住手中的枪。
    “敌……敌袭？”
    一名年轻的士兵，声音发颤。
    张震手腕上的战术终端，发出一声轻响。
    【识别信号：天穹】
    【权限：最高】
    张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混杂着兴奋与狂热的笑容。
    他抬起手，按下了公共通讯频道的按钮。
    “全体注意！”
    “不是敌人！”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阵地。
    “是援军！”
    “援军到了！”
    那片庞大的机群，越来越近。
    巨大的轰鸣声，震得指挥部的金属桌面嗡嗡作响，震得所有人的耳膜都在刺痛。
    他们终于看清了。
    那不是普通的飞机。
    领头的，是一架通体漆黑，外形充满了科幻感的，从未见过的，比歼-20更加庞大狰狞的改装战机。
    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无比优美的弧线，机翼下，淡蓝色的等离子引擎喷口，在夜色中，留下了绚烂的轨迹。
    机身上，两个龙飞凤舞的银色大字，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而骄傲的光芒。
    【天穹】
    紧随其后的，是如同空中堡垒般的重型炮艇，是挂载着无数导弹的高速攻击机。
    那是一支，完整的，足以毁灭一个国家的，空中打击军团。
    下一秒。
    一道冷峻，沉稳，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天穹打击师，闻仲。”
    “奉总司令之命，前来支援。”
    “地面部队，请标示接应区域。”
    陈仁，雷超，孙建国，于广。
    华北军区的四位高级将领，如同四尊石化的雕像，呆呆地仰望着天空。
    他们张大了嘴，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终于理解了，苏明月那句“你们很快就会大开眼界”，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们也终于理解了，张震所说的，“凿穿太原”，到底有多么简单。
    这他娘的哪里是增援。
    这分明是，神明降临。

 第310章 天穹之上

    “总司令从不亲临任何一条战线。”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孙建国第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
    “什么？”
    “不上战场怎么指挥？”
    “这不是纸上谈兵吗！”
    在他根深蒂固的认知里，将军就该身先士卒，就该与士兵同在。
    一个从不上战场的总司令，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雷超与陈仁也是一脸的困惑。
    张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总司令的战场，不在任何一条战线上。”
    “他的战场，在我们所有人的脑子里，在每一份战报上，在整个华夏的棋盘上。”
    “他的每一个命令，都来自于对整个战局，精确到秒的计算与推演。”
    “我们‘苍鹰’旅这次空降，从起飞时间，航线规划，到切入风暴的角度，火力覆盖的顺序，都是总司令在千里之外，亲自制定的。”
    指挥部里，鸦雀无声。
    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以为那是一次完美的临场指挥，一次战术上的奇迹。
    可现在，张震告诉他们，那只是一个远在南方的年轻人，写好的剧本。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战争的理解。
    第九机步师师长于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镜片下的双眼，闪烁着惊人的光芒。
    “管理如此庞大的部队，进行跨区域的，如此精准的协同作战……”
    “这已经不是战术层面的天才了。”
    “这是战略层面的……怪物。”
    孙建国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一把抓住张震的手臂。
    “我老孙这辈子没服过谁，就冲这一点，我一定要见见这位传奇人物！”
    “总司令什么时候来？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张震看着他，那张冷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总司令很快就会北上。”
    “到时候，你们自然能见到。”
    就在众人沉浸在对那位传奇总司令的无限向往中时。
    【嗡——嗡——】
    一阵低沉，却又无比震撼的引擎轰鸣声，从夜空深处传来。
    那声音，与武直-10的旋翼声截然不同，也比运-20的轰鸣更加雄浑，更加恐怖。
    它不是在撕裂空气。
    它像是在挤压空间，让整片大地，都随之轻微颤抖。
    “什么声音！”
    一名正在站岗的士兵，惊恐地抬头。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向了那片漆黑的夜幕。
    然后，他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漆黑的夜空中，出现了数十个，不，是上百个缓缓移动的光点。
    那些光点，组成了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阵型，像一片由星辰构筑的，正在移动的钢铁天穹，遮蔽了月光，向着阵地的方向，缓缓压来。
    那股恐怖的压迫感，让第三集团军的士兵们，几乎无法呼吸。
    他们甚至握不住手中的枪。
    “敌……敌袭？”
    一名年轻的士兵，声音发颤。
    张震手腕上的战术终端，发出一声轻响。
    【识别信号：天穹】
    【权限：最高】
    张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混杂着兴奋与狂热的笑容。
    他抬起手，按下了公共通讯频道的按钮。
    “全体注意！”
    “不是敌人！”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阵地。
    “是援军！”
    “援军到了！”
    那片庞大的机群，越来越近。
    巨大的轰鸣声，震得指挥部的金属桌面嗡嗡作响，震得所有人的耳膜都在刺痛。
    他们终于看清了。
    那不是普通的飞机。
    领头的，是一架通体漆黑，外形充满了科幻感的，从未见过的，比歼-20更加庞大狰狞的改装战机。
    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无比优美的弧线，机翼下，淡蓝色的等离子引擎喷口，在夜色中，留下了绚烂的轨迹。
    机身上，两个龙飞凤舞的银色大字，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而骄傲的光芒。
    【天穹】
    紧随其后的，是如同空中堡垒般的重型炮艇，是挂载着无数导弹的高速攻击机。
    那是一支，完整的，足以毁灭一个国家的，空中打击军团。
    下一秒。
    一道冷峻，沉稳，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天穹打击师，闻仲。”
    “奉总司令之命，前来支援。”
    “地面部队，请标示接应区域。”
    陈仁，雷超，孙建国，于广。
    华北军区的四位高级将领，如同四尊石化的雕像，呆呆地仰望着天空。
    他们张大了嘴，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终于理解了，苏明月那句“你们很快就会大开眼界”，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们也终于理解了，张震所说的，“凿穿太原”，到底有多么简单。
    这他娘的哪里是增援。
    这分明是，神明降临。

 第311章 天穹铁幕

    钢铁的苍穹，死死地压在太原城的上空。
    那上百架静默悬停的战争机器，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却让地面上每一个仰望它们的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已经不是军队。
    这是悬在头顶的，随时可以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临时指挥部内，张震面前的全息屏幕上，光影流动，凝聚出闻仲那张年轻却沉静的脸。
    他的背景，是【天穹】号旗舰的舰桥，无数数据流在他的身后，构成了一面流光溢彩的瀑布。
    “张旅长，地面参数已接收。”
    闻仲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金属般的冷静。
    “‘玄武’指挥机正在对太原市全域进行建模，预计三分钟后，完成战场分割方案。”
    张震点了点头。
    “‘苍鹰’已完成休整，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两人的对话，简洁，高效，充满了默契，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旁边的陈仁，雷超等人，听着这番对话，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他们引以为傲的战场经验，在眼前这种超时代的战争模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孙建国那颗滚烫的心，再也按捺不住。
    他猛地向前一步，双眼因激动而充血。
    “闻师长！我的第八重装师已经憋坏了！什么时候能冲？”
    “给我们个方向！我保证第一个碾碎那些杂碎的脑袋！”
    闻仲的全息影像，缓缓转向这个满脸横肉，战意沸腾的北方将领。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孙师长，你的勇气值得敬佩。”
    “但总司令的战争，不需要无谓的牺牲。”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请在指定坐标待命，你的任务，是配合‘苍鹰’旅，对被分割后的区域，进行最后的清扫。”
    孙建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清扫？
    他堂堂的重装师，竟然只是个打扫战场的？
    他想反驳，想咆哮，但在闻仲那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注视下，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是一种纯粹的，来自更高维度力量的绝对压制。
    雷超拉了一把自己的老战友，对他摇了摇头。
    第九机步师师长于广，则死死地盯着中央的全息地图。
    “开始了。”
    他话音刚落，地图上，代表着太原城区的巨大模型，被数十道纵横交错的，淡蓝色的光墙，瞬间分割成了上百个大小不一的网格。
    如同一个巨大的，虚拟的棋盘。
    “‘乾坤’型声波栅栏，第一阶段部署完毕。”
    闻仲的声音，如同神谕。
    “开始对高威胁目标，进行拔除。”
    “‘朱雀’编队，执行‘斩首’方案。”
    夜空中，数十架外形流畅优美的“朱雀”高速攻击机，脱离了庞大的机群，如同死神挥出的镰刀，无声地扑向了城市深处。
    它们没有投下炸弹。
    指挥部的屏幕上，只能看到一枚枚微型导弹，拖着几乎不可见的尾焰，从机腹下射出。
    一枚导弹，精准地钻进了一栋百货大楼的侧面玻璃。
    大楼内，没有任何爆炸的火光。
    几秒钟后，一头体型远超【巨锤】，全身覆盖着暗紫色角质层装押的，三米多高的恐怖怪物，从破开的窗口，重重摔下。
    它的身体，完好无损，只是眉心处，多了一个不起眼的，细小的孔洞。
    是【暴君】。
    另一枚导弹，击中了城市主干道旁的一个下水道井盖。
    井盖瞬间被高温气化，一道炽热的能量束，顺着管道，灌入地底深处。
    屏幕的热成像上，一片原本代表着【潜行者】巢穴的红色区域，瞬间变成了代表死亡的黑色。
    “我的天……”
    孙建国喃喃自语，额头上，冷汗密布。
    他想起了自己的部队，为了对付一头【巨锤】，付出了怎样惨重的代价。
    而现在，这种比【巨锤】更恐怖的怪物，却被人家一击毙命。
    雷超的拳头，捏得发白。
    “就那一头……我们一个坦克连，全填进去，都没能把它怎么样。”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那是后怕，也是一种被颠覆认知的震撼。
    “高价值目标已清除。”
    闻仲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失神。
    “第二阶段，区域净化，开始。”
    “‘白虎’炮艇，进入a-7区域上空，准备执行焦土协议。”
    天空中，六架如同空中堡垒般的“白虎”重型炮艇，缓缓降低了高度。
    它们庞大的机身，遮蔽了月光，在地面投下巨大的，代表着死亡的阴影。
    在它们下方，是被声波栅栏死死困住的，a-7区域。
    那里，是太原的旧工业区，此刻，至少有十万以上的丧尸，被无形的音浪，驱赶着，拥挤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黑色浓粥。
    孙建国等人，看着无人机传回的，那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红色光点，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闻仲冰冷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天穹之下，皆为净土！”
    下一秒。
    审判，降临。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六道粗大的，亮白色的能量光柱，从“白虎”炮艇的底部，轰然射下。
    光柱触及地面的瞬间，声音消失了。
    光芒吞噬了一切。
    指挥部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屏幕上的画面，变成了一片刺眼的雪白。
    几秒后，光芒散去。
    a-7区域，从地图上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边缘光滑，深不见底的，琉璃化的圆形巨坑。
    坑内，一片焦黑。
    至于那十万丧尸，连一丝灰烬，都没有剩下。
    “……”
    指挥部里，死一样的寂静。
    陈仁的嘴唇，哆嗦着，想点一根烟，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不听使唤。
    这就是……总司令的援军？
    这就是，来自南方的力量？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这是单方面的，神明对凡物的清洗。
    张震打破了沉默。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冷硬的表情，仿佛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a-7区域已肃清，尸潮密度下降百分之五。”
    他转向身后的华北将领们。
    “各位，该我们了。”
    “准备分组，进入b-3，b-4，b-5区，执行清剿任务。”
    孙建国猛地回过神，他看着张震，又看了看屏幕上那恐怖的琉璃巨坑。
    他那颗燃烧着狂热战意的心，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庞大的，名为“敬畏”的情绪，彻底浇灌。
    他终于懂了。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所谓的勇气与血性，是多么的渺小。
    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想要去理解，去学习这种全新的，属于未来的战争方式。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
    “明白！”

 第311章 天穹铁幕

    钢铁的苍穹，死死地压在太原城的上空。
    那上百架静默悬停的战争机器，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却让地面上每一个仰望它们的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已经不是军队。
    这是悬在头顶的，随时可以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临时指挥部内，张震面前的全息屏幕上，光影流动，凝聚出闻仲那张年轻却沉静的脸。
    他的背景，是【天穹】号旗舰的舰桥，无数数据流在他的身后，构成了一面流光溢彩的瀑布。
    “张旅长，地面参数已接收。”
    闻仲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金属般的冷静。
    “‘玄武’指挥机正在对太原市全域进行建模，预计三分钟后，完成战场分割方案。”
    张震点了点头。
    “‘苍鹰’已完成休整，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两人的对话，简洁，高效，充满了默契，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旁边的陈仁，雷超等人，听着这番对话，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他们引以为傲的战场经验，在眼前这种超时代的战争模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孙建国那颗滚烫的心，再也按捺不住。
    他猛地向前一步，双眼因激动而充血。
    “闻师长！我的第八重装师已经憋坏了！什么时候能冲？”
    “给我们个方向！我保证第一个碾碎那些杂碎的脑袋！”
    闻仲的全息影像，缓缓转向这个满脸横肉，战意沸腾的北方将领。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孙师长，你的勇气值得敬佩。”
    “但总司令的战争，不需要无谓的牺牲。”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请在指定坐标待命，你的任务，是配合‘苍鹰’旅，对被分割后的区域，进行最后的清扫。”
    孙建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清扫？
    他堂堂的重装师，竟然只是个打扫战场的？
    他想反驳，想咆哮，但在闻仲那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注视下，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是一种纯粹的，来自更高维度力量的绝对压制。
    雷超拉了一把自己的老战友，对他摇了摇头。
    第九机步师师长于广，则死死地盯着中央的全息地图。
    “开始了。”
    他话音刚落，地图上，代表着太原城区的巨大模型，被数十道纵横交错的，淡蓝色的光墙，瞬间分割成了上百个大小不一的网格。
    如同一个巨大的，虚拟的棋盘。
    “‘乾坤’型声波栅栏，第一阶段部署完毕。”
    闻仲的声音，如同神谕。
    “开始对高威胁目标，进行拔除。”
    “‘朱雀’编队，执行‘斩首’方案。”
    夜空中，数十架外形流畅优美的“朱雀”高速攻击机，脱离了庞大的机群，如同死神挥出的镰刀，无声地扑向了城市深处。
    它们没有投下炸弹。
    指挥部的屏幕上，只能看到一枚枚微型导弹，拖着几乎不可见的尾焰，从机腹下射出。
    一枚导弹，精准地钻进了一栋百货大楼的侧面玻璃。
    大楼内，没有任何爆炸的火光。
    几秒钟后，一头体型远超【巨锤】，全身覆盖着暗紫色角质层装押的，三米多高的恐怖怪物，从破开的窗口，重重摔下。
    它的身体，完好无损，只是眉心处，多了一个不起眼的，细小的孔洞。
    是【暴君】。
    另一枚导弹，击中了城市主干道旁的一个下水道井盖。
    井盖瞬间被高温气化，一道炽热的能量束，顺着管道，灌入地底深处。
    屏幕的热成像上，一片原本代表着【潜行者】巢穴的红色区域，瞬间变成了代表死亡的黑色。
    “我的天……”
    孙建国喃喃自语，额头上，冷汗密布。
    他想起了自己的部队，为了对付一头【巨锤】，付出了怎样惨重的代价。
    而现在，这种比【巨锤】更恐怖的怪物，却被人家一击毙命。
    雷超的拳头，捏得发白。
    “就那一头……我们一个坦克连，全填进去，都没能把它怎么样。”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那是后怕，也是一种被颠覆认知的震撼。
    “高价值目标已清除。”
    闻仲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失神。
    “第二阶段，区域净化，开始。”
    “‘白虎’炮艇，进入a-7区域上空，准备执行焦土协议。”
    天空中，六架如同空中堡垒般的“白虎”重型炮艇，缓缓降低了高度。
    它们庞大的机身，遮蔽了月光，在地面投下巨大的，代表着死亡的阴影。
    在它们下方，是被声波栅栏死死困住的，a-7区域。
    那里，是太原的旧工业区，此刻，至少有十万以上的丧尸，被无形的音浪，驱赶着，拥挤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黑色浓粥。
    孙建国等人，看着无人机传回的，那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红色光点，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闻仲冰冷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天穹之下，皆为净土！”
    下一秒。
    审判，降临。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六道粗大的，亮白色的能量光柱，从“白虎”炮艇的底部，轰然射下。
    光柱触及地面的瞬间，声音消失了。
    光芒吞噬了一切。
    指挥部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屏幕上的画面，变成了一片刺眼的雪白。
    几秒后，光芒散去。
    a-7区域，从地图上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边缘光滑，深不见底的，琉璃化的圆形巨坑。
    坑内，一片焦黑。
    至于那十万丧尸，连一丝灰烬，都没有剩下。
    “……”
    指挥部里，死一样的寂静。
    陈仁的嘴唇，哆嗦着，想点一根烟，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不听使唤。
    这就是……总司令的援军？
    这就是，来自南方的力量？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这是单方面的，神明对凡物的清洗。
    张震打破了沉默。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冷硬的表情，仿佛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a-7区域已肃清，尸潮密度下降百分之五。”
    他转向身后的华北将领们。
    “各位，该我们了。”
    “准备分组，进入b-3，b-4，b-5区，执行清剿任务。”
    孙建国猛地回过神，他看着张震，又看了看屏幕上那恐怖的琉璃巨坑。
    他那颗燃烧着狂热战意的心，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庞大的，名为“敬畏”的情绪，彻底浇灌。
    他终于懂了。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所谓的勇气与血性，是多么的渺小。
    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想要去理解，去学习这种全新的，属于未来的战争方式。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
    “明白！”

 第312章 战争艺术

    琉璃化的巨坑，还在向夜空中散发着诡异的余温。
    那片区域，从物理意义上，被彻底抹去了。
    第三集团军的将领们，喉咙发干，心脏狂跳，像是刚刚从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中惊醒。
    张震冰冷的声音，将他们拉回现实。
    “地面清扫，开始。”
    【轰隆隆——】
    引擎的咆哮声，撕裂了短暂的死寂。
    孙建国的第八重装师，那些笨重而狰狞的钢铁巨兽，终于动了。
    他亲自坐镇第一辆指挥坦克，双目赤红地盯着前方被声波栅栏分割出的，b-3区那片黑暗的街道。
    “都他娘的给我打起精神来！”
    “跟在‘苍鹰’兄弟后面，别给老子丢人！”
    他的咆哮在通讯频道里回荡。
    然而，他预想中那排山倒海的冲锋，并没有出现。
    他的坦克集群，被“苍鹰”旅的战士们，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拆分，重组，编入了一个个全新的战斗单位。
    一辆重型坦克，配上两名负责侦察与目标指引的“苍鹰”士兵，再搭上一个班的第三集团军步兵。
    这成了一个标准的“拔点”小组。
    “孙师长，左前方三百米，写字楼三层，识别到两头【利爪】，一头【酸液喷蚀者】。”
    一名“苍鹰”士兵的声音，冷静地从通讯器传来。
    他甚至没有露头，只是通过他单膝跪地的姿态，孙建国就知道，他正在用战术目镜锁定目标。
    “炮手，听他指挥，给我轰！”
    孙建国下意识地吼道。
    “否定。”
    “苍鹰”士兵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强行轰击会导致建筑坍塌，堵塞前进路线。建议使用穿甲弹，对承重墙进行精准打击，目标会自行坠落。”
    “数据已发送至你的火控系统。”
    孙建国面前的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清晰的，闪烁着红光的弹着点。
    炮手甚至不需要手动调整，炮塔自动旋转，锁定。
    【轰！】
    一发穿甲弹呼啸而出。
    远处的写字楼剧烈一震，三道黑影从破开的墙洞里，尖叫着摔下，被等在楼下的机枪瞬间撕成了碎片。
    孙建国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从天而降。
    一架外形奇特的【腾云】垂直补给艇，悬停在了他的坦克上方，放下一个巨大的金属补给箱，里面装满了崭新的炮弹与医疗物资。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然后，【腾云】拉高，消失在夜色中。
    “这……这就补给完了？”
    孙建国看着那架飞机，又看了看满当当的弹药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次又一次地碾碎。
    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娘的！这才是战争！”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侧。
    雷超的第五装甲师，正以惊人的速度，沿着城市主干道高速突进。
    他坐在指挥车里，死死盯着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
    他的99a主战坦克，如同离弦之箭，冲在最前方。
    而在他的坦克前方更高远的夜空中，两架“朱雀”高速攻击机，如影随形。
    “报告，前方街道拐角，发现【巨锤】集结点，数量八。”
    “收到。”
    空中传来了飞行员冷静的回应。
    雷超看到，那两架“朱雀”甚至没有减速，机腹下弹出了数枚微型导弹。
    导弹没有爆炸。
    它们只是悄无声息地，击中了那些【巨锤】脚下的地面。
    下一秒，一股蓝白色的电弧，从地面瞬间爆发，构成了一张巨大的电网。
    那八头不可一世的【巨锤】，连咆哮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高压电弧中，浑身抽搐着，冒着黑烟，轰然倒地。
    从发现威胁，到清除威胁，整个过程，五秒。
    雷超的坦克，甚至没有踩一下刹车。
    “雷师长，前方道路已清空，可以继续推进。”
    “我的……我的天……”
    雷超身边的参谋，喃喃自语。
    雷超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攥着拳头，感受着血液在血管里沸腾。
    这已经不是推进了。
    这是巡游。
    是一场在神明护佑下的武装巡游。
    另一边，第九机步师的于广，正带着他的士兵，清理一栋政府大楼。
    末世前，这里是太原的心脏。
    现在，这里是丧尸的巢穴。
    “一组注意，三点钟方向房间内，热成像显示有五个移动目标。”
    “二组，爆破准备。”
    “三组，从窗外进行火力压制。”
    一名“苍鹰”旅的班长，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一个混编连队。
    于广的士兵们，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开了全图”的战斗。
    他们不再需要用身体去试探哪个房间有危险。
    每一次踹门，每一次投掷手雷，都建立在绝对的情报优势之上。
    伤亡。
    这个一直压在所有指挥官心头的沉重词汇，在今晚，变得如此陌生。
    于广看着自己的士兵，在一个“苍鹰”战士的指导下，用一面小小的战术折叠盾，完美地挡住了一头普通丧尸的扑咬，然后从容地用手枪将其击毙。
    他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他转过头，对身边的副官，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
    “把他们所有的战术，所有的配合，每一个细节，都给老子记下来！”
    “从今天起，这就是我们第九师的圣经！”
    集团军司令陈仁，没有待在安全的指挥部。
    他换上了一身普通的作战服，亲自加入了一个混编战斗小组。
    他想亲眼看看，亲身体会，这种全新的战争。
    他所在的区域，刚刚经历了一场“净化”。
    一架“白虎”重型炮艇，从他们头顶掠过。
    这一次，它没有使用那毁灭一切的能量光柱。
    而是投下了数十个罐装物。
    罐子在半空中爆开，洒下大片粘稠的，如同胶水般的液体。
    【凝固汽油弹】
    火光冲天而起。
    整片被丧尸占据的广场，瞬间变成了一片燃烧的地狱。
    那种凄厉的，被火焰吞噬的嘶吼，让陈仁这样的老兵，都感到头皮发麻。
    可火焰被严格地限制在广场区域，没有波及任何一栋建筑。
    精准，高效，致命。
    “司令，下一个街区，清剿任务开始。”
    一名年轻的“苍鹰”战士，对他提醒道，语气里没有任何特殊。
    在这里，他不是司令，只是一名普通的，负责突击的步兵。
    陈仁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步枪。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那套老旧的，由经验和牺牲铸就的战争逻辑，正在被彻底打碎，重铸。
    【警告！c-5区域，地下停车场，发现高密度生命信号！种类判定：潜行者！】
    闻仲冰冷的声音，在所有指挥官的频道中响起。
    “数量超过两百。”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两百头【潜行者】。
    在狭窄的地下空间里，那将是一场噩梦。
    “所有单位，停止推进。”
    闻仲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他身后的全息屏幕上，那座地下停车场的立体结构图，已经被“玄武”指挥机，瞬间建模完成。
    “‘苍鹰’三连，第三集团军侦察营，组成联合绞杀小队，从四个入口同时突入。”
    “‘白虎’炮艇，封锁所有地面出口。”
    “任务目标：完全净化。”
    一名华北的老侦察兵，和一名“苍鹰”战士，背靠着背，缓缓走下通往地下的黑暗坡道。
    老兵的耳朵，如同雷达般，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声响。
    年轻的“苍鹰”战士，战术目镜切换到声呐探测模式，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由回声构成的，抖动的线条。
    经验与科技，在这一刻，完美融合。
    “左侧，第三根柱子后面。”
    老兵压低了声音。
    【噗！】
    几乎在同时，年轻战士手中的【朱雀i型】步枪，射出了一发亚音速弹。
    柱子后面，一声闷响。
    【嘶——！】
    黑暗中，无数猩红的眼睛，亮了起来。
    疯狂的嘶吼，从四面八方传来。
    战斗，瞬间爆发。
    夜空之上，【天穹】旗舰的舰桥内。
    闻仲静静地看着巨大的全息地图。
    地图上，代表着尸潮的红色区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代表着联军的蓝色，迅速蚕食，吞没。
    太原，这座曾经的死亡之城，正在被一片片地夺回。
    他看了一眼进度条。
    【太原肃清进度：85】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地图中央，那片最后也是最顽固的，深红色的区域。
    太原市中心，核心商业区。
    那里，是最后的巢穴。
    闻仲抬起手，接通了总司令部的通讯。
    “天穹，呼叫总司令。”
    “太原，即将净化完毕。”

 第312章 战争艺术

    琉璃化的巨坑，还在向夜空中散发着诡异的余温。
    那片区域，从物理意义上，被彻底抹去了。
    第三集团军的将领们，喉咙发干，心脏狂跳，像是刚刚从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中惊醒。
    张震冰冷的声音，将他们拉回现实。
    “地面清扫，开始。”
    【轰隆隆——】
    引擎的咆哮声，撕裂了短暂的死寂。
    孙建国的第八重装师，那些笨重而狰狞的钢铁巨兽，终于动了。
    他亲自坐镇第一辆指挥坦克，双目赤红地盯着前方被声波栅栏分割出的，b-3区那片黑暗的街道。
    “都他娘的给我打起精神来！”
    “跟在‘苍鹰’兄弟后面，别给老子丢人！”
    他的咆哮在通讯频道里回荡。
    然而，他预想中那排山倒海的冲锋，并没有出现。
    他的坦克集群，被“苍鹰”旅的战士们，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拆分，重组，编入了一个个全新的战斗单位。
    一辆重型坦克，配上两名负责侦察与目标指引的“苍鹰”士兵，再搭上一个班的第三集团军步兵。
    这成了一个标准的“拔点”小组。
    “孙师长，左前方三百米，写字楼三层，识别到两头【利爪】，一头【酸液喷蚀者】。”
    一名“苍鹰”士兵的声音，冷静地从通讯器传来。
    他甚至没有露头，只是通过他单膝跪地的姿态，孙建国就知道，他正在用战术目镜锁定目标。
    “炮手，听他指挥，给我轰！”
    孙建国下意识地吼道。
    “否定。”
    “苍鹰”士兵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强行轰击会导致建筑坍塌，堵塞前进路线。建议使用穿甲弹，对承重墙进行精准打击，目标会自行坠落。”
    “数据已发送至你的火控系统。”
    孙建国面前的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清晰的，闪烁着红光的弹着点。
    炮手甚至不需要手动调整，炮塔自动旋转，锁定。
    【轰！】
    一发穿甲弹呼啸而出。
    远处的写字楼剧烈一震，三道黑影从破开的墙洞里，尖叫着摔下，被等在楼下的机枪瞬间撕成了碎片。
    孙建国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从天而降。
    一架外形奇特的【腾云】垂直补给艇，悬停在了他的坦克上方，放下一个巨大的金属补给箱，里面装满了崭新的炮弹与医疗物资。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然后，【腾云】拉高，消失在夜色中。
    “这……这就补给完了？”
    孙建国看着那架飞机，又看了看满当当的弹药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次又一次地碾碎。
    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娘的！这才是战争！”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侧。
    雷超的第五装甲师，正以惊人的速度，沿着城市主干道高速突进。
    他坐在指挥车里，死死盯着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
    他的99a主战坦克，如同离弦之箭，冲在最前方。
    而在他的坦克前方更高远的夜空中，两架“朱雀”高速攻击机，如影随形。
    “报告，前方街道拐角，发现【巨锤】集结点，数量八。”
    “收到。”
    空中传来了飞行员冷静的回应。
    雷超看到，那两架“朱雀”甚至没有减速，机腹下弹出了数枚微型导弹。
    导弹没有爆炸。
    它们只是悄无声息地，击中了那些【巨锤】脚下的地面。
    下一秒，一股蓝白色的电弧，从地面瞬间爆发，构成了一张巨大的电网。
    那八头不可一世的【巨锤】，连咆哮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高压电弧中，浑身抽搐着，冒着黑烟，轰然倒地。
    从发现威胁，到清除威胁，整个过程，五秒。
    雷超的坦克，甚至没有踩一下刹车。
    “雷师长，前方道路已清空，可以继续推进。”
    “我的……我的天……”
    雷超身边的参谋，喃喃自语。
    雷超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攥着拳头，感受着血液在血管里沸腾。
    这已经不是推进了。
    这是巡游。
    是一场在神明护佑下的武装巡游。
    另一边，第九机步师的于广，正带着他的士兵，清理一栋政府大楼。
    末世前，这里是太原的心脏。
    现在，这里是丧尸的巢穴。
    “一组注意，三点钟方向房间内，热成像显示有五个移动目标。”
    “二组，爆破准备。”
    “三组，从窗外进行火力压制。”
    一名“苍鹰”旅的班长，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一个混编连队。
    于广的士兵们，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开了全图”的战斗。
    他们不再需要用身体去试探哪个房间有危险。
    每一次踹门，每一次投掷手雷，都建立在绝对的情报优势之上。
    伤亡。
    这个一直压在所有指挥官心头的沉重词汇，在今晚，变得如此陌生。
    于广看着自己的士兵，在一个“苍鹰”战士的指导下，用一面小小的战术折叠盾，完美地挡住了一头普通丧尸的扑咬，然后从容地用手枪将其击毙。
    他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他转过头，对身边的副官，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
    “把他们所有的战术，所有的配合，每一个细节，都给老子记下来！”
    “从今天起，这就是我们第九师的圣经！”
    集团军司令陈仁，没有待在安全的指挥部。
    他换上了一身普通的作战服，亲自加入了一个混编战斗小组。
    他想亲眼看看，亲身体会，这种全新的战争。
    他所在的区域，刚刚经历了一场“净化”。
    一架“白虎”重型炮艇，从他们头顶掠过。
    这一次，它没有使用那毁灭一切的能量光柱。
    而是投下了数十个罐装物。
    罐子在半空中爆开，洒下大片粘稠的，如同胶水般的液体。
    【凝固汽油弹】
    火光冲天而起。
    整片被丧尸占据的广场，瞬间变成了一片燃烧的地狱。
    那种凄厉的，被火焰吞噬的嘶吼，让陈仁这样的老兵，都感到头皮发麻。
    可火焰被严格地限制在广场区域，没有波及任何一栋建筑。
    精准，高效，致命。
    “司令，下一个街区，清剿任务开始。”
    一名年轻的“苍鹰”战士，对他提醒道，语气里没有任何特殊。
    在这里，他不是司令，只是一名普通的，负责突击的步兵。
    陈仁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步枪。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那套老旧的，由经验和牺牲铸就的战争逻辑，正在被彻底打碎，重铸。
    【警告！c-5区域，地下停车场，发现高密度生命信号！种类判定：潜行者！】
    闻仲冰冷的声音，在所有指挥官的频道中响起。
    “数量超过两百。”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两百头【潜行者】。
    在狭窄的地下空间里，那将是一场噩梦。
    “所有单位，停止推进。”
    闻仲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他身后的全息屏幕上，那座地下停车场的立体结构图，已经被“玄武”指挥机，瞬间建模完成。
    “‘苍鹰’三连，第三集团军侦察营，组成联合绞杀小队，从四个入口同时突入。”
    “‘白虎’炮艇，封锁所有地面出口。”
    “任务目标：完全净化。”
    一名华北的老侦察兵，和一名“苍鹰”战士，背靠着背，缓缓走下通往地下的黑暗坡道。
    老兵的耳朵，如同雷达般，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声响。
    年轻的“苍鹰”战士，战术目镜切换到声呐探测模式，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由回声构成的，抖动的线条。
    经验与科技，在这一刻，完美融合。
    “左侧，第三根柱子后面。”
    老兵压低了声音。
    【噗！】
    几乎在同时，年轻战士手中的【朱雀i型】步枪，射出了一发亚音速弹。
    柱子后面，一声闷响。
    【嘶——！】
    黑暗中，无数猩红的眼睛，亮了起来。
    疯狂的嘶吼，从四面八方传来。
    战斗，瞬间爆发。
    夜空之上，【天穹】旗舰的舰桥内。
    闻仲静静地看着巨大的全息地图。
    地图上，代表着尸潮的红色区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代表着联军的蓝色，迅速蚕食，吞没。
    太原，这座曾经的死亡之城，正在被一片片地夺回。
    他看了一眼进度条。
    【太原肃清进度：85】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地图中央，那片最后也是最顽固的，深红色的区域。
    太原市中心，核心商业区。
    那里，是最后的巢穴。
    闻仲抬起手，接通了总司令部的通讯。
    “天穹，呼叫总司令。”
    “太原，即将净化完毕。”

 第313章 关中！关中！

    江城，总司令部。
    柔和的光线，洒在空旷的指挥中心。
    闻仲的全息影像，静静地伫立在中央，他的身后，是【天穹】旗舰舰桥内，无数流光溢彩的数据瀑布。
    光影交错。
    一道身影，在闻仲面前，由虚转实，缓缓凝聚。
    陆沉渊没有穿军装。
    他只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作战服，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态轻松，仿佛不是在指挥一场决定数百万人命运的战争，而是在进行一次寻常的视频通话。
    可他出现的瞬间，整个【天穹】舰桥，所有看到这副影像的军官，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辛苦了，闻仲。”
    陆沉渊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
    “你的天穹，打得很好。”
    闻仲猛地挺直了身体，沉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由衷的激动。
    “为总司令效命，是天穹的荣耀！”
    陆沉渊笑了笑，他抬起手，轻轻一挥。
    他身后的空间，瞬间被一幅巨大的，立体的华夏全息地图所取代。
    地图上，两支巨大的红色箭头，正在缓缓移动。
    一支，由南向北，从常沙出发，剑指西安，箭头的前端，却被一片不断扩大的，代表着高密度尸潮的黑色区域，迟滞了前进的脚步。
    那是聂云的破晓集团军主力。
    另一支，则盘踞在太原的上空，锋芒毕露，蓄势待发。
    “闻仲，看看这里。”
    陆沉渊的手，指向了地图的正中心，那个古老而又庄严的名字。
    西安。
    “自古秦中帝王州。”
    “八百里秦川，沃野千里，南阻秦岭，北拒大漠，东有函谷天险，西出陇右高原。”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所有人的心中，敲响了战鼓。
    “这里，是华夏的十字路口，是连接南北，贯通东西的绝对心脏。”
    “末世之前，它是我们最重要的航空，铁路，工业枢纽之一。”
    “末世之后，它更是我们能否重新缝合这片破碎山河的，战略总支点。”
    “拿下西安，我们就能以关中为基地，向西，可以支援西北的幸存者，重新打通丝绸之路的能源线。”
    “向东，可以与华北连成一片，彻底稳固黄河流域的防线。”
    “向南，则可以彻底肃清秦岭山脉里的那些鬼东西，为我们未来的反攻，提供一个最稳固的，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大后方。”
    陆沉渊的视线，从那壮丽的山河图上，收了回来，落在了闻仲的脸上。
    “聂云的推进速度，比我预想的要慢。”
    “从常沙到西安，沿途的山地丘陵太多，尸潮的密度与种类，也远超情报预估。”
    “他现在，像是一把被泥潭困住的利剑，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闻仲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总司令，您的意思是……”
    “我需要你。”
    陆沉渊的声音，斩钉截铁。
    “我需要你的天穹带领华北的部队，以最快的速度，从太原南下，从北面，凿穿通往西安的道路。”
    “我需要你们和聂云，在西安城下，完成一次完美的会师。”
    闻仲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总司令，天穹随时可以出发！”
    “我知道。”
    陆沉渊的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但太原，还有一颗最后的钉子。”
    他的手指，在太原市中心的地图上，轻轻一点。
    那片由摩天大楼与大型购物中心构成的，城市核心商业区，瞬间被放大，标红。
    【太原肃清进度：85】
    剩下的15，全部集中在这里。
    “根据‘玄武’的最新建模，这片区域的地下，是一个由地铁系统，人防工程，还有商业停车场连接而成的，巨大巢穴。”
    “我甚至怀疑，太原城里所有残存的，最高阶的变异体，都躲在了里面。”
    “那将是一场硬仗。”
    闻仲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请总司令下令。”
    “天穹，保证完成任务。”
    “我当然相信你们。”
    陆沉渊看着他，话锋一转。
    “但是，我不要保证。”
    “我要的是结果。”
    “一个以最小伤亡，换来的，最快的结果。”
    他向前走了一步，全息影像几乎要与闻仲的脸贴在一起。
    “闻仲，我给你最高的作战权限。”
    “从现在开始，解除所有弹药，尤其是能量武器的使用限制。”
    这句话，让闻仲的瞳孔，都猛地收缩了一下。
    “总司令……”
    “‘白虎’炮艇的能量光柱也好，‘朱雀’编队的声波共振器也罢，我不管你用什么。”
    “我给你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后，我要看到一个干净的太原。”
    “我需要你们，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西安城外。”
    闻仲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感受到的，不是压力，而是一种被绝对信任所点燃的，沸腾的战意。
    “可是……总司令，太原的城市主体结构……”
    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无限制地使用那些堪比神罚的武器，很可能会将整个太原市中心，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人，比建筑重要。”
    陆沉渊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战士的命，比钢铁水泥重要。”
    “只要能让我的兄弟们，安安全全地把活干完，别说一个太原市中心，就是把整座城炸成琉璃坑，我也不在乎。”
    “我们有能力，在废墟之上，重建一座更好的城市。”
    “但我们，不能让任何一个英雄，白白牺牲在这种地方。”
    这番话，通过公共频道，清晰地传到了【天穹】旗舰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年轻的，沉稳的，身经百战的飞行员与军官们，在这一刻，全都抬起了头，看向那个远在千里之外，却仿佛与他们并肩而立的年轻总司令。
    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同一种，名为“狂热”的火焰。
    “闻仲。”
    陆沉渊的声音，又恢复了温和。
    “放手去做。”
    “你们的身后，是整个江城，是整个华南的工业体系。”
    “你们打光的每一发炮弹，我都会给你们补充十发。”
    “我只要你们，安全，快速。”
    闻仲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次睁开时，他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绝对的冷静与决然。
    他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是！总司令！”
    “天穹，绝不辱命！”
    陆沉渊点了点头，他的影像，开始缓缓变淡。
    “我等你的好消息。”
    光影散去。
    指挥中心，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闻仲缓缓放下手臂，转过身，面向舰桥内，所有等待着他命令的部下。
    他的脸上，再无一丝沉静。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钢铁般的肃杀。
    “‘玄武’指挥机！”
    “立刻将核心商业区地下结构图，分发至所有作战单位！”
    “‘白虎’炮艇编队，目标，中心广场，执行‘天基贯穿’打击方案！”
    “我要你们，像用铁钉钉穿木板一样，把地面给我钉穿！”
    “为地面部队，打开一个直通巢穴的入口！”
    他停顿了一下，冰冷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
    “总司令，在看着我们。”

 第313章 关中！关中！

    江城，总司令部。
    柔和的光线，洒在空旷的指挥中心。
    闻仲的全息影像，静静地伫立在中央，他的身后，是【天穹】旗舰舰桥内，无数流光溢彩的数据瀑布。
    光影交错。
    一道身影，在闻仲面前，由虚转实，缓缓凝聚。
    陆沉渊没有穿军装。
    他只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作战服，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态轻松，仿佛不是在指挥一场决定数百万人命运的战争，而是在进行一次寻常的视频通话。
    可他出现的瞬间，整个【天穹】舰桥，所有看到这副影像的军官，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辛苦了，闻仲。”
    陆沉渊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
    “你的天穹，打得很好。”
    闻仲猛地挺直了身体，沉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由衷的激动。
    “为总司令效命，是天穹的荣耀！”
    陆沉渊笑了笑，他抬起手，轻轻一挥。
    他身后的空间，瞬间被一幅巨大的，立体的华夏全息地图所取代。
    地图上，两支巨大的红色箭头，正在缓缓移动。
    一支，由南向北，从常沙出发，剑指西安，箭头的前端，却被一片不断扩大的，代表着高密度尸潮的黑色区域，迟滞了前进的脚步。
    那是聂云的破晓集团军主力。
    另一支，则盘踞在太原的上空，锋芒毕露，蓄势待发。
    “闻仲，看看这里。”
    陆沉渊的手，指向了地图的正中心，那个古老而又庄严的名字。
    西安。
    “自古秦中帝王州。”
    “八百里秦川，沃野千里，南阻秦岭，北拒大漠，东有函谷天险，西出陇右高原。”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所有人的心中，敲响了战鼓。
    “这里，是华夏的十字路口，是连接南北，贯通东西的绝对心脏。”
    “末世之前，它是我们最重要的航空，铁路，工业枢纽之一。”
    “末世之后，它更是我们能否重新缝合这片破碎山河的，战略总支点。”
    “拿下西安，我们就能以关中为基地，向西，可以支援西北的幸存者，重新打通丝绸之路的能源线。”
    “向东，可以与华北连成一片，彻底稳固黄河流域的防线。”
    “向南，则可以彻底肃清秦岭山脉里的那些鬼东西，为我们未来的反攻，提供一个最稳固的，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大后方。”
    陆沉渊的视线，从那壮丽的山河图上，收了回来，落在了闻仲的脸上。
    “聂云的推进速度，比我预想的要慢。”
    “从常沙到西安，沿途的山地丘陵太多，尸潮的密度与种类，也远超情报预估。”
    “他现在，像是一把被泥潭困住的利剑，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闻仲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总司令，您的意思是……”
    “我需要你。”
    陆沉渊的声音，斩钉截铁。
    “我需要你的天穹带领华北的部队，以最快的速度，从太原南下，从北面，凿穿通往西安的道路。”
    “我需要你们和聂云，在西安城下，完成一次完美的会师。”
    闻仲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总司令，天穹随时可以出发！”
    “我知道。”
    陆沉渊的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但太原，还有一颗最后的钉子。”
    他的手指，在太原市中心的地图上，轻轻一点。
    那片由摩天大楼与大型购物中心构成的，城市核心商业区，瞬间被放大，标红。
    【太原肃清进度：85】
    剩下的15，全部集中在这里。
    “根据‘玄武’的最新建模，这片区域的地下，是一个由地铁系统，人防工程，还有商业停车场连接而成的，巨大巢穴。”
    “我甚至怀疑，太原城里所有残存的，最高阶的变异体，都躲在了里面。”
    “那将是一场硬仗。”
    闻仲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请总司令下令。”
    “天穹，保证完成任务。”
    “我当然相信你们。”
    陆沉渊看着他，话锋一转。
    “但是，我不要保证。”
    “我要的是结果。”
    “一个以最小伤亡，换来的，最快的结果。”
    他向前走了一步，全息影像几乎要与闻仲的脸贴在一起。
    “闻仲，我给你最高的作战权限。”
    “从现在开始，解除所有弹药，尤其是能量武器的使用限制。”
    这句话，让闻仲的瞳孔，都猛地收缩了一下。
    “总司令……”
    “‘白虎’炮艇的能量光柱也好，‘朱雀’编队的声波共振器也罢，我不管你用什么。”
    “我给你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后，我要看到一个干净的太原。”
    “我需要你们，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西安城外。”
    闻仲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感受到的，不是压力，而是一种被绝对信任所点燃的，沸腾的战意。
    “可是……总司令，太原的城市主体结构……”
    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无限制地使用那些堪比神罚的武器，很可能会将整个太原市中心，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人，比建筑重要。”
    陆沉渊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战士的命，比钢铁水泥重要。”
    “只要能让我的兄弟们，安安全全地把活干完，别说一个太原市中心，就是把整座城炸成琉璃坑，我也不在乎。”
    “我们有能力，在废墟之上，重建一座更好的城市。”
    “但我们，不能让任何一个英雄，白白牺牲在这种地方。”
    这番话，通过公共频道，清晰地传到了【天穹】旗舰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年轻的，沉稳的，身经百战的飞行员与军官们，在这一刻，全都抬起了头，看向那个远在千里之外，却仿佛与他们并肩而立的年轻总司令。
    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同一种，名为“狂热”的火焰。
    “闻仲。”
    陆沉渊的声音，又恢复了温和。
    “放手去做。”
    “你们的身后，是整个江城，是整个华南的工业体系。”
    “你们打光的每一发炮弹，我都会给你们补充十发。”
    “我只要你们，安全，快速。”
    闻仲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次睁开时，他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绝对的冷静与决然。
    他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是！总司令！”
    “天穹，绝不辱命！”
    陆沉渊点了点头，他的影像，开始缓缓变淡。
    “我等你的好消息。”
    光影散去。
    指挥中心，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闻仲缓缓放下手臂，转过身，面向舰桥内，所有等待着他命令的部下。
    他的脸上，再无一丝沉静。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钢铁般的肃杀。
    “‘玄武’指挥机！”
    “立刻将核心商业区地下结构图，分发至所有作战单位！”
    “‘白虎’炮艇编队，目标，中心广场，执行‘天基贯穿’打击方案！”
    “我要你们，像用铁钉钉穿木板一样，把地面给我钉穿！”
    “为地面部队，打开一个直通巢穴的入口！”
    他停顿了一下，冰冷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
    “总司令，在看着我们。”

 第314章 神罚

    命令下达的瞬间，夜空，被撕裂了。
    不是被声音，也不是被光。
    而是被一种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足以让空间本身都为之战栗的能量。
    六架“白虎”重型炮艇，如同悬于夜幕之上的神明，冰冷地俯瞰着太原市最繁华的中心广场。
    它们的机腹下方，不再是之前那种毁灭一切的粗大光柱。
    取而代之的，是六个缓缓旋转，亮起刺眼光芒的，如同星辰核心般的能量聚集器。
    “‘天基贯穿’打击，授权已确认。”
    “能量输出，百分之一百二十。”
    “目标，中心广场，坐标锁定。”
    【天穹】旗舰上，闻仲冰冷的声音，就是这场神罚的最终判决。
    临时指挥部里，孙建国，雷超，陈仁，于广，四个人死死地盯着全息屏幕，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看到，六道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细长的能量光矛，从天而降。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世界，在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光矛触及广场坚硬花岗岩地面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紧接着，那片由钢铁与混凝土构筑的城市心脏，如同被烧红烙铁触碰的牛油，无声无息地，瞬间融化，气化。
    一个完美的，边缘闪烁着琉璃光泽的，深不见底的圆形巨洞，出现在了城市中央。
    那洞口，仿佛是通往地狱的直达入口。
    炽热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狂风，从洞口倒灌而出，吹得地面上那些装甲车辆都为之摇晃。
    孙建国感觉自己的牙齿在打颤，他想骂一句“他娘的”，却发现喉咙里干得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炮火，加在一起，都不及眼前这一击的万分之一。
    “‘天基贯穿’完成，入口已开启。”
    一名“白虎”炮艇飞行员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报告天气。
    “深度一百二十米，直达地铁四号线换乘大厅。结构完整性百分之九十八，未引发大面积坍塌。”
    于广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快要滑落的眼镜，镜片下的双眼，已经不是骇然，而是一种近乎于求知的狂热。
    “能量集中释放……超高温……瞬间相变……这……这是物理学的暴力美学……”
    “‘朱雀’编队，投放‘萤火’照明弹。”
    闻仲的命令，打断了所有人的失神。
    “地面部队，准备进入。”
    张震的面甲，早已戴上。
    他站在那个人造地狱的边缘，身后的“苍鹰”旅两千名战士，鸦雀无声。
    他们背后的钢铁之翼，在深洞中传来的红光映照下，闪烁着嗜血的光泽。
    【咻——咻——咻——】
    数十枚“萤火”照明弹，被“朱雀”攻击机精准地投入深洞。
    那不是普通的照明弹。
    它们在半空中爆开，化作上百个拳头大小的，如同人造太阳般的光球，悬浮在地下空间的各个层面，将那片由地铁站，人防工事，地下商场构成的，庞大的巢穴，照得亮如白昼。
    那一瞬间，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感觉自己的血液凝固了。
    洞穴的墙壁上，天花板上，扭曲的铁轨上，密密麻麻，挂满了，挤满了，蠕动着各种形态的怪物。
    无数猩红的眼睛，被强光刺激，齐刷刷地望向了洞口。
    【嘶——！！！】
    数以万计的，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啸，汇聚成一股恐怖的声浪，从地底喷涌而出。
    “各单位，以‘三叉戟’阵型推进。”
    张震的声音，冷得像洞底的寒风。
    “侦察组前置，火力组掩护。”
    他没有丝毫犹豫，第一个从洞口边缘，纵身跃下。
    他背后的“朱雀i型”外骨骼，发出一声轻微的引擎轰鸣，带着他，如同一只黑色的猎鹰，直坠深渊。
    紧接着，是两千名“苍鹰”战士。
    他们或利用外骨骼的短距滑翔，或弹出钩索，固定在洞壁上，以一种超乎常规的，立体的方式，向着那片怪物之海，发起了进攻。
    “孙师长，雷师长。”
    张震冰冷的声音，在北部将领的通讯频道里响起。
    “你们的重装甲部队负责封锁地面所有出口，任何试图从其他通道逃离的东西，格杀勿论。”
    “妈的，又是看门的！”
    孙建国低声咒骂了一句，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种混杂着兴奋与敬畏的狂热。
    他猛地一砸指挥台。
    “收到！”
    “传我命令！第八重装师所有炮口，对准所有下水道，地铁通风口！”
    “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地狱之门已开。
    一场前所未有的，立体式的绞杀，开始了。
    一名“苍鹰”战士，在半空中调整姿态，手中的【朱雀i型】步枪切换到狙击模式。
    战术目镜中，一百米外，一头攀附在墙壁上的【酸液喷蚀者】，刚刚张开它那令人作呕的口器。
    【噗！】
    亚音速弹，精准地从它的后脑射入。
    绿色的酸液，在它自己的喉咙里炸开。
    “‘蜂巢’三号已进入b-2通风管道。”
    一名电子战士兵的声音，在公共频道里响起。
    “发现【潜行者】孵化囊，数量三十七。请求‘净化’授权。”
    “授权。”
    天空中，闻仲的声音，如同神谕。
    “‘朱雀’七号，使用次声波清扫。”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声波，被精准地导入了那条狭窄的通风管道。
    没有火焰，没有爆炸。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中，那三十七个正在蠕动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肉囊，只是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便如同被戳破的水袋，爆裂开来，化作一滩滩腥臭的组织液。
    一名跟随突入的第三集团军老兵，正靠着一根断裂的承重柱，用他那把老旧的步枪，奋力射杀着扑上来的普通丧尸。
    他身旁，一名年轻的“苍鹰”战士，单膝跪地，冷静地更换着弹匣。
    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花板的破洞中扑下，那是一头【利爪】。
    老兵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举枪，却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
    利爪，狠狠地穿透了那名年轻“苍鹰”战士的左肩。
    老兵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然而，那名“苍鹰”战士，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他甚至没有去看自己的伤口。
    他的右手，稳得像一块岩石，抬起步枪，枪口几乎抵在了【利爪】的下巴上。
    【砰砰砰！】
    三发点射。
    【利爪】的脑袋，瞬间炸成了一团血雾。
    年轻的战士，甩开挂在自己肩上的尸体，仿佛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被洞穿的左臂，外骨骼装甲不断冒出电火花，按下了通讯器。
    “左臂机能受损百分之七十，不影响核心战斗力。”
    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心底发寒。
    “请求战后维修。”
    老兵张大了嘴，看着那张年轻得过分的，冷硬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那不是对怪物的恐惧。
    而是对这种，将自身伤痛，完全置之度外的，纯粹的战争机器的恐惧。
    他终于懂了。
    总司令那句“科技，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每一个愿意为这片土地流血的战士”，是什么意思。
    科技给了他们生存的底气。
    而总司令，给了他们无所畏惧的，灵魂。
    战斗，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
    这是一场由数据流引导的，高效的，精准的屠杀。
    “c-4区域，侦测到【暴君】生命信号，数量三。”
    “收到。‘苍鹰’第七小队，执行‘割裂’战术。”
    三名“苍鹰”战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对那三头如同小型机甲般的恐怖怪物，发起了攻击。
    他们没有硬碰硬。
    其中两人，用步枪的榴弹发射器，射出特制的电磁脉冲弹，在【暴君】的脚下，制造出短暂的强电磁场，迟滞了它们的行动。
    而第三名战士，早已利用这个间隙，绕到了其中一头【暴君】的身后。
    他背后的钢铁之翼，猛地展开。
    不是为了飞行。
    而是从翼刃上，弹射出两道细长的，闪烁着高频振动波的合金刃。
    【嗤——！】
    合金刃，如同切豆腐一般，从【暴君】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脚踝关节处，一划而过。
    巨大的【暴君】，轰然单膝跪地。
    它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咆哮。
    一枚早已等候多时的，来自远处的穿甲狙击弹，便精准地，射入了它因为低头而暴露出的，后颈处唯一的结构弱点。
    从发现，到击杀，用时，十二秒。
    这场面，让跟在后面负责清扫普通丧尸的第三集团军士兵们，看得如痴如醉。
    第九机步师师长于广，已经放弃了指挥。
    他只是命令自己的副官，将所有能录制的战斗画面，全部录下来。
    “这是……圣经。”
    于广喃喃自语。
    “这就是我们华北军区，未来的圣经！”
    随着时间的推移，蓝色的光点，已经将地图上那片深红的区域，蚕食殆尽。
    所有的部队，都指向了最后一个地方。
    地铁四号线换乘大厅。
    那里，是整个巢穴的核心。
    根据“玄武”的最终建模，那里盘踞着超过三十头【暴君】，以及一头从未见过的，释放着恐怖能量信号的，最终极的变异体。
    “地面部队，停止推进。”
    闻仲的声音，再次响起。
    “撤至安全距离。”
    张震的部队，如同潮水般，开始有序地向后撤离。
    天空中，一架一直保持着静默的“白虎”炮艇，缓缓降低了高度。
    它的机腹，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发射口。
    “‘白虎’二号，准备执行‘熔芯’协议。”
    闻仲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他身后的【天穹】旗舰舰桥内，所有军官都站了起来，神情肃穆。
    他们知道，那是什么。
    那不是武器。
    那是足以改变地质结构的，终极的“清洁工具”。
    一枚通体由高密度钨合金打造的，巨大的金属长钉，被电磁轨道，加速到了一个恐怖的速度。
    它没有爆炸部，没有能量核心。
    它拥有的，只是纯粹的，无法抗拒的，质量与速度。
    【嗡——】
    一声让灵魂都在颤抖的低鸣。
    金属长钉，脱离了炮艇，带着灭世的威能，射入了那个深渊的中心。
    整个太原城，猛地一跳。
    不是爆炸的震动，而是大地本身，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地下深处，那座巨大的换乘大厅，连同里面的三十头【暴君】，和那个最终极的怪物，在一瞬间，被无法想象的动能，以及瞬间转化的高温，彻底化为了等离子体。
    一个直径超过两百米的，巨大的地下空腔，被彻底熔化，坍塌，形成了一个新的，还在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琉璃化的巨坑。
    【玄武指挥机报告：巢穴内所有高能生命信号消失。】
    【太原，已净化。】
    张震站在深渊的边缘，缓缓摘下了头盔。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吹动着他额前的短发。
    他拿起了通讯器，接通了地面指挥部。
    “陈司令。”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宣告时代的，终结的力量。
    “太原的战斗，结束了。”

 第314章 神罚

    命令下达的瞬间，夜空，被撕裂了。
    不是被声音，也不是被光。
    而是被一种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足以让空间本身都为之战栗的能量。
    六架“白虎”重型炮艇，如同悬于夜幕之上的神明，冰冷地俯瞰着太原市最繁华的中心广场。
    它们的机腹下方，不再是之前那种毁灭一切的粗大光柱。
    取而代之的，是六个缓缓旋转，亮起刺眼光芒的，如同星辰核心般的能量聚集器。
    “‘天基贯穿’打击，授权已确认。”
    “能量输出，百分之一百二十。”
    “目标，中心广场，坐标锁定。”
    【天穹】旗舰上，闻仲冰冷的声音，就是这场神罚的最终判决。
    临时指挥部里，孙建国，雷超，陈仁，于广，四个人死死地盯着全息屏幕，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看到，六道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细长的能量光矛，从天而降。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世界，在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光矛触及广场坚硬花岗岩地面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紧接着，那片由钢铁与混凝土构筑的城市心脏，如同被烧红烙铁触碰的牛油，无声无息地，瞬间融化，气化。
    一个完美的，边缘闪烁着琉璃光泽的，深不见底的圆形巨洞，出现在了城市中央。
    那洞口，仿佛是通往地狱的直达入口。
    炽热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狂风，从洞口倒灌而出，吹得地面上那些装甲车辆都为之摇晃。
    孙建国感觉自己的牙齿在打颤，他想骂一句“他娘的”，却发现喉咙里干得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炮火，加在一起，都不及眼前这一击的万分之一。
    “‘天基贯穿’完成，入口已开启。”
    一名“白虎”炮艇飞行员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报告天气。
    “深度一百二十米，直达地铁四号线换乘大厅。结构完整性百分之九十八，未引发大面积坍塌。”
    于广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快要滑落的眼镜，镜片下的双眼，已经不是骇然，而是一种近乎于求知的狂热。
    “能量集中释放……超高温……瞬间相变……这……这是物理学的暴力美学……”
    “‘朱雀’编队，投放‘萤火’照明弹。”
    闻仲的命令，打断了所有人的失神。
    “地面部队，准备进入。”
    张震的面甲，早已戴上。
    他站在那个人造地狱的边缘，身后的“苍鹰”旅两千名战士，鸦雀无声。
    他们背后的钢铁之翼，在深洞中传来的红光映照下，闪烁着嗜血的光泽。
    【咻——咻——咻——】
    数十枚“萤火”照明弹，被“朱雀”攻击机精准地投入深洞。
    那不是普通的照明弹。
    它们在半空中爆开，化作上百个拳头大小的，如同人造太阳般的光球，悬浮在地下空间的各个层面，将那片由地铁站，人防工事，地下商场构成的，庞大的巢穴，照得亮如白昼。
    那一瞬间，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感觉自己的血液凝固了。
    洞穴的墙壁上，天花板上，扭曲的铁轨上，密密麻麻，挂满了，挤满了，蠕动着各种形态的怪物。
    无数猩红的眼睛，被强光刺激，齐刷刷地望向了洞口。
    【嘶——！！！】
    数以万计的，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啸，汇聚成一股恐怖的声浪，从地底喷涌而出。
    “各单位，以‘三叉戟’阵型推进。”
    张震的声音，冷得像洞底的寒风。
    “侦察组前置，火力组掩护。”
    他没有丝毫犹豫，第一个从洞口边缘，纵身跃下。
    他背后的“朱雀i型”外骨骼，发出一声轻微的引擎轰鸣，带着他，如同一只黑色的猎鹰，直坠深渊。
    紧接着，是两千名“苍鹰”战士。
    他们或利用外骨骼的短距滑翔，或弹出钩索，固定在洞壁上，以一种超乎常规的，立体的方式，向着那片怪物之海，发起了进攻。
    “孙师长，雷师长。”
    张震冰冷的声音，在北部将领的通讯频道里响起。
    “你们的重装甲部队负责封锁地面所有出口，任何试图从其他通道逃离的东西，格杀勿论。”
    “妈的，又是看门的！”
    孙建国低声咒骂了一句，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种混杂着兴奋与敬畏的狂热。
    他猛地一砸指挥台。
    “收到！”
    “传我命令！第八重装师所有炮口，对准所有下水道，地铁通风口！”
    “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地狱之门已开。
    一场前所未有的，立体式的绞杀，开始了。
    一名“苍鹰”战士，在半空中调整姿态，手中的【朱雀i型】步枪切换到狙击模式。
    战术目镜中，一百米外，一头攀附在墙壁上的【酸液喷蚀者】，刚刚张开它那令人作呕的口器。
    【噗！】
    亚音速弹，精准地从它的后脑射入。
    绿色的酸液，在它自己的喉咙里炸开。
    “‘蜂巢’三号已进入b-2通风管道。”
    一名电子战士兵的声音，在公共频道里响起。
    “发现【潜行者】孵化囊，数量三十七。请求‘净化’授权。”
    “授权。”
    天空中，闻仲的声音，如同神谕。
    “‘朱雀’七号，使用次声波清扫。”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声波，被精准地导入了那条狭窄的通风管道。
    没有火焰，没有爆炸。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中，那三十七个正在蠕动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肉囊，只是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便如同被戳破的水袋，爆裂开来，化作一滩滩腥臭的组织液。
    一名跟随突入的第三集团军老兵，正靠着一根断裂的承重柱，用他那把老旧的步枪，奋力射杀着扑上来的普通丧尸。
    他身旁，一名年轻的“苍鹰”战士，单膝跪地，冷静地更换着弹匣。
    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花板的破洞中扑下，那是一头【利爪】。
    老兵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举枪，却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
    利爪，狠狠地穿透了那名年轻“苍鹰”战士的左肩。
    老兵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然而，那名“苍鹰”战士，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他甚至没有去看自己的伤口。
    他的右手，稳得像一块岩石，抬起步枪，枪口几乎抵在了【利爪】的下巴上。
    【砰砰砰！】
    三发点射。
    【利爪】的脑袋，瞬间炸成了一团血雾。
    年轻的战士，甩开挂在自己肩上的尸体，仿佛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被洞穿的左臂，外骨骼装甲不断冒出电火花，按下了通讯器。
    “左臂机能受损百分之七十，不影响核心战斗力。”
    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心底发寒。
    “请求战后维修。”
    老兵张大了嘴，看着那张年轻得过分的，冷硬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那不是对怪物的恐惧。
    而是对这种，将自身伤痛，完全置之度外的，纯粹的战争机器的恐惧。
    他终于懂了。
    总司令那句“科技，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每一个愿意为这片土地流血的战士”，是什么意思。
    科技给了他们生存的底气。
    而总司令，给了他们无所畏惧的，灵魂。
    战斗，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
    这是一场由数据流引导的，高效的，精准的屠杀。
    “c-4区域，侦测到【暴君】生命信号，数量三。”
    “收到。‘苍鹰’第七小队，执行‘割裂’战术。”
    三名“苍鹰”战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对那三头如同小型机甲般的恐怖怪物，发起了攻击。
    他们没有硬碰硬。
    其中两人，用步枪的榴弹发射器，射出特制的电磁脉冲弹，在【暴君】的脚下，制造出短暂的强电磁场，迟滞了它们的行动。
    而第三名战士，早已利用这个间隙，绕到了其中一头【暴君】的身后。
    他背后的钢铁之翼，猛地展开。
    不是为了飞行。
    而是从翼刃上，弹射出两道细长的，闪烁着高频振动波的合金刃。
    【嗤——！】
    合金刃，如同切豆腐一般，从【暴君】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脚踝关节处，一划而过。
    巨大的【暴君】，轰然单膝跪地。
    它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咆哮。
    一枚早已等候多时的，来自远处的穿甲狙击弹，便精准地，射入了它因为低头而暴露出的，后颈处唯一的结构弱点。
    从发现，到击杀，用时，十二秒。
    这场面，让跟在后面负责清扫普通丧尸的第三集团军士兵们，看得如痴如醉。
    第九机步师师长于广，已经放弃了指挥。
    他只是命令自己的副官，将所有能录制的战斗画面，全部录下来。
    “这是……圣经。”
    于广喃喃自语。
    “这就是我们华北军区，未来的圣经！”
    随着时间的推移，蓝色的光点，已经将地图上那片深红的区域，蚕食殆尽。
    所有的部队，都指向了最后一个地方。
    地铁四号线换乘大厅。
    那里，是整个巢穴的核心。
    根据“玄武”的最终建模，那里盘踞着超过三十头【暴君】，以及一头从未见过的，释放着恐怖能量信号的，最终极的变异体。
    “地面部队，停止推进。”
    闻仲的声音，再次响起。
    “撤至安全距离。”
    张震的部队，如同潮水般，开始有序地向后撤离。
    天空中，一架一直保持着静默的“白虎”炮艇，缓缓降低了高度。
    它的机腹，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发射口。
    “‘白虎’二号，准备执行‘熔芯’协议。”
    闻仲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他身后的【天穹】旗舰舰桥内，所有军官都站了起来，神情肃穆。
    他们知道，那是什么。
    那不是武器。
    那是足以改变地质结构的，终极的“清洁工具”。
    一枚通体由高密度钨合金打造的，巨大的金属长钉，被电磁轨道，加速到了一个恐怖的速度。
    它没有爆炸部，没有能量核心。
    它拥有的，只是纯粹的，无法抗拒的，质量与速度。
    【嗡——】
    一声让灵魂都在颤抖的低鸣。
    金属长钉，脱离了炮艇，带着灭世的威能，射入了那个深渊的中心。
    整个太原城，猛地一跳。
    不是爆炸的震动，而是大地本身，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地下深处，那座巨大的换乘大厅，连同里面的三十头【暴君】，和那个最终极的怪物，在一瞬间，被无法想象的动能，以及瞬间转化的高温，彻底化为了等离子体。
    一个直径超过两百米的，巨大的地下空腔，被彻底熔化，坍塌，形成了一个新的，还在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琉璃化的巨坑。
    【玄武指挥机报告：巢穴内所有高能生命信号消失。】
    【太原，已净化。】
    张震站在深渊的边缘，缓缓摘下了头盔。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吹动着他额前的短发。
    他拿起了通讯器，接通了地面指挥部。
    “陈司令。”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宣告时代的，终结的力量。
    “太原的战斗，结束了。”

 第315章 龙门孤军

    西安东南，一百二十公里，秦岭腹地。
    山脉如龙，蜿蜒盘踞。
    在一处绝壁环绕的天然隘口，坐落着一座与山体融为一体的，庞大的军事要塞。
    【龙门要塞】
    这里，是华中战区最后的壁垒。
    指挥中心内，空气凝重得像是铅块。
    没有全息屏幕，没有流光溢彩的数据瀑布。只有老旧的电子地图在闪烁，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用红蓝铅笔标记了无数次的纸质军用地图。
    华中战区总司令，楚天行，正站在地图前。
    他五十出头，两鬓染霜，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他只是静静地站着，那股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的铁血气质，就让整个指挥室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报告。”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一名身姿挺拔的女少校走了进来，她将一份文件放在楚天行面前的桌上。
    楚云舒，楚天行的独女，也是他的首席参谋。
    她二十八岁，面容姣好，却像一座终年不化的冰山，眼神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第7侦察小队，四人出发，一人归队，带回来的。”
    她的声音，像报告一样精准，不带任何情绪。
    装甲师师长魏刚，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壮汉，猛地站了起来。
    “又是那些不人不鬼的玩意儿？这次有什么新花样？”
    参谋长钱立文，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出声提醒道。
    “老魏，别急。我们的穿甲弹，只剩下三个基数了。”
    楚天行没有理会他们的争论。
    他拿起那份薄薄的，沾着血迹的报告，逐字逐句地看着。
    他的手指，在“生物改造”和“非制式装备”两个词上，停留了很久。
    “让侦察兵进来。”
    楚天行开口，声音沙哑。
    一名被抬上担架的士兵，被送了进来。他的一条腿被炸断了，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锐利。
    “说。”
    “司令……西安城外……那些丧尸……不一样了。”
    士兵的声音很虚弱。
    “它们的身上……有植入的金属骨骼，行动速度，力量，都比我们之前遇到的要强得多。”
    “我们……还看到了人。”
    指挥室里，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是活人。穿着我们没见过的黑色作战服，装备非常精良。”
    “他们在抓捕一些低阶丧尸，像是在……收集样本。”
    士兵用尽最后的力气，用手指在担架上，画出了一个三头犬的徽记。
    楚天行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他眼中的疲惫，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杀意。
    “他们不是在进攻。”
    “他们是在测试。”
    楚天行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将领，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们把西安，把我们华中战区，当成了一个巨大的试验场。”
    “用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同胞变成的怪物，来测试他们的生化武器。”
    “然后，再用我们这些残存的军人，来检验这些武器的实战效果。”
    魏刚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
    “他妈的杂碎！”
    “司令！下命令！我的猛虎师，宁可全部打光，也要去撕下他们一块肉来！”
    “我反对。”
    楚云舒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魏刚的咆哮。
    她直视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这是一个陷阱！”
    “我们第十五集团军，三万主力，已经被困在这里两个月。”
    她语速极快，像是在宣读一份判决书。
    “一个重装甲师，两个机械化步兵师，加上师直属部队。我们没有制空权，没有远程火力优势，弹药储备已经到了临界点。”
    “主动出击，就是用三万兄弟的命，去验证一个您无法证实的猜测！”
    “楚少校！”
    楚天行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注意你的言辞！”
    “在指挥部，我不是你的父亲！我是你的司令！”
    楚云舒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她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
    “我的任务，是保证司令部的决策，建立在最理性的分析之上。”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存有生力量，等待时机！不是去送死！”
    “等待？”
    楚天行发出一声冷笑，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我们等了六十二天。”
    他一步步走到楚云舒面前，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你告诉我，这两个月！”
    “我们有收到哪怕一个友军的消息吗！”
    指挥部里，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一种绝望的情绪，如同病毒般，在空气中蔓延。
    楚云舒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夜，深了。
    冰冷的风，穿过龙门要塞的垛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楚天行独自一人，站在要塞最高处的城墙上，遥望着西安的方向。
    那座千年古都，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轮廓，天际线上，还隐隐透着一种不祥的暗红色光晕。
    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张已经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一个温婉的女人，正靠在大雁塔的栏杆旁，笑得一脸幸福。
    那是他的妻子。
    末世爆发时，她正在西安的大学里，教书。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楚天行没有回头，只是将照片，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了胸前的口袋。
    “您还在想西安的事。”
    楚云舒的声音，在夜风中，少了几分白天的冰冷，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想的，是西安城里的人。”
    楚天行依旧没有转身。
    楚云舒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远方那片绝望的黑暗。
    “我们还有机会。”
    她的声音很轻。
    “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机会，把妈妈……把所有人都救出来。”
    楚天行沉默了很久。
    久到楚云舒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
    “不。”
    他终于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的眼神，不再是司令的威严，也不是父亲的慈爱。
    而是一种，混合着无尽悲痛与恐怖决心的，她从未见过的眼神。
    “我们没有机会了。”
    “但我们可以选择怎么死。”
    楚云舒的心，猛地一沉。
    “云舒，记住。”
    楚天行的手，重重地按在了女儿的肩膀上。
    “军人，可以战死，不能等死。”
    “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一群豺狼，在我们的家里，把我们的同胞，当成牲畜来做实验！”
    他的声音，压抑着火山爆发般的怒火。
    “我不知道别的战区怎么样了。我只知道，这片土地，叫华夏。”
    “只要我楚天行还喘着一口气，它就姓华！华夏的华！”
    “这一仗，我们可能会死。”
    “但我要让那些躲在暗处的杂碎看看，华夏的军人，骨头有多硬！”
    楚云舒看着父亲那张写满决绝的脸，看着他眼中燃烧的，名为“牺牲”的火焰。
    她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默默地，退后一步。
    挺直了身体。
    对着自己的父亲，对着这位华中战区最后的司令，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第315章 龙门孤军

    西安东南，一百二十公里，秦岭腹地。
    山脉如龙，蜿蜒盘踞。
    在一处绝壁环绕的天然隘口，坐落着一座与山体融为一体的，庞大的军事要塞。
    【龙门要塞】
    这里，是华中战区最后的壁垒。
    指挥中心内，空气凝重得像是铅块。
    没有全息屏幕，没有流光溢彩的数据瀑布。只有老旧的电子地图在闪烁，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用红蓝铅笔标记了无数次的纸质军用地图。
    华中战区总司令，楚天行，正站在地图前。
    他五十出头，两鬓染霜，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他只是静静地站着，那股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的铁血气质，就让整个指挥室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报告。”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一名身姿挺拔的女少校走了进来，她将一份文件放在楚天行面前的桌上。
    楚云舒，楚天行的独女，也是他的首席参谋。
    她二十八岁，面容姣好，却像一座终年不化的冰山，眼神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第7侦察小队，四人出发，一人归队，带回来的。”
    她的声音，像报告一样精准，不带任何情绪。
    装甲师师长魏刚，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壮汉，猛地站了起来。
    “又是那些不人不鬼的玩意儿？这次有什么新花样？”
    参谋长钱立文，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出声提醒道。
    “老魏，别急。我们的穿甲弹，只剩下三个基数了。”
    楚天行没有理会他们的争论。
    他拿起那份薄薄的，沾着血迹的报告，逐字逐句地看着。
    他的手指，在“生物改造”和“非制式装备”两个词上，停留了很久。
    “让侦察兵进来。”
    楚天行开口，声音沙哑。
    一名被抬上担架的士兵，被送了进来。他的一条腿被炸断了，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锐利。
    “说。”
    “司令……西安城外……那些丧尸……不一样了。”
    士兵的声音很虚弱。
    “它们的身上……有植入的金属骨骼，行动速度，力量，都比我们之前遇到的要强得多。”
    “我们……还看到了人。”
    指挥室里，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是活人。穿着我们没见过的黑色作战服，装备非常精良。”
    “他们在抓捕一些低阶丧尸，像是在……收集样本。”
    士兵用尽最后的力气，用手指在担架上，画出了一个三头犬的徽记。
    楚天行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他眼中的疲惫，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杀意。
    “他们不是在进攻。”
    “他们是在测试。”
    楚天行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将领，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们把西安，把我们华中战区，当成了一个巨大的试验场。”
    “用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同胞变成的怪物，来测试他们的生化武器。”
    “然后，再用我们这些残存的军人，来检验这些武器的实战效果。”
    魏刚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
    “他妈的杂碎！”
    “司令！下命令！我的猛虎师，宁可全部打光，也要去撕下他们一块肉来！”
    “我反对。”
    楚云舒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魏刚的咆哮。
    她直视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这是一个陷阱！”
    “我们第十五集团军，三万主力，已经被困在这里两个月。”
    她语速极快，像是在宣读一份判决书。
    “一个重装甲师，两个机械化步兵师，加上师直属部队。我们没有制空权，没有远程火力优势，弹药储备已经到了临界点。”
    “主动出击，就是用三万兄弟的命，去验证一个您无法证实的猜测！”
    “楚少校！”
    楚天行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注意你的言辞！”
    “在指挥部，我不是你的父亲！我是你的司令！”
    楚云舒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她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
    “我的任务，是保证司令部的决策，建立在最理性的分析之上。”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存有生力量，等待时机！不是去送死！”
    “等待？”
    楚天行发出一声冷笑，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我们等了六十二天。”
    他一步步走到楚云舒面前，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你告诉我，这两个月！”
    “我们有收到哪怕一个友军的消息吗！”
    指挥部里，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一种绝望的情绪，如同病毒般，在空气中蔓延。
    楚云舒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夜，深了。
    冰冷的风，穿过龙门要塞的垛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楚天行独自一人，站在要塞最高处的城墙上，遥望着西安的方向。
    那座千年古都，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轮廓，天际线上，还隐隐透着一种不祥的暗红色光晕。
    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张已经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一个温婉的女人，正靠在大雁塔的栏杆旁，笑得一脸幸福。
    那是他的妻子。
    末世爆发时，她正在西安的大学里，教书。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楚天行没有回头，只是将照片，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了胸前的口袋。
    “您还在想西安的事。”
    楚云舒的声音，在夜风中，少了几分白天的冰冷，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想的，是西安城里的人。”
    楚天行依旧没有转身。
    楚云舒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远方那片绝望的黑暗。
    “我们还有机会。”
    她的声音很轻。
    “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机会，把妈妈……把所有人都救出来。”
    楚天行沉默了很久。
    久到楚云舒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
    “不。”
    他终于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的眼神，不再是司令的威严，也不是父亲的慈爱。
    而是一种，混合着无尽悲痛与恐怖决心的，她从未见过的眼神。
    “我们没有机会了。”
    “但我们可以选择怎么死。”
    楚云舒的心，猛地一沉。
    “云舒，记住。”
    楚天行的手，重重地按在了女儿的肩膀上。
    “军人，可以战死，不能等死。”
    “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一群豺狼，在我们的家里，把我们的同胞，当成牲畜来做实验！”
    他的声音，压抑着火山爆发般的怒火。
    “我不知道别的战区怎么样了。我只知道，这片土地，叫华夏。”
    “只要我楚天行还喘着一口气，它就姓华！华夏的华！”
    “这一仗，我们可能会死。”
    “但我要让那些躲在暗处的杂碎看看，华夏的军人，骨头有多硬！”
    楚云舒看着父亲那张写满决绝的脸，看着他眼中燃烧的，名为“牺牲”的火焰。
    她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默默地，退后一步。
    挺直了身体。
    对着自己的父亲，对着这位华中战区最后的司令，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第316章 龙门回响

    龙门要塞，静得只剩下风声。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兵，正用一块沾了枪油的破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那把81式自动步枪的枪管。
    动作缓慢，专注，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不远处，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士兵，正趴在一个弹药箱上，借着一盏昏暗的马灯，给自己远在老家的父母写着信，尽管他们可能已经收不到了。
    他的手抖得厉害，信纸上，已经洇开了一小片泪痕。
    整个要塞，都笼罩在这种名为“诀别”的，死寂的氛围里。
    指挥中心。
    空气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凝重。
    楚云舒站在通讯控制台前，冰冷的视线扫过那些布满灰尘，还在顽强工作的旧式设备。
    她正在做最后的通讯链路检查。
    确保在总攻发起后，司令的最后一道命令，能准确传达到每一个抱着必死决心的士兵耳中。
    【滴——】
    一声突兀的，极其轻微的，却又清晰无比的电子提示音，在嘈杂的设备背景音中响起。
    楚云舒的身体猛地一僵。
    负责监听的通讯兵，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去调整旋钮。
    “报告少校！有……有外部信号！”
    “是加密信号！我们……我们解不开！”
    通讯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慌。
    【滴——滴——滴——】
    那单调的提示音，像是一把小锤，不紧不慢地，敲击在指挥室里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什么情况！”
    楚天行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满脸凝重的魏刚和钱立文。
    “父亲……司令。”
    楚云舒迅速调整好情绪，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我们收到了一个来源不明的加密电波信号。”
    “无法破译，但信号强度稳定，指向性极强，不像是普通的背景杂波。”
    魏刚一把抢过通讯兵手里的耳机，戴了上去。
    耳机里，只有那规律的，让人心烦意乱的【滴滴】声。
    “妈的，是那帮杂碎搞的鬼？想用这个来定位我们？”
    魏刚一把将耳机摔在桌上。
    就在这时，那【滴滴】声停止了。
    一阵刺耳的【滋啦——】声后，一段经过处理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华南军区。”
    “陆沉渊。”
    “收到请回复。”
    指挥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华南军区？
    陆沉渊？
    这两个名词，对他们来说，比天外来客还要陌生。
    “伪造的！绝对是陷阱！”
    魏刚第一个反应过来，双目赤红。
    “他们想骗我们回应，然后用炮火覆盖这里！”
    钱立文推了推眼镜，走到通讯兵身边，低声询问了几个技术参数，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司令……恐怕不是伪造的。”
    “什么？”
    “小王说，对方使用的，是军方最高级别的‘龙吟’加密协议。”
    钱立文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套协议，在末世爆发前，只有最高统帅部和几个核心战区司令部才有权限使用。我们……我们都没有。”
    “绝不可能是敌方伪造。”
    这句话，让魏刚的咆哮，卡在了喉咙里。
    楚天行的视线，死死地盯着那个沉默的扬声器。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回复他们。”
    他用沙哑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父亲！”
    楚云舒立刻出声阻止。
    “这太冒险了！一旦暴露位置……”
    “我说，回复他们。”
    楚天行打断了她，语气不容置疑。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赌徒般的火焰。
    “但是，用短波跳频技术，每十秒切换一次频道。”
    “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楚云舒看着父亲决绝的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亲自操作起那台老旧的设备，手指在布满灰尘的按钮上，灵活地跳动。
    “这里是华中战区第十五集团军，龙门要塞。”
    她的声音，通过变声器处理，冰冷而警惕。
    “你们是谁？”
    信号那头，沉默了数秒。
    接着，一个清冷的，沉稳的，截然不同的女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这里是江城总司令部。”
    “我是总司令部参谋长，苏明月。”
    “楚司令，我们找了你们很久。”
    楚天行瞳孔猛地一缩。
    对方，竟然直接叫出了他的姓氏。
    “江城总司令部？我从未听说过。”
    楚天行压抑着心头的惊涛骇浪，沉声问道。
    “你们口中的华南军区，又是怎么回事？”
    苏明月的声音，没有丝毫被质疑的恼怒，依旧平静。
    “楚司令，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
    “长话短说。”
    “自末世爆发以来，在陆沉渊总司令的带领下，我们已经基本光复了华南全境，并以此为基础，成立了新的最高指挥机构，也就是江城总司令部。”
    指挥室里，落针可闻。
    光复华南全境？
    这在他们听来，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前华北军区，也已接受陆总司令的统一指挥。”
    “就在九个小时前，由总司令部直属的‘天穹’打击师，‘苍鹰’空降旅，协同华北的第三集团军，已经完全肃清了太原。”
    “什么！”
    脾气最急的魏刚，再也忍不住，失声惊呼。
    太原！
    那个盘踞着数百万尸潮的死亡之城，被肃清了？
    楚天行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置信的，巨大的狂喜。
    “你们的证据呢？”
    楚云舒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证据，很快就会到。”
    苏明月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
    “我部聂云司令率领的破晓集团军主力，已于三天前，从常沙出发，正在向你们的方向，全速推进。”
    “而刚刚结束太原战斗的北方集群，也已于半小时前，挥师南下。”
    “他们的目标，和聂司令一样。”
    苏明月的声音，通过扬声器，清晰地回荡在指挥室的每一个角落，也回荡在每一个将领的心中。
    “西安。”
    “南北对进，双向合围。我们的目标，是与你们在西安城下，完成会师。”
    “轰！”
    楚天行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了身后的地图桌，才没有倒下。
    不是孤军。
    我们不是孤军！
    这个念头，像是一股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他用两个月时间筑起的，那道由绝望和悲壮构筑的心理防线。
    这位在尸山血海里眉头都没皱一下的铁血司令，此刻，眼眶却瞬间红了。
    一行滚烫的，夹杂着无尽委屈与激动的泪水，从他那饱经风霜的脸颊上，轰然滑落。
    “好……好啊……”
    他嘴唇哆嗦着，只能发出这两个字。
    “楚司令。”
    苏明月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唤醒。
    “现在，请把你们掌握的，关于西安城的情报，全部告诉我们。”
    楚云舒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了情绪，将无数侦察兵用生命换来的情报，一字不差地，全部汇报了过去。
    当她讲到有境外势力正在用各种生化病毒，强化丧尸，把西安当成试验场时，电话那头的苏明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已经冰冷刺骨。
    “此等行径，人神共愤。”
    “请转告楚司令，总司令部命令，第十五集团军，立刻停止一切主动进攻计划。”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坚守龙门要塞，保存有生力量，等待我们的大部队，前来会合。”
    “总司令绝不会允许，这种视我同胞为草芥的杂碎，继续存在于这片土地上。”
    “援军到达之日，就是他们，灰飞烟灭之时！”
    通讯切断。
    指挥室里，依旧一片死寂。
    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死寂。
    而是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即将喷薄而出的，名为“希望”的寂静。
    “传我命令！”
    楚天行猛地直起身，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
    他那沙哑的声音，重新变得洪亮，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作战计划，紧急变更！”
    “从绝地反击，改为坚守待援！”
    “告诉所有的兄弟们！我们不是孤军！我们的援军，正在路上！”
    命令，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瞬间在整个龙门要塞，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些原本准备慷慨赴死的老兵和年轻士兵，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压抑了两个月的绝望，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劫后余生的狂喜。
    夜风，依旧凛冽。
    楚天行再次独自一人，站上了要塞的城墙。
    他遥望着远方，西安城那片不祥的暗红色光晕，在他的眼中，却不再代表死亡。
    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了胸前的口袋，轻轻按住了那半张，已经泛黄的旧照片。

 第316章 龙门回响

    龙门要塞，静得只剩下风声。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兵，正用一块沾了枪油的破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那把81式自动步枪的枪管。
    动作缓慢，专注，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不远处，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士兵，正趴在一个弹药箱上，借着一盏昏暗的马灯，给自己远在老家的父母写着信，尽管他们可能已经收不到了。
    他的手抖得厉害，信纸上，已经洇开了一小片泪痕。
    整个要塞，都笼罩在这种名为“诀别”的，死寂的氛围里。
    指挥中心。
    空气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凝重。
    楚云舒站在通讯控制台前，冰冷的视线扫过那些布满灰尘，还在顽强工作的旧式设备。
    她正在做最后的通讯链路检查。
    确保在总攻发起后，司令的最后一道命令，能准确传达到每一个抱着必死决心的士兵耳中。
    【滴——】
    一声突兀的，极其轻微的，却又清晰无比的电子提示音，在嘈杂的设备背景音中响起。
    楚云舒的身体猛地一僵。
    负责监听的通讯兵，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去调整旋钮。
    “报告少校！有……有外部信号！”
    “是加密信号！我们……我们解不开！”
    通讯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慌。
    【滴——滴——滴——】
    那单调的提示音，像是一把小锤，不紧不慢地，敲击在指挥室里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什么情况！”
    楚天行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满脸凝重的魏刚和钱立文。
    “父亲……司令。”
    楚云舒迅速调整好情绪，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我们收到了一个来源不明的加密电波信号。”
    “无法破译，但信号强度稳定，指向性极强，不像是普通的背景杂波。”
    魏刚一把抢过通讯兵手里的耳机，戴了上去。
    耳机里，只有那规律的，让人心烦意乱的【滴滴】声。
    “妈的，是那帮杂碎搞的鬼？想用这个来定位我们？”
    魏刚一把将耳机摔在桌上。
    就在这时，那【滴滴】声停止了。
    一阵刺耳的【滋啦——】声后，一段经过处理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华南军区。”
    “陆沉渊。”
    “收到请回复。”
    指挥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华南军区？
    陆沉渊？
    这两个名词，对他们来说，比天外来客还要陌生。
    “伪造的！绝对是陷阱！”
    魏刚第一个反应过来，双目赤红。
    “他们想骗我们回应，然后用炮火覆盖这里！”
    钱立文推了推眼镜，走到通讯兵身边，低声询问了几个技术参数，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司令……恐怕不是伪造的。”
    “什么？”
    “小王说，对方使用的，是军方最高级别的‘龙吟’加密协议。”
    钱立文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套协议，在末世爆发前，只有最高统帅部和几个核心战区司令部才有权限使用。我们……我们都没有。”
    “绝不可能是敌方伪造。”
    这句话，让魏刚的咆哮，卡在了喉咙里。
    楚天行的视线，死死地盯着那个沉默的扬声器。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回复他们。”
    他用沙哑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父亲！”
    楚云舒立刻出声阻止。
    “这太冒险了！一旦暴露位置……”
    “我说，回复他们。”
    楚天行打断了她，语气不容置疑。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赌徒般的火焰。
    “但是，用短波跳频技术，每十秒切换一次频道。”
    “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楚云舒看着父亲决绝的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亲自操作起那台老旧的设备，手指在布满灰尘的按钮上，灵活地跳动。
    “这里是华中战区第十五集团军，龙门要塞。”
    她的声音，通过变声器处理，冰冷而警惕。
    “你们是谁？”
    信号那头，沉默了数秒。
    接着，一个清冷的，沉稳的，截然不同的女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这里是江城总司令部。”
    “我是总司令部参谋长，苏明月。”
    “楚司令，我们找了你们很久。”
    楚天行瞳孔猛地一缩。
    对方，竟然直接叫出了他的姓氏。
    “江城总司令部？我从未听说过。”
    楚天行压抑着心头的惊涛骇浪，沉声问道。
    “你们口中的华南军区，又是怎么回事？”
    苏明月的声音，没有丝毫被质疑的恼怒，依旧平静。
    “楚司令，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
    “长话短说。”
    “自末世爆发以来，在陆沉渊总司令的带领下，我们已经基本光复了华南全境，并以此为基础，成立了新的最高指挥机构，也就是江城总司令部。”
    指挥室里，落针可闻。
    光复华南全境？
    这在他们听来，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前华北军区，也已接受陆总司令的统一指挥。”
    “就在九个小时前，由总司令部直属的‘天穹’打击师，‘苍鹰’空降旅，协同华北的第三集团军，已经完全肃清了太原。”
    “什么！”
    脾气最急的魏刚，再也忍不住，失声惊呼。
    太原！
    那个盘踞着数百万尸潮的死亡之城，被肃清了？
    楚天行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置信的，巨大的狂喜。
    “你们的证据呢？”
    楚云舒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证据，很快就会到。”
    苏明月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
    “我部聂云司令率领的破晓集团军主力，已于三天前，从常沙出发，正在向你们的方向，全速推进。”
    “而刚刚结束太原战斗的北方集群，也已于半小时前，挥师南下。”
    “他们的目标，和聂司令一样。”
    苏明月的声音，通过扬声器，清晰地回荡在指挥室的每一个角落，也回荡在每一个将领的心中。
    “西安。”
    “南北对进，双向合围。我们的目标，是与你们在西安城下，完成会师。”
    “轰！”
    楚天行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了身后的地图桌，才没有倒下。
    不是孤军。
    我们不是孤军！
    这个念头，像是一股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他用两个月时间筑起的，那道由绝望和悲壮构筑的心理防线。
    这位在尸山血海里眉头都没皱一下的铁血司令，此刻，眼眶却瞬间红了。
    一行滚烫的，夹杂着无尽委屈与激动的泪水，从他那饱经风霜的脸颊上，轰然滑落。
    “好……好啊……”
    他嘴唇哆嗦着，只能发出这两个字。
    “楚司令。”
    苏明月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唤醒。
    “现在，请把你们掌握的，关于西安城的情报，全部告诉我们。”
    楚云舒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了情绪，将无数侦察兵用生命换来的情报，一字不差地，全部汇报了过去。
    当她讲到有境外势力正在用各种生化病毒，强化丧尸，把西安当成试验场时，电话那头的苏明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已经冰冷刺骨。
    “此等行径，人神共愤。”
    “请转告楚司令，总司令部命令，第十五集团军，立刻停止一切主动进攻计划。”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坚守龙门要塞，保存有生力量，等待我们的大部队，前来会合。”
    “总司令绝不会允许，这种视我同胞为草芥的杂碎，继续存在于这片土地上。”
    “援军到达之日，就是他们，灰飞烟灭之时！”
    通讯切断。
    指挥室里，依旧一片死寂。
    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死寂。
    而是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即将喷薄而出的，名为“希望”的寂静。
    “传我命令！”
    楚天行猛地直起身，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
    他那沙哑的声音，重新变得洪亮，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作战计划，紧急变更！”
    “从绝地反击，改为坚守待援！”
    “告诉所有的兄弟们！我们不是孤军！我们的援军，正在路上！”
    命令，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瞬间在整个龙门要塞，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些原本准备慷慨赴死的老兵和年轻士兵，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压抑了两个月的绝望，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劫后余生的狂喜。
    夜风，依旧凛冽。
    楚天行再次独自一人，站上了要塞的城墙。
    他遥望着远方，西安城那片不祥的暗红色光晕，在他的眼中，却不再代表死亡。
    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了胸前的口袋，轻轻按住了那半张，已经泛黄的旧照片。

 第317章 双龙出关，剑指长安

    自南向北的公路上，钢铁的洪流看不到尽头。
    聂云的破晓集团军，如同一头苏醒的巨兽，正沿着大地破碎的血管，向着华夏的心脏，隆隆推进。
    第一装甲师的99a改坦克集群，构成了洪流的锋刃。
    其后，是李俊的第三师，林震天的第六师，还有萧炎那支番号听起来就充满毁灭气息的“地狱火”师。
    四支庞大的部队，汇聚成一股足以碾碎沿途一切的力量。
    移动指挥车内，气氛肃杀。
    巨大的全息地图上，一个鲜红的箭头，从他们的位置，死死地钉向了那个古老的名字——西安。
    “总司令部的命令，都清楚了。”
    聂云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如同这支大军的定音鼓。
    他的视线，从李俊，林震天，萧炎的脸上一一扫过。
    “我们的任务，不是简单的攻城拔寨。”
    “是救援。”
    “救援在秦岭绝境里，苦苦支撑了两个月的，第十五集团军的兄弟。”
    稳健派的李俊，眉头微蹙。
    “司令，龙门要塞传来的情报，你看了。”
    “敌人正在用活体进行生物改造，西安城外，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我们这样全军压上，全速推进，会不会……”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确。
    脾气最火爆的地狱火师师长萧炎，已经冷笑一声。
    “陷阱？”
    “我倒是希望他们多挖几个陷阱。”
    “我的‘炎犀’突击车，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种大家伙的味道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对战斗的渴望。
    “萧师长。”
    一直沉默的林震天，终于开口了。
    这位从华南军区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将，声音里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沉静。
    “这不是演习。”
    “但我也同意聂司令的决定。”
    他看向李俊。
    “我们慢一步，龙门要塞的三万兄弟，就多一分危险。”
    “在总司令的战争哲学里，速度，本身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在我们的钢铁洪流面前，任何阴谋，都将被直接碾碎。”
    聂云点了点头，看向萧炎。
    “收起你的好战心。”
    “总司令的命令里，还有一条。”
    “尽量减少沿途不必要的破坏，为战后重建保留基础。”
    他指了指窗外。
    指挥车外，一队99a改坦克，正用并列机枪，精准地将一小股试图靠近的普通丧尸撕成碎片。
    更远处，几道矫健的身影，正在废弃的车辆间穿梭。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战术短刀的女人。
    秦雪。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刀都精准地切开一头丧尸的喉咙。
    她的身后，是火凤小队仅存的几名队员。
    她们像一群沉默的影子，高效地清理着任何漏网之鱼。
    “她们，还有那些藏在废墟里的幸存者，都是我们为之而战的理由。”
    聂云的声音，变得温和了一些。
    “我们是来驱散黑暗的，不是来制造更多废墟的。”
    萧炎脸上的狂热，收敛了许多。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
    聂云转过身，重新面向巨大的全息地图。
    “传我命令！”
    “全军，再次提速百分之二十！”
    “重炮旅前置，随时准备对可疑区域进行饱和式火力覆盖！”
    “我们的炮弹，要成为敲响龙门要塞兄弟们希望的钟声！”
    “是！”
    ……
    与此同时，北方。
    从太原南下的道路上，是另一番，更加令人窒息的景象。
    如果说南方的破晓集团军是陆地上的洪流。
    那么北方的联合集群，就是覆盖了天地的一片钢铁帷幕。
    地面上，陈仁，雷超，孙建国率领的华北第三集团军，正以一种他们从未体验过的，高效而迅猛的姿态，滚滚向前。
    他们的头顶，是闻仲的【天穹】打击师。
    那上百架如同神明造物般的战争机器，静默地悬浮在云层之上，遮蔽了天光，投下巨大的阴影。
    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地面上每一个第三集团军的士兵，都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敬畏与安心。
    一架武直-10的座舱内，张震那张冷硬的脸，倒映在仪表盘的幽光里。
    他的身后，是数十架武直-10与直-20组成的空中突击集群。
    更远处的云层中，二十架运-20运输机，正满载着“苍鹰”旅的战士与海量物资，蓄势待发。
    “各位，总司令部命令。”
    闻仲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战术终端中。
    “我部将与南方的破晓集团军，对西安，实施‘钳形攻势’。”
    “任务目标，与友军会师，肃清西安，彻底打通南北战略通道。”
    脾气最急的第八重装师师长孙建国，在他的指挥坦克里，兴奋地一拍大腿。
    “好！太好了！”
    “老子的大炮早就饥渴难耐了！这次，谁也别跟我抢头功！”
    闻仲的全息影像，缓缓转向他。
    “孙师长。”
    “你的任务，是跟在主力部队后方，确保重火力单位，万无一失。”
    孙建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什么？又……又是在后面？”
    “闻师长，我老孙不是孬种！我的第八重装师，不是运输队！”
    “老孙！闭嘴！”
    集团军司令陈仁的声音，在频道里咆哮起来。
    “这是命令！”
    “闻师长的天穹打击师，要为我们这几万人的地面部队提供全程空中护航！你那点脑子就想不明白，我们现在的行军路线有多危险吗！”
    经历过太原的“洗礼”，陈仁对这种全新的战争模式，已经从最初的震撼，转变为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学习与遵从。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头顶上那片钢铁天穹的庇护，他这几万装备落后的部队，在广阔的平原上行军，就是活靶子。
    闻仲没有理会他们的争论，他的视线，转向了另一个头像。
    那个始终保持沉默的，冷酷的男人。
    “张旅长。”
    “总司令部特别命令。”
    “你的‘苍鹰’空降旅，即刻脱离地面编队，作为战略先锋，全速驰援秦岭龙门要塞。”
    “任务，确保第十五集团军防线的稳固，直到大部队抵达。”
    武直-10的驾驶舱内，张震的面甲下，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只是简单地，回了两个字。
    “收到。”
    孙建国却更加不解了，他忍不住问道。
    “闻师长，我不明白！”
    “‘苍鹰’旅的空中力量，跟您的‘天穹’师比，那不是小巫见大巫吗？为什么不让您的部队先去？那不是更快，更稳妥吗？”
    第九师师长于广，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双眼，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老孙，你还没看懂吗？”
    “这已经不是我们以前那种，用人命填战线的战争了。”
    司令陈仁，亲自给他点上了一根烟，自己也叼上了一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慨。
    “老孙，你记住，没有哪支部队更强，只有哪支部队更合适。”
    他指了指头顶。
    “闻仲师长的【天穹】，是用来灭国的重器，是神罚。”
    “他们一出手，就是天崩地裂，就是焦土一片。”
    陈仁的视线，转向了全息地图上，代表龙门要塞的那个小点。
    “可西安城里，有我们的同胞。”
    “龙门要塞里，有我们等着救援的兄弟。”
    “你总不能，用砸核桃的锤子，去做心脏搭桥手术？”
    雷超的拳头，捏得发白。
    “陈司令说得对。”
    “我们的第五装甲师，就是因为不懂这个道理，才在太原城下，白白流了那么多血。”
    “战争，不是蛮干。”
    “是计算，是艺术。”
    孙建国沉默了。
    他那颗习惯了冲锋陷阵的脑袋，第一次，开始真正去思考这些话背后的，那套全新的，属于未来的战争逻辑。
    “张震旅长的‘苍鹰’旅，是尖刀。”
    陈仁最后总结道。
    “他们带去的，不只是火力。”
    “是药品，是弹药，是补给。”
    “最重要的是，他们带去的，是我们的意志，是黎明的信号。”
    “而我们，”陈仁环视众人，“我们的任务，就是成为这把尖刀最坚实的后盾。”
    “我们要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从北面压过去，把所有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们身上，为张震旅长创造最好的突入时机。”
    “我们，是诱饵，也是铁钳！”
    孙建国那双牛眼，终于亮了起来。
    他猛地一拍大腿。
    “我懂了！”
    “他娘的，原来是这么个打法！”
    “传我命令！第八重装师，所有车辆，把引擎给老子烧起来！让动静再大一点！”
    “告诉南边那帮杂碎，你爷爷来了！”
    夜空中，张震冰冷的声音，在每一个“苍鹰”战士的耳边响起。
    “‘苍鹰’全体注意。”
    “航向修正，目标，秦岭龙门要塞。”
    “我们将是第一缕，照进那座绝望要塞的阳光。”
    “准备空降。”
    南方。
    聂云站在指挥车前，任凭狂风吹动他的衣角。
    “目标，西安！”
    北方。
    陈仁走下指挥车，仰望着那片钢铁天穹。
    “目标，西安！”
    两支相隔千里的庞大军队，在这一刻，仿佛发出了同一个声音。
    那是华夏军队沉寂已久的怒吼。
    双龙出关，剑指长安。

 第317章 双龙出关，剑指长安

    自南向北的公路上，钢铁的洪流看不到尽头。
    聂云的破晓集团军，如同一头苏醒的巨兽，正沿着大地破碎的血管，向着华夏的心脏，隆隆推进。
    第一装甲师的99a改坦克集群，构成了洪流的锋刃。
    其后，是李俊的第三师，林震天的第六师，还有萧炎那支番号听起来就充满毁灭气息的“地狱火”师。
    四支庞大的部队，汇聚成一股足以碾碎沿途一切的力量。
    移动指挥车内，气氛肃杀。
    巨大的全息地图上，一个鲜红的箭头，从他们的位置，死死地钉向了那个古老的名字——西安。
    “总司令部的命令，都清楚了。”
    聂云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如同这支大军的定音鼓。
    他的视线，从李俊，林震天，萧炎的脸上一一扫过。
    “我们的任务，不是简单的攻城拔寨。”
    “是救援。”
    “救援在秦岭绝境里，苦苦支撑了两个月的，第十五集团军的兄弟。”
    稳健派的李俊，眉头微蹙。
    “司令，龙门要塞传来的情报，你看了。”
    “敌人正在用活体进行生物改造，西安城外，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我们这样全军压上，全速推进，会不会……”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确。
    脾气最火爆的地狱火师师长萧炎，已经冷笑一声。
    “陷阱？”
    “我倒是希望他们多挖几个陷阱。”
    “我的‘炎犀’突击车，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种大家伙的味道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对战斗的渴望。
    “萧师长。”
    一直沉默的林震天，终于开口了。
    这位从华南军区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将，声音里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沉静。
    “这不是演习。”
    “但我也同意聂司令的决定。”
    他看向李俊。
    “我们慢一步，龙门要塞的三万兄弟，就多一分危险。”
    “在总司令的战争哲学里，速度，本身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在我们的钢铁洪流面前，任何阴谋，都将被直接碾碎。”
    聂云点了点头，看向萧炎。
    “收起你的好战心。”
    “总司令的命令里，还有一条。”
    “尽量减少沿途不必要的破坏，为战后重建保留基础。”
    他指了指窗外。
    指挥车外，一队99a改坦克，正用并列机枪，精准地将一小股试图靠近的普通丧尸撕成碎片。
    更远处，几道矫健的身影，正在废弃的车辆间穿梭。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战术短刀的女人。
    秦雪。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刀都精准地切开一头丧尸的喉咙。
    她的身后，是火凤小队仅存的几名队员。
    她们像一群沉默的影子，高效地清理着任何漏网之鱼。
    “她们，还有那些藏在废墟里的幸存者，都是我们为之而战的理由。”
    聂云的声音，变得温和了一些。
    “我们是来驱散黑暗的，不是来制造更多废墟的。”
    萧炎脸上的狂热，收敛了许多。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
    聂云转过身，重新面向巨大的全息地图。
    “传我命令！”
    “全军，再次提速百分之二十！”
    “重炮旅前置，随时准备对可疑区域进行饱和式火力覆盖！”
    “我们的炮弹，要成为敲响龙门要塞兄弟们希望的钟声！”
    “是！”
    ……
    与此同时，北方。
    从太原南下的道路上，是另一番，更加令人窒息的景象。
    如果说南方的破晓集团军是陆地上的洪流。
    那么北方的联合集群，就是覆盖了天地的一片钢铁帷幕。
    地面上，陈仁，雷超，孙建国率领的华北第三集团军，正以一种他们从未体验过的，高效而迅猛的姿态，滚滚向前。
    他们的头顶，是闻仲的【天穹】打击师。
    那上百架如同神明造物般的战争机器，静默地悬浮在云层之上，遮蔽了天光，投下巨大的阴影。
    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地面上每一个第三集团军的士兵，都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敬畏与安心。
    一架武直-10的座舱内，张震那张冷硬的脸，倒映在仪表盘的幽光里。
    他的身后，是数十架武直-10与直-20组成的空中突击集群。
    更远处的云层中，二十架运-20运输机，正满载着“苍鹰”旅的战士与海量物资，蓄势待发。
    “各位，总司令部命令。”
    闻仲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战术终端中。
    “我部将与南方的破晓集团军，对西安，实施‘钳形攻势’。”
    “任务目标，与友军会师，肃清西安，彻底打通南北战略通道。”
    脾气最急的第八重装师师长孙建国，在他的指挥坦克里，兴奋地一拍大腿。
    “好！太好了！”
    “老子的大炮早就饥渴难耐了！这次，谁也别跟我抢头功！”
    闻仲的全息影像，缓缓转向他。
    “孙师长。”
    “你的任务，是跟在主力部队后方，确保重火力单位，万无一失。”
    孙建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什么？又……又是在后面？”
    “闻师长，我老孙不是孬种！我的第八重装师，不是运输队！”
    “老孙！闭嘴！”
    集团军司令陈仁的声音，在频道里咆哮起来。
    “这是命令！”
    “闻师长的天穹打击师，要为我们这几万人的地面部队提供全程空中护航！你那点脑子就想不明白，我们现在的行军路线有多危险吗！”
    经历过太原的“洗礼”，陈仁对这种全新的战争模式，已经从最初的震撼，转变为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学习与遵从。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头顶上那片钢铁天穹的庇护，他这几万装备落后的部队，在广阔的平原上行军，就是活靶子。
    闻仲没有理会他们的争论，他的视线，转向了另一个头像。
    那个始终保持沉默的，冷酷的男人。
    “张旅长。”
    “总司令部特别命令。”
    “你的‘苍鹰’空降旅，即刻脱离地面编队，作为战略先锋，全速驰援秦岭龙门要塞。”
    “任务，确保第十五集团军防线的稳固，直到大部队抵达。”
    武直-10的驾驶舱内，张震的面甲下，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只是简单地，回了两个字。
    “收到。”
    孙建国却更加不解了，他忍不住问道。
    “闻师长，我不明白！”
    “‘苍鹰’旅的空中力量，跟您的‘天穹’师比，那不是小巫见大巫吗？为什么不让您的部队先去？那不是更快，更稳妥吗？”
    第九师师长于广，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双眼，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老孙，你还没看懂吗？”
    “这已经不是我们以前那种，用人命填战线的战争了。”
    司令陈仁，亲自给他点上了一根烟，自己也叼上了一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慨。
    “老孙，你记住，没有哪支部队更强，只有哪支部队更合适。”
    他指了指头顶。
    “闻仲师长的【天穹】，是用来灭国的重器，是神罚。”
    “他们一出手，就是天崩地裂，就是焦土一片。”
    陈仁的视线，转向了全息地图上，代表龙门要塞的那个小点。
    “可西安城里，有我们的同胞。”
    “龙门要塞里，有我们等着救援的兄弟。”
    “你总不能，用砸核桃的锤子，去做心脏搭桥手术？”
    雷超的拳头，捏得发白。
    “陈司令说得对。”
    “我们的第五装甲师，就是因为不懂这个道理，才在太原城下，白白流了那么多血。”
    “战争，不是蛮干。”
    “是计算，是艺术。”
    孙建国沉默了。
    他那颗习惯了冲锋陷阵的脑袋，第一次，开始真正去思考这些话背后的，那套全新的，属于未来的战争逻辑。
    “张震旅长的‘苍鹰’旅，是尖刀。”
    陈仁最后总结道。
    “他们带去的，不只是火力。”
    “是药品，是弹药，是补给。”
    “最重要的是，他们带去的，是我们的意志，是黎明的信号。”
    “而我们，”陈仁环视众人，“我们的任务，就是成为这把尖刀最坚实的后盾。”
    “我们要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从北面压过去，把所有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们身上，为张震旅长创造最好的突入时机。”
    “我们，是诱饵，也是铁钳！”
    孙建国那双牛眼，终于亮了起来。
    他猛地一拍大腿。
    “我懂了！”
    “他娘的，原来是这么个打法！”
    “传我命令！第八重装师，所有车辆，把引擎给老子烧起来！让动静再大一点！”
    “告诉南边那帮杂碎，你爷爷来了！”
    夜空中，张震冰冷的声音，在每一个“苍鹰”战士的耳边响起。
    “‘苍鹰’全体注意。”
    “航向修正，目标，秦岭龙门要塞。”
    “我们将是第一缕，照进那座绝望要塞的阳光。”
    “准备空降。”
    南方。
    聂云站在指挥车前，任凭狂风吹动他的衣角。
    “目标，西安！”
    北方。
    陈仁走下指挥车，仰望着那片钢铁天穹。
    “目标，西安！”
    两支相隔千里的庞大军队，在这一刻，仿佛发出了同一个声音。
    那是华夏军队沉寂已久的怒吼。
    双龙出关，剑指长安。

 第318章 苍穹之鹰

    西安城外，一处被废弃的地下防空设施，如今成了一座悄无声息的蜂巢。
    这里的空气中，没有末世废土常见的腐臭，反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与泥土混合的古怪气味。
    穿着黑色特种作战服，手臂上印着“大和”徽记的士兵，如幽灵般在幽暗的通道中巡逻。他们的脚步轻微，动作高效，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显露出极高的军事素养。
    最深处的实验区，灯火通明。
    这里不像疯狂科学家的巢穴，反而像是一座井然有序的精密实验室。
    身穿白色无尘服的研究员们，正冷静地操作着各种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生物数据流。
    “佐藤队长，我们刚刚从附近一个大型避难所里，又‘回收’了一批素体。”
    一名年轻的研究员，向站在监控屏幕前的指挥官汇报道。
    被称为佐藤的男人，四十岁上下，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伤疤，眼神却如古井般平静。
    “有多少？”
    “三百七十二人。大部分都是青壮年，可以作为‘兵人’计划的优良改造素材。”
    佐藤没有回头，视线依旧锁定在其中一块屏幕上。
    屏幕里，是数百名被关押在巨大铁笼中的幸存者。
    他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眼神空洞，仿佛已经被抽走了灵魂。
    “城内那些被华夏军方遗弃的防空洞和地铁站，真是宝库。”
    佐藤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继续搜索，每一份基因，都是帝国宝贵的财富。”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快步走了进来，立正报告。
    “报告！我们捕捉到了一个高强度的跳频加密通讯信号！”
    “源头，就在秦岭方向！”
    佐藤旁边的首席研究员，五十多岁的石川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哦？是那些躲在山里的华夏残军吗？”
    “是的，虽然他们使用了跳频技术，但发射信号的能量波动，还是暴露了他们的精确位置。我们已经锁定了那个叫‘龙门’的要塞。”
    石川博士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狂热。
    “真是完美的测试对象。”
    他看向佐藤。
    “佐藤君，我的‘甲贺’系列，已经完成了第三次迭代。”
    “正好，用这些残兵的生命，来检验一下最终成果。”
    佐藤缓缓点头。
    “可以。”
    “把新一批次的‘利爪’和‘巨锤’都放出去。”
    他下达命令，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把我们库存的所有‘酸液喷蚀者’，还有那些强化过的‘猎犬’，全部投入。”
    “用‘牧羊犬’程序，诱导城外十万游荡尸群，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
    “我要看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所谓的军人意志，到底有多么脆弱。”
    “是！”
    通讯兵领命而去。
    随着一道道指令发出，这座地下基地深处的无数闸门，缓缓开启。
    黑暗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眸，骤然亮起。
    那是一头头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怪物。
    利爪型丧尸的手指，已经变成了闪烁着寒光的金属利刃。
    巨锤型丧尸的手臂，畸变成不成比例的巨大肉块。
    它们身上的皮肤，都覆盖上了一层厚重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甲状角质，极大地增强了防御。
    无数怪物，如潮水般，涌出地底，在无声的指令下，汇聚成一股黑色的死亡洪流，朝着秦岭的方向，席卷而去。
    而在那关押着幸存者的巨大铁笼角落。
    一个瘦弱到脱形的女人，蜷缩在地上，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她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
    如果有谁能凑近细听，就能听到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绝望的呢喃。
    “天行……”
    ……
    龙门要塞。
    “报告！”
    一名满身尘土的侦察兵，冲进了指挥中心，他的声音因急速奔跑而嘶哑，但眼神依旧锐利。
    “发现大规模尸潮！”
    “正从西安方向，朝着我们这里高速移动！数量……初步估计，超过十万！”
    指挥中心内刚刚升腾起的希望气氛，瞬间被一股冰冷的现实浇灭。
    “它们不一样！”
    侦察兵补充道。
    “冲在最前面的，是大量特异体！利爪、巨锤……它们的体型更大，身上有甲壳！速度也比以前快得多！”
    楚云舒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她看向自己的父亲。
    “我们……还是暴露了。”
    楚天行没有说话。
    他只是走到了那张巨大的纸质地图前，看着那个代表着龙门要塞的，孤独的红色圆点。
    指挥室里，一片死寂。
    魏刚、钱立文，还有另外两位师长和一名旅长——第八机械化步兵师师长马岩，第十二机械化步兵师师长赵山河以及师直属炮兵旅旅长孙毅，全都看向了楚天行。
    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厉。
    “司令，下命令。”
    脾气火爆的装甲师师长魏刚，第一个开口，声音如同闷雷。
    “我的猛虎师，就算拼光了，也能在它们身上啃下几块硬骨头！”
    “老魏说得对！”
    马岩是个雄壮的汉子，声音洪亮。
    “我第八师的步战车，也不是吃素的！”
    楚天行缓缓转过身。
    他看着自己这些跟随他浴血奋战多年的部下，看着自己那面色苍白，却依旧挺直了脊梁的女儿。
    他的脸上，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沉重与决绝。
    反而，有一丝淡淡的，释然的笑意。
    “怕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
    “这一仗，迟早要打。”
    “以前，我们是为自己打，为身后这片山打。”
    “现在，我们是为援军打，为他们争取时间。”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从南，从北，划了两道长长的，指向西安的弧线。
    “第十五集团军，没有一个怕死的兵。”
    “就算我们今天全部牺牲在这里，又怎么样？”
    “只要华南、华北的兄弟部队还在，我们这把火，就灭不了。”
    “星火，就还在。”
    他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所有将领眼中的绝望，重新燃烧起名为“使命”的火焰。
    楚云舒的眼眶，微微发红。
    她知道，父亲说得对。
    但她心中的担忧，却如同潮水般无法遏制。
    援军……真的能赶上吗？
    就在这时。
    一阵低沉的，与众不同的轰鸣声，从远方的天际传来。
    那声音，穿透了山谷的狂风，穿透了要塞的城墙，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什么声音？”
    负责了望的哨兵，发出了困惑的询问。
    这声音，不是炮声，也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一种飞行器的引擎声。
    它更沉闷，更具压迫感，仿佛是一群钢铁巨兽，正在撕裂天空。
    “报告！”
    又一名侦察兵，匆忙地跑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极致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他指着天空。
    “天上……天上……”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有……有大批的空中部队！正在向我们靠近！”
    指挥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空中部队？
    敌人的？
    楚天行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把推开众人，大步冲出了指挥中心，站上了最高处的城墙。
    楚云舒、魏刚等人，紧随其后。
    当他们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时。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了。
    只见远方的天际线上，数十个巨大的黑点，正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冲破云层。
    那不是他们见过的任何一种飞机。
    为首的，是二十多架外形狰狞，充满了暴力美感的武装直升机。
    在它们之后，是十几架体型稍大的运输直升机。
    而最后方，是二十架如同山峦般的，巨大的运输机！
    它们组成一个庞大而严整的编队，机翼下，那鲜红的，他们熟悉无比的军徽，在昏暗的天光下，熠熠生辉！
    “是我们的！是我们的援军！”
    不知是谁，第一个嘶吼出声。
    下一秒。
    整个龙门要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压抑了两个多月的绝望、悲壮、委屈，在这一刻，尽数化为狂喜的泪水，从那些饱经风霜的士兵脸颊上，奔涌而下。
    楚天行站在城墙上，任凭凛冽的寒风，吹动他花白的鬓角。
    这位铁血司令，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片正在靠近的钢铁天穹。
    他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对着那片象征着希望的黎明。
    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第318章 苍穹之鹰

    西安城外，一处被废弃的地下防空设施，如今成了一座悄无声息的蜂巢。
    这里的空气中，没有末世废土常见的腐臭，反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与泥土混合的古怪气味。
    穿着黑色特种作战服，手臂上印着“大和”徽记的士兵，如幽灵般在幽暗的通道中巡逻。他们的脚步轻微，动作高效，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显露出极高的军事素养。
    最深处的实验区，灯火通明。
    这里不像疯狂科学家的巢穴，反而像是一座井然有序的精密实验室。
    身穿白色无尘服的研究员们，正冷静地操作着各种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生物数据流。
    “佐藤队长，我们刚刚从附近一个大型避难所里，又‘回收’了一批素体。”
    一名年轻的研究员，向站在监控屏幕前的指挥官汇报道。
    被称为佐藤的男人，四十岁上下，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伤疤，眼神却如古井般平静。
    “有多少？”
    “三百七十二人。大部分都是青壮年，可以作为‘兵人’计划的优良改造素材。”
    佐藤没有回头，视线依旧锁定在其中一块屏幕上。
    屏幕里，是数百名被关押在巨大铁笼中的幸存者。
    他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眼神空洞，仿佛已经被抽走了灵魂。
    “城内那些被华夏军方遗弃的防空洞和地铁站，真是宝库。”
    佐藤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继续搜索，每一份基因，都是帝国宝贵的财富。”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快步走了进来，立正报告。
    “报告！我们捕捉到了一个高强度的跳频加密通讯信号！”
    “源头，就在秦岭方向！”
    佐藤旁边的首席研究员，五十多岁的石川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哦？是那些躲在山里的华夏残军吗？”
    “是的，虽然他们使用了跳频技术，但发射信号的能量波动，还是暴露了他们的精确位置。我们已经锁定了那个叫‘龙门’的要塞。”
    石川博士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狂热。
    “真是完美的测试对象。”
    他看向佐藤。
    “佐藤君，我的‘甲贺’系列，已经完成了第三次迭代。”
    “正好，用这些残兵的生命，来检验一下最终成果。”
    佐藤缓缓点头。
    “可以。”
    “把新一批次的‘利爪’和‘巨锤’都放出去。”
    他下达命令，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把我们库存的所有‘酸液喷蚀者’，还有那些强化过的‘猎犬’，全部投入。”
    “用‘牧羊犬’程序，诱导城外十万游荡尸群，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
    “我要看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所谓的军人意志，到底有多么脆弱。”
    “是！”
    通讯兵领命而去。
    随着一道道指令发出，这座地下基地深处的无数闸门，缓缓开启。
    黑暗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眸，骤然亮起。
    那是一头头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怪物。
    利爪型丧尸的手指，已经变成了闪烁着寒光的金属利刃。
    巨锤型丧尸的手臂，畸变成不成比例的巨大肉块。
    它们身上的皮肤，都覆盖上了一层厚重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甲状角质，极大地增强了防御。
    无数怪物，如潮水般，涌出地底，在无声的指令下，汇聚成一股黑色的死亡洪流，朝着秦岭的方向，席卷而去。
    而在那关押着幸存者的巨大铁笼角落。
    一个瘦弱到脱形的女人，蜷缩在地上，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她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
    如果有谁能凑近细听，就能听到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绝望的呢喃。
    “天行……”
    ……
    龙门要塞。
    “报告！”
    一名满身尘土的侦察兵，冲进了指挥中心，他的声音因急速奔跑而嘶哑，但眼神依旧锐利。
    “发现大规模尸潮！”
    “正从西安方向，朝着我们这里高速移动！数量……初步估计，超过十万！”
    指挥中心内刚刚升腾起的希望气氛，瞬间被一股冰冷的现实浇灭。
    “它们不一样！”
    侦察兵补充道。
    “冲在最前面的，是大量特异体！利爪、巨锤……它们的体型更大，身上有甲壳！速度也比以前快得多！”
    楚云舒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她看向自己的父亲。
    “我们……还是暴露了。”
    楚天行没有说话。
    他只是走到了那张巨大的纸质地图前，看着那个代表着龙门要塞的，孤独的红色圆点。
    指挥室里，一片死寂。
    魏刚、钱立文，还有另外两位师长和一名旅长——第八机械化步兵师师长马岩，第十二机械化步兵师师长赵山河以及师直属炮兵旅旅长孙毅，全都看向了楚天行。
    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厉。
    “司令，下命令。”
    脾气火爆的装甲师师长魏刚，第一个开口，声音如同闷雷。
    “我的猛虎师，就算拼光了，也能在它们身上啃下几块硬骨头！”
    “老魏说得对！”
    马岩是个雄壮的汉子，声音洪亮。
    “我第八师的步战车，也不是吃素的！”
    楚天行缓缓转过身。
    他看着自己这些跟随他浴血奋战多年的部下，看着自己那面色苍白，却依旧挺直了脊梁的女儿。
    他的脸上，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沉重与决绝。
    反而，有一丝淡淡的，释然的笑意。
    “怕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
    “这一仗，迟早要打。”
    “以前，我们是为自己打，为身后这片山打。”
    “现在，我们是为援军打，为他们争取时间。”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从南，从北，划了两道长长的，指向西安的弧线。
    “第十五集团军，没有一个怕死的兵。”
    “就算我们今天全部牺牲在这里，又怎么样？”
    “只要华南、华北的兄弟部队还在，我们这把火，就灭不了。”
    “星火，就还在。”
    他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所有将领眼中的绝望，重新燃烧起名为“使命”的火焰。
    楚云舒的眼眶，微微发红。
    她知道，父亲说得对。
    但她心中的担忧，却如同潮水般无法遏制。
    援军……真的能赶上吗？
    就在这时。
    一阵低沉的，与众不同的轰鸣声，从远方的天际传来。
    那声音，穿透了山谷的狂风，穿透了要塞的城墙，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什么声音？”
    负责了望的哨兵，发出了困惑的询问。
    这声音，不是炮声，也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一种飞行器的引擎声。
    它更沉闷，更具压迫感，仿佛是一群钢铁巨兽，正在撕裂天空。
    “报告！”
    又一名侦察兵，匆忙地跑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极致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他指着天空。
    “天上……天上……”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有……有大批的空中部队！正在向我们靠近！”
    指挥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空中部队？
    敌人的？
    楚天行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把推开众人，大步冲出了指挥中心，站上了最高处的城墙。
    楚云舒、魏刚等人，紧随其后。
    当他们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时。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了。
    只见远方的天际线上，数十个巨大的黑点，正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冲破云层。
    那不是他们见过的任何一种飞机。
    为首的，是二十多架外形狰狞，充满了暴力美感的武装直升机。
    在它们之后，是十几架体型稍大的运输直升机。
    而最后方，是二十架如同山峦般的，巨大的运输机！
    它们组成一个庞大而严整的编队，机翼下，那鲜红的，他们熟悉无比的军徽，在昏暗的天光下，熠熠生辉！
    “是我们的！是我们的援军！”
    不知是谁，第一个嘶吼出声。
    下一秒。
    整个龙门要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压抑了两个多月的绝望、悲壮、委屈，在这一刻，尽数化为狂喜的泪水，从那些饱经风霜的士兵脸颊上，奔涌而下。
    楚天行站在城墙上，任凭凛冽的寒风，吹动他花白的鬓角。
    这位铁血司令，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片正在靠近的钢铁天穹。
    他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对着那片象征着希望的黎明。
    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第319章 开席！

    那片钢铁编队，没有丝毫减速。
    为首的二十多架武装直升机，如同盘旋的猛禽，瞬间抵达了龙门要塞上空。
    它们没有盘旋示好，而是以一种蛮横的姿态，直接接管了这片空域。
    巨大的旋翼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嗡鸣】，卷起的狂风吹得城墙上的守军几乎站立不稳。
    魏刚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垛口，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骇然。
    这些直升机，外形比他们见过的武直-10更加狰狞，机身线条充满了力量感，挂载的武器巢密密麻麻，透着一股不讲道理的毁灭气息。
    它们以三人一组，构成了数个战斗巡逻单元，交叉的火力网，瞬间封锁了要塞周围所有可能的威胁方向。
    那是一种纯粹的，高效的，绝对的空中统治。
    紧随其后的运输直升机，悬停在了要塞内几处相对开阔的空地上。
    高度，大约三十米。
    “准备接应！放下绳索！”
    一名第十五集团军的连长，下意识地对手下嘶吼。
    可他的话音未落，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把剩下的话，全都吞回了肚子里。
    没有绳索。
    运输直升机的舱门滑开，一个个身穿暗灰色流线型外骨骼的士兵，如同下饺子一般，直接从半空中，一跃而下。
    【嘭！嘭！嘭！】
    沉重的落地声，接连不断地在要塞的地面上响起。
    那是金属与混凝土的沉闷撞击。
    每一个跳下的士兵，在落地的一瞬间，他们腿部的外骨骼关节处，都会爆发出细微的液压泄气声，完美地吸收了所有的冲击力。
    他们甚至没有一个踉跄。
    落地之后，这些士兵没有片刻停留。
    他们以三人战斗小组为单位，迅速散开，动作流畅得不像人类，更像是一套被预设好程序的杀戮机器。
    有人迅速抢占制高点，背后的金属结构展开，化为一座简易的狙击平台，手中的步枪形态发生改变，一根更长的枪管伸出，变成了狙击模式。
    有人则在要塞的防御节点上，建立起了新的交叉火力点。
    他们的武器，是龙门要塞守军从未见过的制式。
    整个过程，在不到一分钟内完成。
    没有一句多余的口号，没有一声多余的命令。
    只有战术手语与头盔内置通讯系统带来的，死寂般的高效。
    整个龙门要塞的防御体系，被他们以一种强硬的姿态，瞬间接管并且强化了。
    城墙上，楚天行的部下们，全都看傻了。
    一个抱着81式自动步枪的老兵，张大了嘴，手里的烟灰掉在了军装上，都毫无察觉。
    他们是华中战区的王牌，第十五集团军。
    他们为自己的铁血与顽强而自豪。
    可眼前这支部队所展现出的战术素养与装备水平，彻底击碎了他们的认知。
    这不是同一个时代的军队。
    楚云舒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源于专业分析的，极致的震撼。
    她那颗冷静的大脑在飞速计算。
    单兵外骨骼，空降突击，模块化武器……
    这些只在末世前最顶尖军事实验室里，才存在的概念，如今，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妈的……”
    装甲师师长魏刚，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壮汉，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
    “这……这是哪路神仙？”
    天空之上，那二十架如同山峦般的巨大运输机，开始下降。
    它们的后舱门，缓缓开启。
    最先落下的，不是物资。
    而是更多穿着同样装备的士兵。
    他们直接从巨大的舱门跳下，背后的金属结构【唰】地一声展开，并非降落伞，而是一对充满了科幻感的钢铁之翼。
    那对翅膀不能飞行，却能在空中滑翔，调整姿态，让他们精准地落在预定区域。
    【轰隆——】
    当所有战斗人员部署完毕，巨大的物资箱，才被从运输机上空投下来。
    每一个箱子下面，都有反冲装置，在即将落地时启动，让重达数吨的物资箱，稳稳地落在地面。
    箱子自动打开。
    里面是崭新的弹药，码放整齐的医疗包，还有一排排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制式武器。
    一名“苍鹰”旅的医疗兵，快步走到一个受伤的龙门守军旁。
    他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打开了自己的医疗包。
    那名守军原本用一块发黑的破布，胡乱包扎着伤口。
    医疗兵干脆利落地剪开破布，露出了下面已经有些感染的伤口。
    他拿出一个手持式仪器，对着伤口轻轻一扫。
    【滴滴……组织挫伤，轻度细菌感染，检测到t-3病毒残留……】
    仪器发出的声音，让那名守军脸色一变。
    医疗兵却面无表情，从医疗包里拿出一支注射器，直接推进了伤兵的胳膊。
    随后，他又拿出一管凝胶状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
    一层透明的生物薄膜，迅速覆盖了伤口。
    原本还血肉模糊的伤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止血，愈合。
    这一切，都落在不远处的楚天行眼中。
    他看着那些崭新的，他连型号都叫不出来的装备。
    看着那些如同天神下凡，沉默而高效的士兵。
    看着自己部下脸上，那种混杂着震惊、茫然，还有一丝自惭形秽的复杂神情。
    终于，一架直-20，平稳地降落在了指挥中心前的空地上。
    舱门打开。
    一名身形挺拔，穿着同样制式外骨骼，但肩章明显不同的男人，大步走了出来。
    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被风霜雕刻过的，冷硬的脸。
    他径直走向楚天行，在三步之外，停下脚步。
    【啪！】
    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报告！”
    他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穿透了现场所有的嘈杂。
    “江城总司令部，破晓集团军‘苍鹰’空降旅，旅长张震！”
    “奉总司令陆沉渊命令，前来向第十五集团军报到！”
    楚天行缓缓抬起手，回了一个军礼。
    他的手臂，有些僵硬。
    “辛苦了……同志。”
    他干涩的喉咙里，只能挤出这几个字。
    张震放下了手，那张冷酷的脸上，线条柔和了一些。
    他环视了一圈那些面黄肌瘦，却依旧站得笔直的龙门要塞守军，眼中闪过一抹敬意。
    他侧过身，指了指那些堆积如山的物资箱。
    “楚司令，装备和药品已经送到了，兄弟们肯定饿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们带了些压缩干粮和高能营养剂，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
    楚天行的部下们，听到这话，眼眶都红了。
    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过像样的补给了。
    张震的视线，越过众人，投向了西安的方向，那双眼睛里，迸发出一股骇人的杀气。
    “等我们把外面那群不人不鬼的杂碎全部宰了，把西安城光复了。”
    “我请十五集团军所有的兄弟，进城开席！”
    “到时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的话，没有半点客套的虚伪。
    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充满了绝对自信的宣告。
    仿佛光复西安，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魏刚怔怔地看着张震，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沉默如山的“苍鹰”战士。
    他突然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猛虎师”，在这支部队面前，真的就像是一群没断奶的小猫。
    楚天行看着张震，这位铁血司令的嘴唇，哆嗦了许久。
    他想说谢谢，却觉得这两个字，太轻。
    他想说欢迎，又觉得这两个字，太过生分。
    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句话。
    他重重地，一把握住了张震的手。
    “好！”
    “我们去城里开席！”

 第319章 开席！

    那片钢铁编队，没有丝毫减速。
    为首的二十多架武装直升机，如同盘旋的猛禽，瞬间抵达了龙门要塞上空。
    它们没有盘旋示好，而是以一种蛮横的姿态，直接接管了这片空域。
    巨大的旋翼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嗡鸣】，卷起的狂风吹得城墙上的守军几乎站立不稳。
    魏刚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垛口，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骇然。
    这些直升机，外形比他们见过的武直-10更加狰狞，机身线条充满了力量感，挂载的武器巢密密麻麻，透着一股不讲道理的毁灭气息。
    它们以三人一组，构成了数个战斗巡逻单元，交叉的火力网，瞬间封锁了要塞周围所有可能的威胁方向。
    那是一种纯粹的，高效的，绝对的空中统治。
    紧随其后的运输直升机，悬停在了要塞内几处相对开阔的空地上。
    高度，大约三十米。
    “准备接应！放下绳索！”
    一名第十五集团军的连长，下意识地对手下嘶吼。
    可他的话音未落，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把剩下的话，全都吞回了肚子里。
    没有绳索。
    运输直升机的舱门滑开，一个个身穿暗灰色流线型外骨骼的士兵，如同下饺子一般，直接从半空中，一跃而下。
    【嘭！嘭！嘭！】
    沉重的落地声，接连不断地在要塞的地面上响起。
    那是金属与混凝土的沉闷撞击。
    每一个跳下的士兵，在落地的一瞬间，他们腿部的外骨骼关节处，都会爆发出细微的液压泄气声，完美地吸收了所有的冲击力。
    他们甚至没有一个踉跄。
    落地之后，这些士兵没有片刻停留。
    他们以三人战斗小组为单位，迅速散开，动作流畅得不像人类，更像是一套被预设好程序的杀戮机器。
    有人迅速抢占制高点，背后的金属结构展开，化为一座简易的狙击平台，手中的步枪形态发生改变，一根更长的枪管伸出，变成了狙击模式。
    有人则在要塞的防御节点上，建立起了新的交叉火力点。
    他们的武器，是龙门要塞守军从未见过的制式。
    整个过程，在不到一分钟内完成。
    没有一句多余的口号，没有一声多余的命令。
    只有战术手语与头盔内置通讯系统带来的，死寂般的高效。
    整个龙门要塞的防御体系，被他们以一种强硬的姿态，瞬间接管并且强化了。
    城墙上，楚天行的部下们，全都看傻了。
    一个抱着81式自动步枪的老兵，张大了嘴，手里的烟灰掉在了军装上，都毫无察觉。
    他们是华中战区的王牌，第十五集团军。
    他们为自己的铁血与顽强而自豪。
    可眼前这支部队所展现出的战术素养与装备水平，彻底击碎了他们的认知。
    这不是同一个时代的军队。
    楚云舒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源于专业分析的，极致的震撼。
    她那颗冷静的大脑在飞速计算。
    单兵外骨骼，空降突击，模块化武器……
    这些只在末世前最顶尖军事实验室里，才存在的概念，如今，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妈的……”
    装甲师师长魏刚，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壮汉，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
    “这……这是哪路神仙？”
    天空之上，那二十架如同山峦般的巨大运输机，开始下降。
    它们的后舱门，缓缓开启。
    最先落下的，不是物资。
    而是更多穿着同样装备的士兵。
    他们直接从巨大的舱门跳下，背后的金属结构【唰】地一声展开，并非降落伞，而是一对充满了科幻感的钢铁之翼。
    那对翅膀不能飞行，却能在空中滑翔，调整姿态，让他们精准地落在预定区域。
    【轰隆——】
    当所有战斗人员部署完毕，巨大的物资箱，才被从运输机上空投下来。
    每一个箱子下面，都有反冲装置，在即将落地时启动，让重达数吨的物资箱，稳稳地落在地面。
    箱子自动打开。
    里面是崭新的弹药，码放整齐的医疗包，还有一排排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制式武器。
    一名“苍鹰”旅的医疗兵，快步走到一个受伤的龙门守军旁。
    他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打开了自己的医疗包。
    那名守军原本用一块发黑的破布，胡乱包扎着伤口。
    医疗兵干脆利落地剪开破布，露出了下面已经有些感染的伤口。
    他拿出一个手持式仪器，对着伤口轻轻一扫。
    【滴滴……组织挫伤，轻度细菌感染，检测到t-3病毒残留……】
    仪器发出的声音，让那名守军脸色一变。
    医疗兵却面无表情，从医疗包里拿出一支注射器，直接推进了伤兵的胳膊。
    随后，他又拿出一管凝胶状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
    一层透明的生物薄膜，迅速覆盖了伤口。
    原本还血肉模糊的伤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止血，愈合。
    这一切，都落在不远处的楚天行眼中。
    他看着那些崭新的，他连型号都叫不出来的装备。
    看着那些如同天神下凡，沉默而高效的士兵。
    看着自己部下脸上，那种混杂着震惊、茫然，还有一丝自惭形秽的复杂神情。
    终于，一架直-20，平稳地降落在了指挥中心前的空地上。
    舱门打开。
    一名身形挺拔，穿着同样制式外骨骼，但肩章明显不同的男人，大步走了出来。
    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被风霜雕刻过的，冷硬的脸。
    他径直走向楚天行，在三步之外，停下脚步。
    【啪！】
    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报告！”
    他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穿透了现场所有的嘈杂。
    “江城总司令部，破晓集团军‘苍鹰’空降旅，旅长张震！”
    “奉总司令陆沉渊命令，前来向第十五集团军报到！”
    楚天行缓缓抬起手，回了一个军礼。
    他的手臂，有些僵硬。
    “辛苦了……同志。”
    他干涩的喉咙里，只能挤出这几个字。
    张震放下了手，那张冷酷的脸上，线条柔和了一些。
    他环视了一圈那些面黄肌瘦，却依旧站得笔直的龙门要塞守军，眼中闪过一抹敬意。
    他侧过身，指了指那些堆积如山的物资箱。
    “楚司令，装备和药品已经送到了，兄弟们肯定饿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们带了些压缩干粮和高能营养剂，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
    楚天行的部下们，听到这话，眼眶都红了。
    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过像样的补给了。
    张震的视线，越过众人，投向了西安的方向，那双眼睛里，迸发出一股骇人的杀气。
    “等我们把外面那群不人不鬼的杂碎全部宰了，把西安城光复了。”
    “我请十五集团军所有的兄弟，进城开席！”
    “到时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的话，没有半点客套的虚伪。
    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充满了绝对自信的宣告。
    仿佛光复西安，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魏刚怔怔地看着张震，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沉默如山的“苍鹰”战士。
    他突然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猛虎师”，在这支部队面前，真的就像是一群没断奶的小猫。
    楚天行看着张震，这位铁血司令的嘴唇，哆嗦了许久。
    他想说谢谢，却觉得这两个字，太轻。
    他想说欢迎，又觉得这两个字，太过生分。
    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句话。
    他重重地，一把握住了张震的手。
    “好！”
    “我们去城里开席！”

 第320章 我们被包围了？

    地下。
    那座属于“大和”的蜂巢深处，空气凝固。
    一面巨大的拼接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无人机从高空传回的画面。
    画面里，是“苍鹰”空降旅那堪称暴力的部署过程。
    穿着外骨骼的士兵从天而降，重型物资箱被精准空投，一套套闻所未闻的自动化防御武器，被迅速架设在龙门要塞的城墙上。
    首席研究员石川博士，扶了扶眼镜，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
    “精彩！太精彩了！”
    “这种程度的单兵装备，特别是他们的动力外骨骼，其能量核心与液压缓冲技术，至少领先我们现有的模型两个世代！”
    佐藤的视线，死死地钉在屏幕上。
    他那张有刀疤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但瞳孔却缩成了针尖。
    “这不是华夏的常规部队。”
    “是的。”
    一名通讯官上前报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我们截获并分析了他们空降时的部分通讯信号，虽然经过了高强度加密，但其数据流的模式……非常陌生，能量级别也远超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支华夏军队。”
    “是他们的王牌。”
    佐藤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或者说，是他们藏在袖子里的，一把从不对外展示的刀。”
    石川博士兴奋地搓着手。
    “佐藤君！这是绝佳的机会！”
    “我的‘肉山’系列，才刚刚完成初步的活性调试，正需要这样强大的对手，来采集最极限的战斗数据！”
    “肉山？”
    佐藤侧过头。
    “是的，以‘巨锤’为素体，融合了我们最新研发的‘g细胞’，理论上，它的力量与防御，都是普通特异体的十倍以上！”
    石川博士的语气，像是在介绍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佐藤没有理会他的狂热。
    他缓缓走到巨大的区域地图前，看着代表西安城的那片巨大红斑，与代表龙门要塞的那个孤独小点。
    “华夏有句古话。”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着。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他转过身，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以为派来一支精锐，就能撬开我们的试验场？”
    “太天真了。”
    “传我命令。”
    佐藤的声音，再无一丝波动。
    “启动‘牧羊犬’最高权限，诱导西安城内，所有单位，向龙门要塞，发起无差别总攻。”
    “所有单位？”
    通讯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长官！那意味着我们对西安的控制将彻底崩溃！城里还有我们未回收的……”
    “我们不是来占领这座死城的。”
    佐藤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种恐怖的决绝。
    “我们是来敲断这个国家的脊梁。”
    “用他们同胞化作的尸潮，碾碎他们最精锐的士兵，撕碎他们最后的希望。”
    “我要让那座山谷，变成一座谁也爬不出来的，绝望的坟墓。”
    “执行命令。”
    ……
    龙门要塞。
    楚天行的部下们，正经历着一场认知上的彻底颠覆。
    一名“苍鹰”旅的士兵，从背后取下一个折叠的金属三脚架，熟练地展开。
    【咔！哒！】
    伴随着清脆的机械声，一座造型科幻的自动哨戒机枪，被架设在了城墙的垛口上。
    枪身通体漆黑，线条简洁而致命，一个圆形的传感器在枪口下方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这……这是什么？”
    一名十五集团军的老兵，忍不住凑上前，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玩意儿。
    “自动哨塔，型号‘守望-3’。”
    那名“苍鹰”战士头也不抬，一边连接着能源线，一边随口解释。
    “内置敌我识别系统，有效射程八百米，弹种是3钨芯脱壳穿甲弹，理论射速每分钟三千发。”
    他拍了拍冰冷的金属外壳。
    “你们只需要保证能源供给，剩下的交给它就行。”
    老兵张大了嘴，半天没合拢。
    这样的场景，在要塞的每一处防御节点上演。
    “苍鹰”的士兵们，像一群高效的工蜂，迅速将一个个自动哨塔，微型无人机蜂巢，还有一些他们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防御装置，部署在要塞的各个角落。
    魏刚、马岩几位师长，站在楚天行身边，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有震撼，有羡慕，甚至还有一丝……嫉妒。
    “他妈的……”
    魏刚看着一个“苍鹰”战士，单手就将一箱沉重的弹药箱提了起来，轻松得像是提着一袋土豆，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这帮家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们的装备，他们的训练，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军队。”
    楚云舒的视线，则一直锁定在张震身上。
    张震正拿着一个平板终端，与他部署在要塞外围的无人机进行通讯，屏幕上，正实时回传着高清晰度的侦察画面。
    那上面，每一寸土地都被划分成了细密的网格，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所遁形。
    这种情报获取能力，是她这个首席参谋，做梦都不敢想的。
    就在这时，张震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抬起头，看向西安的方向。
    几乎在同一时间，要塞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长空。
    【呜——呜——呜——】
    一名负责侦察的“苍鹰”无人机操作员，猛地站起，声音穿透了所有杂音。
    “报告旅长！”
    “侦测到超大规模的生物信号源！”
    “正从西安城区方向，向我们全速移动！”
    张震的平板上，画面瞬间切换。
    只见原本还算平静的城市废墟边缘，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无数身影从街道，从建筑，从地底涌出！
    那是一片由丧尸组成的，望不到尽头的黑色海洋！
    “数量……数量无法估算！”
    “初步扫描，密度已经超过了系统阈值！预估……超过一千万！”
    指挥部里，楚天行和他的部将们，听到这个数字，身体齐齐一震。
    一千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瞬间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楚天行快步走到张震身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片正在席卷而来的，令人窒息的黑色浪潮。
    画面拉近。
    他们看到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些体型庞大，狰狞可怖的特异体。
    有利爪，有巨锤，还有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身上覆盖着暗紫色甲壳，手臂异化为骨刃的，身高近三米的恐怖怪物。
    它们的速度，远超普通丧尸，像是一柄柄黑色的尖刀，撕开了尸潮的锋线。
    “他们把整个西安的怪物，都引过来了……”
    楚天行的声音，干涩沙哑。
    他看着全息地图上，那片代表尸潮的，巨大的红色区域，正从四面八方，将龙门要塞这个小小的蓝点，一点点吞噬。
    这位铁血司令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我们……被包围了。”
    整个指挥室，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十五集团军的军官，都感到了 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绝望，再次如同阴云，笼罩在他们心头。
    “是啊。”
    一个平静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张震放下了手里的平板终端，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反而有一种……像是猎人看到猎物终于全部走进陷阱的，冰冷的笑意。
    他转过头，看着满脸凝重的楚天行。
    “他们被包围了。”
    楚天行瞳孔猛地一缩。
    魏刚、马岩、赵山河、楚云舒……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张震，仿佛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第320章 我们被包围了？

    地下。
    那座属于“大和”的蜂巢深处，空气凝固。
    一面巨大的拼接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无人机从高空传回的画面。
    画面里，是“苍鹰”空降旅那堪称暴力的部署过程。
    穿着外骨骼的士兵从天而降，重型物资箱被精准空投，一套套闻所未闻的自动化防御武器，被迅速架设在龙门要塞的城墙上。
    首席研究员石川博士，扶了扶眼镜，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
    “精彩！太精彩了！”
    “这种程度的单兵装备，特别是他们的动力外骨骼，其能量核心与液压缓冲技术，至少领先我们现有的模型两个世代！”
    佐藤的视线，死死地钉在屏幕上。
    他那张有刀疤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但瞳孔却缩成了针尖。
    “这不是华夏的常规部队。”
    “是的。”
    一名通讯官上前报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我们截获并分析了他们空降时的部分通讯信号，虽然经过了高强度加密，但其数据流的模式……非常陌生，能量级别也远超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支华夏军队。”
    “是他们的王牌。”
    佐藤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或者说，是他们藏在袖子里的，一把从不对外展示的刀。”
    石川博士兴奋地搓着手。
    “佐藤君！这是绝佳的机会！”
    “我的‘肉山’系列，才刚刚完成初步的活性调试，正需要这样强大的对手，来采集最极限的战斗数据！”
    “肉山？”
    佐藤侧过头。
    “是的，以‘巨锤’为素体，融合了我们最新研发的‘g细胞’，理论上，它的力量与防御，都是普通特异体的十倍以上！”
    石川博士的语气，像是在介绍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佐藤没有理会他的狂热。
    他缓缓走到巨大的区域地图前，看着代表西安城的那片巨大红斑，与代表龙门要塞的那个孤独小点。
    “华夏有句古话。”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着。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他转过身，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以为派来一支精锐，就能撬开我们的试验场？”
    “太天真了。”
    “传我命令。”
    佐藤的声音，再无一丝波动。
    “启动‘牧羊犬’最高权限，诱导西安城内，所有单位，向龙门要塞，发起无差别总攻。”
    “所有单位？”
    通讯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长官！那意味着我们对西安的控制将彻底崩溃！城里还有我们未回收的……”
    “我们不是来占领这座死城的。”
    佐藤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种恐怖的决绝。
    “我们是来敲断这个国家的脊梁。”
    “用他们同胞化作的尸潮，碾碎他们最精锐的士兵，撕碎他们最后的希望。”
    “我要让那座山谷，变成一座谁也爬不出来的，绝望的坟墓。”
    “执行命令。”
    ……
    龙门要塞。
    楚天行的部下们，正经历着一场认知上的彻底颠覆。
    一名“苍鹰”旅的士兵，从背后取下一个折叠的金属三脚架，熟练地展开。
    【咔！哒！】
    伴随着清脆的机械声，一座造型科幻的自动哨戒机枪，被架设在了城墙的垛口上。
    枪身通体漆黑，线条简洁而致命，一个圆形的传感器在枪口下方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这……这是什么？”
    一名十五集团军的老兵，忍不住凑上前，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玩意儿。
    “自动哨塔，型号‘守望-3’。”
    那名“苍鹰”战士头也不抬，一边连接着能源线，一边随口解释。
    “内置敌我识别系统，有效射程八百米，弹种是3钨芯脱壳穿甲弹，理论射速每分钟三千发。”
    他拍了拍冰冷的金属外壳。
    “你们只需要保证能源供给，剩下的交给它就行。”
    老兵张大了嘴，半天没合拢。
    这样的场景，在要塞的每一处防御节点上演。
    “苍鹰”的士兵们，像一群高效的工蜂，迅速将一个个自动哨塔，微型无人机蜂巢，还有一些他们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防御装置，部署在要塞的各个角落。
    魏刚、马岩几位师长，站在楚天行身边，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有震撼，有羡慕，甚至还有一丝……嫉妒。
    “他妈的……”
    魏刚看着一个“苍鹰”战士，单手就将一箱沉重的弹药箱提了起来，轻松得像是提着一袋土豆，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这帮家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们的装备，他们的训练，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军队。”
    楚云舒的视线，则一直锁定在张震身上。
    张震正拿着一个平板终端，与他部署在要塞外围的无人机进行通讯，屏幕上，正实时回传着高清晰度的侦察画面。
    那上面，每一寸土地都被划分成了细密的网格，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所遁形。
    这种情报获取能力，是她这个首席参谋，做梦都不敢想的。
    就在这时，张震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抬起头，看向西安的方向。
    几乎在同一时间，要塞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长空。
    【呜——呜——呜——】
    一名负责侦察的“苍鹰”无人机操作员，猛地站起，声音穿透了所有杂音。
    “报告旅长！”
    “侦测到超大规模的生物信号源！”
    “正从西安城区方向，向我们全速移动！”
    张震的平板上，画面瞬间切换。
    只见原本还算平静的城市废墟边缘，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无数身影从街道，从建筑，从地底涌出！
    那是一片由丧尸组成的，望不到尽头的黑色海洋！
    “数量……数量无法估算！”
    “初步扫描，密度已经超过了系统阈值！预估……超过一千万！”
    指挥部里，楚天行和他的部将们，听到这个数字，身体齐齐一震。
    一千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瞬间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楚天行快步走到张震身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片正在席卷而来的，令人窒息的黑色浪潮。
    画面拉近。
    他们看到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些体型庞大，狰狞可怖的特异体。
    有利爪，有巨锤，还有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身上覆盖着暗紫色甲壳，手臂异化为骨刃的，身高近三米的恐怖怪物。
    它们的速度，远超普通丧尸，像是一柄柄黑色的尖刀，撕开了尸潮的锋线。
    “他们把整个西安的怪物，都引过来了……”
    楚天行的声音，干涩沙哑。
    他看着全息地图上，那片代表尸潮的，巨大的红色区域，正从四面八方，将龙门要塞这个小小的蓝点，一点点吞噬。
    这位铁血司令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我们……被包围了。”
    整个指挥室，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十五集团军的军官，都感到了 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绝望，再次如同阴云，笼罩在他们心头。
    “是啊。”
    一个平静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张震放下了手里的平板终端，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反而有一种……像是猎人看到猎物终于全部走进陷阱的，冰冷的笑意。
    他转过头，看着满脸凝重的楚天行。
    “他们被包围了。”
    楚天行瞳孔猛地一缩。
    魏刚、马岩、赵山河、楚云舒……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张震，仿佛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第321章 他们被包围了

    那句“他们被包围了”，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死寂的指挥室里，荡开了一圈名为“荒谬”的涟漪。
    楚天行怔怔地看着张震，他戎马半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脾气最火爆的魏刚，更是上前一步，粗壮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张旅长！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们被上千万的怪物围了！是上千万！”
    张震没有解释。
    他只是转过身，走到了那台刚刚被“苍鹰”旅技术兵接管的，崭新的通讯控制台前。
    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轻轻一点。
    【嗡——】
    指挥室里所有的扬声器，同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共鸣。
    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电子合成音，如同神谕般，从天穹之上降下。
    “这里是【天穹】旗舰。”
    “闻仲。”
    “我部已抵达西安正北空域，‘乾坤’声波栅栏正在启动，对尸潮后路进行物理切割。预计三分钟后，北方退路将被完全封死。”
    画面，瞬间切换。
    全息地图上，一道蓝色的能量弧线，从西安城的北侧，如同一把天神的手术刀，狠狠切下。
    那片代表尸潮的，无边无际的红色海洋，其向北的退路，被硬生生地截断了。
    指挥室里，十五集团军的将领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什么？
    神话吗？
    紧接着，通讯频道里，响起了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这里是破晓集团军，聂云。”
    画面随之跳转。
    钢铁的洪流，已经停在了西安南郊的废墟边缘。
    无数99a改坦克的炮口，像一片钢铁森林，整齐划一地，对准了那片正在汹涌的黑色浪潮。
    聂云和李俊站在指挥车前，表情沉静如水。
    “我部第一装甲师与李俊将军的第三装甲师已于西安城南十五公里处，完成战斗部署。”
    “南方包围圈，正式闭合。”
    “随时可以发起进攻。”
    通讯频道里，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狂热与暴躁的声音，几乎是抢着插了进来。
    “地狱火师！萧炎！”
    画面中，萧炎正站在一辆“炎犀”突击车的车顶，他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嗜血的兴奋。
    “他妈的！这地方的怪物，看着比郴州的还带劲！”
    “聂司令！总司令部！给个话！”
    “我的‘炎犀’已经等不及要进去洗地了！”
    不等有人回应，第四道通讯请求，亮起。
    那是一个略显苍老，却无比沉稳的声音。
    “第六师，林震天。”
    画面中，是一片构筑得如同教科书般完美的阵地。
    无数04b步战车与99a改坦克，形成了梯次分明的火力网，士兵们在掩体后，冷静地检查着武器。
    “第六师已抵达西安西侧，完成阵地展开。”
    “西侧防线，稳固。”
    北面。
    南面。
    西面。
    三道钢铁长城，在短短几分钟内，拔地而起。
    楚天行、魏刚、马岩、赵山河……这些在绝境中苦苦支撑了两个月的铁血军人，此刻，大脑已经完全宕机。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张全息地图。
    看着那些从天而降，将整个西安围得水泄不通的，代表着友军的蓝色箭头。
    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如同梦境般的狂喜，狠狠地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楚云舒那张冰山般的俏脸上，血色尽褪。
    她看着张震，嘴唇微微颤抖。
    “你们……你们……”
    她想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想问，你们到底有多少人。
    她想问，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就在这时。
    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夹杂着电流的【滋啦】声。
    那声音，与之前所有清晰的军用通讯都不同，显得有些原始，有些急切。
    紧接着，一个他们熟悉到骨子里的，粗豪的，带着咆哮的嗓音，炸响在指挥室里！
    “喂！喂！”
    “能听到吗？！”
    “是龙门吗？！回答我！我是陈仁！华北第三集团军的陈仁！”
    轰！
    楚天行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踉跄着，几乎是扑到了通讯台前，死死地握住了那个送话器。
    他的嘴唇哆嗦着，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老……老陈？”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哈哈哈哈！”
    通讯那头，传来了陈仁那标志性的，震耳欲聋的狂笑。
    “老楚！你个老王八蛋！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那笑声里，带着重逢的狂喜，带着无尽的后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
    画面，终于切了过去。
    他们看到了。
    看到了华北平原上，那支他们以为早已覆灭的兄弟部队。
    他们的装备依旧老旧，他们的军装沾满尘土，但他们的脊梁，挺得笔直。
    在他们身后，第八重装师师长孙建国，正站在一辆指挥坦克上，挥舞着拳头，激动得满脸通红。
    第五装甲师师长雷超，则靠在坦克边上，用手背，狠狠地抹着眼睛。
    第九机步师师长于广则在雷超身边微笑着擦拭着他的眼镜。
    而在他们的头顶，那片遮蔽了天光的钢铁天穹，正静静地悬浮着。
    陈仁站在镜头前，他看着屏幕里，楚天行那张苍老了二十岁的脸，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老楚……兄弟来晚了！”
    他哽咽了一下，随即猛地一挺胸膛，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
    “华北军区，第三集团军，协同天穹打击师！”
    “全员抵达西安东北战场！”
    “从东面，把这帮畜生的路，给老子堵死了！”
    “老楚！你听着！”
    陈仁指着镜头，像是在指着楚天行的鼻子。
    “你给老子守住了！”
    “等我们把外面这群杂碎清理干净！我请你喝酒！喝咱们华北最好的烧刀子！”
    通讯切断了。
    指挥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魏刚这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突然捂住了脸，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了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呜咽。
    马岩和赵山河两位师长，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通红的眼眶里，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
    张震走到楚天行身边，将一杯水，递了过去。
    楚天行没有接。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
    看着那张巨大的，已经被蓝色光点彻底包围的地图。
    两行滚烫的，夹杂着无尽委屈与激动的泪水，从他那饱经风霜的脸颊上，轰然滑落。
    他笑了。
    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好……好啊……”
    “好啊！”

 第321章 他们被包围了

    那句“他们被包围了”，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死寂的指挥室里，荡开了一圈名为“荒谬”的涟漪。
    楚天行怔怔地看着张震，他戎马半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脾气最火爆的魏刚，更是上前一步，粗壮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张旅长！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们被上千万的怪物围了！是上千万！”
    张震没有解释。
    他只是转过身，走到了那台刚刚被“苍鹰”旅技术兵接管的，崭新的通讯控制台前。
    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轻轻一点。
    【嗡——】
    指挥室里所有的扬声器，同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共鸣。
    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电子合成音，如同神谕般，从天穹之上降下。
    “这里是【天穹】旗舰。”
    “闻仲。”
    “我部已抵达西安正北空域，‘乾坤’声波栅栏正在启动，对尸潮后路进行物理切割。预计三分钟后，北方退路将被完全封死。”
    画面，瞬间切换。
    全息地图上，一道蓝色的能量弧线，从西安城的北侧，如同一把天神的手术刀，狠狠切下。
    那片代表尸潮的，无边无际的红色海洋，其向北的退路，被硬生生地截断了。
    指挥室里，十五集团军的将领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什么？
    神话吗？
    紧接着，通讯频道里，响起了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这里是破晓集团军，聂云。”
    画面随之跳转。
    钢铁的洪流，已经停在了西安南郊的废墟边缘。
    无数99a改坦克的炮口，像一片钢铁森林，整齐划一地，对准了那片正在汹涌的黑色浪潮。
    聂云和李俊站在指挥车前，表情沉静如水。
    “我部第一装甲师与李俊将军的第三装甲师已于西安城南十五公里处，完成战斗部署。”
    “南方包围圈，正式闭合。”
    “随时可以发起进攻。”
    通讯频道里，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狂热与暴躁的声音，几乎是抢着插了进来。
    “地狱火师！萧炎！”
    画面中，萧炎正站在一辆“炎犀”突击车的车顶，他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嗜血的兴奋。
    “他妈的！这地方的怪物，看着比郴州的还带劲！”
    “聂司令！总司令部！给个话！”
    “我的‘炎犀’已经等不及要进去洗地了！”
    不等有人回应，第四道通讯请求，亮起。
    那是一个略显苍老，却无比沉稳的声音。
    “第六师，林震天。”
    画面中，是一片构筑得如同教科书般完美的阵地。
    无数04b步战车与99a改坦克，形成了梯次分明的火力网，士兵们在掩体后，冷静地检查着武器。
    “第六师已抵达西安西侧，完成阵地展开。”
    “西侧防线，稳固。”
    北面。
    南面。
    西面。
    三道钢铁长城，在短短几分钟内，拔地而起。
    楚天行、魏刚、马岩、赵山河……这些在绝境中苦苦支撑了两个月的铁血军人，此刻，大脑已经完全宕机。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张全息地图。
    看着那些从天而降，将整个西安围得水泄不通的，代表着友军的蓝色箭头。
    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如同梦境般的狂喜，狠狠地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楚云舒那张冰山般的俏脸上，血色尽褪。
    她看着张震，嘴唇微微颤抖。
    “你们……你们……”
    她想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想问，你们到底有多少人。
    她想问，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就在这时。
    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夹杂着电流的【滋啦】声。
    那声音，与之前所有清晰的军用通讯都不同，显得有些原始，有些急切。
    紧接着，一个他们熟悉到骨子里的，粗豪的，带着咆哮的嗓音，炸响在指挥室里！
    “喂！喂！”
    “能听到吗？！”
    “是龙门吗？！回答我！我是陈仁！华北第三集团军的陈仁！”
    轰！
    楚天行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踉跄着，几乎是扑到了通讯台前，死死地握住了那个送话器。
    他的嘴唇哆嗦着，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老……老陈？”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哈哈哈哈！”
    通讯那头，传来了陈仁那标志性的，震耳欲聋的狂笑。
    “老楚！你个老王八蛋！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那笑声里，带着重逢的狂喜，带着无尽的后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
    画面，终于切了过去。
    他们看到了。
    看到了华北平原上，那支他们以为早已覆灭的兄弟部队。
    他们的装备依旧老旧，他们的军装沾满尘土，但他们的脊梁，挺得笔直。
    在他们身后，第八重装师师长孙建国，正站在一辆指挥坦克上，挥舞着拳头，激动得满脸通红。
    第五装甲师师长雷超，则靠在坦克边上，用手背，狠狠地抹着眼睛。
    第九机步师师长于广则在雷超身边微笑着擦拭着他的眼镜。
    而在他们的头顶，那片遮蔽了天光的钢铁天穹，正静静地悬浮着。
    陈仁站在镜头前，他看着屏幕里，楚天行那张苍老了二十岁的脸，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老楚……兄弟来晚了！”
    他哽咽了一下，随即猛地一挺胸膛，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
    “华北军区，第三集团军，协同天穹打击师！”
    “全员抵达西安东北战场！”
    “从东面，把这帮畜生的路，给老子堵死了！”
    “老楚！你听着！”
    陈仁指着镜头，像是在指着楚天行的鼻子。
    “你给老子守住了！”
    “等我们把外面这群杂碎清理干净！我请你喝酒！喝咱们华北最好的烧刀子！”
    通讯切断了。
    指挥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魏刚这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突然捂住了脸，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了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呜咽。
    马岩和赵山河两位师长，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通红的眼眶里，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
    张震走到楚天行身边，将一杯水，递了过去。
    楚天行没有接。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
    看着那张巨大的，已经被蓝色光点彻底包围的地图。
    两行滚烫的，夹杂着无尽委屈与激动的泪水，从他那饱经风霜的脸颊上，轰然滑落。
    他笑了。
    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好……好啊……”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