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体验录》 第1章 靠山出事 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交织着，许久后才疲惫地安静了下来！ “等会再来一次！”宋缺轻轻地刮了一下女人的鼻子，心旷神怡地点了根烟。 “去你的，都快散架了。”女人娇羞的脸蛋上有种不一样的美。 两人上周才订婚，就迫不及待地要履行为人夫为人妻的职责。 “老公，你快跟表哥说让他把我调到县里。”女人搂着宋缺撒娇道。 宁怡，锦江中学英语老师，宋缺的未婚妻，长得比仙女就差一点。 “不是在评中级吗？干嘛要调？” 撇开环抱着的双臂，宁怡愤愤地说：“有那个老妖婆在，我是没机会了，烦死了。” 看着有些生气的未婚妻，宋缺连忙展现出爱情的伟大。 “好好好，明天我就找表哥说，一个电话就给你解决了。” 调动个教师岗位，县委书记亲自过问那都已经是高配了。 县委书记？妥妥的百里侯，统管方圆百里。 宋缺又将娇妻搂在了怀里，还悠哉地吐出了个烟圈。 “砰砰砰” 一阵又一阵急促又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宋缺恼怒地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是凌晨一点过五分了。 哪个不识趣的王八蛋竟然半夜来敲门，打扰别人的人生快事，真是没道德！ “砰砰砰” 又来，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还让不让人快活。 “操！”宋缺实在忍不住喊了一声，兴致已然又起，怎奈不知被哪个浪荡货给搅了局。 反观宁怡像似逃过一劫一般，忙催促着她男人赶快去开门。 “谁呀，没长眼睛吗？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宋缺一边穿着睡衣，一边慢慢悠悠地走出房间，一边还大喊着。 门一开，映入眼球的总共有三个人，都是陌生人，为首的是个女的。 本想再仔细瞧一瞧眼前的女人，却被一个强大的气场给镇住了。 “你叫宋缺，在县委办工作，是！”为首的女人说道，她上下打量着宋缺，话语中似乎有种不可言状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大半夜跑来我家做什么？麻烦做个好人行不行啊？” 宋缺全程黑着脸，不过还是找机会认真地看了看为首的女人。 干练的短发，明亮的双眼，弯如新月的细眉，红润饱满的嘴唇，一身黑色职业套裙，一双低跟高跟鞋，就是眉峰微微蹙着，一副冷漠的神情。 “喂，你们究竟是谁，没事我关门了。”宋缺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说着就真要去关门。 就在这时，为首的女人掏出证件，严肃道：“我叫秦青，是市纪委的。宋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心中一惊，不免哆嗦了一下，宋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市纪委？他只是县委的一个小小公务员，怎么就惊动了市纪委的大驾呢？ “不是，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强忍着慌张，宋缺问了一句。 可，秦青身后的两个男人不由分说地上来就一左一右架住宋缺。 宋缺挣扎着提高了嗓门：“不是，你们，请，请问我犯了什么事？” 这是电视剧的场景，只不过心里还仗着表哥的那个身份才留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所以便试着再问问。 “什么事？”秦青冷笑道，“什么事你自己清楚，请立刻跟我们走！” 说完，就示意那两男同事赶快行动。 “总得让我换身衣服！”宋缺使出权宜之计。 此时，听到对话的宁怡早已吓得愣在了走廊上。看见宋缺又转回房间，她也急忙跟了进去。 “秦主任，这样不会出事！”其中一个男的问道。 “出事？没有救命稻草，他还能抓什么呢？” 胸有成竹的三个人就这样站在原地等着。 “出什么事呢？”宁怡急忙问道。 “赶快给表哥打电话，要快！” “好，好，好！我这就打，这就打！”说完连忙满屋子地找起手机来，事实上宁怡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可是，手机找不到了！ “我手机呢？老公？老公，我手机呢？” 宁怡焦急地转过身，才发现房间里就只有自己，随后就听见了关门声。 瘫坐在床上，思索着这短短几分钟里的事，犹如天堂到地狱。 猛然一惊，找表哥！怎么忘了表哥是县委书记呢？ 宁怡又一次满房间地找手机。 坐进车里，宋缺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但在他的记忆中，凡是被纪委带走的好像就没有再回来的。 忐忑，焦急，心情复杂多变，但心里仍保有一丝丝的希望。 毕竟表哥是县委书记，而自己一个小小的公务员能犯多大的事呢？ 唯一的希望便是：未婚妻宁怡能够尽快联系上表哥，只要表哥出手什么事也都没有了！ 不对，来的是市纪委的，而宋缺连个副科都没有。 难道是别人的事牵连到他？ 可平常跟他有交集的，又够得上市纪委出动的连五根手指都不到。 就在下一秒，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他最不愿意想的名字，那可是现在唯一有可能成为救命稻草的人。 表哥，长兴县县委书记吴前同。 宋缺又哆嗦了一下，双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心里不停在重复：不会的，一定不会是表哥的！ 很快，车就驶进了县委招待所。 “坐！” 进入房间后，秦青指着对面的椅子，对宋缺说道。 其实，房间也就放了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外加摆在桌上的灯。 深深的吸了一口，宋缺假装镇定地坐在了椅子上，他已经初步想好了对策：少说不看！ “秦主任，那我先出去了。”是刚才的那个男人。 秦主任？ 秦青，秦主任，好熟悉的名字，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市纪委？秦主任？宋缺终于想起来了，上上周他跟着吴前同去参加永安市纪委第三次全体会议时，她就在会上做过报告。 一个有些高冷的正科级市纪委一室主任，今年不到三十岁。 可“官场女杀手”的名号却早已响彻整个永安市，两年不到，三个正处，四个副处，六个正科，十个副科，全都被她拿下，这含金量是真足！ 官道上还流传着一句话：宁愿在家看着黄脸婆，不去青儿那边谈蹉跎！ 很不幸，宋缺现在就落到了她的手里。 “宋缺，先喝口水，慢慢来，别紧张！”秦主任好像也没那么严肃了。 “秦主任，你们这是因为”宋缺试着给自己找点空间。 “就是问你一些事，希望你积极配合，不要有隐瞒，也不要有侥幸心理。只要你没违法违纪，什么事都没有。这是我们纪委的办事程序，请理解。” 语气温和，语速平稳，甚至还微微的一笑。 “秦主任，你问，我一定配合。”宋缺沉声说道，只能见招拆招了。 秦青微微抬头，露出一丝冷笑。 “你在吴前同身边工作多年，他的事你应该清楚，而且你还是他的亲表弟。所以，先谈谈他的女人苏芊芊，把你知道的都如实地说出来。” 话音一落，宋缺的脑袋就嗡嗡作响。 什么？表哥果然出事了！ 第2章 收个金块 “接电话，接电话啊” 不知打了多少次电话，可表哥的电话始终打不通。 怎么办？还能给谁打电话？父母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 宁怡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她几乎一夜未眠。 因为是亲表弟，吴前同确实比其他人都要更信任宋缺。 宋缺的正式工作身份是司机，可实际上更像是私人管家，公事、私事多少都能帮上忙。 刚才只顾着身体的快乐还没来得及跟未婚妻报告一个好消息：“表哥说了，下半年就把我提副科，以后就好办了！” 鞍前马后了许久终于是有了回报，宋缺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而且最近表哥也在努力，想往副市长的位置发展，所以提副科更不在话下了。 可人生无常啊，似乎一点征兆都没有，或许此时的吴前同也和宋缺一样在这招待所里的某个房间接受着问询。 至于苏芊芊，宋缺当然知道，很多人也都认识她。 一个被上帝眷顾的女强人，坐拥多家公司，涉足多个行业，生意遍布县市区，甚至都已经延伸到了乡镇，绝对是个明星企业家。 长得美，又有钱，自然而然在某些大人物的饭桌上也能看见她的娇娆身影。 她和吴前同也组过饭局，也亲自到访过县委书记的办公室。作为回礼，宋缺也送吴前同去过她名下的会所。 但单凭这有些亲密的关系，宋缺确实也不敢肯定苏芊芊就是表哥的女人。 不过，收小礼品啊，收购物卡啊，这些琐碎事宋缺还是知道一些的。 既然已经查到宋缺这里了，那证明吴前同一些违法违纪的事可能已经被掌握了。但到底是哪些事，到底有多少事，宋缺不清楚，更不敢随便乱说。 于是，宋缺便把很多人都知道的吴前同和苏芊芊一起吃过饭的事给说了，至于苏芊芊是不是吴前同的女人，宋缺明确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随后又把自己跟着吴前同接受宴请，公费旅游，甚至收受小礼品都给说了一些。 宋缺很清楚，就接受宴请、收受购物卡、小礼品这种违反八项规定的吃喝问题肯定是不会引来什么大问题。随便一个副科以上的干部查出来，谁还没点这方面的问题呢？ 所以，受个处分很正常，但还是达不到被双规的程度。 看着秦青越来越冷的眼神，宋缺觉得有一股冷气正从后背直穿脑门。 为了避免被发现心虚，宋缺只能也一直盯着秦青看，还装得很淡定坦然。 “宋缺，你是在避重就轻，刻意隐瞒，很不老实啊。”沉默了好半天，她才又开口。 宋缺也是微微一笑：“秦主任，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我不知道的你总不能让我瞎编胡造出来！” “那我还得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吗？”秦青有些嘲讽的神态，冷笑道：“照你的意思，除了苏芊芊之外，吴前同好像就没收过别人的钱，是吗？” 此时秦青的嘴角又再次划过一丝冷意，她直直地瞪着宋缺说道：“你最好再想想，比如收个金块什么的？” 金块？小金块？宋缺一愣又一惊，那件事宁怡也知道。 上上上个月的五号，宋缺送吴前同去参加苏芊芊的饭局，刚进去没多久苏芊芊就差人送来了一盒化妆品，说是送给吴书记的爱人，生怕忘记就先拿了过来。 恰巧宁怡在附近商城买了好些东西，打电话让宋缺开车过去拉。反正又并不是第一次，宋缺就欣然地去了。 哪知，当宁怡把东西放进后备箱的时候，她好奇地打开了旁边那个精美的化妆品盒子。当时她就愣住了，满满一盒的小金块，大概有个二、三十块的样子。 宋缺见状马上把盒子盖上，还叮嘱宁怡千万不要说出去，千万别给自己惹麻烦。 回来之后，宋缺把盒子送到了办公室，再后来就和他没关系了。 难道就是这事？那些金块少说也得几十万！宋缺顿时又是一诧，这事可不是简单的吃喝问题。 他脑子不停地打转，思前想后的，决定不管对方掌握没掌握，他都一定不能说出来。 除了不能忘恩负义，还因为如果表哥真的倒了，别说提副科了，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什么金块的事。”看了看对面的秦青，宋缺决定来个反击，“就算是他亲弟弟，恐怕有一些事也是不知道的，更何况只是表弟呢？” “嗯，”秦青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在理，既然这样我就多给你一些时间好好地想想。不过我想提醒你，对抗组织审查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千万别意气用事。”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秦青的眼神很冷峻，也很淡定，仿佛一切就如同在她的计划内似的。 宋缺又一次的哆嗦了！ “你还年轻，又是名校毕业，也当过学籍兵。能力强，综合素质也高，干嘛要替别人扛着炸药包而放弃自己的前程呢？” 打感情牌了吗？可怎么听都觉得是在警告呢？是在提醒宋缺不要睁眼说瞎话？ “秦主任，我能替谁扛炸药包呢？我也怕死啊！但你总不能让我凭空想象就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宋缺故作无辜。 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好话，坏话都让你们说了，还不让别人说点假话吗？ “既然你硬抗，那就这样先耗着。” 秦青起身，哼的一声，进来了两个同事。 她沉着脸冷冷地说道：“盯着他，不能让他睡觉，不交代清楚就不让他休息。” 说完，朝宋缺狠狠地瞪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三个大男人，都不说话，大眼瞪小眼，多别扭的场面。 不知过了多久，只是透着窗户能看见外面的天已经是大亮了。 高度紧张的状况下，再加上来之前的那番剧烈运动，说实话宋缺的身体已经开始扛不住了。要不是当兵的时候有练过，早就趴下了。 所以，只能硬撑。按道理来说，大局可能已经尘埃落定，但宋缺他本人是绝不做那第一个开口的人。 亲情也好，愚忠也罢，对于宋缺来说，他是应该感恩吴前同的。 当他复员回校毕业之后，在茫茫大千世界中找寻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的时候，当他对未来越觉得越没希望的时候，是吴前同的一个电话让他又有了一丝丝的向往。 况且，吴前同的事他确实知道很多，但的确都是些琐碎事。 只要原则没变，其他都算小事了。 第3章 虎口脱险 秦青又进了房间，始终是一副高冷的面容。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一个男人起身朝前，向秦青摇了摇头。 “宋缺，你是真顽固，实话跟你说，我们早就有确凿的证据了，现在只是依照程序找你落实，完善证据链。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你再拒不交代，那你只能自食苦果，而且还会自毁前程。” 语气明显严厉了很多，甚至已经可以感受到一丝怒气。 可实在是困，宋缺还是决定用沉默不语来保持体力。因为他清楚这个“官场女杀手”可不单单只有这点手段，他隐约感到“最可怕的审问”才刚刚要来。 “你们先去休息，再换两个人进来继续盯着。记住，千万不要让他睡觉，我们人多不怕，我倒要看看他能扛到什么时候。” 呵呵，堂堂市纪委正科级主任，竟然采用“人海战术”，不得不服啊！ 当然一以贯之的政策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所以，就不要怪青儿姐姐上手段了，都是工作，要理解更要配合。 很快，车轮战开始了，又有两个新面孔带着威严进来了。其中一个走到窗前把厚厚的窗帘也拉上了，瞬间满屋子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啪！ 桌上的灯被打开了，一时间，这道光芒仿佛是一道狂暴的闪电，瞬间将黑暗撕裂，其耀眼强度令人睁不开眼。 好狠的女人！ “宋缺，你真以为自己就是铁嘴一张吗？我告诉你，在我秦青的手底下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这是真真实实的狠话，而且是经过时间和实践验证过的。 此时的宋缺也被激怒，但都强忍在心里。他很清楚，只要不开口认怂，那都还有机会。一旦松口，可能就是无底深渊。 他仍旧紧闭嘴巴，紧咬牙根，顶着高强度射灯。 灯光亮得如同白昼的烈日，璀璨而狂暴，直直地扎进眼中，带来一阵剧痛；亦如同一柄利剑，直直地刺向眼睛，让人瞬间目眩。 扛住了，宋缺，不然你和表哥都得玩完！ 咯噔咯噔，依稀听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远。 停在了门口，一阵冷风伴着淡淡的香水味飘了进来，宋缺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清醒。 从眼缝中看到，秦青又一次离开了房间。 这应该是她身上的香，明显和宁怡的有些不同，宋缺很肯定。 这香气就像是兴奋剂一样，没过多久的时间，宋缺便感觉全身又都不听使唤了，眼皮开始打架，昏昏欲睡，时而睁开，时而紧闭 “不许睡！” 这声突然间的爆喝打破了死静般的黑暗，还伴着手掌劈打桌面的巨大声响。 宋缺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挪挪身子尽力坐直。 只可惜，实在力不从心啊，刚稍微挺起的身子又一下瘫在了椅子上。 来来回回都不知道正面交锋过多少次了，但凡宋缺把眼稍微闭着想偷眯一会儿，就有人发来刺耳又严厉的警告声，而那盏射灯似乎也在往上加着瓦数。 因而，这可不是为了一个破影帝的头衔在拼演技哦！ 宋缺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进了纪委，就极少能再回去的。实在是太难熬了，最后都扛不住那口气，都给吐了出来，之后便就一溃千里了。 “宋缺，你到底说不说？” 都不知道，秦青什么时候又进到了房间里，只是语气真的是温和了许多。 宋缺艰难地撑开一条细缝，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辨认出那是一张较好看的脸庞。 “好，还挺讲义气，就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承受得住了。” 话音刚落，秦青又走了出去，而宋缺也还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时间仿佛已经静止了，似乎就只能在这个黑色的空间里随处飘荡。 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但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 又是“啪”的一声，脸上的强光突然间就消失了，射灯灭了！ 随后身后“唰”的一声，窗帘也被打开了，外面早就已经黑了。但此时屋里的黑与屋外的黑却很贴切，已经互相融汇成一个世界了。 感谢又一次回到了人间！ 宋缺晃了晃有些沉重的头，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四肢无力地打着颤抖。 一张冷艳的漂亮脸蛋又映入了眼球，有些熟悉但又有些不一样。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秦青，错不了的。 宋缺怎么可能会忘记这张脸呢？ 不可思议，宋缺迷糊中感觉自己真的挺住了纪委的问询。虽然不清楚对方到底有没有“放水”，但时间是真的过去了一天一夜。 “宋缺，你可以走了。” “什么？”宋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随即又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历史上这样的情况可出现得不多，怎么可能偏偏就落在他的头上呢？ 从小到大，除了遇到表哥和宁怡，他好像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我说你可以走了，吴前同自己没扛住，已经把所有事情的经过都给交代清楚了，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了。虽然你身上没有什么大事，但你对抗组织审查，刻意隐瞒实情，我们会根据相关规定把这件事通报给你们县委，所以你就等着接受处理！” 秦青冷冷地说着，也直直盯着宋缺看。 宋缺是真不配合，差点还影响了整个案件的后续进展，这让她很生气，也让她丢了些面子。但从党政办，到政法系统，再到教育系统，甚至到自己的昔日同事，这么多年，这么多案子，能在她的手底下坚持得这么久还一点口水都不浪费的人，宋缺绝对是第一个。 她似乎对这个能从她手中“成功逃脱”的男人来了点好奇。 宋缺没再理会，确定自己已经虎口脱险，便硬拖着身子，奋力地走出了房间。 说实话，以后就是十六抬大轿请他再来，他也是断然拒绝的。 他很想知道表哥吴前同究竟都交代了些什么，但他更清楚在这里他什么消息也得不到。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觉。 既然表哥在这里，那他的电话肯定是打不通的，所以宁怡肯定也是心急如焚的。想想先前的温存，宋缺不免有些懊恼与歉意。 另一边，家中。 宁怡依然瘫坐在沙发上，她一遍又一遍地打着表哥的电话，但从来都没有被打通过，最后手机竟然也关机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流着泪呆呆地坐着。 第4章 再遇芊芊 宋缺走后，来到走廊上的秦青拿出电话拨了出去，表情有些调侃人的意思。 “喂，大小姐，人已经给你放了。说，要怎么感谢我。” “以身相许要不要？” “得，就冲你这坚贞不渝的执着爱情，本大小姐就为你插把刀了。” “滚！”对方先是笑了笑，随后语气就变得严肃了许多，“不管是吴前同，还是苏芊芊，他们的背后可没那么简单。所以，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是我多嘴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现在站在他的眼前，他可能都认不出你是谁，你还是不要太纠结得好。” 秦青的话很中肯。 电话那头却意外地沉默了好几秒钟，随后开口说道：“他忘了我也很正常，我自己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无论如何我还是不希望他出事的。” “听说他也订婚了。” “哦……那……很好！” 疲惫不堪的宋缺并没有回到住处，他想着先给宁怡报个平安，可发现手机竟也没电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县委办公楼离招待所很近，办公室里还有张沙发可以睡觉，索性就先回那里将就一下。顺便充个电，报个平安。 主要是太累了，都懒得走动了，直到现在宋缺的脑子里都还恍惚着。 关于表哥吴前同，一旦金块之事被查实，且苏芊芊又确实是他的女人。那仅仅丢官是不可能的，是要以几年为起步基准的。 靠山倒了，副科肯定是没希望了，关键是以后的路怎么走。 来到办公室，宋缺先把电给充上，他回忆着过去的一天一夜里所经历的事。 从惊慌，到侥幸，再到失望，最后到意外，再到现在的迷茫，或许人的一生中所要经历的各种场景他都已经一次性地给经历了一遍。 他强忍着沮丧与无助，打开手机给未婚妻宁怡去了个电话。 “宁怡，我在办公室了，别担心了，你先睡” 手机又没电了，“咣当”一声，宋缺瘫躺在了沙发上。 紧绷着的最后一根神经最终还是扛不住了，他随即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有些天昏地暗：踏遍过九州华夏，驰骋过千里沃野，翱翔过万里高空最终在第二天的时候被剧烈的震动声给打断了。 长兴县县长贺志翔的电话，让宋缺立刻马上到他的办公室，语气急促又严肃。 宋缺倒吸了口气，贺志翔和表哥吴前同可是不对付的。如今表哥已然失势，那他便也只能成为别人的板上肉俎了。 当年长兴县县委书记的位置本来已经成局，上头已经在对贺志翔进行组织考察。奈何最终空降来了个吴书记，而贺志翔只能在继续在县长位置上候着。 经此一结，两人一直都是面善心不和。 而强势的吴书记一直仗着一把手的权威死死地稳压贺县长一头，贺县长在“官威”之下也只能如履薄冰，时而发点牢骚，时而整点小动作。 如今局势已变，当然要伺机而动了。 宋缺不敢怠慢，赶紧去洗了把脸就急匆匆地来到了县长办公室。 一路上遇到些相识的同事，昨天都还巴不得找机会和宋缺闲聊的，今天见了好像是见了鬼似的，各个都避而远之，甚至于有些人已经在背后说着风凉话了。 哎，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当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那个漂亮女人的时候，宋缺愣在原地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 即便是仙女下凡，宋缺也未必被震惊住这么久。 但，那个居然是表哥传闻中的女人，苏芊芊！ 来不及再多做思考，宋缺连忙打个招呼：“贺县长，您找我！” 他瞥了一眼苏芊芊，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只是，苏芊芊还如之前那般明媚动人，一条粉色的齐膝短裙搭配着简约的淡妆，透露出无可比拟的气质。尤其那双修长、纤细的大白腿更让人无法忘怀！ 她静静地喝着茶，目光投在宋缺的身上，还带着微笑。 什么意思？拿下县委书记还不够吗？ 昨天之前她还常常往书记办公室里跑，如今书记倒了，她不仅没受到任何的影响，反而无缝衔接地跑到了县长办公室。 反应快，手段多，目的强！ 官场名媛，名不虚传！ 一个游弋于权贵男人之间的漂亮女人，一定不简单。 宋缺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可怕，便避开了她的目光。 “嗯，坐！”贺志翔推了推眼镜，冲着宋缺笑了笑。 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后，宋缺特意偷瞄了一眼眼前的县长，一丝冷笑中夹杂着得意、嘲讽与不屑。 滚犊子了，这笑别有深意，估摸着是要下什么套似的。 宋缺的心凉了一大截！ 贺志翔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有条不紊地说道：“宋缺，今天找你来，主要是三件事。” 能整，一上来就要搞三件事。 贺县长，你是真不知道宋缺才刚经历过一场灵魂与身体的双重考验吗？简直是没人性，难怪当不上县委书记。 心一沉，宋缺又扫了一眼沙发上的苏芊芊。 果然是个精明的女人，苏芊芊见状连忙起身说道：“贺县长，你们要谈公事，那我就先出去了。” “不用，苏总。”贺志翔连忙应道，“我就跟底下人谈个话，没什么不能听的，你暂且先等一下，我很快就好了。” 苏芊芊缓缓地坐了回去，向椅子上的宋缺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似乎是在炫耀，又似乎表示无奈？ 宋缺懒得再理会，要不是有县长在，估计他现在就跑过去一把掐住苏芊芊的脖子，然后厉声问道：“臭娘们，你究竟做了什么，把我表哥害成那样？” 虽然还不清楚这个女人和表哥究竟有什么关系，可从秦青那里可以猜得到，表哥这事肯定与这个女人有关系，甚至是很大的关系。 “宋缺啊，前同老弟被纪委带走了，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简直太震惊了，太让我意外了，我是真没想到啊，你也应该和我一样！” 贺志翔叹了口气，可嘴角却扬起了无法掩饰的嘲笑与得意。 不过，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 特意又扫了一眼沙发上的苏芊芊，试着从她的言行举止中探究某些印证猜测的可能。 然而，又是出乎宋缺的意料。 苏芊芊脸上是一往的心如止水，身体微微地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前方，但似乎又没落在某个人的身上。 难道和她没关系吗？ 第5章 发配吉塘 看着苏芊芊投来的淡然微笑，宋缺真的有点迷茫了：究竟是自己太单纯了，还是这个美人太狡猾了。 算了，还是先不要想得太多，毕竟贺志翔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还不清楚。 宋缺没有吭声，他当然清楚贺志翔是故意在恶心他，那就先顺着他的心，谁让他现在是最大的官呢！ “第一件事，主要是安慰你。”贺志翔开始谈那三件事了，“你毕竟是他亲表弟，肯定是心情不怎么好的。所以，希望你尽快振作，好好工作。” 宋缺假意地向贺志翔表示感谢，既然那么爱演，那就陪着演呗！ “第二件事，上级领导让我先临时主持县委的工作，所以你手头上所有有关县委办的工作都整理下，我找人和你做好交接。” 重点终于划出来了，宋缺心里咯噔一下，神情变得有点严肃，但还能勉强接受。 反观对面的贺志翔，一脸的得志，一脸的自满，甚至还有种“君临天下”的自傲。 “恭喜啊，贺县长，终于高升了！”宋缺勉强挤出一丝的笑容。 铁打的官营流水的官员！ 在体制内混，“上位”这种东西可以大胆的想，但一定不能说，更不能把这种想法用自己的方式表现出来或付诸实践。 “高升还谈不上，你就别给我扣高帽子了。”贺志翔摆了摆手，表示出谦虚。 什么情况，宋缺明明就是在嘲笑，要不是他表哥出意外，哪还有贺志翔什么事呢？当年做不成，现在也是个备胎！ 难道贺县长也陷入了“一孕傻三年”的状态中？ “我啊，就是暂代县委书记这一职，具体情况还是领导决定。” 忍不住，脸上的笑容是真的忍不住啊！ 宋缺心中掠过一阵冷笑。 果然，心满意足后贺志翔开始说第三件事了。 “宋缺啊，要我怎么说你呢？你好歹在领导身边待过，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呢？” 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之后，贺志翔开始展现他笑面虎的本色。 “市纪委的同志已经过来通报你的情况了，说你对抗组织审查，刻意隐瞒实情，态度恶劣，建议县里给予严肃处理。” 贺志翔顿了顿，看了宋缺一眼，摇了摇头，又继续着。 “但是考虑到你在县委办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我们领导班子也开会认真地研究了下，决定就不给你处分了。” 本该舒一口气的宋缺反而更担心了，他猜不透这只笑面虎背后真正的意图。 “谢谢贺县长了！”他连忙假装表示感谢，心里却更加肯定这贺志翔的后手应该出乎他的意料。 虽说两人本身是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大冲突，但昨天之前宋缺代表的可是他的表哥，这个标签谁不知道呢？因而，在一些重要事情上就难免不会得罪贺志翔。 睚眦必报可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特质之一，而对于混体制的更是如此，先前的隐忍不过是在等待时机以便后面的一击即中。 很快，宋缺就得到了印证，贺志翔又笑着说：“你呀，不用忙着谢我。虽然不处分你，但是你已经不适合再在县委办工作了。” 后面的话很坚定，这就是所谓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根据相关工作需要，县委决定把你调到吉塘镇的扶贫办，那里是扶贫的第一线，又是基层，以你的能力是能做出成绩的，也是很容易能得到晋升的，我和县委都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听到你的好消息了。” 贺志翔嘴角的冷笑似乎想要全部迸发，而宋缺则被惊呆了。 虽然心里稍有准备接受县长大人的落井下石，但宋缺万万没想到贺志翔竟然如此龌龊，几乎把他推到了悬崖之边。 吉塘镇，长兴县最穷乡僻野的乡镇，而长兴县本身就是贫困县。 去搞扶贫？不是要把宋缺越搞越贫吗？ 从贺志翔嘲笑的眼神中分明可以读懂：认命，小子，我就是要把你往死里赶，你这辈子就奉献给扶贫工作！谁让你是吴前同的表弟呢！ 宋缺瘫坐在了椅子上，去纪委身体遭受一定的“摧残”，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可，如今只剩身心俱疲了。 沙发上的苏芊芊起初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还是静静地喝着茶。 “怎么，宋缺？你对这个工作，对县委的安排，有意见？”贺志翔决定过一过一把手的官威，撅着脸笑眯眯地问。 “我没有意见，贺县长这么安排肯定是有你的考虑的。”宋缺的话很有冷意。 贺志翔敲了敲桌子，皱着眉头强调道：“宋缺，你不要有情绪，更不要阴阳怪气的。这不是我个人的命令，这是县委班子的一致决定。” 借着组织的名义打击报复，有谁还看不出来吗？宋缺啊，聪明人，何必当着正主的面暗示他呢？ “对对对，是组织的安排，跟贺县长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坚决拥护组织的决定，我也坚决服从组织的命令。”宋缺还是一脸的笑容。 尽管心里依旧是满满的嘲讽，但宋缺也明白彻底激怒贺志翔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毕竟，如今整个县委已经是他说了算。 见势而行，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说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技能。 看着宋缺脸上满是嘲笑的痕迹，贺志翔心里也是极度的不满。其实在他心里是迫不及待地要跟宋缺明着说：“我就是想整死你，你有意见吗？你咬我啊？” 但久在体制，他又何尝不清楚，有些话是不能明着说，有些事只能暗地里做。 他是在任县长，还暂行县委书记职权，也许马上就真的成为了一把手。所以格局要大，气度也要有。 公然和一个失势的“前朝臣子”计较，除了明目张胆地向外人宣示：我就是在排除异己、我就是在打击报复，更重要的是自降身份，落人笑柄了。 所以，贺志翔虽然很不爽，但他还是忍住没拍着桌子发火。 “行了，少在我面前嬉皮笑脸的。还有宋缺，之前你是县委办的，所以给你分了房子住，如今既然都不在县委工作了，那也没必要再占着房子了，你等会儿就把房子给腾出来，我要安排其他的同志进去住。” 还真是一套接一套，一招连一招啊！ “你呀，赶快去做好交接工作，中午之前就去报到。希望你好好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下基层机会，好好在吉塘历练。年轻人嘛，就是要到艰苦的地方去闯出一片天地。” 贺志翔阴着脸，明显已经很不耐烦了，就想尽快把这个人给打发走。 听到这些已经烂熟于心的冠冕堂皇的话，宋缺顿时感到万分的恶心，当即撇头不理，迈着大步伐出了办公室。 大道朝天，各走各的边！ 第6章 谁人举报 贺志翔回到沙发上，坐在了苏芊芊的对面，阴沉着脸说：“这小子敢话里话外地点我，真是不知死活。吴前同都倒了，他算个屁，我一句话就能让他在吉塘也混不下去，迟早从体制内滚蛋。” “哈哈，贺书记何必跟这种小角色一般见识呢？”苏芊芊也是满眼不屑的神情，只是笑容中充满了女性的魅力。 而这一声“贺书记”更展现出她官场名媛的底气，反观对面的贺志翔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心里更是万分舒坦。 “对了，贺书记！”苏芊芊转回到正题，“我们在吉塘的工程款，您还得帮我们想想办法啊，听说吉塘早没钱了。” 卖弄着笑容与身姿，到头来还是别有所求的，说到底她就是个生意人。 稍微思索了一下，贺志翔忙说道：“我看这样，先让县财政局给吉塘镇拨一笔扶贫专项资金，到时候再让镇里以借用的方式给你们。” “那就先谢谢贺书记了。” “苏总，客气了！”贺志翔笑了笑，语气明显恭维了许多，“那市里、省里的事就有劳苏总多费心了。我好，你好，大家好啊，哈哈哈！” 原来，只是各取所需。 当然，“贺书记”这几声倒也是听得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宋缺也按照领导指示要求将工作交接完毕，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县委大楼。 他懒得再回头看看这个工作了几年的地方，不过还是在楼下踟蹰了一会儿。 一个抽着烟的年轻男人却在这时候向他走了过来，边走边喊道：“宋缺，听说你表哥被纪委带走了，你又被贺县长给调去了吉塘。哎，真是世事无常啊，有点可惜了，不然今年铁定就提了副科。” 来的人叫刘传邦，是宋缺在县委的同事，年纪稍长了一点。 虽然交集不多，但宋缺心里挺烦这个人的。再看看现在的他，先是表示出对吴前同出事的震惊，后又摆出一副同情宋缺的模样，惺惺作态的神色让宋缺很是恶心。 人走茶凉对于混体制的人来说实在太习以为常了，之所以很烦他更多的还是因为宁怡。 每次宁怡来找宋缺，这个刘传邦总是借着各种理由来凑热闹，还时不时地夸宁怡长得漂亮。要不是有宋缺在，估计就差现场表白了！ 即使是在两人已经订婚后，刘传邦也还不遗余力地在宁怡面前刷刷脸。 简直就是个恶习，插足者从来都是被唾骂的人，而且永世难得翻身。 只不过，多年的恋爱情感还是能顶住这乏力的糖衣炮弹的。主要是宋缺本身也具备相当大的魅力，不然搞不好还真就被这小子给挖了墙角去。 “你专门来跟我说这些，该不会是想故意看我的笑话！” 宋缺冷笑着，他心里当然清楚这人绝对不是真心来安慰的。但如果仅仅是看笑话也还可以接受，就是怕他另有所图。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想说的是我有办法让你继续留在县委，但是你得舍得下点血本啊？”刘传邦故作不悦，神情也假装得严肃了些。 见宋缺没反应，又继续说：“只要你肯出钱，我就在贺县长那里给你说说情，那你就有可能不用走了。” 刘传邦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可眼角、嘴角却藏着幸灾乐祸，这哪是一脸笑容可以掩盖得住呢？ “不用了， 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宋缺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贺志翔是会把在吴前同身上所受的所有闷气都发泄在他的身上，如果不让他把气都给泄完了，他哪能放得过宋缺呢？ 所以，刘传邦就不要再假装拥有一颗普渡众生的心了。 “别急啊，我不全是为了你。”宋缺担心的事出现了，“前天宁怡来县委，听她说想调到县里的中学，可现在你表哥出事了，你又被调走了，我想这事你肯定是办不成了。要不，就让我给你找找关系！” 宋缺皱了下眉头，脸色阴沉着。心想着，这帮人怎么就爱这样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呢？还能好好地先做一个人吗？ 事实上，刘传邦说的都没错。吴前同倒了，贺志翔明白地就要挤兑宋缺，明眼人谁还敢帮他说话，更不用说疏通关系了。 对于这点小九九，宋缺也清楚得很，但还是决定不给这个人暗讽自己落魄的机会。 “不需要，我们的事自己解决！”宋缺不想再听刘传邦说些另有所图的话，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一脚油门就出了县委大楼。 看着离开的宋缺，刘传邦稍微又驻足了一会儿，似乎在送别一个可能往后都不会再见面的人。 片刻之后，他还是没忍住，原形毕露了：“我呸，自己解决？没了靠山还这么拽，难怪贺志翔要整死你，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人。哎，可惜我的宁” 宁怡？刘传邦口里还啐骂着，但随即想起了那个令他心心不忘的女人。脑子一转，计上心头，便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回到县里分给暂住的房子，宋缺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就将钥匙交还给了后勤科。 在去往吉塘的路上，宋缺特意将车速放慢了些。 脑子就像放电影似的，这数个小时里发生的事就如同坐过山车一般，而最让他感到无助的是自己竟被打到了最底层。 宋缺开始试着理清这里面的是非曲直。 吴前同出事，显然是有人举报。市纪委找他询问，首先就拿出了苏芊芊和金块的事，明显是掌握了这两者间的关系。 可，为什么苏芊芊没事？ 从刚才在贺志翔办公室里的状态来看，甚至市纪委都似乎没找过她，难道这女人的后台真就这么硬？ 再则，是谁举报了表哥吴前同呢？ 其他事情暂不清楚，但金块的事也就宁怡知道，但宋缺很肯定宁怡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毕竟，吴前同出事可能会连累到自己。 那又会是谁呢？ 苏芊芊？毕竟，除了宋缺和宁怡，以及吴前同知道这件事外，也就只有苏芊芊自己知道了。 难道是苏芊芊和吴前同因为钱或者其他的事闹掰了，所以转身投入贺志翔的帐下，并与之合谋将吴前同送进了市纪委？ 想到苏芊芊就跟没事似的，还那般淡定地坐在贺志翔的办公室里喝茶，宋缺就觉得苏芊芊倒戈和贺志翔联合做掉表哥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不然，关于金块的事该如何解释呢？ 那究竟是不是她呢？ 又究竟谁人举报呢？ 这时，未婚妻宁怡的电话打了进来。 第7章 娇妻来电 差点忘记了，宋缺被调去吉塘镇的事还没跟她说。并且，自从在家里被带走后，两人也都还没见过面！ 可接通后，还是有些意外的。 “宋缺，我听说你表哥出事了，所以你才被带走的，现在你还被贺县长给贬到了吉塘镇，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也不知道要回来一趟？”宁怡的情绪有些激动，没等宋缺回答，就先大大地叹了口气。 宋缺一愣后一想，随即明白这肯定是刘传邦故意打电话告诉宁怡的，以便能离间他和宁怡的关系，并伺机抓住缝隙往里钻。 小人之心，小人之举啊！ “都是真的。”宋缺如实回答。 “那我调到县里的事，你是不是也就没办法办成了？” 有些失落，也没想到嚼舌根的杀伤力会这么强。 停顿了几秒钟，宋缺无奈地说：“暂时还真不行，但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只是，电话那头突然间就没了声音，但听得出宁怡失望的喘息气。 须臾之后，宁怡忍不住抱怨道：“宋缺，你让我怎么说呢？” “当初那事之后，我就跟你说过，千万要多留个心眼，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多和贺县长走动走动。万一哪天真出事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说不定还能有条退路。毕竟，人家也还是二把手。” “还有，你凭什么不配合纪委的调查呢？是认为自己很能扛，还是不清楚对抗组织的后果呢？当时如果好好配合，回头再托人找贺县长疏通疏通，说不定就还能留在县委。” “现在算是彻底栽了，得罪贺县长你还能有什么活路呢？”宁怡很失落地大叹了口气说着。 遭逢巨变，又有谁能欣然接受呢？ 外表的挣扎不过是内心垂死的延续罢了！ 官场讲究八面玲珑，凡事不能太过较真，也不能太过耿直，更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绝不能将自己的前途命运都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 也许前一秒还在主持常委会，说不定下一秒就要被同事请去喝茶；也许自信地以为身上的白衬衫一定不会有墨迹，但谁能保证在行走的时候不带点灰尘呢？ 所以，官道是朝天，但这条路并不是平平坦坦的。 这也是宁怡多次和宋缺说道的，只可惜他几乎什么都没听进去，以至于走到现在这种境地。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瞬间填满心间。 宋缺又岂会听不出未婚妻心中的失望呢？但他对于两人间的感情还是很自信的，于是半开玩笑似地说道：“亲爱的老婆，不用这么沮丧的，天无绝人之路啊！哦，该不会是我没了靠山，你就要悔婚？” “去你的，别净胡说八道！”宁怡好像有些生气了。 作为校草级人物，长得只比仙女差一点的宁怡当然是有资格说喜欢的，所以她和宋缺的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关键是宋缺确实对她很好。 大学毕业后，起初宁怡的父母是不同意他俩再继续交往的。可，听说宋缺的表哥调到长兴县当县委书记，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 朋友撮合着，父母催促着，最终俩人还是成功地订了婚。 如今吴前同倒了，宋缺被发配到了偏远山村，远离权力中心，这意味着宋缺在官场上的这条道路出现了岔口，也许此后就只能走一条弯曲小道，也许在某一天就被迫驶离了这条道。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连同宁怡的生活质量将会发生较大的变化，而且是朝着下降的方向去的。 想到这里，此刻的宁怡虽然还没有退婚的想法，但对于自己将来是否能在嫁给宋缺后还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打上了问号。 “你放心！没有表哥，我也会努力混出个样子让你看，更要让别人好好地看看，我宋缺，缺的是赏识我的伯乐，不缺的是千里马的本质。” 这段话有点豪情壮志的情怀，宋缺只能先安慰着未婚妻。 官场可不是简单地靠在一个山头上，拉一条索道，就能顺利、快速地到达另一个山头，甚至是更高的山头，它同样是讲究这索道的质量。 自信理所当然是来自于实力，即便是要在穷乡僻野，宋缺都还是没有丧失斗志的。 “但愿如此！” 宁怡先是苦笑地说了一声，后又淡淡地继续着：“我调动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去找我爸，让他想想办法，我是真受够了那个老妖婆了。” 此时的宋缺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自己的未婚妻了，他也沉默了下来。 “哎，”宁怡又叹了口气，“本以为在你走之前能见一面，可我听说贺县长要你中午前去报到，那我们就先这样，你也好好的工作，我挂了。” “爱”没等宋缺的话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表哥倒台已经是事实了，所幸未婚妻也没有纠结在这件事上而继续埋怨，宋缺顿时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不管路在何方，只有自己脚下走过的路才跟自己有关系，因为这样踏实。 宁怡一家都是体制内的，所以当初并不赞成宁怡找个体制外的人。要不是吴前同调来当县委书记，估计宋缺和宁怡只能在记忆中回味着那些甜蜜的味道。 体制内的人都要注重人际交往，并且讲究面面俱到，尤其和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更要常常联络，逢年过节的时候更是要多多走动。 不见得马上就能怎么样，但总希望在关键的时候能添砖加瓦什么的。 在当下的社会中，像宁怡这样的家庭有很多。不要简单地以为人家就是势利之人，或许在将来的某个时刻就是这种“势利”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其实，宋缺也明白，单凭自己那还算过得去的颜值是不可能真正得到宁家人的认可的，多半还是因为自己有个当一把手的表哥。 现在表哥倒了，他没了靠山，还以为宁怡会因此而斥责、数落，甚至提出退婚。说实话，如果刚才宁怡提出退婚，估计他也会立马答应的。 爱一个人，总要让对方过得好！ 可出乎意料的是，宁怡只是抱怨了几句后就没再说什么了，这让宋缺感受到了宁怡的体贴。不由地感慨，多年的感情看来还是经得起考验的，还是可以共患难的，更值得再努努力的。 于是，加大油门，往吉塘镇飞驰过来。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因为宋缺的心花怒放竟然还用了五十分钟才来到目的地。因为。一路驶过的道路都是坑坑洼洼的，骨头都快被颠簸得散架了。 果真是有贫困镇的“底蕴”，更是有“扶贫”的必要了。 第8章 出师不利 吉塘镇镇政府办公楼，其实就是座只有三层的破旧小楼。 在走廊尽头的一间狭小办公室里，宋缺找到了扶贫办主任，先报了个到。 那人叫陆仁嘉，一个很有福相的中年男人。 第一眼的感觉就是：这个人一定不是干扶贫工作的，因为身上没有一处有扶贫的影子。 很显然，他已经接到了上级的通知。谈不上热情，但也没有那么的不屑，更多的是敷衍。他告诉宋缺领导们都不在，就先到办公室，回头再去拜访领导。 一进扶贫办的办公室，就看见里面坐着几个懒懒散散的人。但究竟是不是扶贫的工作人员宋缺也不敢确定，因为他总感觉自己进的不是镇政府的办公室，更像是商场的休闲区。 “大家好，我叫宋缺！”特意提高了点嗓门，他想摸个底，“我是县里刚派到咱们扶贫办的，初来乍到，还请多关照。” 没有人往他这边看，都只专注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各自为政？看来不团结？甚至还有点棘手？ “呦，你就是宋缺啊。” 一个胡子邋遢的中年男人抬起头，终于朝宋缺看了看。 但语气中除了有种“百闻不如一见”的不屑外，还有很多的高傲与嘲笑。 他继续说道：“听说你表哥是县委书记，实权在握的一把手。那就奇怪了，你怎么会被派到我们这种地方来呢？我敢确定，像我们这种又小又穷的乡下小地方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的。” 吴前同被纪委带走的事早就传开了，只差一个官方认证罢了！ 莫名其妙调来一个县委办的人来，这背景早就被人摸得一清二楚了。甚至都还清楚，这人除了没了后台，肯定也是有人要整他。 眼前这人不过是顺势而为，借机嘲讽了一下而已。 “我现在只是一名扶贫办的工作人员，请大家以后多关照啊！” 宋缺当然清楚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但总得试着先站稳脚跟，所以他还是微笑着递了根烟给中年男人。 伸出手要接住烟，可惜最终没拿住，烟掉到了地上。 这演技还行，估计没少干这种事。 “我叫王霸三，是扶贫办的副主任，你叫我王主任就行，这间办公室里的所有事都属于我管的。” 主任？还真给自己一个台阶上呢？ 立威，老资历，倚老卖老，这是体制内默认的一种现象。 “那王主任有什么吩咐吗？”宋缺索性就给个面子，但脸色是阴沉的。 只是，他不清楚为什么这个王霸三对自己的到来怎么会这么有敌意。 宋缺心一静，刚来肯定是不能撕破脸的，那就走一步看一步想一步了。 “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有点事要你去办。” 王霸三一脸冷笑，朝着斜对面的一个年轻人喊道：“小赵，你赶紧去把这几年咱们扶贫办的贫困户信息以及相关的资金支出明细都给搬过来。” “不是，主任，他刚来，弄得明白吗？”小赵有些惊讶。 “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我只是让你去搬资料，我有让你发表意见吗？” “主任，我是怕” “怕个锤子，他要弄不好是他的问题，再说了扶贫办可从来都不养废物的。” 这话明显是说给宋缺听的，虽然他一直在数落那个叫赵学风的年轻人。 “你他娘的还不去吗，是不是我的话不管用了。” 赵学风最终还是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王霸三又转回宋缺这里，淡淡地说：“小宋，你可是名校毕业生，又在县委办待过，能力肯定没问题的，以后咱们扶贫办的很多事都要交给你来做，希望你要认真地负起这个责来。” “谢谢你呀，王主任！” 宋缺没有再过多地想些什么，就只是静静地等着赵学风把资料搬来。 足足搬了有十来分钟，满满的五大竹筐子，要是堆起来的话少说有一米五高。 见状，宋缺心里暗暗叫苦，恨不得破口大骂。 然而，事情远不止他看到的那样。 “你就坐这，把资料全都给录到电脑里去。”王霸三指着旁边的一台老电脑说着，示意着宋缺就坐过去。 随后，他又露出了诡异的冷笑，“今天下午五点前，你必须把所有的信息都录到扶贫系统里。要是来不及，扶贫资金就无法拨到镇里，那扶贫工作也就没法开展。至于会发生什么群体事件，你自己看着办，责任全在你。” “什么群体事件？为什么要在五点前？”宋缺忍不住惊问道。 几乎同时，一旁的赵学风抢先道：“因为五点的时候扶贫系统就会关闭了。” 看着一脸得意的王霸三，又看看那一大堆资料，还想到会有什么群体事件，还从赵学风那里得到肯定的神态，宋缺的脸色变得铁青，一股怒气即便爆发。 “你是故意的！”他突然站起身来，厉声道。 这都是什么事？被县长针对，是因为旧仇新伤。那王霸三呢？明明半个小时前才认识的，哪里来的仇恨呢？ “宋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王霸三假装不悦之状，“刚才，我都已经跟你说了，你有能力就要多做贡献，难道你不想进步了吗？” 虽说这个王主任文化水平不高，但这话也没说错，看来整人确实有一套。 “你要是硬说我是故意的，那你就向上级打报告，或者找关系重新调回县里。不然，我建议你还是先干活，毕竟没多少时间了。” 宋缺一惊，连忙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近三点的时候了。 还有两个小时，而资料那么多。 要不是想着要进步，宋缺此时就上去抽他两嘴巴子。 王霸三心满意足、气定神闲、双手靠背地扬长而去了，走到外面走廊上的时候，还不忘驻足大声说道：“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太狂妄了，哪里来的底气。想当年往事不堪回首啊！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围了上来，表示同情的时候，也说出了实情。 “小宋，你还真是个倒霉蛋。”稍微年长的那个说道，“原先王霸三是准备让他的侄女来扶贫办弄个事业编的，听说许书记已经答应了。谁曾想县里把你给派了来，书记也没办法啊！” “他呐，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要把你搞走。” “这家伙是这里的地头蛇，你以后的日子估计是不会好过的！” “他是胡镇长的人，整个扶贫办都听他的，就连陆仁嘉也得听他的。” 宋缺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刚来就被排挤，原来自己的到来侵犯了别人的利益。看来自己的底细王霸三已经摸清了，不然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地针对自己。 虽然最终的目的是要把自己逼走，可宋缺是抱着要进步的心态的，所以他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况且，宋缺还是个倔强又不服输的年轻人！ 只是，出师不利！ 第9章 再陷泥淖 坐在电脑前，宋缺认真看了几分钟。 资料确实多，信息也很乱，格式又不同，但电子版跟竹筐里的纸质资料内容是吻合的。 所以，只要先做一个模板，再编一段程序，然后把电子资料整理归类导入，最后再跟纸质资料进行核对，那就没问题了。 宋缺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不是电子专业毕业，但好歹也认真地学过。 等到快下班的时候，早已认定胜券在握的王霸三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傻眼了？ 几个人围在一起侃大山，其中就包括宋缺。 “宋缺，你居然还有闲工夫扯淡，是不是不知道自己闯多大的祸？”王霸三摆出领导的架势来，就准备让这个不速之人卷铺盖走人。 “我闯什么祸呢？王主任说清楚。” 想整人，先得看看对方是什么人。万一整错了，岂不是很尴尬！ “如果扶贫资金不能按时下发到镇里，许书记肯定是不会饶了你，那些村民肯定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就自求多福！” 王霸三此时还是信心满满的，心想拿捏这个人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苍蝇似的。 “钱拨不拨得下来关我什么事，村民拿不拿得到钱才是你的事！至于许书记，我没犯错，他怎么就不饶我呢？你安排的任务，我早就完成了。”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宋缺甚至连看都不看王霸三一眼，直接回到了座位上。 “什么？”王霸三满脸的疑惑，“你当老子傻吗？那么多资料怎么这么快就录好了，你给我点开，让我看看，别想糊弄老子。” 王霸三不怎么懂电脑，也没想真懂电脑，估计只会开关机，看个连续剧什么的。 宋缺打开办公软件和扶贫系统，一份一份地点开给王霸三检查，还不忘得意地笑道：“王主任，就这点东西我半个小时就搞定了，本想去找你给安排新的工作。可我也刚来，不知道哪里找。” “你不会是胡乱瞎填的？”王霸三依然不相信，但语气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强硬了，“小赵，把那些纸的给我拿过来。” 可赵学风却来到他的跟前，淡淡地说道：“王主任，我已经核查了两遍了，都没有错。宋缺用的是什么编程程序，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快。” 看着赵学风有些羡慕的眼神，王霸三顿时脸色苍白了许多。 编程是个什么东西？他就只知道以前赵学风弄这些东西起码得用两天，怎么这小子就只需要半个小时呢？ 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又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从大伙儿平静的神情上判断，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了，甚至都能感觉到这些人在心里暗自嘲笑着他。 偷鸡不成蚀把米，妥妥地被打脸，还是很响的那种！ “是我小瞧了你，宋缺！” 王霸三不得不承认：此战，宋缺获胜！ 然而，事情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呢？ “既然你这么有能力、这么能干，什么都懂，那就去洋后村教村民种芦柑。” 王霸三早就已经盘算好了，过了第一关，还是第二、第三 “我们扶贫办的工作就是带领村民发家致富，芦柑是当地的主要农产品，教村民们掌握科学的种植技术就是我们开展的一项重要扶贫工作，你要好好地教啊。” 冷笑着，又继续说着：“以你的学历和能力，我相信你带领村民们发家致富肯定没问题的。” 这顶帽子扣得挺高！ 一个没了靠山，又被人贬到这种穷乡僻野的原县委的小小公务员竟然让地头蛇当场丢人出丑，就算王霸三想手下留情，那也得先把他整废了。 不然，以后怎么让扶贫办的人乖乖听话呢？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会种芦柑，我怎么教村民。再说了，你又凭什么安排我去？”宋缺虽然知道如今自己是寄人篱下，但也绝不能逆来顺受。 宋缺以前跟随吴前同来过很多个基层乡村，当然清楚村民会种芦柑。如果硬要说教，也是村民教，说不定日后还能成为宋缺的一门谋生手艺。 “凭什么？哈哈哈！”王霸三终于发出了他最自信的笑声，“就凭我是扶贫办的副主任，就凭这间办公室由我做主。” “哦，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副主任啊！”宋缺也不惯着，要是放在以前即便是正主任，他都不一定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副的。 宋缺脾气也上来了，喝道：“陆主任没发话，我哪里都不去。” ”陆仁嘉？他算个球，扶贫办我说了算。你要是不信，你就去找他，看他究竟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看着王霸三一脸的嚣张和自信，加上之前其他人也提醒过，宋缺觉得这可能不是什么空穴来风，但他还是决定试一下。 出门右拐，走廊的尽头，又是那间狭小的办公室，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来了。 他敲了下门，就径直走了进去。 “陆主任，王副主任让我到洋后村去教村民种芦柑，我哪会？分明是王”宋缺咬着牙说道，只是没等他说完，陆仁嘉就接过了话茬。 “种芦柑？” 陆仁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似乎心有所悟，便展开笑容说道：“小宋啊，你刚到扶贫办，又来得急，我估计你对咱们扶贫工作还是很不熟悉的。的确应该多下村，多接触下基层工作，老王安排你去，你就去。” “不可是”宋缺也有点懵。 “可是什么呀，搞扶贫本来就是要下基层和村民同甘共苦，难道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陆仁嘉摇了摇头，又摆摆手示意宋缺可以离开办公室了。 根本就不给说话的机会，可结果都是一样的，必须接受安排！ 宋缺无奈地离开了主任办公室，看来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说的都没错，而王霸三也没有吹牛。在吉塘镇扶贫办，他王霸三才是老大。 他失落地回到了办公室，却看见王霸三翘着双腿，喝着茶，嗑着瓜子。 “小子，怎么样呢？状没告成还碰了一鼻子的灰！” 看着如此得意的王霸三，宋缺真的很想冲上去给他来五拳。 “我都告诉你了，我才是这里的老大。让你去种芦柑，是让你深入基层，开展扶贫工作，他陆仁嘉凭什么不同意。” “既然王副主任这么厉害，这么牛，那我就祝你尽快高升为正主任。到时候，你吱一声，把你那些朋友都叫来，我好好地摆几桌给你庆祝下。” 说完，宋缺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而办公室里却响起了笑声！ “好你个宋不许笑，笑什么笑，是不是想和他一起去。” 王霸三站起身，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大声说道：“老子即便是个副主任，也能让你一辈子都在村里种芦柑。有本事，有志气，就辞职啊！否则，你别想再回来。” 一直以来，王霸三的目的就是要撵走宋缺。 既然如此，宋缺自然是不会上了这当的，更不可能会辞职或是闹事。 只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第10章 入村种柑 对于符合条件的地方来说，种植瓜果蔬菜当然是实现脱贫致富的有效途径之一。成本相对较低，就是得看天吃饭。 而对于宋缺来说，这倒是个深入基层的好机会。 挑战与机遇很多时候就是事物本身的两个方面。 开着车边走边停边打听，十来分钟后就来到了洋后村。 村口有两个妇女正拉着家常，看见来个陌生的年轻人，便打量了起来。 宋缺上前亮明身份，说要找村长。 “扶贫办的？”其中一个有些不以为然地说，“找村长上他家去，上这里干啥？“ 感觉对方似乎有些敌意，宋缺没敢再说什么，点头感谢后就往村里走。 莫名其妙的，扶贫办的人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小伙子，等一下，我带你去。” 回头一看，是另外一个唠嗑的妇女，他停了下来。 “大姐，谢谢你！” “没事，我刚好也要回家，顺路。” “刚才那位大姐怎么对我好像有什么意见似的？” 宋缺试着问了问，平白无故遭人白眼也是件极不爽的事，况且这一天经历得太多了。 “不是对你，是对扶贫办！” “为什么？” 大姐笑了笑没说什么，指着右前方的一栋房子，说那是村长家就走开了。 扶贫工作可能真的不好做，宋缺有了初步的了解。 房门前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坐在藤椅上抽着烟。 “村长，我是扶贫办的，我叫宋缺！” 先是一惊，随后是一笑，再示意坐下。 “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我再带你到果园转转。” “麻烦了，村长！”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工作嘛！” 当晚，宋缺便在村长家住了下来。 村长叫曹二牛，外出打工几年后又回村种地。 聊着聊着，曹村长也就猜出了宋缺是被王霸三给故意整到这边来的。 可能来源于农民骨子里的朴质，随着聊天的深入和投机，宋缺从曹村长那里知道了些关于吉塘镇政府的事。 对于一个初来乍到的前县委办被贬人员来说，知道这种信息是非常有必要的。 比如镇长背后站着的是县长，也就是贺志翔，这对于宋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宋缺以后就得更加注意了，千万别往枪口上撞。 至于镇委书记和镇长又是面和心不和的状况，宋缺倒是蛮了解这种关系的。 但最让宋缺感到意外的是，吉塘镇三把手党委副书记竟然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据说还很有背景，至于天线有多高没人知道。 直接是市里下派来基层镀金的，很快回流就会再上一个台阶。 曹村长明里暗里地提醒，千万别站错队了。 其实，官场站队哪还分什么对错，只有得势与失势。想要生存下来，单凭一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未婚妻宁怡要求宋缺做到八面玲珑实际上就是官场的生存法则之一。 第二天一大早，宋缺果然跟着上山了。 果园很大，一眼望去，数不清的芦柑树，金澄澄的芦柑挂在碧绿色的叶子上，呈现一副大丰收的景象。 曹村长缓缓说道：“芦柑，我们早就种完了，再过段时间就该丰收了，希望能卖个好价钱，一年的收入大都靠这个。” “哦，那往年卖得怎样？主要是卖到哪里，能确实赚到钱吗？” 芦柑是不用种了，但了解一下销售情况也十分有必要。种肯定是不会种的，能从其他方面帮着点也算是在真正的扶贫了。 “主要是有人来收购，但价格压得比较低，很多村民都不太愿意卖。”曹村长有些无奈地说着，“可自己去镇上卖，价钱是好很多，但量没办法，又怕坏掉。所以，现在大部分的村民都是将一半多的芦柑卖给收购商，另一部分就自己到附近的乡镇去卖。哎，就是赚点辛苦钱罢了！” 宋缺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甚至都大胆猜测到为何有些村民这么不待见扶贫办的人。说白一点就是拿着工资不干活，少干活，没把活干清楚。 销售渠道、销售方式，才是制约洋后村芦柑卖出好价钱的主要原因。 宋缺没有再继续深入，目前自己或许还没有能力解决，只能将这些问题一一记下。 正当宋缺暗暗下定决心的同时，一个漂亮女人走进吉塘镇镇政府的办公小院。 就是那个号称很有背景，又很漂亮，还很神秘的吉塘镇三把手，镇党委副书记。 按照办公小院里所有男人的说法，这个叫林熙的副书记可是整个吉塘镇最美、最神秘的女人了。 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走进了陆仁嘉的办公室。 “林书记早！” 见到极少过问扶贫工作的林熙走了进来时，陆仁嘉除了大感意外，还急忙站起身来问候着。 什么情况？陆仁嘉心里犯着嘀咕，这个一整年都没能说上几句话的最美女书记竟然大驾光临他的办公室。 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心中掠过一丝惊讶的同时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刚从县里调来的宋缺，你让他到我的办公室去一下，我要跟他谈话。”冷冷的一句话后，林熙就准备离开。 “林书记，他已经不在扶贫办了。”陆仁嘉赶忙回答道，心中纳闷这宋缺究竟是什么人，连这尊活菩萨都关心他。 林熙一怔，回头又问道：“县里不是才刚派他到这里吗？怎么就又不在了，那他去哪里了？” “他被安排到洋后村去教村民种芦柑了。” “种芦柑？你安排的？” 一抹冷意划过嘴角，随后正式转过身瞪大了眼睛。 本就不太敢正眼看这个冷艳的女书记，被这样盯着着实头皮发麻，连忙否认道：“不不是我安排的，是王霸三叫他去的。” 都说她背景深不可测，既然就没人敢轻易得罪了。连镇委书记都这样，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没有实权的扶贫办主任。 “他安排什么就是什么，要你这个主任有什么用。你要是真不想干，下次党委会我会提议让他接替你的位置。” 越来越冷且不留面子的话，听得陆仁嘉后背冷汗直流。果然，这女的跟传言中的大体一致：气场大，气势盛，气魄足！ “是我失职，是我失职，林书记，我立刻我现在就把他叫回来。” 拿下区区扶贫办主任，对于党委副书记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关键还是个有背景的副书记。好歹也混了几年，陆仁嘉当然懂得眼下的形势。 林熙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表，冷声道：“下班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是是是，我一定解决，我马上解决，林书记请放心。” 陆仁嘉一边擦着汗，一边不断地承诺着，一边还偷瞄着。 伴着一缕淡淡的清香从门口处飘来，陆仁嘉的心算是暂时放了下来，那个实在是高冷的最美女书记走了。 没等心绪完全恢复，他急忙拿起电话，找到宋缺的号码后就立马拨了过去。 “宋缺，你收拾一下，马上回扶贫办，越快越好！” “什么？那芦柑呢？”宋缺也是非常的惊讶，真的跟过家家似的。 “不用种了，赶快回来就是了。” 啪，电话挂断了！ 快速地整理好今天的收获，和曹村长道了个别后就回了镇政府。 宋缺云里雾里的，但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第11章 当维修工 再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腿没出问题，估计这车先得报废了。 哭笑不得的宋缺，一路上都在想，那个王霸三会不会还有后招？ 为什么打电话的是陆仁嘉？照理说，他“翻身做主”这种概率还是比较低的。 所以，极有可能是有人让他这么做。 会是谁？表哥已经倒了，自己确实是已经没有靠山了。 过了好一会儿，宋缺开着车第二次进了办公小院。 一来到办公室，就又看到王霸三那副高高在上且目中无人的样子，同样是翘着脚，嗑着瓜子。 看到宋缺走进办公室，冷不防双脚一抖都落在了地面上，并且随即用恶狠狠的目光紧紧地瞪着看。 “宋缺，你还真是胆大妄为！你眼中还有组织纪律吗？谁允许你回来了的呢？你这叫擅离职守？真以为去过纪委，就不害怕被处理吗？” 王霸三又是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明显可以感受到那种从未有过的怒气。 “不好意思，难道陆主任的命令我能不执行吗？我不回来，不就是在对抗组织吗？你说，我要怎么办？” 宋缺冷笑着坐回到办公桌前，虽然还不清楚是谁把他调回来的，但他可以肯定这个人根本就不把王霸三放眼里。 所以，就借着这么一点点的底气，稍微地怼一怼，抗一抗。 怒气少了很多，但脸色却变得很阴沉，随后快速地走出办公室，嘴里还骂骂咧咧着：“陆胖子，你竟然敢跟我作对，是想造反吗？” 王霸三门都没敲就冲进主任办公室，怒吼冲天的样子。 “陆仁嘉，你什么意思，谁让你把他弄回来的？你是故意在恶心我吗？” “老王，老王，先别生气啊，我没办法，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你她娘说什么，不是你，是谁，没长眼吗？” 陆仁嘉招呼着王霸三向自己靠近些，然后贴着耳朵轻声地说着。 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但王霸三又在桌上用力地拍了一下。 “死三八，竟然坏我的事，看我怎么整死姓宋的。” 夺门而出后，王霸三带着冷笑又回到了扶贫办，来到宋缺的身前，轻笑道：“小子，你以为有林熙那臭女人帮你，你就能在这里混下去吗？” “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你给我等着，我让你看看在吉塘镇到底谁说了算，老子要把你整得连下辈子都不敢再当什么公务员。” 先前可能有所顾忌，只想着把宋缺弄走就好。哪曾想这小子接二连三地打他的脸，实在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索性摊牌了，就不用再伪装、再顾虑了。 就一个原则：往死里整，不行的话，就接着再往死里整！ 王霸三算是被彻底激怒了，说的话也变得肆无忌惮。在撂下那些狠话后，他转身上了楼。 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他这是要去找吉塘镇的镇长胡尧澜。 宋缺来不及再多想，因为他的脑海已经被一个叫林熙的女人给占据了。 莫非，这个就是曹二牛口中所说的那个吉塘镇最美、最神秘且很有背景的女书记。 真的是她把自己从洋后村给调回来的吗？可自己明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而已？ 一时没有头绪，便陷入冥想之中。 大概十五分钟后，王霸三又背着手闲庭信步地进了扶贫办。脸上的阴霾早已不见踪迹，反而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他坐到了办公桌上，随手拿了点瓜子就嗑了起来，然后从容无比地跟宋缺说：“小宋啊，马上我就送你个超级大惊喜，庆祝你重新回到扶贫办。” 宋缺一惊，心咯噔了一下，不由地皱起眉头来。 又来事了，即便已是索然无味了，但还得强忍着装出一副淡定的神态。 果然，下一秒，宋缺的电话响了起来。 “宋缺是，我是党政办的程之威，你收拾一下，立即到锦江中学报到。” 党政办？这可是实权部门，这里面的人其实就是几个大领导的贴身大秘，外面的人喜欢把他们称为“大内总管”，专门伺候那几个大领导的，说的每句话有可能是代表着领导们的意思。 因而，王霸三确实是把胡尧澜这座大山给搬了出来！ 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宋缺只是个被县长排挤的小小公务员而已，何德何能，又何来的那么大威胁呢？ “锦江中学？我又不是老师，我去干嘛？”宋缺反问道。 “吉塘镇是贫困镇，没有给锦江中学配备后勤维修人员。你呀，以后就到那里去工作，以你的能力是完全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咱们的扶贫工作就是要到最需要的地方基层去，你要有这点觉悟和认识。” 程之威语气中带着傲慢，继续强调道：“这是胡县长亲自安排的任务，锦江中学那边我已经交代清楚了，你尽快过去接手。” 话音刚落，电话也就挂了。 “哥哥给的这份厚礼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春风满面的王霸三翘着脚、磕着瓜子，仰着头说道。 “那我谢谢你哦！”宋缺当然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倒不必，你就好好地当一辈子的维修工，就算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言行举止中不知有多少的鄙夷。 王霸三把瓜子壳一吐，正坐在椅子上，对着宋缺厉声道：“我就是要整死你，有本事你也来整我啊！” 这话说完后，一阵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 这样算是彻底撕破脸了！而嚣张至极的王霸三竟然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卑劣行径。反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王霸三，”宋缺直接就喊名字，他也不想再忍气吞声了。虽然现在行为上确实没有能力，可动动嘴皮子的力气还是有的。 “你最好能整得我翻不了身，要是被我翻了身，那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怎么着？还想着能回来呀，哈哈，做你的春秋大梦。”这种情势下，王霸三怎么还可能将宋缺放在眼里，“你以为林熙还能再救你一次吗？这次可是胡镇长亲自把你调走的，你觉得她还能插手吗？” “风水轮流转，王霸三，你最好不要把话给说死了，这样容易打脸。难道你还觉得没被打够吗，哈哈哈！” 说完话，宋缺随即走出办公室。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隐约听到王霸三的声音。 “宋缺，你要是能再回来，老子跟你姓！” 宋缺摇了摇头，走下了楼梯，出了院门。 因为距离镇委的办公小院比较近，宋缺也就没再开车，靠着步行朝锦江中学的方向来。 边走边想着这林熙究竟是什么人呢？ 猛然一惊，锦江中学？不就是未婚妻宁怡所在的学校吗？ 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地想想一个所爱的人呢？ 想着她的嘴唇，想着她的山峰，想着她的细腰，想着她的温存 第12章 烟草香味 作为贫困镇，学校硬件设施当然不可能好，但唯一的优势就是老师们基本还能分到单人间。 除了周日宋缺会来接宁怡回县里，大多数的时间宁怡都住在学校，况且平时课也多，像她这种主科老师平常一天得有五、六节课。 宋缺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宁怡应该还在上课。那就去宿舍等她，除了给个惊喜外，还想着晚上能好好地睡在一起。 此时，宋缺的心情确实平复了许多。甚至还有一丝欢喜，毕竟这里有未婚妻。 他朝校门口走去，除了这个有点老旧的校门映入他的眼球外，同时有一道别样的靓丽风景线瞬间铺满整个眼眸。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正在取快递。 带着运动耳机，穿着白色跑步鞋，一身修长的白色运动服，卷起来的头发用一条白色的橡皮筋扎着关键身材被紧身的运动服衬托得更加的精美绝伦，忍不住让人忘乎所以。 不知为何就觉得有点别扭呢？ 肯定不是人美的问题，余光中的一切事物与这个美轮美奂的画面竟然有些格格不入。 原来，是这个格外美丽的女人让旁边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 看起来要比宋缺大个几岁，但那就是独特气质的保证因素之一。 对于美女的定义，宋缺总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眼光的，毕竟也在大城市待过，总能见到些形形色色的各具特色的美女，但今天这个排在独一档。 锦江中学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女老师呢？ 是因为来的次数不够多，还是因为眼里就只有娇妻，所以容不下别人了？ 宋缺忍不住盯着看，似乎白皙的漂亮脸蛋上能看出一种美好，可这眼神却让对方感到有些不适，甚至是厌恶。 “好看吗？”女人转过身也盯着宋缺，冷冷地问道。 一哆嗦，宋缺差点扭到脚，但已经回过神来了。 涨红的脸上立刻表示出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我没偷看你，你别误会，我是我也是来去取快件的，不我是。” 简直是语无伦次，借口还显得有些拙劣。 漂亮女人翻了个白眼，拿着快递就进了学校。 奇了怪了，长得美不就是要让人看的吗？ “靠，不会把我当成色狼了？”宋缺有些尴尬，又继续想到：“如果真是宁怡的同事，以后再遇见怎么办，那又是多大的尴尬啊！” 想到这里，宋缺顿时万分感慨：表哥倒台，自己遭排挤被贬，来了这里之后又是一次又一次让人给上套子，如今就连看个美女也都要被翻白眼。哎！“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对方说是锦江中学的人，让宋缺明早八点准时去校后勤处报到。还特别强调不能迟到，说是学生的课桌椅子还等着他修呢。 宋缺随口敷衍着，没几句就挂断了。 他拿着先前宁怡给的钥匙就径直朝教师宿舍楼这边走来。 虽说只是隔了两天没见过面，可宋缺总觉得隔了两个秋天似的，心中满是想念。 那天被带走之前的事他记着，而带走之后的事更记着。 拿出钥匙，插进锁孔，一翻转一扭一推，门开了。 一种很熟悉却又很突兀的味道瞬间进入他的鼻孔，宋缺不由地皱起眉头。 宁怡经常都是喜欢在宿舍里喷些好闻的香水，所以这个房间里一直都有种淡淡的余香。 宋缺确实上个星期有来过，完事后也抽了根烟。 可，今天的这个烟味明显是很新鲜的。 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有别的男人来过！ 宋缺不知为何脑子又开始有些混乱了，想七想八的，就是想不明白这个烟草香味是如何来的。 扫了一眼四周，眼尖地发现在垃圾篓里有疑似烟头的东西。走近尊下定睛一看，果然是一个比较新鲜的烟头。 那个男人是谁？刘传邦？还是别人？ 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宋缺就越发的敏感起来，不由地要猜疑宁怡是不是背着他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 电话声又响了起来，他的思绪一下就被中断了。 一个特别的专属铃声，宁怡的。 ”喂，宋缺，你在哪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宁怡的声音很跳跃，也很高兴，她继续说：“我爸托人在教育局谈我调动的事？你猜那人怎么跟我爸说的吗？那人说我调动的事，你表哥早就安排好了，流程都已经走完了，就差一封调函了。后来我爸还是送了点东西，教育局的就把调函给我了。” 话语中难掩的兴奋之情，可见她是多么地渴望能调回到县里。宋缺突然非常地想认识一下那个老妖婆，一个可以改变他媳妇的人。 须臾之后，宋缺也是一愣，从未想过未婚妻调动这件事可以峰回路转。 其实，早在上周陪同吴前同去市里参加会议的时候，在车里他就有跟吴前同提过这件事。可宁怡调动的事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宋缺以为是表哥把这事给忘了，又加上宁怡那天又提了，宋缺准备再跟吴前同说一下。 结果宋缺还没来得及说，吴前同就出事了，而加上他自己又被赶出了县委办，所以宋缺以为宁怡调动的事一定是泡汤了。 哪曾想，吴前同不仅没有忘，还早就安排好教育局的人去走流程。 事实上，那次是吴前同谈到了关于教师待遇的问题，而宋缺更只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吴前同就放在了心里，而且一声不吭就把事给办妥了。 这是重视，对于表弟宋缺的重视可见一斑了，宋缺心里对于表哥吴前同更为感激了。 “那就好，”宋缺忍住激动的情绪，轻声地说道，“既然调动的事已经搞定了，那你现在在哪里呢？” 说实话，宋缺对自己之前对宁怡的怀疑感到有些难以启齿。 奇怪的是，从一开始宋缺就觉得如果有那么一个人，那一定就是刘传邦！ 现在表哥既然已经提早安排好了，那宁怡就没有和刘传邦接触的可能了，那这个烟头很可能就不是刘传邦的。 不是他似乎还能接受，宋缺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何就有这样的一种认定。 “我现在在你宿舍，你在哪里呢？”宋缺又问了一遍。 “啊？你在我宿舍？你什么时候来的？” 宁怡一阵惊慌的语气让宋缺顿时又开始坚定自己的怀疑。 “你宿舍里怎么有一股很浓的烟味？” 宋缺也就不兜圈子了，索性直接问道，声音有些冷漠，也有些生硬。 是谁？是谁的烟草香味？是刘传邦吗？ 如果是他，他又来做什么？ 他们又做了些什么？ 第13章 林熙出手 “烟味？” 宁怡也有些惊讶，当然也听出了宋缺言语中的冰冷之意。 “你别多想，”宁怡急忙解释道，“下午我爸打电话让我回趟家，就是要说调动的事。正好刘传邦打电话说他来吉塘了，问我要不要回县里，我就让他来学校接我了。” 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感，宁怡继续说道：“他说他已经提了副科，我想着在体制内多一个朋友总没错的，况且我还想搭人家的顺风车，就请他上来喝了杯茶，他是有在宿舍里抽了根烟，但我们很快就走了。” 还真是刘传邦！ 但是，他已经提了副科？ 前脚宋缺刚被贬出县委办，后脚刘传邦就提了副科，是不是太那个什么了？ “以后离他远点，他对你没安好心。”宋缺仍是低沉的声音。 多年的感情，宋缺也清楚宁怡是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的。但遭逢巨变心神变得有些此起彼伏，怀疑也就不听使唤地展现了出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就别生气了，我以后肯定和他保持距离。” 宁怡也是心疼未婚夫，而且自己也不占理，一男一女单独在宿舍里确实容易让人多想，尤其那个人是刘传邦。 她急忙岔开话题道：“对了，你怎么在我宿舍呢？” “哦，那个” 宋缺本想把调来锦江中学的事告诉她，又觉得一天之内被人排挤成现在这种境地，着实有些丢了人面子，便不愿再让她多烦恼了。 “那个，我们办公小院不是离你这儿近嘛，下班了我就想来看看你，我们都有两天没见面了。” “是啊，”宁怡也是有些失落，“这不多怪你吗？你要是提前打个电话，我就不回家里了，没办法今天你只能独守空房了，哈哈哈。” “你的事比较重要，”宋缺笑道，“那我，只能改天再加倍地补交作业了。” 听见宋缺一阵的痴笑，宁怡的脸突然就涨红了起来，连忙回了一句“去你的！” 对话到这里，宋缺也才缓了缓脸色，心情也好了许多。 须臾之后，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她又忙说道：“哦，差点忘记了， 明天我爸生日，你记得买块蛋糕，晚上就在我家吃饭。” “好的！” 挂了电话后，宋缺又鬼使神差地检查起宁怡的床单被套什么的，没有异味，和以前一样叠放得很整齐，还是有股淡淡的香味。 是宋缺所熟悉的那种味道！ 随后又返回到门口的鞋柜旁，他的拖鞋还是放在最里面，这是他的习惯，甚至拖鞋上都有薄薄的一层灰。 突然，宋缺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口中碎念道：想什么呢？对她不放心，难道对自己还没信心吗？ 俩人都已经订婚了，也早就在尽夫妻的职责了，当然是不希望有什么事或什么人来破坏这种美好的。 随即回到床沿，“扑通”一声，整个身体就倒在了床上。 晚上，宋缺就真的是一个人独守空房了。 虽然身心俱疲，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拿起手机，找到表哥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打。 沉思片刻之后，他还是拨出了号码，如他所料手机还处于关机的状态。 表哥应该还在县招待所，既然已经招了就有可能已经被带往市里了。 实际上，吴前同被带到哪里谁都不知道，反正还没有放出来就是了。 宋缺不由地想到了在县委楼下和刘传邦的那段对话，他当然清楚刘传邦的最终目的。 但说到表哥时的态度与表情都好像有些奇怪。表面上看起来也对表哥出事感到惊讶，但如今回想起来倒是有更多的成功喜悦在里面，就好像他对表哥这事早就了然于胸一样。 难道表哥出事也跟这个刘传邦有关系吗？ 可刘传邦甚至都还不如 宋缺越来越感觉这里面的事有些复杂：想到贺志翔，想到苏芊芊，想到刘传邦，甚至想到宁怡和表哥吴前同可他却理不出一条头绪来。 不知不觉中便沉睡了下去。 次日，吉塘镇办公小院内。 经过党政办公室的时候，林副书记站在门口朝坐在右墙角的一个年轻人喊道：“小程，等会儿通知扶贫办的宋缺来我办公室进行组织谈话。” 昨天陆仁嘉已经当着她的面打电话让宋缺回来了，想必今天宋缺应该就在扶贫办了。林熙没等回话，便要走开。 “林书记，他已经不在扶贫办了。”程之威急忙说道。 “什么？他又不在扶贫办了？”一脸的惊讶还伴着许多的怒气。 程之威见状连忙起身快速走到林熙的跟前，低声说道：“是的，昨天下午他被调去锦江中学当维修工了。” “维修工？锦江中学？”林熙愣了一下，便冷冷地又问道，“谁安排的？” “是胡镇长亲自安排的！” “胡尧澜？好端端的他为什么把人调到那里去？”林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这我也不清楚。” 林熙转过身，瞪着程之威就说：“那人事调动要先跟我报备，调人还要走组织流程，难道这个你也不清楚吗？我看你也不用再在这个党政办公室里待了，你也收拾一下去锦江中学当维修工！” 说完，再次转身就要走开。 程之威吓得冷汗直流，那头是镇长，这个是副书记，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只能见招拆招了。 他急忙追上去，稍弯着腰，有些无奈地说：“林书记，是胡镇长命令我的呀，我也不敢不听啊，他还说他会通知你的，所以” 没办法，都是领导，谁都不能得罪。眼下也只能先卖掉一个领导来哄另一个领导，接着再卖这个领导去哄那个领导。 这是官场上的说辞，也是官道上的做法。 身为党委副书记，林熙当然清楚，但“看穿不说穿”也是官场的生存法则之一。 她不理会，继续往前走，急得程之威差点就哭了出来。 “林书记，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下一次我一定第一时间给您汇报，我保证，请您相信我，请您” “好了，你现在就去把他给我接回来。”林熙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 在官场，利用官威来让人服从没问题，倘若能让人在心里从惧怕官威到信服本人，那才是最理想的效果。 “还有，如果接不回来，那你也就不用再回来了，就留下来跟他做个伴！” 林熙说完径直就走开了，留下无助的程之威愣在原地擦着冷汗。 “完犊子了，怎么就惹上这个漂亮女人呢？女人心，海底针啊！尤其这个最美女书记，想要拿捏自己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况且她还有神秘的背景，就连书记和镇长都要惧她三分，所以” 程之威心里泛着嘀咕，赶忙收拾一下情绪，就往锦江中学这边赶。 林熙又出手了，只是两次出手相救，宋缺要怎么报答呢？ 该不会要“以身相许”？ 第14章 辞官发难 边走边想着，林熙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要知道昨天才让陆仁嘉把宋缺从洋后村给调回来，胡尧澜下午就又把人给赶去了锦江中学，还当什么维修工人，简直是乱弹琴。 镇政府本来就缺人手，把人调走就算了，可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分明就是冲着林熙来的。 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一股冷意从脸上透露了出来。 林熙盘算着。 而心急如焚的程之威则骑着小电车飞驰在去往锦江中学的路上。 很快，在一间堆满了破旧桌椅的房间里找到了宋缺，他正埋头干活着。 “宋缺，快跟我走！” 被惊了一下的宋缺回过头扫了一眼，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年纪跟他差不多。是个陌生人，但声音有点熟悉！ “你谁啊？” “党政办的程之威，昨天给你打电话的那个。” 宋缺心里一愣，难道是真的峰回路转了吗？有些激动，但仍保持淡定。 “找我什么事？跟你走？去哪里？” “你被调回扶贫办了，赶快跟我走！” 程之威的态度明显跟昨天的不一样，恭敬了许多。 “又调回去？”宋缺心中有数了。 “对，赶快跟我走。” 看着急切的程之威，宋缺反而变得懒懒散散的样子。 “拿我当猴耍呢？你说让我来就来，让我回去就回去，我才不回去了。” 即便猜到这肯定是某个大领导的意思，但宋缺还是决定矜持点，不然让人认为他宋缺就是个逆来顺受的官场混子。 “再说了，我觉得在这里当个维修工也挺好的，跟这么多小孩子混在一起，心情也会变得很舒朗的，关键这日子也挺好混的。” “还能见到”宋缺没好意思再往下说，要是被宁怡给知道，晚上又让他独守空房怎么办？ 但，不知为何他就想起了那个拿快递的漂亮女人。 见到宋缺竟然拒绝回去，程之威当即傻眼了，冷汗又从后背流了出来。 “不是，你怎么能不回去了，没人把你当猴耍，那都是领反正，你不回去我交不了差啊！” 本想把责任都推到那些大人物身上的，但一想就算了，解决眼下的问题才是最关键的。如果以后穿帮了，那就是自寻死路吗？ “怎么交差那是你的事，反正我不回去！” 宋缺不为所动，这两天他的遭遇就像走马灯也好，像过山车也罢，来回不停地被折腾，实在是太糟心了，真当他是马戏团的猴吗？ 尤其想到刘传邦在宁怡宿舍的那一脸淫笑，宋缺心中的怒火顿时就要爆发出来。 这下，程之威真的是急得快要哭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能装。 但如果接不回宋缺，林熙那边他是没法交代的。以林副书记一贯的做法，说过就做的性格，把程之威弄出镇政府也是铁定的事了。 所以，在官威之下，在前途之前，还要什么面子呢？ “宋缺，之前多有得罪，我也是没办法啊，还希望你多多的谅解。”说实话，程之威的态度是很诚恳，语气也很温和。 他继续说道：“来接你是林书记的指示，不把你接回去，林书记非把我给开了不成，你是不清楚她的” 早该想到是她了，吉塘镇党委副书记林熙。 宋缺若有所思的，他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传说中的最美女书记两次出手。他自己肯定是不认识这个林熙的，记忆中表哥吴前同似乎也跟这个林熙没有太深的交情。 因而，也许就只是凑巧罢了！ 与此同时，林熙带着满脸的不悦走进了镇委书记的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严肃地说：“许书记，有个事我要跟你反映一下。” “林副书记，什么事搞得这么的严肃。” 看着一脸不满的神情，许建民已经感受到肯定是有人惹毛了这个最美女书记。对此，他心中是无比的鄙视。 这美人啊，是用来看的，用来欣赏的，但肯定不是用来让她生气的。 许建民何许人？吉塘镇镇党委书记，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在古代，也得是个从九品的地方首脑！在俗一点，那就是一名地方的“土皇帝”！ 不过即便如此，许建民对这个林副书记还是很客气的，实际上整个吉塘镇也只有林熙才能得到许书记这样的对待。 当然是因为林熙神秘的背景了，一年前毫无征兆地直接从市里空降到吉塘镇当党委副书记。 关于她的来历，整个镇委镇政府甚至包括县委都流传着各种猜测，人云亦云，众说纷纭的，让人很难从中得到准确的信息。 有人说她是得罪了某个市常委级人物，才被贬到吉塘镇这种穷乡僻野来当个副书记，而且她早就是正科级的干部了。 还有人说她在市里的后台很高，来当副书记只是来捞政绩、镀金身的，很快就会被重新调回市里，肯定是要再上一个台阶的。 更有人说她是来办什么大事的，但至于是什么事，有没有这样的事，也没有人说得清楚。 反正各种说法都有，有平铺直叙，贴近事实的；也有天花乱坠，画蛇添足的。总之，怎么看都是个很神秘的漂亮女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正是有各种说法与猜测才让她变得更加的神秘。 但神秘并不是最重要的，对于一个官场人来说，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很多人都忌惮这种在暗处的力量，所以除非迫不得已，没有人敢轻易得罪林熙，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许建民了。 “来来来，林书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坐下，先来品尝一下这个武夷岩茶。”许建民招呼着林熙坐在沙发上，而自己也端着茶杯来到了茶几前，他亲自给林熙倒了一杯刚泡好的茶。 从林副书记到林书记，察言观色，相机行事，这个许建民果然是个官场老手。 “我对茶没什么研究，喝不出好坏，别浪费了。”林熙淡淡地说着。 “噢，是我忘记了，林书记是喝咖啡的。只是，咱们这穷乡旧镇也找不到这好东西啊。” 许建民开着玩笑说着，心里却想着：放眼整个吉塘，也就你林熙敢这样跟我说话啊。也罢，谁让你个女娃子，还是漂亮的女娃子！ “许书记说笑了，我来是打算向县里打报告，申请辞去组织委员一职。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的，你毕竟是书记。” 林熙开门见山，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什么？为什么吗？”许建民有些懵，这是他万万都想不到的事情。 虽说林熙的背景尚不清楚，但自从上任以来，即便是后来还兼任了组织委员，她都是只管自己的那一档子事，算是恪尽职守了，从未有过半分僭越。可今天却突然跑来辞官，这多少让见多识广的许建民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要再询问，林熙却先说起了缘由。 怎么会是因为那个刚调来的前县委书记身边的红人呢？ 许建民心里也很疑惑！ 宋缺，究竟是什么人？ 第15章 当副主任 林熙的声音有些低沉，但仍然很悦耳。 “县里不是刚调来一个叫宋缺的嘛，名校毕业，又在县委办工作过，居然被人安排去锦江中学当后勤的维修工人，简直就是浪费人才，难道不知道咱们镇政府缺人吗？还有，这事连给我打个招呼都没有，哎！” 最后一句话，林熙特别加重了语气，而那个“哎”一出口，更是将无奈演绎到一个很理想的境界。 “后勤维修工人？不是应该在扶贫办吗？”许建民也是很疑惑。 “可他就是不在，被人调走我毫不知情，还不是第一次了，我觉得我兼任这个组织委员很不称职，还是让更有能力的同志来担任，为许书记分忧。” 林熙的话很冷，而许建民则皱起了眉头。 作为官场老人，甚至是老油条，他能听不出这个最美女书记话里有话吗？分明是在暗示有人独断专行，不经过她这个分管人事的副书记，也不管组织程序，随意调动人员。 “林书记，这事我确实也不知情，也不是我安排的，等会我就去了解一下情况。你分管组织工作，再怎么调动也是要知会一声的，不能这么目无纪律。你也放心，我肯定给你个交代。” 其实，此时的许建民也应该知道到底是谁得罪这个漂亮的女人了。 “许书记言重了，你才是书记，不用给我交代。只是没走组织流程，明显不符合相关规定，调动肯定也就是无效的。如果都是这种做派，那还需要什么组织部门呢？任凭领导意愿就可以了。” 林熙最后的话点出了重点：个人凌驾于组织之上，那是绝对不可以的，肯定是犯错误的！ 乡镇管理本身就存在诸多变数：本土与域外，老派与新人，个人与宗族等等势力交织。很多时候领导的话比制度本身还管用，林熙搬出组织，那无疑是给他这个掌握人事权的书记上了个无法脱去的枷锁。 “人我已经让小程去接了，接回来怎么安排，那就书记决定了。” 还真是人美脾气大，林熙说完就不再啰嗦，直接出了书记办公室。 刚才还一副平静模样的许建民，在林熙离开后脸色突然就变得有些阴沉，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了程之威的电话。 弄清相关情况后，许建民忍不住哼了一声，随后给电话那头的程之威下了命令：“给扶贫办加一个副主任的位置，等人接回来后，你就直接送到扶贫办，然后让他当这个副主任，就说这是我的决定。” 书记管官帽子，镇长管钱袋子，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也是共识，平常都会有默契，更是尽量避免互相拆台。 所谓的班子团结不就是一二把手间的和谐共处吗？ 可胡尧澜倒好，这手伸得是不是太长了，简直就不把许建民这个书记放在眼里。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人家启用书记权威了。 好好的二把手不当，非要学着当一把手，可惜还不够格！ 身为主抓经济建设的二把手胡尧澜在没有跟主管人事的一把手打招呼的情况下就随意调动人员，这着实触碰了许建民的底线。 一票否决权和人事任免权一直都是书记的绝对权威体现，不管是什么级别的书记都不会允许有人踏入他的禁区，除非比他还大一级。 许建民现在这么做，除了要恶心一下胡尧澜外，更是要告诉他，谁才是吉塘镇真正的一把手，切莫把手伸得过长了。 至于扶贫办副主任，本身也没多大意义，况且这职位还是地方党委根据实际情况添减的。简单点就是许书记一句话可以让扶贫办一正二副，也可以让它就一正。 再加上林熙的关系，许书记可不想为这点小事得罪美丽又神秘的林书记。 在维修现场，在接到许建民的命令之前，宋缺依然不为所动，任凭程之威如何好言相劝都无济于事。 可没办法既然已经惊动了吉塘一把手，还说已经官升一级了，那宋缺也得见好就收，便坐上了程之威的小电车。 之所以假装矜持，很大原因是想看看这个林书记究竟还能不能把自己给调回去，毕竟把自己调来的可是胡尧澜镇长。 看来，林书记跟许书记是一条线的，如果日后能真正拉住林书记这条线，那是不是意味着也站在了许书记的这条线上，那以后在吉塘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了。 这才是宋缺内心深处最为真切的想法，真以为他就只是个前领导的专职司机吗？ 不一会儿，宋缺就再次走进了扶贫办，后面跟着的是程之威。 大家手头都在忙着什么，就连王霸三也一如既往地把脚翘在桌上，吞云吐雾的样子一直都做得很到位。 当看到宋缺那张脸时，办公室里一阵惊叹声，各个脸上都跟见了鬼似的，无比的惊讶之外还满是佩服。 王霸三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径直来到宋缺的面前，指着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快给老子滚出去！” 说着就抡起了拳头，但举到一半的时候他又放了下来。 程之威走到了宋缺的前面，对着王霸三厉声道：“王霸三，你还想打人吗？我告诉你，宋缺已经被调回扶贫办了。” “什么？调回来了？谁调的？那是胡镇长的命令，你有什么权利把他调回来。” 王霸三的声音也很大，对着程之威也是一阵吼。 “我当然没权利了，谁有这个权利你不知道吗？有本事你也到许书记面前吼一声呗，在我面前装什么豪横呢！” 拿着书记的指示当令箭当然是最管用的武器了，也就没必要再给这个土鳖面子了，程之威直接就怼了一句。 在程之威的眼里，王霸三只不过是个巴结上了镇长的农村痞子。当初靠着压迫村民投票当上了村干部，后又巴结上了胡尧澜进了镇政府。 再后来上面开始搞扶贫，又是胡尧澜的运作，让他成了这个扶贫办的副主任。仗着胡尧澜撑腰嚣张跋扈，任意妄为。 事实上，他只是个本事没有、屁话最多的二溜子。 程之威早就看不惯他了，现在只不过是借着许书记的势敲打敲打他罢了。 不要怀疑王霸三的这种晋升模式，这跟当时的管理制度宽松有很大的关系，但也只是极少数的情况。如果都是这样的，那还要许建民、林熙这样的干嘛呢？ 一听是许建民的意思，王霸三顿时脾气去掉了六成，脖子已经涨得通红，可也只能愣在了原地。 然而，还没完呢！ “对了，顺便通知一下大家，从现在起，宋缺也是扶贫办的副主任了。”程之威说完转过身，似乎要走的样，但他却放慢了速度。 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惊呆了，除了佩服外就剩满眼的疑惑了。 “副主任？他？你逗我呢？”王霸三难以置信，稍微呆住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逗你？等下你看文件！” 不再废话，也不想听废话了，程之威想要的反应已经看到了，也很满意，他也就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扶贫办。 只是王霸三则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不知所以然，脸色变换得很快。 总之，这脸打得嘎嘎地响！ 回到办公室的程之威也是一身的轻松，终于完成任务了，还能继续谋求进步。 宋缺，当副主任了！ 千里马的本质是要开始体现出来了吗？ 第16章 交易筹码 “王副主任，又让你失望了，我又回来了。”宋缺就是要好好地恶心一下王霸三，所以语气很是得意，也都是笑着说的。 “记得我走的时候，你说过要是我能回来就跟我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了，宋霸三也挺好听的嘛，哈哈！” 王霸三尽管气得差点发狂，可也就咬牙切齿地说：“你你给我等着。” 随后，就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下一秒，便是满屋子的笑声。在办公室里的人看来，这算是本年度吉塘镇的十大新闻之一了。 或者这样说，从王霸三进入镇政府后就没见过他有这么丢人过。 “估计是找靠山了。” “肯定是，跟小孩子一样，一受欺负就回家找爹妈告状。” “宋缺，你真行啊！” “是啊，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狼狈过。” 你一言我一语的，办公室里的人都在窃窃欢喜，一种被压抑得很久的情绪突然就迸发了出来，看来这些人平时没少受王霸三的压迫。 这时一直未加入到讨论序列中的赵学风走了过来，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宋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他后面那位” 赵学风没有把话说完又转身离开了，宋缺当然明白这后半句的含义。 只是，如今有所不同的是他好像是有新的靠山了。 气氛最浓烈的时候，扶贫办主任陆仁嘉走了进来，看起来是比中了百万彩票还要高兴的样子。 他脸面如花地说道：“小宋，既然都回来了， 那就赶紧投入到扶贫工作中，咱们这儿的扶贫工作内容多，任务重，要多费一些精力。” “你呀，就先跟小赵他们一起整理下扶贫资金往来和档案。你是副主任了，要起到榜样的作用，也要带领好同志们。扶贫办没你可真不行，我看好你！” 从林熙第一次向他要人，再到这次许建民直接出手，经营官场多年的陆仁嘉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呢？ 面对陆仁嘉的装模做样，宋缺心里是非常厌恶的，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只能也笑着说：“陆主任说笑了，地球没了谁都能转。再说了，我是新来的，我还指望着大家赐教呢？” 陆仁嘉尴尬地笑了笑，忙又说：“宋副主任太谦虚了，年轻人谦虚是件好事！真的是有前途！” 想要尽快结束这冠冕堂皇的对话，宋缺只能稍微严肃了一点：“陆主任，请放心，我会把工作做好的！” 说完就埋头忙了起来，害得陆仁嘉原本想要拍拍宋缺肩膀表示鼓励的双手在半路上收了回去，又是一阵的尴尬。 看着陆仁嘉离去的身影，宋缺心中不禁冷笑。 从报到时的敷衍，到放任王霸三接二连三的使手段，陆仁嘉只会和稀泥和假装无奈，这就是个伪君子的形象而已。 可伪君子比真小人要可恶得多了，更难提防，更不容易拆穿，所以对于陆仁嘉所说的每句话，宋缺一个字都不信。 其实，陆仁嘉又何尝不是一股嘲讽涌上心头呢？只是，他看得太多了， 习以为常了，也就变得很平静了。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盘算。 镇长办公室，镇长胡尧澜坐在办公桌前听着王霸三绘声绘色地演讲，心中却对眼前这个心腹泛起了一丝的冷笑。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沉不住气。整人这东西，最好是悄悄地来，就像闷声发大财一样，要让人有些遐想但不至于反抗。 这就是盲目自信的后果，傻子被打都知道喊疼，正常人还不会反击吗？ “把人调回来就算了，还特意加了个副主任的头衔，这个许建民是借机在敲打我呀！这人事权，难道就真的碰不得吗？” 那是作为一把手的绝对权威，等当上了一把手自然而然也就懂了！ “啥？”王霸三有些迟疑，但随后正声道：“镇长，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要不做点什么，他许建民还以为咱们怕了他？” 看着没有反应的胡尧澜，王霸三又接着说：“现在县委已经是贺县长在主持工作了，这对您是最有利的，下次人事调整，估计许建民的位置就要换您来坐了，所以咱们可以再想想别的法子。” 王霸三知道吉塘一、二把手之间一直都是面善心不和，而且真正想逼走宋缺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眼前的这个胡镇长。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替人办事的人。 宋缺的确是被贬来的，可他是不是还有别的关系王霸三是不知道的，即便胡尧澜清楚也会跟他说宋缺再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侄女是亲侄女，但如果胡尧澜不是他的靠山，这件事他是不会尽心尽力的。 虽说是出身草莽，可毕竟也处在这小小庙堂之中多年，总是看得清、拎得清的一些东西的。只是习惯于采用霸道方式，所以才将这些认知隐藏起来。 想到贺志翔，胡尧澜就觉得那些话已经说到心坎上了，“你说的也对，但许建民现在毕竟还是一把手，面子上我们多少是要给一点的。” 尽管县委暂由贺志翔主持，胡尧澜也是贺志翔的人，但还没正式任命，那就还不是真正的一把手，也就不能太过招摇。 “那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这口气我怎么能咽得下？”王霸三心里很是不爽，甚至都觉得胡尧澜有些怂。 作为长期以来说一不二的扶贫办真正的话事人，不彻底整倒宋缺，那他的脸往哪里搁，岂不是整个吉塘镇都不把他当回事了。 一个有靠山的资深老人被一个刚来的被贬年轻人打脸数次，那是多丢人的事。尤其在这种小又穷的地方，更容易成为饭前的话柄。 “急什么，副主任就是个摆设，亏你还是个老人？难道就不能找出点事给他做做吗？就算不能把他弄倒，总得先让他脱层皮吗？你呀，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就可以了。” 胡尧澜阴深的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淡定，多少也给了王霸三一些鼓励。 “镇长，这吴前同已经都倒了，按理说宋缺没靠山了呀。可为什么林熙三番两次地保他，现在就连许建民也出手了，该不会这三人有什么关系，或者宋缺还有别的靠山呢？” 这才是王霸三最关心的事，整肯定是要整的，但整到什么程度那就得看对方有没有筹码了。 如果只是凑巧碰上正副两个书记，那再加把劲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还有县里那一位。如果还有更高的人，那就得掂量着来了。 替人做事并不是替人卖命，这点王霸三还是有分寸的。 “有个屁，他还有什么关系呢？你就接着干，最好是生不如死的那种。”又是一阵的冷笑从嘴角边掠过。 “镇长，你为什么非要整死这小子呢？和他有仇吗？”这也是王霸三比较关心的一件事。 也许拿人好处，就只需办好事，但如果知道其中缘由是不是会更卖力呢？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吗？”胡尧澜冷冷地看了一眼后，又淡淡地说，“你把事情做好了，我敢保证那个主任的位置就是你的。” 胡尧澜的承诺才是结束这场“密谋”的最关键因素，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利益这种事必须提前谈好，不然到时候会起纠纷的。 看着笑逐颜开的王霸三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胡尧澜竟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在说：那给我的承诺是不是也能兑现呢？ 第17章 婚事暂缓 经过扶贫办公室的时候，王霸三特意驻足了一下，朝着里面正整理文件的宋缺笑了笑，然后就出了小院。 下班时间到了，宋缺收拾一下第一个离开了，因为今天是宁怡父亲的生日。 他得去取那个中午刚预定的蛋糕，再去宁怡家，最后就又可以 哈哈哈，宋缺想着就笑了起来。 “长得还有点帅！” 一个娇柔又明亮的声音出现在了二楼的走廊上，是那个最美女书记的声音。听惯了女书记强势的话语声，估计这样娇羞的女人声还没有听过！即便大家在心里都会认定，这个美丽女人的最原始声音也应该是很好听的。 再想起昨天在校门口那双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场景，林熙脸上不禁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蛋糕店离宁怡家还隔有两、三条街的距离，从店里取走蛋糕后，宋缺就立刻去了宁怡的家。 这是早些年住建局内部职工的住房小区，虽然价格很低，还有些老旧了，但却是三室两厅的户型，环境也还好。听宁怡说，当时还是托关系才买到的。 是宁怡给开的门，宋缺早就通知她了。看着拎着蛋糕的未婚夫，宁怡随即朝屋内喊道：“爸妈，宋缺来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屋内有什么反应，宋缺很是纳闷，之前可不是这般场景的。 更意外的是，宋缺竟然听到了客厅里有欢声笑语传到耳朵里来。 客厅被进门处的一个整体连柜给挡去了一大部分的视线，宋缺看不清客厅究竟是些什么人，但知道今天这里还有别的客人。 很可能是认识的人，因为所有的声音都很熟悉。 “快进来。”宁怡见父母两个一个都没过来，也是感到有些尴尬，连忙朝宋缺做了个抱歉的表情，拉着他就进了屋子。 走进客厅的时候，宋缺满脸的惊讶，呆在了原地。 竟然又是刘传邦，他正和宁怡的父亲宁安剑，母亲纪华锦，有说有笑的。而这个场景里的那个陪着长辈谈笑风生的人在今天之前都是宋缺！ 刘传邦？他今天怎么会在自己未婚妻的家里？ 不仅如此，宋缺还看到桌上的红酒杯还有残留的酒，而正中间的那块蛋糕更是吃得只剩了一半。 除此之外，左边沙发上摆放着两瓶看起来似乎是1862华茅，还有两条未拆封的典藏熊猫烟，应该都是刘传邦带来的。看来是下了点本的，这些加起来可比宋缺一个月的工资还高出不少了。 这是来过生日的，还是来提亲的呢？ 看着宋缺有些愤怒的脸色，宁怡急忙凑近了些，贴在耳边小声地说：“他不是我请来的，是昨天他送我回来的时候，我不小心说漏嘴的，我也没想到他今天就突然登门拜访了。” 宋缺看了看有些无奈的未婚妻，表面上还算平静。 “宋缺来了呀，快坐！”纪华锦说这话的时候，脸还是朝着刘传邦在微笑。 而宁安剑更是置若罔闻，只顾着和刘传邦谈天说地，毫不理会准女婿已经站在了客厅里。 放在三天之前，坐在刘传邦位置上的只有宋缺。 所以，今天要不是走错门，就是遇见了鬼？ 稍微沉思了一下，宋缺也大概知道了原因。表哥吴前同被纪委带走了，而他又被贬到了镇里，也即是说之前看得上宋缺的主要因素都没有了，那当然也就不把他当一回事了。 他知道宁怡的父母都比较在意背景、权势，有时还趋炎附势，可对待外人也就罢了。而宋缺是女儿宁怡刚订婚不到半个月的未婚夫，他不是外人，至少和那个刘传邦比起来，他怎么都不是外人。 可如今却都当他不存在似的，有必要那么快就变得这么现实吗？ 更可气的是，就连宁安剑这个实实在在受过表哥恩惠的准岳父，竟然也都不瞧他一眼。要知道，当初要不是他跟表哥提过，他宁安剑怎么可能坐到副局长的位置上呢？单凭这点，不用感激涕零，也得毕恭毕敬，再不济也得照顾好面子。 看到这历历在目的画面，在想到昔日的种种温馨，宋缺心中不免万般的反感。 可能是宋缺眼神种透露出的怒气让宁安剑多少有些尴尬，他终于转过头，笑着说道：“哦，宋缺你来了呀。瞧我这眼神，只光顾着和传邦说话了。来来来，赶快坐下，有事要跟你谈一谈。” 有事？宋缺听到这词，心中突然一震。 “来，宋缺，先抽根烟。这是我托人弄的特供烟，估计你很难抽到的。” 刘传邦递了烟过来，可眼神中满是蔑视。 “不用，我正准备戒烟！”宋缺当即就拒绝，他不想给刘传邦炫耀的机会。 话又说回来，这种烟之前确实比较少抽，但抽的次数肯定比刘传邦要多得多。一个副科都能搞到，难道一个正处搞不到吗？ 但宋缺并不想提，他所关心的是宁怡父母要跟他说的事。 “宁叔叔，您有什么话就直说！” 自订婚后每次来，宁怡父母都催着他改口，现在却不再提及，宋缺隐约感到准岳父岳母是有意在跟他拉远距离。 此刻的宁怡也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劲，本想开口岔个话题，可父亲宁安剑却抢先一步站了起来。 他对着宋缺冷言道：“宋缺，本来你马上就可以提副科了，可现在却被调到了吉塘镇，这个副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提。我和你阿姨都觉得你和宁怡的婚事就先放一放，不用着急办。” 宋缺看了看身旁的未婚妻，又扫了一眼其他的三个人。 然后转回到宁安剑的身上，眉头皱得很紧，大声问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没有提副科吗？” 简直是晴天霹雳，宋缺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婚期已经订在了十一月十一日，这是他和宁怡最终敲定的日子，寓意着一生一世，也算是给他们多年的恋爱画上了一个逗号。如今要推迟，甚至是取消，宋缺当然无法接受。 他随即再次看向宁怡，本想质问起未婚妻，可宁安剑又一次打断了。 “没错，副科是公务员的第一道门槛，你连这个都过不去，凭什么让宁怡跟你结婚呢？那她太委屈了，我们都不同意。你看看人家传邦，已经提了副科，马上就到你们吉塘去当副镇长了，你拿什么跟他比。” 宁安剑早已将“感恩”两字抛在了脑后，他言辞犀利，不留情面，不但贬低了宋缺，还刻意抬高了刘传邦。 提了副科是没错，可没想到还成了顶头上司，这让宋缺一时有些转不过来。但他清楚，宁安剑拿刘传邦跟他比，分明就是在暗示他宁怡嫁给他还不如嫁给刘传邦，这让宋缺更无法接受。 “宋缺，我也是这个意思。”纪华锦也加入到数落他的阵营中。 吴前同才刚出事，他虽然被贬，但已经成了副主任，况且还有那个神秘的林书记，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再 可准岳父岳母对他的态度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下，宋缺的整颗心不得不地都凉了。 第18章 半年之约 宋缺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了身旁的未婚妻，希望能得到鼓励的眼神。 “如果你只是个连副科都没有的小公务员，那宁怡跟你结婚就只能过柴米油盐的生活，那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只有你平步青云，宁怡才能真正的幸福。” 纪华锦的态度很坚决，感觉这话也没什么错。 为人父母，都是希望儿女能幸福的。至于什么是幸福，很多时候他们都是根据自己的思维来判定。 “就这么跟你说，你如果连一个小小的副科都提不上，我们是绝对不可能把宁怡嫁给你的。” 话音一落，纪华锦就将冷峻的眼神看向了宋缺。片刻之后，却转向刘传邦笑了起来。 “宁怡，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宋缺阴沉着脸问着身旁的宁怡，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鼓励，但从未婚妻脸上也是茫然无措的表情上看，至少到目前为止宁怡还和他是一条心的。 “宋缺，你误会我爸妈的意思了！”宁怡急忙解释道，“我爸妈并没有说要解除婚约，只是想等你提了副科之后再办婚礼的。你也知道他们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结婚他们也想在别人面前摆摆面子，毕竟他们就我一个女儿。” 说实话，宁怡确实还挺体贴的。既要消除未婚夫的疑虑，又要顾及父母的感受，这中间人确实是很难当的。 但，她爱宋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她握住宋缺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深情款款地接着说：“宋缺，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以你的能力，提个副科不算什么难事。” 一边说着，一边朝宋缺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跟她父母吵起来。 这便是他所想要的鼓励了，看见宁怡满眼对他的期待，宋缺的心中的怒气只能被压了下来，严肃道：“叔叔阿姨，你们要相信我，我肯定是能提副科的，我也一定会让宁怡幸福的。” “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难道你提不上副科，就让宁怡这样跟你一起耗着吗？”纪华锦反问道，语气中无不流露出对宋缺的不信任。 “半年，最多半年我就一定能提上副科了。”宋缺咬着牙说道。 半年？连宁怡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是对宋缺没有信心，而是觉得这时间有点太仓促了。 “呵呵，半年？”果然，不止宁怡觉得太过冒险，刘传邦更是觉得是痴人说梦。 他转到宋缺这边来，笑了笑说：“我说宋少，饭不能乱吃，难道话可以乱说吗？你呀，就别打脸充胖子了，叔叔阿姨不知道你的处境，难道你还想蒙我吗？半年？你还是真是人贱胆子大啊！” 说完，一脸的鄙视与惬意地靠在了沙发上。 “他什么处境，传邦你说说。”纪华锦是铁定不给宋缺任何的机会。她似乎也在向刘传邦恳求给予宋缺致命一击，好让宁怡能跟着他这个副镇长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刘传邦也心领神会，决定放出杀招。 “他已经被调去宁怡的学校当维修工了，所以你们不要被他骗了。” 此话一出，大厅里顿时又躁动了起来。 “什么？好你个宋缺，你都当维修工了，你还想来祸害宁怡啊！” 纪华锦的话刚说完，宁安剑又接着责难：“宋缺啊宋缺，我还看着往日的情分上只是先把婚期地暂停了。你竟然还这般不知廉耻，也好也好，这婚就不” “刘传邦，看来我还不能叫你刘副镇长啊，你的消息实在是太落后了。”宋缺大声说道，试图要掩盖所有的声音。 他也向身旁的宁怡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你什么意思？”刘传邦反问道，而宁怡父母也看了过来。 “我的意思就是我确实到宁怡的学校修过课桌椅，我觉得还挺好玩的，我是不想回来。可是没办法啊，许书记亲自叫人把我载回来了，还说要我当什么副主任。你说，我说的你信不信呢？” “副主任？”刘传邦也是大感意外，但仍不死心，“即便如此，你什么政绩都没有，拿什么提副科？再说了，扶贫办那种部门能干出什么花样出来，要是能也没见过有谁从扶贫办升上来啊？” 宋缺当然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处境半年时间可能有点悬，但面对这些将自己数落成一个毫无可用的人，他怎么也要过过嘴瘾，即便最后如同他们所期待的那样，那他也必须要拿出必要的反击来。 “你当副主任了？”宁怡眼中闪过一丝欢喜，本想再想问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你以为一个副主任就万事大吉了吗？” 刘传邦不依不饶的，势必要将宋缺斩于当下才肯罢休。 “吴前同还在里面，万一他交代出一些关于你违法乱纪的事，开除公职算是轻的，搞不好真要进去。这样不是会连累宁怡，以及宁叔叔一家吗？还有，你可是贺县长的眼中刺，他能让你好过吗？谁跟你接近，谁就要跟着倒霉！？” 这一番话，着实出乎宋缺的意料，他冷不防地哆嗦了一下。 今晚宁怡父母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之大，肯定是少不了刘传邦在背后乱嚼舌根的。 关于那些话，宋缺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自己没有什么过错是足以被开除公职的，更不会因此就进去踩缝纫机的。至于表哥会不会所谓“供出”自己来，那更是无稽之谈了，不然他怎么能从纪委里走出来呢？ “那又能怎样，难道要为将来可能发生的事在现在就接受惩罚吗？再说了，我半年内能不能提副科不是你说了算，即便是贺志翔他也不敢打包票。所以，为了宁怡，再难我都会努力做到的，请叔叔阿姨相信。” 宁怡的神情微微的一动，心中有了些熟悉的感动与心动。 人生有多少个六年呢？在这六年的时光里，宋缺是真的疼爱她，真的把她捧在了手心上。尽管现在她确实对宋缺的职位有些不满意，但她还是决定和宋缺一起努力。 对于宁怡父母来说，刚才那个“副主任”确实让他们有所动摇，但当听到宋缺得罪的现任县长，他们还是觉得眼前这个副镇长更符合他们的预期。 刘传邦见宁安剑使过来一个眼神，连忙又说道：“宋缺，你就别打感情牌了。感情如果真的能当饭吃，那就不会出现那么多殉情了。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在一个月内提上副科啊！” “什么？一个月？爸，这时间也太短了！”宁怡朝刘传邦瞪了一眼，她清楚这是刘传邦故意在刁难宋缺，所以决定护住未婚夫。 “不算短，”宁安剑阴沉地脸说，“提副科靠的是人脉，有人脉一个晚上就可以，没有人脉一辈子也爬不上去，就多给你一个月。” 此时，宋缺也终于清醒了，只要不提上副科，那迎娶宁怡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命犯太岁，还是本就是天煞孤星？ 表哥的事还没有最终的说法，那边贺志翔又追着打，这边和宁怡的婚事却遇重重阻碍。 真心有点累！ 第19章 叫我小熙 宁安剑也算得上是一个官场老手了，他当然清楚公务员的晋升之道。所谓的“道”也可以理解成是一种默契。 能力当然是其中的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人脉，换个好听的词叫“伯乐”。 就比如他这个住建局的副局长，要不是有吴前同在前面一推，就算他贡献了整个人生也不见得就能当上副局长，事实上他是沾了宋缺的光。 而他也清楚自己女儿和宋缺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要想彻底斩断，单靠家长的威严是不够的。 留给宋缺一个月的时间，一方面是让他们更有理由地分开，因为在他的判断中没了靠山的宋缺是绝对不可能在一个月提上副科的。 另一方面，算是还了宋缺表哥的提携之恩，以至于宋缺以后不会以此来做文章，算是要跟宋缺做好切割。 这如意算盘还算得蛮精的，他确实是为了女儿，但又不全是为了女儿。 “宋缺，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再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你还提不上副科，那就跟宁怡解除婚约，并且从此不再打扰宁怡。”纪华锦从来都是个精于算计的女人，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紧逼宋缺的机会。 一旁的宁怡焦急地还想帮宋缺争取些时间，可宋缺却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并向她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再试图做改变了。 他抬头挺胸，震耳发聩地说道：“叔叔阿姨，我答应了，一个月内我如果提不了副科，我就再也不找宁怡了。” 关于爱情的承诺怎么可能会没有呢？也许有人觉得太虚无缥缈了，也许有人认为太现实主义了。但无论是何种形式，它都是爱情的见证。 宋缺回忆起他对宁怡曾经许诺过：工作地点肯定在市区，房子肯定是住大的，工资肯定是高的，孩子肯定是要至少两个的关于孩子他们还有更深的讨论，一定是一男一女，男的继承宋缺的高大帅气，女的拥有宁怡的美丽温柔。 可如今，他却备受排挤，晋升之路或许坎坷。倘若真的就只是在吉塘停滞不前，恐怕关于那些美好的承诺都将烟消云散了。 社会是很现实的，如果成为“没钱没权没房没车”的四无青年，就算长得再帅也不可能让心爱的女人过上幸福的日子的。 适时放手，本来也是对爱情的承诺之一。 “宋缺，你说话要算话。作为你现任的领导，你的话我可是做了见证的。”刘传邦还是个专做落井下石的人才。 这话从表面上只是为了炫耀一下身份，可他真正想告诉宋缺的是：有他在，宋缺这辈子就甭想提上副科。 外加一句潜台词：宁怡最终是他刘传邦的！ “宋缺，你可想好了，到时候做不到别想耍赖，不然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宁安剑板着脸，语气严肃。 宋缺怎么可能听不出其中威胁的味道呢？他理直气壮地说：“这话应该是我来说，叔叔！我希望我提了副科之后，你们就别再找什么理由反对我和宁怡的婚事了，我也会翻脸不认人。总之，我一定会让宁怡幸福的。” 看着宁怡满眼的感动，似乎眼里有泪珠在打转，他向未婚妻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头了不回地走了出去。 宁怡见状本想跟着出去，她也觉得父母对待自己的未婚夫做得有些过分了，但却被母亲给挡住了去路。 “闺女 ，今天是你爸的生日，而且传邦也在，我们总得陪着他吃晚饭！你想安慰，就打电话、发微信跟他说，没必要也跟着去。” 母亲既然都已经拦着了，那表明她是出不去了，就先这样！也让宋缺也消化消化，更希望他能真的做到，不要辜负她的希望。 已经来到街上的宋缺，突然间有些崩溃地瘫坐在了路旁，一脸的茫然与无奈。幸好，宁怡发来的微信：拥抱和加油，让他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算是因祸得福，他彻底看清了宁怡父母的为人，一旦没了可利用的价值，那让他们多看一眼都比登天还难，这就更加坚定了宋缺要在官场往上爬的决心，要在官道上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大道来。 只是，他和宁怡的爱情肯定也是跌跌撞撞的。 拖着疲惫的心，开着破旧的捷达车，行驶在返回吉塘的路上。今晚，他再次住进了宁怡的宿舍里。 次日一大早，宋缺围着锦江中学的操场开始跑步，这是他在部队时养成的习惯，复员之后也几乎都没中断过。 跑了一会儿后，他发现操场上又多了一个女人。 很熟悉的身影，宋缺一眼就认出就是前天在校门口遇见的那个取快递的漂亮女人。 吃一堑长一智，宋缺这次学乖了，刻意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可那女人却又故意放慢了速度，似乎就在等着宋缺过去撩她。 为了避免重演上次的尴尬，宋缺一个加速准备跑到女人的前面。 “你跑那么快干嘛，这次怎么就不偷看了，难道我变丑了吗？” 女人突然间的问话，下意识地让宋缺停顿了一下。奇怪，她怎么也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呢？ 宋缺又跑了起来，只是速度变得很慢，已经和女人在同一水平线了，干脆就直接停了下来。 涨红着脸说道：“美女，我那只是正常的速度。还有，上次我没有故意偷看，我那是在欣赏。” 欣赏，这两字就如同脱兔般随口而出，而宋缺的脸却涨得更红了。 “哦？看来我多少还是有些魅力的。”女人淡淡地笑道。 可，宋缺却尴尬不已，就差找个缝隙钻进去，他原本的设想可不是这样的。 “你也住锦江中学？”女人摘下运动耳机，喘着粗气，俏脸微红，浑身香汗淋漓，十分诱人。今天是一套纯黑色的装扮，身材一如既往地展现无遗。 “是的，我住在我未婚妻的宿舍。” 女人愣了一下，有些走神，随即恢复就问道：“在镇政府扶贫办的工作还适应吗？”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扶贫办工作？”宋缺很是诧异。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去上班了。”女人直接就岔开话题。 这女人究竟是谁？宋缺忍不住一想。 “我叫宋缺，你呢？” “嗯就叫我小熙！” 话音刚落，女人就已经跑出了操场。 “有意思！”宋缺自言自语道，但也没多想，也跑回了宿舍。 如果放在昨天之前，他可能会多想一想，只是昨晚太糟心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始终都不得入眠，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今早这个就算是个奇遇，心情又宽松了些最好，就不去计较那么多了。 小熙，挺好听的名字！ 第20章 通下水道 扶贫办公室里，宋缺和其他同事正整理着扶贫资金和相关档案。 突然，陆仁嘉领着五六个人就进来了。各个都是气势汹汹的样子，而陆仁嘉则全程陪着笑脸。 其中一个应该是带队的头儿说把所有扶贫资料全都给他们搬出来，然后便开始查了起来。 让宋缺感到奇怪的是，除了自己外，其他人都紧张兮兮的。 原来是县审计局的扶贫突击检查组，重点是检查扶贫资料。 难怪陆仁嘉要陪说陪笑的，甚至额头还时不时地冒着冷汗。随着审计组的人不断追问着，陆仁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断地擦着额头。 王霸三也在场，神色也比较严峻，嘴上有时还低声地说着什么。 至于宋缺则轻松了许多，他刚来之前的事肯定是不清楚的。但从陆仁嘉的表情来看，他断定扶贫办出事了，有可能还不是小事。 一直持续到下午，突击检查才算结束。从审计组人员的表情上看，应该是很有收获的。 等审计组的人员都离开后，陆仁嘉急忙上楼朝书记办公室快速走去。 王霸三见状，也沉着脸上楼了，他去的是胡尧澜的办公室。 见两个正副主任都跑去找领导了，其余人便开始活跃起来了。 “应该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不然这扶贫审计组是不会突击检查的。” “你们看没看见老陆的神情，估计是大事了。” “你们猜一猜，最后谁倒霉，是陆还是王。” “我看是谁能保住谁！”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都去找领导，估计是想给自己找个替死鬼！” “哎，资料很多都是假的，能不出事吗？只是早晚你的事！” 静静地听着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宋缺倒是觉得收获很大，他大致上对整个扶贫办有了一定的认识。 长兴县本就是个贫困县，每年都有扶贫资金下发到各个乡镇，这是一笔不小的数。 要说里面没点事估计没人相信，但究竟能是多大的事也没有人说得清楚。总之，被审计局盯上了准没好事，说不定纪委在后面排着队呢？ 当然这些问题跟宋缺都没有关系，非要说有关系的话就是，如果就剩他一个副主任了，很有可能就顺其自然地成了正主任了。 正的，副的，宋缺可没空关心，他争取的是提副科。 下班后，宋缺回锦江中学宿舍楼。可巧了，又在门口遇到了小熙。 看着小熙手里拎着袋子，宋缺上前笑问道：“好巧，你买的什么东西？” 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就能手牵手吗？ “买了点菜，还有疏通下水道的工具。”小熙回答道。 “下水道？”宋缺有些疑惑的问着，下意识地往袋子看了看。 “对啊，我家厕所下水道不知道怎么又堵了，上次随便一弄就好了，这次怎么弄都没弄好，所以哦，你会吗？要不帮我看看。” 小熙娇羞的脸蛋上露出一抹红晕，但眼睛却还是盯着宋缺看。 “反正没事，我去试试看。” “你答应得这么爽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我家是另有目的，甚至不怀好意。” 小娘子确实长得很美、很好看，可说话却像是抹了蜜的毒箭！ 看着宋缺脸颊发烫，似乎有蒸汽就快要散发出来，小熙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瞎说，我堂堂君子之躯，岂能干那种事。你再冤枉我，我可不去了。”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宋缺也笑了笑。 “行了，逗你的，你也别演了，走！” 总感觉这两人不是才第三次见面，更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两人互相微微一笑，便朝小熙住的地方来。 她住的并不是学校的宿舍楼，而是几年前建的家属楼。当时，宁怡有提过一嘴，有些老师在这里买了房子，内部都是有优惠的。 小熙的家是一套两居室，很适合单身男女，面积可能有近九十平方。宋缺快速地浏览了整个屋子，发现装修也不错，家具家电，厨房用具，一应俱全。 收拾得也很干净，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好像和小熙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只是靠近卫生间的时候，一股臭味就散发了出来。 看见小熙就要去开门，宋缺连忙上前挡住，说道：“你就别再进去了， 省得又弄一身脏，我进去就行了。” “那就麻烦你了。”小熙也不客气，只是觉得一个“男友”形象瞬间就出现在眼前似的，羞得她赶紧就往另一边走了。 “小事一桩。” 拿着小熙刚买的疏通器，宋缺就推开门进去了。 确实是堵了，而且污水还不断地往上冒，整个卫生间是臭气熏天。 准备干活的时候，洗衣机上的黑色东西随即映入他的眼球，出于本能的好奇心他定了定睛。不得了，那应该是小熙换下来的贴身衣物。 脸瞬间爆红！ 也就几秒钟的事，门突然就被打开了，把宋缺吓了一跳。 不会，不就是看了几眼嘛！真的就是干了坏事吗？ “我就知道你会盯着看， 怎么着，要不要送给你啊！”小熙又是笑着说。 “就这么大点地方，你放在那里能不被我看见吗？再说了，又是那么显眼的颜色，我想假装看不到都难。” 宋缺面红耳赤地争辩着，面对小熙似乎每次嘴上都吃亏。 “你还有理了，盯着女孩子的内衣看，我没喊流氓就不错了。真想要，等会我给你包起来！” 噗呲一声，小熙实在没忍住就又笑出了声。然后向着宋缺翻了个白眼后，进到卫生间里把衣物都收走了。 宋缺脸上囧态突增，尴尬地愣在了原地。这小熙实在是太厉害了，怎么都说不过她。 算了吃亏就吃亏呗，谁让人家是个小仙女了！ 毕竟不是专业人员，大概得有二十分钟的样子，宋缺才总算把下水道给疏通了，脏水瞬间沿着下水道哗啦啦地往下流。好人做到底，顺便把卫生间给清洗干净了。 只顾着干活，没想到身上早就弄得一身脏了，肯定是臭的。 认真的男人都这样！ “这还怎么出去呢？” 他自言自语着，还顺手拉起衣角闻了闻，随即便有呕吐的姿势出来。实在难闻，这一出去肯定破坏小熙家的香味。 于是，宋缺便脱下了衣服，放在水头龙头下冲洗，然后竟然还很惬意地在冲澡。就在感觉浑身很舒爽的时候，就在准备穿着湿衣服回家的时候，门又开了。 “怎么样了，弄不了就算了。实在不行，我明天找个专业的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就开门走了进来。 下一秒，两人四目相对，这画面应该很违和？ 宋缺更是傻眼，都不知道该捂住自己哪里？ “澡都给洗上了，你你还真是把我家当自己家啊！” 小熙这时也才反应过来，漂亮的脸颊早就是红彤彤的一片，又翻了一个很娇美的白眼后，就匆匆关上门出去了。 拍拍脑袋，就走到了客厅中。 第21章 吃炸酱面 宋缺也是脸色涨红，恨不得就顺着下水道逃走，暗骂自己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脑袋长痔疮了，洗澡竟然忘记关门，而且还是在一个刚认识三天的美女家里。 他顾不得身上洗干净没，慌忙拧干衣服穿上就走出了卫生间。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小熙，宋缺也不敢正眼看，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急忙尴尬地说：“不好意我我先走了。” “呦，现在知道害羞了？”看到宋缺狼狈样，小熙忍不住大笑起来。 宋缺更是窘得满屋子的尴尬，直接就飞奔出屋子。 “喂，换好衣服，记得回来，我请你吃饭！” “好！” 啥？还要回去吃饭！可宋缺已经顺声答应了，只能跑得更快了。 真的，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后，他又回到小熙的家里。 一进门，香气扑鼻，是炸酱的味道。咕噜咕噜，肚子好像在抗议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尴尬接受宴请了。 “愣着干什么了，快坐下，趁热吃，这里还有青菜。”小熙笑着招呼，还给倒了杯橙汁，看起来是现榨的。 简单的言语中已将之前的尴尬都消磨掉了，宋缺也觉得舒坦，就不再拘谨了。 炸酱面味道是淡了些，但入口香溢，加上只淋了酱油的青菜，更是很好的搭配了。这可能就是养生秘诀！ 餐厅连着客厅的玄关柜上，宋缺发现摆着烤箱、面包机、榨汁机和咖啡机等大多时候只会出现在大城市的小家电，几乎一应俱全，这跟吉塘这个贫困镇有些格格不入。 “小熙，你不是本地人！”宋缺还是忍不住要打听个人消息。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特殊的铃声，宁怡的电话。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可看了依然埋头吃面的小熙，他便直接了起来。 “宋缺，我的手续已经办好了，明天我就在长兴中学上课了。” 电话里，全是宁怡兴奋的语气，她又接着说：“现在就看你了，你一定要尽快提上副科，这样我爸妈才会认可你，我们也才能结婚，这些都是你亲口说的。” “我明白！我会努力的！”宋缺坚定地说道。 “那你想好找谁了吗？我们得准备些礼品！要不，就找刘传邦！让他帮你在贺县长那里说说话” “不用，我会想办法，你不用担心。”听到宁怡说要找刘传邦，还要送什么礼，宋缺顿时就来气，眉头早就紧锁了。 “那好，总之你要加快速度，人家刘传邦已经是你领导了，他说明天就去报到了，以后就是你实实在在的领导了。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要再不提副科，以后都只能仰望人家了，见面得多尴尬，还有我父母那边，哎!” 宋缺沉默着，本想再争辩着什么，但看见小熙正盯着自己也就只是对宁怡说自己肯定是会找关系的。其实，他肚子里有一团火。 又聊了几句，便就挂断了电话。 一个月内提副科？谈何容易，想着便没什么心情吃面了。 小熙已经发现宋缺情绪上的变化，但她也没多问，就顺着刚才的话题：“我确实不是本地人，我是从省里来的。” “哦，难怪了！” “怎么呢？不像?” “没有什么像不像的，就是你这一整套让人觉得和这里的实际情况有些不搭。” 小熙有些期待地看着，但宋缺却不想再深究什么。 “你是做什么的，是老师吗？” “做什么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必须来的理由。你呢？感觉心事繁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小熙没有正面回答宋缺的问题，反倒是试着要探听宋缺的消息。 宋缺苦笑道：“说来话就长了，几天之前我都以为我的仕途会一帆风顺，可没想到时运不济，处处碰壁，可能我就真的没走官道的命！” “哈哈，我还以为你会说天要塌了。”小熙笑着说，“其实，凡事都没有绝对的，可能是你还没有遇到你的贵人罢了！” “贵人？” 宋缺摇了摇头，自然没发现小熙的笑有些耐人寻味，而他当然也就把这话当成是一种鼓励了。 “怎么不吃了，难道很难吃吗？”小熙突然又岔开话题。 “没有，蛮好吃的。”说着又接着吃起了炸酱面。 “那就好，下次想要再吃我做的可能就没那么容易咯！” “啊！” 伴随着小熙的又一阵笑声，宋缺还只是觉得这还都是鼓励而已。 第二天早上扶贫办公室里，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在讨论新调来的副镇长。 “听说从县里调来了一个副镇长？” “何止，他还是县里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 “听说有点背景，已经让孙主任去迎接了，等会儿开会就算是正式上任了。” 宋缺反倒是有些心烦，刘传邦来上任的事昨晚宁怡已经说过。 不一会儿，办公小院里就响起了一阵汽笛声，随后还有交谈声，宋缺知道刘传邦已经来了。 镇委办公楼前，宣传委员兼党政办主任孙洛山站在最前面，后面有陆仁嘉等各科室的负责人陪着迎接新任副镇长。 “刘镇长，我是孙洛山。欢迎来我们吉塘，我们是如虎添翼，蓬荜生辉啊！” “哦，孙主任客气，有劳亲自来接，传邦受宠若惊啊！” 看着孙洛山伸出了手，刘传邦也急忙伸出手握住了对方。 “刘镇长谦虚了，许书记让我通知你十点要召开领导班子会议，你正好可以参加，届时刚好熟悉一下吉塘镇的情况。” “有背景”当然不会是空穴来风的消息，孙洛山也找人了解确认过，刘传邦只是来镀金的，时间一到很可能就提到常务副，甚至连镇长都在范围内。由此，他判断刘传邦是可以投资的，那就得先交好。 “好的，谢谢孙主任了。”刘传邦只是瞥了一眼陆仁嘉等人，并不打算现在就要认识。 他又对着孙洛山微笑地说：“我看时间还早，劳烦孙主任带我到各个科室去转转，好让我有机会跟大家认识认识。” 其他人当然不知道他的真正想法，他是迫不及待地想去拜访一下老朋友而已。 “那您想先去哪个科室呢？” 刘传邦故意想了想，沉声道：”就先去扶贫办！毕竟咱们吉塘镇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脱贫，我想先了解了解。“ 嘴角上扬，春光满面的样子，很是得意。 既然已经正式上任，那总得去拜访老熟人，顺便再看看他的落魄样，当然也要向老熟人展示下自己的领导风采。 ”刘镇长，请这边走。“ 至于那个和刘传邦一起来的县组织部的副部长也只是上楼将任命文书交给许建民，还唠叨了几句，便下楼开车离开了。 陆仁嘉一听是去扶贫办高兴坏了，没想到新任副镇长第一个要考察的竟然是自己的扶贫办，那不得好好表现争取留下好印象吗？连忙屁颠屁颠地跑在前面带路。 刘传邦神色昂然地紧跟后头，其他科室的主任也跟着，似乎都在等待这位新任副镇长的光临与召见。 简直就如同众星捧月般的感觉，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即便也只是个副科也能稳压宋缺一头，便更意气风发了。 刘传邦在心里想象着等一会见面的情景：惊讶，无奈，无助，还是失望，放弃 第22章 杨沫提醒 办公室里，宋缺正翻看着扶贫资料。 早上一到办公楼下，就听见陆仁嘉喊宋缺到他办公室说是有事情交代，毕竟已经是副主任了得担起这份责任。 “小宋，以后你就负责管理扶贫资料。”陆仁嘉就只是淡淡地说道。 “这以前好像是王副主任负责的，怎么突然就让我来管呢？”宋缺也感觉有些怪怪的，更何况王霸三是什么人，他大概也清楚。 “你现在是副主任了，又是名校毕业生总比那个土包子要管得好！你要担起责任来，千万不要辜负许书记对你的信任！” 搬出许建民，宋缺也不好意思再深究什么，说到底这副主任确实是许建民给的。作为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宋缺知道该如何做。 退一步说，这也是领导交代的工作，他也是不可能拒绝的。不然，还谈什么进步，还谈什么提副科呢？更别说娶宁怡了！ “新来的刘镇长来视察了，大家快起来欢迎。” 陆仁嘉已经站在门口，先朝里面严肃地说，后又笑着脸迎接后面的人。 随着陆仁嘉再次摆摆手，其他几个同事都站了起来，而宋缺特意往后靠了靠。 是刘传邦，他背着手走进了扶贫办。 “刘镇长，这是我们扶贫办的副主任王霸三，是个老同志了。” “她是杨沫，我们扶贫办最年轻的科员。” “这个是赵学风，来了有两年了！” 陆仁嘉挨个介绍着，当然最后也不忘要介绍宋缺了。 “宋缺你往前站一站，”陆仁嘉指着最后面的宋缺说道，没办法只能往前了。一出人群，他便看到那个得意的眼神了。 “他是宋缺，也是刚从县里调过来，现在也是副主任。” 陆仁嘉又扫了一眼，看到没漏掉谁，便看向刘传邦说道：“人都在这里，请刘镇长指示。” 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着实让人不愿直视。 刘传邦又看了一眼宋缺以及他身后堆积如山的资料，颇为得意地笑道：“我也是刚来，谈不上什么指示，就是看到这么多扶贫资料，就知道大家工作认真负责。” 顿了顿，决定还是要摆出领导的架势来，不为别的就想特意地展现一下：“我就说一点，这扶贫工作是我们镇，乃至整个县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大家务必要重视，务必要认真负责。” 刚说完，“啪啪啪”的响起了掌声，陆仁嘉带的头，其他人附和着。 随后刘传邦话锋一转，开启此行的真正目的。 “忘了告诉大家，我以前在县里的时候和宋缺是同事，那时候他可是书记身边的大红人。当然了，宋缺责任心强，又有能力，是一位有潜力的好同志。我希望以后大家多多支持他的工作，更希望他在扶贫办能干出一番成绩来。” 在场的人都在琢磨这个新任副镇长话里的意思，但宋缺却只是在嘴角泛起一阵冷意，就差说出“接着演”这几个字了。 果然，一副很亲民的样子走到了宋缺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宋缺啊，世事变化无常啊，不久前我们还一样，现在算了。你要振作，要好好干，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早晚都会提上副科的，至于一个月”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应该没有人听不出其中有幸灾乐祸的味道，如果有那一定跟他是一丘之貉。 如果在这个名利场多混个几年，自然更能听出这两人可能还有过节。 “谢谢刘副镇长的鼓励，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不就一个月嘛，谁还没经历过呢？” 宋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多少是让刘传邦感到惊讶的，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想要激怒宋缺的计划并没有成功，看来还得想想其他的办法。 在办公场所，公然和一个副镇长吵架甚至动手，这是作为公职人员最低级的发泄方式了，没有人会同情，只会鄙视这人不识抬举。 “我们去党政办看看！”尽管刘传邦心里有一丝丝的失落，但心中另有盘算也便无需继续逗留了。 底气在哪里呢？他是副镇长，在权力范围内还是有点办法的，还是能找到机会的。 说得快做得也快，一行人跟着刘传邦离开了扶贫办。 其中有一个人在听完这些话后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是王霸三。他也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既然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当然也好好地结交一下。 “宋缺，你跟刘传邦说的什么一个月的，是什么意思？”领导走后，杨沫就开启她拆案探理的兴趣来。 “小女生就都这么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吗？”宋缺对于这个扶贫办最年轻的科员还是印象不错的，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生、小妹妹。 第一天来的时候互相有过眼神的交流，可随后杨沫便请假回家了，直到宋缺被重新调回扶贫办他们才又再见上面。当然，她一来就有人向她说起了宋缺的遭遇，她便又对这个有点帅的哥哥多了些关注。 “我很小吗？” 杨沫说完，就顶着自己还算高挺的山峰逼近了宋缺，就差那把尺子给宋缺了。而宋缺实在没办法，只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 “不小，不小！”红着脸连忙解释道。 随后，一屋子的人就都笑了起来，反而让杨沫有些害羞地回到了办公桌前。 看到宋缺也回来了，她又转过身跟他说话。 “我是说真的，我就是觉得那个刘传邦有点笑面虎的影子。你如果真跟他有过节的话，以后还真的要注意了，这种人最小气了。” 宋缺也抬头看了看这个初入社会的小女孩，点头表示感谢后就多想了一些。女人可能就真的比较敏感，但她的提醒没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没过一会儿，杨沫又转过身来，示意着宋缺将身体往她那边靠一靠，然后小声地说道：“还有，陆仁嘉突然把扶贫资料交给你管，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你还是小心些！” “女人的第六感吗？”宋缺随口一问。 “你还真别说，我的第六感一向都挺准的。哎，反正不管是不是第六感，小心点总是不会错的。” 杨沫是去年大学毕业后考上的公务员，家就在吉塘镇，算是为家乡做贡献的典型代表了。其实，这更多是家里人的期望。 接触下来，宋缺对她的印象一天比一天的好，人长得好看，心地还很善良，工作又细致认真，而且好像就跟他特别投缘。 “谢谢杨大美女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宋缺笑着点头说道，而心中不由地多了份警惕。 刘传邦肯定是不会轻易认输的，这点从宋缺在宁怡家碰到他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这么坚定地认为了。 至于扶贫资料又能出什么事呢？毕竟自己今天才刚接手而已！ 算了，又不是神仙，哪能预测得到那么多事呢？ 且行且看且听且想且做！ 第23章 找替死鬼 吉塘镇镇政府小会议室里，参会人员已经都已经到齐了。 镇党委书记许建民，镇长胡尧澜，还有分管扶贫工作的常务副镇长李长丰，以及今天才刚上任的副镇长刘传邦，以及镇宣传委员兼党政办主任孙洛山。 当然除了这些主要班子成员外，许建民身边还坐着一个漂亮的女人，那自然是吉塘镇“最美女书记”林熙，她确切的身份是吉塘镇党委副书记，是三把手！ 许建民“哼”的一声，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了，脸色有些不悦，声音也阴沉了许多：“昨天县扶贫审计组跑到我们扶贫办来搞什么突击检查，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这才是今天召开会议的原因，说好听一点是会议，说俗一点叫踢皮球，说难听点叫找替死鬼。 唯一不清楚就是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能被这些委员们看上？ “扶贫资料作假！”许建民特意加重了这几个字的声音，然后停顿了一下说，“昨天审计组那边查出了我们扶贫办有大量的假扶贫资料，他们还怀疑可能涉及到腐败问题，性质十分严重，现在县里要求我们必须严肃对待这件事情，要追责，要整改，通知现在就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许建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扫了一眼，才继续说道：“今天这个会主要就是和大家一起研究下，我们要怎么给县里做交代。现在，大家都谈谈！” 给个交代就没了？这不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吗？但凡只是在内部进行处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党委会议一般都是由书记主持，当然会议进程也由书记把握，以及最后的会议结果也都由书记拍板。 这话虽然是对着参加会议的所有人说的，但大家也都清楚这种是讲究座次的，也叫规矩。所以，书记之后当然就轮到二把手镇长胡尧澜发表意见了。 “会议前我也已经请示过贺县长了，这次就当是教训，县纪委是不会介入的，但和许书记讲的一样，贺县长要求我们严肃处理，追责和整顿力度都要跟上，尺度由我们自己把控。” 胡尧澜的话其实是在向在座的所有人说：许书记和我想处理谁，谁就是责任人？但这样有个前提，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意见要统一，不然没法形成共识。 “胡镇长说得对，家丑不可外扬，大家也要感到汗颜。总之，这件事的影响必须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许建民又接着说，表示认同胡尧澜的意见。 如果事情闹大了，不管是书记还是镇长，谁都别想好过。所以，原本不对付的两个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统一的意见，也就算是给这件事定了个方向。 只是这一唱一和明显就是提前有过交流，甚至都有可能已经定好了同一个目标。 也就是说，这两人可能只是抛砖引玉，应该还会有推波助澜的角色。 处理原则是已经确定好了，就是事情一定不能闹大，最好找个不痛不痒的小人物处理下就行了。但这个处理是要有力度，至于要多大的力度就镇里自己决定，反正贺县长不会揪着不放。 果然，事情是按剧本来演的，许建民向孙洛山偷偷地使了个眼神。 孙洛山能坐上党政办主任的位置，不仅仅凭借自身的能力，也还依靠一手察言观色的本事，所以收到信号后，他立马心领神会。 “许书记，”孙洛山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件事我认为处理起来也不是很复杂，既然县里说是扶贫资料作假，那谁负责资料就追究谁的责任。” 竟然将问题笼统地说成是资料作假，却没有提及这些资料里所牵涉的扶贫资金流向是否存在贪腐问题，简直就是避重就轻，看似将问题最小化，实则是掩盖事情的真相。 “我同意！”胡尧澜第一个站出来，趁热要打铁，“现在扶贫办是谁在负责扶贫资料呢？有没有去核实过？” “我刚才找陆仁嘉核实过了，负责管理扶贫资料的是宋缺。”孙洛山几乎是无缝衔接地回答了胡尧澜的问题。 可林熙听到后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本想看一看这些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却没想到主角竟然是昨晚在她家吃面的宋缺。 不止是她，就连她身边的常务副镇长李长丰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阴沉。他分管扶贫工作，可如今扶贫办却成了某些人排除异己的工具。 这出双簧演到这里，算是成功了一大半，而最重要的情节也都已演绎完了。 胡尧澜一句，孙洛山一句，就这样简简单单、顺顺利利地将矛头对准了宋缺，也就是说他们找的替死鬼就是宋缺。 林熙和李长丰已经听出来，其他人能听不出来吗？各个都是人精，道行也差不了多少，比的只是定力而已。 此时的刘传邦更是心花怒放，原来在镇政府想要整倒宋缺远不止他一个人，现在连一二把手都是他同一战线上的兄弟。能借刀杀人便是最好了，以后在宁怡那边也好说话，但起码要表明立场。 于是，他便补刀道：“许书记，胡镇长，我今天也刚上任，有些话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但我也赞同谁负责谁担责的原则。既然扶贫资料是宋缺在负责，那追究他相应的责任也是必要的，我觉得这个没什么可以再谈的。” 说完之后，刘传邦在心里暗暗地爽了一会儿，他想：宋缺啊，你还想着提副科啊，等下辈子或者做做梦！ 只顾着意淫，却没注意到胡尧澜已经在第一时间就投来了赞赏的眼神。 当刘传邦发现的时候，正准备暗暗表示的时候，却又收到了另一个犀利的眼神，是从那个漂亮的女人的眼睛里迸发出来的。 看着那美丽脸蛋上却是无比阴沉的表情时，他心里一惊，赶忙收回了目光。 就算说错了，又或者是故意这样说的，这个三把手又能将他怎么办呢？ 说到底，林熙确实只是个三把手，传说她有背景，可那也只是传说。所以，也就没那么可怕，喝口茶润润嗓子倒是比较重要。 “刘副镇长，你也知道自己刚来啊，既然不了解情况，就不要随意发表意见。作为一个副科级干部，难道不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个原则吗？那以后，咱们干部的话谁还听呢？” 林熙根本就不给刘传邦丝毫的面子，一席话既怒斥了他的信口雌黄，又点明他不配当领导干部，最后还向所有人宣示：你们想指鹿为马，我坚决不同意！ 只是，林副书记能否顶得住许书记和胡镇长的泰山压顶之力呢？ 刘传邦确实是胡说八道，可林熙确实也只是三把手。 而宋缺可是一、二把手亲自挑选的“替死鬼”。 因而，看起来似乎是个必死之局？ 第24章 要记大过 一听，刘传邦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 传言中，这个吉塘最美的女人脾气大，今天果然是领教了。 林熙一脸严肃，又继续说道：“既然是追责，那就要公平公正，实事求是，扶贫办出了事，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别想推给别人，更别想扭曲事实，这是基本原则。” 本想再进行反击的刘传邦此时被林熙的话呛得神色尴尬，他特意地扫了一眼全场，几乎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异常。 莫非这个女人的背景是真的深不可测，至少在场的连许建民在内都不敢轻易得罪，想到这里刘传邦心里不禁一惊。 而此时的许建民确实也是眉头紧锁，显然他根本没想到林熙居然会在这种小事上发难，而且态度坚决、言辞犀利。心中不免对她和宋缺的关系产生怀疑，毕竟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很明确地要保宋缺了。 “我也同意林书记说的，我分管扶贫，这个宋缺我也了解了一下，从县里调来也就四五天的样子，请问他哪里来的犯错时间呢？怎么就是他的责任呢？这个锅让一个没来几天的年轻人来背，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唯二跟林熙一样脸色难看，眼中愤怒的便是这个分管扶贫工作的常务副镇长李长丰。转业多年，他依然保持着军人刚正不阿的品质，脾气也不太好，但是非曲直他看得很清楚。 “够了，就为这点事争吵不休，你们还有没有大局观，还要不要领导班子团结？”许建民突然发怒道，实际上他是看到情势有点出乎意料，必须尽快给这件事定性。 “扶贫办出了问题，也是我们吉塘镇的问题，难道你们是嫌事情不够大，是想让纪委介入吗？还是想让我们大家都停职接受调查呢？”许建民用力地拍了拍桌子，脸上的怒气并未消退半分。 “我跟胡镇长的看法一样，既然是扶贫资料的作假问题，宋缺又负责这个，那这个责任就由他来承担，这件事就不用再讨论了。” 终于动用书记特权给这件事定了性，甚至都不惜以减弱书记权威为代价，真是不遗余力！ 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总得干点什么。毕竟人家陆仁嘉是付出许多价值的，当然要尽力地保住他了。 至于王霸三，谁不知道他是胡尧澜的人，而谁又不知道胡尧澜是贺县长的人，那也就不能动了。 反观宋缺，副主任这个级别刚好说得过去，更重要的是他的靠山倒了，而且还是被贬来的，自然而然他便是最好的背锅目标了。 “我看还必须要严肃处理，不然没办法向县里交代，起码得给个记大过的处分，以儆效尤。当然这不是目的，是要告诉扶贫办的同志们今后要踏实工作、越做越好，真正为咱们吉塘镇的扶贫事业做出贡献。我想，贺县长那边也是举手赞成这样的决定的。” 一个比一个还能演，还会说，就连口齿伶俐的林熙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说完话之后，胡尧澜特意向许建民投去一个眼神，两人相视了一下就在心里互相作揖着。 反正，今天这个锅宋缺是背定了，这个替死鬼也当定了。 早在宋缺来到吉塘镇之前，贺志翔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贺县长，您有什么指示？” “有个叫宋缺的，你以后给我关照一下。” “宋缺？” “他的是吴前同的表弟。” “吴哦，知道了，表哥。” 据说两人是远方的表亲戚，但究竟是不是没人知道，也没人去深究。只是，胡尧澜从排名最后的副镇长直升镇长后，大家便从心里认定了这种关系。 既然是表亲戚，那胡尧澜肯定也清楚贺志翔和吴前同的之间的矛盾，而宋缺又是吴前同的表弟，当然也就明白该怎么关照了。 党委一、二把手看法一致，那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形成最终决定只是早晚的问题。 和许建民形成战略互助同盟，既能缓和关系，又能保住王霸三，还能教训宋缺，也可以向贺志翔交代，一箭四雕，怎么算都不吃亏。 把责任推到宋缺身上已是无耻至极，现在还要记大过，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了。林熙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一股怒气在酝酿着，本想发泄出来，却被许建民抢了先。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用再讨论了，现在进行下一个议题。” 他是书记，党委会的最终决定权在他手里。 可林熙又不是个很好惹的漂亮女人，他们明显低估了她要护住宋缺的决心。已经警告过了，她长得确实是很美，但脾气也确实不小，关键她还可能不给在场的所有人面子。 “等一下，许书记！”林熙直接打断许建民的话，“如果这是组织讨论的最终结果，那我服从组织的决定，但我保留个人意见。” 事实上，一旦启用书记特权，今天会议的结果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扶贫办的问题和宋缺到底有没有关系，大家心知肚明。究竟是谁的责任，谁心里都有数。你说呢，胡镇长？”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熙特意用一种很怪异的微笑对着胡尧澜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 “我什么意思，难道胡镇长不清楚吗？”就是不给面子，林熙又直接打断胡尧澜的话。 一旁的刘传邦应该傻眼了！今天运气还算好，有幸得见最美女书记的风采！ “还是那句话，公平公正公开，实事求是，不弄虚作假，这是组织原则。自打我来吉塘后，扶贫的事就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每年的扶贫资金究竟用到了什么地方？老百姓的日子究竟过得好不好，你们一点都不关心。反倒是一出事，就想着找人背锅。” 林熙一脸怒气地站了起来，又严辞道：“总之，对宋缺的处分我不认同，也不接受。还有一点，扶贫办的根已经烂了，要拔出来治一治了。” 合上笔记本，夹上笔，右脚一跨，左脚跟上，离开了椅子，又说了一句：”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说完，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现场的空气在那一刻似乎已经凝结住了，几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因为有人又打破这种沉默，才使得所有人又回到了现实中。 “我呀，一生气，血压就飙高，我要去医院看一看了。”李长丰也站了起来，又说道：“人在做天在看，我们吉塘是全县最穷的地方，老百姓也过得最不好的，大家应该想一想究竟是因为什么？” 李长丰也走了。 军人嘛，从来都不会缺少血性的。只是这样，让他错过了很多的晋升机会。但，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他又怎么会在意呢？ 走了两个前排的党委委员，但排在最前面的两位却都还在呢？关键这两人现在是穿一条裤子的，所以走了谁都无关紧要的。 不到五分钟，会议结束了，走出会议室的人几乎都是面带笑容的。 最后出来的许建民和胡尧澜终于光明正大地向对方点头微笑着。 第25章 处分通报 回到办公室，林熙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 还未消退的怒气将她那漂亮的脸蛋勾画出另一种不同的美，只是她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 哎，长得很美的人，再怎么生气也都还是有美的基底让人欣赏的。 然而，她也没有想到许建民这次会这么的强硬，愣是一丁点面子都不给。 不行，一把手确实比较难对付，到了展现真正实力的时候了。 林熙拿出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接通后，那头倒先说话了：“小熙，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你却自己打了过来，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呢？” “谁要跟你心有灵犀，要跟也是跟宋缺。”林熙撅着嘴说道。 “哦，谁惹林大美女生气，我猜猜。” “切！”林熙不屑的语气多少让心情好了些，随后她严肃地说：“不开玩笑了，有正事，是关于吉塘镇和宋缺，我得向你汇报下。” “那好，你说！”女人也正襟危坐着，她从林熙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事情可能还有点严重。 紧接着，林熙便把刚才党委会议的事给说了一遍，过程中时不时表现出愤怒的语气，在结束前她说道：“许建民这次太强硬，我这边有点棘手，可能要你出手才能保下宋缺了。” “没想到，一个贫困县就这么腐烂了，可想而知整个长兴会是怎样一种状况了。” 女人也表示出震惊，但随后又冷笑着接着说：“这件事你就先别管了，我让秦青帮帮忙，让她们纪委直接介入。对了，我已经到长兴了。” “到了？怎么不说一声呢？这么说上面已经决定了？”林熙有点小激动，刚才的怒气瞬间都消失了。 “嗯，就差正式的任命了，应该也很快了。”女人很淡定地说着，随后语气中露出了些害羞，“其实，我就是想先见见宋缺。现在我的身份他还不知道，见面就不会有压力。” “也对，等会儿我把他的电话给你，你就约他吃个饭呗。我呢，已经替你探了探路，人还不错，长得帅还挺热心肠。”林熙对宋缺的印象确实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认不认得你就是了。” “没事的，就当重新再认识一下呗！” “哎，只可惜你名花有主，他也订婚了！” “哦你想什么呢？” 挂断电话后，林熙就将号码发了过去。 扶贫办里，宋缺依旧努力工作着。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资料是越看越多了，但发现的问题也越来越多。 搞得他的心也越来越紧张，这账目明显有问题！ 有大额的扶贫资金支出却看不到具体落实到什么项目上，而一些很小的资金更是随意支出，换句话说就是这些钱没用在真正的扶贫上。 宋缺猛然想到审计组过来时，陆仁嘉和王霸三的脸上变得神色张皇，而办公室里除了杨沫和自己外也都是坐立不安。 这时，却看见王霸三慢慢悠悠地走进了办公室，走到了宋缺的办公桌旁，特意拿起了一份资料，瞄了一眼又放了下来，然后对着宋缺笑道：“哎，再认真也没用了哦！” 又是那副嘴脸，宋缺清楚也就懒得理会了。 “别看了，就算看出猫腻了也无济于事了。明明不是你的错，却还要被记大过，看来这真的就是你的命了，你就乖乖地认了！” 王霸三说完，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把脚翘到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惬意地点上，吞云吐雾的样子很快活。 显然，党委会的决议他已经知道了。 “王霸三，你什么意思？什么记大过？” 原本不想理会的，可听到“记大过”这三个字，宋缺有些坐不住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一个月内提上副科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 而每次王霸三说关于整他的消息，都很快得到了确认。 他想起了杨沫给自己的提醒，又联想到陆仁嘉他们的表现，宋缺似乎已经对这个“记大过”表示出确信无疑了。 “我什么意思，你马上就知道了。反正，等会儿记住别哭就行了，要像个男人的样子，哈哈哈！” 王霸三继续抽着他的烟，其他人也继续装作没听见，依然只有杨沫给宋缺投来了震惊的表情，她站起身来准备向这边靠过来。 可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陆仁嘉打的内部电话，让宋缺快去他的办公室。 迟疑了片刻后，宋缺走出办公室朝走廊尽头这边来。 “主任，您找我？” “这是对你的处分通报文件，等会上报到县里，你自己先看看。”语气冷得吓人，甚至都没能感受到一点点的温度。 宋缺先是一愣后又一惊，随后大声问道：“什么处分？我犯什么错了？” 看着陆仁嘉没想理会的冷淡态度，他拿起了陆仁嘉扔到他面前的两份文件，翻开看了起来。 “什么？记大过？陆主任，我才刚从县里调来，扶贫资料作假，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霸三的话又一次应验了，确实是“记大过”，宋缺的脑袋嗡嗡地响。 “你现在管的是扶贫资料，它有问题当然是你要负责了。”单从这话来看，逻辑是没错的，陆仁嘉也说得理直气壮。 “是你早上才让我管的，还不到四小时，而在这之前一直都是王霸三在管，怎么就成我的责任呢？” 宋缺脖子涨红，脸色难看，他终于明白了陆仁嘉为什么突然就让他管理扶贫资料，原来是为了要让他背黑锅啊！ 只是如此的明目张胆，是不是太过招摇了，并且镇领导班子居然还同意了，简直就是制造冤假错案。 一旦这个处分生效，别说一年内不能提上副科，可能整个仕途都要就此终断了。那他还怎么娶什么宁怡呢？所以，宋缺是绝对不可能妥协的。 “就算以前王霸三在管，可现在你发现问题却知情不报，这就是你的责任。”陆仁嘉有些不耐烦了，党委会都已经形成决议了，还挣扎什么呢？ 年轻人，能不能有点眼力劲！ 在这之前，宋缺还想着许书记把他提拔为副主任，算是有点交情了。即使没有，也不至于再受到打压。 可现在他却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许建民也同意处分。这分明是把他当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连一丝商量的空间都没有。 而作为扶贫办主任的陆仁嘉来说，能有人替自己承担责任就是最好的结果。既然连书记都要打压这个人，那他不得更卖力吗？ 已经到这份上了， 也就无需再顾及什么了，宋缺随即将文件用力地摔在了桌上，冷声道：“你们都看我好欺负，是吗？那我告诉你，别做梦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什么意思？”陆仁嘉也是有些低估宋缺的脾气，他没想到都到这份上的宋缺竟然还敢拍他的桌子，竟然还敢这么跟他说话。 “我说，我会向上级检举你们，这个处分我绝不接受。”宋缺再次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然后扭头就走。 “宋缺，这是党委会的集体决定，你改变不了什么的，况且县里的领导也已经同意了。所以，你要想去检举，你就去。没人会跟你鱼死网破，只有你自己落得这个下场。” 县里领导？已经走出办公室的宋缺也听到了。 贺志翔？ 第26章 宁怡失望 真的是贺志翔吗？ 贼心不死！ 宋缺嘴角露出一抹冷意，随后又笑了笑。 也难怪了，这么好的机会，贺志翔肯定是不会放过。 如此处心积虑，不痛下杀手似乎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既然幕后的最大推手是贺志翔，那跟其他人就都没什么可以再讨论的了。 只能先回了扶贫办，一进去那个得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怎么样，我的意思现在都明白了！我劝你就不要在体制内混了，记大过，你是永远都翻不了身的。我也没想到，原来不止我一个想要整你啊，认命！哈哈哈” 王霸三当然会借机用力地嘲讽一番了，话说完了，人也高兴了，也就吹着口哨走了出去。 宋缺没有理会，忍不住拿出那包买了好几天却原封不动的烟，果断拆开拿出一根放在了嘴里，又掏出打火机，熟练地点上，闷闷地抽了起来。 想起自己以前在县委的意气风发，那日子确实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如今的自己却宛如小丑一般，即使在最贫困的吉塘镇也都随意让人拿捏，甚至是践踏。 在官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是权力，这是宋缺第一次如此深切地体会到。官道或许朝天，但路程肯定是不会平坦的。 所以，要想在这官道上走得越远，那就要有与之相配的权力。 突然，手机的冷声打断了宋缺的思绪，又是那个特殊的铃声，他赶紧接通了电话。 “宋缺，你究竟都干了什么？才几天，你就背上记大过的处分，就这样，你还想在一个月内提上副科，恐怕一年内都不可能的，你究竟想怎么样？”宁怡的声音很焦急，也带有一丝丝的抱怨。 “你怎么知道的？”尽管问出口，但心中也猜到八九分了。 这消息是不是同步得有点快，几乎就像那同声传译一般。 “你们党委会开会研究对你的处分，刘传邦力保你，还替你说了不少的好话，但其他领导依然坚持给你记大过。你说你究竟是做了多少的错事才让几乎所有人都看不上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宁怡的失望即便是透过电话筒也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又是刘传邦，果然是次次不落，处处落井下石。 “宁怡，你不要听信他人的谣言，尤其是刘传邦。他能有那么好心替我说好话，我才不信。他就是想让我们之间产生误会，他好趁虚而入。” 刘传邦这人真是坏，仗着宋缺没在会上，转身就给自己脸上贴金，还不忘把宋缺往死里整。 不怕穿帮吗？这都还没有爱情，怎么就这么上头呢？ “宋缺，你自己的问题干嘛扯到别人的身上，我不想听你说刘传邦的坏话。”宁怡的语气很坚定，足以见得他更为地相信刘传邦了。 心中隐约感到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想到两人这几年的感情，宋缺还是压住了怒气，认真地说：“我没说他的坏话，在县委时我和他就不和，他就是冲你去的，那时候有表哥在，他没办法。现在我没靠山了， 他就开始挑拨我们的关系，明显就是要打你的主意， 说不定背后针对我的还有他一个。” “你少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宁怡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甚至都开始怒斥起来了，“人家现在可是你的领导，而且人家明确告诉我，就是贺县长要整你，那就是你表哥吴前同之前得罪他了。你看看，他都干了什么好事。刘传邦还说，这只是刚开始，他们一定会把你整出公务员的队伍的。” 宋缺心中一惊，但事情如果没有转机的话，那就是按宁怡说的那样发展下去的。 已经是被贬成一个贫困镇的不是副科级的小小科员了，难道还能阻碍贺县长的晋升大业吗？如果还不够，那究竟得有多大的仇恨。 宋缺想不通，估计连吴前同也未必就能想通。 见宋缺没再说话，宁怡稍微缓了缓情绪，又继续说道：“宋缺，你就好好地去跟贺县长道个歉。不行的话，咱们就送点钱，磕个头也行。实在不行就让刘传邦他帮忙说说话，约贺县长吃个饭什么的，听说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人家现在是代书记，也就一句话的事，只要你肯低头。” 宁怡的话其实不算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面子干嘛？面子值几个钱？ 然而，宋缺却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尤其在遭受不公待遇的时候更不可能退让，这是做人的骨气与原则。 哪怕千万人在前，要去便就去了！ 一个要褫他的职位，一个要夺他的爱人，如果还是个男人，同时听到这两个名字怎么可能忍受得住呢？ 宋缺，当然是不会例外的。 “行了，宁怡，我的事你就别管了。”对方要不是宁怡，他哪能忍得住心中的怒气，“反正，这个处分我是不会认的，更别说去求刘传邦了。” “那，随你便！”现在似乎已经没有怒气了，就只有失望了。 果然跟刘传邦说的一样，宋缺这倔脾气，这辈子提上副科是没有什么希望了，随后在一声叹气中挂断了电话。 究竟得是多大的失望才让一个女人对她所爱的男人发出那样的感叹呢？ 但是，反过来说是不是也成立呢？ 手机屏幕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宋缺的神情却仍然停滞在上面。 他爱宁怡，而宁怡也爱他，只是她太容易受人蛊惑了，但心里肯定还是关心他的，不然也不会打电话给他出主意，更不会生气。 想到这里，宋缺心中的愤怒、不甘、怨恨、失落、甚至是无助全都涌上了心头。 如今的这个局面，能改变吗？即便出现奇迹改变了，可想要往上走，又谈何容易呢？ 贵人？他突然想起小熙所说的贵人，只是有没有贵人，或者说贵人在哪里呢？关于这一切，宋缺都只是灵光在脑子里瞬间一闪而过罢了！ 就在摇头表示不可能的时候，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不是那特殊的铃声，自然就不是宁怡，多少有些失落。 其实，关于和宁怡现在的关系，宋缺并没有好好地想一想。宁怡肯定是爱他的，只是这份爱随着他的被贬，刘传邦的介入，以及父母的再次反对，或许在悄悄地发生着改变。 也许，在某个时间节点，其中的一切都会很明了了。 宋缺看了一眼屏幕，是个陌生的电话，归属地在省城！ 省城？不会是小熙的另外一个号码！ 宋缺紧锁的眉头稍微地张开了一点，他接通了电话，确实是个女人的声音。但声音和小熙有很大的不同，低沉而又有磁性。 “请问是宋缺吗？” “我是，”不是小熙有点小失落，他下意识地反问道。 “你是哪位呢？” 第27章 比仙女美 “四年前，省城笋江大桥发生车祸，有辆车掉进了江里，是你跳下去救人的，你还记得吗？”女人的声音变得很柔和。 “笋江大桥？” 宋缺愣了一下，然后就回忆起当时的事来。 四年前，宋缺来到部队的第二年，也是他保留学籍参军入伍的第二年。因执行任务开车外出，途经笋江大桥时前方发生交通事故，一辆小轿车被两次追尾后连人带车掉进了江里。 眼看整辆车就要被江水淹没了，车里的人也处在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他便急忙从车里下来毫不犹豫地从桥上跳了下去。用力地撞破车窗，把人从水里给拉了上来，甚至还在岸上做了紧急施救。 他记得当时救的确实是一个女人，事后他还有些害羞了，毕竟那可是自己的初吻。不过，由于任务在身，在女人有意识后他就匆匆离开了。 没想到三天后有人拿着锦旗找到部队来，宋缺也因此得了个三等功。 事实上，军功章是还在，但这件事却没有被放在心上，而那个女人究竟长什么样也早就忘了。没想到时隔四年，对方又突然来了联系。 “我记得，但是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呢？”宋缺有些不解。 “这个嘛，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女人特意卖了个关子，“对我来说，想知道你的号码也不是很难的事，但这些都不重要。” 宋缺隐隐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比小熙还神秘。 “今晚六点，长兴县艾乐大酒店，我请你吃饭，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女人的眼中多少有些激动，“其实，四年前就该有这顿饭了，抱歉啊！” “抱什么歉，我又不是为了吃顿饭才跳下去的。” “对对对，那今晚能赏个脸吗？” 女人的笑声很好听，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阴沉感。 “没问题啊，但你要是在长兴县，那得我请你呀，我是东道主嘛！” 从省城直接跨度到长兴县，宋缺还是很惊讶的，但也没多想什么就答应了下来。 “哈哈，爽快！” “哦，那你叫什么呢？” “就叫我小雪！那晚上就不见不散。” 电话挂断了，可宋缺却不由地想着小雪和小熙两者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 其实四年前，小雪获救后，由于当时在水里时间比较久脑部神经受到挤压，陷入了昏迷之中。大约在半年之后，她才苏醒过来。 醒来后，她就让人调查过宋缺的情况，而宋缺完全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再加上家里人当时就已经做过感谢，她就没再想当面做什么了。 只是，从那之后她就有意无意地关注起宋缺的情况来。具体想怎么样，说实话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想法。只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应该先见一见！ 另一边的宋缺对于小雪也没多想，即便是和小熙那一瞬间的对比，也就仅仅在那个时间里出现罢了。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半了，就赶紧回宿舍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艾乐酒店可是长兴县最高档的酒店，出入这里的人当然也绝不是些简单的人。宋缺对这个地方算是比较熟悉，毕竟之前跟吴前同来过好几次。 只是今晚再次走进这里的时候，却突然感觉有点不适应。 “宋先生，你已经很久没来了。” 一句话着实让宋缺感到惊讶，只是当看到是之前经常接触的那个漂亮女服务员时就放松了许多。 但是，他也只是尴尬地点了点头，表明要去的包厢。 漂亮的女服务员将宋缺带到包厢后，就返回了服务台，只听见她的几个同事在讨论着宋缺。 “他不就是以前那个身边的大红人吗？他怎么还能来这种地方呢？” “好了，别好奇了，人家能来就证明没事。” “是啊，人家当红的时候对我们也是很尊敬，不像其他领导身边的那些人对我们动手动脚的。” 包厢很豪华也很大，就是宋缺之前来过的那种。唯一不同的是以前里面会有好几个人等着，而现在却只有一个女人静静地坐在里面。 穿着米白色的衬衫，纯净之色顺势展现出她的清新脱俗，剪裁之处无不贴合着她的身形，优雅的曲线瞬间清晰明了。下搭着深蓝色的牛仔裤，将她那双修长且又纤细的双腿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一头乌黑的秀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没有一丝杂乱，干净利落。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更增添了几分随性与自然。那束起的头发如玉带般垂落在肩上，散发着干练的气息。 脸蛋的肌肤白皙胜雪，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细腻的肤质犹如羊脂玉般温润光滑。 精致的五官仿佛也是被上苍精心雕琢而成，眉如远黛，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一抹妩媚，锐利的眼眸犹如一泓清泉，澄澈而明亮。 高挺而小巧的鼻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脸部的立体感，朱唇不点而红，如樱桃般娇艳欲滴。 她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缓缓步入旁人的视线，让人不禁深陷其中。 宋缺早就忘了当时救的女人长什么样了，如今看到不禁有些恍惚。这哪里是个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女人，简直比仙女还要美上许多！ 他完全没有想到当年所救的女人竟然如此的美，甚至比他前几天在锦江中学所认识的小熙还要好看一点。 更为关键的是，眼前这个漂亮女人的气场犹如冰山之巅的雪莲，似乎只敢远观而不敢轻易靠近。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这个女人肯定不简单！ 以前跟着吴前同的时候，宋缺多少在官场上见过一些世面的。 “愣着干嘛呢？快坐呀！”这声音很温和，感觉就是一个漂亮女人所应该有的那种柔美。 “小雪？”宋缺问道！ “不像吗？跟你想象中的不像吗？” “不是，不是，就是觉得实在太美了，比小熙还美。”宋缺赶紧捂住嘴，尽管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妥，但已经来不及了。 “小熙是谁？你未婚妻吗？”小雪在心里暗暗地笑着。 “不是，她是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很”宋缺没把那个字说出来。 在一个漂亮的女人面前讲另一个女人也很美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有未婚妻？”宋缺这时才反应过来，小雪分明是调查过自己的。 小雪看了看，笑了起来，端起手中的酒杯说：“这些都不重要啊！来，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当年救了我。虽然迟了点，但你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哦。” 看着小雪真诚的眼神，以及郑重的态度，宋缺也赶忙拿起酒杯碰了一下，也笑说道：“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当回事，当时我还是个军人，就是个举手之劳而已。” 宋缺确实有些不以为意的，不管是出于军人的本质，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想来他都是会毫不犹豫地往江里跳的，这是他内心的第一反应。 如今在看看当下的处境以及所遭遇的事，不免怅然若失。 他骨子里应该算个善良的人，不是都说善有善报吗？ 算了，总还有人记着他的好。 而小雪就是其中的一个。 第28章 无脑倾诉 看着宋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眉毛也微微地蹙着，小雪又说了起来。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但我还是得对你表示感谢，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之一。” 宋缺抬头看了看小雪，眼里又多了几分的敬佩。人确实长得很美，但心地也一定是很善良的，于是便也少了许多的戒心。 “说一说，我能帮你做些什么。车子，房子，还是其他的，我能做到的我尽力满足你。”酒过三巡，小雪就说到最重要的事情上了。 “你很有钱吗？”宋缺一愣，不禁随口就问了出来。 “还好，不是很有钱，不过你要是真想要钱，确实可以说个数。”小雪也是面带微笑地说着，可内心却有些挣扎。 脸上划过一丝冷笑，如果是想要得到某种报答，那今晚肯定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出于好奇心不禁又问道：“你是做什么的，感觉挺厉害的。” “我嘛，算是开公司的，规模不大也不小，算个老总，手底下确实管了些人。这次来你们长兴就是来做生意的，但是你想要什么，真的但说无妨的。” 语言含糊，但看到桌上的飞天茅台，还有小雪所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宋缺觉得她是个公司老总倒也是很符合身份的。 “我呢，就是念在你这么多年过去还记得这件事，看来是个可以交的朋友，而且不想你心里一直挂着这件事，所以就过来了。你千万别误会啊，我可不想要你的什么房子啊，钱啊，这些东西。” 宋缺脸上有些失望的表情，可能是处于微醺的状态下，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才又缓缓地说着。 “再说了，我的事你也帮不了哦，所以谢谢了。来，干了。” 尽管对小雪提出要给钱和房子这事有些反感，但想到毕竟两人才刚认识。即便小雪调查过自己，但应当也不清楚各自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说说看呗，也许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但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些。” 她当然清楚宋缺是不会要什么钱或房子的，一个能不顾自己生命安全去救别人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贪图利益的人。只是如今宋缺的处境已经发生巨变，她不清楚他是否还能保持住那份定力。 幸好没让她失望就是了，况且总不能一上来就直接告诉他：我是某某某谁，我能帮你搞定一切。 宋缺心一沉就开始想着什么，没一会儿心中就豁然开了。 一个自己曾经救过的陌生女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于是，便放下了最后的那一点点防备，也没再什么顾虑。 宋缺把表哥吴前同出事以后，自己被贺志翔排挤来到吉塘，以及到吉塘后继续受到排挤，甚至还肆无忌惮地让他背黑锅，记大过处分的事，全都一股脑地说出来。在最后，还把宁怡父母对他态度的转变，以及刘传邦的小人之举，也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这段精彩的故事讲完之后，他忍不住又冒出来一句：“要是再这样下去，宁怡提出解除婚约、要求分手也就是迟早的事了，哎！” 这一声叹气后，包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算是听明白了，都是为了爱啊！”小雪打破了这种宁静，她微笑着又说，“可惜了， 我已经订婚了，不然等你分手了我倒是可以当你的女朋友，哈哈哈！” “什么？你怎么跟小熙一样爱跟我开这种玩笑呢？”宋缺似乎有些生气。 “喂，不是小熙就是宁怡，我好歹也是个大美女，能不能给点面子。”小雪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随后又脸色一正地说：“我和小熙，谁比较漂亮呢？” 宋缺抬头看向小雪，先是一惊后是一愣，哭笑不得的样子也让人有些疼惜。 “好了，不为难你了。”小雪恢复到严肃的语气中来，宋缺所说的有些超出她所了解的情况。 也许是经历多了，变得有些敏感。但现实确实是残酷的，与她所经历过的本质上就是一件事。 官道朝天，却不是一条普通的路，更不是普通人所走的路。 “你提副科的事，我倒是可以试着帮帮你。至于你表哥的事，可能有点棘手，但我也可以试试看。”小雪的语气很平稳，满脸都是诚意的神色。 “你说的是真的吗？” 宋缺眼前一亮，可目光随后很快就又暗淡了下来，微微地摇头说道：“我表哥和贺志翔一直都是不和的，我之前也得罪过他。现在表哥出事了，他就更加看我不顺眼了，你即便有关系，估计很难帮上我的。不过，还得谢谢你听我说那多。” 面对小雪，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而已，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她和自己的事扯上一点点的关系。 也许小雪真的很有钱，但官场毕竟很复杂，况且又是在长兴这种本土势力强劲的地方。所以，他心里认定小雪是帮不上什么的。 “那可不一定哦，他确实是县长，但毕竟还不是县委书记，说到底就是二把手。”小雪好像挺有底气的，她浅笑着说，但事实也是如此的。 “我听说他已经在运作了，很有可能他就真的成了一把手了。” 小雪没有反驳，又是微微一笑地说：“我们开公司的，人脉比较广，我在市里还是认识一些人的，说不定就能帮上忙。你啊，不要总觉得有些事很难办，没有什么转机。实际上，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就只需要一句话而已。” 看着对面这个漂亮女人说得如此轻松淡定，宋缺心中不免泛起了一丝丝的希望：“小雪，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真有办法的话，就请你帮帮我表哥，我很担心他。” 一脸渴望的表情让小雪的神情变得有些凝滞，她没想到宋缺首先考虑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他那个被纪委带走的表哥，此时她的心中不禁又多出了几分的欣赏。 她轻笑道：“看来你表哥的事比你提副科，甚至比你结婚的事还重要啊。” 宋缺挠了挠头，却还是很正色、很坚定地答道：“对，我表哥一直都对我很好，我不希望他出事。只要他没事，我就是被整出公务员的队伍，我也认了。” 表哥如今音讯全无，是生是死都不清楚，宋缺当然很担心了。如果他能平安着陆，那就是最好的；即便脱不了牢狱之刑，那也只能坦然接受。 “如果你真提不上副科，你是不是就真的要和她分手。”小雪也对自己的这个提问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话已出口。 深思了片刻，宋缺淡淡地说：“如果婚姻不是以爱情为基础的话，那恐怕也走不到最后的，而她可能就是不是那个最好的人。” 小雪有些疑惑，继续问道：“那你认为什么才是最好的人呢？” “在最好的时间里，遇到那个最毕生难忘的人，那便是最好的。自那以后，天上地下，所有人都会少了那么一点点的缘分。” 小雪愣住了，心中泛起涟漪。 正是：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阔知何处。 更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第29章 贴墙偷听 片刻之后，小雪整了整神情，眼神变得坚定了许多。 “这样，不管是你提副科的事，还是你表哥的事，我都尽力帮你，但成不成我就不能给你打包票了。” 小雪并没有把话说死，但她确实也没想到宋缺对吴前同还能这般重情重义。这样的人，当然值得她出手帮忙了。 “不管怎说，我都谢谢你。你有心就行，没必要强求。反倒是我，还得谢谢你能听我说那么多。” “心情好了些！”小雪微微一笑。 “嗯！” “那就好！” “哦，对了，你具体叫什么名字呢？你认识小熙吗？” “怎么又是小熙，你再说我可真生气了。” “不说了，不说了。”宋缺尴尬地闭上了嘴。 “那我问你，你的那个小熙，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看着一脸茫然的宋缺，小雪又接着说：“先来后到知道吗？你要是知道了小熙的名字，那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怎么样？” “啥，确定要这样吗？” 看了看对方一眼，不禁都笑了起来。 时至十点多，两人才相互告别。 回锦江中学宿舍的路上，宋缺不禁感慨颇多，总觉得今晚的一切如同做梦一般。 没想到四年前自己所救的人，竟然是个如此美丽的女人，更没想到她在自己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了，还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不管能不能帮上忙，就冲她今晚能耐心地听他吐槽，他就已是万分知足了。 他并非想要什么报答，而是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确实很不容易。 今晚肯定能睡个好觉的 第二天，宋缺准时来上班，一进办公室就只看见杨沫。 习以为常的事，他的嘴角还是掠过一缕冷意。 “宋缺，那些人简直是丧尽天良，毫无底线，早晚有他们哭的一天。”杨沫就是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 从她提醒宋缺的时候就知道，这扶贫资料肯定是存在很大问题的。只是她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颠倒黑白，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会对这种做法嗤之以鼻。 杨沫见宋缺神色阴沉，便又关心的问道：“那你决定怎么办呢？” “我是不会任由他们往我身上泼脏水的，实在不行这个公务员就不用了，但也要弄个鱼死网破才甘心。” “我是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做到这样，你说的大不了不干了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但讨个说法却是一定要做的，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你说的没错，我是要讨个说法的。” 其实，来上班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不管如何自己都要到许建民那里去要个说法。即便希望渺茫，但也得摆出自己的态度来。 话音刚落，宋缺就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朝着走廊前走，但在楼梯口处他停了下来，有人边说着话边从楼梯走了下来。 “洛山同志，我今天要去县里参加领导干部大会，宋缺的事你要赶紧往县里报，这样才能给县里交代，也才是给审计组的交代。” “是，许书记，您放心，我等会就去办。” 两人分别是许建民和孙洛山，一答一问的情景让人觉察不出这件事有任何的问题。 宋缺连忙往回退，躲进墙角边。 “许书记，我听说吴前同的免职文书马上就要下来了，但接任的却还不是贺县长。据说是省里又空降来了一个新书记，都在传贺县长前段时间拼命地在运作，但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 许建民冷不防地转过脸看了看，心中也是有些感慨。在官道上确实藏不了什么秘密，尤其是一些小道消息更是比娱乐明星的出轨新闻还要传得快。 “你消息够灵通啊，敏锐性也很好。”许建民先表示一定的赏识，说实话他得到消息的时间应该不比孙洛山早多少。 他继续说：“听说任命这两天就到，而且那个新书记已经在长兴了。我呀，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露露脸，说不定还能往上再走走。只是，贺县长就有些可惜了，熬了一任又一任，到头来还是个千年老二。” 这个叹息声明显就是在装模做样，随后的一笑才是他最真实的表情。 他跟贺志翔也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一旦贺志翔成为县委书记，极有可能会把胡尧澜给提上来，那他就一定会被调走了，而往哪里调可是个大问题。 “对了，陆仁嘉昨天跟我说，那个宋缺不仅脾气大得很，还扬言要去举报，要弄个什么鱼死网破的，你给我好好地给他上上课。” “好的，书记，我肯定把那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就是有一点，我们要不要注意一下。林书记在会上可是一直在替宋缺说话，做得太过了， 会不会让她不满啊？” 孙洛山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林熙再怎么样也还是三把手，要说一点都不必顾及她的情绪那也是不可能的，搞不好得罪了她，对于还只是个宣传委员的孙洛山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你放心，”许建民当然也清楚孙洛山在忧虑什么，“她是反对这个处分，但都已经出来了，也没见她找关系保那个小子，所以她可能是真没那本事的。”许建民很不以为然地说着。 他当然知道林熙有一定的靠山，但究竟是怎样的靠山他也不清楚，况且他认定林熙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宋缺就动用身后的关系。况且也没听说她和宋缺有什么关系，更关键的是人情这东西在官场上可比在世俗上要难还得多了。 “那李长丰呢？他也是反对的。” “他就是仗着有点功劳，不过三把手都没辙，那其他人还能干出什么呢？” “那书记，我这就放心了，今天我肯定把这件事给落实了。”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下了楼梯，许建民坐上车后就离开了，而孙洛山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就往楼上走。 这些话听得宋缺背后发凉，亏得他是有在县委书记的身旁待过一段时间，不然都不知道会不会瑟瑟发抖。 还真被宁怡给说中了，几乎所有领导都在针对他，那现在再找许建民讨说法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贺志翔极有可能又当不成一把手了，要不然还真不清楚他要如何更肆无忌惮地整宋缺了。 关于这个传言中的最美女书记，宋缺心中不免对她的好奇又增加了一些，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别人说她在帮自己了。 还有那个叫李长丰的副镇长，宋缺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安慰的。 坏人是会有得志的时候，但好人终归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这是官之道，更是天之道。 第30章 又见秦青 返回办公室，宋缺多少有些迷茫，他想不明白为何许建民也要针对自己，自己这个副主任明明是他亲自提的。 没过多久，王霸三也走了进来，看见仍气定神闲坐在办公桌前的宋缺时，心中的得意便又翻滚出来了。 “一个被记大过的人还有脸坐在这里，真是晦气，能给自己一点脸面吗？你自己不要脸，我们可都要脸的。” 走近了些，又嘲讽地说：“就去旁边那间，没人跟你抢，空间也大，哈哈！” 一声笑声引得宋缺不得不抬头看了看，他当然清楚旁边那间就是厕所。不过，随后心中冷笑后不再理会。 看见宋缺竟然纹丝不动，也根本不理睬自己，王霸三随即来了更大的脾气，直接走到面前指着鼻子大骂道：“耳朵聋了吗？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立刻滚出这间办公室。” “王主任，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宋缺已经被莫须有地处分，你还要撵他走？”杨沫实在看不下去，她也忍受不了这种嚣张跋扈的做派。 “呦，杨大美女，你什么时候就勾搭上这个废物呢？才几天啊，这个废物就把你的魂给勾走了吗？可惜，你眼光实在太差了，找了个没用的废物。” 王霸三不由地又调侃起了杨沫，他也清楚这小妮子对他也不是什么好脸色，但她也没具体威胁到自己什么，也就不闻不问了。 “你别血口喷人！” “赶紧给老子闭嘴，信不信老子让你也跟他一起滚蛋。”王霸三还是没忍得住，毕竟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整死宋缺，而如果有人胆敢替宋缺说话什么的，他也不吝惜顺便都给办了。 杨沫心中还是有些惧怕的，考上公务员不容易，进到这个相对轻松的扶贫办更不容易，而王霸三说的话又不得不相信，所以她也只能悻悻地坐回了椅子上。 此时的王霸三如同火山喷发一般，随手抓起宋缺的单肩包就往外扔，还趾高气昂道：“听到没有，快给老子滚蛋！” “把包给我捡起来！”宋缺站了起来，一双冷厉的眼睛直直地瞪着看。 “呦，废物脾气还挺大的，还敢跟老子这么讲话。老子就是不捡，你能把我怎么办？”说完，找了张就近的椅子就一屁股坐了下去，翘起双脚，掏出香烟准备抽。 说时迟那时快，宋缺一个箭步来到跟前，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衣领，用力一拽就把王霸三给提在了半空中。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他们是都知道宋缺在部队待过两年，但没想到他真的是有练过，还练得相当的不错。 宋缺那让人寒颤的目光就一直死死地盯住他手中的这个“猎物”，仿佛在警告他说：你再动一动试试，看谁先趴下。 既然莫须有的处分逃不了，那就顺手收拾一下这个狂暴分子，不然都以为他真是软柿子。唯一感到可惜的是，好身手竟然用在了这种人身上！ “宋缺，你想要干什么？我你要敢动手，我就”王霸三心里发虚，他也是没想到宋缺竟然要动真格的，但虚张声势总要做到的。 这时，突然有几个穿着深蓝色职业装的人走进了办公室，为首的是一个女的。 “宋缺，把人先放下来，我来处理！” 宋缺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但心中却多了很多的恐惧，几天前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来。他回过头看了看，不禁手一松，“呦”的一声很响亮。 居然是秦青，那个又美又狠的市纪委一室主任。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在吉塘这边还习惯吗？”秦青微笑着一问。 她当然清楚宋缺现在的处境，不然也不会雪中送炭。明知故问，不过是想再验证下宋缺是不是仍如先前那般处变不惊。 果然，她也没失望，反倒又看到了他刚硬的男人气质。 “还行，反正还没死，也比在你那里舒服点。”宋缺彻底转过身，打量一番，还是那天的那个派头。 不过，她来干什么呢？不会是表哥的事又出什么变故了，她又来找自己了，想到这里心里不免多了些慌张。 “那好，咱们有空再聊！” 秦青说完就径直走到王霸三的面前，严正地说：“你是王霸三吗？” “我就是，你们是谁？想干嘛？”看着来了这多人是找自己的，他刚才的阴影还没有褪去。 “我们是市纪委的！” 秦青身后还是上次那两个男人，宋缺对他们还是很有印象的。只见他们亮出了证件后，就又都来到王霸三的左右两边。 “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话不拖泥带水，一出口就让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包括宋缺这种有经验的。 “什么？不是要带走宋缺吗？怎么是我，你们你们搞错了！”此时的王霸三已经真的慌了，语无伦次的样子让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会心地笑了笑。 市纪委？明显已经直接越过县里了，王霸三双脚直哆嗦。 “真以为你干的那点事没人知道吗？”又是那冷冰冰的语气。 “我”王霸三脸色苍白，那种嚣张的气焰也瞬间熄灭了。 “带走！” 一声令下，又看见那两个男的一左一右驾着王霸三就往外走。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要见胡镇长，胡镇长” 王霸三大声地喊着，还想做些反抗，更想让楼上的那个人出手救他。 可是，楼上那个也只是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抽着烟，那么大的声音整座办公楼谁没听见呢？ 还没完，只见秦青带着人又往走廊的尽头去。 顶多也就一分钟的时间，又有两个人驾着陆仁嘉走出他的办公室。 陆仁嘉的脸色同样也是惨白如雪，他没有像王霸三那样大喊大叫着，从这点上看，他还是比较务实的。他知道，这个时候或许沉默才能救得了自己一命。 宋缺亲身经历过，再加上这次不是来找他的，所以泰然自若，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怎么有见过这场面呢？ 最直观的印象，应该都是来自于电视上。对于他们来说这情节最刺激了，只不过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身边，甚至发生在自己身上。 两辆汽车的马达声几乎同时发了出来，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赶紧来到走廊上看，只见陆仁嘉和王霸三被各自带到车上后，两辆车都驶离了办公小院。 而在三楼会议室里，秦青带着留下来的同事准备对扶贫办的其他人进行谈话，宋缺当然也是被约谈的对象。 很快，约谈就开始了。 宋缺是第一个被叫去的对象，由秦青亲自询问。 同时，在三楼的另外两个房间里，杨沫和赵学风也第一时间被约谈。 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除了秦青还有两个人在等着他。 “你好，宋缺，请坐！我是市纪委一室的秦青，这两位是我的同事。” 听见秦青又一次这样介绍自己，宋缺心中难免感慨。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面对秦青了。 只不过，这次他只是个被正常约谈的对象而已。 “你好，秦主任！” 第31章 暂代主任 秦青笑了笑，便又开始严肃了起来。 “宋缺，你对扶贫办的腐败情况了解多少？”秦青上来就直奔主题。 稍微沉思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宋缺便开始谈起关于扶贫办的事。 “我刚调来，昨天也才刚接触到扶贫资料，要让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翻看的那些资金往来项目很混乱，问题也很多，简单点就是很多的扶贫资金并没有用在扶贫上，甚至一些补助资金都被克扣。” 这就是让他背黑锅的最主要原因，也是为什么原本面和心不和的一、二把手能形成战略同盟的最主要媒介。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呢？”秦青又问道。 说实话，宋缺对秦青的这种问法有些不习惯。但看见那高冷又美丽的脸蛋上并没有之前的那种阴沉与愤怒，他也就渐渐地放下了戒心。 “我要检举许建民、胡尧澜、陆仁嘉、王霸三等人罔顾事实，恶意栽赃，希望组织上能给予他们相应的处罚。” 宋缺是个敢说敢做的人，既然说过要向上级举报，那肯定是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再说了，这次市纪委又不是来找自己的，当然更要据实表述了。 在秦青的具体询问下，宋缺将这两天在吉塘的事都说了出来，当然就包括刚才提及的镇党委让他替人顶罪，记大过处分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就先到这里，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们肯定会秉公处理的。”秦青点了点头后示意宋缺可以离开会议室了。 在走出会议室后，他和杨沫相遇了，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就一起回了办公室。 “宋缺，这次市纪委来的太是时候了，要不你的处分可能就这样被他们给坐实了。” 杨沫之前有接触过扶贫资料，但很快又不让她负责了。因为她也发现了其中的猫腻，还向陆仁嘉反映过。只是人微言轻，而领导们又蛇鼠一窝，她又刚来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幸如今这件事终于爆发了，她也就把自己所知道、所发现的问题也都向市纪委的讲了。 “不管怎样，这种颠倒黑白的处分我是如何都不会接受的。”宋缺也是大快人心，从表哥出事后，这应该是最让他高兴的事了。 “没错，宋缺，我看你的这个处分肯定会被撤销的，你的好运气可能就要来了哦！恭喜，恭喜啊！”杨沫的心情也很好。 “但愿！”宋缺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这件事虽然让他可以免除了莫须有的处分，但一个月内提副科以及表哥的事也都还没有定数，他心里始终是高兴不起来的。 小雪，他突然想到了她。 昨晚才跟她吐槽过这件事，她又表示会尽力帮忙，而今天秦青就带着人来了，难道真是小雪找的关系吗？ 她究竟是谁呢？ 正当宋缺思索这两件事中的关系的时候，党政办的程之威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大喊道：“宋缺，宋缺，恭喜你呀！” 看见来人是程之威，宋缺的心难免一惊。还记得上次也是在办公室，也是这个人来通知他当副主任后，他就被人诬陷了。 “恭喜个屁！”宋缺根本不理会。 看到宋缺一副不待见他的表情，程之威也很不爽地说：“别摆出一副臭脸来，我不欠你什么，我又不是领导。” 经过在锦江中学杂物间的那番交流后，两人对各自的为人、性格多少是有些认识的，朋友可能还谈不上，但绝对也不会是敌人。 而且，两人的年纪相仿，说话就不讲究什么了。事实上，宋缺也并不是讨厌这个程之威，就是觉得有什么疙瘩卡在心坎上。 “说正事！” “宋缺，林书记让你暂代扶贫办主任一职。”程之威的话变得有些严肃了。 “我？”宋缺又给惊住了。 这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对，在没有新的任命下来之前，扶贫办由你负责。另外，市纪委对你和杨沫的调查已经结束了，你们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正常上下班。” 看着程之威一脸严肃又坚定的表情，他确定这不是什么恶作剧。从下村去种芦柑，到回来当副主任；从被当作替死鬼，到现在暂代主任，短短几天，可谓风云突变！ 副科或许有希望了，一个月内提上副科或许也有希望了。 首先高兴起来的却是一旁的杨沫，她自然是清楚自己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她还是没想到宋缺不但不需要被处分，还被提为主任了。 “宋缺，你看我怎么来着，我刚说完，你的好运就真的来了。你说，我是不是你的福星？”杨沫高兴地撞了撞身旁的宋缺，确实是替宋缺开心，应该也为自己的神预测感到自豪！ 真心替宋缺高兴是一方面，如果宋缺真当上主任了，那她就不用再看王霸三的脸色办事了，妥妥的朝九晚五不是很惬意吗？ 又是林书记，宋缺心里不知道要怎么感谢这个还未曾见过面的林书记。 喜出望外的他拿起手机准备打给未婚妻宁怡，可又放了下来，那份通报处分还没有被撤销，等完全落实了，再跟她好好谈一谈也不晚。 宋缺对程之威点了点头，又笑了笑，程之威会意着离开了。 这时他才发现偌大的办公室里依然就他和杨沫两个人，其他人被纪委叫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接着，更劲爆的消息传了出来。 镇长胡尧澜、宣传委员兼党政办主任孙洛山，以及刚上任的副镇长刘传邦都被带走问话，甚至于连去县里开会的许建民也被中途叫去问话，动静之大是近十年内吉塘镇从未出现过的。 如今，吉塘镇暂由副书记林熙主持工作。 在之后的三天时间里，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几乎将整个扶贫办查了个底朝天，不仅是扶贫资金往来，账目明细，以及补助资金，甚至于人事变动都在彻查的范围内，搞得整个吉塘镇镇委镇政府人心惶惶的。 在准备离开吉塘的时候，秦青特意再次来找宋缺。 “宋缺，你以后可得好好干。”秦青的语气显然更像是一个普通人。 “那不得多谢秦主任拔刀相助吗？”宋缺也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感，说实话他一直都认为一个漂亮的女人怎么可能会那么难以相处呢？ “能从我手中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你是第一人，说不定你以后的运气会变得很好呢？”秦青笑了笑。 “秦主任是想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虽然对秦青突查扶贫办仍有疑惑，但在他心里还是很感谢秦青的。 看着秦青微微的笑容，宋缺却突然问道：“我表哥现在怎么样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也让秦青很是诧异，她也没想到宋缺到现在仍然记挂着差点就断送他仕途的表哥。 她沉了沉气，严肃地说：“这不是你该问的。” “我就是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呢？”宋缺再次请求道。 “宋缺，就这样，希望你好好珍惜！山水总相逢，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话一说完，秦青就调头出了办公室。 又是那耐人寻味的微笑，本想再继续试着问问表哥的情况，但还是没再开口。 他急忙来到走廊上，朝着正在坐进车里的秦青问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 砰，车门被关上了。 第32章 书记妥协 坐在车后座的秦青不禁笑了笑，然后自言自语道：“好小子，别人走狗屎运都比不上你啊！” “秦主任，你说谁？什么狗屎运？”副驾驶座上的同事问道。 “没有，回去之后把相关材料尽快整理出来。” “是的，秦主任。” 随后，秦青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跟那天的号码是一样的。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我的沈书记，你的人我可又保了一次了。你倒是说说看，究竟要怎么报答我，别再跟我说什么以身相许，我可不要。” “那就等下辈子你变成男人，我再以身相许！哈哈哈！” “得嘞，谁让你是书记呢？” “青儿，真的是谢谢你了。”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之间不用说什么谢谢。”秦青顿了顿后，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严肃了，“说正事！这个吉塘镇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扶贫账目混乱，资金私自乱用，贪污受贿严重，难怪会一直是贫困县。” “还有这还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吉塘镇，如果长兴县的其他乡镇也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是一个多么糟糕、多么严重的局面，你以后的工作会非常的忙，甚至还很困难。”秦青叹气道。 “我来长兴就是带着任务来的，再忙再累也得扛住，不然怎么交差，怎么进步！”女人的笑声暂时缓解了压的气氛，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不过，你如果能将那些害群之马揪出来交给我，我也是能进步的啊，哈哈哈！”秦青吐了吐舌头，一副娇羞的神情让人觉得更美了。 正当两人欢乐交谈的时候，许建民和胡尧澜双双被县里叫去谈话。 至于一开始就被带走的陆仁嘉和王霸三，依旧没有回来，据传已经被双规，处于被正式审查阶段。 因为这事，县里临时取消了领导干部会议，而被叫去谈话的吉塘镇一二把手肯定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被骂得狗血淋头是最起码的。 果然，在接受一番天威的怒斥后，两人拉着脸一同走出了县委大楼。 外面有两个忠诚的部下正焦急地等待着，看着两人出来，各自心中多少是有些放心。其中，靠左边的孙洛山急忙迎上许建民，而靠右边的刘传邦则接上胡尧澜，各自坐上一辆车就都离开了。 除了林熙、李长丰和几个请假或外出公干的领导班子成员外，其他人都被叫到了县里，说来也是个趣事。 “许书记，情况怎么样？”一上车，孙洛山就焦急地问道。 这两天他也是忐忑不安，倒不是因为自己会被牵涉进去了。而是害怕如果许建民倒了，那他的路也就到了尽头。 “还好，这次主要是冲着扶贫资金来的，也就是说只会处理扶贫办，至于其他人或是事都暂时不会被牵涉。”许建民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情比刚进县委大楼的时候要好上很多。 这两天他更是寝食难安，尽管被带走的陆仁嘉并不算自己的嫡系。但这次扶贫办被查出如此严重的贪腐问题，他这个书记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今正值新一轮人事调整的酝酿期，他一直所谋求的往上走估计是没戏了。但只要保证不被降职或处分，那或许还有机会。 缓了缓后，许建民又继续说道：“这次一共送进去了四个人，陆仁嘉估计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不过王霸三竟然只是降职而已，还真是出乎意料！” 孙洛山也是十分震惊，又再次问道：“真没事？那可太意外了。” 嘴角抹过一丝冷笑，许建民淡淡地说：“只是情节没那么严重而已，所以就只是降了职。本以为是胡尧澜指使王霸三干的，没想到却是陆仁嘉自个儿暗地里在弄，还差点害我被牵连，真够险的！” 想到这里心中仍然愤愤不平，总想着王霸三出点事然后牵连到胡尧澜。可惜，事情的发展从一开始就已经不是在他们所预料的范围内了。 唯一感到有一点点平衡的是胡尧澜也被骂了。 “许书记，我总感觉这件事有点怪。市纪委怎么就直接下来了，明显是绕过县里，甚至一点点的风声都没有。”孙洛山很疑惑的问道。 这个问题，估计很难有人能真正地清楚其中的缘由。 许建民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茫然：“所以这件事有点棘手，那个秦青可是有官场女杀手的称号，能从她手里逃过一劫也算是极佳的运气了。从市里下来，县委这边也没法直接过问。” “但是，市里直接干预镇里的事务，动静还那么大，您不觉得这个有点小题大做吗？” 许建民脸上突然一亮，豁然开朗的样子，咬牙道：“不会是林熙搞的鬼！” “林书记？” “没错，刚才贺县长有提到过这个事。他说费了很大力气才从市里打听到一些信息，说是一个女人把市纪委叫到吉塘的，你说在吉塘还有哪个女人能有这种关系呢？” 孙洛山心里一惊，忙问道：“她不会真有那么大的背景？” “难说！”许建民也只能从旁猜测一番，“她刚来的时候，我们就分析过她肯定是有背景的，从她的言行举止也能相对地映衬下，只是一直都没有查到她真正的来头，这就更加确定了她的背景很深厚。” 一个在官场走动的人，查不到相关信息，或者查不到最让人感兴趣的信息。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刻意地隐藏了起来，而且级别肯定是不会低的。 许建民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这次我强行让宋缺背锅，肯定是惹到她了，所以她动用关系来整我们。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和宋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好在这次让陆仁嘉一人给扛了下来，胡尧澜那边估计也把屁股擦干净了。不然，事情要发展到什么程度，谁心里都没底，搞不好我要遭殃的。”许建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此时的孙洛山却有点心慌了，虽然不清楚宋缺和林熙是什么关系，但从林熙几次维护宋缺来看，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而自己却要不遗余力地处理宋缺，那会不会遭到林熙的报复呢？ 思索间，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记跟您汇报了。林书记已经让宋缺暂代扶贫办主任一职，您看这事要怎么处理呢？” 许建民冷地一笑，缓缓说道：“她这是故意在恶心我呀！也是在提醒我，赶快撤销对宋缺的处分，让他来当这个主任。哎，这个女人真的是不简单啊！” “这恐怕不合适，宋缺才调来几天，他哪有资格？”孙洛山有些不满，但从最后许建民说话的语气中，他猜到许建民已经默认了这种任命。 “洛山啊，官场是很讲究顺势而为的。这次差点翻船，无论如何是不能把她不当一回事了，我们到现在都不清楚她真正的实力，也只能先避避她的锋芒。所以，这次就顺了她的意了。” 好听的叫顺势而为，难听的叫妥协。 再俗一点，就叫要有点眼力劲。 更俗一点，给个面子。 第33章 再议处分 孙洛山也是叹了一口。 “书记，这宋缺究竟是什么来头呢？吴前同已经倒了，为什么还有人要捧他上位呢？” “现在没必要去纠结这个，只要我们以后不再为难宋缺，那就是给出态度了。” 许建民脸色阴沉了下来，一丝冷意划过脸颊：“既然她对宋缺好，那我们也可以对他好。那个胡尧澜要整他就让他自己去，我们没必要和他们一起做坏人。” 他清楚背后真正要整宋缺的是贺志翔，可这位贺县长已经确认无缘书记的位置了。如果贺志翔和胡尧澜继续把精力用在整宋缺上，总有一天会引起新书记的反感，而他反倒有更多在新书记面前的表现机会。 今天算是给孙洛山好好地上了一课，有些事确实可以通过说教来获取，但更多的还是要在实践中得到证明。 另外一部车上，胡尧澜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这次没能整倒宋缺，那可以再找机会。可如果贺县长这次再不能升上去，那他胡尧澜要什么时候才能更进一步呢？ 说到底，整宋缺为的也是能有往上走的可能。如今机会渺茫，那还有必要继续吗？ “胡镇长，跟您汇报个事，林书记已经让宋缺暂时主持扶贫办的工作了。” 刘传邦心里清楚，一旦宋缺被正式任命为扶贫办主任，提上副科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哪还需要什么一个月的期限呢？ 到时他的计划将全部落空！ “又是林熙？你不是和宋缺同在一个部门吗？你知道他和林熙具体是什么关系吗？为什么几次三番地要保宋缺？” 这个问题刘传邦确实没有很深入的想过，一直以来他就只知道吴前同倒了宋缺就没了靠山，而自己就可以从中做点事了。 他努力的回忆着，却怎么也没法确定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刘传邦有些猜疑地问：“胡镇长，他们之间真的有关系吗？据我的了解，在县里他就只有吴前同这个关系，会不会是来了之后结交的新关系？” 瞥了一眼后，胡尧澜有些失望地靠在了后背上。 没再听到胡尧澜的回答，刘传邦特意调了调后视镜的位置，发现后座上的胡尧澜竟然闭目养神着。他猛然回想起刚才的话，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即便是新晋关系，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怎么可能会如此深厚呢？也许，他的未婚妻会知道，即使不知道那他身边又多出那样一个漂亮的女人，难道就不会有所怀疑吗？ 从始至终，刘传邦的目的也就是那一个而已。 “胡镇长，他们的关系，我找人再问问，可能有人会清楚的。” 胡尧澜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 他的语气变得很语重心长：“刘镇长，你年轻，视力好，脑子也灵，要多看、多想，这样才能寻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条路。” “知道了，胡镇长，谢谢您的提醒！” “那你认为这次市纪委的究竟是谁叫来的呢？” 刘传邦想了想，低声说：“党委会议，就两个人反对处分提议。我个人比较倾向于林书记，都说她的背景很神秘、很深厚，这很符合这件事的发展轨迹。至于李镇长，我觉得他不会卷入这样的争斗中。” 看到胡尧澜点了点头，刘传邦也稍微放松了点。 “贺县长那边说，这次调动市纪委的确实是个女的，所以你的分析是有道理的。所以，要尽快弄清他们的关系，而且以后要多注意点。” “好的，胡镇长。” 不一会儿，两辆车一前一后就都驶进了吉塘镇的办公小院。 一下车，许建民就让孙洛山通知相关人员开会，他要立刻召开临时领导班子会议。 镇人大主席黄有松因病告假已近一个月，镇纪委委员谢成霖到省城参加乡镇纪委委员培训，而副镇长曲厉文则还在借调期。 所以，与会人员就只差林熙和李长丰而已。 一进会议室，李长丰就看到许建民和胡尧澜极其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哼”了一声，继续抽着那还剩半截的烟来到座位上。 他旁边的林熙则若无其事地翻看着自己的工作笔记，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表情，好像一切都跟她没关系。只是被李长丰的烟给呛到了，才转过脸看了一眼。 由于两个人今天的心情都比较好，林熙就不介意那烟味，而李长丰则沉浸在烟雾中。一个继续抽着，一个继续忍着，竟然没有什么违和感。 坐在末尾的刘传邦特意看了看林熙，他实在想不出这个美丽的女人怎么会和宋缺那种倒霉鬼扯上关系？他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一声也不吭。 实际上他还可以更放松的，毕竟他刚来不管出什么事都轮不到他负责，他可不像宋缺那样刚来就被人针对。 许建民先是对扶贫办的腐败问题进行了总结和反思，提出今后要注意的事项，最后还对自己进行了自我批评。这是标准操作流程，随后他便切入主题。 “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尽快解决，那就是扶贫办的人事安排。这次扶贫办几乎被一锅端，而扶贫工作又是我们镇，乃至整个长兴县最重要的工作，所以我们必须立刻解决扶贫办的人员问题。这样，扶贫办才能正常运转，扶贫工作也才能继续展开。针对这件事，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扫了一眼四周，一如既往的没有人说话。按照惯例，书记说完话，一般都由二把手接着讲话。即便是书记要征询相关意见，那也首先征询二把手的意见。可这次许建民却没有那么做，他直接跳过胡尧澜。 “林书记，你的意见呢？你先说说！” 胡尧澜当然感到有些意外了，但沉心一想他便猜出许建民的用意了。他们都一致认定市纪委是林熙叫来的，而他们险些都翻了船，那就先给这个漂亮的女人一点面子！ 林熙抬头看了看，几乎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脸上。但她一点都不紧张，她的美是得到见过她的所有人的认同的，关于美的自信她还是有的。 她笑了笑答道：“我没有意见，我服从组织的决定。” 随即许建民将目光又一次投在了林熙的脸上，而且带了许多的疑问。 可林熙还是不表态，这让许建民有些难办，也有些尴尬。好不容易给她一个先发言的机会，她竟然不要。可，他自己又不好直接开口提名字。 现在连唱一出双簧戏都那么难吗？一个人表演实在太辛苦了。 于是，他只能将目光转到旁边的李长丰身上。 这个李镇长还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他可不管什么发言顺序，也不管许建民是不是故意给他眼神，反正没人发表自己的意见，那他就先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认为首先要先撤销对宋缺同志的处分，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市纪委那边在宋缺身上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这就证明他是清白。既然没有过错，那处分自然是要撤销的。” 李长丰继续说：“再说了，刚才许书记不是都说了嘛，扶贫办现在是用人之际，你让人家平白无故背个处分在工作，换做你们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吗？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撤销处分。” “我不同意！”声音很大，也很洪亮。 可随后又是一个很明亮的声音，但它却显得很柔美。 “难道你在质疑市纪委的调查结果吗？” 第34章 任命辩论 胡尧澜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李长丰，又瞥了一眼他旁边的林熙后，厉声道：“我不同意撤销处分，你们当处分是开玩笑吗？那是组织决定，能简单说撤就撤吗？再说了，纪委没有查出问题，不代表宋缺就没有问题。” “照你这意思，是在质疑纪委有意包庇宋缺吗？”林熙的声音很低沉，刚才的话已经让在场的人感到意外了。 质疑纪委的调查是什么情况？ 这可是个大帽子，要知道带队是号称“官场女杀手”的秦青，谁敢接这话呢？ 胡尧澜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但硬是憋出了一些话。 “我没有质疑纪委的调查，只是随便就撤销处分是对组织威信的打击，我不同意！” 遵照贺志翔的指示，也当面保证过，绝不让宋缺好过。如今市纪委意外介入，让原本已经要坐实的处分又有变数，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即便贺志翔提不上去，但只要还在县长的位置上，那他胡尧澜仍要马首是瞻，因为那样往上走也还有希望。所以，哪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宋缺呢？ 此时，一直在察言观色的刘传邦也想着站出来表达自己的意见，当然他也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宋缺的处分被撤销的。 可正当他要试一试的时候，有人抢先开了口。 “胡镇长，这个处分是可以撤销的，它的组织流程还没有走完。” 孙洛山的声音很平静，但还不忘也给胡尧澜使了个眼神，刚才在车上他已经知道了许建民的意见。 换句话说，现在这个会议跟上次那个会议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做做样子。只不过上次是做出处分，这次是要撤销处分。 什么才是真正的官场老狐狸呢？就像孙洛山这样的，他是许建民的人，但也会暗中给予胡尧澜一些提示甚至是帮助，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从不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 胡尧澜也是心领神会， 这已经不是孙洛山第一次替他解围了。尽管阴着脸，心里极度不爽，但也没再说什么。 整一个党委会就他自己是反对的，继续坚持也没有意义，已经尽到这份上了是可以给贺志翔一个交代了。 刘传邦的脸色也瞬间拉了下来，看来得再找机会。 看着沉默在一旁的胡尧澜，许建民确认时机已经成熟，那就先顺势而为，然后再加把火。 “那就少数服从多数，撤销对宋缺的处分。” 胡尧澜看了看，嘴角起了冷笑，心中更是嘲讽：说处分是你，说撤销也是你，你还真是一棵墙头草！ “既然纪委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就说明宋缺同志是清白的，是完全值得信任的，我们之前对他的处分也是错误的，这一点我们要承认，更要引以为鉴，切不可在发生类似的事。” 果然是一把手的大局观和政治观。 “另外，宋缺同志以前在县委办工作，各方面都会有些经验，还是名校毕业生。而扶贫工作既重要又艰苦，我觉得应该要让年轻的同志往上顶一顶了，所以我提议让宋缺同志担任扶贫办主任一职，全面主持我们镇的扶贫工作。” 此话一出，随即引起了的骚动。事实上，反应最大的就只有胡尧澜和刘传邦而已。他们默认林熙给的暂代主任一职，但没有要同意正式任命。 “什么？许书记，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就算宋缺是清白的，那他才来几天，你说他有经验，我看他连扶贫工作包括什么都不一定清楚！让他来当扶贫主任，简直就是在乱弹琴。” 胡尧澜瞪大眼睛说，脸上全是愤怒的表情。心中更是怒斥着许建民：老许，撤销处分就已经给够你面子，别得寸进尺，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另外，扶贫办是吉塘镇为数不多的肥差，能为他所用自是最好，如果不能也绝不能让死对头上位。 “我同意胡镇长的意见，”刘传邦当然也不会同意的，便随声附和着，“宋缺在县委也就只是当司机而已，他具体可没有做什么工作，我以前和他是同事，我知道。所以，他没有扶贫这方面的经验。” 事实上，刘传邦说的也没错，但他看错了形势。更简单地认为只要跟着胡尧澜就还能治一治那个宋缺，殊不知现在的他们才是势单力薄的那一方。 “还有，他来的时间很短，也不可能会了解扶贫工作的。”看着没人反驳的样子，他又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这两天经过他的努力，宁怡已经对宋缺产生了一点点的怨气。要是这时候宋缺不仅处分被撤销，还当上主任，那宁怡肯定就不会再跟宋缺置气，而宁怡父母肯定也还会和从前一样对待宋缺，这样之前的努力与筹谋不都付之东流了吗？ “刘副镇长不也是刚从县里调来吗？难道你对基层工作也有经验，况且你调来的时间好像比宋缺还短，那是不是说你也”李长丰冷笑道，并没有把话全说了。 “经验是需要积累的，谁还不是摸打滚爬过来的呢？我是挺看好宋缺的，我也相信他能把扶贫办管好。” 李长丰是分管扶贫工作，可长久以来真正掌控扶贫办的却是胡尧澜。王霸三明面上就是他的人，而陆仁嘉也是站在他那一边。所以，对于李长丰的命令，他们都是阳奉阴违，早就把扶贫办搞得乌烟瘴气了。 如今整个扶贫办面临重新洗牌，他肯定是要推一个新人上去的，这样他才能真正地接管扶贫办，也才能让扶贫工作更好的展开。 “胡扯，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来当扶贫办主任，简直是对扶贫工作的极度不负责任，我坚决不同意。”胡尧澜真的来气了，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我也坚决不同意，如果出了问题谁来负责呢？”刘传邦誓死要和胡尧澜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这样做。 “既然你们说负责，那我想先问问胡镇长，当初是谁举荐陆仁嘉，而王霸三又是如何成为副主任的，现在这两个人都被查出这么大的问题，到底是谁要先站出来把这个责任给领了去呢？” 林熙再次开口了，一如既往的言辞犀利。她主要是想看看某些人的表演而已，想必现在的情形符合她的预期。 随后又冷笑道：“之前的责任自己都还不敢自告奋勇，现在却要让别人先承担将来不知道有没有的责任，你们还真是好算计啊！” 彻底就不给面子了，林熙说完后摇了摇头，又笑了笑。 都已经点到名字了，胡镇长难道还端着吗？ 当初陆仁嘉是胡尧澜极力推荐的，后来的王霸三则是他硬塞到副主任的位置上的，所以现在有人顶罪就能继续胡作非为吗？ 刘传邦心中一愣，这林书记和宋缺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就是要这样护住他呢？确实，要好好地查一查。 还有，为什么宋缺就这么有美女缘呢？ 宁怡是，林熙也是！ 第35章 正式上任 差不多得了，还等下班，赶着回家吃饭。 许建民看剧情已经演到结尾之处了，便开口做总结了。 “好了，不要再争执了，内部都不团结，哪里来的战斗力，难怪扶贫办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关于对宋缺的任命，谁还有问题吗？有就现在提。” 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还特意朝胡尧澜看了看，便又接着说：“既然都没有问题，那就这么定了，任命宋缺同志为扶贫办主任，即刻生效！” 话音刚落，胡尧澜就收拾起自己的工作笔记，准备要起身离开。如今大局已定，只能再做图谋了。 “散会！”许建民也是很配合着结束了这场情景剧。 至于还只是副镇长的刘传邦，他还能怎样呢？ 正当会议室里针锋相对的时候，扶贫办公室里也是一番忙忙碌碌的景象。 宋缺此刻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 本来扶贫办人员就不多，这一下子又被带走好几个，如今整个扶贫办就剩他和杨沫两个人，不忙死才怪呢？ 这时，只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不过现在的他只有垂头丧气的模样。 已经被撤职的王霸三带着失魂落魄的神色走进了扶贫办公室，往日里的嚣张气焰已消失不见，但当再次看到那个讨厌的宋缺时，顿时又火冒三丈。 他怒吼道：“你怎么还在办公室，马上给老子滚蛋，看见你老子就心烦。” 这种人就该有那样的结局，不去自我反省，却将怨气发泄在别人的身上。也许，他可能从未领略过什么叫“虎落平阳”的感觉？ 只是被撤职，应是万幸之事。但一旦有了这个处分，也就预示着将来没有什么机会了。 污点？官道上的岔路口，但凡出现这个，那绝大部分的人都只能从这里走下去，而不能继续沿着大道往前走。 “跟你有关系吗？你管得着吗？我爱待哪里就待哪里！”宋缺冷笑道。 王霸三被撤职的公告，党政办已经通报了，当然就不会在理会他的自以为是。 “别得意，老子就算不是副主任，这里也是老子说了算。你就等着，老子肯定要整得你混不下去。”说着便也只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似乎还真的在谋划些什么，也还是和往常一样，翘着脚，闭着眼。 宋缺真的是没空搭理这种人，更懒得搭理。 这时候，李长丰笑着走进了扶贫办公室。 “李镇长，您怎么来呢？”起身准备去打开水的杨沫在门口看见了进来的李长丰，急忙给让出了一条道。 这是分管领导，听杨沫说过，宋缺也连忙站了起来。领导突然来视察工作，要谨慎，更要有规矩。 “你就是宋缺，”李长丰走到跟前，上下打量后又继续说：“扶贫工作本来就比较琐碎，而且工作量也大，再加上这档子事，想必你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宋缺尴尬地一笑，就差说出“您老，还记得啊？”这句话了。 李长丰岂又不知这尬笑背后的嘲讽呢？但他还是微笑着继续说：“我会尽快调派人手过来帮忙的，以后扶贫办的事，你都可以直接向我汇报。这段时间辛苦一点，但也要好好地干。” 说完，竟然还重重地拍了拍宋缺的肩膀。 什么叫“直接汇报”？还有怎么就拍肩膀了？宋缺没想明白，但也随声答道：“我和杨沫会尽力的，但也希望领导尽快派人过来。” 李长丰点了点头，很真诚的笑容。 宋缺心里却有一股暖流在流淌着，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在吉塘这个地方感受到领导的重视和肯定！ “哼，没出息，给点阳光就灿烂，夸两句就上天！”一旁的王霸三小声嘀咕着，他并没站起身来迎接。 在他看来，胡尧澜还在位置上，即便被撤职了，但扶贫办依然是掌握在手里的。李长丰以前管不了，以后肯定也是轮不到他来管的。 冷眼扫了一下，懒得去计较，李长丰便稍有正色地说：“我来这里就宣布两件事，第一件事，撤销对宋缺同志的处分。第二件事，任命宋缺同志为扶贫办主任。” 话刚说完，李长丰就特意将目光投到了王霸三的身上，对于这个前扶贫办话事人的反应，他多少是有些感兴趣的。 “什么？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王霸三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李长丰。但看着那个蔑视的眼神也正盯着自己，王霸三仿佛瞬间就蔫了，眼神呆滞。 宋缺也是不禁有些震惊，尽管已经是暂代主任一职了，也想过不出意外早晚都会从代主任变成主任，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甚至比获得处分还快。 “宋主任，以后你可得管好扶贫资金，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更不能辜负领导班子对你的信任！”李长丰的话也是语重心长的。 “我一定做好本职工作，尽量不让领导们失望。”宋缺内心还是很激动的。 李长丰又一次点了点头，看来是很满意的样子。 “好，你的办公室还是原来走廊尽头的那间，等会你让小杨帮你整理整理。你现在跟我去见许书记，他要找你谈话。” 转向一旁对着杨沫又说：“小杨，那你就辛苦一下哦！”说完就往外走去。 此时宋缺却低下身子对着一旁的杨沫说：“等会儿我自己收拾，你赶快把手头上的这些给弄好。” 微笑着跟着出了门。 杨沫心中一愣，心想这个晋升速度会不会有点太快了。不过，她在内心里还是替宋缺感到高兴的。 反倒是呆在椅子上的王霸三在看见宋缺跟着出去的时候才彻底地回过了神来，这到底是在演电视剧，还是在演电影呢？ 虽然他背着处分，不太可能有当主任的机会，但做梦也没想到那个一直被他欺负的毛头小子宋缺竟然真的就爬到了他的头上。 这是什么？难道仅仅是打脸吗？这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试问怎么能接受得了呢？ “胡尧澜，你这只见利忘义的老狐狸，脏活累活帮你干了不少，甜头你也尝了不少，甚至这次连子弹也帮你挡了一些，你竟然同意宋缺做这个主任。难道你不清楚他和我之间的梁子吗？那以后我在扶贫办还怎么混？你，这是在过河拆桥吗” 越想越来气的王霸三实在是忍不了，他非得当面问一问，讨一讨说法，他站起身来，快速地走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的杨沫，忍不住说了句：“你也有今天，活该！做人做事，还是要低调点，更要有底线，不然谁都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说完，办公室里响起笑声，随后就听见有人哼着歌曲。 手牵手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背对背 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 如果听得见 它一定实现 第36章 领导嘱托 “小宋，我看过你的履历，工作满三年了，再加把劲争取早点提上副科。”和宋缺一起上楼的时候，李长丰特意提了下副科的事。 说实话，李长丰确实不喜欢拉帮结派，但培养一个相对还看得上眼的人也不错，能当成自己人固然好，当不成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工作无法推行。他可不想再像之前那样，分管的科室对他都是口是心非的。 “李镇长，哪有那么容易。”宋缺有想过，但还不敢往深了想。 “事在人为嘛！”李长丰笑道，“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 “住在锦江中学，我未婚妻以前在那当老师，我住她的宿舍。” “老师的宿舍条件差了一点，这样你先住着，我让人给你安排新的宿舍。”李长丰还是微笑着说，心里有点波动。 “那就先谢谢李镇长了。”宋缺也是连忙表示感谢。 一边笑着，一边摆了摆手，李长丰心里清楚，好人当然要做到底，这样才能更体现出真诚。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书记办公室的门口。 李长丰敲了敲门，然后就推开门进去了：“许书记，宋缺来了。” 想起那天躲在墙角偷听的事，宋缺有点紧张地看了一眼许建民。 “小宋啊，来来来，快坐。”许建民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沙发，而他也离开了办公桌朝沙发这边走来。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后，李长丰就离开了，还算有眼力。 “谢谢许书记！”撇开紧张，这时宋缺的心里就只有嘲讽了，只是他必须收敛一点。 也不客套，许建民直切主题：“之前的处分并不是我的本意，胡镇长一直坚持，而且刚好你在管扶贫办的账目，我也就不好太反驳。幸好市纪委的同志及时介入，才还你清白。从县里接受领导批评回来后，我就马上召开党委会议撤销了你的处分。” 这面不改色的表演技能确实让人钦佩，要不是亲耳听见，这份声形并貌、面容真诚的说辞很难不让人相信。 所以偷听算什么大事呢？无需纠结于此。 “那我更要谢谢许书记了。”装模做样当然要做全套了，面对这样一个资历颇深的老狐狸，一定要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这样才配得上。 “谢倒是不必了，你要能把扶贫工作做好，那就是对我对整个吉塘镇对吉塘镇的老百姓最好的交代了。可千万别学那两个，他们太让我失望了。” 痛心疾首的样子，可能更容易引起共鸣？ “许书记，您放心，我一定多学习，多请示，绝不辜负您的期待！”呵呵，好歹也在县委书记的身边待过，一些官面上的话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宋缺此刻的态度倒是很诚恳的，很坚定的。 “嗯，有觉悟就是好的开始。”许建民眼中闪过一念，随即又说：“对了，林书记以前在市里工作，见多识广，理论知识也丰富，你倒是可以向她请教一下，多聊聊扶贫的事，肯定是有帮助的。” 故意提到林熙，就是想看看宋缺的反应，也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只是从宋缺的脸上看不出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是那副毕恭毕敬的神态，也只是不停地点头附和着。 多少是有些失望的，但已经成功向林熙示好了也就可以了。 说完这些邀功或推诿的场面话后，许建民就真的开始讨论扶贫工作的事了。 有些事确实是出了事以后要说的，但有些事却也需要先做出来才能让人说。 从扶贫项目，各村情况，到扶贫资金，人员调配以及监督，许建民大体上都给宋缺说了一遍，最后还又一次强调了这个扶贫办主任的重要性。 “宋缺同志，你的位置很重要，你的担子也很重，希望你能够尽心尽力。” “许书记，请您放心，也请镇党委放心，我会加倍努力的！” 这句话表面上是场面话，但实际上也是宋缺心中所想。 离开书记办公室后，那份激动还在，但心里也多了许多的疑惑。 几天前，许建民才毫不留情地把他拉出来当替死鬼，现在却突然坚定不移地对他提拔重用，态度转变之快让人瞠目结舌，也让宋缺的心里多少感到有些不踏实。 感觉似曾相识，两次成功脱险，秦青都是转折点。 宋缺没有第一时间返回扶贫办，而是下了楼梯后来到车旁给宁怡打了电话。 “你还给我打什么电话？我的主意你不接受，还说不让我管你的事，你眼里还有我吗？”电话一通，宁怡就开始抱怨起来。 对上次在电话中吵架的事，她还耿耿于怀。明明是为了宋缺好，到头来却都是自己的不对。也许，更多是因为宋缺被处分导致无法提副科的事而感到失望的。 “宁怡，我的处分已经被撤销了。”对于宁怡一上来就开始数落，宋缺心里其实是很不舒服的。但毕竟感情还在，他终归还爱着她。 “什么？这就撤销呢？”如此之大的转变，换做谁都不会轻易相信的，包括宁怡在内。 “是的！” 接下来，宋缺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都讲给了宁怡听。 果然他猜的也没错，刘传邦并没有将他的好事告诉宁怡，心里又对这个人多了一分的鄙视。 说完，明显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宁怡心情究竟有多好。 “不错不错，”她开心的说道，“那你现在也算是个中层干部了。” “可惜还不是副科，进不了领导班子。”宋缺苦笑了一声。 “你才知道啊！”说到“提副科”，宁怡就好像被什么给卡住脖子一样。“你不要松懈，必须尽快提上副科，不然我爸妈也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 “嗯，我知道。那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呢？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语气变得有些暧昧，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是关于男女之间的特有信息。 作为未婚妻，宁怡当然知道什么叫小别胜新婚。可这个“副科”似乎犹如魔咒般让她不得不放弃身体与精神的欲望：“去你的，反正你提了副科后想怎样就怎样，但提之前想都别想。” “提副科不仅要有关系，更得有时机，哪有说的那么轻巧，关键是我憋不住啊！”虽然有些失望，但宋缺并不打算放弃，这招可是屡试不爽的。 可他明显低估了“副科”在宁怡心中的位置！这么说，这个副科是她在现在同事跟前能够昂首挺胸的基础。 也许以前在锦江中学的时候对这些并没有那么在意，可她现在是在长兴中学，是县里唯一的一所达标中学。成绩并不是最好的，但福利却是很不错的。所以，很多人都想进，当然能进来的都不是简单的。 “那是你的事！” 一句冷漠的话从电话那头传到了宋缺的耳朵里，让他瞬间没了兴致。 这招，已经不管用了。 他好像有点失望，但并不是对自己没有绝招而感到失望。 “好！” 第37章 宋主任好 沉默了大概有二十秒的时间。 “我跟你说，现在就有一个机会。”宁怡还是决定再逼一逼宋缺，至于宋缺所想的事，也和她所说的一样。 这个“副科”，就是分水岭！ 她继续说：“我听说新书记的任命很快就下来了，是空降过来的，并不是贺志翔，到时候县里肯定会有干部调整的。你要想办法抓住这个机会，看能不能搭上新书记这条线，那提副科不就没问题了吗？” 要不是上次听到许建民和孙洛山的对话，他可能对宁怡的话表示很震惊，一个圈外人竟然比他这个圈内人还清楚，可如今他对此也不以为然了。 再说了，新书记可是从省里来的，那么远怎么可能扯上关系，更别说要搭个顺风车提上副科，这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但是，为了缓和关系，宋缺也没有再反驳什么，只是表示自己会想办法，会努力，会尽快提上副科的。 听到宋缺还是在避重就轻，宁怡敷衍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官场就是个名利场，关系网越大越密就更能保护自身的利益。而身处其中的宋缺竟然仍毫无觉悟，那早晚是要吃亏的。 宋缺也郁闷不已地回了办公室，他前脚刚进，王霸三后脚也跟着进来了。 从他难看的脸色上可以看出，他在胡尧澜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确切地说是刚进镇长办公室就被轰了出来。 果然是卸磨杀驴，功劳没有了，苦劳还不被承认。胡尧澜就是觉得王霸三没有了利用价值，便直接一脚踢开了，做得太过了！ 王霸三咬牙切齿地盯着宋缺看，仿佛一切的缘由都在他身上。 “宋主任，这是李镇长刚从其他部门给我们扶贫办调过来的三个人。”杨沫还有些不习惯宋缺现在的身份，虽然还算熟，但毕竟在办公场合。 听到这么说，宋缺还是有些惊喜的。没想到李长丰的效率如此之高，的确有军人的做派。这样，扶贫办也算真正完成重组了。 “宋主任好！” 三人也都是吃过几年公家饭的，当然清楚如今镇政府已经变天，那扶贫办肯定也是只有宋缺说了算。 至于王霸三，已然是失势的结局，想必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心点、恭敬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这一声“宋主任”，叫得宋缺心里微微地抖着，还是多少有些不适应身份的转变。 “大家好，以后还请各位能够尽心尽力。我们的工作很多很难，但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用好每一笔扶贫资金。” 宋缺的话有些严肃，是就职宣言，也是对整个扶贫办制定了总方针、总政策。 “呵呵，口号要是真能用，那还拨什么补助资金。”王霸三的声音不大，却让其他人听得很清晰。 当所有人都盯着他看时，他却拿起一份文件挡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嘴里又碎碎念道：“扶贫的水深着呢，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还想做出一点事来，还真当自己是李嘉诚啊！” 宋缺当然不会理会，但有句话还是听进去了。想要真正地帮到老百姓，确实要把口号落实到实际的扶贫工作中。 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宋主任，不好意思啊。刚才在忙，还没来得及帮你收拾，现在我来！” 杨沫说着就赶忙动起手来，而新来的三个也都过来搭把手。 “小沫，我以后就叫你这个名字！”看着杨沫点了点头，宋缺又继续说道，“你道什么歉，我都跟你说你忙你的，我自己来。” “听见了没有，给人家当舔狗，人家都还嫌弃你。还不都给我坐回去，听到了没有。”王霸三对于杨沫等人的举动是相当的不满，他现在拿捏不了宋缺，难道还拿捏不了这几个吗？ 不过，以前还是副主任的时候，杨沫就不把王霸三当回事，擦桌子就不用提，就连给打杯水都是做梦。如今杨沫却对宋缺这么毕恭毕敬的，他心里的落差一下子就出来了。 “王霸三，我们想帮谁就帮谁，你管得着吗？你还以为现在扶贫办还归你管吗？我们还听你发号施令吗？你不会是还再做梦！醒醒，扶贫办已经不是你一手遮天的时候了。现在宋缺才是主任，不仅我们归他管，你也归他管。” 虽然以前就不把他当回事，即便认定自己这个通过公考的公务员没那么容易就被人弄走，但还是忌惮王霸三总拿前途来威胁，所以也都忍了下来。 现在不一样了，扶贫办由宋缺当家，她无需在给王霸三任何面子，反而要好好地出一出那憋在心里好久的怒气。 “小沫，不用多说。明天早上九点，我们所有人在这里开会。”宋缺也不想这种争吵继续下去。 说实话，刚接手他可不想让领导就知道扶贫办有不和谐的声音存在。 “哦，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就你还想着开会呢？”王霸三还再冷嘲热讽，每一次宋缺一开口他心里就更加不平衡。 以前扶贫办可都只有他在发号施令，就连陆仁嘉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来指挥。而现在宋缺的每一次发号施令就仿佛是在他头上拉屎，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表现得格外地极致，这就更加坚定了要整倒宋缺的决心。 在众人的帮助下，宋缺很快就搬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从进入办公室时起，他就都在思考如何开展接下来的扶贫工作。 这是他第一次深入基层第一线，在这之前都是无法想象的，难免有些措手不及。在回想起在洋后村的短暂接触，更觉得扶贫工作的困难和复杂。但庆幸的是，困难是有，可兴奋明显要多得多。 从办公室出来后，天已经黑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党政办的程之威给他送来了新宿舍的钥匙。 “宋主任，可真是让人惊喜，估计坐那过山车都没有你刺激。” “程秘书，是想挖苦，还是讽刺，又或者是羡慕呢？” “都有，反正我是没那种命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宋缺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他起身招呼着程之威坐到沙发上，自己则给他倒了杯水。 于是，两人便又聊了起来。 大概十分钟后，程之威告诉说办公室里还有点事，便离开了。 没走出几步又返回来说：“你的新宿舍是在锦江中学的家属楼，可别走错了。” 点头示意后，宋缺突然想起，小熙住的不也是家属楼吗？ 想到此处不禁就笑了起来。 回宁怡以前的宿舍收拾东西，拉着行李箱就去了家属楼。 宋缺知道，家属楼里都是两室一厅的户型，放着那么大的房子不住那应该都是傻子！ 再说了，要是哪天宁怡来了，是可以从这个房间再到那个房间最后到客厅的。 想必此时宁怡会回他一句：坏东西！ 第38章 对门小熙 家属楼在学校的最外围，但却是临近街面。本来就是商品房，自然要和宿舍楼区分开。 宋缺往校门口这边走，因为之前去过小熙家，便很快就找到了。 想到以后可以蹭小熙的饭，不禁又笑了起来。 等他照着钥匙上的编号找上楼的时候，才发现给他安排的新宿舍居然就是小熙的对门。 可真是有缘分啊！ 本想着去敲门，可想到上楼时发现小熙屋里没有灯光，想必早就睡了，便不再去打扰了，还是先回自己那里收拾下。 等明天小熙看到自己搬到她对门，肯定会很惊讶，也会很高兴的。 屋子格局跟小熙那边一模一样，各类简单家具电器也都配置齐全，但咖啡机、面包机等这些小资小调的大城市东西都没有，此时便觉得小熙更有意思了。 正收拾着东西，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会是小熙吗？她还没睡？ 果然从门眼里发现，确实是小熙，便急忙开了门。 小熙穿着睡衣，头发散在肩上，眼神朦胧，睡意惺忪，却更显出女人味。 盯着足足看了有十几秒钟，宋缺的脸还是红了起来，连忙转移注意力：“小熙，我看见你屋里没灯，以为你睡了。” 小熙当然也能感受到那种异样的目光，便轻笑出声：“我是睡了，这不你都搬来了，我不得来看看嘛！还挺快，我以为最早得明天。” 宋缺挠了挠头，突然反应过来，疑惑道：“啥？你早知道我要搬过来？” 原本以为小熙见到自己搬到她对门会惊讶，可不曾想她似乎早就知道了。 没有回答，直接岔开话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见小熙不想继续刚才的问题，宋缺便也识趣地缓缓说道：“我是个大老爷们，哪像你们这些千金小姐，就换妆品可能就要装一大车，我就几件衣服而已。” “怎么呢？舍不得赚钱给女人花吗？要是这样，做你的女人还真累！”、 小熙摇了摇头就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感觉情绪有些不对，宋缺连忙解释道：“破坏你的美梦我都过意不去了，哪还能让你动手呢？这不显得我多没君子风度，哈哈哈！” 说完，比着一个手势在脸上，引得小熙也笑了起来。 “看来今天心情挺好的嘛！” 宋缺随即点了点头，便把今天发生的事都说给了小熙听。 很奇怪，这时候就不禁想起了小雪，她和小熙总有那么些相似处。 当然，谈话的内容并未涉及和宁怡通话内容。 原因主要有：第一，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起自己的未婚妻多少有些不适合，第二，他不想让小熙认为宁怡是个看重权利的人。 “那挺好的，以后更得好好干了。既然要保住你的君子风度，那我回去继续我的美梦。你也早点休息，可能接下来会很忙。”小熙若有所思的笑道。 也许是小熙的笑声打乱了思绪，宋缺对这话并没有多想，就也笑着答道：“好的，晚安！” “明早，一起跑步？” 临出门前，小熙转过身问道。 “可以！” 小熙回自己屋子，而宋缺很快就收拾好了。洗了个澡，躺下便很快睡着了。 人，一旦顺心顺事的，一切就都有了规律。 次日早上。 小熙刚下楼来，就看见宋缺已经做好准备活动了。 简单伸展了一下身体，两人便开始跑起了步。 期间，偶然有过短暂的交流，但更专注于跑步。 大概绕着学校操场跑了近二十分钟后，就都结束晨练返回了各自的屋子。 刚收拾完，小熙就来敲门，说道：“宋缺，面包牛奶能不能接受？能接受就过来吃早餐。” 住小熙对门的一大好处就是蹭饭，这是宋缺搬到这里后最早认定的。 “有吃的当然好了。”说完就开门过来小熙这边。 小熙的生活过得很精致，早餐是牛奶面包，可面包上还抹了芒果味芝士，而宋缺的盘子里还多出了一个煎蛋，看起来是特意做的。 还真别说，男人就是学不来女人的这种小情调。 “又不是第一次来，就不要装害羞了。”小熙看着宋缺迟迟不动手，便调侃道。 “哦！”宋缺愣了一下，就开始吃了起来。 说实话，宁怡都还没这样给他做过早餐。 “我这边就只有原味和芒果味芝士，给你加了芒果味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对吃的，我可不挑剔的。”宋缺一边吃着一边笑着说，“不过，真的是很好吃，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吃到这种高大上的早餐。” “你未婚妻没给你做过吗？很简单的，又不需要什么大厨艺。” 看见宋缺脸上的尴尬，小熙便没再往下说。 “吃饱点，今天你会有个大惊喜。”先吃完早餐的小熙突然对宋缺笑着说道，脸上也满是期待的表情。 “什么？”宋缺差点被牛奶呛到，随后又问，“什么惊喜？” 小熙笑了笑，故作神秘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站起身，到沙发上拿起背包就往外走。 “我先走了，你吃完记得要锁门。” 一转脸，小熙就已经离开房间了。 宋缺也赶紧将剩下的那块面包拿在手上，右手端起杯子将牛奶一口气喝完，还不忘将杯子什么的都放到洗碗池里。 他看了看时间，就一口咬着面包，一边放水到池里。三下五除二，杯子，碟子，勺子都洗好了，晾在架子上，他便出了屋子。 一顿操作，他早把小熙所说的惊喜都给忘了，下楼就朝办公小院快速走来。 走进办公室， 除了王霸三，其他人都到了。 一看时间，还差十分钟就迟到了，有惊无险啊！总不能刚上任，就先打自己的脸！ “宋主任，早！” 看到宋缺进来，几个人都起身打招呼，宋缺一边回应着一边示意都坐下。 “小沫，昨天我特意让你通知王霸三今天早上九点必须来开会，他是怎么说的？”看着那个空位置，宋缺的眉头皱了起来。 对扶贫办的所有人一视同仁，才能服众。作为扶贫办一员的王霸三，宋缺当然不可能放任不管，这样难免落人口舌。 “我已经通知他了，可他根本就不屑一顾，还说你管不来扶贫办，早晚得出事。”杨沫也是基本将原话说了出来。 只是让杨沫现场再给王霸三打电话，宋缺也没多说什么，更没有恼怒。 可是，接连几次都没打通，再打就已经关机了。 此时宋缺心中才冷冷地暗笑，就怕王霸三顺着他的意来，什么都逆来顺受。而他还这样肆无忌惮，正好给宋缺拿他开刀的借口。 等到九点，宋缺准时召开会议。 自上任后的第一次会议。 第39章 重罚老王 经过昨天一下午的思考与分析，宋缺对扶贫办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也制订出了初步方案。 贫困户补助，扶贫资料等工作交给新来的三个人负责；财务方面的工作则安排杨沫具体实施；至于发展产业，修通道路，以及改善环境等有关脱贫致富的具体工作则由宋缺亲自来抓，杨沫从旁协助。 涉及个人相关福利的方面也都做出说明，主要是指扶贫工作中的加班费，驻村的通讯费，餐费和车费等，都要向杨沫申请并做好登记。 听到有钱拿，大家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先别谈那些崇高的理想，养家糊口都成问题还谈什么理想万岁！ 宋缺将各项工作都做了相应的安排，但也把王霸三排除在外了。既然他还那么不识时务，那就没必要再留面子给他。 鉴于前任事大，宋缺绝不会萧规曹随的。工作部署完毕，当然要立新规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管在哪里或做哪件事都要有制度、有规矩，不然就会乱套了。从明天开始，无论迟到或早退，第一次罚款一百，第二次三百，第三次直接扣除当月绩效一半，第四次扣除当月的全部绩效，所有罚款都在绩效里扣。” 奖惩有序才能将制度推行下去。 “小沫，你以后也负责每天的考勤工作，包括我在内你都必须严格执行。”神色严肃，语气坚定，看不出有表演的痕迹。 杨沫也是有些惊讶，她确信宋缺是真想管好扶贫办，而财务和考勤都交给她来负责，明显也是得到了重用，所以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还有今天王霸三无故旷工，情节严重，态度恶劣，这个月绩效和补贴全部扣除。”宋缺最后冷冷地说道。 一说完，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显然是很震惊的，其中当然包括杨沫。 杨沫最清楚王霸三的为人，也猜到宋缺肯定会给他一点颜色，但从未想过会直接拿工资开刀，这可能已经触碰到王霸三的底线了。 对于另外三个新来的，虽对王霸三的事也有耳闻，当然清楚他是个官场老混子，但也没想到宋缺一出手就是一记重拳，不免对这个新主任有所忌惮。 看到众人的表情，宋缺却是很满意的。 杀一儆百，他就是想要这种结果。拿王霸三来立威是最好的选择，也会展现出最佳的效果。如果不打掉这个自以为是的出头鸟，那以后谁还把他这个主任当一回事呢？ “小沫，等会再给王霸三打电话，告诉他，第一次就算是小惩戒，如果再犯，那就交给纪委来处理。” 包括杨沫在内，几乎都傻眼了。这还叫小惩戒，断人财路可是大忌！ 作为官场老混子，王霸三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呢？估计，非得弄个你死我活的地步才会罢休。 可究竟是宋缺立了威，还是王霸三不服软，其他人竟有点好奇的。 “以后扶贫工作都会实行绩效考核，做得好绩效就好，那相关补助也就多，相反也就少了。当然，王霸三这种情况，我并不希望再次出现。说实话，扶贫工作很辛苦，就拿那么点基本工资，大家可能会有想法，这个我理解。所以，我才更要赏罚分明了。” 宋缺稍微停顿一下，特意扫了一眼，又继续说：“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他前脚刚进办公室，后脚杨沫就来敲门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互相看了看对方，杨沫首先讲了起来。 “主任，你这个会不会罚得有点太重了，他肯定是不会接受，说不定还会报复你。” “他是不会接受，但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再说了，他什么都没干，凭什么跟其他人拿一样的工资呢？一直都这样，你们心里会平衡吗？” 说到点子上了，杨沫犹豫了片刻，仍有些担忧地说：“这个我知道，只是他一直都很霸道，我还是有点担心。” 宋缺笑了笑，他知道杨沫是在为他考虑，毕竟他和王霸三的矛盾杨沫也清楚。 但他还是微笑着对杨沫说：“小沫，没事的。我就怕他不给我来真的，要是他敢耍横，我正好彻彻底底地治治他。话说回来，如果任由他这样我行我素，那我这个主任还当不当，那我还有这个本事来当这个主任吗？” 一语中的，如果不“拿下”王霸三，整个扶贫办的工作都有可能会停滞。这可不是什么危言耸听，要清楚王霸三是地地道道的吉塘人。 而同样作为吉塘人的杨沫，当然更希望把扶贫工作做好，这样才能让吉塘真正的脱贫致富。想到此处，她也坚定了信心：“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的。” “好，我也相信你会做到的。所以，你得好好地管好咱们扶贫办的钱袋子。之前扶贫办会出那么大的事，主要就是钱袋子里的钱让人随便乱花。只要把所有钱都管好了，就不会出大事。” “这样，以后要是没有我的签字，谁都不能动扶贫办的一分钱。因此，你可得顶住压力了，我怕将来可能有人会在你身上做文章。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我就站在你身后。” 听宋缺这么一说，杨沫心里就真的哆嗦了一下，作为新人或者女人，她是未曾想到过这个问题的。但随后她就很平静了，而且很坚定。 “放心，包在我身上，一分钱我都不会让它出错的，也都会用在需要的地方上的。再怎么说，这里是我的家乡。” 杨沫郑重的声音，让宋缺多少有些感动。对于家乡的情感，可不是简单的话语就能描述透彻的。 直至下午三点过，王霸三才怒气冲冲地走进扶贫办公室。 在杨沫打第七次电话的时候，他才最终接了起来，听到杨沫给他转述了宋缺的话之后，整个人就都快气炸了，赶紧就来了扶贫办。 在自己办公室里，宋缺就已经听到了王霸三骂骂咧咧的叫声。 果不其然，骂声突然就没了，可他办公室的门却被踹开了。 王霸三快步来到他的跟前，用力地拍了桌子后就指着他大吼道：“姓宋的，你凭什么扣老子的钱？” “你说凭什么？”宋缺还是坐在椅子上，很淡定地说，“就凭我是扶贫办的主任。” “我操xxxx”王霸三扬起一拳就朝脸上砸过来，可被宋缺一个后仰就躲开了，顺势就站了起来。 “王霸三，这是镇政府，你可想清楚了。还有你身上还有处分，你确定要打我吗？那你就别想在这里混了。” 准备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扬到半空中的手也放了下来。尽管气得直打哆嗦，但宋缺的话一点都没错。 背着处分，又公然殴打科室主任，再有人落个井下个石，被开除也是正常的。所以，他只能强忍住怒火，指着宋缺放狠话：“你给我等着，咱俩没完！” “记得明天别迟到了，否则今年的绩效就都被扣光了。”宋缺笑着提醒道。 说真的，立威确实要挑刺头的来，但点到为止才是最理想的效果。 王霸三，是准备要鱼死网破，还是接受招安呢？ 只不过，那一副不死不休的神态让人有些担忧。 第40章 小熙书记 王霸三气冲冲地又出了办公小院，宋缺则再次回到椅子上。 他和王霸三当然是还没完，只要王霸三还是扶贫办的一员，他都不可能放任他继续嚣张跋扈。 如果真的没办法挽回，那就想办法将他弄出扶贫办。 正当想着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的时候，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了。 好像是第一次。 “喂，宋主任，我是程之威。林书记让你去她的办公室，说是要对你进行组织谈话。” “好的！” 听到答复后，程之威就挂了电话。 组织谈话是干部任免的正常流程，正常情况下是要在任命之前或者是违纪之后。宋缺调来吉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又已经接任扶贫办主任一职，事实上早就应该走这个程序了。 所以，宋缺对此并不感到有什么意外，反倒有些好奇。 林书记，终于可以真正认识一下这个林书记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三个字，而且在别人口中，这个林书记已经帮他说过好几次话了。 除了好奇，宋缺更感激这个素未谋面的林书记。 如今想到即将要见到这个传闻中的最美女书记，心里多少是有些激动的。 坊间早有传闻，说这个林书记可是吉塘镇最美的女人，真不知道长得到底有多好看。 想必，再美也不会比小熙美，同样也不会比小雪美！ 宋缺不敢耽误，也不想磨蹭，带着工作笔记就来到了林书记的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敲了敲门，心是砰砰地跳着。 “进来！” 从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推门而进，也就刚刚才跨出三四步的样子，就清晰地看见办公桌前坐着一个正微笑着看着他的女人。 确实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但是，宋缺整个人却惊呆在了原地，脑子也在嗡嗡地作响。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认识？亏你早上还吃我做的早餐了。” 宋缺的表情完全在林熙的意料之中，轻笑着看着他，想象着接下来会是怎样的表现。 足足十几秒的时间，宋缺才稍微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就是林书记？” “那就得问你有没有走错办公室呢？还有，我人都坐在这里了，你觉得还有假吗？”林熙还是笑着说，“好了，别傻站着，进来坐。” 招呼着往沙发这边来，林熙自己也起身离开办公桌。 拖着有些麻木的双腿向沙发这边来，而整个人却依然处在极度震惊之中。 小熙？林熙？小熙就是林熙？林熙就是小熙？ 来到沙发旁，却还只是木讷地站着，直到林熙招呼他坐下，他才缓缓地坐下。 “谢谢小林书记！” “紧张什么呢？是我变丑了吗？也就两三个小时不至于！平常见了我，不都是眉飞色舞吗？怎么就变得这么扭扭捏捏呢？难道早上才跟你一起跑步吃早餐的我，成了你领导我就变成陌生人了吗？” 看着手足无措的宋缺，林熙不禁调侃道。 “不是的，林书记，我没有我”要是在早上，宋缺肯定果断回怼，可现在却陷入极大的尴尬中，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毕竟身份已经发生巨变，一时间里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熙。 “行了，没外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小熙。你喝茶？还是喝咖啡？喝茶，就自己泡。”说完就起身来到办公桌前，端起放在上面的杯子，拿到鼻子处闻了闻。 还稍微地停留了一小会儿，就想让宋缺能放松一点点。 宋缺急忙拿着杯子到茶几上泡茶，这一番操作后，确实转移了不少的注意力，多少也让他的心情平复了些，于是便鼓起勇气说：“小熙，我是真没想到你就是林书记，以前我总听他们说林书记可神秘了。” 没想到，宋缺竟然还是还“小熙”给叫出了口。 这一话，还真引起了林熙的好奇心，便问道：“他们都说我什么？” 关于传闻，林熙肯定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能从宋缺的口中说出来，想必会有另一种的味道。 宋缺又挠了挠头，羞涩地说：“都说你漂亮，有背景，是吉塘镇的第一美女。还说你高冷得很，冷若冰霜，独来独往，喜欢凶人，但这个明显就是在胡说八道，真不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 已经回到沙发上的林熙一直就将柔和的目光投在宋缺的身上，听到这么说便还是轻笑道：“他们都没说错，我就只是没对你凶罢了。” “啊？真的假的？”宋缺顿感万分尴尬，“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你是锦江中学的老师？” “你确定我有这么说过吗？那是你潜意识认为我住在学校，就应当是老师。” 毫无反驳的机会，现在仔细回想起程之威昨天给他钥匙的时候说的，锦江中学的家属楼里有十套两居室是归镇政府使用的，应当就是给镇政府的某些领导准备的，那林熙住在那里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宋缺静静地喝着茶，脑海中却浮现出从他到吉塘镇后所发生的事，忍不住抬头盯着林熙看，脑子也飞速地转了起来，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个中缘由。 “又这么盯着我看？难道真是我变丑了？还是我脸上长花？”林熙翻了个白眼。 “没没没，小熙，我不是故意的，你就是吉塘镇最美的女人，这点他们的眼光还是没问题的。”连忙解释道，希望能缓解下这尴尬的气氛。 “行了，有什么问题就问，别婆婆妈妈的。” 林熙也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确切地说要是没有疑问，那才是最大的疑问。 “小熙，我到吉塘后一直都被人针对是不是你一直在帮我？尤其是这次不仅帮我撤销了处分，还把我推到了扶贫办主任的位置上来，是不是都是因为你？”宋缺很认真地问着。 顿了顿后，林熙也正色道：“我是帮过你，但这次市纪委来查，撤销对你的处分等一系列事情，关键因素不在我，我只能算是顺水推舟，而让你当扶贫办主任则是许建民自己的意思。” 她早就猜到宋缺会这么问，所以也就想好了相应的措辞。事实上，这样说逻辑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将决定性的因素给隐藏了起来。 原以为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但现在反而更加的疑惑，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些。 “怎么，还有疑问？”林熙也知道逻辑讲得通，但情感上是说不清的。 宋缺点了点头，又继续问：“之前让我当替死鬼的是许建民，而现在让我当扶贫主任的也是他，他究竟想干嘛？” 他还是很难想象一个人的态度会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之大的改变，尤其在领导岗位上的人。 如果这只是许建民挖的坑，那他就不得不防着点。要知道贺志翔还是县长，而胡尧澜也还是镇长，而王霸三也还在扶贫办。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似乎又没有太大的变化。 第41章 突遭袭击 也许是最近几天内所遭遇的过山车式事情让事宋缺变得有些敏感，但林熙却很能理解他的担心。 身为官道上的人，确实需要比普通人更具敏锐性。 起初林熙也是有些震惊，虽然是她让宋缺暂代扶贫主任的，可她也没想到许建民在党委会上会力挺，明显是在向她示好。这样想，他推宋缺出来就可以理解了。 “他能干嘛呢？他让你当，你就好好干，别整天想着这个是阴谋，那个是阳谋。说到底，只要你不犯错，别人即便想给你挖坑也不见得就挖得成功。即使成功了，那你也是能跳过去的。”林熙也是很认真地回答。 “还有，只要你在扶贫办主任的位置上干出成绩来，那提上副科也是早晚的事了。所以，不用想别人要干嘛，只管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那晚听到宋缺和他未婚妻的通话，林熙知道“副科”对于宋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她并不想宋缺过多纠结在如何防范敌人的小动作，而是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做出成绩来。 “放心，不还有我吗？”林熙再次笑着说道。 宋缺点了点头，表示出感谢，而小熙说的正是他心中所着重考虑的事。 一番“相识相认”之后，便是正式的组织谈话了。宋缺说了目前所发现的扶贫办积压着的烂摊子、旧摊子，并表示解决这些问题可能需要多一些的时间。 其中，着重提到了一家化工厂。那是几年前由陆仁嘉引进来的，当时给予了巨大的优惠政策，实际上就是给了很多的补贴。虽然解决了不少的就业问题，可随着化工厂的发展，他的污染问题也日益突出。 由于环境和水资源受到污染，很多农民的土地种植、收成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似乎在加大。 另外，化工厂产品迭代，生产工序和机器也存在更新换代的需要，越来越智能，越来越高效的机器已经不再需要那么多的人工，所以有不少以前的化工厂工人因此就下岗了。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例子，估计还有类似的问题存在。听到此处，林熙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叮嘱着宋缺要继续留意化工厂的情况，也要向县生态环境局反映相关的问题。 从林熙的办公室出来后，宋缺的心情格外的好。 人生无处不相逢！ 谁又能想得到林书记竟然就是住对门的小熙。 心情好了，也就更有工作的劲头了。宋缺回到办公室继续加班加点，就像小熙书记说的那样，扶贫办遗留下来的烂摊子实在是千疮百孔，需要做大量且细致的梳理工作。 一直到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宋缺才准备回去。 既然是贫困镇，当然也就没有大城市般的灯红酒绿了。差不多九点后，整个乡镇街道基本就没人了，应该都早早地进入了梦境，毕竟梦里什么都有。 宋缺这几天都在加班也就习惯一个人的街道了，只不过这两天路灯坏了，他只能打着手电筒沿着回家属楼的路慢慢地走。 可就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宋缺身前身后却突然同时传来了几辆摩托车的声音，巨大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宁静，而强烈的大灯晃得他一时半会也睁不开眼睛。 没等反应过来，一根木棍就被抡了起来，狠狠地抽打在宋缺的后背上。 一个趔趄，惯性地往前踉跄了几步，幸好没有跌倒。 后背火辣辣的感觉让宋缺体验了十几秒后，才显现出它的疼痛感。 正当宋缺的注意力集中在后背的时候，从摩托车上下来了五六个人，借着灯光看起来是彪形大汉，一个个手里还拎着木棍，凶神恶煞地朝他这边冲过来。 “你们是谁？想干嘛？知道我是谁吗？知道公然围殴国家公职人员的后果吗？”一连串的问题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那些人依然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靠近宋缺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大声地说道：“我呸，你他妈算个球，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们今天也把你给废了，叫你还敢随便扣别人的钱。” 就在喊话的时候，宋缺就在想放眼整个吉塘镇跟他有过节的，而且会用这种手段的除了他也就没别人了。刚听那么一说，他就更加确定就是王霸三搞的鬼了。 他挺了挺腰，厉声大喊道：“王霸三，有胆量找人教训我，没胆子露面吗？还真是个缩头乌龟，你就不是个男人！” 依王霸三的性格，肯定是要亲眼看到宋缺受到教训的，所以他大概率是会藏在某个角落暗中观察，然后适时地出来炫耀，唯有这样才能消除他心中的怒气。 要不是心理变态的人，还有哪个男人在被骂不是男人的时候还能忍气吞声。虽然宋缺不知道谁有这个本事，但他很确定王霸三没有这个忍耐力。 果然，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宋缺，就别死鸭子嘴硬了，等会把你揍得满地找牙求爷爷告奶奶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王霸三手上也提着一根木棍，时不时地转动着木棍，很熟练的样子。难怪早年认识他的人都清楚，他就是混这口饭的，原来是重操旧业啊！ “老子的钱，你敢扣一次，老子就让人揍你一次。”王霸三已经走到了人群前，随后笑着说：“忘了跟你说，这里的监控早就坏了，就算是打残你，谁也查不到。” 说完这句，王霸三向后退了退，然后发出命令：“一起上，给我好好地收拾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崽子。” 既然都做到这份上了，不给点颜色让宋缺看看，还以为从此以后就可以爬到他的头上撒尿拉屎了，那以后不是谁都可以对他大呼小叫的。 然而，宋缺却泛起了冷笑，对着王霸三又是大声喊道：“老王啊，谢谢你的提醒！要不连你也一块上，在一边看着哪有直接参与进来好玩。反正，我是真的好久没有动动身子了，所幸今天就领你老王的情了。” 说话间，宋缺已经脱掉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小背心，一副极佳的身材展现在眼前。 胸肌轮廓清晰分明，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散发着原始的野性力量。肱头肌微微隆起，肌肉线条流畅有力。背阔肌的线条如同展开的翅膀，充满了张力和动感。 很想问一问小熙，那日是否已经领略到那八块腹肌的独特魅力！ 宋缺朝着那几个混子勾了勾手，王霸三虽然还只是站着原地，可他的好兄弟哪里能容忍这样的挑衅呢？全都抡起木棍，一起猛冲了过来。 一个右侧身躲过一棍，一个左侧身刚好又躲过另一棍，紧接着转过身用力一踢，便将后出棍的那人踹出数米远。又晃过一个身子，一记势大力沉的右勾拳直接将人打趴下。接着正面一脚踢在肚子上，那个人便仰面躺在了地上。 短短两分钟不到，宋缺就已经将人全部放倒在地，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让人瞠目结舌，就连王霸三这个似乎见过世面的人也震惊不已。 宋缺？ 在哪里练过？师承何门何派？ 怎么会是个武林高手？ 第42章 不服就打 呆立在原地足足有十来秒钟的时间，王霸三才稍微恢复点了神志。 “老王啊，你应该没看过我的履历！哎，你应该看一看的，尤其是我在部队的那一段。我可是全区的格斗冠军，虽然很久没动手，可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来，你也来领略一下我的风采！” 笑着说完就朝王霸三这边走来。 这笑声在王霸三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可看到自己带来的人都已经被打得起不来了，他也吓得双腿发软，急忙调头就跑。 在这种乡野村间怎么会有身手这么好的人！ 可宋缺哪里肯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快速向前一把就抓住王霸三的肩膀，顺势一个过肩摔，“砰”的一声巨响，王霸三已经被摔在地上了。 不彻底把他打服，估计这事永远都没完。 宋缺心一横，举起拳头朝着脸上就是一拳，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 疼得王霸三嗷嗷直叫，但宋缺仍不停手。因为王霸三嘴里还骂着，根本就不想服软。 大概两三分钟后，王霸三终于是扛不住了，开始服软：“好了，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再打，我就被你打死了。” 听见认怂，手也打得有点累了，索性就先停下来。 王霸三见状，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几米远，又开始叫嚣起来。 “宋缺，你这小杂毛，有本事就打死我啊！”他当然清楚宋缺是绝不可能会把他打死了，其实就那些拳头也没见用多大的力气，但总得装得硬气点！ “啪！”很重的一声，嘴角都出了血。 就在王霸三又叫嚣的时候，宋缺就已经又来到他的身前了。他可不这么惯着王霸三，刚才那记耳光是正手的，现在反手又来一记。 “我说老王，能别装嘴硬吗？我是不会把你打死，你也知道我也没下重手，但我还是可以把你打到进医院的，你信不信。” 说完就又抡起拳头，这次的力度明显比刚才要大得多。 其实，宋缺是真不想用这种极端手段来解决问题。但是，今天如果不能彻底地将王霸三收服，还不知道将来他会有什么小动作呢？所以，得打，得放开尺度却又掌控分寸的暴打。 “宋缺，别太狂，我等会就去报警，我看你还怎么在吉塘混下去。”王霸三还真是有点骨气的，硬是咬着牙忍住疼痛。 多少年过去了，在吉塘这个地方，还有谁不认识王霸三吗？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呢？今天被一个毛小子暴揍，如果这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那以后还怎么在吉塘混呢？ “报警？”宋缺停了下来，确实是累了，就顺势坐在地上，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你带人堵我，偷袭我，我反击那叫正当防卫。你不报，我也要报，可惜你不是说这里没监控吗？那你就不能怪我了，得打过瘾了我才会停手。先休息下，等会接着来。” “你”没想到，宋缺竟然也是个耍流氓的主。可他说的也没错，这里确实没监控，这也是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动手的原因。 想到此处，王霸三不禁懊恼万分，手脚都直打着哆嗦。 宋缺弹了弹烟灰，突然一把抓住王霸三胸前的衣服，厉声道：“以前忍你，是因为你好歹算半个领导。可现在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呢？还这样叫嚣，别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更别想挑战我的底线。” “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别忘了，这是在吉塘，是我的地盘。你不让我好过，我也决不让你舒服，大不了就鱼死网破，看谁玩得过谁？”王霸三依然不服输，一脸的怒气正对着宋缺。 只不过，此时的宋缺竟然又笑了起来，声音还不小。他松开手，又坐到了地上，开口缓缓地说着。 “鱼死网破？跟我？你觉得，你现在还配吗？我好歹是名校毕业生，就算不当这公务员，还可以去大城市找个体面的工作，一个月轻轻松松地赚个万儿八千的。反倒是你？我听杨沫说，全家人的生活就靠你这份工资！要是你没了工作，老婆孩子不就得跟着吃苦受罪了，你想这样吗？” 宋缺又弹了弹烟灰，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哦，对了，你是哪个村的？你孩子又在哪个学校读书呢？这些，我回头得好好地查一查，查仔细了。孙子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前面那一段就已经够刺激了，现在这几句更是让王霸三的内心更颤动了。虽然以他的观察，他不认为宋缺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保不齐他就有那么一点狠劲呢？就像，又有谁知道他有这么好的身手呢？ “你你想要干什么，有本事都冲我来！” 把烟给吐了出来，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你不是要跟我鱼死网破吗？那你还想我手下留情吗？你都不让我好过，难道我会让你的家人都好过吗？要不好过，大家就都别想好过。” “你要是敢动”王霸三气得话都说不全了，而且背后的冷汗一直都在冒着。看着那个坚毅的眼神，他怎么也没想到以前被他处处欺负的那个年轻人究竟对他的家人会有这么狠毒的想法，而且看上去不像是装的。 看着王霸三说不话来，脸色还很惊慌，宋缺继续趁热打铁。 “怎么？就这样怂了吗？我算是高看你了。我再告诉你，扶贫办的工作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没有你我照样玩得转，而且肯定比你玩得好。而你呢？身上的处分可还背着，反正规章制度我都贴出来了，你违反一次我就扣一次，顶多就留点基本工资给你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混下去。” 瞥了一眼王霸三，似乎有些话已经有听进去了，那就再加把火。 “至于你的靠山，不对，你觉得你还有靠山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现在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个没有用的弃子而已。我能坐上来，就足以说明你已经不值得他再去跟许建民对着干了，说白了人家都把你像狗那样的一脚踢开了，你难道还要恬不知耻地往他身上靠吗？难道还要继续被当成枪使吗？” 宋缺一边悠悠地抽着烟，一边又冷冷地瞪了几眼那些终于勉勉强强站起来的王霸三带来的人。只可惜，没人敢在发起冲锋，更没有人敢靠近。 “各位，还是坐下来！你们也知道了，再怎么样你们也打不过我。我呢，先跟你们的老大好好地聊一聊。聊得好，一起去医院；聊不好，就继续打。反正是要打到你们都服了，哈哈哈！” 几个一听又要打，连忙就真地坐了下来。 王霸三狠狠地瞪着宋缺，一句话都没说，但宋缺说的他似乎都有听进去，所以现在心里是五味杂陈的。 不服就打，这个还真好用。 第43章 处理伤口 此时，王霸三不由地想起了那次对话。 “霸三，我交代的事，你好好办，你侄女的事业编我帮你想办法。” “谢谢，镇长，那” “那个就先等一段时间，毕竟人家也没犯错误。” “不过” “没有什么不过的，反正事情你好好办，你的事我都放在心上的。再说了，现在扶贫办不也是你说了算嘛，就差一个身份，我知道的。” “好的，明白，谢谢镇长。您也放心，我肯定不让那小子好过的。” 其实，他跟宋缺根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侄女的事业编确实是被宋缺给抢了去。但如此下大力气针对，也是胡尧澜教唆的。 至于扶贫办主任，那更是胡尧澜答应给他办的。如今主任没当成，反倒是背了个处分，而侄女的事业编更是没影了。 这时王霸三才发现，原来所有的承诺一个都没有兑现，心中不免黯然神伤，随后又万悔不已，甚至怨恨已经逐渐地多了起来。 “来一根？” 宋缺突然递过来一根烟。 愣了几秒钟，冷哼着一声，还是接了过来。随后准备把手伸进裤兜，但手臂实在是太疼了，根本就伸不进去。 他把头吃力地微微一转，也是“哼”的一声，向宋缺要火。 见状，宋缺干脆就把火机给打着，拿着靠了过来。 烟点着了，王霸三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觉很舒服，随地也坐了下来。 “我知道是胡尧澜要你整我的，但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他就是拿着肉在吊你，事情你给办了，可肉也没给你！何必呢？这样你就不觉得很可笑，甚至可悲吗？换句话说，我是做过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吗？你侄女的事，也不是我的本意，我还不想来这种地方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真诚总会让人放下戒备。 “再想想您现在的处境，身上背着处分，而我又当了主任，如果你继续跟我作对，那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当然，我是不会平白无故针对你的，其实你也是。” 一直闷着头抽着烟，反正也没有看向宋缺，头微微得低着仿佛在思考什么。 “明天就乖乖地回去上班，那些新的制度也了解下，以后就按规矩办事，我也不会什么秋后算账，咱们就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你看怎么样？” “那钱呢？” 宋缺不理会，只是走向了旁边的一辆摩托车，坐了上去，熟练地启动了。 骑到原先的位置，停了下来，说道：“上来！” “干嘛？”王霸三瞪了一眼。 “送你去诊所包扎啊，我是怕你失血过多死在这里了。”宋缺翻了个白眼，加了些油门就准备往前开。 “你才死在这里了！”虽然嘴还是很硬，但还是一瘸一拐地爬上了摩托车。同时，也招呼着带来的那几个也一同前去看看。 就这样，几辆摩托车的马达声又响彻了整个夜晚。 很快就到了诊所，检查后，都不至于要人命。 宋缺的后背有一道木棍的血印子，右手臂上也划了一道，简单处理后就可以了，付了钱就离开了。 在一旁的王霸三相对会严重点，但也都只是皮外伤。从坐上摩托车后，直到宋缺离开他都没再没说过一句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到家属楼下面，宋缺特意朝小熙的屋子看了看，在确定没有灯光后才蹑手蹑脚地上楼来。 在房门前，他再一次确定对门没灯光才拔出钥匙插了进去。 没等到房门被彻底打开，就从对门那边传来了声音。 “呦，还真是日理万机啊，忙到这么晚。” 宋缺一直背对着，不敢转过身来，也只能呆在原地回答。 “哦，小熙书记还没睡啊。早睡早起比较好，不然黑眼圈就多了。”说完，宋缺把门再打开了一点，随后又说了一句：“那就先这样了，晚安，小熙！” 就这样进到了自己的屋子，然后就听到对面也有关门声。 “哎，还好没被发现。”自言自语坐到了沙发上，可门却被敲响了。 宋缺起身，一边走向房门，一边问道：“谁呀？这么晚？” “快开门，不然撞进去了，真以为我看不见吗？” 小熙的声音！ 被她发现了？她又看见了什么？ 没等宋缺想明白，房门就被打开了，小熙径直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以后要记得锁门，别人进来了怎么办？”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宋缺的后背，然后就走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 宋缺把手往后背一摸，感觉水水的样子，拿回手看了看，原来都是血迹。他瞬间明白了，外套没有穿上，而小背心是白色，小熙当然是看见了他后背的血迹，所以拿着药过来了。 “把衣服脱了！” “什么？” “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抹药，你以为我想看你？又不是没见过？” 宋缺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着，就战战兢兢地坐到了茶几上，脱下了小背心，背对着小熙。 “你晚上都做了什么?怎么有这么大的一道血印子？没去诊所处理一下吗？”小熙一边询问着，一边在背上擦着血迹。语气虽然很严肃，但听得出来是关心。 宋缺一时愣住了神，没来得及想好要怎么回答，小熙却又开口了。 “是不是被人打傻了，都不会回答了。” 于是， 宋缺便将晚上回来时王霸三找人围他，反被自己打倒的事给说了一遍。接着又将自己如何给王霸三分析他现在的处境都给说给了小熙听，当然也包括到诊所的事。 至于为什么伤口会再出血，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刚才伤口确实痒，又动了动身子，所以又出血了。 “哦，以为自己是个格斗冠军就可以一打七，还真是好功夫！”说着突然用力在伤口上擦了一下，疼得宋缺身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你看过我的履历？” “很奇怪吗？我不是才找你进行组织谈话吗？好了，这个先不说，你别动，我再弄一下就好了。” 这一下大概也需要两三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宋缺能够清晰地闻道淡淡的香味，应该是小熙身上发散出来的。 这种味道和宁怡的，秦青的都不一样。 当然了，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小熙也应当闻到了。 “这个是国外带来的特效药，很快就会见效。但你今晚就先不要洗澡了，明天早上再洗。”说完，小熙拿着药就准备回去了。 宋缺还在奇怪小熙怎么没再问些什么，小熙却停下脚步转过了身来。 “使用武力肯定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你说的也没错，可能某些人就是要打到他们彻底服了，才会醒悟。也许，王霸三就是这样的人。今晚你的做法，我大体上是认同的。” 小熙的语气很温和，但随即变得有些跳跃：“但是，就不要真的认为自己就是个武林高手了，哈哈哈！” 笑声消失在身影离开之后。 很好听的笑声，宋缺也跟着笑了！ 第44章 三人酒局 正当宋缺展现“武林高手”风采的时候，一场不普通的饭局也在长兴县最高档的酒店进行着。 县城世纪大道艾乐大酒店二十二楼“富贵厅”。 一张偌大的餐桌上就只有三个人，一箱六瓶的十年飞天茅台已经喝到第二瓶了，可最吸引眼球的却是典藏版的熊猫烟。 这烟真不是很贵，就是非常稀少。说白了，就是特供款。不是有钱就可以搞得到的，能搞到的当然也不是普通人了。 所以，晚上这饭局的规格有点高！ “今天我做东，请两位领导吃饭喝酒，可千万别客气啊。“万隆集团董事长苏芊芊游走在酒席间，满脸妩媚的笑容。 酒早就过了好几巡了，自然也没必要太过客套了，直接切入正题也是可以的。 “胡镇长啊，我让你帮我好好管管宋缺，你却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坐上了主任的位置，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胡尧澜一听是来兴师问罪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急忙解释道：“志翔县长，这事可能还真不能怪我，本来我都已经让宋缺背了个记大过的处分了，哪曾想林熙那个臭娘们竟然把事情捅到市纪委那边。” 看见贺志翔只是静静在听，胡尧澜又继续说着。 “而许建民那只老狐狸又做了墙头草，忌惮林熙的背景不敢得罪她，就联合李长丰、孙洛山这几个人强行把宋缺推到了扶贫办主任的位置上，最后就是许建民拍的板，我也很无奈啊！” 不动声色就动嘴皮子，还把责任全部推给了许建民和林熙，顺带把李长丰和孙洛山也给拉上，这分明是要贺志翔亲自出手啊！ 而胡尧澜的一番话似乎又被听进去了，只见贺志翔的脸色马上就阴沉了下来。 作为本土势力的领军人物，贺志翔在长兴已经深耕多年，再加上在县长位置上的十来年了，几乎就等同于一个“土皇帝”了。一呼百应或许就差一点点，但最起码是没人敢跟他对着干的。 可这次许建民竟然敢“倒行逆施”，这让他有些不满，也丢了些面子。 至于林熙这娘们，确实是有点背景的，目前也无从知晓这背景的深浅，便只好暂时不动了。但心里既有不爽，也要警惕。 看见这两位领导都展现出不悦的神色，苏芊芊便再次展示她官场名媛的魅力。 她柔声道：“贺县长，我觉得这事还真不能全怪胡镇长，毕竟人事权是掌握在书记的手里，而胡镇长还只是二把手，确确实实只能被压一头。您啊，该给胡镇长升一升官了。” 一语点破，贺志翔也思索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道：“嗯，是时候往上走一走了。” 胡尧澜心中大喜，连忙向贺志翔递烟敬酒，同时也向苏芊芊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谢谢志翔县长，我敬您！” 他因为宋缺的事正发愁该如何跟贺志翔提晋升的事，没想到苏芊芊竟然替他说了出来，简直就是点睛之笔，更是帮了他大忙了。 这个苏芊芊果然不简单。 贺志翔可是官场老江湖了，怎么可能会被胡尧澜的恭维冲昏了头而丧失判断力，此刻他又严声问道：“我想知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看见沉默着，他又继续说：“反正我交代你的事你没做好，那你就继续把它做好，只是希望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看样子，贺志翔并不打算放过宋缺。 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产生如此之大的敌意呢？ 事情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上面某个领导安排自己的孩子来长兴县县委镀金，结果醉驾把一个中学生给撞了，当时宋缺正好路过，硬是把人给扣了下来交给了交警。后来那孩子残废了，事情也闹大了，宋缺还出庭作了证。不仅领导家赔了很多钱，他的孩子还被双开了，最终被判了刑进去了。 当时这件事在整个长兴县掀起了不小的风波，那位领导迁怒贺志翔没有迅速摆平这件事，反而发酵成不可逆转的局面。 其实贺志翔第一时间就找过宋缺，说已经找好背锅的人了，让他作伪证，还保证日后会好好地报答。可宋缺哪里肯答应，任凭贺志翔低声下气地说，他的态度就是不肯松一点点。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贺志翔早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宋缺好看的。只是，那时候宋缺的背后还站着他表哥吴前同，他没有办法上手段。 如今局势大变，吴前同被纪委带走未归，而免职文件马上下来了。从此以后想要再收拾宋缺，那也就不用太顾忌什么了。 既然得到最想要的晋升承诺，胡尧澜当然要更卖力讨好了，他忙说道：“县长，您放心。乡镇里的事复杂着呢，宋缺坐到那个位置上，不是说他自己不犯错就不会出问题的。” 胡尧澜阴沉着脸笑道：“有时候，犯不犯错，犯大错犯小错可由不得他做主，说不准哪天他就和他的前任一样会进去缝纫机了。” 这才是贺志翔想要的效果，所以听到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终于变得舒展了些，然后意味深长地笑道：“既然有想法，就大胆去做。对了，我让县财政局给你们拨了三十万的扶贫补助金，你想办法把钱弄出来给苏总，把欠万隆集团的账先给结了。” 毕竟打过配合，胡尧澜瞬间就明白贺志翔的意思，立马答道：“没问题，我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办好了。” 反倒是一直从旁聆听的苏芊芊还是神态自若，她拿起酒杯跟胡尧澜碰了一下，轻笑道：“那就先谢谢胡镇长了，我干了！”说完，还真是一口闷。 好酒、好菜、好烟，还有好人、好事，怎么说都是不普通的一顿饭。 所以，各得所需，便吃喝得很尽兴。 但有件事，胡尧澜仍有忧虑：就是吴前同是否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因此在临近散场前，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县长，吴前同的免职文件是真的要下来了吗？还有，听说新来的书记已经到了，好像就住在这里？” 贺志翔瞥了一眼，又打了个嗝，才缓缓说道：“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嘛，没错，文件这几天就会下来，而沈书记确实也住在这里。” 说完这句，似乎酒醒了几分，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这次本来是能更进一步的，省里的关系也都再三保证这次一把手的位置一定是他的，总不能空降再空降的。可最后一刻还是出现了意外，果真又空降来了个沈书记。 虽然仍要屈居二把手的位置，可长兴在他的“励精图治”下俨然成了一个铁桶阵，几乎刀枪不入，所以新书记来了又能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呢？ 不可知，不多想。 第45章 老王上班 胡尧澜的担忧算是彻底消除了，可贺志翔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想必是为了这事越想越来气的原因。 苏芊芊当然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先是给了胡尧澜一个眼神， 随后就说道：“胡镇长，你的消息是灵通。可你也不知道，这个沈书记也就是来镀镀金的，很快就会走，到时书记的位置还是咱们贺县长的。” 这时才恍然大悟，在领导面前说话得讲究。 胡尧澜连忙笑道：“管他什么沈书记吴书记，在长兴我们只认贺县长的名字，这长兴县也就只能是贺县长的地盘。贺县长指哪，我们就往哪看，就打哪。” 这话未免有些太恭维了，可此时的贺志翔却有点喜欢听，但他还是低沉着声音说：“这种话以后就别说了，要说也得关起门后再说，别在别人面前给我丢人现眼的。” “是是是，您放心，我有分寸！”胡尧澜又敬着酒。 确定吴前同没有翻身的可能，那他用力对付宋缺就少了很多的顾虑。即便还有林熙，可他身后还是县长，所以可以放心大胆做。 之所以要问新书记的动向，那是一旦新书记上任，想必就会带来新的人事调整。到时候贺县长给使使劲，他极有可能就上来接许建民的位置了，成为吉塘的一把手，要想再对付宋缺，岂不是更容易。 都是一环套着一环，也都息息相关。 次日早上，宋缺没去跑步，而小熙也没喊他吃早餐。宋缺只能先洗个澡，再下楼随便买点吃的，就往扶贫办赶。 进入办公室的时候，除了王霸三外，其他人都到齐了。大家都各自忙着事，加上新的奖惩措施，明显积极性就提高了不少。 “主任早！” “早，大家比我早啊！”宋缺的一声笑引得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杨沫上前来，正色说：“主任，县财政拨的三十万扶贫补助金已经打到了我们的扶贫账户，我们这就给贫困户发下去吗？” “嗯，先不着急。”宋缺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又严肃道：“你尽快把贫困户的信息都核实清楚，不是贫困户的，或者原贫困户已经死亡的都要清理出去，一定要保证每笔钱都是发给真的贫困户。” 以前扶贫办对扶贫补助金的管理非常混乱，冒充贫困户领钱，虚开贫困户领钱，甚至已经销户的原贫困户依然再领钱，陆仁嘉就是利用这些方式来捞钱的，这必然是不可以再继续的。 所谓，不破不立，就是要彻底消除旧疾，才能真正迎来新生。 杨沫连忙点头答应，这事她来负责最适合不过了。她是吉塘人，亲戚朋友同学都在镇里的各个村子，还是比较容易摸清实际情况的。 “对了，主任，你的胳膊怎么了？”刚才太投入工作了， 杨沫这时才发现宋缺的右手臂上有一条血印子，昨天可没有。 宋缺也是一惊，忙随便找个借口搪塞道：“哦，昨天回去没路灯摔了一跤，没事的。” 说到伤口，他忍不住又看了看时间，还有三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可王霸三还没出现，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就在那声“哎”就要出口的时候，王霸三喘着粗气跑进了办公室。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宋缺在内。 随后，看到王霸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都是捂住嘴的笑。 头上缠着绷带，脸肿得跟猪头一般大，胳膊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顺势又看了看宋缺，似乎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没人敢确认一下。 王霸三当然也发现其他人的眼神变化，也知道这些人都在想什么，突然脸上多了些尴尬，连忙大吼道：“不用干活吗？不想上班吗？我脸上是长花了吗？就盯着我看？去去去，别死看着。” 昨晚的事要是被传出去，那肯定是丢人丢到家的。六个打不过人家一个，还各个都被揍成猪头样。 虽然是丢了脸，可昨晚回家后的王霸三确实已经想明白了，即便只是为了家人他也没必要再跟宋缺作对的，反而是有些佩服宋缺的，这小子手上功夫还真不赖。 这一吼，新来的那三个就乖乖地埋头苦干了。毕竟，王霸三以前可是官场老混子，谁想轻易得罪他呢？ 而杨沫却还是微微地笑着，心里想着：老王啊老王，真的是要把你揍成猪头，你才肯服软啊！不过，突然觉得你还挺可爱的，哈哈哈。 两人依旧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碰撞一下。不过，宋缺的心里很清楚，王霸三能准时出现，就已经是表明他的态度了。 宋缺在心里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不容易啊，老王，你可真难收服！ 此时，心情大好的宋缺也微笑着说道：“现在我们人员齐整了，大家要加加油哦！把之前遗留的烂摊子都给整改好，把扶贫办给带上正轨，绝不能再出现相同的错误了。这样，我们也才能有所交代。” “老王，你以后就负责所有扶贫资料的审核。如果大家有什么不懂的、不清楚的，可以去问他，他搞扶贫的时间最长。” 话音一落，几乎所有人都将诧异的眼神投射到王霸三的身上，似乎在期待王霸三对宋缺发起怒斥来，从而又引发一场“争斗”。 可最终让人失望了，王霸三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反倒是提高嗓门对着其他人呵斥道：“都看我干嘛？我脸上是真长花了吗？还是说我我脸上有工作呢？干活！”最后这两个字又特别加重了音量。 好了，算是彻底服了，可以放手干大事了。 王霸三的反应，已经让宋缺更加的满意了，也更加的放心了。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个结果是他想要的。 事实上，市纪委都没有查出王霸三的贪污证据，就足以说明王霸三并不像陆仁嘉那样毫无底线，只顾捞钱。 再加上王霸三在扶贫办也待了很多年，尽管霸道但确实也是经验丰富，只要利用好，是让扶贫办更快步入正轨的关键因素之一。 下午的时候，宋缺又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重申了扶贫办的新奖惩制度，同时也把分工再次进行了细分，主要把扶贫工作分成了基层扶贫和财务支出。 分别是由王霸三负责扶贫的基层工作，具体就是多带人深入基层，掌握第一手信息；而杨沫则具体负责扶贫办的每一项资金支出与用途，切实保证每笔钱都用到最需要的地方。 两个人各管一块，更能落实好各项工作，也能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这样扶贫资金具体用在哪个扶贫项目上也就一目了然了，无论是谁想查、想核实也都有记录。这是宋缺琢磨了好久才想出来的目前最理想的制度。 当然，在会上的时候，宋缺还告诉王霸三昨天对他做出的惩罚已经撤销了，这算是给老同志一个面子了。但宋缺依然再三强调，从今往后，谁要是敢再违反扶贫办的各项规章制度，他将严惩不贷。 对于王霸三来说，宋缺能够不计前嫌给予重用，那先前的怨气也早就抛到脑后了。只是碍于面子，他并没有说些什么，但内心深处还是挺感动的。 总以为事情便这样顺顺利利地发展下去，殊不知危机也在伺机而动。 第46章 镇长约饭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缺带着扶贫办的人重新将各个村的贫困户、五保户、低保户的相关信息进行了细致地审查与核准，并进行归宗存档。 这是一项繁琐但又要求仔细的工作，需深入基层，查访每一个户的具体情况，然后汇总再具体细分。 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每一分扶贫资金都能交到每一个真正需要的老百姓手中，能或多或少地帮助到他们，能多少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 不过，随着越来越深入基层，宋缺越感觉吉塘镇的扶贫工作确实很不好做，如果想真正的脱贫那更是困难颇多，简单地依靠补助金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 产业调整，拓宽农产品销售渠道，开发旅游资源，甚至吸引投资等等这些想法都曾出现在宋缺的脑海中，说实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确实很难很快找到一条最适合的路，所以只能边研究边探索边实践。 但有一个问题却必须要尽快解决，就是化工厂的环境污染问题，这也是此次下乡过程中村民们反映最多的一个问题。改善生活环境本也是扶贫工作的主要内容之一，甚至于它还是开发旅游资源的前提条件。 化工厂在最初的几年里确实是附近各村年轻人向往的地方，除了能挣到不少钱，还因为那算是一份比较体面的正式工作。 但随着规模的不断扩大，它的污染情况也越来越严重，只是它还能给地方财政、就业和村民收入提供足够明显的帮助，这个问题就都被人很默契地撇开了。 经济建设和环境问题究竟该如何平衡，一直以来都是个很让人头疼的事。 这两年化工厂效益骤降，已进行过多次的裁员，而污染问题日益突出甚至已经严重影响了村民的生产生活。 空气质量差不说，雾霾天数也是越来越多；排污设备老化，排污效果差，不达标的污水汇入河中，已经影响到了农作物的生长，甚至连村民的饮用水都受到了一定的波及。 宋缺有过交代，凡事涉及化工厂的问题，一定要做好相应的记录和调查。这也是为日后彻底解决化工厂的问题做好准备。 扶贫办整个氛围的改变，以及逐渐步入正轨的扶贫工作，都让吉塘镇的领导班子感到满意。尤其是分管扶贫工作的副镇长李长丰更是把宋缺喊到办公室进行了一番的表扬。 “小宋，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这段时间实在是辛苦了。但还是不能放松，扶贫任务艰巨啊，” “李镇长，您放心，也请其他领导们都放心，我们会继续努力的。”宋缺顿了顿，又继续说，“就是” 看着话没说完且一脸忧虑的宋缺，李长丰明白这是遇到麻烦了。通过最近一段的接触与观察，他知道宋缺是一个有能力、有原则、有手段，还有情义的人，所以他心中是有点欣赏这个年轻人的。 “小宋，有什么困难直接说，我尽力帮你解决。” “嗯，就是”宋缺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是不是上次提的事情？”李长丰看出他的为难之处，便替他给说了出来。 宋缺挠了挠头，有点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其实，就是关于给扶贫办所有人提高待遇的事。他之前已找过李长丰两次了，虽然相信李长丰会帮忙的，但时间一拖也没什么消息。今天刚好来汇报工作，想着要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现在扶贫办的所有人基本上就都住在了村里，上次杨沫还跟他抱怨说谈了一个男生，就差正式表白了，男生也约了几次，可杨沫实在抽不开身，现在估计要黄了。宋缺心里多少是有些歉意的，但基层的扶贫工作就是这样，所以想着能从物质上给予一定的补偿。 “你放心，这事我记在心里的。但是镇里的财政也确实紧张，具体什么时候能落实我也不敢跟你保证，我只能答应你尽快落实。” “好的，李镇长，我清楚了，谢谢您啊！” 李长丰尴尬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而宋缺也识趣地离开了办公室。虽说有些失落，但还是能理解的。 一坐到自己办公室里的椅子上的时候，，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很意外，镇长胡尧澜的电话！ “胡镇长好！” 虽然知道胡尧澜对自己干的那些事，但表面上宋缺还是要保持着对领导最基本的尊重，更何况最近似乎消停了很多，自己也没再遇到什么事。 在官道上游走，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几张的人皮面具，什么场合什么时间用哪个面具都有讲究，也各有不同的用途。但有一点是公认的，那就是绝不轻易撕破对方的面具。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胡尧澜也不客套，直截了当地说。 当然作为领导，他骨子里肯定有种傲气，自然就没必要跟底下人多做寒暄了。 胡镇长请吃饭？ 感觉明天的太阳一定会从西边出来，一时间里宋缺的脑子都没能转过弯来。 破天荒的大事：死对头胡尧澜要请吃饭！ 在愣住片刻之后，宋缺才缓过神连忙答道：“好的，镇长，我一定准时到。” “长天饭店二楼翡翠包厢，下班后就直接过去！”说完，胡尧澜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镇长的威严，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演绎，直到结束时也不忘在升华一下。 放下手机后，宋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想了想。 这几天时间里，自己确实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工作上也一直顺顺利利的，就连和宁怡也常常通电话，就是还一直没在一起待过。 至于和小熙，除了到过她的办公室跟她汇报过一点工作外，该一起跑步的就一起跑步，该到小熙家里蹭饭也都没落下。 即便是刘传邦，除非有工作要求一定要有接触，他都是尽量的避而远之的。有些事会让王霸三出面，有些事则要杨沫替他顶一顶，当然也都是不是什么大事的。 所以，那胡尧澜为什么要约饭呢？ 宋缺实在找不到胡尧澜主动约他吃饭的原因。 不过，这时他又想起了远在县里的贺志翔，他最近这几天也是很低调的。但两人的矛盾并未解除，而一旦贺志翔有想法，想必胡尧澜这边就会有行动了。 因此，这顿饭十有八九是贺志翔给了指示，让胡尧澜继续给宋缺穿小鞋，妥妥的一顿鸿门宴。 宋缺心里一咯噔，想到自己一定是太善良了，竟然没在第一时间想到这顿发极有可能就是新一轮打压的开始。 可是，既然胡镇长都亲自开口邀请了，而自己又很坦然地接受了。现在再放鸽子的话，就有点认怂了。再怎么说，那是镇长，是二把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人家的。 所以，下班之后，宋缺果然没多做停留，便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办公室。 第47章 鸿门开宴 一到小院来，就看见胡尧澜的车停在那。 “宋主任，请上车！胡镇长已经在等你了。”胡尧澜的司机一看见宋缺就迎上去说。 长天饭店和镇政府在同一条街上，直线距离到不了二百米，本地菜做得很地道的一家饭店。 没几步路的距离，竟然让司机过来接，实在是高规格，着实让人惊讶不已。 “好，谢谢！”尽管出乎意料，但宋缺没有拒绝，二把手的车应该不太一样，索性坐一坐。 这一幕，正巧被下楼的李长丰给瞧见了，脸上顿时阴沉了下来。 很快就到了，出来迎接的是饭店老板。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吉塘本地人，据说早几年丈夫车祸没了，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后开了这饭店，规模不大，但厨师是请当地的，所以味道很纯正，生意自然也不错。 进入饭店，司机就径直带着走到了最里面的包厢，门柱上确实是挂着写有“翡翠”两个字的木牌子。 包厢装修中规中矩，但在吉塘算是高档次了。 里面除了胡尧澜，还有另外的两个人。 看到这两个人，宋缺顿时就愣住了。刘传邦坐在胡尧澜的左手边，而右手边则坐着更让宋缺想象不到的苏芊芊。 “宋主任，我们又见面了。”苏芊芊竟然还上前主动打招呼。 回想起上一次见面的情景，苏芊芊总感觉宋缺对她有敌意，于是便开始解释。 “宋主任，今天也没外人，有些话我得说给你听。”苏芊芊缓了缓又继续说，“我不是你表哥的情人，纪委那边已经查清楚了，我就是有些政府生意找过你表哥，你可别多想。还有，你应该看到免职文件了，他也已经从纪委出来了。” 下午的时候，程之威已经将吴前同被免职的红头文件给他看了。宋缺当场就给表哥打电话，可是依旧是关机的状态，想着下班后再试试，没想到被胡尧澜约来吃饭。 “既然纪委调查过了，那说明苏总是没有问题的，我表哥出事是因为自己的问题。”宋缺也不再藏着掖着，把之前对苏芊芊的怀疑给说了出来。 只不过，即便苏芊芊和吴前同不是情人关系，宋缺对这个女人也没有好感，但胡尧澜约的饭局总要有些寒暄的。 “宋缺，别干站着，快进来坐。”胡尧澜竟然很客气，俨然不像打电话时的那般高高在上的气势。 他看了一眼刘传邦后，又接着说：“我听说你和刘镇长以前在县里就是同事，他还和你未婚妻很熟，所以我就特意让他也过来一起吃个饭了。” 眉头不禁一锁，面对这一番出乎意料的操作，宋缺也是云里雾里的，但他还是很礼貌地答道：“胡镇长，您实在太客气了。” “来来来，宋缺，抽烟。”刘传邦见状就递了烟过来。 他和贺志翔同在一个家属院，能这么快就提上副科，自然没少往贺志翔的家里跑。胡尧澜是贺派嫡系，极有可能是下任书记，刘传邦深知和胡尧澜搞好关系肯定很有必要，所以这次喊他作陪就一口答应了。 只是刘传邦也很疑惑，明明几天前还和胡尧澜一起为难宋缺，没想到现在胡尧澜却要这么高规格地宴请宋缺，实在想不通？ “上菜！” 朝着门边的服务员一招呼，立马体现出领导的做派来。 好菜得配好酒，这才显得更有诚意。苏芊芊拆开放在一边的飞天茅台，开始给领导们倒酒。 “让苏总亲自倒酒，还真是荣幸至极啊！”胡尧澜笑道。 “胡镇长，你这是在折煞小女子啊，能跟你们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才对，以后吉塘有什么好项目，可得多想着我点啊。” 果然是官场名媛驾轻就熟的行事风格。 宋缺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对方的真正用意尚不清楚，尤其为何要拉上苏芊芊更是让他疑心重重，便没主动开口，以免言多有失。 酒菜都齐整了，当然得走一下流程。 “来，一起碰一个。”胡尧澜端起酒杯，在桌上敲了一下。 刘传邦连忙附和着，这一杯下去代表饭局正式开始了。 紧接着，刘传邦就先开始敬酒了，也不忘跟宋缺喝一杯。 尽管一如既往的厌恶刘传邦，知道他依然贼心不死，可眼下他确实是领导，为了今后的不断进步可还不能撕破脸，只能假装着、客套着、表演着。 “小宋啊，来，我敬你一杯。”胡尧澜突然端起酒杯，对着宋缺说道。 宋缺连忙站起身来，跟胡尧澜碰了一下杯，笑道：“胡镇长，哪能您敬我呢，该我敬您才对。感谢您的帮助，没有您，我肯定当不上这个主任的。” 说话的时候，宋缺特意将自己的酒杯往下压了压，明显放在低于胡尧澜酒杯的位置。 可胡尧澜却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宋缺竟然敢拿话暗讽他，可毕竟在官场驰骋多年，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名校毕业生就是不一样，说话就是有水平，一般人还真比不了。” 说话间，两人各自把酒都干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两人是在叙旧增加感情。 “小宋啊，这几天你们扶贫办的工作，不论是制度规章，还是分工明细，又或是深耕基层，我们领导都有目共睹，扶贫工作已经推进了不少，从这点看你确实是一位能力出色的好同志。”胡尧澜又抿了一口酒，称赞道。 这些违心的话，宋缺当然清楚，但只是在心里不由得冷笑起来。从始至终，只要贺志翔还在，那胡尧澜就巴不得他犯大错被清除出去。 但敌不动我就不动，只能做着表面工作：“谢谢领导的肯定，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四个人相视了一下，又都碰了一杯。 “宋缺，你在扶贫办的优秀表现，我跟宁怡打电话的时候都会表扬你。不过，最近你得多关心她一点，她最近课很多，很忙也很累。” 别人的老婆就真这么香吗？非要纠缠不休。 明知道这是刘传邦故意在恶心，还炫耀他跟宁怡一直保持联系，那就没必要理会的，所以宋缺的嘴角便泛起了冷笑。 至于那个所谓的“表扬”，即使太阳从西边出来也都不会相信的。 “来之前宁怡还跟我说，最近课比较少，没事的时候还能看看书，也不用加班批改作业，下了班就回去了。”宋缺故作一脸的疑惑，不动声色地回击着。 确实和宁怡通过电话，虽然宁怡依然是那一套说辞，催他找关系提副科，但她最近确实是真不忙，就是“副科”这个条件一直没松口。 听完这话，刘传邦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尴尬，胡尧澜和苏芊芊似乎也投来了嘲笑的眼神。 此时刘传邦只能低着头，喝着汤。 第48章 真实目的 事实上，宁怡私下一直对刘传邦比较冷淡，只有关于宋缺的消息，她才会有点兴趣。 几次三番没能得逞，刘传邦也不得不承认，宁怡对宋缺的感情还是很深的。想要拆散他们，除了要有手段，更要有耐心，就跟打持久战一样。 菜也吃了不少，酒也喝了不少，那该谈正事了。 苏芊芊朝胡尧澜递了个眼色，胡尧澜便领会着问道：“小宋啊，听说你那里有一笔新的扶贫款已经到了，总共三十万，对吗？” 一听问的是扶贫款的事，宋缺心头一紧，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在慢慢地累积。 虽然他一次又一次附和着喝酒，所幸他在部队里练就的酒量，使他的脑子都还保持着足够的清醒。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宋缺还是知道的。而从刚才胡尧澜问的话里，他就更确定今晚这局其实就是一场鸿门宴。 “胡镇长，确实刚拨下来一笔款，是上个季度镇里贫困户的专项补助资金。”宋缺的话很明了，说话时也不含糊。 贫困户的专项补助资金，宋缺特意将这笔钱的用途给说了出来，就是在暗示胡尧澜不要打这笔钱的主意，更不能把这笔钱挪作他用。 “这个我知道，贫困户那边你先压一压，把这笔钱先付给苏总的工程款，咱们已经拖欠了好久了。”胡尧澜终于说出了最终的真实目的。 “镇长，这这个恐怕不符合规矩？”虽然眉头一皱，但宋缺还是随即表示不同意。 胡尧澜望了一眼，放下手里的酒杯，缓缓说道：“这有什么不符合规矩的，只是暂时借用下，又不是不还。你也知道咱们吉塘的财政有多困难了，你的申请不都一直没有批复吗？” 故意说起这事，很难不让人相信这是一种提醒。 “还有县里拨下来的钱基本也都用在了扶贫上，这次就先借用一下这笔款项，一旦咱们的财政宽松了，就立刻把钱给打回去。关于这点，我是可以给你打包票。”最后的这一句话，胡尧澜确实说得信誓旦旦的。 一旁的刘传邦顿时感觉眼前一亮，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宋缺这个人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对于借用扶贫款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搞不好还可能跟胡尧澜当众撕破脸，那接下来就热闹多了。 “这钱是拨给公司的，不是给苏总私人的。万隆集团去年给咱们办公楼重新做了防水工程，给的是最优惠的价格，况且人家手里可是有正规的合同单据，你拨钱过去是不存在任何的违纪违法行为，就是临时借用一下而已。” 胡尧澜再次很耐心地解释道，但脸上的神色已经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明显感到有些不高兴了。 “宋主任，最近经济不景气，我们万隆的效益也不太好，底下也有一帮人等着钱。要不是真缺，我也不会主动来找胡镇长，希望你一定帮帮忙。”苏芊芊也适时地出来加把火，挤眉弄眼着。 只是不知道她领口的扣子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两座高挺且雪白的山峰随即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还真别说，女人味还真挺重的，就那种妩媚感在场的除了宋缺外应该谁都抵挡不住！ 因为，宋缺可是见过小熙和小雪那种比仙女还美的女人的。只是和她们不同，苏芊芊的一颦一笑都透露着一股妖娆，这是长期游走于官场的特殊标识。 不过，宋缺还是很快从苏芊芊高耸的山峰上收回了所有的目光。 “镇长，这笔钱是用于保障贫困户基本生活的专项资金，必须专款专用。如果我把这笔钱拨给了苏总，那贫困户的生活怎么办呢？他们还能维持基本的生活吗？”宋缺对着胡尧澜严肃地说着。 “宋缺，你怎么就不懂得变通呢？”刘传邦接过话说，“在基层工作，当然会遇到很多种问题。你把钱按照合同拨给苏总，就是按照领导指示和相关规定在办事，是不会存在任何问题的。” 看着胡尧澜点头的样子，刘传邦继续说道：“更何况，你不告诉贫困户，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有这笔钱呢？要是真有人问起补助款的事，你只要说县里还没有拨下来不就完了吗?难道他们还真到县里去核实吗？” 这番颇有“教人做事”的话，正好是胡尧澜心中所想，他当然不吝惜再次给刘传邦一些肯定与赞赏的眼神。 此举，刘传邦就是为了巴结胡尧澜。同时，他也清楚以宋缺自命清高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他这样说其实是煽风点火，就是要让宋缺和胡尧澜正式闹掰。 “如果上面问起来或者查起来，我该怎么办呢？”宋缺又极力再找下一个理由，便反驳道。 刘传邦心里的花花肠子早就有所领教，自然清楚他没安什么好心。而这件事无论任何都不能让步，一旦稍有退让，恐怕以后的事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棘手。 “上面？什么上面？哪个上面？”刘传邦一本正经地说，“只要胡镇长不说话，谁还会查呢？即便县里追问下来，你不是还可以说这笔款已经发放下去了。” 一声不屑的轻笑声从脸上划过，他又组织了最后的说辞：“如果天真要是塌了，那也有镇长给你顶着，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再说了，谁相信天会塌呢？”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还有那么一丝丝让人觉得可以相信的可能，但最后这一句打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要是真的查起来，以胡尧澜的尿性与天性，肯定第一时间将全部责任都推在宋缺的身上，陆仁嘉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呢？ 就在这个时候，苏芊芊从旁边的椅子上拿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来到宋缺的跟前，低下身轻声地说：“也不知道宋主任喜欢什么，我就随便带了几样，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了。” 说完就把黑袋子放在了宋缺的面前，只是一瞥，宋缺就就很清晰地看见，里面装着两条烟和一个很厚的信封。 傻眼了，宋缺还是惊呆了。即使以前在县委，他也没有这么真切体验过这种有求于他的感觉。尽管很强烈，但浑身不自在。 “小宋啊，万隆对咱们吉塘是有过贡献的，苏总的事也是咱们吉塘的事，你把钱拨给苏总，实际上是帮镇政府解决困难，这是公事。再说了， 咱们确实已经拖欠了大半年了，人家也有一批人等着买米下锅了，你就先先帮万隆度过这个困难！” 胡尧澜的话又点了一下，话里话外无不在给万隆歌功颂德，仿佛是在告诉宋缺：万隆的事，苏芊芊的事都是大事要事，有优先处理的特权。 这话已经很直白了，再顾左右而言他已经无济于事了，宋缺只好咬着牙正声道：“苏总，无功不受禄，你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话音刚落，其他三个人的脸色突然全都变了，变得很难看也很尴尬。 这分明是在拒绝了。 第49章 权宜之策 看着宋缺有种决绝的态度，胡尧澜决定使出杀手锏。 “宋缺，新县委书记已经到长兴了，就等正式任命下来。到时候，肯定会进行人事调整。这事你办好，我去找贺县长保证你提副镇长。”胡尧澜笑眯着眼睛说。 扶贫办是油水衙门，扶贫主任管的钱和事也多，算是中层里最具实权的干部了。 这事要搁在以前，胡尧澜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可现在扶贫办没掌握在他手里，只能处处受限，巨大的落差让他心里极度不满。 既然钱财打动不了宋缺，那只能许于权力了，总之要先把他拉到船上来。日后一旦自己成了一把手，还怕没有机会秋后算账吗？ 见宋缺没有应答，以为胡尧澜的话已经对他有所触动了，此时苏芊芊便再度抛出诱饵：“宋缺，只要你把这笔钱拨给我，贺县长那里我也会帮你说话的，肯定帮你提上副科。” 苏芊芊清楚，官场上有一种人就是不爱财，但对于权力却格外的有兴趣。像宋缺这种年纪，副科的诱惑力绝对比钱财要大得多。 这时，刘传邦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他是真没想到胡尧澜和苏芊芊会一致抛出这么一个大诱惑给宋缺，这血本下得可真够大的。 一旦宋缺应允了下来，那副科不就唾手可得，到时候宁怡父母也就再也没有理由来反对婚事了，对宋缺的态度也一定会回到之前的状况，之后要想再抱得这宁美人归岂不是难上加难。 宋缺仍然是一脸的沉默，提上副科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除了能顺利跟宁怡完婚外，还能挽回宁怡父母的态度，甚至是将来仕途的开启点。 然而这话不管是从胡尧澜的口里说出来，还是经过苏芊芊玉嘴的升华，他都百分之一百地不信任，这种即时地画大饼到头来只是一张空头支票罢了。 王霸三的经历也还历历在目，宋缺可是付出了血的代价才将他收入帐下的。 况且，如果将贫困户的补助金当作他提上副科的投名状，这种昧着良心的事，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哪怕最后跟宁怡的婚事黄了，哪怕最后也仅仅是个小小的科员，宋缺也都会遵循自己的本心，那就是做一个善良的人！ 但是，当下的局面确实让他有点骑虎难下。胡尧澜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抛出了极其诱人的橄榄枝，如果再贸然拒绝的话，那可就是当场撕破脸了，明摆着是要跟领导对着干，这可是官场大忌。 于是，在经过短暂而又急速地思考后，宋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淡定且充满真诚地对着胡尧澜说着话。 “镇长，您也知道我还年轻，管理扶贫办的经验也很少，今天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事，我有些心慌，您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回去好好捋一捋，再答复您，您看行吗？” 此话一出，首先发愣的却是刘传邦。他是万万没想到在面对副科的这个关乎未来和幸福的诱惑时，宋缺竟然没有立刻答应，心中居然有些佩服他的。 如果换成是他，领导要是许诺他正科，估计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是义不容辞的。 见宋缺如此谨慎，刘传邦怎能轻易如他所愿呢？他故意板着脸说：“宋缺，你在磨叽什么?这件事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你要搞清楚了，你就是个扶贫主任，镇长让你拨给谁，你签字照做就是，哪那么多理由。” 他就是要把宋缺逼到死角，让他完全站到胡尧澜的对立面。不得不感叹这个人果然有插足者的潜力，不达目的不死不休的。 当然，不出他所料，胡尧澜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阴沉着脸，冷冷地，死死地盯着宋缺看。 反观宋缺也是在心里对刘传邦多了几分的厌恶，挑拨他和宁怡的感情就暂且不说了，现在看联合施压没有多大的效果，就想着把他推到虎口处，简直就是一只人见人打的臭蚊子。 只是，既然心中已有定数，那就不必多做较量，便再次开口说：“镇长，我没说不签字，可谁签字谁负责啊。这么大的事，我确实需要回去想一想，就再给我一点时间都不行吗？” 刘传邦听这么说，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想要发难，却被拦住了。 胡尧澜缓缓地站了起来，淡淡地说：“小宋，你说的也在理，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脑子转不过弯来也属正常情况，我可以理解。你就回去好好地想想，明天就给我一个准信，尽快帮苏总解决困难，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话也点得有些过头了，真是没必要多费口舌。说完话的同时，胡尧澜已经起身离开餐桌了，径直朝外走去。 刘传邦更是一声冷笑，也跟着离开了。 这样的结果，在他的预期范围内，他心中抹过一股笑意。让胡尧澜彻底厌恶宋缺才是最终目的，他可不想让宋缺当上副镇长，更别说提上副科级了。 退一步说，即使明天宋缺把钱拨给苏芊芊了，那胡尧澜肯定还是会记恨他的。 眼睛不管长在哪里，又或不管长成什么样，在面对领导几次三番的请求时，总该要有些最起码的眼力劲！ 一时间里，包厢里就只剩下宋缺和苏芊芊一男一女两个人了。 “宋缺，你今天的做法倒是有些让我感到意外的。”苏芊芊的笑和话都有些耐人寻味。 其实，早在宋缺还跟着吴前同的时候，苏芊芊就曾想过要从宋缺这里下手，可宋缺除了油盐不进外，还给过她很大的警告。 本以为吴前同出事后，宋缺在官场上会学着变圆滑些，再不济也要懂得什么叫顺势而为。但如今依然看到宋缺仍是先前的一根筋做派，竟然有些佩服的。 她混迹官场多年，游走于各类性格迥异的领导之间，各种贪财好色的人见得多得多了，可像宋缺这样的却还是极其少见的。 看见宋缺并不说话，自以为是又说：“我知道这钱，你是不会拨给我的，这么做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宋缺定睛看了一眼，还是没有说什么。 “你想过后果没，为了公家的钱把领导给得罪了，你觉得值吗？在官场，绝大部分人最开始都是想当一个清官的，可最后却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慢慢地腐蚀掉了，你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这个问题对于才刚刚踏上官道的宋缺来说，确实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 苏芊芊摇了摇头，拎起黑色袋子，缓缓起身准备离开。在临近出门的时候，她转过身对着宋缺说：“宋缺，以长兴县的复杂程度，我并不看好你。” 咯吱，包厢门合上的声音。 宋缺坐在位置上抽着烟。 第50章 安慰表哥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想着真把烟给戒了。谈不上是因为健康的原因，很可能是最近实在太忙了，忙得都不知道兜里有烟。 另外一个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宁怡嫌弃在接吻时从宋缺口里闻到不和谐的气味。为了以后能更好的接吻，便只能下定决心的。 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在接连抽了有三四根的样子后，宋缺终于感到喉咙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刚才苏芊芊的话让他有些惊讶，就连胡尧澜都给他留了时间，认定他不敢不拨钱。可，为什么苏芊芊却一口咬定他不会拨钱呢？ 这个女人这么快就看穿他的心思 ，确实很不简单，需要提高警惕。 又犹豫了片刻之后，宋缺掐断烟，拿出手机给王霸三打了过去。 王霸三一直都在扶贫办，肯定遇到过类似的事。 接通电话的王霸三显然也有些兴奋，这几天相处下来，他还是比较认同宋缺的，而且两人还一起喝过酒，这感情自然也就上去了。 “喂，想约喝酒吗？还真不凑巧，闺女发烧了，在家陪着。” “严重吗？我过去看看？” “别，小孩子都这样，等你以后有孩子了，也一样，所以不用太担心。” “哦！” 听着宋缺有些丧气的语气，王霸三判断可能是出事了。急忙让媳妇来照看之下，自己走到另一间屋子里，关上门。 “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扶贫办出事了？”王霸三的语气有些严肃。 如今算是痛改前非的他还想着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多立点功劳，这样处分或许就能被撤掉了，他自然不希望刚步入正轨的扶贫办再生事端。 宋缺无奈地笑了笑后，就把今晚胡尧澜和苏芊芊请他吃饭，让他干的事都说了出来，甚至连最后给的许诺也说了。 听完来龙去脉后，王霸三先是沉思了几秒钟，然后冷笑道：“如果你想步陆胖子的后尘，你就听他的呗。” “陆胖子进去，就是因为胡尧澜玩的这套把戏。同样是用镇政府其他财政需求的名义找到陆胖子，让他挪用专项资金。陆胖子不敢得罪，认为只要有胡尧澜罩着，他就不会出事，所以胡尧澜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最后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你只要开一次头，那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咱们镇是贫困镇，每年扶贫专项资金还算多，但上面的拨款也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把一些扶贫工程项目交给私营公司做，原则不变就不会有大问题。但这次可是贫困户的专项补助金，你要是敢扣下来，这吉塘的老老少少都得找你闹。” “以前的假账都是我和陆胖子签的字，钱由陆胖子拿走，胡尧澜半点手都没沾到。一旦东窗事发，他就推得干干净净的，这不陆胖子就进去了。” “我是当时多留了个心眼，只做假账没贪钱，所以我只是背了个处分，要不我也得跟着陆胖子一起去踩缝纫机了。” 王霸三一口气将他和陆仁嘉之前做的那些勾当都给说了出来，最后听到他大大地叹了口气，才明白他有今天除了自己的问题外全都拜胡尧澜所赐。如今既然已经重新做人，那肯定不希望宋缺走上他的老路。 听完王霸三的叙述后，宋缺并没有太多的兴奋感。因为关于扶贫办的腐败问题他早就有过猜想，而现在得到验证了，幕后黑手果然是胡尧澜。 结束和老王的通话后，宋缺想起了刚才在酒桌上和颜悦色的胡尧澜，简直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以及超乎寻常的定力，越想越觉得后背直发凉。 如老王所说，这种事一旦守不住底线，这辈子就完了。 没一会儿，宋缺也离开了长天饭店。 回去的路上，宋缺再次给表哥吴前同打了电话。既然表哥已经被放了出来，那无论如何都不能不闻不问的。 这次电话没有再提示关机，但却一直处于忙音的状态。 大概响了一会儿后，就在宋缺以为不会有人接，就要挂断的时候电话突然就通了。 “表哥？”宋缺喊道，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激动。 “是宋缺啊，最近怎么样呢？”吴前同的声音一如往常一般沉稳，听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似乎免职的事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还行，就是被调到了吉塘镇而已，你怎么样呢？”宋缺敷衍着回答问题，但却认真地反问着。 其实他很想问问表哥，纪委究竟查到了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毕竟人都已经出来了，至少说明表哥的问题不是太大。倘若刨根问底，倒显得自己很不识趣。 “看来我出事，还是有连累到你啊！”吴前同这边也叹息了一声。 他和贺志翔一直都不对付，以前宋缺还得罪过贺志翔，他出事，贺志翔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宋缺的。 “表哥，你别这么说，反正还是公务员，到哪里都一样。”宋缺急忙安慰道。 不管怎么样，吴前同这几年对宋缺确实是没话说的。而宋缺也是真心关心表哥，他并不想表哥因为自己而感到内疚。 “你小子心态倒还不错，这点是可以表扬的。”吴前同缓了缓语气，便开始讲起缘由来，“只是贺志翔积威甚久，长兴县就像个铁桶阵，就算是我也无法撬开一个口子，反而遭到了反噬。” 听到吴前同这么说，宋缺似乎有点明白整件事的起因了，甚至还隐隐感觉到这件事背后还藏着更大的事。 “所以，宋缺！”吴前同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你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宁愿放慢一点，多想一想，多看一看，多听一听，也一定不要意气用事。” “嗯，表哥，我知道了。”宋缺很耐心地听着。 “还有，接我位置的沈书记是从省里下来的，她刚到长兴县肯定有很多人都不敢用，有机会有办法的话要让她注意到你，这对你以后的发展是会有帮助的。”吴前同提醒着。 从表哥的话语中，宋缺越来越觉得表哥极有可能是真被别人布局做掉的。堂堂县委书记都如此，那其他人又该如何呢？想到此处，不禁后背再次发凉。 “我知道了，表哥。”宋缺连忙点头，可是心中却有些犯难的。新书记可是从省里空降来的，再怎么扯都不是很容易扯上关系的，自然也就不容易引起她的注意。 事在人为？突然想起李长丰的话，确实也是如此！ 如果新书记真的成了小熙口中的“贵人”，那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哦。 或许，宋家祖坟要冒青烟了？ 第51章 按部就班 听出宋缺似乎有点忧虑的语气，吴前同又说道：“宋缺啊，不用太过担心什么，很多事都是水到渠成的，有因必有果。” “表哥，你说的我都理解，就是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可能以前只是单纯地跟着你，如今自己投入到其中，很多问题就都浮出了水面，还都得自己去解决。” 吴前同是过来人，之前的许多经历也都是宋缺今后所要遇到的，很多事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明白其中的真正意义。 “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可以了，当官就是要为老百姓多做一点实事。只要抓住这个原则不动摇，那你的方向就不会偏移，所遇到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甚至于你不会是一个人在战斗。” “就拿吉塘镇来说，确实是长兴县最贫困的乡镇。但地理条件不错，依山傍水，绿水青山，是大力发展旅游业和种植业的好地方。只是当地环境被前些年建的那个化工厂给搞得乌烟瘴气，发展停滞了下来。我几次勒令关停，都被贺志翔以各种理由给推诿了。至于基层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你还需要再去实地考察、了解。” 听书记一席话，少在官场奋斗起码十年！ 宋缺认真地听着，他知道表哥对长兴县各个乡镇的情况还都比较了解。毕竟，能当上县委书记的没有一个人会是简单的。 关于今晚的事，他也想听听表哥的意见，便如实把情况都说给了吴前同听。 听完之后，吴前同只是冷冷地一笑，随后说：“你这么做是对的，我想你心里也肯定是打定主意了。但，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要自己一个人来扛，有时候把压力分散出去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记得吉塘镇副镇长李长丰是分管扶贫的，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他。” 宋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表哥话里的含义，似乎也懂得什么叫借力打力不费力的道理，连忙感谢道：“谢谢表哥，你不提醒，我差点就忘记了。” 李长丰不仅是吉塘镇分管扶贫的常务副镇长，还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军转干领导干部，他当然有资格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了。 作为直管下属，宋缺当然也要及时、如实地向领导汇报工作，这是官场尊重。 如今也是个中层干部了，不可避免地要选边站。在吉塘镇，许建民那里不能站，胡尧澜那里也不能站，倒是李长丰这边可以观望一下。 再说了，之前李长丰也帮宋缺说过话。如果现在两人的意见还是一致的话，日后胡尧澜要想再收拾宋缺，说不定李长丰就会出来喊话了。 至于林熙书记，那自然是不必多说的。再怎么着，她还是对门邻居。 “关于我自己，”吴前同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宋缺说一下，“是因为上面有人帮我说了话，所以就只是被免职而已，这应该是最好的安排了。我呢，就当是放假一段时间。” 听出表哥的心境也变得这么的宁静，宋缺也感觉轻松了许多。 “吉塘镇，你不要简单地认为就是一个贫困镇，不破不立嘛，它的困难与机遇是同时存在的。只要你把握住机会，我相信你会有一番作为的。”挂断电话前，吴前同还说了一些鼓励的话。 那些话的大致意思是希望宋缺能戒骄戒躁，脚踏实地。 不知不觉中，宋缺沿着刚修好的路灯已经走到了锦江中学的门口。 借着保安室的灯光，宋缺再次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时间会不会有些晚了，还要不要现在就打电话呢？犹豫片刻之后，宋缺又返回到路边，找到号码拨了出去。 响到第二声的时候，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李镇长，您还没睡？您这时候还方便说话吗？”宋缺还是试探性地问了问。 “是小宋啊，我正准备睡觉呢，你是有什么事吗？”李长丰的声音很清晰，感觉不到有半点的困意。 宋缺也没寒暄，直接就把今晚胡尧澜找他干的事给说了出来，也把自己的应对措施给说了出来，想征询一下李长丰的意见。 李长丰倒是没有直接表明态度或是意见，而是先跟宋缺说起了别的事。 “今天下班时，我看见你坐上了胡尧澜的车出了办公小院。当时，我就想试试看自己晚上能不能等到你的电话。如果没接到，那你有可能已经选择走陆仁嘉的路，那就真的让我很失望了。”李长丰的语气有些低沉，明显能感觉到不少的感慨。 “宋缺啊，你知道我平常都是几点睡觉吗？”李长丰的声音变得有些跳跃，也多了很多的兴奋，“十点！我都是十点就睡觉的。为了等你的电话我可是一直没敢睡啊，因为我相信会等到你的电话的，幸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这是夸奖的话，但宋缺听了以后心里却咯噔了一下，手心里还冒着冷汗。他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李长丰的注视下。 更难想到的是，如果今晚真的没有给李长丰打电话，那后果会是什么呢？最起码在他那里自己将彻底失去信任。 缓了缓情绪后，李长丰才表明自己的态度：“就按你说的办，明天一早你就跟我一起去化工厂视察，扶贫款的事就交给杨沫来处理。哦，对了，王霸三最近怎么样？”李长丰突然问道王霸三。 “没怎么样啊，该上班就上班，该干活就干活。”宋缺回答得很随意。 “那就好！如果可以，你也跟他知会一声，让他也帮杨沫盯着点。” 原来如此，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哦，谢谢李镇长的提醒！”宋缺终于放松了不少，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哈哈，你小子肚子里的坏水也不少！但你是个明白人，又有原则，还有点手段，起码是个要办实事的干部。哎，今晚还真是没白等。算了，你小子，就别再折腾我了，我实在是顶不住了，我要去睡觉了。” 在李长丰的笑骂声中，两人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之后的宋缺，也是呆呆地笑了起来。 又赶紧给杨沫打了个电话，直奔主题不废话：“小沫，你等会儿就联系信用社那边，告诉他们明天一大早你就要去把扶贫账户上的那笔钱全部都给取出来，让他们做好准备。去之前，你要把具体名单给核实清楚，一旦钱取回来了就立马通知他们来领钱。放心，我会让老王帮你的。” “这么急吗？”杨沫有些愣住了。 “对，我已经请示过李镇长了。反正你明天必须要把这笔钱全部给发下去，一分都不能留。如果明天有人来过问，你就说早就定好了。”说这话的时候，宋缺的语气变得很严肃。 “我明白了！”杨沫也没再多问，挂了电话后就开始行动起来了。 随后，宋缺又给王霸三去了个电话，也交代了一番。 这时，他才好好地伸了个腰，走进了学校。 第52章 没全看光 胡尧澜不是盯着这笔钱不放嘛，那就全部发下去给贫困户。这样，既能完成扶贫工作目标，又能让觊觎它的人束手无策。 当然了，这样做势必会彻底得罪胡尧澜，但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又都做好部署了，那就这么干，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这笔钱就是用来补助贫困户的，为的是能稍微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这样做会有什么错，天王老子来了也都没有错！ 人心不应该都是肉长的吗？有些贫困户确实都吃不饱，孩子也没钱上学，为什么还有人不顾他们的死活死死地盯住这些救命钱？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想到此处，宋缺不免觉得心都寒了一些。 已经上到了三楼，走到房门前，宋缺掏出钥匙正准备打开房门，结果对面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了小熙惊慌失措的尖叫声，紧接着还有噼噼啪啪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 宋缺吓了一跳，急忙去拍小熙的家门。 砰砰砰 接连三声急促又沉力的敲门声。 “小熙，是我，宋缺，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快开门！” 小熙听到是宋缺的声音，急忙就来开门，一脸惊恐的表情，怯怯地说：“老鼠，有老鼠。” “老鼠在哪里呢？”宋缺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呢，闹了半天原来是老鼠作乱啊，不免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在浴室。”小熙看到宋缺在笑反而镇定了下来，只是脸色有些尴尬。 “这么大人了，还被老鼠吓到，难道不丢人吗？”宋缺一边说着，人就已经走进了浴室。 小熙则又嘀咕了一句“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怕女人呢？”，只是这句就她一个人听到了而已。 浴室里的东西倒了一地，可宋缺也看不出来到底是小熙扔的，还是老鼠弄的。 仔细找了找，洗衣机靠墙角的地方确实窝着一只老鼠。 宋缺用脚蹭了蹭洗衣机，老鼠果然一听动静窜着就往外来，一脚下去正好踩在老鼠的身上，紧接着又是一脚，老鼠就老实地待在了原地。 不愧为当代的“武林高手”，手脚麻利迅速，动作干净利索。 “没事了，应该是之前下水道疏通后，顺着爬上来的。明天最好找人来消消毒，不然可能还有。”宋缺回头对着小熙笑着说道。 话刚说完，宋缺的脸却突然间红了起来。 小熙身上就只穿了件很薄的蕾丝浴衣，紧紧地贴着娇躯，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明显就是刚才为了给宋缺开门才临时穿的，身上的水渍还没擦干。 完美的身体曲线展现在眼前，尽管有些朦胧，可宋缺一时间里也看得有些发呆了。 小熙当即也回过神，脸色蹭的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那是很娇羞的一抹红，她瞪了一眼宋缺后就急忙逃离了浴室。 大概七八分钟的样子，在小熙家的客厅里。 小熙已经穿戴整齐了，只是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这是宋缺第二次见到小熙脸上有这样的娇红。 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是到小熙家疏通下水道的那个时候，小熙闯进去看到他洗澡的样子。不过那次吃亏的是他，这次占便宜的也是他。 “这么晚了，你快回去睡觉，明天还得上班呢。”小熙笑着说，仿佛刚才发生的那一幕都不曾真的存在过。 “小熙，刚才我不是故意看你的，我” “难道我是故意的吗？我都刻意不说这个事了，你还提它干嘛？要不要我们坐下来好好地讨论一下我的身材比例？”小熙又翻了一记白眼给宋缺，娇羞的生气样同样是女人中的极品。 “不用，不用，我这就走。”宋缺说话间，就拎起装着老鼠的袋子朝门口逃去。 就在临近出门的时候，又被小熙的话语给惊住了。 “好看吗？”小熙忽然笑问道。 “不好看，不好看”宋缺没回头，就只是使劲地摇头。 “什么？不好看？” “哦，不。好看，好看！” “说说，怎么个好看法？” 宋缺被折腾得哭笑不得，只好转过身来，央求似的说道：“我说，好姐姐，你就别逗我了，我错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第一时间就把眼睛给闭上。” “这还差不多，上次我看了你，这次你看了我，咱们算是扯平了，以后不许再提。” “我又没全看光你。” 宋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反了是？找打啊。”小熙作势扬起手准备赏宋缺一顿杀威棒，吓得宋缺急忙落荒而逃。 突然，宋缺又一次停下来转过身。 “小熙，你是真好看！” 这次的表情是很诚恳的，明显就是一种欣赏的愉悦！ 砰的一声，宋缺的房门关了起来。 刚才的那一句，小熙竟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等到宋缺的房门一关之后，小熙脸上再次泛起一片片的娇红，甚至还有点发烫。 在宋缺的面前，她总是能掌握绝对的话语权，却总是无法端起领导的架子来，这应该不是什么好现象？ 她走进卧室，拿起吹风机吹着头发。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熙熙，睡了吗？”接通后，那头传来了一个很悦耳的女人声音。 “还没了，刚洗完澡，在吹头发。”小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缓。 刚才的事，让她的情绪仍然有些波动，所以还是别让人听出不对劲来好。 “上任后，我会动一动县里的一些干部位置，你有什么建议吗？”时间有点晚了，就直接进入正题了。 小熙和她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是她的学妹。 长兴县的复杂情况早就引起了上头的关注，一直都有在暗中布局，想在时机成熟时一把切掉这块毒瘤，否则长兴县将无法彻底摘掉贫困县的帽子，这不仅仅影响了市里的规划，也阻碍了省里的发展大计。 一年前，林熙被特意派往吉塘镇，成为一枚暗棋，开始慢慢渗透了解长兴县的基层情况，所以她对吉塘镇甚至整个长兴县都还比较了解。 当然，新书记也是带着任务来上任的，而林熙则是她在长兴县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关于人事调整，她还是想听一听林熙的建议。 “吉塘镇的许建民，我个人建议把他调走，他为人太过优柔寡断，又不作为，对胡尧澜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导致吉塘镇的经济发展毫无起色，反而越来越差，实在是难当大任。我倒是觉得副镇长李长丰还行，有机会可以帮他更进一步。” 除了相对比较熟悉的吉塘镇人事情况，林熙还谈了一下她所了解的县里的情况。 “好，到时候我会重点关注一下的。”电话那头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哦，你的位置也该动一动了。” “我？”林熙愣了一下。 “对！” 第53章 现场发钱 “什么情况？现在的位置挺好的，我就不用了？”林熙试探着征求一下意见。 那头并没有立即反对，而是发出笑声。 “少女怀春啊，理解。” “姐，你胡说什么呢？”尽管狡辩着，但林熙确实也红了脸，心里砰砰地跳。 “你对门，人家可是有未婚妻的呀！”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去你的，我才不做小三呢。” 或许，在今晚的那么一瞬间，林熙还真的有点想法，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好了，不逗你！”语气开始又回到严肃中来，“我刚来长兴，身边没有一个自己人，办什么事都会不方便。再说你一直在吉塘镇，估计有些人做事多少有些忌惮你身后神秘的背景，如果把你调走了，那不正好给他们一个原形毕露的机会吗？” “也是，许建民就这样，看我帮宋缺说话，又认为秦青是我叫来的，就给了个扶贫办主任的位置。” “那他表现得怎么样？”很关心的样子。 “这小子，可能还有点潜力的。”林熙也是真诚地说，可随后她却有些无奈地笑说道，“可惜，他订婚了，哎！哦，你好像也订婚了，哈哈哈！” 在几句相互关心的话过后，两人就结束了通话。 次日早上。 扶贫办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的脸上都是笑呵呵的样子。 今天要发钱，高兴啊！ 尽管昨天已经打过招呼，但直到九点半的时候，王霸三和杨沫才将补助金领了回来。 吉塘镇确实是整个长兴县最穷的地方，连个正式的银行点都没有，只有一台at机，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反正很多时候都是取不到钱的。 加上很多贫困户也都是地道的农民，年龄又大，哪懂得什么叫电子支付，更不会用什么银行app转账了。说白了，手机在他们手里倒是体现出了最原始的功能，接打电话！ 所以，在给贫困村民的补助金上，大多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发现金。 然而在这个有点纪念的时刻，身为扶贫办的主任，宋缺竟然也错过了。只是他也很忙，一大早就跟副镇长李长丰坐着车去了化工厂。 李长丰分管扶贫、民政和生产安全等关乎民生的重要工作，昨晚那个有点迟的电话，显然还是得到了他的认可。 之所以会带着宋缺，一来是因为他确实认为宋缺值得期待，想让他更深入基层地去了解吉塘镇目前的落后情况和扶贫困境；另一方面则是想让宋缺避开镇政府的一些事，尤其是今天所要发生的事。 化工厂的位置比较偏，靠近沁水河，所有人都知道那里的通信信号比较差，电话打不通也是十有八九的事。 明显是护犊心切和有意栽培。 而扶贫办这边，热火朝天的，搞得有点像在过年似的，也有点像新人结婚发喜糖的场面。 杨沫通知的是十点时候来，可没等他们回来，扶贫办几乎就挤满了人，王霸三只能在一旁指挥排着好队伍。 人人都是笑逐颜开的，关键还都是大嗓门，这样的热闹场景怎么可能不会引起楼上那些老爷们的注意呢？甚至于整个镇政府就都在看着扶贫办办喜事。 每领一笔钱就签下名字，盖上手印，尽管人很多，但一直都是井然有序的。大家的确很开心，但没有忘乎所以。 杨沫认真地核对信息，王霸三仔细地维持秩序，没过很多的时间钱就已经发下去了一大半。 就在这个时候，刘传邦气势汹汹地冲进扶贫办，对着正在发钱的杨沫怒斥道：“宋缺呢？他人在哪？” 看着刘传邦气急败坏的样子，杨沫有些摸不着头脑，尽管很忙，她还是硬挤出一句话来：“宋主任去化工厂了。” “去化工厂？那为什么电话打不通？” 杨沫这时才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忙这事，随口说道：“忘记刘镇长才刚来吉塘，化工厂位置比较偏，又靠近河流，手机信号很差，几乎都是打不通的，你不知道也正常。” 刘传邦一愣，似乎觉察出什么了，脸上顿时阴沉起来，厉声道：“马上给我停止发钱，谁让你发的？有经过镇领导的同意吗？” 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了，也明白为何昨晚上宋缺要跟她那么交代，但杨沫还是按照宋缺昨晚交代的说辞来搪塞：“早就定好今天发补助金的，李镇长也早都同意了，有什么不对吗？” “都给我停下来，一分钱都不许发，把那些发出去的都给我收回来，听到没。”刘传邦用力地拍着桌子， 就在杨沫再想多说的什么的时候，王霸三也迎了上来。 “刘镇长，这扶贫办好像不归你管！李镇长才是我们的直属上司，我们向他请示过就可以了，你凭什么阻拦呢？” 刘传邦看见是王霸三，就只觉得这人不过是只丧家犬而已，便没什么好脾气：“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宋缺新收的狗腿子，王霸三啊。” 只是站着也没有太大反应，刘传邦有点失望，他没想到短短几天，宋缺就将王霸三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快停止发钱，把钱都收回来。”刘传邦继续说道，他的目的很明确，也知道孰轻孰重。 王霸三没再回应他，就将身体转到村民这边，大声说：“大家好，这是我们的刘副镇长，他要你们把手里的钱都给还回来，大家有意见吗？” 话音刚落，扶贫办顿时躁动了起来。 “你是镇长？那你知道我们已经有多久没领到过扶贫补助金了吗？” “来，你是镇长，你来给我们解释解释，这不是扶贫补助金吗？这钱为什么就不能发呢？难道它不是给我们这些贫困户的吗？” “我们都快被饿死了，发下来的钱竟然还要收回去，你说这是什么道理呢？” “喂，什么狗屁镇长，你是想让我们死吗？你信不信等下我把我老娘抬到你办公室去，她是死是活以后就全交给你了。” 一言一语的，躁动越来越大，场面越来越恢弘，比刚才还热闹。 不一会儿，真的有几个人上来把刘传邦给围了起来。王霸三又赶紧向那几个使了个眼神，那几个人竟然把刘传邦围到了角落里，而杨沫还能继续发着钱。 刘传邦初来乍到，明显对基层的事没有多少经验，总以为仗着身份能压制住。殊不知，突然搞这么一出，反而把自己给吓住了。 这些贫困户眼神有些凶狠，就是在告诉刘传邦，谁要是敢扣他们的钱，就跟谁拼命，看得刘传邦后背直流冷汗。 这样僵持了一两分钟后，在王霸三的劝说下，围着的村民才都散开，而刘传邦灰溜溜地离开了扶贫办。 当即，黑着脸走进了胡尧澜的办公室。 第54章 沁水河边 沁水河边，宋缺跟着李长丰走进了吉塘镇的这家化工厂。 化工厂占地面积比较大，有近百亩地的样子，主要是生产农药化肥、化学药剂、制药剂、化工原料等，有很多个厂房。 尽管有过几次的裁员，但厂区里的工人也还不少，很多都是附近的村民。 没办法，要解决生计问题总得付出点什么。 当时县里之所以会批准，那主要还是为了要解决部分的就业问题，提高村民的收入，减轻扶贫的财政压力，同时还能增加地方财政，这在当时是一项很重要的扶贫举措。 自建成投产以后，最初的时候效益好，各方面也都还行。可厂领导因行贿接连被查，导致管理开始混乱起来，效益也大幅缩减，随后展开裁员，而排污、废气等问题也日益严重。 到现在环保指标都不合格，几次勒令整改也都效果不佳。导致周边环境污染严重，临近的沁水河也遭了殃，已再无往日里的那般清澈样。 空气质量同样糟糕，宋缺刚进到里面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咳嗽两声。 不过化工厂老板还是亲自带着两个人跟着李长丰他们在几个厂区转了转，期间李长丰也是提了不少整改的意见，还让他们务必落实。 老板是一个劲地表示没问题，还煞有介事地要发誓，李长丰见状冷眼一笑便决定结束视察之行。老板也是会做人，临上车前提了烟和酒准备往后备箱放，但李长丰不懂人情地回绝了。 在车上，宋缺突然间问道：“李镇长，您觉得里面有钱吗？” 李长丰别有深意地回了一句“你猜？”就没再说什么了。 宋缺也没再继续追问，反倒是说了自己想去的一个地方。 “李镇长，我想去化工厂旁的沁水河看一看。” 李长丰起初一愣，没想明白，随后脑中蹦出“排污口”几个字，便招呼司机掉头去化工厂后面的沁水河。 起码十来分钟的车程，一下车宋缺就来到了河边。 一根接一根的粗大塑料管从化工厂一直连接到了这里，哗啦啦的灰白色液体源源不断地管子里涌了出来，顺势排进了沁水河里。 管子与管子之间的衔接处已经出现了松动，可能是风吹日晒的原因，不明液体也顺着缝隙流了出来，而周边的花草早就枯萎了，也看不见有新生的可能，而整个排污口的四周也都散发着一股恶臭。 新闻报纸都有见过类似的画面，可当亲身经历的时候才会觉察出它的震惊之处。 应该说，人类在征服自然的路程上又增添了一笔“血债”！ “李镇长，如果化工厂再这样把废水废渣排出来的话，估计吉塘镇的环境污染问题将发生不可逆的情景，到时候想要再修复估计得花上更多的时间。” 只要见过现在沁水河的情况，是个傻子都知道，化工厂的排污肯定是不达标，甚至都只是简单粗暴将废水直接排到河中，没有经过任何的环保处理。 “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说我能不知道吗？”李长丰一脸无奈地说着，“我也跟许书记和胡镇长都建议过，直接关停化工厂。可他们坚持让化工厂整改，现场你也看了，他们哪有什么整改。表面都是答应得好好的，可扭头却什么都不做的，刚才那个杨大山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就是这样一种现实情况。” 看着李长丰苦笑的样子，宋缺也有些失望。 常务副镇长确实可以管不少事，但有些决定却还是做不了的，比如关停这家化工厂李副镇长就真的做不到。 “这家背后是什么人呢？”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么直接很多时候是真不适合的。好在面前的这个大叔也没有太多的计较，更主要的原因是大叔看得上这个毛小子。 “据说胡尧澜的表妹有这里的股份，当然我也只是听说，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李长丰笑了笑，可这笑有点耐人寻味。 宋缺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心中越发肯定这件事可没有那么简单，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李长丰给抢了先。 “走，我们先去吃个中午饭，下午再回去。” “不是的，我是”宋缺还想开口。 这时李长丰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了，他低沉着说：“我知道你的想法跟我是一样的，以前这件事就只有我一个人关心，现在最起码多了一个人，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从长计议。” “你年轻，脑子转的快，但仍需要学会如何沉着地应对每一个问题。”此时李长丰的语气就变得轻松了许多，“好了，去吃饭了，再站在这里，等会儿都吃不下饭了。”说着就朝车子这边走了过来。 宋缺也是心有所悟的样子，点了点头后也跟着过来了。 如果还摸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就不能贸然动人家已经拿在手里很久的蛋糕，否则有可能是非残即伤的结果。 硬是拖到了下午接近四点钟的时候，宋缺才跟着李长丰一起回来了。 刚进扶贫办公室，宋缺直接来到杨沫跟前，开口就问：“钱都发完了没？” 抬头一看是宋缺，突然有种大功告成的舒畅，便先站起来伸了伸腰，又喝了一口水，才缓缓地说：“你这时间是掐得真准，半个小时前才刚发完。” “看来，我是来晚了，下次一定更准一点才好。”宋缺笑道。 “什么？还有下次，我的天啊！”杨沫听到宋缺的话，顿时又失落了起来。 宋缺笑着又来到了杨沫的跟前，大声说：“小杨同志，干得不错啊，给你点个赞。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我当然不希望有下一次了。” “这还差不多。” 杨沫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又说道：“只顾着和你开玩笑了，正事还没说。那个刘传邦果然跑来大发雷霆，不让我们发，还要把钱给追回去。结果老王使了眼色，让村民们把他给围了，我看他都吓得双腿发软了。” 在说到王霸三那段的时候，杨沫特意压低了声音，但幸灾乐祸的表情从未在脸上减过半分。 扫了一眼，没看见王霸三，心想是有事出去了，便也没在意。 “对了，刘传邦说让你回来之后，立刻去胡镇长的办公室。”说着，杨沫突然靠近了一些，又将声音压低了些，才继续说：“我劝你还是别去了，那个刘传邦当时的脸色难看极了，要不明天再去。” “去还是要去的，躲得过十五可躲不过他是镇长啊。”宋缺冷声笑道。 “那你当心了！” “嗯，但今天的事不要声张，还是要尽可能保持低调。”宋缺叮嘱了一句。 杨沫无奈地笑了笑，对着宋缺做了手势。 心一沉，便往楼上来。 第55章 事已成局 上楼后，宋缺径直来到镇长办公室的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后敲了敲门。 “谁？进来！” 胡尧澜的声音很烦躁，听得出来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别往枪口上撞。 万隆集团的一大部分业务都来自市政项目，无论是扶贫项目，还是普通的工程项目，每次只要相关部门把款给拨过去，苏芊芊总会很时宜地表示感谢。 只是如今从县里到镇里都有一定的财政压力，尤其是吉塘镇的财政状况更是捉襟见肘，只能试着从扶贫专项资金那里想想办法。 本以为只要亲自开口，宋缺是不敢不听的，至少也得卖很大的一个面子。可没曾想到这小子竟然就当着他的面玩了一招釜底抽薪，这让胡尧澜心中的愤怒还如何压制得住呢？ 钱没了，还能打什么鬼主意呢？ 刘传邦也在办公室里，他已经被骂了一整天了，胡尧澜把肚子里的火全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只说他一个副科级连一个小科员都盯不住，还被一群乡野村夫给围了，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如果这笔钱宋缺没发到贫困户的手中，即便是他不同意把钱拨给苏芊芊，那胡尧澜仍可以以镇长的名字给信用社打电话截留这笔钱的。 可宋缺的反应之快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而且胡尧澜还特意交代刘传邦要盯紧宋缺，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就立即向他汇报。结果宋缺让人把钱都发了，刘传邦才有所反应，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那么大的动静，难道没有嗅到什么吗？其实，虽然很大动静，但杨沫已经提前交代了，王霸三也提前部署了，就是在发一些扶贫用品，只是领到用品后还要领钱罢了。 这是刘传邦被领导骂得最惨的一次，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说实话，要不是想着得到宁怡和往上爬，估计他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 这时候，宋缺就很应景地走了进来。刘传邦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脸，阴森地说：“宋缺，你终于肯露面了，真是好手段啊，怎么不再躲躲呢？” 应对之策早就想好了，而事情也不会再有变数了，但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省得多生尴尬。 摆出很真诚的态度：“胡镇长，刘副镇长，我是来检讨的。” 听到这话，胡尧澜还是板着脸静静地坐着，而刘传邦则不屑地转过身也坐了下来，他们并没有让宋缺也坐下来的意思。 想看看这小子究竟还有什么甜言蜜语还蛊惑别人。 “我昨天就想给杨沫打电话，让她暂时先别动那笔钱，结果昨晚真是喝醉酒了，一回去倒头就睡，今早才被李镇长叫醒，后又直接去了化工厂，一时就把这事给忘了。” 胡尧澜的脸上抹过一缕冷笑，扬起的嘴角停顿了一会儿后就又原路返回了。 “从化工厂出来后，我想起昨晚答应的事，就立马打电话给杨沫，结果她说这笔钱两天前就已经定好今天发的，而很多贫困户那时候都已经把钱领回去了，这时我才意识到坏大事了。” 宋缺的脸上表现出一副无辜且无奈的表情，其实言外之意是将矛头指向了昨晚的那场酒局，如果没喝醉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对不起，胡镇长，是我工作没做到位，是我喝酒误事，是我没能及时阻止杨沫发钱，是我辜负您的信任。” 硬憋到这里，也算是付出极大的努力了。说谎不难，可说这么一大堆的谎话确实有点难度，关键是特别的不熟练。 这个解释无论是逻辑，还是情理都是讲得通，想必提前演练过很多遍的。 可刘传邦还是冷笑道：“宋缺，事情究竟如何你心里最清楚，我们心里更清楚，别以为当了一个小小的扶贫办主任就可以为所欲为，还真当吉塘镇是你家啊，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这次是打了脸给我，可你也打了胡镇长的脸，我想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就先这样了，你回去。” 胡尧澜突然就打断了刘传邦的话，冷漠的眼神中竟还露出一丝的“杀意”。 愣住了，宋缺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本以为胡尧澜最最起码也得臭骂一顿，骂个狗血淋头的样子，可胡尧澜却一句话也没说就让他走了。 这，唱的是哪出戏呢？ “都让你走了，你还不滚吗？”刘传邦很不耐烦地要把宋缺赶走。 这时，倒是很识趣，连寒暄都没有就出了办公室。 只是，言不由衷定有鬼，邪乎到家必有诈。 胡尧澜越是表现得不在乎，越是让宋缺心里空落落的，更不可能还有庆幸的心理。 如此轻描淡写地让他回去，更是说明了连骂他都是在浪费口舌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更可能还憋着什么更坏的事。 办公室里，还是坐在沙发上，刘传邦忍不住咬着牙问道：“镇长，真就这样放过他吗？” 脸色一沉，缓缓地说：“不然呢？事情已成定局，难道我们还能从那些村民手里把钱要回来吗？” “我本以为这小子肯定玩不转扶贫办的，再加上王霸三这根搅屎棍，扶贫办一定会越来越乱、越来越难管的。可实在太意外了，他不仅彻底收服了王霸三，还把扶贫办管的井井有条的，各项工作也都搞得规规矩矩的。” 似乎透露出一丝丝钦佩的眼神，如果不是亲眼见证，很难想象一个才初入朝堂的男年轻人竟然有这样的筹谋。 “传邦啊，这就是能力啊，我们不能不承认。事实上，即便现在想动他，我们也暂时找不到很合理的理由，况且许建民也一定会保他，那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当然也清楚，宋缺哪能这么容易就被人利用。既然如此，即便真的把他骂成了一头猪，那也只是多浪费了一些口水而已，甚至还可能给自己添堵。 “难道就这样任他胡作非为，任他继续嚣张吗？”刘传邦当然也不会甘心的。 “要沉得住气，新书记很快就会上任了，人事调整即将开始。等我拿下一把手的位置后，我倒是想看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胡尧澜的笑阴森得很。 其实，宋缺就是个滚刀肉，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一时半会儿确实很难撬动，但是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刘传邦一听，刹那间茅塞顿开，“一把手”可不是闹着玩的，胡尧澜敢这么说，应该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急忙恭维道：“那，我先恭喜胡镇长高升了呀！” “不错，你小子也是很快就上道了。”胡尧澜愣了一下后，就点头表示有心了，脸上分明是很享受这种称呼的表情。 理想是可以很美好的，但现实才更有骨感。 第56章 又得罪人 回到办公室的宋缺也还是思绪杂乱无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刚听到手机铃声又断了，拿起来解锁，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老妈打过来的，便回拨了过去。 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缺爱，其实宋缺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缺过什么爱，老妈一个人将他拉扯大，已经给予了最多、最温馨的爱了。 宋缺开始跟吴前同那一年的后半年，老妈周洋就把糕点店搬到了县城。 糕点是纯手工制作，量少但味美，渐渐地也有了些名气，生意还不错。 当然了，表哥和宋缺的身份还是有点用的。 老妈说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让宋缺晚上早点回家，有点事想对他说。 自从调来吉塘镇后，一直也没回过家，明天就是周末，宋缺原本就打算回家看看，没想到老妈先打了过来。 有人疼爱的人，总会是幸福的。 结束和老妈的通话后，办公室的门也几乎同时被敲响了。 “主任，有件事，我要跟你讲一下。”王霸三的脸色有些严肃，一进办公室里就开始说了起来。 “老王，你坐下说，别搞得这么严肃。”宋缺笑着招呼王霸三坐到沙发上。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后王霸三认真地说道：“是这样，以前贫困户里有六家是曲镇长早就打过招呼的。这次，我们不是重新核查了相关资格吗？发现，这六家其实都不符合条件，所以就全部给剔除了，这次杨沫也应该没有通知他们领钱。” “怎么，曲镇长打电话给你呢？”宋缺还是有点心烦，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人盯着这笔钱不放。 曲厉文是吉塘镇的副镇长，分管土地和招商引资这方面的工作。虽然不是党委委员，但毕竟也是副科级领导干部，权力还是有一点的。 王霸三点了点头，一脸担忧地说：“我照你说的，跟他说不符合条件的一律注销名额，谁都不例外，他二话没说就挂了电话，应该是生气了。” 在王霸三看来，钱都已经按规定、按标准全都发给贫困户了，应该就没人再拿这件事来做文章，就连胡尧澜都已经默认了。可，他没想到曲厉文竟然还会关注。 就在这时候，桌上的办公电话响了起来。 一接通，就传来了一道既冷漠又陌生的声音：“宋主任，是我，曲厉文。” 宋缺冷得一下，随手拿起日历看了一下，又看见王霸三向他点头，他就清楚这个曲镇长已经结束借调期，返回吉塘镇政府了。 “曲镇长好，您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呢？”宋缺连忙笑问道。 “我哪敢让宋主任问我好啊，你手上可是掌握着很多村民的生存命脉的。” 一听这话，宋缺顿感一丝紧张，这人来者不善，恐怕又要风云再起了。他连忙按下免提键，让王霸三也听得到。 曲厉文又继续说：“我想问问宋大主任，为什么以前能领上贫困补助金的村民，现在怎么都被排除在外呢？我就纳闷了，是不是扶贫办换了个主任就换了一套标准呢？” 阴阳怪气的语气分明是在抗议宋缺让他曲厉文在人前丢了大面子。 “因为他们不符合条件，而且补助标准也不是我们扶贫办私自制定的。许书记早就有指示，说扶贫办绝对不能再出现陆仁嘉那样的。所以，曲镇长，我胆小，有些事我真不敢干哦。” 宋缺也不惯着，这段话有几个意思想必曲厉文也是知晓的。 “你拿许书记压我吗？” 嘟嘟嘟 没等宋缺回话，曲厉文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挺猴急的。 宋缺摇了摇头苦笑道：“得，又得罪一个领导。” “再这样下去，你工作就真很难展开了，要不松一松？”一旁的王霸三也是一脸的无奈，便试探着问着。 可，冷不防宋缺就直接扫了一个白眼过去。 紧接着说：“老王，你说什么呢？反正，不符合规定的事咱们都不能干。再说了，钱都发下去了，谁还能把它收回来呢？我看，这个曲镇长就是在暗示，即便他想弄我们，也不会明目张胆地下命令。” 前脚刚把胡尧澜这个镇长给得罪了，后脚也让曲厉文这个副镇长吃了瘪，那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口子的。 吉塘镇那么多人，谁家里还没有一个半个当官的亲戚呢？要是谁都托这个、请那个的关系来要贫困户名额，那干脆就给每个领导都配备点名额算了，不然那些真正的贫困户谁来管？ 王霸三笑了笑，说道：“那不管谁来问，就还是那套说辞。反正，只要你够坚定，我就舍命陪君子。” 确实已经是有点真心地佩服宋缺了，如果换做他，估计是没那个胆量的。 “切，矫情。” 但宋缺也是幸运的，背后也有一些人在支持着他往前走。 曲厉文走出办公室，怒气冲冲地往镇长办公室这边来。 “镇长，宋缺这小子也太嚣张了，谁都不放在眼里。要是再这么搞下去，咱们镇政府就真成了一块寒冰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又怎么呢？”胡尧澜有点不耐烦地问着。 他也搞不明白，不就是一个扶贫办的主任吗？不就是一个没提副科的小小公务员吗？怎么整个镇政府似乎都围着他在转呢？ 曲厉文一听又来气地说道：“我以前打过招呼的那几家贫困户，这小子不知会一声就都给剔除了。我打电话问，直接告诉我不符合条件，连一点点的面子都不给，关键还拿许书记出来压我，那以后我还怎么在吉塘混呢？” “你拿了多少好处？”胡尧澜竟然直接这么问，有点出乎意料。 虚开贫困户，帮助其拿到补助金，怎么可能没有好处可捞呢？说白一点，就连他这个副镇长，要不是提着东西总往镇长家里跑，怎么可能落到他头上呢？ 即使是借调的资格，也是胡尧澜帮忙争取的，难道还能空手套白狼吗？凡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的。 都是过来人，其中的猫腻只是公开的秘密而已。 “镇长，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宋缺目中无人，根本都不把领导当回事。”刚才的问题着实让曲厉文尴尬了好一阵，所以只能将胡尧澜给带了进来。 其实，在打电话给宋缺之前，他就已经和刘传邦互相通过气了。知道宋缺因为发钱的事已经得罪了胡尧澜，而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挑唆胡尧澜更加地痛恨宋缺。 只是，胡尧澜又不是傻子，斗争经验可比好些人丰富。 第57章 突显分歧 “他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倒是解决他呀。”胡尧澜拍着桌子怒斥道，“我要你们干什么吃的，一个个都跑来我这里抱怨，没有一个提出收拾他的办法，还真是有脸” 领导最烦什么，最烦底下人说了一大堆问题，却连一个解决问题的想法都没有。还不如养条狗，遇到陌生人还会大叫。 就差一个“滚”字说出口了，但胡尧澜毕竟是老江湖了，该有的淡定还是必须有的。 这时，曲厉文脸色一阴，计上心头。 “镇长，我倒是有个办法，说不定就真能让宋缺那小子永无翻身之日。” 胡尧澜神色微滞，也露出一丝狡黠的神情，还是瞥了一眼曲厉文。 曲厉文立马上前，趴在办公桌前低声说了起来。 临近下班的时候，老妈又来了一个催促的电话。所以，一下班，宋缺就开着自己的那辆破捷达往县城里赶。 在路上的时候，他还顺便买了点酱牛肉和酱鸭，在电话中他就跟老妈讲过只要炒个青菜什么就可以了。 只是车刚进县城的时候，宁怡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刚接通，便传来了她的埋怨声。 “喂，宋缺，你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宋缺一脸疑惑。 “刘传邦都告诉我了，人家胡镇长亲自请你吃饭，让你办一点小事，还承诺办成以后，他会亲自找贺县长说，保你一个副科级，有没有这回事？”宁怡气呼呼地问。 “有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宋缺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 既然刘传邦已经去宁怡那边煽风点火了，那就没必要否认了，况且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但他还想解释着什么。 “但什么但，你是真不想提副科吗？”宁怡忍着怒气再次发问。 提副科对于宋缺，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两个人都清楚。她原本以为刘传邦说的只是子虚乌有的事，没想到竟然都是真的，瞬间火冒三丈。 “我当然想！” “你想提副科，又为什么故意把胡镇长的事给搞砸了？得罪胡镇长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好好的机会，你都不懂得珍惜。”宁怡的怒气越来越大。 血气上涌，爆发的节点就在一刹那间，她如何都想不明白宋缺竟然放弃了几乎已经到手的副科级。 “宁怡，胡尧澜只是在画大饼，不可能真的提拔我。吉塘镇的情况很复杂，而且胡尧澜让我办的事是违纪的，弄不好我就得跟我的前任一样都进去。所以，你先冷静一下，别听刘传邦胡说八道。他和胡尧澜是一伙的，他就是故意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宋缺还是很耐心的解释着，他知道你宁怡是为了能顺利结婚才对提副科的事那么急切。但这又不是心急就能解决的事，还得慢慢地来。 退一步说，如果是以“涉嫌违法违纪”的代价来换取这个副科级，那不就等于把自己送入火坑吗？ “那我问你，胡镇长是不是你领导？”很明显，宁怡并没有听进宋缺的解释。 “是。” “那领导让你干什么，你就该干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在体制内混，这个道理你到现在还不懂吗？还用我来教吗？” 宁怡自小在一个体制内的家庭长大，耳濡目染，心中自然有一套官场理论。在宁怡一家人的眼中，能力在官场中并不是最重要的，只有人脉关系才是决定在官道上能走多远的决定性因素。 听到这些与自己的价值观几乎背道而驰的话语时，宋缺的心里不仅仅有反感，更多的是失望。他承认自己和宁怡的想法存在分歧，但他一直都认为在体制内讲究的依然是责任与担当。 作为官场之人，并不是要唯命是从。有些事，领导说办的是要办，可难道违法违纪的事也要听从命令吗？ 承诺只有在兑现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但凡威胁到自身的利益，这些忠心耿耿的属下都可能成为替罪羊。 胡尧澜是什么人，宁怡不清楚，宋缺还能不知道吗？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谁去为他卖命。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宋缺叹了口气，尽管很失落，但他并不想跟宁怡争执，只是轻声地说：“算了，宁怡，等有一天你不当老师了，我俩就把位置换一换，到时你就知道在体制内有很多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将来有机会，我肯定会跳到政府机关，我也肯定会比你混得好很多。”宁怡继续抱怨着。 随后语气变得也很失落，撇撇嘴说道：“我也不知道，现在你的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我，难道你真不知道你越早提了副科，我们才能越早地结婚吗？” 宁怡也感受到了宋缺的失落，也便意识到刚才的话有点重了。男人终归是要面子的，即便在她的思维里宋缺是错的，但有些话确实还不能说得太重，否则真伤了也就一直都伤了。 “如果不是你爸妈反对，我想现在就跟你去领证结婚。”宋缺也是很认真地说道。 感情是日积月累的，不是说散了就散得了的。 “你别抱怨我爸妈，他们也是为了我好。想让你提副科，也只是为了我们将来能生活得更幸福。如果你一辈子就只是个小科员，谁会给你送这送那的。提了副科就不一样了，门庭若市的场面，你是不知道自从我爸当上了住建局的副局长后，我们家的门” 宁怡的话语中透着许多的得意，而这却是宋缺最反感的。 “我这边还有点事，再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咱们回头再聊。”宋缺想了个很牵强的理由，就想结束这通话。 “怎么？刚才还说想和我结婚，现在就不耐烦了吗？”宁怡也又有点气上来，“我也懒得说你了，反正一个月内提副科是你自己答应的，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你如果再不努力，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到时候我爸妈是真的会取消我们的婚事的。” 啪的一声，宁怡就先挂断电话了。 此时，宋缺反而想起宁怡父母间的书房。那是专门存放别人送的礼品的房间，烟、酒、茶叶、保健品等等五花八门的东西。 说实在的，纪委不查也就罢了，一查估计也够喝一壶的 当然了，宋缺可不会干那种事。 第58章 偶遇仙女 宋缺的心里格外的烦躁，本想着周五晚回家陪老妈，第二天就去找宁怡，想着多久没见面了，总该亲密亲密。 可刚才的通话竟然将这种兴致给消磨去了一大半，尽管算不上是吵架，可一想到见面之后，宁怡肯定还会唠叨着副科的事，便全然没了欲望。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重新启动车子，没多久就到了老妈的糕点店。 这家店是以老妈周洋名字的谐音来起名的，就叫做向阳坊，面积不是很大最多八十平，但有上下两层楼，一楼做店面，二楼是起居。 虽不在县城的最核心位置，但靠近县人民广场，人流量还是可以的。 “妈，我回来了。”从后门进去的时候，宋缺就喊了起来。 “小胖回来了呀，可你庆红阿姨还没到呢？哎，我饭也都还没做。小胖，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面包垫垫肚子。”老妈正在帮人称重量。 糕点的口味还挺多的，有绿豆沙的，有奶油的，有水果的上个月又推出了一些小面包系列，同样很受欢迎。大部分是称斤卖的，小面包则是按块卖。品类多、数量少，每天基本都能卖完。 生意做久了，也大概摸清了每天的销售量，所以数量控制得很不错。因为是纯手工，添加剂几乎没有，所以也挺受年轻人欢迎的。 母亲年龄其实也不算大，今年刚好五十，只是比较早生宋缺而已。不过这两年，头发倒是白了挺多的。 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宋缺的心里却是有点五味杂陈的，说不清是幸福还是酸楚。便又想起了和宁怡的婚事，如果没有那么多意外的话，自己顺利成家后母亲应该会比现在还要幸福的。 关于父亲，宋缺从未见过，母亲说当年父亲因车祸去世了。至于爷爷奶奶，在宋缺的记忆中，好像也没有出现除母亲之外别的亲人了。 总觉得，含辛茹苦都不足以形容母亲这些年的所有经历。 宋缺走到店面来，帮着收拾起一旁的纸箱、架子等杂物，这时店里又走进来了一个客人。 看到来人，宋缺不由地愣住了。 “宋缺，好巧啊，你也是来买面包的吗？”看到宋缺也明显怔了一下，从没想到第二次见面会在这种地方。 世界很大，大到找不到想找的人；世界又很小，小到哪怕已经故意躲开了，也能在某个地方相遇。 “小雪！”宋缺惊讶地喊出了声。 “什么反应啊？”小雪随口回了一句，但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没就是有点出乎意料的。”宋缺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着说，“哦，对了，这是我妈开的店，明天不是周末吗，我回来看看我妈。” “哦，我是听说这家糕点店在长兴县挺有名的，小糕点、小面包都很好吃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阿姨开的店，那你得给我打个折了，哈哈。”小雪的笑声变得有些娇羞，说着就拿起盘子准备挑选。 “还打什么折，我请你，直接就免单。”宋缺一边说着，一边往小雪的盘子里夹了一块小面包，然后又说，“你尝尝这个水果味的，绝对好吃。” 虽说卖相上比不上那些大牌子的精雕细琢，但原材料一定是很好的，关键是没有添加剂，基本是现做现卖，所以很受顾客的欢迎，做的也都是回头客的生意。 小雪拿起尝了一小口，便点了点头，表示确如宋缺所说。 一口咬下去，既能闻到芒果的香气，又能吃到面包的酥软。真没想到，在小小的长兴县竟然也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面包。 “阿姨的手艺真好，大师级的水准。”小雪不禁真诚地夸赞起来。 “我妈做饭比做面包还好吃，要不今晚就在我家吃饭了。”这日不如撞日，宋缺试着邀请小雪。 “算了，改天，今天刚好有事。”小雪的脸上划过一丝无奈，又多出一丝羡慕。 母亲过世的很早，基本就没真正的感受过母爱，更别说吃上一顿妈妈做的饭了。刚才看到宋缺提到自己母亲时那副开心与自豪的样子，难免不羡慕，又难免勾起她关于母亲仅有的一点点记忆。 “对了，你表哥的事背后的原因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还没弄清楚。不过他虽然是被免职了，但人总算是没事的。这件事就先暂告一段落，让他先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你就不必在这件事上纠结了。”小雪一边夹着面包，一边跟宋缺说。 “是你帮的忙？”宋缺有点惊讶的问道。 “不然呢？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会尽力的吗？”小雪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翻了一个很大的白眼给宋缺，敢情宋缺上次是真以为她说的玩呢。 宋缺再一次挠了挠头，尴尬地就差钻到地底下了。 当初他只当是在倾诉，还真没有把小雪说的放在心上。 现在回想起昨晚跟表哥通话的情景，吴前同确实跟他说过是上头突然有人帮他说话，当时宋缺也没多想，只是认为那可能是表哥以前的人脉关系，没想到确实小雪帮忙找的关系。 “谢谢你，小雪。”宋缺一脸的感激与感动，无论如何他都是不希望表哥进去的。 当晚小雪能听他倾诉就已经让他很感动了，没想到小雪确实帮到了表哥，那就多加了些感激。 “不过，你提副科的事，倒是有点困难，反正工作上你自己也要多多的努力。”小雪很认真地跟宋缺说着，而面包也已经挑好了。 “没事的，上次我也说过，我的事没有表哥的重要，一时半会提不上也没多大关系。既然表哥出来了，那我肯定会更努力地搞好扶贫的，至于什么时候能提那再说！”宋缺只能故作轻松地说。 虽然总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说到底他和小雪终归是非亲非故的，表哥一事小雪已经出手相救，那他哪还有脸再要求小雪帮自己提上副科呢？ 然而，宋缺的反应却多少让小雪感到意外。 她还想着如果宋缺在看到自己的能力后，就迫不及待想要借助自己往上爬，至少也会催促自己帮他提上副科，那她该怎么办呢？所幸的是，宋缺并没有想要自己帮忙的意思。即使自己也说了提副科有点难，宋缺也没有抱怨的，这让小雪感到很踏实。 小雪提着面包要去结账，可互相推脱了几次后，还是记在宋缺的账上了。 上次和小雪吃饭，趁着去厕所的时候，准备去结账，哪曾想前台说账已经结了。这次面包可只是一笔小数，更不可能让小雪来付了。 “别看了，人家都开车走了，你朋友？” “嗯！” “哦，实在是比仙女还美！” 第59章 得了肺病 小雪走后，母亲的声音在宋缺身后响起。 虽然刚才一直在忙这忙那的，但宋缺和小雪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了眼里。 即便听不到两人间的对话，但从自己儿子脸上微笑的表情上来看，她也清楚儿子和这个长得实在是太美的女孩聊得很不错。 “是比仙女还美。”宋缺说道。 “新认识的？叫什么啊？” “叫她小雪。” “名字还真跟的肤色挺般配的，肌肤胜雪，而人确实是长得太美了，但我得提醒你，你跟宁怡已经订婚了，可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你要是敢对不起宁怡，我绝饶不了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母亲的脸色确实变得很严肃，还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家长的架势来。 “妈，你想什么呢？人家也订婚了。”宋缺连忙解释道。 “哦，那就好！” 宋缺和宁怡交往以来，宁怡每次来家里，母亲都是好菜好言好神态的，总是嘘寒问暖的，也总是和宁怡说，要是宋缺有欺负她就打电话，她会帮宁怡好好地教训宋缺。而宁怡自然也是很讨母亲喜欢的，显然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也是十分的满意。 “哦，对了，小怡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母亲终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了，原来这是宋缺第一次没带宁怡而是自己一个人回来。 “她有事走不开，下次我一定带她来。”宋缺没敢说和宁怡最近的情况，即便几乎每天也都互有电话、微信，但一旦聊起提副科的事，却总是不欢而散的。 “是你庆红阿姨有事找你，我才临时把你叫回来的，宁怡没来也好，我都没怎么准备的。”母亲有点终于放心的神色，每次跟她说宁怡要来，她都是生怕亏待了她，事实上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庆红阿姨，是母亲店里请来帮忙的。刚开始，糕点店是母亲一个人在经营，后来随着生意越来越好，而母亲年龄也增大了，便决定招个人来帮忙，也算是和母亲做个伴。 尽管也就几年的时间，但于庆红兢兢业业的态度很得母亲的肯定，渐渐地两人不仅是主顾关系，还成了朋友和闺蜜，渐渐地也就没把于庆红当外人。 这不于庆红说有事找宋缺，她就一个电话给叫了回来，而宋缺本身对于庆红的印象也非常好。自己很少回家，母亲有个人帮忙照看着，他也是很感激的。 刚才没见到庆红阿姨，宋缺就问了，母亲说前段时间庆红阿姨的丈夫病了，她在县医院照顾着，所以是有段时间没来店里了。 大概七点的时候，于庆红才匆匆忙忙地从县医院赶来。 相互问候了一下，就准备开饭了，可宋缺却看到庆红阿姨的眼眶红通通的，看样子好像是哭过，便忍不住问着。 “庆红阿姨，我妈说你有事找我，这里没外人，你就说，我能帮上忙的肯定尽力帮。”宋缺的语气很坚定。 说实话，要不是真拿周洋母子当自己人，于庆红也不会贸然请宋缺帮忙的。所以，宋缺一说完，于庆红的眼泪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小胖，阿姨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找你的。” 小胖是宋缺的小名，因为小时候长得胖嘟嘟的，实在可爱得很，周洋就给取了个小名。至于为什么会取“缺”这个名字，母亲却也从来没有提过。后来，于庆红就跟着叫他小胖了。 于庆红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又说着：“你叔前段时间突然呼吸困难，到医院一查才知道得了什么尘肺病，现在就住在县医院。医生说是长期吸入生产性粉尘的造成的肺部纤维化，你叔就只在化工厂做了好些年，其他地方也没去过，而化工厂又是那种地方，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让厂里多少赔点钱。” 宋缺听到和化工厂有关系，又听说是尘肺病，顿时就觉得这事不简单了。 “可他们完全置之不理，我们上门讨要说法，竟然让他们给轰了出来，说是这肺病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连坐下来谈一谈都不愿意。在吉塘谁不清楚化工厂的污染情况呢？肯定是他们的卫生安全不达标，才导致你叔最终得了肺病的，而且不止是你叔，还有好几个和你叔同样情况的化工厂的员工。” “我们一起去镇里反映过，也去县里反映过，可谁都不管，像踢皮球一样你踢过去，他踢过来，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还不止于庆红的丈夫一个人，事态就更严重了，宋缺忙再确认下：“是吉塘镇沁水河边的那个化工厂吗？” “对，就是那个。”于庆红泪眼婆娑地说，“我是听你妈说你调到吉塘了，就想着你能不能帮我们去跟化工厂谈谈，看能不能赔点钱。” 为了治病，家里几乎都掏空了，孩子还要上学，再这样下去可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事情有点大，宋缺也不敢轻易承诺。 他沉思了一会儿后，便表情严肃地说：“庆红阿姨，这件事我得先去了解下情况，现在我还没办法给你一个答复。但是，你先别太着急，也要相信我，化工厂的事我们领导李镇长也很重视，你就先等等我的消息，好吗？” 虽然宋缺知道于庆红说的肯定都是真的，但还是需要经过正式确认。如果确有那样，可就不仅仅是简单的环保问题，更是很严重的卫生安全问题，再这样放任不管可能会出大事的。 “好好好，我相信你，小胖。我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只要你肯帮忙，我就很知足了，你叔就还有希望。”于庆红擦着眼泪说。 和其他几个也得了肺病的家属已经一起去找过多个部门了，可都是一推二五六，谁都不想接这一块烫手山芋。 有人支招去请个专业的律师将化工厂告到法院，可几家的家底被这病都拖得几乎见底了实在是凑不齐昂贵的律师费，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找到宋缺的。 等是可以等，但总要有个说法，更要有补偿。 “庆红，先吃饭，你看最近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宋缺既然都答应你帮忙了，你就放心，他一定会尽全力的。”母亲连忙安慰道。 听母亲这么一说，宋缺才认真地看了一眼庆红阿姨，果然整个人都消瘦了很多，几乎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吃饭期间，于庆红又给宋缺讲了一些关于化工厂的事。除了本身环保与卫生的问题，还从各方的不作为上反映出这家化工厂的背景可能有些不简单。 宋缺想到了在沁水河边李长丰跟他说的，胡尧澜的表妹好像是化工厂的股东之一，从于庆红他们遇到的阻碍来看，这种可能在慢慢变成现实。 吃完饭后，于庆红就赶回了县医院，临走前周洋塞了个信封给她。在周洋几乎翻脸的情况下，还说那是预支的工资后，于庆红才拿着信封走了。 第60章 副科位置 趁着周末，宋缺在家帮陪着着母亲。 只是周日早早地关了店，带着母亲去了附近的商场逛了逛，顺便吃了晚饭。 宋缺知道，母亲平日里也是简朴的很，硬是买了三件衣服和两双鞋子后才回了家。一路上，母亲还都在唠叨着宋缺这是在浪费。但从母亲眼里，宋缺看出了幸福了。 回来之后，宋缺又帮着母亲整理了些明天要准备的东西。最近于庆红没来，母亲就得提前多做些准备。 在母亲地再三催促下，宋缺才开着车返回了锦江中学家属楼。 看着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宋缺在犹豫了一会儿而后还是敲响了小熙的房门。 砰砰砰的两三声之后，小熙还是开了门。 “都几点了，宋缺，周末花天酒地去了，现在还要来打搅我睡觉，你是真够仗义的嘛。”小熙睡意惺忪的站在了门口。 眼睛都还没完全打开，就闻到了一股很浓郁但又很清香的味道，急忙睁开眼。就看见宋缺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正在她的眼前晃着。 “闻到香气了，就知道你是个吃货。”说着就打开袋子，示意着小熙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尝尝。 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就将玉手伸了进去，拿出一块也直接放进嘴里。 “你哪里买的，实在是太好吃了。”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 “这么晚了，不怕长胖吗？” “要你管，我又不是你未婚妻？”随口一出，小熙竟然也有点脸红了，而宋缺则是尴尬地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等小熙满足地吃完了第三块，宋缺才缓缓地说道：“这都是我特意带来给你的，你拿去。” “谢了，”小熙不客气地接过了袋子，“哦，你这两天跑哪里去了，是不是跟未婚妻出去度蜜月了。” 宋缺冷笑一声说：“我回家看我妈了，这些就是她做的，她在县里开了一家糕点店。如果喜欢，下次多带点。” 小熙尴尬地一笑，随后说道：“哦，原来是阿姨的手艺啊，有大师级的水准。” “大师级？”宋缺想起小雪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小熙和小雪竟然有很多相同的认知，该不会她们真的有关系！ “怎么呢？不对吗？阿姨做的可比那些大牌子要好吃得多了，反正我是挺喜欢的，有空我得去买一点。” 宋缺点了点头，本想跟她说化工厂的事，最后还是觉得先跟李长丰说会比较合适，毕竟李长丰才是分管卫生安全的。 看着宋缺似乎还有话好说，小熙便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没，没，没，”宋缺连忙答道，“我就是怕放着坏了，也想让你尝一尝新鲜的，就敲门了，可能打搅你睡觉了。” “什么叫可能，明明就是打断了我的美梦，好吗？”小熙笑着说，“不过，看在你送这些美味的情况下，本书记就饶你这一回了，哈哈。” 说完就转身进了屋里，把门一关。 下一秒，门又开了。 “记住了， 以后这么晚就别随便敲女孩子的房门了，不知道的真会以为你有什么企图，况且我又长得这么好看。” 砰，说完直接关门，宋缺愣在原处傻笑，随后也进了自己的房里。 周一早上，大会议室里，正开着镇各科室的集体例会。 不要总想着，什么书记、镇长都是靠着权谋或是金钱才上到这个位置的，如果本身没有一点本事，谁敢放着几十上百万人给他们管呢？ 这个集体例会便是胡尧澜的创举，每周固定召开，镇长，副镇长，以及各科室的负责人都要参加，因为是镇政府的公务会，许建民和林熙一般都不参加。 其实，这是个非常好的机制，可以讨论工作部署，又可以交流经验，还能找出各科室间的问题。 “好了，我们开会。”胡尧澜主持着会议，“我先说件事，顾副镇长的退休手续在上个星期已经办理完毕了，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副镇长的位置空了出来。” 胡尧澜停下来，特意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总感觉几乎所有人的眼里都散着光，这很符合他的预期。 “在座的各位可是都有机会哦，所以大家最近这段时间可得好好的表现，做出点成绩来，机会平等，就看你们有没有能力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胡尧澜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宋缺，脸上还带着笑容。 随即，下面就开启一阵窃窃私语声，有点还真笑了出来，目光里不是蠢蠢欲动，就是势在必得。 事实上，这个顾顺礼副镇长上个月就已经内退了，也已经很久没来上班了，只不过到上个星期才过生日，也才真正到了退休年龄，更是正式退休罢了。 胡尧澜故意先说起这件事，一方面是提醒所有人，副科的位置是有的，但谁能上去，自己的意见也很重要，甚至还能给个保票。 另一方面，就是明着在告诉宋缺，副镇长的位置并不是在给他画大饼，而是确实可以让他坐上去。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既然都敢忤逆，也已经撕破脸面了，那这个位置宋缺就想都不要想了。 即便现在宋缺就当众跪着求他，那也只能是干瞪眼的结果，谁坐上去都可以，唯独宋缺坐上去就不行。 “好了，各位自己去努力。现在各科室把最近镇里的工作情况都汇报一下，各科室间也互相交流一下。”胡尧澜扔了块肉之后，就回到了正题。 按照惯例，各科室汇报工作，扶贫办几乎都排在第一个。可，这次胡尧澜却故意让党政办的人将宋缺的汇报放到了最后一个。 等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宋缺将最近一段时间扶贫办的具体工作都做了详细的汇报，当然也包括现场发钱那次。当说到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出无论是胡尧澜，还是刘传邦或者是曲厉文的脸色都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结束汇报后，胡尧澜却说那次现场发钱已经严重影响到其他科室，甚至都影响到整个办公小院的正常办公秩序，并严令下次如有科室再这么搞大动静，他将会严肃处理。当然了， 他也不忘将宋缺批评一顿，说他没有大局观。 其实特意将这件事拿出来单独说，就是想向其他人表明一个态度：宋缺这个人胡尧澜看不上，谁要是想靠近他，那就是跟他胡尧澜作对。 在官场待个几年，谁还不是个人精呢？其他人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只有李长丰特意地咳嗽了两大声表示不满，也暗示胡尧澜差不多就行了，否则他就不给面子了。 宋缺倒是全程都没说话，显得很平静。 第61章 又担新职 宋缺是沉默不语，但心中却是满满的暗讽。 他当然不喜欢挨骂了，长这么大连老妈都没骂过，这个胡尧澜又凭什么骂他呢？只是人在官场，不得不受领导的骂啊！ 人家是镇长，正科级干部，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就是个小科员，所以还不止大上一级。胡尧澜要故意打压，宋缺也只能先听着、接着。 当然了，这种恶心人的小动作也不是没见识过，根本就没什么用，宋缺完全没当一回事。 “扶贫办的事就先这样，现在来谈谈山林防火的事。”胡尧澜看见李长丰似乎有摩拳擦掌的意思，便也就没再继续恶心宋缺了，开始说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将维持闷热、少雨、干燥的天气状况，所以山林火灾的也进入了高发期。上面对山林防火有多重视就不用我多说了，尤其是我们吉塘镇，山林面积比较大，又是国家划定的重点林区，山林防火任务重，市里县里对此都非常重视。” “这里有一份县里刚发下来的山林防火通知，用词十分的严肃，重视程度可想而知，请大家务必认真对待，山林防火是我们接下来一个月的重点工作之一。” “还是之前的规矩，李镇长，你一直负责安全工作，这件事依旧由你来主抓，总负责，统筹协调各相关部门以及派出所，做好林区巡查、应急和救援等方面的工作。特别是几个靠近林区的村子，更要通知、宣传到位，让村民都严格遵守相关规定。”胡尧澜布置着工作，领导气派展现无遗。 李长丰一边点头示意，一边在工作笔记上写着什么，山林防火往年都是他在负责，还是挺得心应手的。 “另外，今年形势较往年严峻些，上面又特别重视，所以我决定临时组建一支山林防火巡查小队，主要是对我们吉塘镇的林区进行日常的、全方位的巡查工作，进一步加强防火管理，从源头上彻底杜绝火灾隐患的发生。” 胡尧澜又特意停了下来，看向了宋缺，随后一丝冷意在嘴角扬起，紧接说道：“这份工作需要负责的同志要尽起百分百的全心，所以宋缺，由你来担任这支巡查小队的队长。” “啥？”宋缺惊呆住了，没想到这种事都能扯上他。 “什么啥？这不是开玩笑，严肃点，认真点。如果发生火灾，你可是第一责任人，这是政治任务，不是让你开玩笑的。”胡尧澜的语气真的是严肃的，可内心却是得意的。 谁能想到胡尧澜在整宋缺这件事上会如此超乎寻常的尽心尽力。 “还有，你身为扶贫办主任更要深入基层，咱们吉塘的林区在旅游资源开发上是有条件，甚至是有优势的。你就趁着这次山林防火巡查好好地核实一下林区资源深浅程度，以便日后为开发旅游潜力做好准备。一旦吉塘的旅游搞起来了，村民就能更快地实现脱贫致富了，这就是你的大功劳了。” 这番话，有理有据，甚至都找不出一丁点的歧义。 “好！” 宋缺极其简单地应了下来，顺便在笔记本上写了些什么。 这是胡尧澜的故意针对，宋缺很清楚。只是在官场除了完成日常的工作外，还有一条非常重要的职责，那就是完成领导交代办的其他工作。至于是什么其他任务，那这范围就没法说清楚了。 得罪的人太多真不是件好事，绞尽脑汁就想看笑话、摆臭谱、讲凉话。不得不承认胡尧澜选的这个坑还真的有点深，是临时活，也是脏活累活。干好了是本分，干不好就担责任。 领导大，领导妙，整人的办法就是多，就是狠。 此时，刘传邦和曲厉文竟然公开地笑了出来，还是不拢嘴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炫耀得罪他们的后果。 而其他人也很识趣，都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会议在一大片得意声中结束了，李长丰也是颇为无奈，但确实也是没有办法阻止胡尧澜的胡作非为。 他领着宋缺来到了山林防火办公室，也就是防火办，他一直兼任着防火办的主任一职。 只是今年的机构设置发生了变化，防火办下面又成了巡查队，宋缺是队长，也还还兼任了防火办的副主任的职务。 撇开别的不说，就这山林防火确实是每年吉塘镇的重点工作之一，上面的重视程度也都保持在相当高的高度。 能者多劳，宋缺身兼两职，忙得不可开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遇到的首要问题就是巡查队的组建工作，组成人员都是胡尧澜从各个科室临时抽调过来的，说白了就是些跟胡尧澜不对付或者是混日子的人，这实际战斗力不用拉出去就可以猜个八九分。 每年吉塘镇都要搞山林防火演练，流程和宣传都已经形成一套体系了，关键是这些年下来也确实没有出过事。 但今年为了个小科员非要成立巡查队，搞得怨声载道的，被抽调来的人都是懒散的态度，工作积极性几乎都谈不上。 既然是任务工作，就要开会讨论，可这些人开会的态度就让宋缺知道他们是完全靠不住的，而他这个所谓的巡查队长更只是空有名头，他们心里根本就没把宋缺当一回事。 可山林防火确实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相关的工作安排也还是要进行的。和李长丰商量后，宋缺按照林区范围进行划分，每三个人负责一个片区，一天三班倒，以保证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巡查。 虽然安排得很到位，但参与巡查的人员阳奉阴违，偷懒耍滑，不负责任，不做关心，这让宋缺很生气，却也毫无办法。 毕竟先前那套体系沿用至今，确实没出啥事，他也不好过分强调什么。 山林防火会议开了好几次，宋缺帮着协调各个村子，各个科室以及派出所之间的工作细则和分工，忙得连跟宁怡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实在是够呛的。 直到周五稍有点空的时候，宋缺才走进了扶贫办公室，扫了一眼后，没看见杨沫，随即问道：“老王，杨沫呢，是没来上班吗？我还想跟她了解一下她们村的情况呢。” 之前有听杨沫说过，她们村里有不少人在化工厂上班，宋缺趁着有点空的时间便来问问具体的情况。 庆红阿姨的事，在宋缺返回吉塘的第二天，也就是开集体例会的那一天就已经跟李长丰说过了。李长丰的意见是现在不宜声张，要采取暗中调查取证的策略，一旦没有确凿证据，他们是根本奈何不了化工厂的。 期间，宋缺有打电话回去过，让老妈跟于庆红说一声，让她多一些耐心，也叮嘱老妈多帮一些庆红阿姨。 第62章 去看妇科 “杨沫的父亲突然呼吸困难，说是已经叫救护车送到县医院了， 杨沫没见着你人就让我跟你请个假，她已经赶去县医院了。” “什么时候的事？”宋缺一愣。 “刚走没多久。” “什么病知道吗？严不严重？” “具体什么病没说，但杨沫是很慌张的样子，恐怕很严重。”王霸三一脸担忧的样子，随后又说，“我想着下班后过去看一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宋缺点了点头，表达了一种欣慰后，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又返回了扶贫办公室，安排了下个星期的基层工作。 再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宋缺仍有些不放心，便拨通了杨沫的电话。 “小沫，听说你爸病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 电话那头的杨沫沉默不语，宋缺就感觉病情应该很严重。随即听到小声的抽泣声，还有一些零散的哭声，便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杨沫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抽泣着说：“我爸是去年被确诊为尘肺病的，早上突然呼吸困难，幸好抢救及时，不然人就没了，现在在重症室。医生说，这种情况必须规范治疗，再拖下去就可能演变成肺癌。” “那就让他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接受专业的治疗，很多病确实是因为拖着拖着就成了癌症的。你是在犹豫什么吗？” “没有，我先不说了，那边医生在喊我，我先挂了。” 电话挂了，宋缺脸上的忧虑却多了起来，听得出杨沫支支吾吾的声音，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说不出具体怪在哪里。 沉思了片刻后，他打电话跟李长丰请了个假，说是要去县医院看一下杨沫。 李长丰随即就答应了，还叮嘱宋缺如果遇到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回来。 路过扶贫办公室的时候，他特意走进去跟王霸三交代了一下，让他帮忙看着扶贫办，有事就打电话，也跟他讲要去县医院看看具体情况，回来再跟他说。 走到车子前正准备上车的时候，林熙从楼上正好走了下来，迎着宋缺喊了一句：“宋缺，你去哪呢？” “去县医院一下，林书记也要出去吗？”宋缺本能地问了一句。 说实话，叫林书记还真有点不习惯。可没办法，他只能刻意跟林熙保持上下级的关系，要是工作期间喊小熙，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估计没好事。 “这么巧，我也要去趟县医院，那方便搭个顺风车吗？”林熙笑了笑，虽然嘴上还再征求意见，但身子已经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宋缺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林熙会直接坐到副驾驶座上，那可是算了，他没在多想，看见林熙已经系上安全带，便启动车子了。 以林熙的级别，镇政府应该是有专车的，但今天很不巧，许建民和胡尧澜竟然都外出了，仅有的两辆公务车全都被占用了。 她本想自己开车，没想到遇到了正要离开的宋缺。刚好自己心里是不喜欢开车的，只好让宋缺给她当司机了。 离开办公小院后，林熙问道;“你去县医院干嘛？” “杨沫的父亲得了尘肺病，刚抢救过来，我过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一边开着车，一边皱着眉头。 “尘肺病？她父亲该不会也有去那家化工厂上过班？”林熙有些惊讶，连忙问道。 宋缺没回答，但点头表示了肯定。那天晚上是实在太晚了，宋缺才没跟她说化工厂和于庆红的事，但第二天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林熙却主动问了起来，宋缺便将事情都说给了林熙听。 林熙也跟他说，在他调来吉塘镇之前，就有化工厂的工人来镇政府闹过，说是化工厂的粉尘排放不达标，安全措施不合格，防护设备不齐全，导致很多人都有肺部纤维化的症状，要求政府出面让化工厂做出赔偿。 当时镇政府害怕事情闹大，最终调来了派出所，把这件事给强行压了下去。 而化工厂似乎就没受到一点点的影响，照旧开工，后来也就再没有人来镇政府闹过了，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化工厂的事挺复杂的，短时间内可能很难彻底解决，你要是真想管，那一定得拉上李长丰，他才是分管安全生产的，光靠你自己肯定不行的。别的不说，只要胡尧澜一句话，你就不会好过的。”林熙提醒道。 “据说这化工厂的背后是有某些领导的影子，比如都在说谁的表妹是原始股东之一，是不是真的？”宋缺试探着问道，想看看以林熙的背景会不会知道实际的内幕。 林熙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应该没让宋缺发现，随后严肃地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我必须提醒你，在官场上，没有铁打的证据，一定不能乱说，尤其是涉及领导方面。” “每个人确实有各自的消息渠道来源，但谁又知道谁背后的真正底牌是什么呢？也许，一句话毁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也有了很多的感触。 宋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转问道：“你怎么突然要去县医院呢？早上跑步，我看你精神状态挺好的。” “我不是没喊你吃早餐吗？那时候就有点不舒服了。” “啥？难怪我让你吃我做的你不吃，还以为你嫌弃呢？原来是不舒服，那你怎么不叫我呢？” “叫你干嘛？你是医生吗？你会看病吗？” “哦，那你是哪里不舒服呢？要去看哪个科？” “去看妇科，行不行？你这人怎么老喜欢刨根问底呢？不知道的真以为你图谋不轨。”林熙的脸色变得有些娇红，这次是明着给宋缺翻了个白眼。 本想解释什么，但发现林熙的脸上似乎有生气的样子，便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还暗骂自己实在太直男了，人家林熙是那方面的事，他还好意思一直追问。 难道，自己有这么关注过宁怡吗？ 其实，也说不上来具体原因，反正和小熙相处的时候就特别的轻松。和宁怡确实有段时间没见过面了，电话还是不太一样的，况且没几句又会谈到副科的事上，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很快，长兴县医院也就到了。 林熙自己去了妇科，宋缺则去了重症监护室。 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 第63章 借钱救命 病房外，宋缺看见杨沫正焦急地打着电话，每打完一个电话，杨沫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待走近了些，宋缺才发现，才一上午没见的杨沫竟然憔悴成那样子。 事情肯定很大！ “小沫，情况怎么样了？” 看到宋缺出现在自己的跟前，杨沫在那一瞬间就愣住了，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在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她才惊问道：“主任，你你怎么过来了？” “小沫，私底下就叫宋缺，不然太生分了。”宋缺走到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嗯！”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叔叔，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呢？”宋缺又问道。 “人是抢救过来了，但现在还没醒，肺部纤维化比去年加重了很多，我早就叮嘱他别再去化工厂了，可他就是不听，非说要给我减轻点压力。”说到这里，杨沫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家里条件不好，弟弟还在上大学，家里还有老人，杨沫上大学那几年又借了外债，直到她考上公务员，家里的条件才稍微地好转一点，但家里人多，杨沫的工资也只是刚好维持基本开销。 “那医生后续怎么建议的呢？”宋缺追问道。 “让住院主要进行全肺灌洗，后面还有呼吸康复等治疗，还要配合抗纤维化药物的治疗。不然如果再遇到像今天这种突然呼吸困难的情况，就极可能危及到生命安全了。” “那就听医生的，赶紧住院治疗，手续办好了没？”危及生命的事是不应该拖的，否则病情只会加重。 “没” 杨沫垂头丧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有一些已经不识趣地跳了出来。 宋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忙问道：“是不是钱不够？” 上周回家老妈跟他聊起过于庆红的丈夫，同样也是尘肺病，也是肺部纤维化，这一段住院期间花了不少钱。从杨沫的反应来看，应该是钱的事了。 “嗯，”杨沫还是应了声，“医院说治疗得花一点钱，让先交五万块钱。我也才工作一年多，也就攒了两万，家里都是我在接济也没什么存款，我刚才打了一圈电话，东拼西凑借了一万，现在还差两万。”杨沫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两万难倒一个家庭，两万可以挽救一条生命，有时想一想人的命到底还值不值钱呢？ 杨沫是个坚强的女孩，富有正义感，也同样也有自己的原则。如果不是宋缺追问到这里，她也不会说这么多的。 “难怪你会匆匆地挂了电话，还真被我猜着了。如果仅仅是钱的问题，那就不算太大的问题。”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操作了一番，然后对着杨沫说：“我从微信上给你转了两万，你先拿着用，最起码先让叔叔开始最基础的治疗，如果后续钱还不够，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宋大哥，我不能要你的钱，我”对于宋缺的举动，杨沫有些难以置信，声音都已经有些小颤抖了。 尽管叫大哥，可实际上两人私底下的交情并没有那么深，杨沫好心提醒，宋缺也给予重任，确切地说两人的关系主要是基于工作上的。 而如今是一个怎样的社会呢？冷漠得让人都不敢直视，人情甚至比纸都薄得很多很多。 刚才一圈电话借来的一万块已经算是人间至真之情了，想不到宋缺一出手就是两万，换做谁都会格外的出乎意料的。 “什么要不要的，我这是借你的，要还的。再说了，你大哥都叫了，我多不好意思啊。”宋缺笑着说道。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工资就那么一点，现在我爸又出了这事，家里还有老人，我弟还在上学，这钱我是一时半会儿也还不上的。”杨沫顿感不知所措，低着头小声地说着。 “我又没要你现在就还。”宋缺厉声道，“好了，现在不说这些，先去把手续办了，这样叔叔才能先治病。”宋缺像哥哥一样地拍了拍杨沫的肩膀，安慰道。 杨沫也只能一个劲地点头，擦干眼泪，感激地说道：“宋大哥，谢谢你，我会好好工作，也会报答你的。” 尽管在城市多少见过一些世面，但农村女孩子淳朴、善良的本质却从未消磨掉半点。 只是看到杨沫的样子，宋缺倒是有点哭笑不得了，只能笑着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这事跟工作没关系，我个人更不需要你报答什么，记住了。” 看着杨沫已经平复很多的神情，宋缺又催促着她：“小沫，你就先去交钱，然后好好地照顾你爸，等医院的事都弄好了再回来上班。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有什么问题你再给我打电话。” 和杨沫分开后，宋缺坐着电梯直接到了一层大厅。 这里是门诊大厅，手续办理、咨询和拿药都在这里。林熙说她那边马上就结束了，让宋缺到这里等她一会儿。 “宋缺，还以为我看错了， 还真是你啊，你怎么没在上班来县医院呢？”一道很熟悉的声音从宋缺的背后传了过来，声音很好听，至少比电话里好听多了。 宋缺猛地回头，一眼就看见宁怡拎着药袋站在了身后，连忙上前一步关心地问道：“你生病呢？怎么没跟我说？” 虽然他和宁怡最近在提副科的事情上总有分歧，但感情的堡垒依旧坚固，自然心里还是很在乎、很担心未婚妻的。 这么多年的感情，又不是水做的，哪能说流走就流走呢？ 宁怡的心里也感到了浓浓的爱意，宋缺对她的关心还是一如既往的。 但还是嘟着嘴，有点娇气地说：“还挺紧张的嘛，我没生病，就是我爸的血压又高了，今天我也没课，就来医院给他拿点药。”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宋缺才憨笑道：“明天就周末了，你跟我回吉塘，你都还没去过。” 自从上次宁安剑生日后，两人就没见过面，就只是靠着电话联系在维系着彼此间的感情。今天在医院碰到，宋缺当然是有些想法的。 心猿意马已经显露无遗，一对火辣辣的眼睛就直直地盯着宁怡看，或许脑海中早就在想象那种翻江倒海的场面，只可惜还是哑火了。 “去，你甭想这事。” 宁怡嘟起红润的玉唇，心中也是有一股欲火在燃烧。她知道宋缺想干什么，虽然自己和未婚夫在这件事上是有统一的意见，但她还是强忍着拒绝了。 “我说过了，你什么时候提上副科，我就什么时候去吉塘找你，这事没得商量。” 就知道，一旦提到副科的事准没好结果。 第64章 互加微信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怎么也跑来医院了？” 宁怡也知道，副科的事还是私下里说比较好，两人也是好久才又见了面，总不能又不欢而散的。 宋缺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虽然对没能说服宁怡跟他回吉塘有点失落，但还是顺着宁怡的话说了他来医院的原因。 如果只是同事间的关心，宁怡也没当回事，可当听到宋缺说借了两万给杨沫的时候，事情就发生了巨变。 只见宁怡脸色顿时一冷，皱着眉说：“她就是你的一个同事，准确地说是你的下属，她给你送礼让你照顾她还差不多，你怎么反过来借她钱呢？她喊你一声大哥，你就大方出手借给她两万，还真的好大哥。” “你是真不知道我们结婚后还要买房子吗？万一她还不了怎么办？再说了，你有这钱，为什么就不听我的建议，好好运作一番，争取早点提上副科。你这样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 虽然生活在长兴县城，但长兴哪些地方穷，宁怡还是清楚的。她自己也在吉塘镇待过，对于吉塘镇公务员的工资情况多少是有听到一些的，而农村家庭的困难程度她也是清楚的。 宋缺把这么多钱借出去确实是在做好事，可搞不好就打了水漂。 人多为自己的好处想想、拼一拼并没有错，更是天经地义的事。 如果宋缺用这笔钱去跟领导搞好关系，宁怡是百分百支持的，可用来帮助下属，那就得不偿失了。 尽管想到肯定会不高兴，但宋缺确实想不到宁怡在这件事上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不想和宁怡起什么争执，正想着要怎么才能敷衍过去，没想到林熙这时候却走了过来。 “宋缺，我这边事办完了，咱们准备回去。”林熙笑着走了过来，“哦，这位？宋缺，你是不是该给我介绍一下呢？” 说话间，林熙早就将目光落在了宁怡的身上。果然是个美人，和宋缺也算般配，但她自信的神色并未消失。 其实，刚才拿完药就已经看到宋缺在和宁怡说话了，本来是不想过来凑热闹的。可看到两人似乎由刚见面时的欢笑变成了严肃，尤其是宋缺的脸色更是难看，便才决定过来看看的。 “林书记，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未婚妻宁怡，现在在长兴中学当老师。”宋缺连忙介绍道。 林熙的突然出现算是帮他解了围，不然那两万块的事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才能应付得了宁怡，关键是一定会扯到副科的事上来，那肯定又得惹得彼此都不愉快。 感情再深，也经不起日积月累的嫌隙。 “宁怡，这是我领导，吉塘镇的副书记，林书记今天也要来医院看病，我正好开车带她过来。”宋缺也同时向宁怡介绍着。 本来林熙的突然出现，让宁怡有些警惕，同样身为女人，林熙长得实在是太美了，无论身材，还是脸蛋都还胜过她，对于宋缺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大美人，宁怡心中没有不安才是怪事。 可听到宋缺介绍完林熙的身份后，宁怡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领导，那两人自然就不太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毕竟像林熙这种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吉塘镇三把手的女人绝对不简单，挑男人的眼光肯定也很高。 至少，宋缺这种小科员是不在备选的范围内的。 迟疑几秒钟是被林熙的美所吸引，缓过神便立即打起招呼来：“林书记，你好，早就听宋缺提起过你，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宋缺也跟我提起过你，说你们快结婚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去喝一杯喜酒哦。”林熙也笑着说道。 “一定，一定，还希望林书记到时能赏光啊！” “好，我一定去。” 女人之间熟络的速度与程度远比男人之间要快得多、深得多。 边聊着边往医院外面走，没一会儿两人停了下来互相加了微信。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即便不是姐妹，也起码是闺蜜。 因为聊着聊着，宁怡就跟林熙提到了宋缺借了两万块钱给杨沫父亲治病的事，说得倒是没有什么出入。可完全换了一套说辞，说这是宋缺关心体恤下属，还说她也是非常支持宋缺这么做的，更说能找到宋缺这样的好男人是她的荣幸。 这最后一句明显是在炫耀了，没办法，林书记是很美，可宋主任也很帅啊。宋主任是没胆，可架不住人家是副书记，所以该要宣示主权的还得宣。 宁怡这番说辞，无非就是想让林熙对宋缺和她有个好的印象，钱反正已经借出去了，那起码地让领导知道宋缺体恤下属的优良作风。 只是，宋缺却莫名地有些反感，甚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可他也没好意思打断宁怡的话。 礼尚往来，林熙也说了一些宋缺工作认真负责的话。更关键的是，还说镇政府最近空出来一个副镇长的位置，说宋缺也是有机会的，这让宁怡高兴得乐不可支，随即冲着宋缺就是满意的笑容。 当然还不忘巴结一下：“林书记，给您添麻烦了，宋缺基层经验欠缺，有时候做事又认死理，性子还比较倔，以后还得仰仗您多多提携。如果需要什么走动的话，您直接说就行。” 前段时间，刘传邦经常跟她说宋缺在吉塘镇混得有多差，今天得罪了这个，后天得罪那个，而且都是领导，所以宁怡才着急上火，打电话没聊两句就吵架了。 可今天和林熙这么一谈，她看出林熙对宋缺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一直都在夸宋缺，比她这个未婚妻还夸得多，这无疑给了宁怡一颗定心丸吃，让她知道宋缺在吉塘镇并不是刘传邦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 最主要的是，如果和林熙一直保持好这种关系，将来提副科的事要是林熙能说说话，那成功的几率就会高一些。 只是宁怡那句“要走动”的话，让宋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在官场，送个礼走个关系其实是习以为常的事，法都不外乎人情，那端着碗不放就显得有些标新立异了。 只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林熙明显是不吃走官送礼这一套的，相反还很厌恶这种风气。 所以，自以为是的宁怡，总以为自己是在为未婚夫谋划将来，殊不知一步偏移就已经葬送了未婚夫的大好前程。 可宁怡已经将话说出来了，宋缺也没再吭声。 可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第65章 宋母夸赞 果然，还是引起林熙的些许反感。 “宁怡，其实现在不像以前那样了，不是光靠着油腔滑调就能上去的，自身能力远比溜须拍马，送礼拜佛要重要得多。这点，宋缺就做得很不错，多做少说，务实上进。”林熙不动声色地笑道。 见到领导再次夸奖宋缺，本该更高兴的宁怡却仍只是保持着之前的笑容而已。 “林书记说得对，这是宋缺的优点。”宁怡附和着笑说道。 不过，以她多年的积淀，在她的心里并不完全认同林熙的说法。在官场大多数人的晋升靠的还是各自人脉关系的强弱，真正靠能力上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而她认定宋缺绝不是这类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对于宋缺的了解，她这个枕边人应该比领导要多一些眼光？ 只是，毕竟林熙还是宋缺的领导，她是不会公然反驳林熙的说辞，更不会让宋缺和她在林熙那里的好印象减弱半分的。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了。宋缺，明天是周末了，你就留下来陪陪宁怡，我自个儿打个车回去。”林熙也适时地结束了这次有点唐突却不失礼仪的谈话。 关于宋缺的未婚妻宁怡，她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宁怡见状，连忙说道：“林书记，还是让宋缺送您回去。我就住在住建局的家属楼，我爸是副局长有专车，我就是觉得没多远才不让司机送的，所以您就让宋缺送您回去，回头我去吉塘找宋缺。您有空多发发微信，我来点点赞。” 林熙是领导，她怎么可能会让林熙打车走的，让宋缺送才显示出她领导的做派来。只是她故意说起自己老爹的身份，是很有炫耀之嫌的。 这点小九九哪能看不出呢，但林熙只是点头笑了笑，便上了宋缺的车。 而宁怡自己也打到了一辆车，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宋缺一定要跟林熙搞好关系，提副科的事也要一起放在心上。 送走宁怡后，宋缺也开着车和林熙一起回了吉塘。 没走出去多远的距离，林熙便开始打趣起宋缺：“我说宋主任啊，你家宋夫人可比你本尊大人更在乎你的前途，还真是贤妻啊！” 总觉得这些话除了调侃之外，还有一丝的嘲讽。 经过和宁怡的交谈，她看得出宁怡对官场上的事颇有一套自己的独到见解。过于注重升迁的唯一性，过于看重人脉的决定性，这在林熙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有些时候，越想着往上走，越总是在原地踏步。 “小熙，让你见笑了啊！”宋缺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没，没，你别误会，我是在开玩笑，你觉得好就好。”说这话的时候，林熙特意将脸甩到了另一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对我提副科的事，就像魔怔似的，我们只要打电话，没几句话后肯定会拐到这事上面。”宋缺也是一副无奈的苦笑脸。 “我倒是可以理解，女人嘛，毕竟都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足够的出类拔萃。”林熙还是看着窗外，倒也没觉得宁怡的这种想法是完全错的。 但宋缺听到却有些意外的，可能是同为女人，林熙才会比他更能理解宁怡。 “这是你们女人的想法吗？”在沉默有几分钟后，宋缺又突然问道。 这时林熙却翻过来一个白眼，大声说道：“难道就只能允许你们男人都想得到漂亮的女人，就看不惯我们女人要求自己的男人要有出息吗？没想到，你还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 说完，一脸愤愤的表情。 宁怡刚跟他说要搞好关系，没想到现在就把人给得罪了。 “该死！”宋缺突然叫道，然后缓缓地把车停在了路边。 林熙被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脸来，怒看着宋缺。又见他把车停了下来，就更觉得奇怪了，正要询问却被宋缺抢了先。 “忘记去我妈店里给你买糕点、面包了，我们要不要返回去。” 这周实在是太忙了，扶贫办和防火办两头跑，晚上有时还加班，几乎都将这件事给忘了，方才不知怎得就突然一下子想了起来。 林熙会心地笑了笑。 看了看手表后，轻声地说：“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没必要回办公小院了。你要是不累的话，就返回去，我也顺路买点菜，晚上做道水煮鱼，你觉得怎么样？” “你领导你决定，反正我是个司机。”宋缺早就启动了车子，也已经行驶到调头的车道。 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在路上的时候，宋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让她每样先留一点下来。 这次走的是正门，当宋缺推开门让林熙先往里走的时候，就看见母亲周洋竟然有些发愣的样子。 “妈，我让你留的放在哪里，你拿出来让林熙挑一挑。” 林熙没理会，直接走到了周洋的面前，微笑着说：“阿姨，您好，我是宋缺的同事，我叫林熙，麻烦您了。” 周洋脸上也是泛着笑容，只是心里却嘀咕得很。 “你好，你好，是宋缺的同事啊。哎，你们要是早一点说的话，我就多留一点，现在就剩这一些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先尝一尝，你是叫林” “老妈，你叫她小熙就可以了。”宋缺抢先说道。 林熙在一旁点点头，然后随手拿起了一块绿豆沙的糕点吃了起来，咬下去的时候就一个劲地点头表示喜欢。 “阿姨，您做的都很好吃，我很喜欢。上次宋缺带回去的那些我就吃了几块，大部分都被他当作早餐给吃了。不然，我就不会过来麻烦您了。” “不麻烦，只要你喜欢就可以。”周洋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但马上就反应到哪里不对劲。 他们一起吃早餐？随后周洋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急忙拉着宋缺往后面走去。 宋缺也是觉得莫名其妙的，但林熙差不多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连忙说道：“阿姨，您别误会啊，我和宋缺住对门。刚才，我还和宁怡见过面，您儿媳妇很漂亮。” 怎么感觉林熙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了，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其实，也不是周洋有什么敌意，换成别人都会这么想的。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眼前这位女孩可比宁怡漂亮多了，几乎跟那晚的小雪不相上下。 周洋和宋缺有些尴尬地走了回来。 “小熙，不好意思啊，是我老婆子想多了。其实，从你刚才的言行举止上可以看出你是一个大家闺秀，是我太狭隘了。不过，你是真地长得很好看的。” 林熙的脸上突然就红了起来。 打包好后，林熙硬是付了钱才肯回来，只好给打了八八折。 回到锦江中学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第66章 凶火来袭 这个误会能怪周洋吗？ 未来儿媳没被带回来，而带回来的却都比未来的儿媳要长得好看，前有小雪，后有小熙，一个个比仙女美。 林熙还是决定下厨弄个皮蛋瘦肉粥，宋缺又有口福了。 回来的路上确实是要买条鱼的，可宋缺说不是刚看完医生吗？辛辣的东西在这段时间就不要吃了，所以只买了几个皮蛋。 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样子，一锅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才大功告成。 还真别说，林熙颇有主厨的底蕴。 饭桌上，宋缺拿着饮料代酒感谢了林熙下午帮他在宁怡面前说话。 从宁怡离开时的愉悦神色上看，明显对宋缺在吉塘镇的表现很满意，尤其是他和林熙的关系更让她对宋缺提副科更有信心了。 另一方面，刘传邦以后再想在宁怡面前诋毁宋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一切都是林熙的功劳。 “不喝酒，是不是怕酒后真出什么事？”林熙又笑道。 尴尬得宋缺一时找不到话接。 “看来，阿姨还挺看重她的未来儿媳的。” “小熙，我妈确实很喜欢宁怡，所以你别在意。”宋缺很耐心在解释着，虽然两人很坦荡，但毕竟还是男女有别。 “谁叫我长得那么好看呢？哈哈哈，我要喝杯酒庆祝一下。”说着起身到柜子里拿了一瓶已经开封的葡萄酒倒上了一杯。 尽管也以身体的原因表示反对，可林熙才是领导。 “我不是怕酒后会有事，是怕防火办那里出什么事。”宋缺也觉得奇怪，右眼皮从早上就一直跳个不停，这让他心里始终有些不踏实。 “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听这么一说，林熙倒是放下了酒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吃了两碗后，宋缺就离开了，准备去林区看一看。 另一头，有些人正谋划着什么。 “喂！” “镇长，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你确定？可千万别整出其他的乱子来，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我办事您放一百颗心，绝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这次不但那小子要遭殃，就连李长丰都脱不了干系，就是一箭双雕，您就等着看好戏！” 曲厉文在电话中的信誓旦旦是从未有过的。 “千万别弄巧成拙了，不然可就是我们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胡尧澜还是有些担忧。 “不会的，巡查队的人，哪个把这事放心上呢，都是在糊弄。以往山林防火也没出过事，他们更不会上心，明天就是周末了，一定不会有人到处巡查的，您就放宽心。”曲厉文信心十足的样子有点出乎意料。 这时，胡尧澜才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在书房里思索了有五六分钟的样子，他还是决定去一趟办公室，就赶忙从家里往办公小院来。 他今晚要坐镇镇长办公室，一旦电话来了就立刻亲赴现场，并做出一副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富有原则的模样来。 还真是有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概啊！ 宋缺也没闲着，正围着山路在转。 化工厂北面有些距离的林区是宋缺最先去巡查的区域，一进山林就有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再走进去些清新的气息瞬间充满四周，这才是大自然的独特味道，不远处似乎还有潺潺的流水声。 可当巡查到越靠近化工厂的林区的时候，就越能闻到一股恶臭味，下了摩托车后往河边仔细看了看，这一段的沁水河已经有些发黑了，污染程度可见一斑，空气质量就更别说了。 胡尧澜在集体例会上说的也没错，吉塘镇确实有开发山林旅游的基础，但首先得解决环境污染问题，说白一点就是要即刻关停化工厂，进行彻底的环境治理，不然别说开发旅游了，就连当地的村民都不能好好生活了。 这一大圈的林区转下来，时间就已经来到一点左右了。 就在坐上摩托车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远处的山头似乎闪过一丝火光，宋缺整个人瞬间愣住了，全身的神经一时间都紧绷着。 是着火了吗？ 他急忙启动摩托车朝山头这边赶来，紧接着火光越来越大已经变成了火苗，心里一咯噔，手一抖，车轮一打滑，差点就翻倒了。 着火的地方是在山顶的位置，车子恐怕是骑不到的，宋缺只能将摩托车停在距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的一块平地上，没等停好车他就直接跳了下来往山上飞跑着。 一边跑还一边给山下村庄的村干部打电话，让他们赶快组织村民上山来救火。 不仅如此，他还打电话给巡查队的人，同时也通知了消防队，还将相关情况向李长丰做了汇报。 就在宋缺往山上着火的地方跑去的时候，在半路上他却看到有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往从林子里往山下跑，宋缺心中掠过一丝疑惑。 “喂，山上着火了，别往山下跑啊，跟我一起上去救火。”宋缺以为是山下的村民，便放开嗓子喊了起来。 他这一喊不仅没把人留住，反而对方跑得更快了，一会儿的功夫，身影就有些模糊了。 此时火光越来越大，宋缺也顾不上那个人，就只是一个人往山上狂奔。 要不是有练过，花的时间可能还要多一倍。然后等他赶到着火点的时候，整个心却已经凉了一大半。 小半个山头都已经燃烧了起来，而且火势越来越大。这个区域总共有三个山头，随着树木杂草越发的繁盛，几乎都连成了一片，一旦火势得不到控制，那后果不堪设想，关键山脚下还住着不少的村民。 大事不妙啊！ 宋缺有些惊慌失措，他很想救火，但山高林密，火势盛大，而他连个工具都没有。只能试着拿起旁边的枯树枝拍打着，但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杯水车薪，一边拍打着一边干着急。 突然又是一股冷风吹来，像妖风一般地刮了起来，大火趁势就增大了许多，被这突来的火光给一突，宋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犹如坠入深渊一般。 他转身往下看，山脚下的村支书已经带了不少村民赶来了，大伙手里拿着水桶、铲子等工具准备救火，可看着几米高的火势却都是瑟瑟发抖地怵在了原地，这么大的火势实在是不敢靠近。 “宋主任，现在怎么办呢？这火实在是太大了”村支书也彻底傻眼了，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你赶快通知山下的村民，先全部撤离这里。” “已经通知了， 可咱们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一旦连房子都烧没了，那让大伙儿还怎么活啊？救火，一定要救火，宋主任，赶快叫消防队的过来救火。” “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 可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赶到，但现在火势实在太大了，要是等消防队赶到，估计整片林子就都没了。”宋缺焦急地在原地跺脚。 “那那怎么办呢？” 第67章 组织救火 前山村村支书孔大游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只能一个劲地问着宋缺。 宋缺也是被吵得有些心烦意乱的，可还是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咬着牙说道：“在消防队赶来之前，我们必须要尽力阻止火势的蔓延，要是等会再吹大风的话，那就不得了了。” “啊？”孔大游惊住了，“这么大火，怎么阻止，我们就带上来这点水，怎么可能扑灭，再说了谁敢往里走呢？” “这样，我先进去里面看一看具体情况，等我出来后，我们再做打算。” 宋缺从旁边一个村民的手里拽来了一把铁锹，朝着大火边一个相对火势没那么盛的地方就想直接冲了进去。 可被孔大游给拉住了，大声喊道：“你不要命了吗？宋主任，你这是要干什么，这样进去会死人的。” “我有分寸，我必须进到里面去看看火势究竟是怎么蔓延的，才能知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林区太大了，要是让火势继续扩大，后果不堪设想啊。好了，你们都在这里等着，不要自乱阵脚，听到没有？” 说完，直接挣脱了孔大游的双手，大吼了一声，举起铁锹就冲进了火海之中。 可谓是：烈焰亘天浑不顾，翻身直造万重围。 看到宋缺直冲火海的身影，所有人都被震惊到了，担惊受怕的表情瞬间涌满整个脸颊。 几分钟后，宋缺终于从火海里冲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得全是大大小小的洞，头发也被烧去一些，而且身上还有好几个流血的口子，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副形象。 “宋主任，你身上在流血，被烧伤了，要去医院” 宋缺挥了挥手，连忙吩咐道：“我没事，去什么医院。孔支书，你把所有村民都聚集过来，我有话要说。” 风势夹着火势一同在加大，虽说情况已经如实往上报了，但要是真等到救援的人来才行动，黄花菜就都凉了。 没一会儿，村民都聚集了过来，宋缺拿过孔大游的喇叭，大声吼道：“乡亲们，大家听我说，我刚才进去看了，火势已经彻底蔓延了，你们也清楚再往下可都是灌木林和草地了，火只会越烧越旺越大，单靠我们是不可能扑灭的，但是我们可以在刚才上山的地方挖出一条防火隔离带来，这样火势就会被暂时阻挡在里面。” 根据林区的具体地形，以及火场的现场情况，宋缺迅速做出决定。 这很符合一个现场指挥的气质。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宋缺配合过当地的消防队进入火场救过火，及时清理出一条防火隔离带是最有效的办法。 “现在大家都跟我走，我说砍哪里的树我们就砍哪里，一定要在火势蔓延下来之前把这条隔离带给砍出来。” 就在说话的同时，宋缺就已经带头往山下走了，同时还不忘让孔大游赶快去通知剩下的村民，总之要把所有能动的人全都给组织起来，砍树挖草，形成网状隔离带。 “好好好，我我这就去再喊些人来，可是山上的火怎么办”孔大游还是有些担心。 “山上的火先不管了，只要我们把隔离带给清理出来就能阻止火势继续往山下蔓延，那村民的房子就都烧不着，等消防队来了就可以专心扑灭山上的火了。”宋缺虽说多处负伤，但思路仍清晰有序。 孔大游连忙点头，随即往山下跑，去召集本村其他村民。 而宋缺则带着现场的村民往山脚位置跑去，同时还给附近村庄的村支书打了电话，让他们召集本村的青壮年拿上铁锹赶来这里帮忙救火。 林区信号有些差，硬是说了好几遍才清楚，主要就是两点：一是要快，二是要人。 如果换做其他人，这个电话估计也没多大效果。多半村支书会懈怠，而绝大多数村民更不会来。毕竟火没烧到他们那里，谁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救火，还有救火有好处吗？ 所以，这个时候是比拼人品的时候了。 好在前段时间重新核查贫困户资料，宋缺深入村里做了详细的了解，也就跟村民们有了不错的沟通，看上去村民们还是比较相信他的。 别的不说，以前陆胖子管的时候，很多符合条件的贫困户都没在补助名单内，宋缺不仅剔除了无效和虚开名额，也让所有符合条件的贫困户都领到了钱，很多村民心里对宋缺都有一份感激。 听说是宋缺请他们帮忙，村民们二话不说，老少都有拿着工具就都赶来了。 还是那一点，不管多大的官只要真心为老百姓办实事，那老百姓心中都会记住这个好的。 村民们可朴实多了，绝不像官场之中那般尔虞我诈。 自掌管扶贫办以来，宋缺颁布多项新制度，身先士卒，按章办事，切实将扶贫工作做到实处去，落实在村民手中。反过来，村民也当各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了。 距离山脚还有几十米的地方，是宋缺选定的防火隔离带的位置，看到宋缺已经动手在砍树，其他人也都跟着行动起来了。 很快，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拨村民，一到地方就追问着宋缺让他们干什么。宋缺也将村民分成好几组，每个组负责一块地方，而他一边指挥着，一边也砍着树。 一眼望去，热火朝天的干活场面，估计得有近两百人？ 一种感动由心而生，宋缺颇为触动，但还是理智占据着他的思维。火势依然强劲，必须尽快清理出隔离带来，才能真正阻止火势进一步蔓延以至于不会造成另外的人员损失。 李长丰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镇领导，看着从未有过的漫天大火，他还是愣住了几秒钟，随即开始不断地打电话，继续调人过来帮忙，还催促消防队赶来。 心急如焚的神情，可能也是平生罕见。 不过，看到现场已经有这多人在救火，李长丰的心里还是十分的震惊，这可是宋缺凭自身能力召集的救火大军。 如此的号召力，别说胡尧澜了，就算是分管扶贫工作多年的李长丰也未必能轻松做到的，而来吉塘还不足一个月的宋缺却做到了。 想来，这个宋缺以后在吉塘算得上是混得开的一号人物了。 没过一会儿，消防队终于是赶来了。 动作迅速，装备精良，操作专业经过一小时的连续奋战，大火才最终被扑灭。 更确切地说，大火在肆虐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自己消停了下来。 第68章 火灭之后 没有的燃料供应，大火便只能自己烧完了。 而宋缺带领村民们清出来的隔离带则起了至关重要的阻断作用，当然也为消防队的后续救火行动提供了便利条件。 反观村民们虽然没有一个受伤的，但各个灰头土脸的，好一副狼狈样。 而此时宋缺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衣不遮体了，原先的血口子还再流血，甚至还增添了不少的血口子。 他是被村民抬着从火场里出来的，专心在砍树清草上，一个不留心踩空了从山上滚了下来，又恰巧砸到了石块，整条腿都动不了了。 要不是有村民发现，估计得英勇就义在这火场之中了。 李长丰见状，就让人立刻把宋缺送往医院，而自己则守在现场。 救护车刚走，胡尧澜便匆匆赶到了。 当看到已成一片废墟的现场，便破口大骂宋缺不负责任，发生如此重大的火情，身为巡查队长，竟然没在第一时间发现并上报，导致火势蔓延，简直就是重大失职行为，必须严肃追责。 不仅如此，他还指责李长丰身为分管领导，也负有不可推卸的管理不当之责。 这就奇了怪了，镇长来了竟然不是先询问是否有伤情或损失，哪怕对宋缺不闻不问，那也不能是先追起责来，气得李长丰当即就要跟他吵起来。 他是有军功的专业干部，又是个直脾气，哪管什么镇长书记的，事实未清就贸然追责宋缺，他实在是忍不住，况且这不是胡尧澜第一次针对宋缺了。 还真亏了村民的阻拦，不然胡尧澜得被打趴下。 只是胡尧澜也是硬气，毕竟是镇长，他可不吃这一套，直接接管现场，说是防止火势复燃，需他亲自坐镇。 还没完，他还摆出一副尽心尽责好属下的姿态，直接将这件事汇报到了贺志翔那边。 绕过许建民当然是为了不给他开口帮宋缺说话的机会，而且这事必须得闹得大一些，这样谁都甭想保住宋缺了。 如此拙劣且阴险的手段，竟然还有“志同道合”的同道中人。 将近两个小时后，曲厉文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现场，只是他刚来的时候却是先走到胡尧澜的车子旁。 随后他才来到胡尧澜的身旁，只是他一到就被胡尧澜给叫到了一旁，奇怪的是胡尧澜的脸色阴沉得很。 看着四周没人，胡尧澜忍不住大骂道：“曲厉文，这就是你办的好事，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我要是倒了，你以为你还能是副镇长吗？” 曲厉文一脸惊慌与疑惑，赶忙问道：“镇长，到底怎么了？” 瞬间怒气爆发，直斥道：“怎么了？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口中的绝佳地点？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宋缺及时召集附近的村民硬生生地砍出一条防火隔离带，山脚下的房子甚至连着的另外两个山头都要被烧得精光，那是会死人的啊。就算宋缺会完蛋，我们也都要跟着一起完蛋。” 脸色变得苍白，曲厉文急忙解释道：“镇长，这可不能怪我！我哪里知道，晚上山上会起风呢？” 胡尧澜扬起右手准备赏几个耳光给曲厉文，但最终还是咬住牙保留了镇长的姿态来，稍微缓了缓情绪后，便阴冷道：“哎，算了，火势是很大，好在结果是我们想要的，我也已经汇报给贺县长了。记住了， 以后多动动脑子。” 孺子或许还可教，便试着再带一带，好歹是一个听使唤的。 只要没死人，事情再大也都不会大到哪里去，况且目前事情的进展都还是朝着计划中的方向在向前推动。 所以阵中既不能杀将，也不能轻易换将。 “贺县长那边是什么态度呢？”曲厉文神色紧张，试探着问。 胡尧澜瞥了一眼曲厉文后，冷笑道：“当然是震怒了，贺县长再三强调要严肃追责，要从重处理，我是会挨一顿骂，但李长丰和宋缺绝没好果子吃。” 这下终于可以放松了下来，曲厉文脸色平静地说：“听说新书记已经到了，还听说会进行人事调整，如果这次姓李的被降职处分，还请镇长帮我在县长那里多美言几句，我要是当上了常务副镇长，肯定不会忘了镇长您的。” 胡尧澜微微一愣，笑骂道：“你小子也是一箭双雕啊，这个时候就打起这主意了。” 曲厉文满脸堆笑，然后贴近了些说：“镇长，我托人买了两条好烟，就放在您的后车座上，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也记得要拆开看一看。” 胡尧澜一顿，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曲厉文盯上这个常务副镇长的位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坐上这个位置代表着手里的权利也就变得更大了，甚至将来坐上镇长的位置也是极有可能的，从副科到正科可是一个大跨越。 只是李长丰的位置几乎难以撼动，而这次的事就是让他挪挪位置的最好机会。 “那宋缺会怎样呢？”曲厉文又问道。 “估计以后就见不着喽！”胡尧澜大叹了口气就走开了，开启他现场指挥的派头来。 曲厉文在原地阴笑了几秒钟后，便跟在了后头。 这时，也是满身狼狈样的孔大游来到了跟前，对着胡尧澜说道：“胡镇长，这次真是多亏了宋主任，要不是宋主任他” “孔大游，你要是没事的话，就把人都带回去！”胡尧澜直接打断他的话。 刚才，孔大游有听到胡尧澜在指责宋缺，便想着要替宋缺说说话，可是他的话胡尧澜又怎么会放在眼里呢，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看着胡尧澜向他挥挥手，孔大游只能带着村民们回去了，而附近几个村赶来的救火村民也都陆续回村了，现场就只留下消防队在清理现场了。 这次县消防队出动了近六十名的人员，由队长郑志谦亲自带队，来的路上看见着漫天火光顿时都惊住了。 可到达现场后，却放松了不少，一条宽大的防火隔离带已经将火势给成功阻挡住了，这给消防队争取了不少时间，也减轻了许多压力。 郑志谦一看着隔离带，心中更是感触良多，因为隔离带具有极高的专业度，应该不是一般的村民会弄的，向村民打听下，他知道是有个叫宋缺的人带领大家清理出的这条隔离带。 便对这个村民口中的宋主任有点好奇了，只可惜宋缺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胡镇长，这个宋缺可真不简单啊！”趁着空隙的时间，郑志谦向胡尧澜说起了宋缺。 “是吗？”胡尧澜嘴上说着，心里也想到宋缺之前还真是有三头六臂，可这次不一样了，谁都救不了了。 郑志谦本想着再说点什么，可听到胡尧澜这种语气后，便也没再说什么了，扭头就离开了。 第69章 火灾蹊跷 长兴县医院。 时隔不到半天，宋缺又一次来了县医院，只不过这次他是个病人。 已经从手术室被推到了病房里，麻药劲也刚过了，身上的疼痛感在虚脱的身体下更是戏虐得很。 牙龇嘴咧的样子，估计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头。 但这次腿伤确实是重，骨折了，右腿已经被打上了重重的石膏，而身上的其他伤口没仔细数还真不知道有多少处。 这是自离开部队后，宋缺伤得最重的一次。 能第一时间阻止火势蔓延，保证了村民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怎么算都是赢的，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刚躺到病床上没多久，林熙就慌乱地冲进了病房。 “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怎么伤得这么重？” 林熙已经知道林区火灾的事，还听说宋缺受伤了，便心急如焚地开车赶到了县医院。 看到宋缺这副凄惨的模样，林熙眼中有些迷离了，感觉像是在做梦，明明昨晚上宋缺还跟她在一起喝粥，结果自己一觉醒来宋缺却住院了。 “没事，就是骨折而已，比在部队受的伤轻多了。”宋缺还是一副轻松无所谓的笑容。 在部队的时候，他曾代表战区参加全军技能比赛，比赛中因穿越障碍物时被脱落的木桩给硬生生砸伤，脑袋开花不算，整个脚掌几乎都没法着地，但他不照样和战友坚持到了最后。 林熙瞪着说道：“你还有心思笑，医生到底怎么说的，严不严重？” “真的是不严重，我这么年轻，身体又好，修养一段时间就能下地走路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你放心。” 宋缺是随口说的，但看到林熙紧张、担心的样子，心里倒是暖暖的。 林熙松了一口气，看着宋缺脸上的笑容，便又嘟着嘴说：“你的话，我不太信，我得自己去问一下。” 她就是觉得宋缺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才故意这么说得。于是，就冲着宋缺翻了一个白眼，还真走出病房去问医生了。 女人天生的敏感！ 一会儿后，林熙就又回到了病房，宋缺忙笑着说：“我没骗你，就是很普通的骨折，要不了命的。” 看着宋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林熙气不打一处来，就放开束缚开始数落道：“哦，武林高手嘛，这点小伤算什么？骨折养一段时间后不就又很快连在一块了，要是真到了要截肢的地步，我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这是玩笑话，说得倒是有点重了，看着宋缺的笑容在消失，林熙便将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了。 “我听李长丰说你带头往里冲，还号召村民砍隔离带，那么大火，你是脑子有毛病吗？你逞什么英雄？是生怕自己死得太慢了吗？万一真烧死，你就得去跟阎王爷谈笑风生了。” 宋缺挠了挠头，端起认真的态度来：“危险性肯定是有的，但我必须带人上，一旦没办法阻止火势蔓延，大火势必会往另外两个山头烧，而且山脚下的民房也都户也都会被烧光的，那可是好几十户贫困户的全部家当，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的。” 在当时，宋缺心里就只有这个念头，所以拼了命地砍树清草，硬是清出了一条隔离带。当然了，他也不是蛮干。毕竟之前有过相似的经历，才让他能迅速做出决定，而他也是一如既往地冲锋在前。 正是他的身先士卒，村民们也才会义无反顾。如果他都退缩，那村民们怎么还敢去救火了。他们相信宋缺的为人，也看见他的实际行动，所以各个奋勇当先。 听到宋缺的由衷之言，林熙的心平静了下来，她当然清楚宋缺为何这般不顾危险。正因为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是一个真心为村民们考虑的干部，所以才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你做得对，”林熙默默地叹了口气，“但你应该也清楚，在体制内，大家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算你冲进去拼命阻挡火势蔓延，也不会有人说你一声好。” 林熙说的是官场上的一个普遍现象，正是因为很多干部都有这种思想，才导致越来越多不作为，甚至是懒政。 所谓，三日之事，穷年累月；数言可定，万千托辞。 宋缺当然也知道，他所认识的小熙书记也不是个敷衍塞责的人，小熙是在为他担心，也是在提醒他。 他只是轻声笑道：“我带头救火是我的责任，我并不在乎别人会不会说我一声好，更不求有功，但求无愧于心。” “你是大好人，可以了！”林熙又白了一眼。 随后严肃起来，厉声道：“责任？你知道胡尧澜怎么说的吗？说你身为巡查队长，防火办副主任，居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火灾并采取有效措施，反而造成火势蔓延，险些损害了村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所以他现在已经上报到县里了，一定会严肃追究你的责任。” 林熙停下来又看了看宋缺，接着说：“现在你懂了吗？你这个救火英雄是要为这次火灾背个大锅了。” 在官场，领导在乎的只是结果。 哪怕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也只在意有没有取到真经而已！ 火是已经被灭了，可是怎么灭的，过程究竟如何却不重要。但，失职造成的火灾，谁应该为这次火灾承担责任，就变成最重要的了。 听林熙这么一说，宋缺眼皮抽动了一下。 胡尧澜还是那只老狐狸，一出事就找人当替罪羊。上次贫困补助金的事宋缺没上当，这次火灾还是要找他当替罪羊。 巡查队队长？宋缺突然想到这个意外又突兀的新职务。估计胡尧澜当众点名让他来当这个巡查队队长就没安好心，该不是早就有预谋了？ 想到这里，宋缺心里咯噔了一下，皱起眉头说：“你说这次火灾是不是来的有些蹊跷？” “什么意思？”林熙也是一愣，神色凝滞在一起，“你该不会想说，是有人故意放火烧山？” 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这是多可怕的事。如果真是这样，那得是多肮脏的自私，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的行径。 要不是处事果断，还有一点救援经验；要不是平日里在村民那里还有点信任，那怎么可能会召集那么多人呢；要不是奋勇当先，村民们竭尽全力，那隔离带怎么可能被清出来 如果放着大火自由自在地烧起来，那可是会出人命的啊？ 难道人命也是筹码吗？ 第70章 分析火情 尽管不愿往那方面想，可又被实事不禁地带到那个方向上。 思索片刻之后，宋缺认真地说道：“我没有实质的证据，起初只是有些怀疑。但刚才我又把整件事的前前后后都连起来想了想，很多地方实在是过于的巧合了。” 看着宋缺的认真样，林熙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那你分析分析，我听听看。”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有条不紊地说道：“首先，往年吉塘镇的山林防火，可从没有另外单设一支巡查队，同样也从来没发生过火灾。今年，胡尧澜突然就要成立巡查队，还直接点名让我当队长，并且还让我兼任山林防火办副主任。说是要我挑担子，实际上是让我名正言顺地成为山林防火的第一责任人。” “但凡出点什么事，我都是要负责的。然后，就真的发生了火灾，你说巧不巧？总不能说是我运气太盛了，身兼两职还把火给引上身了？” 看见林熙时不时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宋缺又继续自己的分析。 “再有就是巡查队本身了，整支队伍里的人都是胡尧澜抽调过来的，都是在摸鱼混日子，火灾发生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现场巡查，应该全都在家里睡大觉。照这么看，巡查队就是一个摆设而已，我才是那个唯一的关键人物。” “还有最最关键的一点，我i看见了一个人影。” “什么？人影？你是说你看到有人放火？”对于这点，林熙格外的注意。 宋缺之前的分析确实很在理，但毕竟都是猜测与推理，实际上并不是实证。而这个人影就不一样了，一旦被确定，那可能就是另一种性质了。 “看是没有亲眼看到，只是我发现火情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往山上跑，而这个人影却是偷偷摸摸地往山下跑，我喊他，他反而跑得更快了，那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正常人谁会在这个时候上山呢？” “即便是在等日出，也应当要到东边那座比较高的山头！况且这时候来会不会太早了点，关键是这个人的行为很怪异。” 如今再回想起当时的这个小细节，宋缺觉得这火来得更加可疑了。 “最后，起火时间更是怪得很。” “高温干燥是山林火灾发生的必要条件之一，只有这种情况下灌木丛草才会自燃。如果这次火灾属于自燃火灾，那多半更应该发生在白天气温最高的时段，绝不可能是在夜间。所以一般发生在夜间的火灾，尤其是在凌晨这种低温的时段，是不排除人为放火这种可能的。” “要不是在你那里喝了两碗粥，感觉肚子胀胀的，没事就骑着摩头车围着林区到处溜达，我哪能第一时间就发现火光呢？要不是及时发现火光，那这火肯定会趁着吹起的山风快速烧遍整个林区的，哪还有什么时间给我们砍出隔离带呢？搞不好，到最后还真出了人命。” 如果这些猜测都能被证实，那这场火灾就不是整人、找替罪羊那么简单了。 这时候的气氛显然有些严肃了，也有些压抑，这可不利于病人的康复。 于是，林熙便换了个花样，突然轻声笑道：“看来，最大的功臣不是你，而是我煮的那两碗粥啊。那这样算，我岂不是才是哈哈！” 宋缺领会，赶紧接着话说：“改天要是佩戴大红花，我让你排在我的面前，你看这样成吗，林书记？” “成是成，就是我发觉你不是不会你家宋夫人那一套，而是不屑使用那一套啊。你好歹给你家夫人几分薄面嘛！” 看着宋缺脸上有些不悦的笑容，林熙还是赶忙收起了这份玩笑。 宋缺当然是不屑于那套官场理论的，他心中的信念就跟毫不犹豫冲进火场一样，就是力所能及地做一些实事而已。 林熙当然也是清楚的。 “我还是那句话，凡事都是要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的。”林熙恢复严肃之状，眉头紧锁着，这句话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即便她完全相信宋缺所说的都是真的，但口说无凭，甚至在某些人听起来更像是宋缺推卸责任而找出来的借口。 “当然了，只是当时我就只顾着救火，也没想那么多。不过，我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刚好有个矿泉水瓶压在了身下，我觉得硌得难受便给捡了起来，一股很浓的汽油味瞬间就散发出来了。我来医院之前，就交给李镇长了。” 说着说着，腿上又开始隐隐地作痛，忍不住想要抽上一根，便不自觉地伸手往桌上摸了摸，没记错的话烟和打火机都放在上面。 只是什么都没摸着，林熙早就抢先一步给拿在手里了。 “都躺在床上了，还想着抽烟，我没收了。建议你，趁着这段时间就把烟给戒了！我就不相信你家宋夫人会喜欢这味道。” 宋缺被干瞪着，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关键是现在他是真地失去自由活动的能力的。 “好了，你先别想这些了，好好养伤才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事。如果这件事就跟你猜的一样，是有人想故意针对你，想对你下狠手，那这两天肯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现在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先看看他们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这么说，你是相信我的推测呢？” “就算是我相信你，但也是出于对你为人的信任，这是交情，可当不了什么呈堂证供哦！” “没关系，你能相信就好，谢谢小熙啊！” 林熙嘟了嘟嘴，还是笑道：“切，别想太多，我就是看在阿姨做的那些好吃的糕点上的。” 突然想到什么，林熙又指了指电话，看见宋缺摇头，便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林熙岔开话题说道：“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水果面包什么的，还有一些生活用品，都只顾着聊事，都没见你这一脸脏得够可以的。” 看见一副嫌弃的表情，宋缺也才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看手掌都是黑垢。 林熙正要往外走，却被叫住了。 “你先别走，我你还是先把我扶起来一下。”宋缺脸色有些尴尬。 “不行，医生说了，这几天你绝对不能下地。”林熙过来就直接将宋缺扬起的身体给按了下去。 “不是，我是想”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不用想，我先去买些生活用品。”林熙态度坚决。 “可我要上厕所，不能憋着” 这时，林熙才停下脚步。 第71章 停职养伤 “那也不能下床，就在床上解决。” “啥？在床上？在床上怎么解决？”宋缺脸色涨红。 “先憋着，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林熙又白了一眼宋缺，才走出了病房。 今天所有的事都有点不一样， 几分钟后，林熙提着一袋东西回来了，其中有一个灰色的尿壶，是那种专门为不方便下床的男性准备专用器具，现在在各大医院也都是常见之物了。 至于怎么用，应该就不用林熙教了！ 她还买了毛巾，走进卫生间弄湿后就来到了宋缺的身前，说道：“闭眼。” 宋缺笑了笑，就乖乖地闭上了双眼，任由林熙给他擦脸和手。 只是，林熙靠近的时候，明显能闻到一种香气。应该不是香水的味道，宋缺记得很清楚，今天的林熙好像都没化妆，可能是来得太急了。 所以，是林熙身上散发的淡淡的体香！ “你还真是个乐观的人，都伤得下不了床，还能笑。” “那我总不能哭，虽然男人哭也不是罪，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随性一点！” 林熙还买了橘子，她一瓣一瓣地剥给宋缺吃。 有那么一瞬间，宋缺竟有种错觉，仿佛林熙才是他的未婚妻。 尽管是一刹那间的念头，可宋缺很享受林熙的这种照顾。 趁着林熙起身去倒水的时候，宋缺拿过手机想着还是要给宁怡打个电话的。 可不知怎得，他又放下了手机，可能是因为怕宁怡为他担心！ “怎么？是想给阿姨打电话呢？还是给宁怡呢？”林熙似乎一眼就看穿宋缺的心思。 宁怡是住在县城，吉塘镇的火灾也确实很大，但毕竟消息还是没那么快传开的，尤其是在凌晨的时候，因此宁怡暂时还是不知道宋缺受伤的情况的。 “算了，还是先别说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她们知道了不都得担心死了，还得跑过来照顾我。太麻烦了，等过几天她们知道了，我的身体状况肯定比现在要好很多，她们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不管是母亲还是宁怡，宋缺还是决定暂时都不给她们打电话。 林熙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也就没有反驳意见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开着玩笑说道：“你不是内急吗？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听到林熙说要帮他，宋缺的脸蹭得一下红到了耳根，可还是看见林熙正要去掀开他的被子，这哪里使得。 他连忙一边用力按住被子，一边陪笑道：“我我自己来，自己来。” “确定自己能行吗？”林熙娇羞的脸蛋上格外的迷人，尤其那双明亮的双眸更是出奇地吸引人。 “必须能啊，我受伤的只是脚，又不是手。” 宋缺接过尿壶，但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因为林熙一直盯着他看。 实在忍不住了，他红着脸轻声说：“要不，你先出去一会儿？” “又不是没看过，你害羞什么？”林熙逗着笑道，这微笑与羞涩融合在了一起，让人好不欢喜。 “这这不一样！” “好好好，不一样就不一样呗，我出去帮你守着。”林熙一边说着，一边就真的往门外走去。 正当宋缺准备干活的时候，林熙推着门又进来了。 “林大小姐，又怎么呢？我快憋不住了啊！”宋缺一副无奈又可爱的脸色也着实有趣。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受伤的腿一定不能动。还是需要我帮你扶着，你就喊我，听到没有。？” “我不需要，你赶紧，林书记。” 难得见到宋缺如此羞涩，林熙捂着脸笑着走出了病房。 又一次确定林熙在房外，宋缺才在被子里将内裤给脱了，拿来尿壶，对准口子，才开始疏通起来。 尽管一条腿打着石膏被吊着，操作起来确实有些方便。但比起让林熙来帮助，他还是更愿意克服困难。再说了，在宁怡那里他还是多少有些经验的，所以也不算什么大难事。 宋缺这边刚完事，林熙那边就走了进来，就迟疑个两秒钟便是无缝连接了。 吓得宋缺急忙把被子给盖紧实了，紧张得一直就盯着看，就想从林熙的眼神中找出她刚才是不是躲在门外偷看的可能性。 今天林熙的白眼翻了比较多，这不又给了一个。 可她还是丝毫没有嫌弃地端着尿壶就去了厕所，回来时对着宋缺说道：“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怎么这么臊？” 用来遮掩害羞的那口水，还只是刚进喉咙又都被呛了出来。 这句险些把宋缺整得破防的话，又一次让他从耳根红到脖子。 自从去了吉塘镇，就跟宁怡没有亲密接触了，当然有点憋，再加上工作忙，时不时要加班，上点火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尽管是少有的尴尬与狼狈样，但看着林熙在病房里忙来忙去的，宋缺的心里着实地感动得不行。 哪怕是住在对门，但实际上林熙和他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抛去领导的身份，林熙还是一个有点洁癖的漂亮女人。可却能在他出事后，第一时间赶来照顾他。 即便是他的未婚妻宁怡，甚至于是母亲周洋，此时此刻她们能做到也不外乎就这些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和林熙的关系早就已经不是普通的上下级的关系了，更像是姐弟或者说朋友。 在林熙面前，宋缺觉得自己的言行举止都格外的轻松自在，没有拘束，似乎和宁怡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少有这种感觉。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呢？ 就在林熙陪着宋缺在县医院打点滴的时候，吉塘镇火灾现场仍然是人头攒动，一副好不热闹的场景。 而长兴县分管防火安全的副县长崔庆国在县长贺志翔的安排下，也已经火速赶到了这里，在了解相关情况以及评估了现场状况后便都回到了吉塘镇镇政府的办公小院。 随后，在大会议室里召开了火灾分析会。虽说是分析会，但却只有一个主题，就是找责任人。 在会上，崔庆国借着县长大人的指示大发雷霆，一再强调这件事县里一定会给予严肃的处理，并且要从重处罚。 很快，第一个警示就来了，崔庆国在会上当众宣布李长丰和宋缺即刻起被停职，等候进一步的处理，而其他相关人员也一并进入等候处理的阶段。 所以，可以安心停职养伤了。 对于养伤，这可是件好事哦？ 而，养伤更是一件大事！ 第72章 宁怡突访 虽说停职只是一个临时的处分，但谁都清楚正式的处分在几天之内也就出炉了。 所以，对于胡尧澜来说，现在就只剩下等待了。 宋缺肯定逃不过被清除出公务员队伍的霉运，李长丰即便有幸不被开除，也定会被削职夺权，仕途也就到头了。 此时的曲厉文也是心潮澎湃，于他而言更是天大的好消息。虽为副镇长多年，可仍未入得了党委会。如若这次能直通常务副镇长的位置，那便是仕途的一大跨越。 而刘传邦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仿佛宁怡已经在不远处向他招手，然后双双把家还。于是，便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将这种“喜悦”与宁怡分享。 散会后，神色凝滞的孙洛山走进了书记办公室。 “书记，这李长丰和宋缺同时被停职，看来这次胡尧澜是来势汹汹，搞不好还是冲着您来的啊。” 上次许建民动用书记特权强行将宋缺送到扶贫办主任的位置上，算是讨好了林熙这个背景神秘的漂亮女人。 可这次宋缺出事，胡尧澜让县里直接插手，许建民也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而胡尧澜还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仿佛下一任的党委书记就是他一样。 如果许建民最终因为这件事被调走，真让胡尧澜成了一把手，那他孙洛山想要再往上走走，比如当个常务副镇长恐怕就很难说了，虽然有时充当下多面间谍，但曲厉文和胡尧澜的关系还是更加的亲密。 “你慌什么？该急的怎么也不会先是我们，而且这对我们来说未必就是坏事，还有可能是好事呢？”许建民喝着茶，一副洞若观火的神情。 “好事？”孙洛山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还没站到那么高的位置，有些东西确实还看得不是很清晰。 “对，林熙背后到底有什么背景，这次或许就能看出来。她一直挺护宋缺的，这次宋缺被停职，不出意外会被开除。事情闹得这么大，如果她跟宋缺真的关系密切，那肯定会动用背后的关系来帮宋缺。” 许建民一脸淡定地继续说：“如果是这样，那最后也就是象征性的处分一下就算翻篇了，根本不用我们来担心，至于牵连到我，那就更不可能了。” “那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呢？” “等！” 有的人在等县里的正式通知，有的人在等林熙的出手，有的人在等宋缺出糗，而有的人在等一场好戏的上演。 各路人马暗中较劲，小小的吉塘镇也是风起云涌。 而已经返回长兴县医院的林熙眉头却紧锁着，她从党政办那里，也知道了会议的内容。 不过被停职的事，她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宋缺。 养好伤才是头等大事，再说了暂时停职也应该不会影响什么的。 中午的时候，林熙陪着宋缺在吃午饭，宁怡突然就闯进了病房。 脸色苍白地问道：“宋缺，你怎么样了？” 上午火灾的事情也就都传开了，宁怡本也没太当回事，可接到刘传邦的电话后她就坐不住了。 刘传邦说是因为宋缺失职才害的吉塘镇山林发生重大火灾，宋缺已经被停职了，而且还受伤住院了，宁怡就更彻底慌了，急忙挂断电话，就往医院这边赶。 她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林熙，不由得一愣，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还笑着跟打招呼：“林书记，我们又见面了。” “宋缺这次救火受伤，我身为领导，来看看他。”林熙也很有礼貌地回答道。 “那您应该也知道他已经被停职的事了？”宁怡试着问道。 她的话顿时让宋缺心中一惊，虽说林熙早上就告诉他胡尧澜正拿着火灾的事在大做文章，要追究他的责任，可宋缺还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把他给停职了。 林熙也是眉头紧皱了一下，本想先瞒着这事，好让宋缺可以更专心地养伤。可没曾想，宁怡竟然也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还给说了出来。 “我知道，”林熙也只能严肃地说道，“不过，宋缺在阻止火灾继续蔓延上做得很好，是一名合格的干部。县里对他的停职处分只是暂时的，并不代表是最后的决定，至少这个决定，我就不会认同的。” 宁怡听完，满脸感激的表情，连忙谢道：“谢谢林书记，希望您能帮宋缺说说话。” 林熙安慰道：“放心，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莫须有地处分的。好了，既然你来了，那我有事就先回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宋缺，你就先安心养伤，其他的事就暂时别管了。” 宁怡连忙再次感谢领导的关心与慰问，并亲自把林熙送到了电梯口才返回病房里。 在来的路上，宁怡担心宋缺伤势的同时也感到很愤怒。如果当初没有得罪胡尧澜，那他也不会趁着这次机会对宋缺落井下石。一旦宋缺被停职，甚至最终被开除，那父母肯定就不会同意她和宋缺的婚事的。 所以，宁怡想了很多，一度觉得到了医院应该要先狠狠地将宋缺数落一番，让他好好地长长记性，吸取教训，别老是跟领导作对。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想到了和宋缺分手的最坏结局。 所幸在医院又遇到了前来慰问的林熙，而林熙临走时的那番话却也多少给她打了一剂强心剂，如果林熙能站出来帮宋缺说说话，或许事情就真的有转机。 林熙，还真有可能是宋缺的贵人！ 此刻坐在病床前的宁怡，白了一眼宋缺，一脸幽怨地说：“你呀，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呢？你要是真为了救火英勇就义了，你让我怎么办？守活寡吗？” 看着宋缺右腿打着厚厚地石膏，她知道这次伤势还是很严重的，再加上林熙刚才的那些话，便不忍心再责怪了。 “我这不没什么大事吗？养一养很快就会好的。至于停职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刚才林书记不也说了，她会帮忙的。”宋缺只能笑了笑，算是在安慰宁怡了。 可他心里很清楚，宁怡能这么快就知道他出事，尤其是被停职的事，十有八九是刘传邦给告诉的，要是放在往常，以宁怡的性格，首先是会责怪起他的。 如今，病房里却是一片温馨的画面，多半是因为林熙刚才的那些话帮他解了围，心中不免对林熙有多了几分的感激之情，可能还真是因为同为女人，才能更懂得女人的心思。 趁着给宋缺削苹果的时间，宁怡不动声色地说：“等会儿我就让我爸妈多关注下县里的情况，哪怕多送些礼，也一定不能让你背上处分，不然短时间内提上副科就真的不可能了。” 又是提副科的事，宋缺听着心里就觉得烦，可他也知道宁怡最近跟他就是在这事上给扛住了，索性就不再去争辩了。 第73章 计上心头 从县医院出来后，林熙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与不安。 火灾这件事，按照宋缺的推断来看，她敢断定整件事的背后应该是胡尧澜在搞鬼，只是就目前这个局势来说单靠她的力量还是很难翻盘的。 如果找不到是有人故意放火的实证，那最终还只能归结为自然火灾，那就是妥妥的防范不力、管理松散和玩忽失职了。 即便是宋缺拼命带领村民们一同救的火阻止火势蔓延，当推为救火首功。可身为巡查队队长，宋缺也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过错面前，首先必须承担的还是失职之责 哪有什么将功抵过的事情，究竟是有功无过，还是无功有过，全凭上面的人定夺，可恰巧的是上面的人是贺志翔他们。 所以，这次几乎就是个死局。 如果真是胡尧澜搞的鬼，那肯定早就计划好一切了，想要破局，还要同时让胡尧澜他们没有任何反击的可能，甚至于防止他背后的人再次出手，光靠林熙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因此，在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林熙拿出手机拨了出去，把宋缺关于火灾的分析情况全部给讲了出来。 听完之后，一个语气凝重的声音传来过来：“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过贺志翔仗着我刚到长兴县没站稳脚跟，还不熟悉各个部门和乡镇情况，就只是简单地跟我汇报了火灾的情况，还说他一定会处理好的，让我不用担心，没想到，事情远比他说的要负责得多了。” “他就是一只浸淫长兴县多年的老狐狸，你以后可得当心他的小动作。” “哦，对了，宋缺现在情况怎么样？” “人是没事，就是右腿骨折了，他好歹也当过兵，你就放心！”林熙讲这些的时候还是很随意，但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他未婚妻宁怡现在在陪着他，所以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对方没有再多问什么，就只是叮嘱道：“小熙，你就先回吉塘，记得暗中去底下摸一摸具体的实际情况，然后等我的消息。” 挂断林熙的电话后，这位长兴县新到任的沈书记在办公室里继续翻看着关于吉塘山林火灾的网络视频。 早在电话之前，她就已经刷到了不少关于这次火灾的现场视频，充满整个屏幕的漫天火光远比贺志翔给她汇报的要严重得多。 大部分是隔离带被成功清出来后的现场视频，其中有一个视频里还出现了宋缺的身影，是一段浑身是血的宋缺被几个村民抬着从火场里走出来的画面，想来应该就是当时参与救火的村民所拍摄的。 看到这里，沈书记突然眼睛一亮，计上心头。 随即翻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后便拨了出去。 响了有三下铃声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瞬间从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我说沈大美人，今天是吹的什么风啊，居然能让你给我打电话。” “晴晴，你们电视台还缺不缺素材呢？”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缺啊，现在看电视的人越来越少，收视率自然也是是越来越不行的。当下是短视频的时代，连我们电视台也都运营着几个短视频号。怎么呢？你有爆炸性的素材？” “我们县下面一个乡镇今天凌晨发生了一场山林火灾，我这里有几个视频，你看看能不能报。他是救火的决定性人物，你可以深入到基层去做个跟踪采访，我这边找人配合你。” 说话间，沈书记就将刚才保存的视频发了过去。 一分钟过去后，对方回了电话回来。 “这是什么人？跟你什么关系？” “他是扶贫办的主任，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就说能不能报？” “难得你沈大美人开口，我怎么着也得肝脑涂地啊！” “去你的，改天吃你吃饭。” 傍晚的时候，永安市电视台的人便赶到了火灾现场进行采访拍摄。 借助林熙的帮助，他们还采访了不少当晚参与救火的村民。 而在县医院里，也上演着一幅情侣间的温暖画面。 宁怡很耐心地照顾着宋缺，晚上还特意从外面给他买了最爱吃的烧饼，暖暖的爱意像似瞬间就会喷散出来一般，着实让人羡慕不已。 “很晚了，你就先回去，我这边能照顾好自己的。”宋缺吃完烧饼后就说道。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宁安剑已经给宁怡打了两个电话，催促着她赶快回家，宋缺哪里好意思让宁怡再继续陪床呢。 如果换做是从前，宁安剑夫妇早就赶来医院探望他了。可如今宋缺已然是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便肯定是不会来的，没逼着宁怡立刻和他取消婚约就算是不错的了。 “没事，我等会就给我爸打个电话，告诉他今晚就不回去了。你这腿这两天一定是不能动，晚上要上个厕所什么的都不方便，还是输液也得有人看着，肯定是要有人陪着的。”宁怡毫无思索地就说了出来，满脸的担心与疼惜。 如果她今晚听父母的话没留下了，即便宋缺嘴上不说，那心里肯定也会很不舒服。倒不是说会责怪什么，就是她现在仍然是宋缺的未婚妻，留下来照顾宋缺是她本来就要有的责任。 尤其现在宋缺很可能还会被处分，甚至最后被开除了，她和宋缺也很可能会因为父母的强烈反对而最终分手。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她都想再多陪陪宋缺，毕竟之前的感情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宋缺心里还是一愣的，可一股暖流随即在流动。 宁怡确实是没听父母的，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趁着值班护士来换输液，宁怡便走出病房来到消防通道口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不行，你跟宋缺还没结婚呢，留在那里照顾他像什么话，万一将来你俩真就分手了，传出去对你肯定是不好的。”电话那头的宁安剑有些怒气。 只是这话有点牵强了，这么多年下来，还真以为两个年轻人能把持得住似的。即便能控制住心里的欲望，但也控制不住生理上的欲火！ 而且，这次一条腿都被吊了起来，即使有心，但还是无力！ “怡怡，快回家，你给宋缺他妈给打个电话，让她来照顾宋缺。”纪华锦的声音还是出现在了电话那头。 “爸妈，他没想要告诉阿姨，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我肯定是要留下来照顾他的。”宁怡这次倒是很坚持自己的主意。 “随你！” 宁安剑也没想到这次女儿会这么坚持，便也只能暂时地答应了。 第74章 关灯办事 “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面了。”宁安剑加重了语气，“我可是听说了，这次贺县长是铁了心要将宋缺开除的，他一旦被踢出公务员的队伍，你立马给我跟他分手，婚约也一并取消。” 宁安剑不容置疑的话语中，已经足够表明他需要什么样的女婿了，一个对他仕途毫无帮助的人当然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女婿。 确切地说，从吴前同出事后，宋缺就基本失去了成为他女婿的资格。 “处分还没正式下来，您别这么武断。”宁怡皱了下眉头，决定还是要把林熙的话跟父母说一下。 宋缺调到吉塘后，宁怡还是有从侧面稍微了解一下吉塘的领导班子情况。她知道林熙这个最美女书记背后还是有些关系的，说不准还真能帮到宋缺。 所以，她才对林熙那样毕恭毕敬的，因为她还是抱有希望的。 等宁怡说完，宁安剑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惊讶的，毕竟党委副书记确实是不小的官了。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满足：“你要是这么说，宋缺有可能是不会被开除，但可能还是会背上其他处分的，总之只要他提不上副科，你就立刻跟他分手，婚事也立刻取消，知道没？”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考虑的。”宁怡反倒是有些不耐烦了，索性便挂了电话。 再怎么说，她和宋缺的感情是真的，她爱宋缺而宋缺也爱她。 回到病房后，她继续当好准人妻的角色，就连一旁的护士也都羡慕不已。起初她们以为林熙才是正宫，毕竟要不是亲密关系谁能在第一时间就赶来照顾呢？ 如今虽然认为宁怡差一点，但也都夸她和宋缺是天生一对。 当天晚上，宁怡真就住在了病房里。 宋缺的病房里有两张病床，只是另一张没病人，宁怡便就睡在了上面。 半夜的时候，宁怡喊来护士给换液，顺带帮着宋缺解决内急问题。 等她倒完尿壶回来以后，宋缺忍不住直直盯着宁怡美丽的背影看，不一会儿就感觉浑身燥热得很。 回忆起和宁怡在一起的这些年里的点滴，宁怡还是很温柔体贴的，人长得又很美，工作也不错，身材也是没得说的，谁还没个缺点什么的，他如今这个破落样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你怎么了？就这么一直盯着我看。”宁怡顺手摸了一下脸，还以为自己的脸上真有什么东西似的。 “就是觉得你很美，比以前还美！”宋缺满脸的欢喜。 “切，那就是我以前不美喽！”宁怡嘟着嘴就往宋缺的身上靠，瞬间觉得不合适，便又试着抽开了身体。 但还是被宋缺一把给握住了手臂，一拉整个胸膛都倒在了身上。 很熟悉的感觉，高挺且柔软的山峰就这样靠在了宋缺此起彼伏的宽大的胸膛上，仿佛是融于大自然的一种美妙感觉。 “我我有点憋得慌。”宋缺对着宁怡漂亮的双眸舔了舔嘴唇。 “你不是才刚尿完” 刚说完话，宁怡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看看宋缺的这个架势，顿时脸色羞红不已，想要挣脱却挣脱不了。 只能靠在宋缺身上，玉指放在他的嘴唇上，娇羞道：“好了，都受伤了， 你还不老实，还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赶快睡觉了，快让我起来。” 再次试着要从宋缺的身上起来，却还是失败了。 “我能不想嘛，这都多久没碰过你了，我小心点动，应该没事的。” 说完一口吻住宁怡的嘴，另外还拉着宁怡的手往被子里伸。 宁怡脸色红润，急忙先抽出手，跑到墙边把灯给关了，顺手也把病房的门给锁了。这一次换的液足够坚持到天亮了，所以不用担心不能及时换液。 两人还真是不老实。 没办法，年轻人就是有些躁动。 两个人都有火，都不发出来的话，肯定会憋坏的。 县城安兴洗浴城专属私密包房里。 除了贺志翔和胡尧澜两个常客外，今晚还多了刘传邦。 他和贺志翔可是住在同一个小区，他能这么快就提上副科，当然是走了贺志翔的关系。而现在来看，贺志翔是有意将他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干将。 三人刚刚享受完漂亮小妹的专业足底按摩，刘传邦随即挥手让她们暂时先退出去了。 贺志翔看着闲杂人都已经出去了，便满脸笑容地说道：“尧澜啊，这次事还真办得挺不错的，山林防火可是一条实打实的高压线，谁敢玩忽职守，定是不会轻饶的，这次宋缺和李长丰肯定逃不了从重处罚了。” 领导已经公开表扬了，那就不用再端着了，胡尧澜随即笑逐颜开地恭维道：“他们已经被停职了，下一步怎么处理还不都是您说了算。” 一脸得意，却还是装模做样地说：“话也不能就这么给说死了，毕竟我上头还有人嘛！人家已经到任了，只是任命的红头文件被她压着，说是不着急公布，另外除了几个县委常委外，其他人她一概不见，连我也猜不到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对于新任书记的一些做法，贺志翔还是有些疑虑的，总想着看能不能从哪个方面掌握到新书记的门道，可惜新书记太低调了，几乎就没有什么动作。 “不过，对于李长丰和宋缺的处罚，还是要跟人家说一声的，不然人家还以为我在长兴县可以一手遮天呢？这点官面上的里子，我们还是要给她做足的。” 刘传邦更是会心一笑，连忙在一旁附和着：“贺县长说得很对，人家沈书记毕竟是从省里下来的，人生地不熟的，而咱们可都是本地人，在面子上给她尊重还是要的，东道主的气魄咱们也还是要有的。” 换句话说，在长兴这地界上，给新书记面子也就足够了，至于在私底下是否还真当是县委书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个从山高路远的省城来的，哪怕就是一条过江龙，那也是强龙还压不住地头蛇，做一条盘着龙可能还更合适。 刘传邦的话自然是说到了贺志翔的心坎里，他点头微笑着说：“还是传邦会说话，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提上了副科。那以后跟着胡镇长更得好好地干，机会一定也是越来越多的。” “谢谢县长栽培。” 大喜不已，贺志翔的这番话其实是给刘传邦吃了定心丸，就是在告诉他，以后只要紧跟着县长的步伐，那将来正科什么的也都不是问题了。 当然，刘传邦会想得更远些。宋缺一旦真被处理，那宁怡早晚是他的，这样既能抱得美人归，又有大好前程，简直就是人生大赢家。 第75章 一脸同情 胡尧澜也有着自己的盘算。 趁着贺志翔的高兴样，他连忙把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给拿了出来，是一个大礼盒装的高级茶叶。 “县长，上次听说您喜欢喝茶，我就特意让朋友从武夷山那边给带过来今年的新岩茶，您品一品。” 贺志翔接了过来，象征性地打开扫了一眼。 铁盒表面确实是茶叶，可这茶叶明显重量不够，薄薄的一层，缝隙之间明显可以看见茶叶底下有毛爷爷的红色头像。 微微一笑后，贺志翔立马将铁盒盖起来：“不错，人情世故这方面，尧澜同志还是拿捏得很到位的嘛，是个当一把手的料。” 听到这话，胡尧澜喜上眉梢，似乎吉塘镇党委书记的位置已经近在咫尺了。 “对了，听说那个宋缺为了救火受伤住院了？”贺志翔突然问道。 “是，被送到县医院了。” “受的什么伤？死了吗？”贺志翔的冷笑中透露出很多的恨意。 虽然都知道贺志翔对宋缺有敌意，可没想到居然已经达到恨入骨髓的地步，当年也是他极力出庭作证，导致贺志翔在领导面前失宠，并最终与县委书记擦肩而过。 这一擦就差了好几任，一步错过，步步错过，直到现在也没能坐到那个位置上。 “听说是骨折了，好像不是很严重。不过，人生有太多意外了，谁又能保证哪天他出门不出车祸呢？运气再背点，还可能喝口水被呛死了？”胡尧澜也是说话没下限的，就只是为了讨好贺志翔，却不懂得为自己留点口德。 “胡镇长，你帮我打听一下宋缺具体住在哪个病房，我明天想去看看他。好歹我也是他领导，关系下属的伤势也是要做到位的。趁着机会，我顺带跟他说说即将被开除的事。”刘传邦接过话茬，也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对于这两个得力下属的话，贺志翔听着就是很舒爽的感觉。 次日，躺在床上的宋缺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才睁开朦胧的双眼。 虽然睡的时间比较短，但却是一个美妙的时光。 而一夜过后，俩人前段时间因提副科而吵架的阴霾也随那一顿发泄而一扫而空了，感情倒是还升温了一些。 爱情可真是一副不要钱的良药。 看见宋缺醒来，带上挤好的牙膏和牙刷，端着脸盆就来到病床旁，帮着洗漱，俨然是一副贤妻的模样。 桌子上还摆放着今天的早餐：豆腐脑和小笼包。 只是宋缺一直在坏笑，搞得宁怡都有些不好意思，忙得就给了几个白眼。 今天是星期日，宁怡不用上班。早餐也过去多久，宁怡就开始给宋缺削苹果吃饿了，只是这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种温暖的画面。 刘传邦兑现说过的话，还煞有介事地提着一箱牛奶，就敲响了病房的门。 “宋缺，听说你摔断腿了，我特意来看看你，要不要紧，还能走吗？什么时候就能出院了？”一连串关心的话脱口而出。 只是这时候门也没锁，他就径直走了进来。 看到宁怡拿着苹果在喂宋缺，顿时就愣住了一下，心里搅碎却还故作大方地笑道：“哦，宁怡也在啊。” 本以为昨天他跟宁怡说完宋缺可能被开除的事后，两人铁定是会吵架的，结果没想到宁怡竟然还跑到医院来照顾宋缺，这实在大大地出乎刘传邦的意料。 关键刚才两人间的亲密举动，分明是在告诉他不要再打什么鬼主意了。 “是啊，宁怡昨天就来了，照顾了我一晚上，要是她天天都能这么照顾我，我都不太想出院了。”宋缺一边笑着，一边把宁怡的手给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刘传邦还在打宁怡的主意，宋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用这么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让刘传邦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不自在了。 别人的女人在没有成为你的女人之前，还都是别人的女人。 宁怡还是白了宋缺一眼，抽出双手，又是将一块比较大的苹果给塞进了宋缺的口里，随即说道：“吃你的苹果，受伤了还不消停，油嘴滑舌的。” 说完起身，示意刘传邦坐到椅子上。 “人家传邦好歹是副镇长，是你领导，你注意一下的言行。你呀，快跟传邦说说让他在胡镇长那里帮你多说说话，这样多一个人说话就多一份力量，争取让县里别给你处分才是最好的结果。”一边说着，一边向宋缺眨了眨眼。 宁怡当然也知道刘传邦对她有意思，怎奈她对刘传邦没什么感觉，况且她还爱着宋缺，尤其经过昨晚的奋战，估计很难再有人能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只是受家庭的影响，以及自身的认知，她始终觉得多认识一个人总比多得罪一个人要好很多，而刘传邦又是副科，跟他维持好关系总是没坏处的。 刘传邦假装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担忧地说道：“我是早就替宋缺说过好话的，但这次事情太大了，胡镇长说还得看贺县长的意思，还让宋缺做好心理准备，对他的处分很快就会下来，很可能是个开除的处分。” 惊天炸弹就此引爆了。 刚才看见宁怡和宋缺毫不避讳地打情骂俏，刘传邦心里就极度地不爽了，他知道这是宋缺在警告他。 可这番话过后，现场的局势瞬间发生明显的改变，宁怡的脸色早就没有笑容，而且越来越难看。这才是刘传邦最想看到的画面，所以趁着宁怡分神的间隙，他竟然给宋缺投去一个冷笑。 只要宋缺被处分，以宁怡的性格是绝对接受不了的，俩人铁定会吵架，那他就又有机会趁虚而入了。 “传邦，这件事已经确定了吗？”尽管有些不敢相信，但宁怡还是皱着眉头问道。 “昨天胡镇长去县里给贺县长汇报火灾情况，就已经基本确定了，宋缺被开除，李长丰被撤职，正式文件可能最晚明天就下来了。”特意压低了声音，刘传邦再次装出一副同情的模样来。 听到这里，宋缺的脸色也是阴沉了许多。 刘传邦敢专程跑来跟他说这些话，而且是有模有样的架势，肯定是贺志翔已经确定了对他的处分，所以刘传邦才故意来看他笑话的，这让宋缺的心情瞬间失落了许多。 贺志翔本来就厌恶他，这次又被他逮住这千载难逢的火灾之事，铁定是要让他从此跌入人间炼狱的，永无翻身之日。 “传邦，正式文件没下来，是不是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你能不能帮忙找一找胡镇长，只要别开除宋缺，哪怕给个撤职的处分都行，要花多少钱我们都掏。”宁怡满脸的祈求与焦急，已经让她漂亮的脸蛋有了些许的狰狞。 如果宋缺只是背个撤职的处分，那她还可以凭借强大的爱情力量抗衡着父母的反对，而继续跟宋缺在一起。 可，如果宋缺被开除了，这一切就都变了。 第76章 分手电话 被开除，意味着瞬间失业了，这在小小的县城可是天大的事。 试问谁家父母会大方得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连温饱问题都没能解决的男人呢？ 一旦没有了面包的保证，那爱情还支撑得住吗？ 关键是父母是绝对不可能再同意她和宋缺的婚事的，宁怡当然无法接受这种结果的。 可这样一来，刘传邦的心里却格外的高兴，他等的就是宁怡求助的话。 尽管心中万分窃喜，但还是假装真诚地说：“宁怡，既然你都开口了，面子我肯定是会给你的，我会尽力去试试，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成，这个你要有心理准备。” 这话太圆满了，能成是功劳，不能成也不是过错。 只是刘传邦心里跟明镜似的，要收拾宋缺可是贺志翔，他怎么可能办得成这件事。可是做戏要做全套，说话也要说到位。无论如何，至少一定要让宁怡觉得自己是有尽力在帮忙的，这样才能一步步获得宁怡的好感。 “太谢谢你了，传邦。”见刘传邦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宁怡才显示出一脸的感激。 躺在病床上的宋缺却只能在心里升起无数的感叹，宁怡在官场上的心思还是太单纯了，但他却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急忙拉过宁怡的手，轻笑道：“不用麻烦人家了，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听到这话，宁怡瞬间将脸色拉了下来，神色不悦道：“你处理？你怎么处理？人家传邦跟贺县长住在同一个小区，关系比你近得多了，总会比你有机会跟贺县长说话。” 暗雷已经埋好了，就等人踩上去了。 刘传邦心中更是无比的开心，走到这里着实不容易，要不是自己的爱慕之心支撑着，要不是宁怡那漂亮的美容吸引着，他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落井下石呢？ “宋缺，宁怡说的没错，这次毕竟是大火灾，跟上次扶贫办的事完全不一样，上次是市纪委的突然下来检查，才救了你。可这次你捅的这个篓子实在是有点大，谁还敢帮你，要是贺县长不松口，谁还敢放过你，以你现在的级别根本就没人会给你面子。” 其实，这些话本意上是没有错的，只是从刘传邦的口里说出来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尽可能地恶心宋缺，更再告诉他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耐心等着被扫出公务员的队伍。 宋缺眉头紧皱，却没再说什么。 今天刘传邦就是专门来看他的笑话的，他要是真跟宁怡起了争执，那才是真的让刘传邦拍手称快呢。 所以，奸人之计定是不要上当的。 见两人没有吵起来，刘传邦心里多少是有些失望的，既然计划没有全部得逞，那多做逗留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临走前，他还不忘装出一副尽心尽力的样子来：“宁怡，镇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你放心，宋缺的事，我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实在是太麻烦你了，传邦，我和宋缺在心里都很感谢你。” 说完话，宁怡起身送刘传邦走出了病房。 走廊上，刘传邦还不忘关心一下。 “宁怡，我看你精神不怎么好，要不就回去休息一下，现在县医院的条件都很好，会有专人在巡查的，宋缺这边应该还是可以应付得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 回来后，宁怡再次劝道：“宋缺，我知道你看刘传邦不顺眼，可都是官场上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知道刘传邦不一定真能帮上忙，但多个人就多一份成功的可能，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别把关系处的太僵了，对你没有好处的。” 对于宁怡的这番话，宋缺也还是没有反驳。 事实上，她的这些话并没全错，甚至于她的为人处事理论也都不是完全错的，但提起是得分人看，像刘传邦这样的，早就已经是敌人了。 “还有，我跟你说，你不要因为吃错就拿有些眼镜看刘传邦，你得有自信才对。” 宋缺还受着伤，再怎么样，她也不愿和他在这个时候闹僵。 “我吃醋？”宋缺也会意着笑道，“我还要吃醋吗？应该是他要吃醋？谁让他没有我长得帅，又会哄你开心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喜欢帅哥呗！” “难道不是吗？” 又一幕打情骂俏的画面，这从某种程度上讲确实缓解了宋缺的疼痛感，关键是两人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一些不愉快而又开始僵起来。 可这时，宁安剑的电话突然又打到了宁怡的手机上。 “喂，爸。” 宁怡喊了一声，便拿着手机想要出去病房外接。 她知道，父亲肯定会说一些关于反对她和宋缺在一起的话，甚至还有可能借机会数落起宋缺，所以宁怡并不想让宋缺听到，更不想让两人她爱的男人为了她而心生芥蒂。 “宋缺在你身边吗？”宁安剑随即低沉的声音问道。 “在。”宁怡愣了一会，扫了眼宋缺，还是停下来脚步。 刚才手机离宋缺很近，宋缺当然听出是宁安剑的声音。而接通那会儿，宋缺还自顾问着是谁的电话，宁安剑也必定听出了宋缺的声音。 “你把免提打开，我有话跟宋缺说。”宁安剑的语气有些严肃，是一副家长的口吻。 “爸，宋缺还受着伤，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就可以了。”宁怡还是担心两人之间会闹得不愉快，她夹在中间也不好办。 “我让你开免提，难道还要我亲自过去说吗？”真的有点生气了，宁怡已经好久没听到这样的语气了。 宁安剑的声音有点大，即便没有开免提，还是能听得清。就在宁怡还再犹豫的时候，宋缺把话给接了过来。 “宁叔叔，我在，您有什么话就说！” 尽管可以预见他和宁安剑之间不会有什么和谐的场面，但为了不让宁怡为难，宋缺还是决定自己来面对。 见宋缺说话了，宁怡便打开免提走到了病床旁。 紧接着，宁安剑便厉声道：“宋缺，我已经托人打听过了，县里那边已经明确了对你的处理意见，就是开除公职。” 果然没有猜错，不仅宋缺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就连宁怡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失落。 “本来，我想着如果你一直提不上副科，而宁怡又硬是要和你结婚，我和他妈也只能认了，可现在你是把工作都给搞丢了，你再这样跟宁怡纠缠下去就已经很不适合了。” 宁安剑自从当上了住建局的副局长后，就非常地喜欢摆官谱，每句话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领导做派。 以前宋缺还在县委的时候，他还懂得有所收敛，宋缺也没太过在意。如今他还怎么会把宋缺放在眼里呢？而宋缺也是听得有些反感了。 不过，考虑到宁怡就在身边，他还是装出一副淡定的表情。而且，又还是宁怡的父亲，是长辈，他也就没吭声。 “爸，差不多行了，我挂了啊。”倒是宁怡有些着急。 “不准挂！” 第77章 专题报道 宁安剑的声音越发的严厉，看来是真动气了。 “宋缺，我的意思你明白吗？我和宁怡她妈是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的，你也别再耽误宁怡了，长痛不如短痛，赶紧和宁怡分手，好聚好散嘛！我要说的就这些，你好好想想，想想宁怡，也想想你自己。” 嘟嘟嘟 话一说完，不等任何的回应，宁安剑就撂下了电话。 一时间，病房里就充斥着满满的压抑。 苦笑，哭笑宋缺竟然不知道要用哪种表情。 开除他公职的红头文件都还没有下来，情敌就马不停蹄地来看他的笑话，准岳父就迫不及待地逼他和未婚妻分手，还真是祸不单行。 找个风水先生看看，如何？ 肯定不是祖坟冒青烟，而是祖坟让人给挖了！ 宁怡看着宋缺的脸色，很是不忍地说：“宋缺，你也别多想，先好好养伤，等我回家会再劝劝我爸的，他说的你也别放在心上。” 至少到目前为止，宁怡还是有一颗足够爱他的心，这让宋缺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宁怡知道，父亲刚才的话说得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但如果宋缺真的被开除了公职，那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也许真的就不太合适了，即便仍在一起，那未来的生活也会非常的艰辛。 只是这些想法，此刻的她并未表现出来。 而病床上的宋缺却很是迷茫，心情也变得很糟了。 明明是不顾生命，努力救火，到头来非但没有奖励，还要面临被开除的局面。 这官道朝天，难道都是往无底深渊里带吗？ 长兴县官场的黑暗，在贺志翔这些人的手中演绎得更加的疯狂与拙劣，可也让布衣出身且没了靠山的宋缺感到了深深的无助。 如今，宁安剑还逼着他跟宁怡分手，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未婚夫心里的难受身为未婚妻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于是，宁怡特意回了趟长兴中学，拿来了笔记本，逼着宋缺和她一起追剧，想用这种方式来转移宋缺的注意力。 另外，永安市融媒体中心。 晚上新闻时段，永安电视台报道了长兴县吉塘镇的山林火灾情况。 在几分钟的报道时间里，就有近两分钟的时间报道了宋缺舍命救火的事迹，还有不少宋缺带领村民砍出隔离带的照片，当然也包括了那段宋缺摔断腿被村民抬出火场的现场视频。 其中，还有一些是对参与救火村民的采访。 “孔支书，你也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救火人员，请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是宋主任打电话通知我的，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是灰头土脸了，随后他说要去看一下里面的情况，嗖的就自己一个人冲了进去，那时候火已经非常大了，我没能拉住他，幸好没几分钟他就出来了，只是身上已经烧伤了，好几个口子在流血，我让他去医院他却说没事，后面就让我们跟着他一起砍隔离带” “这么跟你说，那晚要不是宋主任喊我们帮忙，我是叫不动村民的”这是洋后村村支书曹二牛说的话。 “你们也知道，前港村离林区是有一段距离的，火再怎么烧估计也很难烧到我们那里的，所以要不是宋主任凭着自身的号召力，哪能喊来了那么多村民帮忙救火” “宋主任在扶贫办干的事，我们都很高兴，他喊我们帮忙，我们肯定会尽全力，再说了，他都是自己冲在最前面的” “要不是宋主任带着我们砍隔离带，我们的房子早就被烧没了” 新闻时间有限，不可能详细介绍，可宋缺的名字几乎贯穿了整个新闻报道和村民采访，势必也将引起更多民众的热烈讨论。 如此正能量的素材，永安电视台怎么可能会放过，随后便做成了专题报道。 栏目组通过采访参与救火的群众，听他们讲述关于宋缺的决断部署和英勇事迹，已经将宋缺的光辉形象给呈现在了观众的面前，同时也几乎还原了当时火灾的本来面目。 只是，在节目的末尾，几个村民的采访内容引起了不少的疑问。 有个村民说，一群人在村支书的带领下正往山上赶，可半道上去看到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往山下跑，没一会儿就溜走不见了。 还有一个村民提到了那个充满汽油味的矿泉水瓶，采访记者还给了个特写镜头。 这些都和宋缺跟林熙说的正好相互印证了。 不仅如此，除了传统的电视台报道，永安电视台还通过旗下的新媒体平台和其他短视频平台同步了关于山林火灾的情况。 宋缺带领村民舍命救火的事迹一下子就占据了各新闻媒体的头条位置，特别是宋缺被人从火场抬出来，浑身是血的视频还冲上了热搜，引发了各个平台的热议。 然而，已然成了网络名人的宋缺对此却一无所知，除了手机被扔在了一旁，还因为他和宁怡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全网热议的时候，在宋缺坏坏的眼神中，宁怡硬是逼着宋缺和自己追完了整部连续剧。 宋缺焦渴难耐的表情，宁怡心满意足的暗喜，似乎都暂时让他们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和那些讨厌的人。 “别想了，今晚肯定不会给你的。都这样了， 还老想着那种事，你是真不怕这腿废了吗？”宁怡轻轻地敲了敲宋缺腿上的石膏。 “宁愿废条腿，也要夜夜醉。” 宋缺一脸的坏笑，双手已经拉住宁怡，刚准备往身子上靠的时候，却被挣脱了。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回去了。” 宁怡生气的样子让宋缺有些懊恼与尴尬。 “宁怡，对不起，你别走，我” 宁怡快速来到跟前，用玉指堵住了宋缺的嘴，并摇头示意着不要再说了。 她缓缓地将头靠在了宋缺的胸膛上，而宋缺则轻抚着她的秀发。 想到将来很可能会因为宋缺被开除公职而被父母逼迫，并最终和宋缺分手，宁怡的心突然就揪了一下，不禁又把头贴近了一些。 她希望林熙和刘传邦那里能传来好消息，她希望宋缺没有被开除，她希望父母同意了她和宋缺的婚事 就这样，打转着泪水的双眼渐渐地闭上了。 而宋缺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自己真被开除了，那还能跟宁怡在一起吗？还能和宁怡结婚吗？即便是结了婚，那还能给宁怡想要的幸福吗？那还能兑现自己的爱情承诺吗？ 甚至于，以后还能再见到小熙，或是小雪吗？ 第78章 没大局观 长兴县县委，宣传部长的办公室。 经过一夜的发酵，网上铺天盖地的全是吉塘镇山林火灾的事。 当然，山林火灾只是热点之一，网民们关注的还是人。 主要热议和点赞的是那位不顾生命安全勇闯火海，临危不乱处事果断带领村民砍出隔离带的基层干部。 身为县委宣传部长，高玉成却眉头紧皱，满脸愁容。 按理说，救火英雄本就应该正面大力宣传，对于提高长兴县的整体形象更是个大好时机，可谓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问题在于他刚刚了解的情况，县政府那边对这个叫宋缺的不是褒奖而是追责，甚至已经做出了开除的处分，而且县委马上要下发正式文件，据说这是县长贺志翔亲自批复的。 这现实世界与网络舆论呈完全对立的局面，让高玉成十分的被动，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让人紧跟舆论继续宣传宋缺，那肯定是跟贺志翔的批复背道而驰的。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万一将来跟着网络的风向走，而县里领导最终褒奖宋缺，那可能第一时间就要让宣传部背锅，并责骂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了解核实情况，为什么市电视台已经报道了，而县宣传部却什么都没做。 这件事可真是棘手得很，自掌管县宣传部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离奇的事，稍微有点偏差，挨骂还是轻的。 在办公室里抽着烟，踱来踱去的，思虑好久后，决定还是要去请示领导。 县长贺志翔的态度，他已经很清楚了，可新来的县委书记的态度更为重要。 只是，这个新书记来了以后，就只跟他们几个县委常委见过一次面，聊过一次工作。对于新书记的脾气与风格，可连一点皮毛都还没摸着，会不会有些唐突？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把手的意思才是最关键的。 对，县委书记才是一把手，她的指示才最有可能是最终的决定。 另一头，在市委家属院八楼。 叶晚晴正陪着父母在吃早饭，看着网上的新闻，不免有些得意与炫耀：“爸，我这次报道的新闻还不错，满满的正能量，很符合你们的要求。” 一个电话，再加上自身的敏锐嗅觉和捕捉先机的能力，迅速深入基层，取得第一手的采访素材，随后在电视台黄金时段以及各网络平台进行滚动播出。 在报道山林火灾的真实情况，以及弘扬国家干部的正面形象的同时，也让电视台和平台上的账号大大地提升了人气。 “眼界似乎是提升了点，早就建议你多报道一些这种基层纪实新闻，尤其这种基层公务员的现实状况，这肯定会吸引人气的，不要让人觉得当官的就是都在搞腐败的。”父亲叶昭阳的话倒是很实在。 事实上，基层干部才是最贴近人民的。 “哦，那个年轻人叫什么来着，还真的是很勇敢，不会当过兵！” “爸，你不要认为只有当过兵才能这么英勇。”叶晚晴有些不服气，但随后又说，“他叫宋缺，是长兴县吉塘镇扶贫办的主任。” “那应该是把扶贫搞得还不错，不然怎么能召集那么多村民呢，你在新闻里不是说很多村民就是冲着他才去救火的。” “是啊，可能人家骨子里就是这种人，并不是因为当过兵。不过，他好像还真当过兵。” “闺女，你说他会不会是长兴县故意借着这次山林火灾，搞出来的一个宣传人物，用来博取民众眼球和市里的注意力。”叶昭阳竟然是这样怀疑的。 之前就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有些贫困县的基层干部为了升迁而找人参与作秀，县里领导还睁一眼闭一只眼地配合着搞虚假宣传，借机引起市里的关注，从而在各种财政经费上从市里多要些钱。 可是，叶晚晴却了一个白眼：“爸，你是不是官当得太大了，要不怎么官越大疑心反而越重呢？我可都是亲自采访的，村民们那么多，难道每个人都骗我吗？” “是这个宋缺被领导临时任命为巡查队长，当晚他正好巡查才会发现火情，而且还第一时间组织村民救火。他还根据现场火势、地理条件，迅速做出要砍出隔离带的决定，人家可都是身先士卒的，满身都是伤。” “村民还说，最后他都从山上滚了下来，要不是有村民发现，估计得牺牲了。你说几个人作假我还会相信，总不能每个人都在说谎，村民们会跟着他就足以证明他的为人了，毕竟火实在是太大了。” 听女儿说完，叶昭阳只是点头附和着，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仅仅是临江省各市县，几乎每年都会冒出来那么一两个优秀的基层干部，对此叶昭阳还是很欣慰的，也相信长兴县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爸，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怎么当回事啊，是不是没有出人命就不是什么大事呢？” 叶晚晴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些生气，作为记者她所了解的真实情况远比坐在办公室里的父亲要多得多。 “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叫死人才关注呢？这么大火灾当然是很重要的事，但并不是什么事都需要市里来处理的。所以，吃饭，等会儿就迟到了。” “那爸，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宋缺非但没有受到长兴县的嘉奖，反而还要对他严肃追责，听说县政府已经对他做出了开除公职的处分，只不过是文件还没有正式下达而已，这不是在瞎搞吗？简直就是冤假错案！” 叶晚晴义愤填膺的表情着实把叶昭阳给惊住了，他连忙问道：“真有这种事？” “还有呢？报道上不是说村民们在山上救火的途中撞见有个人影正偷着下山，还有村民发现了装汽油的空瓶子。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这次火灾很可能就不是自然火灾，倒像是人为的。”嘟着嘴说完后，叶晚晴才又开始从嘴里塞了块面包。 叶昭阳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眉头也紧皱着，如果事情真如女儿叶晚晴所说那般，那可就是一件非常大的事了。 “那这个宋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听说受伤住院了，不过长兴县似乎都没有人关心他的伤势，好像就他吉塘镇的党委副书记去看过他。真是可怜，救火英雄就成了背锅大侠！“叶晚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又继续吃着早饭。 “这长兴县不是在乱弹琴吗？哪还有一点大局观呢？”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女儿和丈夫说话的覃鸿梅忍不住就插了话进来。 父女俩对这突然的怒斥感到震惊。 第79章 干什么吃 覃鸿梅一脸的嘲讽与惊讶，继续说着。 “人家小伙子救火都受伤住院了，县里镇里就只有一个人去慰问过，还真是奇葩啊，该不会都在忙着处分他！” “你怎么跟晴晴一种语气呢？” “难道我有说错什么吗？”说完，就瞥了一眼叶昭阳。 听完这句话后，叶昭阳带着阴沉的脸色来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洪，你以市委组织部的名义去给长兴县组织部发一份嘉奖函，就说咱们市组织部要把宋缺选定为咱们永安市今年的优秀党员，让长兴县组织部立刻准备材料上报。” 顿了顿，又接着说：“如果他们还不明白市里的意思，那你就跟马方说，就说我让他那个部长也别干了。” 叶昭阳挂了电话后，重新来到餐桌上，这时候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了些。 “老爸，还是你厉害，干得漂亮，我就知道你最适合干组织工作了，行动敏捷，思维清晰，慧眼如珠，识人善用，还有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词可以形容了。” 叶晚晴笑着说道，挠了挠头在苦思冥想，但还不忘给自己老爹竖起了大拇指。 “你呀，少给你老爹戴高帽子。”尽管这么说，但还是很享受女儿的夸赞。 这时，覃鸿梅也露出了笑容。 “老爸，你说我给宋缺做个人物周刊怎么样？” “嗯，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试试。” 在长兴县县委宣传部部长高玉成的办公室里，他已经给县委办打过几个电话了，知道沈书记没在办公室，便只能耐心地等着。 这时，办公电话响了起来。 “高部长，你找我吗？” “是的，沈书记，我这边有点急事想向您汇报一下，您现在方便吗？” “那来我办公室。” 放下电话后，高玉成急忙往书记办公室这里来。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他便把所有事情都简单明了地作了汇报。 “这么重要的事，你早干嘛去了？咱们县的事，市电视台都去采访报道了，你到现在才想起来跟我汇报？你究竟还想不想干宣传了？”沈书记阴沉着脸，一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诫。 还问想不想干？这沈书记的脾气实在是不好，看来以后得小心行事了。 “沈书记，最开始县政府那边传出来说是要追责，要处分宋缺，我哪里还敢宣传火灾和他的事呢？”高玉成摆出一脸的无辜与无奈，随即就将这事给甩了出去。 来之前，他就已经琢磨好了措辞。尽管不清楚新书记的做派，但新官上任三把火，有备无患嘛，挨新书记两句骂也无所谓，但这锅绝对不背。 就在这时，又有人敲响了书记办公室的门。 “进来！” 话音一落，外面的人就急忙推门快步走了进来。 这人长着一张方脸，带着一副金属眼镜，年龄不大，顶多四十出一点点头，就是现任长兴县委组织部长马方。 名字和脸倒是挺般配的。 “沈书记，刚刚市组织部突然发来了对宋缺同志的嘉奖函，说要把他列为今年咱们市的优秀党员，还让我们立刻准备好相关材料。我看市组织部八成是看到了网络上关于吉塘山林火灾的新闻，否则怎么会突然来函呢？” 马方做汇报的同时还分析了来函的原因，显然也是比较精明的人。 “你看看，就连市组织部都比我们动作快，真不知道你们宣传部门干什么吃的。还有你们组织部，为什么市里都嘉奖宋缺了，你们连个举动都没有？”沈书记满脸都是寒霜。 真不知道这新书记的第一把火会烧在谁身上，自求多福！ 没想到已经是第一时间来汇报了，可还是连带着被骂了，真是来早不如来得巧，马方也是一脸的郁闷。 只能尴尬道：“沈书记，我也是听县府办的人说县政府那边是准备追责的，是要处分宋缺，我就第一时间没敢轻举妄动了，毕竟贺县长那里的意见也很重要。” 能做到县委常委的位置，当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也自然懂得什么叫审时度势。 贺志翔虽是本地人，在长兴县的势力更是根深蒂固，但沈书记到底是一把手，身为县委常委，工作上的事自然是要及时向一把手汇报的。 至于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是否意见统一，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他们既无权干涉，更不会轻易站队，但却可以适当地和稀泥，能把矛头转嫁出去就是最好的。 沈书记冷笑了几声，并没有戳破那层纸，各自心里的那点算盘都很明了。 “立即召开常委扩大会议，让公安、山林防火办、应急管理局的负责同志全部都来参加，我们必须立即做出反应，和市里的态度保持一致。”沈书记一脸正色道，言语中透露出满满的自信。 但在她的心里却有另外的一种想法：这是到任长兴县以来，第一次跟贺志翔正面交锋，自然是不能落了小风，不仅不能落下风，还要保持足够的威慑。 高玉成和马方连连点头，便出了办公室，各自去准备相关的工作了。 刚出了书记办公室的门，两人却在门口会意地停了一下，互相扫视了对方一眼，然后都发出了淡淡的一抹庆幸。 新书记的态度果然和贺志翔相反，幸好他们只是来汇报工作而已。 虽然有点滞后了，但总比什么都没说来得强，要是领导是从其他渠道知道情况的，那可就是另外的一种情况了。 殊不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县里召开常委扩大会议的通知正要下达的时候，吉塘镇党政办主任孙洛山就急匆匆地走进了许建民的办公室。 “书记，事情的风向貌似不对了，我感觉要出事了。”孙洛山神色紧张地说道。 “好歹是党委委员，能不能稍微稳重一点，天又没塌下来。事情我知道了，网络时代，我还是有关注的。”许建民有点不悦。 本来是贺志翔想怎么整宋缺，他是没资格管的，更不想因为宋缺再次得罪胡尧澜，甚至是贺志翔。所以，一直就是坐山观虎斗而已。 可如今网络上，尤其是经过市电视台的宣传，宋缺俨然成了救火英雄。在这种几乎一边倒的舆论中，宋缺反而要被县里处分，传出去定会让人大跌眼镜的。 许建民神经紧绷，总觉得还是不能坐以待毙，至少要有所行动。 尽管市里的最终态度如何尚不清楚，但广大的网民已经做出了选择。万一宋缺因为网上舆论成功翻身，那最起码要在宋缺面前露个面什么的，才不会在“秋后算账”的时候落人口舌。 “立刻让司机备车，你跟我马上去趟县里。” “什么？去县里做什么？” “你是猪吗，能不能稍微动一下脑子。” 第80章 全县通报 孙洛山果真认真地敲了敲脑袋。 “咱们是要去县医院吗？” “是的，我还以为你真是猪脑子呢？赶快去备车，多准备点礼品、补品什么的。” “好的，书记！” 不管县里对宋缺是什么态度，宋缺都是吉塘镇的救火英雄，现在他受伤住院，作为一把手的许建民当然要去探望。 这就是领导的做派！ 不一会儿，两人就坐着车直奔县医院，司机特意狠踩油门。 长兴县委会议室，临时常委扩大会议已经开始了。 县委的常委，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县长，以及应急管理局等几个相关部门的领导全都到场了。 除了县常委们，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新任的县委书记。 一个比仙女长得还美的女书记！ 虽然早就知道新书记是个女人，可没想到会是这么美的女人。 还有，毕竟省里敢派下来一位女书记，想必是有过人之处的。所以，还真没有人敢小觑这个新书记。 坐在主位上的沈书记，一脸的低沉，声音也是冷得很。 “场面话我就不多说了，关于吉塘的山林火灾，我们必须立即做出反应，回应社会舆论以及市里的关切。马部长，你把市组织部的来函情况说一下，高部长把网上舆论给总结下。” 很快，两个人分别将各自所掌握的情况做了陈述。 一旁的贺志翔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脸色也越发的阴沉。 新闻报道，网上舆论，他自然是都看到了，本来想置之不理，硬着头皮处分宋缺，可等马方说完市组织部的嘉奖函，他的整个脸几乎都黑了。 “贺县长，我听说县政府那边要处分宋缺，甚至还是开除公职？有这回事吗？”突然间，沈书记就这么瞪着眼问着。 “什么？沈书记，您听谁说的？这纯属谣言，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决定。”贺志翔还真是硬着头皮立即做出了强势的否认。 连市里都关注了，这种情况下，想要再处分宋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再说县政府还没有正式下达处分文件，事情就还可以圆回来，至于怎么圆还不是他贺志翔一句话的事。 “那贺县长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沈书记这会儿笑了，要不是在开县常委会议，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呢？ 这样一问，又将矛头给抛了出去，看来这“媚笑”是掺杂着心机的。 “毕竟是发生大火灾了，总要有人站出来负责，宋缺作为第一责任人，虽然救火有功，但责任在肩，那就功过相抵，就不予追究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意见，大家有什么想法就都说一说。”贺志翔一脸的严肃神情。 他扫了四周一圈，竟然没有人吭声。 毕竟是二把手，意见发表了，除了一把手，谁还敢公然反驳。 所以，沉默是对的，还算有眼力劲，都还识趣。 沈书记冷笑一声，有条不紊地说道：“我说说我的看法，宋缺同志救火有功，是不争的实事，所以市委组织部对他进行嘉奖，那咱们县委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否则，岂不是让基层工作人员寒心。” 特意停了下来，就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尤其是贺志翔。大多数人的表情其实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贺志翔的脸色似乎在发生着变化。 “我建议对这次参与救火的相关人员，特别是宋缺同志进行嘉奖，政府那边给他记个人二等功，全县通报表扬。另外，组织部这边筹备一下，给他评县级优秀党员和优秀青年干部。还有，我看吉塘镇正好空了个副镇长的位置，可以任命他为副镇长，提上副科级。” 这次没有再停顿，一口气把话全给说完了。 而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些躁动了，特别是贺志翔的脸色瞬间就又黑了下来。 多少是有些惊讶的，但是并没有人吭声，一般情况下新来的县委书记刚上任，在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是不会和老县长持反对意见的。 沈书记的前任是这样，前任的前任也是这样，反正长兴县就是这样一种传承。 可谁也没想到这位美女书记刚来，就立马反驳贺志翔的提议，根本一点面子都没留。 贺志翔哪里会轻易臣服，他强忍住怒意，也是冷笑道：“沈书记，发生火灾，宋缺身为第一责任人，防火不当，巡查不力，他同样需要负责，不能因为他救火有功就忽略他应该承担的责任，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本以为这个新书记会卖给他面子，就按他的意思办，可没想到居然还反过来要嘉奖宋缺。这摆明是想借这件事立威，好告诉所有人谁才是长兴县的一把手。 沈书记还是很淡定，不慌不忙地说：“贺县长说得对，确实是要有人为这件事承担责任，但谁说就一定是宋缺呢？新闻你们都看了，现场有村民发现装了汽油的水瓶，还有看见可疑的人影，这就不排除人为纵火的可能。” “所以，县公安局要尽快成立联合调查组，提取水瓶上的指纹也好，走访调查也罢，总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吉塘镇山林火灾的起火原因彻底调查清楚，还公众一个真相。” “我丑话说在前面，这件事县公安局务必实事求是，认真调查取证，切不可有半点马虎或是疏忽，更要拿出确凿证据，查出真凶，有任何进展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坐在底下的长兴县公安局局长梁望升顿时脸色紧张，没想到这块烫手山芋最终竟然是落在自己的手上。 尽管这芋头有点烫，可上面坐着的是新来的县委书记。 “梁局长，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现场已经是废墟一片了，可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地查清事实。反正我就一个要求，事实要清楚，证据要经得考验，尽快找出真凶。” 沈书记又一次特意停了下来，也还是想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变化，扫了一眼后又继续说：“如果，有人胆敢从中作梗，你尽管做你分内的事，其他的我来处理。” 这既是警告，又是决心。 面对新书记的威严之词与盛世容颜，梁望升竟有些出神了，还好也是见过世面的，便很快回过了神。 “沈书记，您放心，我一定尽快完成任务。” 点了点头后，沈书记便要开始做总结了。 “同志们，如果吉塘的山林火灾是人为造成的，那罪魁祸首将严惩不贷。如果是自然火灾，那就是老天爷的责任。”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宋缺同志都是第一时间发现火情，并第一时间组织救火的，他更应当是此次火灾救援的头号功臣，我们怎么能让他承担责任呢？那上级领导和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呢？我们又怎么跟上级领导和老百姓交代呢？” “贺县长，你觉得呢？” 正当所有人还以为新书记的柔美声音将会再继续的时候，她却又突然转头问起了旁边的贺志翔。 贺志翔的脸色虽已经阴沉至极了，但仍临危不乱。 第81章 不停探望 “既然沈书记是这么想的，那就按你的意思办！不过任命的事我看还是先缓一缓，毕竟县里马上会有人事变动，就先让他代理副镇长。如果干得好，再正式任命也不迟。” 尽管心中万般不悦，但贺志翔也清楚在市组织部都已经发来嘉奖函的情况下，他确实已经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反驳这件事了，顺势而为才是上策，可也不能让宋缺这个副科当得那么顺手顺心。 等到县里开始人事调整，沈书记想要在常委会上通过对宋缺的正式任命的时候，那他也会提出自己在其他位置上的人选，这就是一种政治交换。 在官场上，平衡各方势力与利益是非常重要的，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作为官场老江湖，又长期屈居县长之位，贺志翔当然知道如何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那就先当一当代理副镇长，其他同志还有不同意见吗？”沈书记的笑容开始变得很平和、很坦然。 在这种情境下，贺志翔都已经给面子了，那作为书记当然也要大度一点。 不管哪个级别的党委，但凡想要和谐的相处，那一二把手之间就必须在绝大多数的事情上相互妥协，寻找平衡点，为彼此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既然一二把手已经达成一致意见了，那其他人自然就不会再有说法了。 所以，后面的那一问，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而已。 “对了，等会散会后，还请贺县长安排县领导代表县委和县政府去医院探望宋缺同志，也算是县里对宋缺同志舍命救火的舆论回应。” “同时，宣传部也请做好这方面的宣传工作，主动宣传这件事，组织全县党员干部学习宋缺同志的精神，让市领导和人民群众都看到我们的态度，我们党需要的就是这种优秀的基层干部。” 既然都已经大部分同意了任命，那这些细节安排也就没必要刻意纠结了，贺志翔的表情有些冷峻。 第一次正面交锋，这位新书记算是给贺志翔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散会前，沈书记还对其他工作进行了部署。 只是刚一散会，贺志翔就朝梁望升使了个眼神，才离开了会议室。 县会议室里才刚刚结束那种热闹的场面，可县医院宋缺的病房里却还是热情不减的场面。 从早上开始，就不断有人来看他，今天算是比较忙的一天了。 住院的第一天，除了林熙第一个来，王霸三和杨沫也都来探望过，晚一点的时候李长丰也来了，还不忘安慰他。 而今天他们又带着东西来了，这让宋缺很受感动。毕竟他现在已经被停职了，还要被处分，他们三个一连探望两次，肯定是真感情。 三人和宋缺聊了一会儿，就一起回去忙各自的工作了。 他们前脚刚走，许建民和孙洛山后脚就进了病房，这让宋缺有些惊讶。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已经被停职的人，居然能让镇委书记亲自来医院探望。 他连忙打招呼道：“许书记，您和孙主任怎么也过来了。” “躺下别动啊，你是病人。”许建民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一副无奈又亲切的神情，“宋缺啊，本来早就应该来的，但你应该也知道，这次是大火灾，很多事我都要亲自处理，一时半会儿还真走不开。这不，今天一有时间我就过来看你了。” 一旁的宁怡警觉性突然就增大了很多，听到这些话不由得愣住了，她已经猜到许建民的身份。 可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前两天没来，今天怎么突然就都来了。 对于许建民的说辞她当然不会相信了，虽然她没当过官，可她家里有个当官的老爹。 实在是很意外的事，难道是见其他下属都来了，自己不露面，面子上过不去？可他是现任书记，而宋缺不过是被停职的小科员。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难道大领导都这样吗？ “谢谢许书记关心。”宋缺面对许建民的热情也有些不自在，但脸上还得做出很感动的样子。 “处分的事，我替你跟贺县长说了不少好话，但你也知道的，我就是个镇委书记，能力有限，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但我是已经尽力了，你就等结果。” 还真是一位实力派的演员，只是稍微的叹了一口气，表情中无奈里夹杂着一丝的愤慨，还不忘吹嘘自己的功劳，情绪拿捏得极度到位。 说真的，如果不是上次意外在墙角听到许建民催促孙洛山处分他的话，宋缺还真会被许建民的行为所感动。 可他现在只能是逢场作戏：“许书记，我都明白的，这件事我自己也有错，总之还是很感谢你替我说话。” 其实，宋缺也是个好演员。唯一的区别是，那些人骨子里就是爱演戏，而宋缺只是被迫迎合而已。 “你放心，这件事我还会继续努力的，在我看来，你是救火有功的，是对吉塘有贡献的，功肯定是大于过的，理应被表扬才对。等会儿我就去县里找领导，一定要还你个公平。” 这一副义愤填膺、正气凛然的样子，如果许建民自己看着镜子说，会不会当场就呕吐呢？也许，他会强忍住。 但，此时宋缺心里就想一口唾沫吐到许建民的脸上。 “许书记，实在是太谢谢您了，宋缺有您这样的好领导，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宁怡在病床的另一旁听得很入戏，她很高兴。 她觉得只要每个领导都帮宋缺说好话，说不准宋缺就真不会被开除了。 “这位是？”这个时候，许建民的目光也落在了宁怡的身上。 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一眼宋缺，又转了回去，心中却想：这小子是什么桃花运，前有林熙那个绝色美女替他说话，后有这个稍差一点的大美人陪床照顾，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许书记，我是宋缺的未婚妻宁怡，我爸爸是住建局的副局长。”宁怡不仅主动介绍了自己，还不忘把自己那个当副局长的老爹给搬了出来。 她是这么想的，搬出老爹无疑能给宋缺长脸，同时也能让许建民觉得宋缺还有个当官的老丈人，说不准许建民就会更卖力的为宋缺说话。 不得不承认，宁怡是真的爱宋缺。 果然，宁怡的初衷真就达到了。 许建民还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以宋缺现在一个基层小公务员的身份，竟然还能找到一个局长的千金当未婚妻。 他拍了拍宋缺的肩膀，更加地热情：“宋缺，你真是好福气啊。你们结婚的时候，可一定要请我喝喜酒啊。” 几个人交谈之际，病房的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 宋缺以为是护士来换液了，可看向门口的时候，不由愣住了。 第82章 双方家长 赫然在门口的，竟然是宁安剑夫妇！ 来带宁怡走的？来逼分手的？来退婚的？ 宋缺心一沉，万分沮丧无以言表，只能强装镇定。 宁怡也是一脸的惊讶不已，急忙上前问道：“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有事我们回去说。” 说着，就想要把父母往门外推。 “闺女，我们是来看宋缺的。”纪华锦拉住女儿的手，满脸笑容地对着病床上的宋缺点了点头。 “什么？”宁怡随口就带着满脸的疑问。 满打满算，也就一天的时间，宁安剑夫妇的态度似乎已有翻天覆地的转变了，宋缺很疑惑，宁怡同样不解。 “这位是？” 宁安剑毕竟也在官场混迹多年，识人的眼光多少是有些的，刚进门就看见自己女儿似乎对坐在椅子上的人比较客气，便猜测这个可能有些来头。 “这位是许书记，吉塘镇的镇委书记，是宋缺的领导，是专门来看宋缺的。” “许书记，这就是我爸宁安剑。” 宁怡在中间相互介绍了一下，同时还给自己老爹使了个眼神，像是在暗示有什么事还是回家说。 尽管纪华锦已经说明来意，可宁怡似乎都还没反应过来，仍觉得老爹老妈过来就是为了来逼宋缺跟她分手，取消婚事，顺带逼她回家。 可许建民在这里，她当然不想自己老爹说出那些话，所以她特意强调许建民是专门来看宋缺，就是在给宁安剑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许建民是会帮宋缺说话的。 “许书记，你好你好。”宁安剑上前一步。 “宁局长客气了，有这样优秀的女儿和女婿，我是很羡慕你的。” 两个领导握手客套几句，打起了官腔。 纪华锦则把宁怡拽到一边，小声地说：“这是我刚炖好的猪脚，等会你让宋缺把它吃完，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补一补才行，明天我再接着炖。” 这下，宁怡是彻底懵了。 太阳真不会从西边出来了？ 不对，老爹老妈应该是来逼分手和退婚事的才对，怎么还给宋缺炖了猪脚呢？ 再看看自己老爹跟许建民也聊得热火朝天的，还时不时称赞宋缺，宁怡一脸懵样，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工作了，就不打扰你们一家相处了。”寒暄和吹捧过后，许建民朝孙洛山点了头，便一同离开了。 临走前，他还关心了一番，让宋缺一定要专心地养好伤。 这时，宁安剑来到病床前，正要跟宋缺说话，病房门突然又被人推开了。 这次来的都是穿白大褂的，宋缺一看，领头的是当时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后面跟着的那几个就都不认识了。 这两天，除了护士是来换液、测体温的，都没见医院的其他工作人员来过。 经过主治医生的一番介绍后，才知道原来是医院的院长和副院长。 这些人来了以后，也是各种关心，还让宋缺有什么需要尽管向医院提。 没办法，现在是不知道当时骨头接得怎么样，但就现在医院这种态度，以后若真是有什么后遗症，那也会顺利解决的。 所以，宋缺还是一个劲地道谢，只是脑子一头雾水。 宁安剑夫妇看到这一幕，不停地交头接耳着，明显是对这一幕很满意，也似乎就都在他们的预测范围内。 巡诊完后，院长们带着其他医护人员都走了。 宋缺仍觉得今天遇到的事实在是蹊跷，怎么就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人看他，还都是一副拳拳关心的模样。 他和宁怡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又说不上来。 这时候，病房里就只有宁怡一家和宋缺了，他连忙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快坐，喝点水，要不吃点水果。” 宋缺多少有些紧张，不管是不是来逼分手、退婚约的，他都还是要保持晚辈的态度。 稍微沉了下气又说：“今天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就是来了这么多少人，我都没时间跟你们好好说句话。” “没事，宋缺，我和你阿姨这次来是” 宁安剑刚开口，宋缺便觉得有些挺忐忑不安的，想必又要说他和宁怡现在已经不合适了，还是那些最好分手的话。 只不过，这话只说了一半，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了，而且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就已经响了起来。 “宋缺，宋缺” 定睛一看，是母亲周洋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妈，我没事，就是腿伤了，你不用太紧张。”看着着急的老妈，宋缺下意识地就要下床来。 “你别动啊，腿都摔断了，还说没事。要不是我看到网上的视频，认出是你来，还有隔壁小周说你好像是住院了，我都还被蒙在鼓里呢。”周洋一脸心疼的样子。 宋缺在部队是受过很重的伤，可周洋哪里会知道，只是后来无意中发现他身上的大伤疤，再三追问下宋缺才跟她说的，当时就气得不行了。 虽然知道是宋缺不想让她担心，才没第一时间告诉她，可看到宋缺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周洋是既心疼又着急还生气。 宋缺也只能无奈地笑着，任由母亲在一旁唠叨着。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也看到网络上的视频，也看到了吉塘山林火灾上了热搜。当然其他的什么点赞，什么怀疑，他都是有看到的。 不过来不及细想，就陆陆续续有人来探望他了，而且还一波接一波，像是排着队等叫号。 现在连老妈也赶来医院了，那就说明这件事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少的关注，这着实让宋缺有点意外。 “亲家母，亲家公，你们也来了呀。” 这时候，周洋才想起来要跟宁安剑夫妇打招呼。一直以来，她见到宁安剑夫妇都是很热情的，总说宋缺能娶到宁怡这么好的妻子是宋家的福气。 “是啊，宁怡都已经照顾宋缺两天了，我们也来看看他们小两口，毕竟都快结婚了嘛。”宁安剑笑着说道。 只是这话一出口，不仅是宁怡愣住了，就连宋缺也难以置信。 周洋不知道宋缺和宁怡最近一段时间的事，当然也就不知道宁怡爸妈逼分手、废婚约的所作所为。 原本以为，宁安剑会趁着这次机会当面跟周洋说宋缺和宁怡已经不合适的事，没想到不但没有提分手的事，竟然还说快结婚了。 看样子好像不仅不反对婚事，还催促着两人要马上结婚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态度转变之快会不会有点不正常。 明明昨天电话里，是撂了好多狠话的。 一时间，宋缺一点儿也摸不着头脑。 宁怡也朝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自己说服爸妈的。 就在两人都有些懵逼的时候，病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第83章 来了领导 医院院长佘严宾带着一群大人已经走了进来。 前面几个貌似领导的模样，而他们身后还紧跟着长兴县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像机。 ”崔县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马部长，您也来了。” “哦，高部长，您怎么也来了？” “各位领导，欢迎，欢迎啊！” 病房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宁安剑。 这些县委的人他都见过，连忙笑着上前挨个打招呼，紧接着还为宋缺一个个介绍他们各自的身份，同时竟然还说宋缺是他的准女婿。 这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了，要知道宋缺以前可是县委书记身边的大红人，这些人难道不认识他吗？ 不仅认识，有的还比较熟络，比如县宣传部长高玉成，以前可是经常会请宋缺抽烟套问一些前县委书记吴前同对宣传工作的看法。 只不过，自从吴前同出事后，这些人就都不理他了。 有的见了面为了避免尴尬，还会点个头；有的则直接假装不认识，直接走过。 所以，宁安剑分明是想在这些人面前摆摆谱，出出风头。 而这些领导们估计做梦都没想到，他们有一天居然还会跑到宋缺的面前，面带笑容，和蔼亲切地代表县里来探望他。 “宋缺啊，你当初在县委的时候，我就很看好你的。总认为，你是金子，总会有发光发亮的时候。这不，你这次就成了咱们长兴县的救火功臣啊。”声音很亲切，仿佛真的就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崔庆国分管安全工作，由他带队来慰问宋缺很适合，他也是贺志翔安排来医院探望宋缺的县里代表。 当然，对宋缺和李长丰的停职意见也是他在吉塘镇下的命令。 如今整件事已经反转，此番面对宋缺，他竟然还能表现得无比的热情，甚至还拉过了宋缺的手。 紧接着，县电视台的记者和宣传部的工作人员开始忙碌了，一会往左一会靠右，各自寻找最佳的抓拍角度，尤其握手的那一刻什么灯都打开了。 宋缺顿感有些紧张，反倒是宁怡泰然自若、落落大方地站在宋缺的旁边，以未婚妻的身份面对着各种镜头。 很享受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早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了。 从刚才老爹给的眼神，以及面前这些突然来造访的县领导，再想到从早上一波又一波的探望，还有自己老爹老妈脸上藏不住的笑容，最关键的是崔庆国说的那一句“救火功臣”，宁怡终于确定现在县里对宋缺的态度肯定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坏事可能变成了好事，而开除公职将不会被正式确认，说不定还能提拔重用，毕竟给了功臣称号。 这样一想一分析，顿时心情舒畅，满面红光地站在镜头前，娇美的脸蛋上，无比灿烂的笑容似乎就没再断过。 “崔县长太客气了，救火是我的工作职责，也是我分内的事，怎么敢劳驾这么多领导来看我，你们是要折煞我了。”宋缺也连忙摆出一副客套的样子来。 救火这件事的风向变了，这么多县领导出现在他的病房里，甚至连县电视台都来了，说明他可能因为奋勇救火的事而因祸得福。 什么个人二等功，优秀党员，优秀青年干部，全县通报表扬这一大堆名号、名头，宋缺似乎都记不住了。 因为，疑有灵魂出窍之息。 “对了，宋缺，吉塘镇空出来一个副镇长，县里决定暂时由你代理，干好了，就正式下任命文件。”崔庆国笑着拍了拍宋缺的肩膀。 看宣传部的人拍得差不多了，崔庆国又跟一干家属、准家属寒暄了一番，说了些场面话就带着一行人全都撤了。 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主要是领导安排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嘉奖令和任命令都一一通知到位了，而且所需的宣传素材也都拍摄完毕，那就无须多做逗留的。 等崔庆国等人都离开后，宋缺就差点哭了出来。 副镇长？ 这可是副科级！ 他真的升职了，虽然只是代理副镇长，但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那去掉“代”字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要不是腿断了，宋缺得快马加鞭跑到宋家祖坟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冒青烟了！ 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甚至比前天晚上，宁怡给的那种幸福还要刺激。 宁怡也是心花怒放的样子，这两天在和宋缺的甜蜜爱情幻境里，她确实是暂时忘了之前的所有不快。 但老爹的电话，刘传邦的突访，让她总担心这美好的幻境终究会变成残酷的现实。 宁怡本来只希望宋缺能不受处分就行了，没想到居然还阴差阳错地升了职，简直让她难以置信和喜出望外。 “爸，妈，你们听到了没，宋缺没有被处分，更不会被开除了，他当副镇长了，他提副科级了。”宁怡抓住宋缺的手，情绪激动地向她的老爹老妈炫耀。 仿佛在跟自己的爸妈说：看，还是我的眼光好，选了个好夫婿，以后你们可得对他好一些，他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 “看你激动的，这次火灾的事，我听说市里都很重视，昨天市电视台就都报道了，还上了热搜，并且市里还给县里发了宋缺的嘉奖函。” 看着仍有茫然样的两人，宁安剑也是有些惊讶，又连忙问道：“这两天你们都做了什么，难道都没好好地看看新闻，刷刷短视频吗？” 这一问，两人的脸都红了起来，相视地又是一笑。 随后，宁怡借着要去洗一点水果便走开了。 原来，县常委扩大会议结束后，宁安剑就已经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听说新来的沈书记在会上替宋缺说了话，这让他大感意外。 与此同时，也算是官场老混子的宁安剑，似乎嗅出了一些不同的味道来，隐隐觉得这件事颇有蹊跷。 明明贺志翔都要处分宋缺了，并传出正式文件不日就将下达，可宋缺救火的事怎么突然就惊动了市电视台，随后掀起整个网络舆论的关注与热议？ 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吗？ 宁安剑现在有些摸不准，宋缺这次突然被提了副科级，究竟是纯属走狗屎运，还是说背后又有什么新的靠山了。 如果是后者，那提了副科以后，将来可能就会步步高升了。而他自己甚至还有可能再次借着宋缺的光，又往上走了走。 正因为有如此的琢磨，他才会喊上纪华锦先一步来了医院，摆出一副探望、关心宋缺的样子。 既然都亲自来了，那宋缺和宁怡的婚事也就该按计划进行了。 第84章 母亲落泪 宋缺随即拿出手机翻看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网上的热度已经下去了一些，但还是有不少人在关注。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闹得这么大，自己也算是跟着沾了光。 不过，宋缺和宁安剑一样心中仍有一些疑问，就是这次火灾的事被曝光得有些突然，而且传播速度极快。 难道是小熙帮的忙？又或者是小雪？ 不知为何，竟然同时在脑海中冒出这两个漂亮女人的倩影。 “我们就一直在看连续剧，也没去看那些新闻。”宋缺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 “阿姨，爸妈，你们吃点水果，我早上刚买的的。”宁怡听见宋缺给出了这两天里做的事，便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只是纪华锦却向女儿使了个眼色，便看向了同样放在桌子上的那个保温桶。 “宋缺，这是我妈专门给你弄的炖猪脚，你趁热赶快吃，现在其他的都不要想了，先养好伤再做打算。”说完，就从保温桶里舀了一碗出来。 宋缺一惊，刚才的思绪全都被打断了。 一旁的周洋也示意着宋缺赶快吃，今天她急着来医院，什么都没带。 “宁怡说得对，现在主要是养伤。但叔叔还得提醒你一句，虽然目前是代理的，但绝大多数最后都会拿掉代字的，所以你也不能太大意，保持谨小慎微，争取早日成为正式的副镇长。”宁安剑出言提醒道。 “我知道了，谢谢叔叔的提醒。”宋缺也点头表示接受。 这些话当然没有错，毕竟得罪的人还真不少，人家巴不得他出点什么问题，好落井下石，因此小心点准没错的。 “对了，宋缺，我刚才跟宁怡说了，让她跟学校多请几天假，好专心地照顾你。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纪华锦看了看时间，就准备离开了。 “亲家母，我送送你们，我来得太急了什么都没带，还是你想得周到，炖了猪脚，真是太辛苦了。”周洋也开口表示感谢，然后陪着宁安剑夫妇一起出了病房。 她一直都没怎么说话，除了担心宋缺的伤势，还被宋缺突然就当上副镇长给震惊住了。 现在回过神，当然要送一送亲家了。 病床上，宋缺吃着炖猪脚，尽管味道不错，但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感动，顶多只有感慨罢了。 他现在已经知道宁安剑夫妇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真正原因了，就是和他被升职有关，而且来之前就已经打听到一些确切的消息了，才会来探望他，甚至还时不时地对着他笑。 之前吴前同在位的时候，宁安剑对他的态度比现在还恭维得多，还总是隐晦地暗示他要多跟吴前同说好话。 而现在，宁安剑更多的端着宁怡老爹的身份，以及住建局副局长的官架子来教育他。 刚才特意提醒他要尽快拿掉代字，也只不过是在暗示宋缺，这个职位他还不是很满意。 没一会儿，周洋就回来了，而宁怡拿着保温桶出去洗了，病房里就剩母子俩。 周洋拍着宋缺的手，眼圈已经红了，随即眼泪不自觉的便落了下来。 颤抖着说道：“小胖啊，刚才人多，有些话妈不方便说。妈不求你当多大的官，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妈就心满意足了。” 她知道自己儿子这个副镇长是怎么换来的，是救火的时候差点丢了命换来的。 在周洋眼里，她宁可宋缺一辈子就只是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镇公务员，都不愿宋缺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火。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官做大了，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可对于儿子来说就未必了。因为越往上走，越容易被上面更大的领导关注，而这并不是周洋想看到的。 这次儿子舍命救火上电视登热搜的事，她就一直很担心宋缺会被上面的某些人给注意到，搞不好还会给宋缺和她自己的生活带来麻烦。 “妈，我知道了，这次让你担惊受怕了，我以后不会这么莽撞了。”宋缺连忙安慰起母亲来。 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这么多年的艰辛只有她最清楚，儿子就是她的命，真要出点什么事，估计她非疯了不可。 “但是，妈，这次事发突然，我没时间考虑那么多，那山脚下还住着好几十户村民呢?我不能不管的。” “傻孩子，你是什么样的人，妈难道不清楚吗？妈只是在提醒你，以后再遇到什么危险的事，要多想一想。毕竟，你不是一个人，你有老妈我，你还有宁怡，你总不能让我们都” “呸呸呸，咱们不说那些了，我以后会多注意的。” 随后，宋缺又耐心地安慰了一番，才让周洋的脸上重新露出了一点笑容。尽管事情来得突然，但儿子靠着本事提了副科这是事实，她这个当妈的也应该要高兴的。 等宁怡回来后，周洋又陪着他们聊了一会儿，还说到了结婚的事。但现在宋缺腿摔断了，估计原定的婚期可能要推迟了，但具体情况还得看宋缺恢复的速度。 周洋回家了，说晚上要给他们做好吃的再送过来。 此刻，宁怡的心情别提有多好了，顺着刚才的话题他们又讨论起了买婚房的事。 “喂，小胖，上次扶贫办的假账让你做了主任，这次火灾又让你做了副镇长，你说你到底还有多少的狗屎运呢？” 宁怡偎依在宋缺的身旁，开着他的玩笑。 如今回想起来，却也是感慨颇多，庆幸的是尽管心里有过动摇，但还是坚持了下来。 守着云开见月明，或许幸福美好的日子就在不久的将来。 “什么狗屎运，你老公我是凭本事，靠颜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宋缺说着，就对宁怡坏坏地笑着。 宁怡瞬间脸就红了，小心捶打着宋缺的胸膛，然后愤愤地说：“整天脑子里就都在想那些事吗？你还想不想早点好，早点下床。” “不想，我就是想早点和你滚来滚去的。” “臭不要脸的。” “你不应该早就知道的嘛，要不晚上试一试。” “去你的，阿姨晚上要来。” “原来你那么早就想了，真是没想到啊，哈哈哈。” 气得宁怡就站起了身，忙得就要给他来一记重拳，但看见那打着厚厚石膏的腿，就不忍心下手了，只能在原地嘟起嘴来。 “你认为这次是谁出手帮的你？”坐在椅子上削着苹果的宁怡突然就这样问着。 宋缺一愣，想看看能不能接上之前的思绪，小熙，小 这时，病房门又再次被推开了。 只是，这次来的人有点讨厌。 第85章 不速之客 不用多说，刘传邦肯定是不速之客。 他一进门，眼中的嫉妒与怨恨竟一闪而过，连忙摆出一副还算贴切的笑容。 “宋缺，恭喜恭喜啊，真是没想到啊，这次不但不用受处分，还提了副科当了副镇长，还真是因祸得福啊，也不枉费昨晚我特意去贺县长家替你说话。” 谎话随口而出，还真是大开眼界。 “传邦，不管怎么样，还得谢谢你替宋缺说话。”宁怡的笑与之前有些不同。 她心里当然是不会相信这番说辞的，可刘传邦确实和贺志翔住在同一个小区，是贺志翔的跟班小弟也就差官宣而已，再说他也确实是正式的副镇长。 还有以宁怡固有的思维来说，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说不定日后还真的就需要他的帮忙，那不得维持好现有的关系吗？ 因此，有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也还是要客气的。 “那就多谢刘镇长在贺县长那里替我美言了，不然我这个副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提呢？”宋缺也是笑呵呵地说道。 刘传邦和贺志翔本就沆瀣一气，巴不得将他清除出公务员的队伍，这些宋缺都清楚，现在也不过是假意附和罢了。 “应该的，宋镇长客气了，听说县里的人事调整很快就会开始了，相信到时候你的那个代字应该会被拿掉了。”刘传邦没再过多地自诩功劳，仍然是一脸笑容地对着宋缺说。 但宁怡的心里却起了些许涟漪，这些话分明是在暗点宋缺，说他现在还只是代理副镇长而已，想到此处眉间不禁皱了些。 所谓的代，那就是存在一定的变数。 如同曾经的贺志翔代理县委书记一样，就在大多数人觉得顺理成章，他自己也是百倍信心的时候，省里一纸任命文书，就又空降来了新书记。 县委书记的位置都如此不稳当，那副镇长的位置又哪里来的那般铁定呢？ 一想到那种最坏的结果，宁怡的心里不免地一咯噔。 “再跟你说个事，许书记很有可能要调走了，据说胡镇长会升任党委书记，你之前跟胡镇长有误会，以后得想办法多走动，搞好关系。” 刘传邦这些别有意味的话，顿时让宁怡的眉头又皱紧了一些。 如果胡尧澜真的成了一把手，那即便宋缺成为正式的副镇长，那以后的日子肯定是不会很好过的，说不定还会影响后面的升迁。 见情侣两人的脸色都阴了下来，刘传邦的心中才算有了点欢乐。既然目的达到了，就随便找个借口开溜了。 他也知道自己其实是不受待见的，尤其是宋缺对他的态度。 今天特意来这里，就是说那几句话给宁怡听的，让她心里起了疙瘩。 总之，刘传邦是官和女人都要的！ 以宁怡之前的个性，少不了要多唠叨，而以宋缺的脾气，两人估计还得吵起架来。 所以，刘传邦前脚刚走，宁怡还就跟宋缺絮叨了一大堆，主要就是说宋缺应该多跟领导走动，该陪酒送礼的就照样做。 以前身为县委书记身边的第一红人，自然是不用给人送礼走关系的。但现在的状况已经发生巨大的转变，没了昔日的靠山而又身在其中，官场那一套不搞起来的话是会吃亏的。 作为未婚妻，宁怡当即就认为有必要给未婚夫提个大大的醒。 刘传邦此行的目的究竟为何，宋缺心里还是能猜个八九分的，这样做不是为了要当好狗腿子，就是为了要离间他和宁怡的关系，又或者一直都是双头并进的。 既然明了奸人的算计，也就不会让他如愿的，宁怡说什么，他都不反驳，所以计划并没有全部实现，他和宁怡根本就没吵起来。 说了好几分钟后，看着宋缺有些阴沉的脸色，又看了看那条打着厚厚石膏的腿，宁怡的心还是一颤，就没有再继续了。 她当然也清楚自己未婚夫的性格，短时间内让他改变实际上是不太现实的事，那只能以后常常吹吹枕边风了。 林熙这几天倒是没有来医院看宋缺，但都会打电话询问病情。再怎么说，未婚妻的身份才是名正言顺的。 所以，她现在倒不是很关心宋缺的事。 只是她隔壁办公室里的那个副镇长曲厉文出事了，下午的时候曲厉文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县公安局给直接带走了。 本就暗潮涌动的吉塘又一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镇长办公室的大门紧闭着，胡尧澜一直在里面，没有人清楚他此时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曲厉文被抓走，他早就得到了消息，但却必须假装不知道，更不能透露给曲厉文。 在火灾之事风向转变之初，尤其是县里开会，宋缺不但没被处分还升职了，他就知道要坏事了，很怕会牵连到自己。 可后来他跟贺志翔打电话的时候，贺志翔让他不用慌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好地在镇长办公室里工作。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和贺志翔通话的内容。 “县长，这件事是不是会查到我的头上来。” “曲厉文才是主谋，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什么？” “我说你就好好待在办公室里，县公安局的人下去后，你也什么都不用管，做好你的镇长就可以了。” 听到靠山这么说，胡尧澜瞬间就踏实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曲厉文这么快就被公安局的抓走了，是因为中午的时候，去林区山头放火的人去自首了。 这人是吉塘镇洋后村的一个地痞流氓，叫王山虎，和王霸三是一个村的，据交代他是拿了曲厉文的一万块钱，才跑到山上放火的。 曲厉文跟他保证过，肯定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只要火势稍微大一点就会有人及时出来救火的。 王山虎也自信地认为不会被人发现地，便真的跑到了山上放火。结果没想到凯旋回来的半路居然碰到了第一时间赶来救火的宋缺，等到山脚下的时候，又很不凑巧地被赶来救火的村民给瞧见了身影，更倒霉的是被自己倒得一点都不剩的汽油瓶子还都被找到了。 网络上迅速起来的对于“防火人”的声讨声让王山虎彻底害怕了，加上警察对火灾现场及周边环境进行了细致排查，并根据村民的回忆开始绘制当晚看到的嫌疑人的画像，这下就让王山虎更彻底惊慌了。 林区沿路虽然监控摄像头不多，但有那么几个的，尤其都是都是些高清的。万一不小心在摄像头里留下了影像，哪怕仅仅是一个背影，警察都会抓住这点线索，顺藤摸瓜地抓到他。 要知道，这起案件是限时侦破的，梁望升是立过军令状的。 没曾想王山虎还抱着幻想偷偷地找到了王霸三，请求他看在同村同姓同宗同源的面子上给他帮个忙，可王霸三二话没说就赏了一顿打，还让他随后就去自首。 这件事，杨沫还特意给宋缺打了个电话。 可宋缺此时却已经顾不上关心这件事了。 第86章 出院静养 自从网上出现了关于宋缺的舍命救火视频及新闻后，从傍晚开始，他就一直接听到不同人打来的电话，有的确实只是表达关心之意，但更多的是什么媒体、什么网络平台的，想要对他进行专访。 宋缺也是一脸懵像，不知道自己的电话是怎么被泄露出去的，反正不管是关心的电话，还是约见的电话，只要是陌生电话，他就一律都不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电话是调静音不接通了，可居然还是追到了医院来，有好几家的新闻媒体带着专业设备就来找到他了，吓得他只好动用亲自给医院院长打电话，请他帮王从快换病房。 他可不喜欢这种高调，更不愿面对镜头上新闻头条、登热搜榜了。 满打满算，宋缺在医院总共就住了不到两周的时间。 年轻人身体确实是恢复得快，但按照医理起码地住上半个月才好，可低调的宋缺怎么会忍受得了那些媒体的打扰，在第十天就强烈要求出院了。 更意想不到的是，出院那天许建民居然安排了他的专车过来接他，这让宁怡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但也倍感有面子。 原本李长丰和扶贫办的人也是要来的，但都被宋缺给拒绝了。 宋缺是打着石膏、拄着拐杖出的院，据推算这个形象最起码地保持一个月。 他没有回吉塘镇，而是回了母亲的面包店，住在了自家的楼上。 宁怡也跟着在医院照顾了宋缺有近十天的时间，虽然免不了在官场人情方面的处理手段上对宋缺施予指导意见，但在照顾未婚夫这件事上，她还是认真履行未婚妻的职责的，宋缺甜在了心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宋缺就在家里养起了伤，母亲周洋虽然辛苦些，但做面包、糕点和照顾宋缺两不误，她也少了很多的担心。 每天下班后，宁怡都会来看宋缺。 这段时间，宁安剑夫妇对宋缺的态度虽然没有之前的那般热情，但至少是没有再反对他和宁怡的婚事。 林熙也是每天都会发个微信问问宋缺的恢复情况，虽然这么密集一定是问不出太大的变化的，但这点心意还是要送到到位的，谁让他们住对门，还相互看 一等石膏拆掉，林熙就直接挂了电话过来。 “宋镇长，恢复得怎么样呢？”还是那一如既往悦耳的好声音。 “谢谢领导挂念，下官算是能把骨头接好了，能正常走路，就是还不能陪领导晨跑。”宋缺随即也开着玩笑。 嘿嘿，两声也清脆，林熙在电话那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哦，看来宋镇长心情不错啊，可喜可贺。反正我是不管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升官就得请吃饭，你先欠着我也先等着。” “好！”宋缺爽快答应。 尽管还不确定自己的事小熙是否有出手帮忙，但以她之前的表现来看，他断定小熙是会有所动作的。 而医生虽然让他最好再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但宋缺对自己的身体总是有足够的自信，便打算下个星期一就去上班了。 “前段时间，我一直没去看你，你不会对我有意见？”林熙突然打趣道。 “我哪敢啊，你可是我的上级领导。”宋缺笑了笑回答道。 林熙是个既聪明又长得美的女人，她当然清楚宁怡既然已经来了医院，她就更不能越俎代庖了，所以便没再露过面了。 宋缺也是猜到了林熙是为了避嫌，可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毕竟在他的心里一直都记得是林熙第一时间到医院看他、照顾他的，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林熙当成了好朋友。 “我是你领导没错，但现在你也是领导了，虽然还是个代的，但也是来之不易啊。”林熙的话有些让人很刺，但话是没错的，况且她还是以感叹的语气说出来的。 对此，宋缺是认同的。 这次火灾确实是有惊也有险，要不是艺高人胆大，又保有军人的血性，还不知道最后会怎样，尤其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 虽说宋缺险些丢了命，但好在结果算是好的，林熙自然也是有些佩服他的。 “是啊，不过小熙，我心里一直有个很大的疑问。”宋缺忍不住说道。 “你是想问我市电视台为什么突然就报道你的事？” “对，这件事不会就是你在背后帮的我？”宋缺追问道。 种种迹象表明，这次新闻报道的时间点确实很让人怀疑。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件事或许也会被报道出来，但不应该是市电视台的最先开始报道的，然后才有席卷整个当地的网络。 火灾确实不小，但毕竟还没有出现人员伤亡情况，类似的事情在全省各地也不是凤毛麟角，可偏偏最先惊动的却是市电视台，到底凭什么得到这么高的关注呢？ “哎，我是想帮你啊！可帮你的人还真不是我，我一个穷乡僻壤的镇党委副书记哪有能耐指挥得动市电视台呢？”林熙还真就叹了口气。 “但是，不管是谁在推波助澜，那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你所办的事是对的，是应当办的。村民们将你救火的视频放到网上才是对你最好的帮助，那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不然即便有人想帮你也帮不上啊。” 林熙好一番宽慰的话，虽然她知道是谁出了手帮了忙，但有些话她还就是不适合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随即宋缺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林熙刚才的话。 在他心里，无论是扶贫办假账的事，还是山林火灾的事，他都不会认为是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因为这种几率估计比中彩票还小。 既然不是小熙，那会是谁呢？ 难道是她？宋缺的脑子里再次浮现出小雪的身影。 “你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先把伤彻底养好才是最要紧的事。”林熙不想在这件事多做解释，便岔开了话题。 听见宋缺没有及时的回话，林熙便又说起了话。 “对了，这几天全县的副科和正科岗位会发生不小的变动，别的乡镇倒是跟咱们没关系，但吉塘的变动可是很大的，所以你倒是要好好地关注一下。” 这一番话应该可以将宋缺的思绪给直接拉了回来。 “首先，许建民沾了你的光，你救火有功也算是他领导有方，他被平调到了县交通局当代理局长。” 说到这里林熙停顿了一会儿，而宋缺听到这里，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许建民真的被调走了，那党委书记的位置真的就空了出来，那党委书记的位置不就是 难道真被那个讨厌的人给说中呢？ 第87章 宁家吃饭 果然，林熙又开口了。 “曲厉文被公安机关地带走了，但他为人竟然很义气，把所有事情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胡尧澜顺理成章地吉塘镇的代理书记。” “还有，李长丰是分管安全工作的，许建民高升他也要沾点光的，当然都是沾你的光，他成了代镇长。” 宋缺听到的都是别人的工作调动，忙问起林熙是否也有变动。 “那你呢？” “我嘛，暂时保密，不过大概率会被调离吉塘了，以后你得小心点。胡尧澜还在，肯定还会找绊子的。” 宋缺无奈地笑了笑，幸好他也成了镇政府领导班子里的一员。如果还是扶贫办主任，就会任由胡尧澜宰割了。 “对了，以后就成不了对门了。”宋缺又突然感叹道。 “那说不定就不住对门了，哈哈。” 这时，宁怡来电话时的特殊铃声响了起来，嘟嘟的几声就挂断了。 “小熙我这边有电话进来，要不我们先” “哎，还是重色轻友啊。” 嘟嘟嘟，林熙就直接挂了电话。 宋缺摇了摇头，也笑了笑，便给宁怡回了电话。 “你刚才和谁在通电话，怎么那么久？”宁怡率先问道。 “跟小跟林书记，她特意打电话跟我说了一些镇里的人事变动，我跟她讲下周一就回去上班了。” 尽管他和林熙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但不知为何在提到林熙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心虚，便只是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一听是在跟林熙通电话，宁怡便也没再过问什么。 “哦，晚上我爸说让你来家里吃顿饭。”宁怡开心地说道，这是她打电话的目的。 自己老爹能让宋缺去家里吃饭，就足以说明他现在对宋缺还是比较认可的。 既然是准岳父请吃饭，宋缺也没理由不去的，便顺口答应了。 虽然对宁安剑在自己被提职前的种种势利行径感到厌恶，尤其是多次逼着自己和宁怡分手，但他们毕竟还是宁怡的父母，所以也不会记仇的。 “你来的时候也别空着手来，去买点东西，我告诉你买什么。”宁怡便开始说起要买的东西。 “用买那么多吗？”听完宁怡说的东西，宋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当然要了，你难道忘记刘传邦来我家带的东西了吗？你还是我未婚夫，当然不能比他少，不然让我爸妈怎么看你。”宁怡一本正经地说着，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在信口开河。 宋缺没有再争辩，可在心里并不是太认可这样的想法。 他和宁怡的感情就真的，这几年下来，从毕业到考公务员，在调到县委，他们之间都是顺风顺水的，不管是生活还是生理都还比较和谐。 可自从被调到吉塘镇后，两人之间就总在一些事情上发生分歧。 这次去吃饭宁怡除了让他带上好酒好烟好茶，还让给纪华锦买化妆品和保健品。 母亲周洋知道了也是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反对，只是叮嘱宋缺娶媳妇，有些钱是必须要花的。 没多久后，宋缺便赶去县城最大的商场，把宁怡交代要买的东西都买全了，花了大几千块，还给宁怡发了照片过去。 如果是第一次去见家长，花这么多钱，买这么多东西还算正常。可他跟宁怡已经谈论好几年恋爱，也滚了好几年床单，更是去了宁安剑家很多次了，以前可都是空手带着肚子去的。 现在倒好，带点东西也就罢了，还得以刘传邦的标准来。可刘传邦凭什么资格呢？他又算哪根葱呢？ 宁怡家是典型的干部家庭，注重送礼走关系这一套，尤其宁安剑当了副局长后更是变本加厉了。可宋缺是他未来的女婿，搞得好像跟外人没有两样似的。 宋缺一边想着，一边生着闷气，还一边开着车，没一会儿就到了住建局的家属区。 穿着一件粉色紧身连衣裙的宁怡已经在楼下等他了，宋缺定睛一看，不免咽了咽口水。 看着后备箱大大小小、一袋又一袋的礼品，宁怡脸上的笑容开始绽放：“不错，今天脑子不犯浑了，我爸妈肯定会很高兴的。” “比起让你爸妈高兴，我更想你周末必须得好好陪陪我。” “去你的，我还要备课。”宁怡脸上泛起了红晕。 说着，发出那熟悉的坏笑，就开始打量起宁怡凹凸有致的身材来，尤其是胸前那忽隐忽现的沟壑。 下周一要正式上任了，估计很忙，想必就没有时间来和宁怡温存，就想趁着周末再好好交流一番。 提上东西就往往电梯口走去，还没到的时候，宋缺突然停住脚步。 “这种衣服以后就只能当着我的面穿，你看下来的人没有一个不往你身上瞄的。”宋缺有点生气。 说完，放下东西，伸出手把宁怡胸前的衣领给往上拉了拉。 噗呲，宁怡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没想到，宋镇长还这么保守。” “严肃点，这是命令！” 任由宋缺整理衣领，好了便才再上楼来。 两人说笑的动静在楼道里很明显，纪华锦竟然开了门说道：“宁怡，宋缺你们俩小声点，别影响别人。” “老妈，你耳朵还真灵。” “还说呢，你们的笑声估计整层楼都听到了。” 听见老妈这么说，宁怡赶紧笑着捂住了嘴，又朝宋缺白了一眼，就快速进了门。 宋缺也是有些尴尬的样子。 “好了，宋缺来了，我们就开饭，今天我做了很多好吃的。”纪华锦开始炫耀起自己的功劳来。 距离上次来宁怡家，她的态度几乎是翻了个转。 “宋缺，就喊你来吃顿饭，还带什么东西呢？” 两人一进门，她就发现自己女儿和未来女婿手上都提了看上去就知道是高档货的东西，心里便乐开了花，便不忘客套几句。 “这些是我专门给叔叔阿姨带的礼物，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都还算是些比较实用的。”说着就将东西递给了纪华锦。 没有推辞，拿着东西就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放的书倒是不多，主要是因为别人送来的礼物实在是太多了， 只能占据了书房的大部分空间。 看到这琳琅满目的东西，纪华锦会心地笑了笑，便拉上门出了书房。 “那就开饭，宋缺今天可要陪我多喝几杯。”宁安剑从客厅沙发上走到了餐桌前，一脸的长辈和蔼的样子，自己坐下的同时也招呼宋缺坐下。 尽管还端着长辈架子和局长架子，但态度明显比上次要好得太多了，他也就坐了下来。 心想，自己也不过才提了个副科，宁安剑夫妇的态度就转变得如此之大，那要是有一天自己提了副县级，那他们又是怎样的一副容貌呢？ 宋缺竟然要多想一些可能的画面，但一想到他们是宁怡的父母，也就没再多想了。 第88章 索然无味 宁安剑夫妇的本性，宋缺看得很清楚。但还是那句话，他和宁怡是真心相爱的，所以只能选择释然。 饭桌上，宋缺是晚辈，当然得动手倒酒了。 酒是宋缺刚带来的井台，妥妥的中高端，一倒出来酒香四溢。 “我们先一起喝一个，”宁安剑举起酒杯，一副家主和局长的做派，“今天这顿饭主要是庆祝宋缺提上副科级，据我所知这段时间的县里的人事调整都是暂时的，正式的任命文件很快就会下来，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变数。” 宁怡一听万分欢喜，便嫣然一笑道：“这下放心了，接下来就是要好好加油了。” 关于县里的人事变动，她在她老爹那里已经知道了，但心里最迫切的希望是宋缺能跟即将履新书记的胡尧澜搞好关系，甚至于投向他的阵营。 “谢谢叔叔阿姨，也谢谢宁怡。”宋缺笑着跟他们都碰了杯。 酒喝上了，便开始吃菜了。 清蒸东星斑，白灼小青龙，羊肚菌炖土鸡，咖喱牛大排，鲍汁鹅掌整整的八道菜。 今天的菜有点丰盛，是庆祝升迁的规格。看来是下了本的，费了些功夫的。 酒过三巡，该谈点正事了，宁安将款款说道：“宋缺，你这次能提上副科，多亏了救火的事引起了网络上的热议，从而又引起了市领导的关注，所以原本的处罚变成了嘉奖。不过，有一点让我很好奇，就想问问你。” “叔叔，您有什么事，尽管问。”宋缺心里一咯噔，随即答道。 宁安剑借着酒意，开始满脸狐疑：“现在的热点新闻那么多，为什么市电视台就突然报道你的事，而且动作迅速，当天就赶到了火灾现场，也不过才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让你救火的事传遍整个网络，还登上了热搜榜。” 顿了顿，开始最关键的提问：“宋缺，你别嫌叔叔我问的太直接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亲戚朋友，在市电视台或者在市里的某个部门当领导呢？” 宁怡一听，感觉这话是在说宋缺只是靠着关系才翻的身，顿时不悦道：“爸，你怎么能这样问？宋缺这次救火险些就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难道市里就不应该报道吗？” 宁安剑对于自己的厉声反问，倒是没有生气，还是笑了笑地耐心解释道：“闺女啊，你爸这个问题是有点突兀，但不仅是我好奇，就连县组织部和县宣传部的领导也都挺纳闷的，所以我才会这么问。” “话说回来，如果宋缺在市里真有关系的话，那也是件好事，更没必要瞒着我们才对，这可是很重要的官场人脉资源，要好好地经营起来。你说，是，宋缺。”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 宋缺当然已经明白今天的这顿饭，宁安剑可不是白请的，什么未来女婿，什么庆祝升职，都是些幌子，宁安剑最终的目的是想弄清楚自己上面是不是还有人，还有靠山？ 如果自己在市里真有关系，那么依照之前的做法，宋缺应该要在宁安剑的晋升上再次出手帮忙的。 突然间，宋缺觉得一桌的美酒佳肴瞬间索然无味了。 这次的事，小熙既然已经否认帮忙了，那宋缺唯一能想到帮他的就只有小雪了。 但小雪的存在，对于宋缺来说是一个秘密，他当然不会透露给别人，甚至包括宁怡在内。 “叔叔，我听说市电视台去采访的时候，是我们的镇党委林书记全程配合的，市电视台说是在网上看到了我救火的视频，是当时参与救火的村民发的，他们觉得这是个正能量的素材，才匆忙从市里赶来的。” 看着宁安剑似乎在思索的表情，宋缺又说道：“所以，叔叔，我这次肯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化险为夷，因祸得福。要我说，这次帮我最大的那是那个发视频的村民，我正打算哪天去感谢他一些呢？” 宋缺的脸上全是憨笑。 “是这样啊。”宁安剑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些话也算是合乎逻辑和情理，如今短视频火得一塌糊涂，能被市电视台注意到并不奇怪，而那个村民的初衷很可能只是想博取流量而已。 一直都未曾开口的纪华锦向宁安剑使了个眼神，便又开始招呼宋缺吃菜喝酒了，至于信不信他们心中自然有杆秤。 而宋缺更不去理会他们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反正问一千遍也是这样说，宁怡本就对老爹的提问有些情绪，也就不愿再多想了。 晚饭结束前，宁安剑又表示出了极大的关心之情：“宋缺，你现在是代理副镇长，安排新办公室了吗？具体分管什么工作呢？” “我下周一才去上班，分管的工作，镇里应该会有安排的，还没通知我就是了。”宋缺尴尬地笑答着。 “哦，我忘了你还在养伤期间。”宁安剑也面露尴尬之意。 “不过，这种事你要多上上心，在领导面前多多表现。乡镇上有油水的岗位就那么几个，你要主动去争取分管重要的工作。比如你之前管的扶贫办就是个好工作，不然你这个副镇长根本就没什么好处。” 宁安剑也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当然清楚乡镇的情况，有的副镇长就是个摆设，分管的工作一年到头都没有人送过礼，而有的副镇长则是门庭若市的场景。 两者间的区别之大，宁安剑是感同身受的。 “叔叔，谢谢您的建议，我会努力争取的。”宋缺点头表示同意。 这些话本身倒也没什么大错，只不过宋缺考虑的是未来的上升空间，而不是短期的既得利益。 如果分管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工作，是无论怎么努力都干不出什么政绩的，没了政绩想要往上走也就很难了。 事实上，在体制内确实是存在晋升空间相对较大的职位。比如两办主任，分管组织人事的，又或者是纪委监察的，等等这些都会在晋升的竞争中相对拥有一些优势。 又喝茶寒暄一会儿，该问的该回答的都已经差不多了，也就没必要多做逗留了，关键是时间越久宋缺月觉得不自在，于是便提出了告辞。 宁安剑夫妇也似乎是若有所失的，没再挽留，便让宁怡送下楼了。 尽管跟宁安剑夫妇有些合不来，但跟宁怡独处时，宋缺的身心还是愉悦得很的。 楼下车里，宁怡忍着宋缺满嘴的海鲜味硬是跟他腻歪了起来，当然了就只是东东各自嘴唇而已，直到纪华锦打电话询问宁怡为什么还没回去，宋缺才不舍地宁怡告别。 “我下周就回吉塘上班了，你没课的时候要来找我。” “等正式任命下来了再说。” “你耍赖！” “我就耍了，怎么呢？” 宁怡转身就走了。 第89章 悦心茶馆 “还有，婚房的事要抓紧去处理下，你跟你妈商量一下，用上你的公积金买个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应该不成问题？”宁怡停下脚步，返回到车子旁，靠着车窗对宋缺说。 她知道周洋的糕点店生意不错，前些天还说要给她和宋缺买房子，便又再次提醒了一下。 既然要买就得买大一点的，住起来才更舒服些。 宋缺知道买房子是早晚的事，点头道：“好，我跟我妈商量一下。” “那，老公，我就先回去了哦。”宁怡有些娇羞地说，然后示意宋缺把耳朵往她这边凑了凑。 “周末我会好好陪陪你的。”说完，红着脸就跑进了家属楼。 有清纯可爱的一面，也有风情万种的一面，总叫人爱不释手，就刚才那些话听得宋缺心痒痒的。 于是，便心情愉快地开着那辆破捷达回家了。 虽是好酒，也多贪了几杯，尽管没什么醉意，但毕竟是酒驾。身为领导干部简直是知法懂法，还想着要钻法律的空子。 只不过，长兴县一般都是逢年过节查酒驾才会严，平常倒是松得很。加上今晚高兴，可能也仗着距离近，宋缺便有点放肆了。 开着车窗，晚风吹拂在脸上也是别有韵味。不过等绿灯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本来不想接的，可想到最近的陌生电话几乎就没有了，而且今晚心情还不错就索性接了起来。 “喂，你找谁？”宋缺生怕对方打错了。 只是，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出，着实让他很意外，甚至还很惊喜。 “宋缺，是我，小雪，你在哪里？”一个熟悉，且又有些清冷的声音。 下意识地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小雪会突然给他打电话。 更惊讶的是，以前小雪的电话，归属地是在省城，没想到这次已经换了个永安市的新号。 “我就在县里，正准备回家呢。” “那就晚点回去，一起喝个茶，怎样？”小雪问道。 “好，没问题，我想想哪里有茶馆。” “艾乐酒店旁边就有一家茶馆，我就在六号包厢里等你。” 宋缺迟疑了几秒钟，便随口答应了。 艾乐酒店旁的茶馆，那应该就是悦心茶馆了。宋缺还真没去过，即便是以前跟吴前同的时候也没去过，但悦心茶馆在长兴当地还是很有名的。 驱车赶来，在艾乐酒店西侧的长兴公园靠近酒店这边的一个用竹子搭建的路牌上，宋缺赫然看到了“悦心茶馆”这几个大字。 停好车后，顺着路牌后面那条用竹子当围栏的青石小路往里走。 曲径通幽后，意境定是有些不同。这茶馆建在竹林中便已是惊人之处，加之周围的特殊布景更让人觉得有惊艳之处。 走到茶馆门口，一缕淡淡的茶香闻得沁人心脾。 这时，一位身着旗袍的漂亮服务员热情的迎了上来：“先生，您是喝茶？” 宋缺以前跟着吴前同算是出入过很多高档场所，但还真没想到在长兴县居然有如此雅静的地方，心情着实更舒畅了些。 “哦，我是来找人的，六号包厢。” “原来您就是六号包厢等待的客人啊，她已经等您好一会儿，我这就带您过去。”服务员礼貌地在前面带着路。 就冲服务员这个气质，宋缺就越发觉得这个悦心茶馆还真映衬了它的名字，悦目赏心啊！ 市里的茶馆的服务也不外乎这般而已，看来茶馆老板是有下功夫的，不仅选址有讲究，就连服务员也是精挑细选的，当然也就提高了悦心茶馆在长兴县的档次。 包厢里，小雪一袭深蓝色无袖长裙，乌黑的秀发简单地盘在脑后，耳垂上戴着两颗细小的耳环，整个人看起来很素雅但又不失必要的娇美。 这副妆容让宋缺不知不觉中便拿来跟刚才的宁怡相比。 宁怡年轻很有吸引力，但带着的是一种县城小家子气的世俗感，而小雪不仅容颜上略胜一筹，身上还散发着一种一般女人都不具有的大气。 宋缺感觉，这种气场似乎更胜从前了。 换言之，小雪哪怕只是静静地坐着，就让人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 宋缺连忙缓过神来，明确告诉自己这是无意识的对比。 他心里清楚像小雪这样的比仙女还美的女人，有钱，有气质，有眼界，还是做大生意的，说不定还是豪门，要不是当初救了她，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扯上关系的。 所以，小雪顶多就只能成为一个朋友而已。 “愣着干嘛呢？你喝铁观音吗？”小雪一边打招呼让宋缺坐下，一边小问道。 “都可以，我没那么多讲究，是茶就可以了。” 他前段时间经常喝的是杨沫给他的茶叶，说是从镇政府后山上的一棵老茶树摘下来的，口感还不错。 小雪笑了笑，就给宋缺倒了一杯：“我是比较喜欢喝茶的，这铁观音是品级最高的，你尝尝。” 愣了一秒，便尝了一口，确实清香扑鼻，入口柔滑不涩，嘴里暗香回甜，不禁称赞道：“这茶不错，是好喝，还有点甜甜的。” 宋缺并不懂茶，但好茶就是会好喝一些。 “一斤三千多，你再嫌不好喝，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呢，哈哈哈！”小雪笑着调侃道，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啥，这么贵。”宋缺是真惊讶。 “是啊！” “要是我们县的茶叶也能卖到这个价格就好了。”宋缺若有所思的样子。 “长兴县也产茶？”小雪更是惊讶。 “是的，不过是产红茶，就是口感有些粗糙。不过我们镇政府后山上有一株老茶树，它的口感虽然跟铁观音很不同，但我个人觉得不输铁观音。” 看到宋缺满脸的自信，以及如此言之凿凿，小雪顿感兴趣浓烈：“是这样啊，那什么时候我得尝一尝，你什么时候请我？” “哦，还真不巧，我同事给我的已经被我喝得差不多了。同事说那是镇里一些年龄大的女干部采回去自己炒制的，我回去再问问那些大妈手里还有没有剩下的。” “大妈？”小雪噗呲一笑。 “有什么不对吗?她们的年纪跟我妈差不多。”宋缺挠了挠头。 “你管人家叫大妈，谁还会给你，你得叫大姐。不过，你现在是副镇长了，估计你喊什么，她们也都会自愿给你的，毕竟想要巴结新领导也不是随时都可以的。”小雪又半开玩笑地说。 宋缺心里一嘀咕，果然他升职的事，小雪也已经知道了。 那，会不会就是她帮的忙呢？ 毕竟上次就是她帮的。 第90章 不再需要 宋缺正了正身子。 “小雪，这次我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帮的忙？” 看到宋缺略有严肃的表情，小雪也稍带着一丝的严肃。 “是我，我就是刚好刷到你救火的视频，就跟市电视台的朋友建议，说这是个好素材。”说完，浅浅地笑了笑，没有隐瞒。 “还真是你啊，小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真是谢谢你。”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宋缺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感动。 如果不是小雪的帮助，他绝对是不可能转危为安的，更不可能会提了副科。 “你呀，也不用太谢我，我只是推波助澜，顺势帮你一把而已。如果你没有及时发发现山林起火，没有组织号召村民，更没有身先士卒、舍身救火，那就是我想帮你也帮不上啊。”小雪很认真的样子。 这些话是没错的，所谓的因果不外乎如此？ “那我提了副科，也是你帮忙的哦。”宋缺再次问道。 即便没能成功地处分宋缺，但无论如何贺志翔都不会想让他升职的。宁愿给他记功，给他荣誉称号，甚至发一笔可观的奖金，恐怕都不想让宋缺当一个有实权的镇领导干部。 可，最后宋缺还是被任命为代理副镇长，这就足以说明上面有人借着他救火的事实，帮他说了话，还上了个大台阶。 “上次吃饭的时候，你跟我说过想提副科，我官场的朋友告诉我说这件事不太容易。因为领导要提拔一个干部，那也得有充分的理由来说服其他大多数人。” 小雪稍微停顿了一下，笑了笑又接着说：“事实上是你的救火事迹成了契机，与其说是我朋友帮的忙，倒不如说是你自己争气。” 官场之上，很多抉择并不是某个领导的一言堂，尤其是一二把手面和心不和的时候，即便不会太醒目地对抗，但给对方下绊子是必要的。所以，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需要理由的。 “不管怎么说，我都得谢谢你，小雪。”宋缺言辞恳切，端起来茶杯又说，“今天，我就以茶代酒，虽然是借着你的茶，但真的是很感谢你和你的朋友，没有你们的帮忙，我就已经是无业游民了，哈哈哈。” 宋缺的笑有些爽朗，便把茶一口饮尽。 表面上，因为救火的事被提职到副镇长的位置好像真的是理所当然，不就是关键时刻有人帮忙说了句关键的话，争取到了该有的利益罢了。 可实际上，有些人在基层干了一辈子，干得很好，能力也很强，兢兢业业的，但就是因为缺少了一个关键时刻能帮忙说话的贵人，才最终导致一辈子也都只是小小公务员而已。 小雪，这个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全名的漂亮女人， 就是宋缺现在的贵人。 “你救过我的命，我帮帮你是应该的。” 此时的小雪突然就有些客套了，尽管还是一脸的笑容。 “现在你表哥吴前同的事也算是有个了结了，你也提了副科了，你说过的两件事都实现了，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都已经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再需要你帮忙的了。”宋缺心里一怔，随即回答道，还摇了摇头。 “回答得这么快，你不再认真考虑下？如果是缺钱，也可以跟我说。”小雪也是一愣。 她还是觉得既然自己的实力已经摆出来，也确实是想帮忙，那宋缺更应该要深思熟虑地考虑下还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可宋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尽管有些意外，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关于宋缺救她的事，家里人说，让她再跟宋缺见一面，最好问清宋缺的具体需求，就算是真需要几十上百万的钱也都是可以的，就是想一次性报完恩。 宋缺现在是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日后肯定是会知道的，为避免日后宋缺的贪欲起来了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又约着再见了面。 “钱？” 脱口而出，还带有一丝的不悦，但随后就想到了宁怡说的婚房的事。 他原本觉得像锦江中学那种八十平的两居室就可以了，可宁怡却想要那种一百二的大房子，这前后得差好多钱。即便从母亲那里拿了积蓄，可能还是不够的。 钱，肯定是缺钱的。 如果从小雪这边拿一笔钱，确实能解决婚房的事。可一旦拿了这钱，这救人的性质可能就都变了。 当初救小雪，只是出于本能，更何况当时他还穿着军装，那可是身为一名军人的责任和义务。他从未想过要让小雪来报恩，更别说是钱了。 “我是需要钱，但我是绝对不可能拿你的钱的。”宋缺的语气很坚定，“小雪，我很感谢你帮了我，但我必须再跟你说，当初救你我可不是为了你现在来帮我的，即便是上次我跟你说的表哥和副科的事，当时也就只是说说而已。所以，我真的没有其他需要你帮忙的了。” 小雪也看出宋缺脸上的不悦，忙开玩笑地说：“也是哦，当初你都不认识我。但我还是想问，你真地想好了？以后可别后悔哦。” 很多人在面对钱和权，都没有太强大的自制力，尤其是在尝到了甜头之后。 尤其在基层的领导干部中，想要做到毫无私心、贪心确实不太容易。即便不是钱的问题，但已经都提了副科，那下一步就是想升到正科了。可这更是一道高门槛了，也更需要有人在背后推一把。 结果宋缺在升迁的事情上也没有再次开口，小雪当然清楚上次宋缺提到副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所以宋缺这一连串的快答无疑让小雪对他的好感又多加了一些。 毕竟身份不寻常，所以这些也只是一些习惯性的思维而已，更谈不上有什么男女感情的。 “我后悔什么啊，我现在已经是副镇长了，也提了副科了，在新的岗位上，肯定是有机会为吉塘镇的老百姓做一些实事的，帮助他们早日脱贫致富。到时候，升职加薪不就都有了。”宋缺喝了口茶，斗志满满的样子很让人欢喜。 小雪竟然有些出神了。 “再说了，我会靠自己的努力的。” “话是没错，可就像这次这样，明明是救火英雄，反倒险些成了替罪羔羊，所以你是真不再需要什么帮忙了吗？” 宋缺瞥过一眼，眼中有些不解，心里有些怒气，但还是忍住没有表现出来，就只是静静地坐着。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小雪笑出了声，随后有点严肃地问，“那你想做什么事来帮老百姓脱贫致富呢？” 第91章 像是告别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着实让宋缺愣了一下。 当然，并不是把话当成儿戏。 最初参加工作的时候，给吴前同做的也都是些文书工作，后来去了吉塘镇才算真正地深入了基层。 在扶贫办他的确是认真地为村民办了些实事，村民们自然是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地，不然在救火上，他也不会有那么强的号召力。 但在有些事情上，宋缺也想着去做，但根本就推不动。 比如关停化工厂，帮于庆红的丈夫，杨沫的父亲以及很多深受其害的村民讨个公道。 再比如给吉塘镇最偏远的村子修条路，让村民所种的农产品可以快速地往外销售。 虽然，他也曾跟李长丰提过这些问题，但胡尧澜根本就不理会。说化工厂是镇财政收入的大户，又说镇财政紧张暂时没有修路规划。 总之，他想办的事就目前而言还是很难办到的。 经小雪这么一问，再次唤起了他内心的想法。 “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立即关停化工厂，让他们给受害的村民们做出合理的赔偿。”宋缺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小雪也是一愣，毕竟她所知道的不足以支撑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家化工厂从建设到生产完全不符合国家标准，生产措施不到位，污水排放不达标。不仅给生态环境造成了极大的破坏，还让不少在化工厂打工的村民得了尘肺病。” “尘肺病？”小雪很是惊讶，这是她所不掌握的信息。 对于这个病，她也稍微了解一些，主要就是粉尘不达标引起的肺部纤维化，是个慢性病，严重时会引发呼吸突然困难，处理不及时确实会危及生命。 “对，好些人都得了这病，严重程度各有不同。关键是化工厂还不管不顾，说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根本就不赔偿村民，很多村民为了治病保命都掏空了家底。” “如果让他们再继续经营下去的话，生态环境破坏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状况，到时候哪还有什么青山绿水呢？搞不好还会发生什么生产安全事故，闹出人命都是有可能的。” 宋缺举了于庆红丈夫和杨沫父亲的事做例子，并没有光说一些大话、狠话。他们都是当地村民，具体情况一查就都清楚，显然也就更有说服力了。 “我听人说这化工厂是长兴县的亮点工作，没听人说有这么多负面的影响。还听说像长兴这种贫困县，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农副产品，搞了几年的所谓特殊旅游也没什么效果。”小雪也是很认真向宋缺描述自己所了解的情况。 “所以，很多人都认为发展工业，才能让长兴脱掉贫困县的帽子。可没你说的那样什么危及百姓安全、健康，甚至是生命，而且还会造成环境污染的不可逆，这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版本。” 这些问题肯定不会是这一两任县领导班子的事，可领导调任了或是走了，但问题却日益突出，这里面或许存在某些猫腻！ “你是来做生意的，县里的领导当然不会和你说这些了，只会说哪里哪里好，还会跟你保证会给最大的优惠政策了。” 看着小雪若有所思的样子，宋缺心一沉，便开始试探性地问着：“哦，对了，小雪，你们公司主要是经营什么的，该不会就是你说的什么工业，比如就是化工厂，水泥厂，甚至是煤炭厂之类的？” 见宋缺是有意在打听的情况，小雪多少有些不适应。但想到是自己告诉宋缺自己就是做生意的，还是个老总，小雪顿感哭笑不得。 自己的身份早晚会曝光，到时候不知道宋缺是会感激自己帮的忙，还是会怪自己骗了他这么久？ 想到这里小雪突然感觉心情有些低落，但转念一想，这些没必要纠结得那么深远。 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楚宋缺还有什么需求，想要彻底还掉他的人情，之后就各自安好欢喜了。她做她的生意，而宋缺当他的副镇长，也就没必要再单独见面联系了。 救人之命当然值得涌泉相报，也不是小雪冷漠无情，只是有些事也并非她所愿。她的未来已经被规划得很清晰了，每一步都近乎完美，哪怕是婚姻都不例外。 如今只需按部就班的朝着既定的规划往前走就可以了，宋缺只是一个乡镇干部，他不能也没有那种能力来影响到她。 她跟普通的女人确实有很大的不一样。 所以，今天的再见面，在小雪眼里更像是一次告别。 既然宋缺的事都已经解决了，那她也该按原计划做自己的事了。要不是宋缺突然就提起化工厂的事，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喝完茶散席了才对。 而化工厂这个还真是引起了她的关注，毕竟是来做生意的，这外部环境还是得调查清楚才是。不然出了岔子，那都是赔钱的生意了。 当然以宋缺现在的眼界来看，看问题的角度、高度和深度或许都有一定的局限性，她当然是不会只听两面之词的。很多事眼见都未必为实，所以还得深入调查后才好做最有利的布置。 “我可不是什么黑心商人，我们公司也不涉及工业领域，主要是和老百姓做生意，为老百姓带去更好、更便捷的生活，这样我们的队伍才会有更多的人追随。”小雪轻笑地说着。 “那你是开酒店的，还是开商场的？那家新开的超市该不会就是你们公司的产业？”宋缺继续追问着。 这时小雪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小弟弟的脑子还真转得够快。 “怎么呢？就算是我们开的，我也不会给你什么终身优惠券，我可是商人。再说了，还真不是我们开的。” “哦，闲聊，就是闲聊。”宋缺又喝了口茶，有点不好意思。 刚才只是觉得跟小雪聊得还挺好，就顺口追问了一下，现在知道小雪并不想说，那他自然就不能再多问了。 “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小雪说着就把杯里的茶也一饮而尽了。 宋缺随即看了一下表，居然已经快十二点了，不禁惊讶道：“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是啊，我们走。”小雪也跟着感叹了一声，便率先走出了包厢。 此时，她不由得想起一句话，说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时光飞逝如电。 喜欢？脸颊不禁泛红了些，或许更多的是欣赏。 第92章 死了个人 小雪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可瞬间又有些无奈。 她内心深处也是个憧憬美好爱情的女人，只是从小的家庭环境熏陶，无不时刻在提醒着她，爱情之于她来说是绝对的奢侈品，就如同她和宋缺的人生一样，分属于不同的阶层，这辈子都不太可能会重合在一起。 今天，大概就是她和宋缺最后一次的独处。 她有些不舍，但必须接受现实。 很快，俩人便离开了悦心茶馆。 走在青石路上，宋缺忍不住问道：“你住哪？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就住附近，走路没几分钟，你赶紧回去！”小雪不加思索，且语气冷淡。 感觉就是在分别！ 宋缺也是一愣，忽然也觉得从茶馆出来后，他和小雪之间似乎就多了一种距离感。 道了一句“再见”后，宋缺离开了。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小雪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丝的失落，不知道是对于她自己，还是对于宋缺。 随后，这种失落被内心中的那份坚定给取而代之了，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末两天，宁怡陪着宋缺逛商场，买衣服，吃大餐，看电影，当然也还有男女之间的那点恩爱事了。 周日晚上俩人分开的时候，宁怡又再次提起了了婚房的事，也没忘催促宋缺最好还是给胡尧澜送送礼什么的。 这套官场思维理论，宋缺心里是很不喜欢的，但也还是依照之前的做法，没有过多地跟宁怡争论。 俩人谈恋爱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总是要有一方稍微退让一点的，不然以宁怡的性格和做法，估计还得吵架。 周一一大早，宋缺开着那辆破捷达就往吉塘的方向来。 没吃早餐，主要是不想给母亲周洋添麻烦，便说在路上买点东西。 镇政府附近就有一家名为包大发的包子铺，吃过几次觉得还不错，便想着也是好久没吃过了，就趁着有点时间来了包子铺。 宋缺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些村民在吃了，他按照之前习惯，要了两屉包子、一碗豆浆，外加一条油条。 包子确实是皮薄馅大，蘸上点花生酱和醋，味道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喜欢吃辣椒的再加点更是绝味了。油条也是酥脆得很，现炸的味道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一个又一个得往嘴里送包子，很快就吃光了，端起豆浆将剩下的一口气喝完。结了帐，往车子那边走去，一坐上驾驶座，电话就来了。 “小沫，你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宋缺问道。 每周星期一，胡尧澜都会组织各个科室的集体例会，部署本周的工作事宜，一般都是在九点，可现在还没到八点。难道会议提前了，杨沫来通知他。 今天上班的事，扶贫办的人都知道，也跟代镇长李长丰汇报过了。 甚至前天也跟胡尧澜发了信息，毕竟人家现在是一把手，作为下属肯定是要提前打招呼的，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镇政府的院子也就那么大，宋缺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给人揪住了辫子。 “主任，你在哪里？”杨沫的声音有些着急，能听出一些紧张的情绪来。 “我刚吃完早餐，正准备启动车子。你吃了吗？我就在包子铺的门口，要不我给你点包子。”宋缺倒是没在意对方的语气，就随口说道。 “出大事了，化工厂里面的一间厂房里发生了爆炸，据说已经死了人，李镇长让我通知你快点过来，要去现场看看。”杨沫直接说明电话来意。 死人？爆炸？化工厂? 宋缺的耳边嗡嗡作响。 他昨晚上还跟小雪说化工厂安全措施不到位，缺少防护工具，没有报警装置，说不准哪天就真的可能发生安全事故，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 难道，是自己的乌鸦嘴吗？ 可，今天还是他伤后上班的第一天。 “好，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启动车子，一阵猛踩油门，一脸焦急地往办公小院赶。 很快就到了，停好车，从车里下来后，就看见办公小楼前已经有一些机关干部了。 但是并没有看见胡尧澜，只有李长丰在大厅中打着电话。 没一会儿，挂了电话的李长丰径直走到了大厅门外一个年轻人的跟前，开口就是一顿厉声训斥：“裴泽仞，你到底是怎么监察的，化工厂的安全问题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千叮咛万嘱咐的。” “要你一定加大巡查力度，督促他们尽快落实整改，可居然还是发生了事故。现在已经确认死了一个工人，还有不少受伤的，我说你这个安监站长是干什么吃的？” 裴泽仞是吉塘镇安全生产监督管理站的站长，年纪跟宋缺差不多。 安监站是镇政府下属的事业单位，组成人员除了少数几个临时合同工外，基本都是事业编，归镇政府管。 虽然安监站的站长和乡镇办公室的主任有些类似，由于只是一个股级单位，算不上副科级，但还是算个中层干部的。 主要就是负责吉塘镇的安全监控和安全检查，对存在不安全因素的单位提出整改意见，并监督其落实情况。尤其是像化工厂这样的场所，更是安监站需要检查监督的重中之重。 此刻裴泽仞低着头挨着批，等李长丰说完后，他稍微抬起头一脸焦急地说道：“李镇长，这段时间，我经常亲自带队去化工厂检查，我” “检查个屁，我看你是检查就检到酒店饭馆去了，平时不出事也就罢了，现在都死人了，你让我怎么跟领导交代。” 李长丰本来就是急脾气，加之眼前之人还再推脱责任，便来了更大怒气，脸色早已涨红。 他一直分管安全工作，安监站自然也归他管。只是这个裴泽仞仗着跟胡尧澜有一层关系，对他的话或命令从来都是阳奉阴违的，还时常私下跟化工厂的人喝酒，尤其还跟那个杨大山称兄道弟的，全然不顾安全监管的职责。 此前，他也跟胡尧澜提过这些问题，可胡尧澜明的嘴上说会找裴泽仞谈话，但李长丰一离开就抛在了脑后。 宋缺在一旁一直盯着李长丰的情绪变化，也看到李长丰的怒气已经到达了一个高度，如果再继续让他说下去，估计是要把胡尧澜拉出来批一批，骂一骂了。 宋缺赶忙上前，对着李长丰说道：“李镇长，我们还是要先去现场，只有到了现场才能掌握实际情况，也才是解决相关的问题。” 原本是想等胡尧澜这个党委书记到了以后，再一起去现场的，可现在胡尧澜迟迟没到，而电话竟然也打不通。 李长丰再次看了看手表，又望了一眼宋缺，也觉得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得去现场才能解决问题。 “走，去现场。” 第93章 赶赴现场 车就停在大门口，招呼着宋缺和裴泽仞一块上车后，李长丰就嘱咐司机快速驶向化工厂。 另外几个干部则显得有些鸡贼，上了另一辆车，就跟在领导的后面。 刚才已经稍微发泄了下，李长丰此刻坐在车里则是闷不做声，脑子里琢磨着等会儿到了现场该如何处理，总归是死了人，家属那边会闹，县里肯定也要追责。 这代理镇长也没当几天，眼瞅着在正式任命就快下达了，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肚子里的火又瞬间涌了上来，不免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裴泽仞。 宋缺坐在车里也是思绪颇多，再三思考后还是问道：“裴站长，你向县安监局汇报了吗？爆炸原因有问清楚吗？是不是安全警报或者是防护装置不到位造成的？” 大前天，李长丰跟他有过一次通话，谈到具体分管工作，说目前镇里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但还是建议宋缺要尽快熟悉镇政府的各项工作，多多深入基层。 日后确定了具体的分管工作，也能及时适应。眼下这事确实是机会，便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宋缺与李长丰的地位显然不同，裴泽仞当然也就不会十分恭敬，还有些怨气地说道：“县安监局的办公室电话没人接，局长的电话打不通，我就没再打。至于爆炸原因，我又怎么会知道？你该问化工厂才是。” 刚才在那些人面前失了面子，总得找个地方要回来。恰巧在他眼里，宋缺还只是个代理副镇长而已，况且还是胡尧澜的对头，便就对着宋缺发泄不爽。 一旁的李长丰听到这话，方才稍微压下去的怒火又蹭的往外窜，大声斥道：“你说的叫什么话，都死人了，局长电话不通，几个副局长也不通吗？还是什么叫该问化工厂？发生安全事故，及时了解情况向领导汇报是你的职责，如果连找点也不清楚，我看你这个站长也不用再当了。” 这次更是狗血淋头的大骂，裴泽仞只能阴着脸继续给县安监局打电话，同时还增加了一些怨气地瞪了一眼宋缺。 难怪胡尧澜要整他了，原来真的就是这么讨人厌，如果不是宋缺多嘴，那他也不会被李长丰又骂了一次，似乎还有意废了他这个站长。 这次县安监局局长的电话算是打通了，裴泽仞连忙把事情汇报一下，不出意外又是一顿臭骂，挂了电话后明显可以看出他的脸色比刚才还有难看。 见裴泽仞这副靠不住的样子，李长丰还是决定给副站长任高谦打去电话，询问化工厂爆炸的具体原因。 虽然裴泽仞仗着胡尧澜的关系对他阳奉阴违，但也不是人人都这样的，要不其他工作都不用做了，整天就只是在搞内部斗争。 “李镇长，初步判断是因为安全警报不报警，安全措施没有落实到位，才造成的这次事故。” 李长丰特意开了免提，好让宋缺尤其是裴泽仞听到。 “化工厂那边有什么说法没？” “暂时还没有，反正我看是想推脱的意思。” 听到这话，李长丰脸上又多了些怒容，但随即就嘱咐任高谦注意相关情况，还说他马上就到化工厂了。 尽管信任任高谦，但仍需到现场确认。至于化工厂想推脱，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无论如何化工厂都是主要责任方，只是也免不了落个监管不力的责任。 如果县里要深究，那他这个代理镇长估计都会被打回原籍的。 唯一稍感安慰的是，这次粉尘爆炸只是发生在一间厂房里，范围算是比较小的。 现场一人死亡，一个重伤，还有六个轻伤，伤者已经都被送往县医院，同时县消防队也已经赶赴处理，基本控制了现场。 虽然事情很严重，但还没来得及闹上新闻头条，李长丰对此稍微宽心。 听到这些情况，宋缺眉头紧皱，分析道：“李镇长，我觉得化工厂的问题是到了非处理解决的时候了，且不说还会不会再次发生安全事故，也不说它的安全工作做得到不到位，单凭对生态环境的破坏，以及对空气、水源的污染的状况就不能容忍。” “再则，附近一些村民在化工厂打工，名义上是赚了钱，但因此却得了尘肺病，家底基本都被掏空了，而化工厂却连一点补偿都不给。所以，我建议趁着这个机会强制关停化工厂。” 李长丰眼前也是一亮，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这件事我会在党委会上提出来的。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安抚好死者的家属，妥善处理后面的事，也包括那些受伤的工人。” 关停化工厂，李长丰之前也提过，但当时只是常务副镇长，胡尧澜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如今他是镇长，一旦坚持不放，胡尧澜也不得不把这件事拿到会上讨论。 书记是有绝对的权威，但不预示着他就可以搞一言堂。 看到李长丰和宋缺居然想关停化工厂，裴泽仞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他每年从杨大山那里是拿到不少好处的，吃人嘴短后当然就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 如果化工厂被关了，那他的财路岂不是就断了？ 想到这里，心里不免对宋缺又多了几分的恨意。 大概十来分钟后，终于赶到了化工厂。 副站长任高谦已经在门口了，他的年龄比宋缺和裴泽仞都大，工作也认真负责，但就是迟迟上不去，可能就是缺少那么一句话！ 裴泽仞只顾和杨大山花天酒地，对于任高谦跟他说的关于化工厂的问题，他也只会不当作一回事了。 可任高谦又是个实诚的人，自然是看不惯这种行为的，便将问题越级上报给了李长丰。这一来二去的，外人就把他当作是李长丰的嫡系了。 至于化工厂本身存在的问题，也是多年累积变大的。无论是现任的杨大山，还是之前的厂长都不舍得投钱整改，毕竟安全警报、防护设备、污水以及废气监测和排放治理等一整套环保项目，确实是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才能起到足够好的效果。 这对于盈利日渐萎缩的化工厂来说肯定是越往后越不想整改的，而镇政府那边的胡尧澜又是一副视而不见的状况，终于在今天发生了爆炸事件。 看到李长丰三人下了车，任高谦便迎了上去，还急忙说道：“胡书记已经在里面了。” “胡书记？胡尧澜书记来了？”李长丰惊讶不已。 “对！” 任高谦又接着说：“十五分钟前胡书记就已经到了，还有刘镇长也一同到了，化工厂的杨大山也在现场，他们正在做死者家属的工作。” 宋缺神色一愣，不禁跟李长丰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94章 要两百万 宋缺知道，李长丰和胡尧澜是通过电话的，而且胡尧澜明确让李长丰在镇委小楼前等他。 如果不是宋缺及时提醒，李长丰可能还会再等等胡尧澜。 可俩人谁都没想到，胡尧澜竟然已经先他们一步赶到了化工厂。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先到就可能会先入为主，下意识地就会认为胡尧澜对村民尽心尽职。而李长丰来得晚，可能心里压根没把死人当回事。 所以，这先到和后到，在官场里还是有些讲究的。 “我们赶快过去。”李长丰心一沉，也先不再想那么多了。 几个人，就这样火急火燎地进了化工厂。 化工厂的空气质量本就很差，加上又刚刚发生粉尘爆炸，空气中的味道就更刺鼻了。 从门口处要了些专业的防护口罩，都戴好了才敢往里走。 可以想象，村民们每天在这里上班，不仅又苦又累，还不知道要吸入多少的有害粉尘，难怪那么多人得了尘肺病。 爆炸的厂房已经坍塌了，消防队的人员正在清理现场。 遇难者的遗体也已经被抬到了院子里，聚集了不少工人和村民，吵闹声、哭喊声和咒骂声或多或少，或现或隐。 “你们陪我儿子，他才刚满三十岁，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好端端的人就没了，你们让我们一家子人以后还怎么活呢？” “你们必须赔钱，不赔钱，我们就不走了。” 这时，李长丰几个人也都来到了人群旁，看到了胡尧澜、刘传邦等人。 胡尧澜扫了一眼李长丰和宋缺，随后又扫了任高谦。 紧接着，裴泽仞便站到了胡尧澜的身后，算是重新入列了。 还有书记大人在，他就不相信镇长还敢骂他。 李长丰撇过一丝冷意，却压根没把裴泽仞的举动再当一回事，反而先跟胡尧澜打起了招呼：“胡书记，原来你早就已经到了啊，刚才我还在镇委小楼前等了你好一会儿呢。” 话是客套的，但语气中带有明显的生硬感，对胡尧澜故意摆他一道的事，他也是极为不快，但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先忍一忍。 胡尧澜也是假装无奈，像似没听到一样，开口就说：“我是太着急来现场了，就忘了让传邦给你汇报一下。你来了就好，受伤的工人已经都送去救治了，只有这个遇难者的家属在闹事，不肯走，就是吵着要钱。” 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死者家属都围着遗体，连同过来的村民也帮着守住遗体。 这时候如果要强行带走遗体，恐怕会引起村民的不满，甚至还是爆发冲突，这应该就是胡尧澜来了这么久都没敢采取行动的原因。 胡尧澜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接听后，便对李长丰冷冷地说道：“崔县长已经到了。” 化工厂爆炸，现场又死了人，崔庆国当然是要来现场地。 “我先去接一下崔县长。” 说话间，胡尧澜就已经离开了人群，朝化工厂大门走去，李长丰也紧跟在后面，宋缺等人也都跟上 。 化工厂门口，崔庆国一身的领导标准装扮，白色短袖衬衫搭配黑色西裤，一下车就有人给递了一个口罩，身后还跟了县里的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和其他工作人员。 崔庆国表情严肃：“一大早，我接的第一个电话，就是你们吉塘镇化工厂发生爆炸还死了人的事，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 胡尧澜和李长丰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但胡尧澜却抢先说道：“崔县长，让您跟着辛苦了，我一直三令五申强调化工厂的安全问题，但工作监督还是没做到位，我们接受领导的批评。” “批评？现在批评你们有用吗？还好你们都已经在现场了，要是你们一二把手有一个不在，我肯定会向县长和书记汇报的，建议撤销你们的正式任命。” 这话听上去好像没错，可总感觉不是在这个时候说的。 崔庆国看到俩人的表情后，才满意地再说道：“既然你们全都在现场了，我相信你们还是能掌控局面的。走，带我去现场看看，看还有什么要处理的。” 俨然是一副领导做派和官腔。 胡尧澜在前面带着路，众人就都再次进了化工厂。 李长丰跟在旁边，心里却一直在琢磨崔庆国刚才的话。 胡尧澜让他在镇委小楼前等他，而他自己却先赶到了现场，如果不是宋缺催促他来，怕是再晚几分钟出发，他这个代理镇长可能就比崔庆国这个副县长还来得晚些。那可能就不仅仅是挨骂这么简单的事了，还有可能就是崔庆国说的那样撤销正式任命了。 想到这里，李长丰惊的后背一身冷汗直流，不免对着前头的胡尧澜在心里就是一阵的嘲讽。 化工厂内，宋缺先一步挤进人群中，他想在领导之前，看一眼死者的情况。 好几名遇难者家属正围着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应该是没有人看到尸体后舒服的。毕竟是爆炸，死者估计是被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还混着粉尘，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除了家属外，现场还有不少的村民和工人。村民应该是跟着家属来的，而另外的工人应该是其他厂房里的，估计是害怕自己的厂房也突然会爆炸，索性就都来到了院子里。 而那些受伤的工人虽然都被送去救治了，可他们的家属可都还留下了一些人，想必就是要找化工厂索要赔偿的。 这历历在目的情形，让宋缺心里顿感忧伤，穷人家的生活到底是没什么尊严的。 尤其在这种贫困地区，大多数人只能日晒雨淋，喝土吃灰地干活，为了赚点钱，不得不跑来化工厂来打工。即便是不幸罹难了，还会被当做索要赔偿的工具，无法得到安息。 越想就越揪心，可宋缺却也一时茫然了。 此刻，胡尧澜、李长丰等一行人已经陪着崔庆国来到了现场。 下一秒，村民们便自发地围了过来，全都眼巴巴地望着这边，想看看这些当官的究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想看看这些当官的还有没有把他们当回事。 “杨经理，你跟大家说一下，让他们先把死者给抬出去，别聚在这里这么多人了，其他的事再谈。”胡尧澜朝着旁边一个和宋缺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说道。 杨经理，就是杨大山，他是化工厂的经理，他爹就是化工厂最后的接盘者，更是吉塘镇的首富。 化工厂一出事，杨大山就赶紧通知了胡尧澜，所以胡尧澜才能这么快就赶到。 “大家听我说，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们都不想的。镇里领导都很重视，胡书记、李镇长他们都来了，还有县里的崔县长也来了，都是来给大家解决问题的。你们啊，先把死者抬走处理好后事，我们化工厂这边会开会研究赔偿问题的。” 杨大山的一番话也算合情合理，赔偿问题本就是个讨价还价的事情，没有谁会认为一时间里就会谈妥的，而尸体也不能一直就这么放着。 “要解决问题，就在这里解决，没有三百万，我们不会离开的。”死者家属中的一个却突然站了出来，大声喊道。 “两百万？你疯了！” 第95章 谁阻抓谁 杨大山也是有点出乎意料，随后就有点急眼了。 “你谁啊？你知道在我们化工厂打工，一个月最多拿多少钱吗？开口就是两百万，你怎么不会抢银行呢？你真当我们化工厂是冤大头啊。” 原本想着赔个十几万来息事宁人，也算是把事给摆平了， 哪曾想这些村民竟然敢狮子大开口，简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你管他是谁？你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化工厂就是看准我们吉塘穷，才能这里压榨我们的劳动力。给我们的钱甚至连外面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大多数钱就都进了你们的口袋了，也进了那些当官的腰包，现在死人了给我们这点赔偿不应该吗？”又有死者家属站出来呛声，而且满脸怒意。 听到有人胆敢揭化工厂的短，他马上收起谦谦君子的模样，立马恼羞成怒地斥道：“放你娘的狗屁，吉塘镇这些年要不是靠着我们化工厂哪还有什么发展，你怎么不去问问这十里八村的在我们这里打工到底有多少人，你们心里没个数吗？没有我们化工厂，就你们种地的那点钱，能够给你们的儿子盖房娶妻吗？” 旁边有村民听不下去了，便出来直怼道：“你们还好意思说发展？我们来这里打工就是图它离家近，不然我们早去外面打工了。就你们给的那点钱，还不够治病了。” “就是，你们这个破环境，空气质量差，即便每天都戴口罩也不知要吸入多少的粉尘，后来检查肺部就真出问题了，有的还得了尘肺病，找你们要点赔偿金，你们推三阻四的，还不露面。” 见着村民在领导面前一条一条地数落起化工厂的种种不是，杨大山顿感面子挂不住，气得面红耳赤道：“你们还有点良心吗？没有我们化工厂，你们连这点钱都赚不到，现在出事了就都赖在我们头上。” “不赖你们，难道赖我们自己吗？”现在连厂里的职工也加入到讨伐的阵营中，“你们化工厂一来，我们吉塘的绿水青山都没了，沁水河也被污染了，空气质量越来越差，现在倒好，连工作的安全环境都保障不了，以前是受伤得病，现在都死了人，你们还再推脱责任，你们真不是人。” “没错，你们就是资本家，剥削家。” 这时突然就有胆大的村民转过来对那些领导怒斥道：“还有你们这群官商勾结的人，你们这些当官的也要负责，必须赔偿。” “还有这十里八村在你们这里打工的村民都得挨个赔偿。” 刚才听到官商勾结的话时，就有好几个干部跃跃欲试了，谈不上付诸武力，但臭骂几声还是要的。可看见领导们都淡定得很，便不敢造次僭越了。 原想着只是一个死者的赔钱问题，可杨大山第一时间没能压住村民，结果前段时间那些在化工厂干活染上尘肺病索要赔偿的事再次被提了出来。 当时那些得病的村民家属就去过镇政府闹过，还去县里投诉过，只是后来这事被压了下来，最后还不了了之了。 现在借着化工厂爆炸死人的事，先前之事便又重提了，而村民的声讨声比上次还要盛。 说实话，崔县长只是来完成巡查任务的，或者说只是来露个脸的。他完全没想过场面竟然有些控制不住了，心里很紧张，表情很着急。 尽管是受了县委书记和县长的委托前来处理事故的，但早就认定吉塘镇这边的会在一两个小时内平息事端，而他只需从旁监督，待给领导报了平安就算大功告成了。 可现在看来，事情远远超出他的设想，而且还变得有些棘手。 “胡书记，现在这个情况，你怎么处理，得赶紧拿个主意才行？”崔庆国拉着胡尧澜走到了远处问道。 他可不想让自己离那些情绪已经上来的村民太近了，搞不好个别村民没压住怒火，突然就动了手，甚至是集体暴动了，那谁不敢保证他不受一点点伤。 他就是个代表而已，可不想有这样那样的麻烦。 胡尧澜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刘传邦却突然靠近着低声说：“胡书记，派出所的祁所长已经带了二十几个民警辅警过来了。” 祁仝是吉塘镇派出所的所长，胡尧澜先一步到达现场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就担心后面会有人闹事，所以让刘传邦通知祁仝，让他带一批派出所的人过来维持现场局势。 现在过来压阵的人马到了，胡尧澜顿时有了底气。 说得好像是两个帮派在谈判似的？ “崔县长，就现在这个局面，那两百万肯定是谈不了的，而想让村民都散去，恐怕是不太可能了。我的意思是让派出所出面，谁敢阻拦就抓谁。” 崔庆国皱了下眉头，有些犹豫：“这样不会更激起村民的反抗！还有，你有多大的把握能迅速摆平这些人？” 他肯定是想越快越好地平息化工厂的事，当时在领导面前汇报的时候还能受到表扬，但同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 死了人就已经是大事了，要是再弄出个什么村民集体暴动的话，那他这个副县长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了。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处理好。”胡尧澜满脸自信与笃定。 说话间，祁仝也带着派出所的警察进到了院子里。 有些已经发现了，立马发出警告声：“他们把警察都给叫过来了， 是想抓我们，妈的，还真是官商勾结的蛀虫，还真以为我们是软柿子啊。” “大家抄家伙，钱不赔够，我们一个都不离开，要是他们敢抓我们，就跟他们拼命了。”又有一个村民大喊道。 一时间，不少村民就都拿起了木棍子，砖块，或说是铁扳手，各个都是一副准备干大架的样子。 看见局面越来越呈失控的状态，李长丰忍不住开口说道：“崔县长，我认为还是能不动派出所就尽量不动，再怎么说都是化工厂的问题才导致死人的，他们提出他们所认为的赔偿金额也是合情合理的。” “就这件事而言，他们是不算犯法的，那抓他们就更不合适了啊。我们还是先要了解清楚他们的具体诉求，再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这样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要是这么硬来，估计会出事的。” 崔庆国本来就不想让事情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一旦到了那种地步也就预示着他在领导的面前可能就是个没用的人，以后想要再往上估计比登天还难。 “诉求？两百万那就诉求吗？那分明是在趁机讹钱。再说了，化工厂能有那么多钱赔他们吗？如果李镇长认为思想工作可以做，那你就带着人上，给你半个小时，看你到底能不能搞定他们。”胡尧澜忍不住冷笑道。 心里却忍不住夸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李镇长，半个小时你有信心能做通他们的工作吗？县长和书记都在高度关注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如果你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强制驱散他们了。”崔庆国试探着问着李长丰。 “我去试试。”李长丰也没再考虑，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机会，要是强行抓人，事情只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他喊上宋缺，两人一起来到死者家属身边。 第96章 苦口婆心 在了解了死者家属的情况后，李长丰便开始劝说了。 “老哥、老姐，今天发生这样让人心痛的事，身为镇领导也倍感难受。今天我们来，就是想解决问题的，至于赔偿金的问题，你们已经提出了要求，镇政府一定会协调化工厂，按照规定让他们尽可能多地补偿你们。可能没有两百万，但我保证能给的都给，绝不让你们吃亏。” “人已经不在了，咱们吵吵闹闹终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咱们把赔偿的钱拿到，还有就是把身后事给办好了，你们认为我这样说对吗？” 其实，李长丰心里也觉得两百万确实是多了点，而他也不能代表化工厂去承诺给多少钱，只能说尽可能地去争取。 死者的父母一直都在哭，还没有戴口罩，粉尘已经在他们的脸上抹了一层了，看样子应该都是老实人。 死者老婆却抹了把眼泪，咬牙道：“最少赔我们一百五十万。否则我们今天是不会走的，我男人也不会走的。” “没错，我们家就靠我儿子挣钱养家，我还有两个小孙子要养，将来全是用钱的地方。现在我儿子没了，孙子没了爹，以后谁来养活我们一家。”死者母亲也开口支援道。 这些情况刚才也都有了解到，从情感上来说他是支持的，但另外的角度看估计这金额还是没法谈拢的。 “最后能赔多少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但是我保证镇政府以及我李长丰本人，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你们争取最多的赔偿金。你们要相信我，要不就先撤了，行吗？”李长丰商量着。 “你是镇长，你是说了不算，就让那边的书记、县长都过来，还有那个杨大山，他们总该说了算，让他们来说。”死者父亲指着几米远的那些人喊道。 之前因为尘肺病的事，他们有去县里、镇里闹过，死者父亲就是其中一个，当然是搞清楚了哪些是镇领导，哪些又是县里的。 李长丰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谈不拢了，心里颇有无奈，便下意识地朝一旁的宋缺看了看。 一直没说话的宋缺也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是要说点什么的，便就蹲了下去。 “大叔，大妈，你们说得对，你们说得对，那边两位确实比李镇长官大。但他们想的不是赔多少钱，而是想让你们都离开，尤其是胡书记更想让警察抓人，强行平息这件事。” “而李镇长是希望你们不要头脑发热硬是跟警察对着干，到时候他们就更有理由抓你们了，吃了亏也不见得赔偿的事就能谈好。所以，我们是建议你们先回去处理好后事，然后再来商量赔偿的问题。” 宋缺的话一说完，果然有不少的村民都下意识地朝警察那边看了看，显然心里多少是有些害怕的。 “我叫宋缺，是吉塘镇的副镇长” 再次开口，可话没说完就被村民给打断了。 “宋镇长，我知道你，你是管扶贫工作的，来过我们村里核查贫困户的情况，还有你妈好像是在县城开了一家什么糕点店，是吗？” 宋缺点了点头，没想到还是自己的工作还是有很多人认可的 “哦，对了。我们村的于庆红在你妈的糕点店干了好几年，她说她把化工厂一些人得尘肺病的情况也反馈给你了，希望你能协调化工厂给我们一些赔偿，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解决呢？” 此刻的宋缺愣了一下，也没想到连这件事也都被扯了出来。 李长丰的脸色也是一沉，心里咯噔了一下。 可谓是：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这死人的事尚未解决，万一尘肺病的事再掀起风云，那场面就可真的就更乱了，领导又岂会满意呢？ 这种局面也有想到过，但宋缺并没有慌乱，反而更真诚地说：“既然你们和庆红阿姨是一个村的，那我希望你们能相信我，不管是尘肺病的事还是这次的安全事故，我一定会尽全力去解决的。如果我解决不掉，那这个官我就不当了。” 竟然直接拿着头顶的乌纱帽做承诺，到底是他自己很自信呢，还是因腿伤未痊愈反而引发了脑伤呢？只不过，村民被他这么一说都惊住了。 紧接着宋缺又说道：“大叔，大妈，大姐，这位大哥生前已经够辛苦了，现在他人没了，你们不能让他就这么一直曝尸在这里，得让他入土为安，得让他安息啊。” 说完的时候，宋缺心头像似被什么戳了一下，还觉得有点疼。 “至于赔偿的事再商量，你们在这里只会浪费时间，解决不了问题，即便最后领导逼着化工厂承诺赔你们那多钱，那也只是在敷衍，钱是不可能会到账的，等你们一走，打不打款还不是在他们手里？” 原本是不想用这种话语的，但这种可能是的的确确会存在的，还是大概率的事情。所以，现在提及算是给了提醒了。 “所以，你们就先听我一句劝，先带着大哥回去处理他的身后事，赔偿的事交给我和李镇长。” 家属们相互看了看，心里明显是松动了，还有一些村民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觉得宋缺说的确实有道理。 让逝去的亲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怎样都于心不忍的。 加上那帮虎视眈眈的警察，化工厂背后的势力，再这么耗下去确实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就如同宋缺所言，现在是不可能拿到钱。 “我妈的糕点店就在县城，庆红阿姨也认识我，难道你们还怕找不到我吗？”宋缺见家属和村民都在琢磨他的话，便再次说出杀手锏的话。 下一秒，便开始有村民踊跃发言了。 “以前我们村有些贫困户够资格却一直拿不动扶贫补助，后来是宋镇长带人核实了情况，把那些骗贫困补助的不合格家庭都给剔除了，让那些符合要求的贫困户都能领上补助，宋镇长确实是在为我们老百姓办实事啊。” “对，前段时间的山林火灾，也是他第一个冲进火场救火的，也是他号召好几个村子的村民帮忙救火的，他是救火英雄。” “李镇长在我们吉塘镇也很多年，口碑都是可以的，所以我觉得他们两个人确实是想帮助我们的。” “要不我们先回去，到时要是还没解决，我们就把棺材抬到镇里，县里，市里，看他们怎么办” 已经有村民的态度开始转变了，都想起了宋缺之前的好。 镇长李长丰承诺了，副镇长宋缺也承诺了，或许他们就真的可以信任的。 退一步讲，即便后面被骗了，宋缺家在哪里，是干什么的，他们都知道，也就不怕他耍赖了。 李长丰和宋缺的苦口婆心，眼见就要有效果出来了， 可还是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或者说，又是一个小动作。 第97章 速战速决 这时，只见刘传邦匆忙跑向崔庆国的位置。 “崔县长，胡书记，李镇长他们的话村民根本就不听，只是赔偿金额降了五十万而已，还说今天钱必须到账。” 刘传邦的脸还真不红，他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了。 刚才胡尧澜就是让他去打探消息的，他就窝在人群里偷听，眼见得宋缺又可能要立功了，急忙想方设法破坏，不然很快就会爬到他的头上了。 当然，搞破坏也是胡尧澜当面授意并心里渴望的。 所以，就不用担心领导们会不会去核实真实的谈话内容。崔 庆国本就是来摆个人头的，他汇报什么，领导自然就听什么。 “崔县长，我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了。这些村民哪里会听什么道理，就只是要钱而已。道理是讲不通了，而尸体也不能就这么放着，所以我认为还是只能用强的。” 胡尧澜在心里幸灾乐祸，而言语上也是煽风点火的。 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和杨大山讲好了，就是先让派出所的人把人群给疏散了，让县里领导看到事情已经平息了。 至于赔偿的事，到时候就还采用之前的对策，拖字诀！ 再说了，这些村民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贫困或许早就在深入到了他们的骨髓之中，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浪花在翻滚。 “胡书记，让派出所来弄，多久能搞定？” 看到李长丰和宋缺还在和村民沟通，有些村民还时不时往这边看，崔庆国却彻底没了耐心。 “最多半个小时，不，最多十五分钟，我就可以让化工厂看不到一个村民，只有干活的工人。” 胡尧澜的眼神中透露出点点的狡黠与凶狠，而自信的表情也很突出。 驱离，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旦李长丰和宋缺做通了村民的思想工作，那就是从另一面表明他的处置思路是错的，甚至于处理能力都有欠缺。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尤其在正式任命即将下达的关键期。 “那就速战速决！” 领导已经拍板，那就只剩雷霆行动了。 “崔县长，您就在这里稍微片刻，我马上安排。” 随即，胡尧澜带着刘传邦、祁仝等人，在杨大山的引路下，走向了人群。 胡尧澜双手叉腰，昂首挺胸，表情张狂，关键是身后还跟着不少的警察。 有些村民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幕，原本他们已经答应宋缺先带着死者遗体先行离开，可现在却被胡尧澜这伙人的强盛气势给吓住了。 手里的木棍、砖块，甚至铁锹又都重新举了起来。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仿佛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有手中握有武器，才有自我保护的底气，也才有反抗的勇气。 这突如其来的情形，让李长丰和宋缺都瞬间惊愕地呆立在原地。 “大家，别激动！” 宋缺最先反应过来，随即大声提醒道，而李长丰也快速来到人群的最前面。 “胡书记，你这是” 李长丰一边面带严肃之意问着，一边还转过身示意村民不能轻举妄动。 “李镇长，你不是说要做思想工作吗？现在有用吗？” 胡尧澜嘲笑的声音响亮，可李长丰却一时间无法反驳，他不清楚为什么就突然变成现在这种状况了。 刘传邦的鬼祟行为他没有看到，而宋缺却有注意到。 “胡书记，思想工作我们基本做通了，但一下子就这么多警察围上来，他们当然会害怕了，我也吓着了。” 宋缺笑着说道，而笑声之后则是满脸的愤愤。 “宋缺，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胡书记带人干扰你的工作吗？明明是你工作没做到位，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甩锅，你现在好歹算个领导，要注意说话的分寸。” 刘传邦立马就跳出来指责道，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讽、斥责宋缺的机会。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宋缺随即出口怼道。 这种喜欢背后捅刀子的小人行径，着实让人恶心，也就丝毫不用给面子了，况且现在两人还是平级。 “我做了什么，你说啊？别血口喷人，更别诬陷好人。” 宋缺的话当然没什么效果了，对于打小报告专业户的刘传邦来说，只需眼神一闪，便能一脸正色。 “好了，别吵了，宋缺，现在你和李镇长就到边上去休息，崔县长已经让我全权快速处理这件事了。” 胡尧澜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同时也示意李长丰和宋缺退了出来。 毕竟是镇委书记，又有县领导加持，李长丰也不好再继续反对，只能又回头看了一眼村民，尔后就发出了无奈的叹息声。 宋缺也只能识趣地走到了一旁，也是满脸无奈的表情盯着，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胡书记所谓的快速处理是个什么法子。 就在这时，胡尧澜使了个眼神给祁仝，后者立马迎头而上，一脸严肃之状，还威吓道：“按照镇党委的要求，现在所有人都立即解散，尸体给送到殡仪馆，能早日入土为安，至于赔偿的事回头再谈。” 祁仝一招手，带人的警察就四处分散，每个人守住一个位置。 “我再提醒大家一句，但凡有人想用自杀、自残或者疾病来趁机多搞点赔偿金的话，那都属于敲诈勒索的行为，也都属于涉嫌违法犯罪，希望大家自己掂量掂量。” 那些分散出去的警察尽管只是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严肃强硬的表情，摆出了一副严格执行命令的姿态来。 村民们毕竟是生活在底层的，这种态势当然能把他们给震慑住了。 现在的状况就和宋缺说的如出一辙，再闹事也都是一样的结局。此时，或许有些人心中是会后悔的，后悔没早早地听宋缺的意见。 如果真被抓了，又或者还被打了，又该如何呢？还能拿到赔偿金吗？估计这帮警察是不会同意的。 一旦有动手，那性质完全不一样了，从维权变成了寻衅滋事，那是够判刑，关键是对着一大帮警察干，更只能哑巴吃黄连，再苦也说不出。 趁着村民被吓住了，也趁着气势，胡尧澜一边端起手看了下表，一边厉声说着。 “先把尸体抬走，谁阻拦就抓谁。” 下一秒，几个警察快速上前来。在他们身后跟着的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还带着专用担架。 可见，胡尧澜已经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大伙儿听从指挥就可以了。 这时，就只剩下家属的哭声了。 死者被抬了出去，现场就只有村民和一些死者的亲属了。 “化工厂发生爆炸，他们要暂时停业整顿，限大家在五分钟之内离开这里。如果再闹，就按寻衅滋事铐走。” 不知道祁仝在面对真正的犯罪分子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的大义凛然，秉公执法。 事情已经定局，李长丰和宋缺也只能再次劝说村民赶紧离开，其他的事后续再处理。 第98章 镇长有约 村民们已经陆续离开了，除了李长丰和宋缺给的承诺，他们什么都没得到。 可，这样的结果却是除了他俩人外，其他领导最喜闻乐见的。 “崔县长，事情我已经解决了，他们只要离开这里，以后的事就好办了。您放心，赔偿的事我们自己就可以解决了，您就放心回县里给领导们做汇报。” 只需三言两语，功劳就都是他胡尧澜一个人的了。 其实，如果没有李长丰和宋缺前期对村民情绪的安抚，以及给村民分析他们面临的困境。即便是必输的局面，村民们在面对强制手段时，也都会有所反抗的，绝不会轻易屈服的。 这样，胡尧澜又怎么可能这么快、这么顺利就解散村民呢？ 只是，村民们看不透这里面的门道，而现场的政府工作人员也都不会在意的。 果实被如此堂而皇之地窃取走了，李长丰心里有些痛快。倒不是因为抢功劳的事，而是不屑于胡尧澜的做法罢了。 “胡书记，铁腕手段，雷霆行动啊。在处理基层复杂矛盾问题上，你还是很有经验。今天这一幕，我会向上头好好地做汇报的，那我就先走了。” 崔庆国拍了拍胡尧澜的肩膀，满眼的称赞并点着头。 刚走出不到三步路，他又回过头看向一旁的李长丰，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严肃，俨然是一副训诫的领导做派。 “李镇长，在基层，胡书记还是比你有经验啊，他的一些方法还是管用的，也是值得肯定的。” 随后又把眼睛转到了宋缺的身上，表情中除了有严肃，还多了一些嘲讽与不屑，但还是装出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来。 “宋缺啊，你仗着年轻气盛，救火可以莽撞一些。但处理基层工作，解决村民问题，你明显是经验不足啊，以后更是要多多聆听胡书记的教诲啊。” 这些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但胡尧澜却是无比的快乐，尤其是看到了李长丰和宋缺憋屈又无奈的脸色，顿感有种上天的欢畅。 “是的，胡书记是值得我学习。”李长丰也随声附和着。 即便是不认同崔庆国的训诫，但也只能全部都装进肚子里，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让人家有资格训导下属呢。 “其实，李镇长也不错的，即便是军转干领导，但处理事情还是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只是有一点要注意，有些人是不讲理的，不上点手段，你可能就被带沟里去了。” 提及军转干，无非是在敲打李长丰，部队和地方的处理方式方法有着天然的区别。 然而，书记毕竟是一把手，当然就有训诫下属的权力，只要切实抓住最合适的时间点就可以了。 面对这种领导间的相互吹捧，宋缺是见怪不怪的。以前在县委，在吴前同的身边，经常都能领略这样的别样风光。 所以，他对这些话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但是，经过这件事，他也算是又见识了一下胡尧澜的手段和套路。 先设法拖住李长丰，后抢先赶到现场，又提前安排派出所的人，还让别人在领导面前丢分，最后出面解决问题，收割所有果实。 说白了，就是他胡尧澜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知道领导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结果，然后就朝着这个目标步步为营，直至完成在领导面前的加分行为。 领导满意，比什么都重要。 他很受益，其他又算什么？ 如果村民胆敢反抗甚至是暴动，那就是采用镇压的最佳依据。 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官场老混子也不是白叫的。 这样，崔庆国也心满意足地回县里汇报工作了。 化工厂厂房爆炸造成一人死亡多人受伤，家属村民工人聚集讨要赔偿之事到这里算是了结了最紧张的那一部分。 返回车里的路上，胡尧澜毫不避讳地跟杨大山有说有笑的，甚至还当李长丰的面让杨大山坐上了自己的专车。 这番操作无疑是在告诉李长丰和宋缺，这件事他们没有资格插手，全都由他胡尧澜一人来主导。 至于化工厂未来的命运，究竟是继续经营，还是停业整顿，又或者是即刻关停，那也是他胡尧澜一人来拍板子的。 坐在办公室里，宋缺的思绪有些活跃，可化工厂的事时常浮现在眼前。 偶尔特意走到走廊上，想感受下夕阳无限好的美景，却又开着小差，以至于无法专心致志了。 本想着下班前找小熙好好聊聊，顺便听一听她对这件事的看法，可不巧小熙去县委还没回来。 下班时间到了，宋缺收拾下就准备回去。 可这时他的手机来了条信息，没想到居然是李长丰发来的，说是让宋缺等会儿跟他一起去县里办点事。 宋缺没有多想，就回了一个“好”字。 办公小院里，随着下班时间一到，停在院里的汽车、摩托车、电动车以及几辆的自行车都陆续被开走骑走了。 宋缺刚走出院子的时候，镇政府的专车就已经停在了外面，而且车门也已经被打开了。 说是专车，其实就是一辆金杯皮卡而已，还是老旧车型。当然，这和吉塘镇是贫困镇的形象很贴合。 事实上，镇级领导干部哪有什么专车。 按照相关规定，只有省部级及以上领导干部才会配备相对固定用车以及专职司机。对于镇级领导干部，用的都是镇里配备的公务用车，而非个人专车。 只是收益最多的当属一二把手了，几辆公务用车里一般都有一二把手相对固定使用的车辆，而其他的镇委员就只能真的公用了。 至于司机的安排，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而能成为专职司机在司机班都会让人高看一点。 这是官场文化，是一种摸不着的不成文规定。 到了车子旁后，李长丰的司机石怀宽就连忙跟宋缺打了个招呼。 宋缺也是笑着招呼了一句，便想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 “宋镇长，你还是坐到后座上。”石怀宽突然笑道。 “为什么？”宋缺一脸懵样。 “领导都是坐在后面的。” 石怀宽还是微笑着脸，并没有过多地解释什么。 “还要那么讲究？” 尽管心里还是不太明白，但宋缺还是第一时间随手关上副驾驶座的车门，转而就上到了后座上。 “这样就比较合适了。” 石怀宽转过脸笑了笑，便又转了回去。 “李镇长有说要去县里办什么事吗？” 以前李长丰可都是在上班的时候找他，也都是说一些工作上的事，到目前为止俩人还真没有在私底下一起吃过饭。 这次，李长丰竟然在下班的时候叫上他，宋缺当然是有些好奇的。 他只能随意地问着石怀宽，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提示。 “这个镇长没说，就让我在这里等你。” 看见石怀宽摇头说着，宋缺也就没再追问了。 心中倒是又多了几分的好奇。 第99章 喝酒谈心 差不多两分钟后，李长丰也从小院里走了出来。 一进车子后，便吩咐道：“小石，去锦星饭店。” “好！” 启动车子，就往县城的方向来。 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石怀宽很识趣地打开了收音机，是永安市广播电台，里面正播放着时政新闻。 李长丰没说话，全程闭目养神，但看得出是有在认真地听广播，这可能是他的一个习惯。 没一会儿，车子就驶进了县城，在过了艾乐酒店后的第一个路口后便掉头了，又打了右转灯，就在艾乐酒店的斜对面停了下来。 锦星饭店在长兴县可是名店，因为它的长兴本地菜做得很不错，特色菜还真有那么几道，宋缺之前有陪宁怡来吃过。 进了饭店后，选了一个二楼靠窗的包厢。 石怀宽把后备箱的酒给拿到了桌上后，便识趣地下了楼。 宋缺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看，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对面艾乐酒店的大门口，可谓是华灯璀璨，人头攒动，好一副红火的生意状。 这时，他不禁地想起了和小雪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怎么？想去大酒店吃啊。可惜，那边消费太高了，我可请不起。”李长丰早就瞄见了宋缺的眼神，便打趣着他。 “听说背后大老板是市里的，当时为了能把酒店留住，县政府好像给了不少的优惠政策，后面县里镇里的接待工作也都安排在这里。” 听到这些话，宋缺不禁一咯噔，这种模式跟化工厂简直是异曲同工。 只是，现在化工厂算是暴雷了。 “哦，是这样啊。”宋缺尴尬一笑，随即说道：“要摆谱的话是要去那里，但要是单纯吃饭的话，还得是锦星了。” “没错，就是这个理。” 李长丰大笑过后，顺带点了一只长兴熏鹅，还有两三个凉菜，都是些下酒菜。当然，还嘱咐把熏鹅分一些给楼下的石怀宽。 几分钟后，几道凉菜就都上齐了，也便开了酒。 “宋缺，这次是我第一次请你吃饭，别抢单，也别嫌酒差，我那点工资你也清楚，就只能请你喝这个了。” 说着就给宋缺倒了一杯，宋缺本想接过酒瓶反过来给李长丰倒一杯的，可却被示意坐下了。 “其实，喝酒就是要喝得痛快，跟喝什么酒没关系。”宋缺只能顺势回答刚才的问题。 喝酒，喝的是情怀。千杯不醉也罢，一杯倒也好，尽兴便是好的。 “你说得没错，简单点就是跟谁喝。所以，谢谢你今天陪我喝这杯有点沉闷的酒。” 听李长丰这么说，宋缺瞬间明白。 “李镇长，化工厂的事，你没有做错。村民们都已经答应要离开了，要不是刘传邦在背后捣鬼，这次事件你已经平息了。” 李长丰看了一眼宋缺，便大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奈。 “可惜，领导更在乎结果。在崔县长眼里，就是胡尧澜出手后局面才最终得到控制的，自然就会认为他的方法是最有效。我和他的想法有很大的不同，以后搭班子，肯定少不了分歧，这对工作的推进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到这里，李长丰夹起来一块鹅腿放在了宋缺的碗里，还示意他试一试味道。 宋缺还有些受宠若惊，看来今天的事让眼前这个军转干的铁血汉子多了好多的失落感。 “你还不知道！化工厂已经复工了，甚至连停业整顿都没有。胡尧澜亲自做的批复，说是不能耽误老百姓赚钱，少赚一天钱生活可能就多一份艰苦。” 这才是真正的症结所在，要不是任高谦偷偷地告诉他化工厂已经复工了，胡尧澜别说跟他商量了，就连通知他一声都没有。 书记好威风，镇长好没存在感。 这或许就是基层政权的一个特征，每件事一把手几乎可以做到仅凭个人意志来决断。 “复工？开什么玩笑？就不怕再次发生事故吗？” 即便心里有了些准备，但如此明目张胆，还是让宋缺震惊不已，他没想到胡尧澜居然如此独断专行。 “他们要是怕就不会这么干了，上午的村民集会是被压住了，但如果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化工厂这个雷迟早是会爆的。” 宋缺想了想，也心有所悟地说道：“李镇长，一二把手之间的面和心不和，你应该也是知道的。而我的原则也很简单，就像上午一样，我始终都认为我们的方法对村民们是最有利的，而且我们也成功了，只不过是被小人窃取了胜利的果实罢了。” 李长丰想试探他的态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虽说一把手拥有最终的决定权，可一旦反对的人多了，问题可能就需要重新研究了。 对于一把手来说，动用一票否决权没有问题，但使用过于频繁或者在小事上我行我素，那只会减弱书记的权威而已。 再说了，谁背后还没个谁站着呢？ 从认识李长丰开始，无论是扶贫办的事，还是火灾的事，李长丰所表现出来的刚正不阿，宋缺是看在眼里的，更是认同在心里的。 哪怕会最终得罪胡尧澜他们，宋缺也会遵从自己的本心。 “宋缺啊，看来我这段时间对你的观察应该也是没错的，你和我本质上同为一路人，都想凭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村民们实现脱贫致。可你也应该清楚，这条路并不好走。” 李长丰又自己喝了一杯酒，然后拉长语气说着。 “只不过，你刚提上来，而我只是代理的，有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法改变。但，我还是想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并肩走一走的，哈哈哈。” 话还没完，应该是借着酒气壮大了点胆。 “如果我是一把手的话， 我肯定会重用你的，会给你足够的空间来施展拳脚的，实现抱负。” “哈哈哈，好好好，就借李镇长的吉言，我们干一杯。” 宋缺说着，赶忙站了起来，拿起酒瓶给李长丰倒满一杯酒，紧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从胡尧澜一系列的做法来看，化工厂跟他在表面上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背后是不是还有为人不知的关系，那目前尚无从知晓。 只是有一点，宋缺有很坚定的判断：吉塘镇如果全靠胡尧澜，那脱贫致富可真的就是天方夜谭了。 反观李长丰，如果他能上位，那对于吉塘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甚至对宋缺他自己也肯定是好兆头。 “好小子，你心底是善良，可你也坏着了。话都不明说，就想暗示别人。还真别说，你这种风格可能比我还适合做大官。所以，预祝你官途远大。” 其实，倒不是宋缺故意要这样，但想到自己一次又一次平白无故地被当成替死鬼，他仍心有余悸。 身正是不怕影子歪，但总得提防小人的暗箭毒计，在心里建立起一道防火墙是真的很有必要的。 李长丰的话让宋缺尴尬了不少，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再开口。 “李镇长，我敬你，谢谢你信得过我，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么多。”宋缺的态度突然就变得有些严肃了，但他心里是很清楚的。 政见相同是一回事，但私底下说领导的话又是一回事，要不是同道中人谁还敢嚼领导的舌根呢？ “好，干了！” 第100章 灵堂祭奠 酒过三巡后，神识似乎有些飘然了。 “谁不知道胡尧澜是贺志翔的人，他在县领导面前混得风生水起也在情理之中，因此在县里有些人是明摆着不会支持你的。但是，新来的沈书记态度好像还不明确。” “如果能在找到另一条脱贫致富的路，也许就能引起沈书记的关注，那你的党委书记可能就有戏了。” 新书记态度不明确，是宋缺从宁怡那边听来的消息。 虽说一直催促宋缺赶快和胡尧澜拉近关系，可两人这么深的矛盾又怎么能轻易改变，况且宋缺还是个犟脾气，宁怡便想着从县里知道些什么。 宋缺的话还是有些隐晦，但李长丰一听也是能明白的。 贺志翔是本土县长，在长兴县的势力更是根深蒂固，但既然上头空降来了新书记，那贺志翔就绝不能一手遮天的。 “宋缺啊，你的敏锐性确实比我强。都是代理的，那每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没必要自暴自弃，也不能妥协，越是装成不在乎可能越入不了领导的眼。” 这一来一往，酒瓶很快就剩一个底了。 一阵凉风从窗户飘入，引得宋缺转头往窗外看了去。 只见在艾乐酒店的门口，疑似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只是由于醉意有些出格，视线也模糊些，便不是很确认。 这时李长丰上完厕所，也一样往窗外看了看。 “是胡尧澜和崔庆国？” 这么一问，宋缺又定睛看了看，果然是那两人，便确信不是自己看走了眼。 “我看，怎么会那么熟悉呢？原来是老熟人了，他们是不是在等谁？” 胡尧澜和崔庆国就站在酒店门口说着话，还各自点了根烟，谈笑风生的样子，而胡尧澜的眼睛时不时往街上一望，似乎就是在等什么人。 没一会儿，就看见有辆车就停在酒店门口，他们连忙掐断烟，直奔了过去，迎着后车门旁。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身材矮胖，头顶有些稀疏，还穿着一身正装的男人。 “是贺志翔！” 宋缺随口便说了出来，此时酒意倒是清醒了几分。 胡尧澜两人不敢怠慢，热情地招呼着贺志翔进了酒店内。 贺志翔的出现，难道是因为手下两员虎将顺利平息爆炸事件，作为大哥是要给他们摆庆功宴的？ 此刻宋缺不禁转回头看了看李长丰，发现他已经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看着宋缺也转过了头，便也倒了最后的一杯给他。 “来，接着喝。” 一脸镇定的模样看不出有任何的沮丧。 “李镇长，他们” “你难道比我还奇怪吗？我都见怪不怪了，你又何必纠结呢？” 宋缺有些意外，本以为李长丰多少有些泄气的，没想到却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事实上，李长丰是应该要比他更沉稳些的。 “倒是不奇怪，就是觉得太快了，毕竟还没处理完，用不着这么猴急地开庆功宴。” “人散了，事情差不多就解决了。领导最害怕群体事件了，搞不好都要挨批。现在既然没有发生，那后面的一切都是小事了。” “可是，都还没正式谈呢？” “谈是要谈的事，但关键是要不要给的问题。” 虽说宋缺之前也跟着吴前同见识了很多场面，但基层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尤其里面涉及的方方面面的事情。 “吃饱了没？” 李长丰突然就问道，然后笑对着宋缺。 “吃饱喝足了。”看着李长丰脸上的笑容，宋缺也放松了许多。 “那就再跟我去个地方。” 说完，便起身往楼下来，径直到柜台结了账。 连同石怀宽的账也都结了，这是李长丰的规矩，所以石怀宽就去把车给开了过来。 “镇长，我们回去吗？”看着都坐好了，石怀宽便问道。 “去殡仪馆。” 宋缺一愣，刚才还在想李长丰会带他去哪。 可怎么会是在县殡仪馆呢？宋缺还是没想通。 原来，死者的遗体被抬到了殡仪馆后，胡尧澜就派了刘传邦过去。表面上说是看护死者家属，实际上就是在监控，怕他们再次闹事。 没想到，李长丰居然也要带他去。 “人还那么年轻，又是家里顶梁柱，我应该要去悼念下。”李长丰解释道。 李长丰是长兴本地人，还是吉塘人。在转业选岗时毅然选择了自己的家乡，而放弃了更好的岗位。 起初连家人都不理解，很多人也都在背后嘲笑，可他自己心里清楚，选择回吉塘就是想为改变吉塘的贫困现状做出一点贡献。 只是基层的水很深，让他有些窒息，更无能为力。 而宋缺的话从某种程度上讲给了他一丝希望，那颗原本即将封印的为民之心又重新焕发了第二次青春。 所以，他决定再努力一下。 殡仪馆坐落在县城的西南角，应该说是最西边了，还有点偏僻。 越靠近越有一股阴冷的气氛，车子停在门口的时候，感觉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让人不得不哆嗦了一下。 在农村，人死后都会挑选黄道吉日才会进行火化，还会有一些阵头什么的，说白了就是会很庄严地送往生者最后的一程。 古往今来，死者为大。 而胡尧澜正是为了防止家属们再次借机闹事，便不允许他们回家办理丧事，直接将遗体送到了殡仪馆。 宋缺可是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其他亲人，更别说参加葬礼了，这次跟着李长丰还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只不过借酒壮胆，又有人作陪，也就没有太过虑什么了。 灵堂里除了没走的家属，本家亲戚也都在帮衬着什么，村里还派了两个村干部过来。 至于盯梢的刘传邦则一个人窝在角落里，时而紧闭双眼，时而睁眼直瞪。 灵柩就在正中间的位置，前头摆放着两盏白色蜡烛，烛火不停地闪烁着，听得清那悠悠的哭声。 这一幕着实让人的心情沉重了许多，灵堂的气氛也便压抑了许多。 “李镇长，你你怎么来呢？” 刘传邦就是来干这活的，也就能第一时间发现有新来的吊唁者，只是没想到会是李长丰而已，所以表情确实是惊讶的。 他可不是个愣头愣脑的跟屁虫，胡尧澜是他在吉塘的靠山没错，可李长丰毕竟是二把手，该给的官方面子还是要给的。 紧接着，还有几个跟着刘传邦来的镇里的干部和那两个村干部也赶忙迎了上来。 说实话，谁想待在这种地方呢？更不想陪什么灵，毕竟都认为会多少沾点晦气。可是刘传邦在现场做督导，他们怎么能不在身旁作陪呢？ “我们来祭奠一下。” 李长丰面无表情地回答道，都不正眼看看一旁的刘传邦就径直走到了灵柩前，和宋缺一起给死者鞠了三次躬。 第101章 没有意外 祭拜完后，李长丰随即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三千块钱，放在了灵柩前的供桌上。 宋缺一愣，也赶忙从身上搜罗自己身上所带的钱，顶多就几百而已，便也放在了供桌上。 不禁转过头看了看李长丰，心里有种敬佩陡然而生。 其他镇干部、村干部见状，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这样做了，该鞠躬的鞠躬，该给慰问金给慰问金，而不像之前跟着刘传邦那样就只是在一旁看着。 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二把手和其他人都这样做了，作为副镇长他哪能特立独行呢？不仅鞠了躬，也随了慰问金。 “刘副镇长，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党政办的程之威，让他把镇干部和村干部合在一起排个班，轮流到这里值班，直到整件事解决完毕。” 听这么一说，刘传邦的眼里除了诧异外，还露出了一丝丝的愤怒，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又被打断了。 “还有跟他说，值班人员的加班费每人每天一百块，另外再从镇政府的账上划出两万块钱，用于办理丧事。这些事，你赶快落实一下。” 李长丰布置得井井有条，想必来之前就已经都想好了，对此宋缺的眼中竟然冒出了些崇拜之意。 此时的刘传邦神色已经稍有凝滞，试探着问道：“李镇长，这事是不是应该请示一下胡书记呢？” 转头肃眼一瞪，冷笑道：“难道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吗？难道我这个镇长就是个摆设吗？请示胡书记？是不是在刘副镇长的眼里，胡书记才是领导，而我什么都不是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刘传邦和宋缺这些新来的或许还不是很清楚，但镇里的老人都应该知道这个李镇长的脾气。 之前还是常务副镇长的李长丰就已经不好惹了，当时就连许建民和胡尧澜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是镇长呢？即便还是代理的，但又有谁敢挑衅于他呢？ 刘传邦感到自己的手心里正冒着冷汗，片刻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压根就没过脑子。 他最近跟胡尧澜打得太火热了，潜意识里已经不把李长丰当一回事了。即便如此，也应该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 李长丰终归是二把手，当下再怎么样都得先敷衍稳住他，尔后找时间再打电话询问胡尧澜的意见，这才是万全之策。 虽多少有些懊悔，但刘传邦还是装得很急忙的样子陪笑地说着。 “不不不，李镇长，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 “不用解释，你现在就去请示胡书记，就直接说这是我的决定就行了。” 李长丰阴沉着脸，不给说话的机会，撂下这句话后就带着宋缺去和家属说话了，只留下刘传邦愣在原地尴尬地站着。 起初看到这副场景的家属们各个都是悬着心，而此时一颗颗悬着的心终于能稍微放下来了一点点。 李长丰鞠躬吊唁，掏钱慰问，还让镇政府出钱办理丧事。 这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心里顿时感觉好了一点点。 平凡的大多数人也都是朴实的大多数。 村民们或许没有很多的文化，或许没有太高的眼界，但勤恳善良是他们最大的优势，更是他们的本性。 他们不懂得官场之上的勾心斗角，但却也能分辨出哪些当官的是真心为他们好，哪些当官的只不过是为了升官发财而已。 所以，当他们看到李长丰和宋缺的举动后，心中万千感慨。 还是有好官的，还是有好人的。 死者父亲招呼着李长丰和宋缺坐了下来，就掏出了烟递给他们。 这烟在吉塘算是最便宜的，但死者父亲递得不拘谨，而李长丰和宋缺便就接得很干脆。 逝者已矣，家属们唯一的念想就是请求李长丰他们俩一定要多帮他们争取一些赔偿金。 他们再一次点头表示同意，说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几分钟的寒暄之后，李长丰和宋缺才离开了殡仪馆。 走之前，没再跟刘传邦打招呼。 刘传邦看在眼里，怨恨在心里，随即打通了胡尧澜的电话，还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些李长丰和宋缺的坏话。 眼瞅着李长丰拉拢人心的计划就要落空了，正当满心欢喜等待最终的指示时，却万万没想到胡尧澜竟然只回了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就按李镇长说的办！” 刘传邦当场傻眼，晕头转向的不知哪是哪？ 为什么？又凭什么？ 很快，县里就定了个指导总方针，镇里便依着这个着手处理化工厂爆炸事故的相关事宜。 成立事故处置组，要求镇领导带着村干部走村串户地做村民们的思想工作，要求赔偿金额必须让村民们满意，等等这些都是方针的具体内容。 最终死者家属只获得了三十五万的赔偿金，巨大的落差让他们一时难以接受，可想起胡尧澜的强硬态度，他们又不敢再造次了，便只能真的就哑巴吃黄连了。 其他受伤的工人和村民也都得到的相应的赔偿，根据受伤程度，赔偿金额被划定在三万到十万不等。 爆炸事故的风波就这样被平息了。 处理好赔偿的事，那接下来就要追责了。 县里专门成立了事故调查组，进驻吉塘镇政府后，便逐个约谈主要领导和相关人员。随后，到化工厂进行实地调查。还找村干部，化工厂工人和村民了解相关情况，并且聘请了专家来进行专业的责任评估。 总之，声势非常之大，前所未见。暂且不谈结果，单看这个至少在外人眼里，县里还是很重视这件事的。 经过几天的调查，责任认定也出炉了，结果还算是合理。 爆炸范围虽是不大，但依旧造成一死多伤的严重后果，主要责任在于化工厂安全防控措施落实不到位，必须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不过在事故追责之前，吉塘镇政府领导班子调整的任命却先一步下达了。 还是没有什么意外，跟一贯的做法一样。 胡尧澜最终还是正式接过了吉塘镇镇委书记一职，而李长丰也被正式任命为吉塘镇镇长，至于宋缺也顺利去掉了代字，成了正式的副镇长。 所有人都明白，随着这份正式任命的下达，有关化工厂爆炸事故的追责问题就一定不会牵涉到镇领导班子了。 当然，谁也都明白，这里面肯定是有人成了背锅侠罢了。 第102章 分工在即 首当其冲的当然要属裴泽仞了，他是安监站的站长，负责管理吉塘镇的大大小小的安检工作，督促整改力度不够，发生安全事故，作为第一责任人，他当然要站出来承担责任了。 对此纵然死罪可免，但胡尧澜也还是不敢公然袒护的。 既为嫡系人马，在胡尧澜的一番精心运作下，裴泽仞还真没被开除，只是背了个降职的处分，也丢了站长的位置。 这当然会引来镇中人士的暗中热议，都说胡尧澜和裴泽仞的关系匪浅。最多的一个版本是两人是亲戚，裴泽仞喊胡尧澜舅舅。 除此之外，安监站的几个工作人员也都得到了警告或记过的处分。 不过，身为副站长的任高谦却意外逃过一劫。说是意外，实则是意料之中的事，这得益于李长丰很早之前的提醒。 确切地说，早在两年之前，李长丰就预感到化工厂早晚要暴雷。便提醒任高谦一定要注意化工厂的动静，但绝不能插手化工厂的事。一旦出事，就可能被当作替罪羊。 最终化工厂也被罚了款，并被勒令限期整改厂房的安全问题，杜绝此类事故再次发生。 不痛不痒的处罚当然不会引起太多的在意，所以很快宋缺就了解到，化工厂根本没有落实相关整改，还一如既往地正常运营着。 这就是官场的现状之一，有些无奈也有些无助。 上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党政办主任孙洛山给宋缺打来了内线电话，说让他下午的时候参加领导班子会议。 自从许建民被调走后，孙洛山就有点抑郁寡欢的状态。见了谁都没有之前的热情，在和宋缺相遇的几次面里，也只是很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很显然，孙洛山没能往上升，心里对许建民很是不满，宋缺的这个猜想在李长丰那里得到了印证。 以前他是唯许建民马首是瞻的，还鞍前马后地做了好些事。本想着许建民既然都调任县交通局局长了，那怎么也得把他调到县里的某个局当个副局长什么的，再不济也要把他推到吉塘镇常务副镇长的位置上来。 只可惜，许建民就只是带着自己的任命文书走马上任而已。听说后来，孙洛山还到许建民家里探望过，但都被许局长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还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不管别人的死活。 如今吉塘镇领导班子的位置已基本调整到位，确实是还空着常务副镇长的位置，但孙洛山清楚这个空位是轮不到他的。所以，即使有再多的不爽也只能无可奈何而已。 挂断了电话后，宋缺便往林熙的办公室来。 这段时间林熙总往县委跑，他们见面的机会还真就那么几次，也就没有好好地聊上一聊了。 “小熙，上次你说你会被调走，都这么久了，怎么任命还没下来呢？”坐在沙发上，宋缺忍不住好奇地问着。 包括他在内的吉塘镇人事调动任命全都下来了，可关于林熙的调令却连一点小道消息都没有，这可真怨不得别人胡思乱想了。 “怎么，就这么着急盼着我被调走吗？”林熙还和往常一般调侃着。 “说什么话呢？我就是盼着自己被调走，也不希望你被调走。”在林熙面前，宋缺也总能在第一时间开起玩笑。 “再说了，你要是被调走了，我上哪儿吃那么好吃的早餐呢？哦，对了，明天请我吃早餐！” 宋缺笑着看了看，一副期待的眼神。 “我又不是你未婚妻，凭什么给你做早餐，要吃你找宁怡去。” 这下尴尬了，本以为林熙会接着和他开玩笑，没想到居然提到了宁怡，那这个话题就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随后，宋缺稍微坐正了一点。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还是副书记的话，在会上的时候还能帮我和李镇长说说话。你要是被调走了，那个胡尧澜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的。” 脸色已经变得有些严肃，但最后还是笑着说：“当然了，这些都不重要，我肯定更希望你能高升的，我会为你高兴的。” 前面的那些话是出于公事，而后面的话则属于私人交情的范畴。 “哦，我算是听出来了，我高升了，你就觉得后台硬了，也就可以和胡尧澜对着干，是吗？” 林熙憋着笑，什么也没再说。只见宋缺竟然真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本想发出大声音的，可林熙这时“噗呲”彻底把他给整懵了。 “好了，不逗你了。” “别，我得先说一下我的立场。” 一本正经的样子也着实让他的帅容又增添了几分别有的韵味，在林熙的挥手下宋缺最终是又坐到了沙发上。 “好了，是真的不逗你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多少是清楚的。”林熙也变得有些严肃了。 宋缺稍微沉思了一下，还是决定有些话是必须说出口的。 “我是不喜欢争斗的，但身临其中，会发现很多时候权力确实是解决问题的最大杀器。以朋友的角度来讲，我肯定希望你升官的，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但作为同事，我也是希望你能秉着客观的判断来让某些事可以顺利地进行下去。” 这话说得林熙居然有些脸红了，可随即她又笑了起来。 “说，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不是，我是想” “别装了，别人不清楚，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林熙说完就走回到一旁的桌子上，在咖啡机上捣腾了一会儿，就端着两杯咖啡回到了沙发，递了一杯给宋缺。 宋缺没多想端起来就喝了一小口，然后挠了挠脑袋。 “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的眼睛，小熙。” “扶贫办的事？”林熙直接就猜到了。 “对，能不能在下午的会议上提议将杨沫提为副主任？王霸三处分后，副主任的位置一直都空着呢。”宋缺也是直截了当。 他已经是副镇长，有具体的分管工作，很有可能将卸任扶贫办主任一职。如果能先将杨沫提为副主任，将来竞争扶贫办主任就有很大的优势。 这件事已经跟李长丰提过，他没意见，但在领导班子会议上，只有他和李长丰同意还有些单薄。如果林熙也能支持，胡尧澜在强行否决前估计得掂量一下。 “我倒是觉得你首先应该担心一下自己，你的分管工作还没有确定，还得罪了胡尧澜，你觉得他会让你分管什么呢？万一是块烫手山芋怎么办？”林熙提醒道。 “那也没办法啊，人家是一把手，我还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宋缺往后靠了靠，无奈地说着。 同样话，李长丰之前就跟他提过。 到目前为止，新一届领导班子分工的具体事宜，胡尧澜甚至都还没跟李长丰这个二把手讨论过，很明显是想直接在会上公布。 一把手调整分管工作，谁还敢当众反对呢？ 有的话，那就是明着要对抗组织的安排。 书记管人，镇长管钱，这是铁律！ “扶贫办的事，我会注意的，你倒是要好好想一想我刚才的问题。” 至于吉塘镇目前的烫手山芋，宋缺心里是有数的。 第103章 班子会议 只要化工厂没有被关停，安全事故就有可能再次发生，甚至于不会是只有一个遭殃的家庭。 所以，吉塘镇目前的烫手山芋便是安全监管工作了。 这次的安全事故，只是处理了股级的安监站长，并未牵连更高的领导，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一次警告。 倘若再有类似事件，绝不会只牵罪于一人之身，至少分管安监工作的镇领导是一定要处分的。 李长丰已经升任镇长，便不会再具体分管安监工作，势必会换个副镇长来管。 一旦化工厂真的再出事，那谁分管，谁将是捧着烫手山芋等着接受组织的处罚。 但凡能在官场上混个几年的人，谁还不是成精的，这点眼力劲还是应该具备的。 只要胡尧澜想把这块烫手山芋扔给宋缺，难道他还能找出一个合理又合情的理由来拒绝吗？ 千万别忘了，人事权是书记权威的标志之一。 有时候觉得游走于官场之中，其实也是件很无奈的事，因为官大哪怕只有半级也足以压垮一个人了。 下午，宋缺准时来到会议室。 已经有好几个班子成员在里面了，正低声地说着什么。 宋缺坐到了最后的位置上，这点自觉性还是要有的，毕竟是最晚进入班子的副科，按资历也就只能排在最末。 当然，会议桌上也是摆有桌签的，宋缺确实是最后一位，而刘传邦就在他前面。 从前往后看，党委书记，镇长，副书记，人大主席，纪委委员，武装部长，还有几个分管不同工作的副镇长，可见吉塘镇的领导班子成员基本都到齐了。 大家都是客套地有说有笑，哪还能分辨出谁和谁是一路的，谁和谁又是死对头呢？但凡今天能在会议室里的人，各自的表面工作能力还是有的。 看见宋缺进来，先到的刘传邦赶忙打起招呼：“宋镇长，快来这边坐，你是第一次参加班子会议，欢迎欢迎啊！” “是啊，第一次参加班子会议就能挨着刘镇长坐，还真是有缘啊。”宋缺也忙配笑着说道，公开场合有些表面功课要做足。 宋缺当然清楚刘传邦真正的意图，无非是在暗示即便是提了副科，但论资排辈也是排在他的后面。 可宋缺哪能如他所愿呢？随即也给出暗示，即便他是最后一个，可刘传邦也挨着他坐，五十步笑百步，能有什么资格嘲笑，也不嫌丢人。 这一来一回的暗讽，在场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的。 很快，领导们也都按座次入座了。 这时，李长丰右手拿着水杯，左胳膊夹着笔记本也进来了，紧跟在他后面的是林熙。 在现场搞会议服务的程之威立马上前，给李长丰的水杯加了水。 在乡镇，党政办的服务范围有些繁杂，包括办文办会，综合协调，信息整合，还有后勤保障等等。 自从和宋缺喝完酒，被正式任命为镇长，李长丰的精神状态都很好。而每次见到他，宋缺也是莫名的干劲十足。 至于林熙，还是一如既往地做着高冷最美女书记。 除了一把手外，其他人都落座了。这时孙洛山拨了个电话：“胡书记，人都到齐了。” 以前班子会议，胡尧澜是倒数第二个进来的，现在终于轮到他最后一个到了。 这就是一把手才有的派头。 两分钟后，胡尧澜才缓缓地走进了会议室。 其他人也都识趣地正了正身，准备聆听指示。 这时，宋缺略有兴奋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会议桌的末尾。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里就坐了一个青年，年龄看上去跟宋缺差不多，戴着眼镜，没有桌签，面前就只放着笔和本子，很斯文的样子。 见到宋缺正注意着他，青年竟也朝宋缺淡淡的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今天是领导班子会议，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既然能坐在这里，那必然是经得胡尧澜的同意的。 “好，开会。” 几乎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着，胡尧澜也开始主持会议。 “今天的班子会议有几个议题，第一项是县政府对化工厂安全工作提出的整改意见，下面由李镇长具体传达一下。” 意见是有一些，听上去也是抓住了关键，但基本都是围绕此次事故中发现的问题而相对提出的。 简单地说，就是没有触及到最核心的问题所在。 所以，对于这份整改意见，宋缺心里是不认同的。 诸如此类的整改措施，以前镇政府和安监站都有提过，可化工厂从未落实，这才最终导致事故的发生。 不仅如此，化工厂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换取私人的经济利益，从这点看它更是阻碍吉塘脱贫致富的障碍。 因此，安全工作最核心的问题是化工厂整体的去留问题，而不是它内部的安全问题。 如果不立即进行关停，加大环境治理力度，加快产业转型，从种植农副产品以及开发山林旅游等方面着手，吉塘将很难真正地实现脱贫致富。 只可惜，县政府的整改意见并未涉及到这方面。 等李长丰传达完毕后，胡尧澜也压根就不想继续讨论化工厂的问题，直接便进入了下一项：“咱们的领导班子发生了改变，所以各自的分管工作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这就是本次会议的第二项议题。” “首先是我和李镇长的分工，还和上届领导班子一样。其次，李镇长之前分管的安监工作就改由新提上来的宋缺同志来负责。” 宋缺虽然还是愣了一下，但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早上林熙的提醒已经让他做好了心理建设。 从目前看，他也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他刚进班子，又得罪过胡尧澜，这个烫手山芋理应由他来接才是。 “对于这个决定，大家还有不同意见吗？” 尽管决定权在一把手那里，但会议程序还是要照顾一些的。 胡尧澜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底下这些人也算给足了面子，一个个都表示没意见，甚至有些人的脸上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谁不知道安监工作是个雷呢？只要不让他们管，谁爱管就谁管，他们才懒得去破坏。 此时宋缺看到旁边的刘传邦居然还捂着嘴暗暗地嘲笑，心中便又增添几分的不爽。 “李镇长，林书记，你们有没有其他的意见呢？” 胡尧澜特意问了问旁边的李长丰和林熙，他清楚一旦这两人点头同意，那此事也就尘埃落定了。 心中一冷，李长丰故意动了动身子，这幕场景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过，他也就没先发表意见，而是将问题直接抛给了宋缺。 “我觉得胡书记的分工安排，还是先问问宋缺同志本人是否有意见。” “对，宋缺，对于胡书记的安排，你有没有想说的？又或者说你有什么诉求，可以直接提出来，组织上会尽力支持的。” 林熙更是很体贴地提出了问题，并会心地朝后头的宋缺使了个眼神。 她和李长丰不发表意见，这件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样看起来，好像是宋缺的态度最重要？ 其实不然。 至少宋缺是不可能会公然反对的。 第104章 妥协平衡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宋缺的身上。 而他也清楚即便拒绝了，胡尧澜还是会强行通过，将安监工作分配给他的。 所以，既然连拒绝都没用，那不如先行接受安排，再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此刻，宋缺的脑子快速地旋转着，须臾之间也便有了主意。 “胡书记，说实话，我本人还是有些意见的。”宋缺特意在这边停顿了一下，就想看看其他同僚的表情。 “谁都知道化工厂刚出了问题，现在我一旦分管安监工作，如果化工厂再出事，那不都是我的责任呢，这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大伙儿听到这里，都以为宋缺要当场拒绝，不给书记大人面子。 可下一秒宋缺话锋一转：“可既然党委这么相信我，那我肯定服从组织的安排。压力越大，动力也会越大，我相信自己是能够管好安监和扶贫两项工作的，请领导们放心。” 瞄了一眼有些傻眼的多数人，宋缺便又接着放大招。 “不过，我现在肩上的担子重了，我希望组织能将安监站副站长任高谦提为站长，协助我管理安监工作。” “另外，我向组织建议将杨沫提为扶贫办的主任，协助我管理好扶贫办，我一定不会辜负党委的信任与期望。” 一番有板有眼的话说完，会议室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至于胡尧澜，他的脸色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阴沉了下来。 原本的安排是让宋缺接管安监工作，与此同时会提议让他卸任扶贫办主任，并最终将这个肥肉交给新晋马仔刘传邦。 可万万没想到，宋缺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接手安监工作的同时竟然还默认扶贫办仍归他分管，胡尧澜见状立马给刘传邦使了个眼神。 此时的刘传邦也是焦急万分，胡尧澜的眼色让他瞬间心领神会，厉声说道：“宋镇长，胡书记是让你分管安监工作，可没说让你也管扶贫，你千万别会错意了。” 扶贫办是公认的一块香饽饽，谁能不动心呢？前两天，刘传邦就已经在活动了，胡尧澜也答应了，所以此刻哪能容忍煮熟的鸭子飞了。 “宋缺同志本来就是扶贫办主任，对扶贫办工作也熟悉，我觉得由他继续分管扶贫办也是合情合理的。”李长丰插话道。 “以前扶贫办怎么样，现在又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林熙也开始发表意见，“自从宋缺接任扶贫办主任后，咱们吉塘的扶贫工作才开始有进展，我也觉得继续由他来分管最合适不过了。再说了，如果换个人去管理，要是再出事的话，怎么办？” “你说呢？胡书记。”林熙逼问着。 此时胡尧澜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悦了，分管安监是个坑，宋缺往里踩就是了，至于会陷进去多深，他可不管。 而这小子确实是要往坑里踩，可没想到还连带着提了这么多要求，关键二三把手还明确表示支持。 思虑了几秒钟后，胡尧澜冷笑道：“既然李镇长和林书记都说合理，那宋缺同志，扶贫办的工作暂时仍由你负责。” 安监工作这块烫手山芋能最终落到宋缺的手里，这就是胡尧澜最大的目的，因此他也没做过多的纠结。 另一方面，扶贫办已经不是以前的扶贫办了，它确实走上了正轨。可也预示着它的油水几乎也没有了，加上之前败光的那些，暂时仍由宋缺来管也就无所谓了。 退一步讲，胡尧澜已经得到内部消息，林熙即将被调走，以后就剩李长丰的孤掌难鸣了。到时候，再找机会调整分工，那扶贫办不又可以交到刘传邦的手上了吗？ “胡书记，那杨沫和任高谦，您看怎么安排？”宋缺想趁热打铁。 在胡尧澜看来这是得寸进尺，但在宋缺看来要是不提，胡尧澜肯定就进行下一项议题。 “胡书记，我觉得宋缺同志的要求也不算过分，既然他已经确定分管安监和扶贫工作，那手底下确实需要得力干将才行，我们都知道这两项可都是我们吉塘目前的重要工作。” 如果单纯地以为李长丰只是个有正义感的镇长，那可能有点小瞧了他。有些人并非不懂得官场的门门道道，只是不屑于以此为荣罢了。 “李镇长说得对，我看先这样安排！”胡尧澜似乎有些泄气，可笑里藏刀的表情多少还是有表露一些出来的。 “杨沫提为扶贫办副主任，暂时主持扶贫办的工作，而安监站的工作也暂时由任高谦这个副站长来主持。至于能不能升为主任，那得看他们自己的表现了。” 如果事事都遂了宋缺的心意，那他胡尧澜这个书记还能干吗？让他们二人主持工作就已经是上限了，还敢想主任的头衔，还真是吃饱了不怕撑死吗？ “谢谢胡书记。”宋缺便也客套道。 说实话，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也符合预期。关键是如果没有李长丰和林熙的支持，胡尧澜是不可能会松口的。 所以，人还是要学会什么叫知足常乐。 “那这件事，大家还有没有其他的意见?” 这是必要的组织程序，宋缺一边问着其他人，还一边扫视了一遍。 “那我们进行下一项议题，关于其他科室的人员调整” 胡尧澜挨个点名，大刀阔斧地调整人员，各科室的正副主任位置几乎都有了变动。 在乡镇，这些中层干部并不是副科级，谁上谁下仅凭领导一句话而已。 只是这次的动作着实有点大，除了扶贫办和安监站外，其他科室的正副主任几乎都变成了胡尧澜的人。 甚至连派出所的副所长，胡尧澜也都进行了人员调整。 按常规或者说按组织纪律来说，派出所所有人员的任命一般都是由县级以上公安机关来下达的，而不能由镇党委会议直接调整的。 所以，这些上来的人肯定都跟胡尧澜活动过关系的。 “李镇长，林书记，关于这些人的安排，你们还有其他的意见吗？”胡尧澜的表面功夫也是做得很足的，便笑着问道。 刚才在宋缺的事情上，他做出了一定的妥协，那现在要安插自己人，李长丰就得给他面子，这就是领导们间的相互博弈与平衡。 李长丰心里会有暗骂，可表面上还是得装出笑呵呵的样子：“我没有意见，胡书记安排得很妥当。” 林熙见状，也表示没有意见。 领导们都没意见，那其他人就更不会有意见了。 事实上，怎么可能会没有不同的意见呢？只不过，所有人都只能紧跟书记的步伐而已。 “最后是党政办，之前孙洛山同志是以宣传委员的身份兼任党政办主任，工作确实繁重了些，我都看见他的白头发也都多了不少。” 胡尧澜特意看向了孙洛山，还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所以，我提议以后孙洛山同志就专心搞宣传工作就行了，党政办主任一职就由新调到咱们吉塘的高材生蔡一衍接任。” 话音刚落，大家便都左顾右盼着。 蔡一衍？高材生？ 又来新人？什么来头？ 他在哪里呢？ 第105章 后山茶树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胡尧澜笑着望向了会议桌的最后面，言简意赅地说：”蔡一衍同志，向大家介绍下自己。” 平白无故多出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呢？这里面包括宋缺，当然也包括另外的人，只不过都没有主动去询问而已。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这肯定是领导安排的。而且，这个人是没有桌签的，但还能上到这桌上，就说明这人不一般。 “大家好，我叫蔡一衍，研究生毕业，初入基层，也刚来吉塘，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蔡一衍站了起来，从容礼貌地打着招呼，目光所到之处并没有落下任何的一个领导。 但唯独在林熙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甚至眼神中还闪过一抹异彩。 没办法，谁让林熙长得比仙女还美呢？ 号称整个吉塘镇最美的女人，如果不能引起年轻异性的注意，那可能徒有其名了。 林熙也同样扫了一眼，只是却随即皱起了眉头，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蔡一衍同志是高材生，本来是有更好的平台来施展才华的，但他却主动选择来我们吉塘，这说明他思想觉悟高，为人民服务的决心也大，这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 胡尧澜的一阵夸赞，总感觉有些异样。 区区新任的科室主任，能参加班子会议已是破格，如今还得书记大人这番美言，只能说这个人绝对有背景，而且还不浅。 一听胡尧澜这么一说，所有人的嗅觉便都更灵敏了些，也就没人敢轻视这个新任的党政办主任。 反观孙洛山，没升官就算了，现在还被一个毛小子给夺去了党政办主任的位置，此时心里应该更加地痛恨许建民了。 持续近两个小时的会议终于散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正当每个人都返回到各自岗位上的时候，孙洛山却敲响了胡尧澜办公室的门 分管工作既然都已经调整了， 那领导办公室也是要调整的。李长丰特意交代程之威，把他以前的办公室安排给宋缺。 这间办公室是按副科的标准布置的，除了面积更大外，从后窗往外看，就能看见绿绿葱葱的山坡，风景和视野都有了极大地提升。 在扶贫办的人的帮助下，宋缺很快进驻了新的办公室。 此时正在后窗远望的宋缺想起了上次和小雪一起喝茶的场景，说起镇政府后山的老茶树，当时小雪还说想尝一尝。 正想着这件事，新办公室就迎来了第一位访客。 “请进！” 只见杨沫手里拎着一袋芦柑走了进来，开口便是一顿感激。 “宋镇长，真的太感谢你了，这是我们村种的芦柑，你尝尝。”说着就将袋子放在了办公桌上。 班子会议结束的时候，宋缺就到扶贫办告诉她即将担任副主任，主持扶贫办工作的事。 “小沫，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至于副主任的事，主要还是你表现得好，有能力，又上进，我就是顺水推舟罢了。”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要感谢你的。” 宋缺连忙招呼着杨沫坐到沙发上，而他自己也将那袋芦柑给提到了茶几上，还拿出一个剥了起来，也顺手给杨沫递了一个。 “小沫，我还真有个小忙让你帮一下。”宋缺有点不好意思。 无论是借钱给杨沫，还是帮杨沫提上副主任，都跟他救小雪一样，都是出于本能。 “宋镇长，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杨沫有些焦急，她也没想到宋缺这么快就要找她帮忙。 看着杨沫紧张的样子，宋缺突然就尴尬了起来，又多了些不好意思。 “宋镇长，你说。”而杨沫也更着急了。 “小沫，你能不能先放松一下，你这样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说。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公事，就是我个人的一点点私事。” “就是那后山老茶树的事，我刚来的时候你不是给过我一些老茶树上的茶叶吗？我就想问你还有没有，能不能再给我一点。” 杨沫紧张感一卸，神色却一愣了起来，似乎都想不到竟然是这种事情，亏她还再尽可能地勾画出各种的可能。 迟疑了几秒后，她便恢复神色地说：“我这边是没有了，但是我记得咱们镇政府不少快退休的大妈好像还有，等会儿我就帮你去问问。” “那就太谢谢你了，小沫。” “你要再这么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说着，杨沫就出了办公室，往后勤这边来。 想起小雪，来了杨沫，宋缺自然而然地就想起来宁怡。 自正式接任副镇长后，宁怡就一直催他分管工作和新办公室的事，现在这些都搞定了，当然要告诉她了。 “宁怡，我已经搬到新的办公室了，班子分工的事也已经定了。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给我送绿植吗？说，什么时候要来。” “是吗？那太好了， 那你分管什么？”宁怡有些兴奋，这可是关于她的未来，当然要上心了。 “还是扶贫。”宋缺犹豫了一下才说了出来。 化工厂事故，宁怡也知道，如果告诉宁怡他同时还分管安监，估计宁怡又得抱怨了，更会让你多和胡尧澜走动走动。 “可以啊，这里面的油水也是很可观的。”宁怡真心满意，还说明天下午就来看宋缺。 “那我等你哦！”宋缺心里更是一阵欢愉。 没办法，现在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想着明天宁怡来一定要让她好好享受一番再回去，不然算是白跑一趟了。 下班后没过多久，就看见杨沫手里又提了个白色的布袋子，来到了宋缺的办公室。 “宋镇长，这就是老茶树上的茶叶，我给你带来了。” “这么快？”宋缺有些不相信，表示很震惊。 “我是先去的后勤，可大妈们说都没了，正好碰上办公室的柳大妈，她说她那里还有一点，就让我拿走了一罐。” 宋缺接过杨沫递来的茶叶罐，一个很普通的铁罐。可打开后，一股清淡的茶香瞬间涌进鼻孔，竟让人多少有些神清气爽。 仔细观察那茶叶，形状规整，脉络清晰，墨绿深沉，和市售的那种茶叶有些不同。 这种老茶树叶的清香更为的幽深，犹如清泉在口中流淌，带来阵阵清凉，也让人心旷神怡。 茶，当然不仅仅是一种饮品而已，更是一种文化。 “没错，就是它，味道很有特点，这要多少钱。”宋缺本能地问道，也把手插进口袋准备拿出钱包来。 “不用，不用钱的，柳大妈是我们邻村的，她人很好，说不要钱，我就把新摘的芦柑送了一些给她。”杨沫也是一脸的真诚。 “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你替我谢谢人家，改天我请你吃饭。”宋缺也是一番感激的话。 又寒暄几句，杨沫就走了。等杨沫一走，宋缺便又接到了李长丰打来的电话，说让他去一趟镇长办公室，有事要聊。 挂断电话，看到杨沫送来的芦柑，想了想便拿上两个，往李长丰的办公室走来，随即便敲了敲门。 走廊的另一头，新上任的党政办主任蔡一衍拎着一个水果篮，神采奕奕地敲响了林熙办公室的门。 第106章 改造计划 “宋缺啊，快坐，我给你倒杯茶。”李长丰指了指沙发，随后转身到柜子前，正准备打开柜子的时候，被宋缺的话给打断了。 “镇长，你就不要拿茶叶了，我喝白开水就好，等会儿就吃完饭了，就不喝茶了。” “好，你自己倒，我拿下茶杯。” 宋缺起身，给自己倒了半杯的白开水，便等着李长丰来聊天。 “你小子还真挺油的，不亏以前是跟吴书记的。”李长丰这话应该全是夸赞。 油，这个字在官场之中并不是什么坏词。从另外的角度看，它表示的是官场人随机应变的能力。 一个人想要在官场站稳脚跟，并还要有些成绩，单凭满腔热血和人脉关系也是不够的。 有些时候，临场的表现就足以断定今后的走的远或近问题了。 “知道胡尧澜会把安监工作硬塞给你，而你也绝不可能推掉，索性趁机提要求，是好招数。这下扶贫办也你来管，就不算坏事，要不我想他一定会借机把扶贫办交给别人来管的。” 李长丰眼中也是毫不掩饰对宋缺的赞赏，心中多少还有些佩服。这小伙子，不仅有胆识，也还有策略。 “可这一步也是险招，要不是你和林书记出面说话，他是不可能会同意的，他可是恨得我很深哦。”宋缺先是表示了感激，尔后就挠了挠头，像是有些无奈了。 胡尧澜要整宋缺在办公小院谁人不知呢？即便已经是副镇长，但单靠他自己的力量，胡尧澜又怎么会放在眼里，连鸟他一下他都嫌大材小用了。 之所以最后都妥协了，还是因为李长丰和林熙的意见是统一的。胡尧澜再怎么样也不好强行反驳，否则后面的中层干部任命，他俩还是会出面干涉的。 官场很讲究皆大欢喜的结局，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不过，事情已经定了下来，那便只能迎难而上了。安监工作，确实会相对麻烦些，主要就是化工厂的事。在无法改变现状的情况下，一定要确保化工厂不再出问题。所以，这事你得跟任高谦好好谈谈。” 李长丰的话锋已经转到了严肃之中来。 “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尽早关停化工厂，让它彻底不会出问题。我们得想想办法，争取县里的支持。只有关停化工厂，推动绿色乡村建设，才能解决生产安全问题，这个才是改善吉塘镇生态环境的根本之策。” “我们是想到一块去了，可是县领导那边的态度不统一。胡尧澜跟贺志翔的关系很密切，传言化工厂背后就有胡尧澜亲戚的影子，想让他关停化工厂可没那么容易。”李长丰讲到这里的时候，眉头不由得一皱。 早在他还是常务副镇长的时候，化工厂的关停与否就面临着这样的局面。胡尧澜背后是贺志翔，可后者哪能仅仅是他自己呢？ 他们所代表的或许就是整个本土势力，这就让事情变得很复杂了。 “哦，对了，忙着谈事情，忘记给你尝一尝这个了。” 宋缺想起自己带来的芦柑，便快速剥好一个给李长丰递了过去。 李长丰一顿，也不知道宋缺怎么就把话题给扯到这上面来了，下意识地接过芦柑，掰了两瓣直接塞进嘴里。 不尝不知道，一尝愣一场，紧接着又塞进了两瓣，很快一个芦柑就吃完了。 “是不是很甜？这芦柑比省里市里那些大超市卖的都好吃，纯天然绿色水果，这是杨沫他们村种的。” 看着李长丰意犹未尽的样子，宋缺又接着说：“如果我们能帮村民搞好销售渠道，不管是在网上卖，还是拉到附近的县市里卖，都是能增加村民的收入，这可比在化工厂累死累活赚得多。” 下午和杨沫闲聊吃芦柑的时候，宋缺就在琢磨这件事了。 芦柑的质量不用多说，村民们缺少的是销售渠道。之前也有收购商来统一收购，但价格偏低，村民们实际上也就赚不到多少钱。要是能帮他们开拓销售渠道，那村民们大幅增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李长丰一副沉思的样子，似乎还再等着给他更多的惊喜，宋缺便又接着说了出来。 “还有，咱们吉塘是非常适合发展旅游业，如果我们出面拉来一些公司来投资开发，那条沁水河说不定还能搞个什么特色漂流，这样也能增加镇政府的收入，也会带动吉塘镇的整体发展。” 山林防火巡查的那段时间，宋缺有意无意地骑着摩托车到处转，对于吉塘的森林资源有了比较深的了解，尤其是那座远离化工厂的望京山。 在山脚下就可以感受到清新的空气，半山腰的地方还有一处天然的泉水，里面的植被和树木的种类很多，如果能合理、科学地加以开发，是非常适合搞度假旅游的。 如果不是这些年化工厂对吉塘生态环境的持续破坏，想必这里的空气质量会更加得好，沁水河也就不再是污浊恶臭的。 “还有，我们这边不是有很多老旧的房子吗？也可以开发利用，做成民宿什么的。只不过，开发这些旅游项目的前提就是要彻底改变吉塘当下日益严峻的生态环境状况。所以，问题还是又回到了化工厂的上面来。” 听了宋缺这一连串的想法，李长丰也是眼神明亮得很。思想确实可以很美好，但现实却是很残酷得。 思索了片刻后，李长丰还是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说的都对，可这些实施起来真的没那么容易的。首先，这投资就不好拉，人家大城市的公司凭什么来我们这里搞开发建设呢？” “其次，光靠你口头上说的这些，胡尧澜甚至是县领导都可能会认为你只是在画大饼，那他们肯定就不会关闭化工厂的。” “还有，这个化工厂不仅要交公税，也要交私税。”李长丰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无奈。 宋缺一听也都颇有感触，这些他也是有想过的，所以便说：“如果化工厂不关闭，只会给吉塘镇的生态环境造成更大的破坏，那整个吉塘想要真正实现脱贫致富估计会难上加难了。” “因此，我们现在可以先推进绿色乡村建设。困难确实很多，阻力也不少，但事在人为嘛。只要我们能先搞出一点效果来，把绿色乡村的风给吹起来、吹出去，不仅是县领导，可能连市领导都可能会看到。到时候，我们再提议关闭化工厂，成功的几率就会增大很多。” 见宋缺思路如此清晰，稳扎稳打，李长丰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突然就站起来激动地说：“好你个宋缺，你真是个当大官的料。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再琢磨琢磨，先弄个整体规划方案出来，我们再来做细化。” “这个大纲思路要非常的清晰，一定要把咱们吉塘镇的脱贫思路放在最突出的位置，各方面的阐述也要紧密结合，以及这个绿色乡村该从哪里作为破土口也都要体现出来。” 宋缺也豪情万丈地点了点头，随后李长丰便询问宋缺要不要跟他到参加一个应酬。 但是宋缺已经和林熙说好了，晚上去她家里吃饭，所以便找了个借口拒绝了李长丰的邀请。 两人一边还聊着，一边就出了办公室。 第107章 初恋追来 两人一起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胡尧澜的办公室就在隔壁，经过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一声咔哒的关门声。 顿时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往门上看去。 下一秒门开了，胡尧澜从里面走了出来。 四目对视着，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结住了。还是李长丰的经验丰富些，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胡书记，也走这么晚？” “嗯。” 胡尧澜随声一应，却把目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宋缺。 “你们谈什么，也谈得这么晚？” 宋缺也赶忙称呼了一声胡书记。 话音未落，甚至连看都没再看，胡尧澜便径直从他俩面前走过，拐弯就下了楼。 对于自己刚才所问的问题，胡尧澜似乎是不在乎的样子。 等他们走到一楼的时候，胡尧澜的车子已经启动了，绝尘而去。 “明天见。” 打过招呼后，李长丰上了车走了，宋缺则朝家属楼这边来。 刚才那一幕，宋缺也无所谓了。 走到门口，宋缺以为林熙已经在做饭了，便敲了门，可迟迟没有人来开门。 又轻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回应。 已经快七点了，早就约好今晚一起吃饭的，林熙有提到说要去买点菜，可这个时候确实应该要在家里的。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吗？ 赶紧拿出手机，给林熙拨去了电话。 仍在办公室里的林熙看到是宋缺的电话，便先行挂断了，随后给他发去了一条微信。 “我有点事，等会儿回去，做好饭了，我喊你。” “好！” 看到宋缺回了消息，林熙才放下手机看向了办公室里的人。 自从蔡一衍来到办公室后，林熙就一直假装在忙工作，就是不跟他说一句话。 而蔡一衍也是不恼不烦的样子，就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时不时还会抬头看一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熙此刻却有些不耐烦了，冷着脸厉声道。 蔡一衍是她的前男友，准确地说是初恋。 俩人是同一所大学的，只不过林熙是大了两届的学姐。 蔡一衍家世不凡，长得也不赖，颜值方面勉强配得上。关键人家锲而不舍苦苦追了好久，林熙才最终被打动，也就成了情侣。 后来，先行毕业的林熙考上了公务员，而蔡一衍则继续读书，并且还拿了保研的名额。 在一起第四年的时候，林熙在蔡一衍生日的时候，偷摸着去学校找他，想给蔡一衍一个惊喜。 没曾想却看到蔡一衍搂着一个比她年轻的漂亮学妹走出校门上了一辆出租车，本着想问清楚的冲动，林熙开着车在后面跟着，最后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俩举止亲密地并肩走进了酒店。 那一幕，林熙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忘。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蔡一衍立马收起手机，又笑着说道：“熙熙，你应该明白，我跑到这鸟不拉屎的穷乡镇，当然只是为了你。” ”不需要，我不配，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林熙果断撇清关系，嘴角还露出许多的厌恶。 紧接着又说：“还有，别叫我熙熙，我觉得恶心。” 当初林熙也曾质问过，可蔡一衍却回答了一句：这是世间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依然选择分手后，林熙删除了蔡一衍所有的联系方式，并向组织申请调到偏僻的吉塘镇，只是想通过在这里工作，慢慢地忘掉蔡一衍。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林熙也还是每天都睡不好，脑子里全都是蔡一衍的影子，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蔡一衍会出轨。 毕竟是初恋，都是刻骨铭心的。 而再次面对这样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林熙当然是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的。 “林熙，当年的确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错得很离谱，那时候我年轻气盛，不懂得珍惜。可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爱着你。现在我也变成熟了，我会给你幸福的。所以我来了，来找你了。” 蔡一衍有点激动得走到了办公桌前，就死死地盯着林熙看，可怜巴巴的样子好让人心动。 要不是恋爱那几年，林熙死活不让碰，他也不至于玩起了脚踏两只船的游戏。 只不过这种埋怨的话，他还是觉得没脸说出来的。除了得不到任何的同情，反而会激起林熙更多的愤怒，那复合就毫无希望了。 “找我？你觉得我林熙会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摔倒两次？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吗？”冷笑道的同时，也不忘嘲讽一番。 已经渡过了情侣分手后最艰难的那段时期，尤其在宋缺调来吉塘后，几乎每天都和她一起跑步、吃饭、聊天，如今林熙的生活是有节奏、有规律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影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林熙确实已经忘掉了那段初恋感情。 都说初恋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可对于林熙来说初恋也仅仅是一段逝去的感情罢了，而现在的她早已彻底走出了那个阴影，总觉得这是和宋缺相处得越久越能感受得越多。 只不过，令林熙想不到的是，蔡一衍毕业后竟然也选择进体制，还动用关系查到了她在吉塘，居然还调了过来。 在班子会议上，林熙一眼就认出了他，除了无比的震惊外，还隐约感受到不同的味道。 毕竟是初恋，即便内心早已释怀，可到了再相见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会做到心静如水呢？或多或少的在情绪上会有波动。 “我好不容易才求得我爸的同意，才最终调来了吉塘，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相处的时间也会很多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表现的，我保证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失望伤心了。” 蔡一衍倒是一脸的诚恳，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只是看着仍毫无所动的前女友，蔡一衍有些急了，将近没联系的两年里，林熙已经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以前林熙生气的时候，但凡他放下点姿态，道个歉，认个错，再说点甜言蜜语，认真地哄一哄，林熙也很快就变得笑靥如花了。 可现在，林熙不仅在拒绝的态度上如此坚决，甚至连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厌恶，这让他的内心有种深深的挫败感和危机感。 以他的家世，想跪舔他的女人数不胜数，想跟他翻云覆雨的女人更是排着队，可林熙却偏偏不把他当回事，这也是蔡一衍仍对林熙念念不忘的原因。 征服，蔡一衍想要的是征服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 “现在是同事，很快就不是了。”林熙又冷笑一声。 恐怕蔡一衍只是着急地调来吉塘，估计都还没好好地打听一下这边的实际情况，可能也觉得没这个必要的。 “什么意思？”蔡一衍果然一愣了。 “意思是我以后不会再和你见面了，我们也不会是同事了。” “哦，你是被调到县委了！”蔡一衍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气定神闲地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就这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不见我，我却可以去找你，反正都在长兴就好办多了。再说了，我在基层升得快，用不了多久我们又能继续当同事了。” 蔡一衍笑着说完了话，脸上的自信一直都驻足着。 而林熙却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第108章 吃闭门羹 林熙知道前男友并不是在吹牛，即便他老爹不给下面的人打招呼，那下面的人也会趁机巴结他老爹，一步或者两步地把蔡一衍给推上去。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即便是同事，即便是天天见面，又能如何，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了， 你死了这条心。” 林熙的语气格外的坚定，丝毫不给蔡一衍一点的可能机会。 “我要回去了，你赶紧走。” 说话间，林熙就已经拎起来包，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蔡一衍也赶紧跟上去，还不忘哀求能念旧情，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可林熙早就铁了心，根本就不搭理他，锁了门后就下了楼。 站在楼道口，看着林熙的身影，蔡一衍终于没了耐性，忍不住就喊道：“林熙，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身体一僵，林熙竟然还愣了一下，但没有回答，更没有回头去看蔡一衍一眼。 一直等到林熙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蔡一衍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林熙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满眼只有他的女人了。 “林熙，我不会放手的，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自言自语着，可目光却是格外的阴沉，仿佛是猎手面对猎物时，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狰狞。 出了办公小院，林熙来到旁边的超市买了点肉和菜。 蔡一衍的出现多少影响了她的心情，但面对一个被自己判了死刑的前男友，林熙很快就将他抛在脑后了。 回家属楼的路上，她就给宋缺发了微信，让他来一起做饭。 林熙的厨艺自然不必多说，可宋缺的手艺也不错。所以，两人在厨房里配合很默契，不一会儿就做好了菜。 看着桌上的美食，让人不禁要流口水。 “行啊，宋镇长，你这活儿干得还不错嘛，宁怡可有福了。” 之前宋缺确实有讲过自己会做饭，可林熙没想到宋缺的厨艺竟然跟自己差不多，眼角边不由得闪过一抹羡慕。 “宁怡明天会过来，要不咱们一起吃个饭呗。” 宋缺想着明天还要再喊上杨沫和王霸三，觉得还是人多热闹点。 “哦，还真不凑巧，我已经跟胡尧澜请假了，明天回家陪陪父母。”林熙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想起林熙曾经说过她是单身，宋缺便半开玩笑地问：“突然回家，是不是家里催你回去相亲啊？” 不料，林熙白了一眼，还稍有娇怒地说道：“就我这样的，追我的男人多了去，我还需要相亲吗？” 说着，竟然比划着自己的身体和脸蛋。不过，刹那间脸就红了些，赶忙坐了下来。 宋缺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玩笑归玩笑，但自从和蔡一衍分手，调到吉塘后，林熙连过年都没回家，就是怕蔡一衍突然跑去家里纠缠她。 如今蔡一衍已经追到这里了，她反而变得格外的平静，心里更是确定已经放下这个初恋了。 于是心情便舒畅了很多，回来的路上，就临时决定回家看看父母，还跟胡尧澜请了假，最主要的是不用再看到蔡一衍那张令她厌恶的脸。 “也对，要是哪个男人娶到你，那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整个银河系。”宋缺也是毫不掩饰地给予无限的赞誉。 以林熙的美貌和地位，确实不会缺男人的。 倘若不是已经有了宁怡，恐怕宋缺也保不准要去追求林熙的。 刚要开始动筷子，突然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宋缺一愣。 这里是锦江中学的家属楼，住的基本都是学校的老师。 当时开发商拿地的时候，镇政府给了不少的优惠政策，建成后据说是分了十套给镇政府，可实际上也就拿了几套来当宿舍而已。 宋缺也住了不短的时间，可平常也就他和林熙互相串门而已，几乎没有其他人来敲过门。 唯一的一次是隔壁的老奶奶，说她老伴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她一个人拉不起来，因为知道隔壁住的是年轻人，就来敲门求助了。 现在已经快九点了，难道又是那个老奶奶？ 宋缺主动而又好奇地去开了门，当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后，却一下给愣住了。 “宋镇长！” “蔡主任！”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也都是惊讶的表情，谁都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蔡一衍的反应更快一些，他一眼就看到宋缺穿的是拖鞋，急忙又问道：“宋镇长，你也住这里？” 来之前他就找党政办的人确认过，明明是按着门牌号来敲林熙的门的，怎么开门的却是宋缺。 “没有，我住对门，这是林书记的家，我就是来蹭个饭的。”宋缺笑着解释道。 “哦！”蔡一衍随后应了一声，但脸色有些不自然。即便是住对门，那宋缺和林熙的关系也肯定不会浅。 “蔡主任，这么晚你还来找林书记是有什么事吗？”宋缺此时也有些惊讶了，便试探着问了问。 “没什么事，就是我刚来没住的地方，党政办的临时把我安排在了你们的楼下，还说林书记也住这边，就想过来拜访一下。”蔡一衍也是快速地找了个借口。 原本以为林熙会一个人在家的，这样他就可以好好地跟林熙谈一谈，哪曾想宋缺也在林熙家里，而且还蹭了饭，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正当宋缺想着接下去要怎么说的时候，林熙抢先一步也来到了门前。 “蔡主任，我们在吃饭，吃完饭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谈，今晚没时间了，你先回去。还有，党政办的事最好到办公室里说。” 说完林熙就转身走了，又回到了餐桌上，自个儿先吃了起来。 蔡一衍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刚才还是笑容满面的他瞬间像是打了霜的茄子。 不仅仅是他，就连宋缺也是一脸的惊讶与茫然。 “蔡主任，要不你明天去办公室找林书记谈事？” “那好”蔡一衍无奈又失落地离开了。 关上门，宋缺回到了餐桌上，看着一脸平静却又沉默不语的林熙，他猜想这个蔡一衍应该是特意来找林熙的，他俩应该是早就认识的。 “怎么样，我的手艺不会输给你，小熙！”宋缺岔开了话题。 林熙的性格他多少了解一点，既然她连门都不让蔡一衍进，那肯定是和他有过不愉快的过往，不然以林熙乐观的态度起码也会让他进门喝杯茶的。 除非林熙主动说起，宋缺也绝不会先行提问的。 “还行，不难吃就是了。” “那就好。” “就是劳烦宋镇长给我做饭，我有点过意不去。”林熙终于笑着说道。 “那你林书记给我做饭，是不是就是折煞我了。”看着林熙脸上有了笑容，宋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两人有说有笑着，硬是把一顿简单的晚饭吃成一顿丰盛的夜宵。 “不行了，我是真的撑住了，等会你来洗碗。”林熙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不带你这样的，以前你做饭我洗碗，那是合理的。可今天明明我也炒了两个菜，凭什么我还是一个人洗呢？” 宋缺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收拾着桌子。 “因为这是我家” 已经回到自己宿舍的蔡一衍仍茫然若失的表情，他现在想的都是自己吃了闭门羹的画面。 突然脑脑中又闪过一丝的担忧。 第109章 宁怡如约 次日下午，宁怡如约而至。 坐着他老爹的专车，带着几盆绿植来了。 一来就引起了不少的讨论，很快她是宋缺的未婚妻的消息就都传开了，甚至于连她家世不错，父母是体制内的，也都成了羡慕宋缺的理由。 “宋镇长真是好福气，升了官不说，还有个有背景的妻子，真是事业双丰收，估计提正科也快了” 此番动静当然也引来了刘传邦的关注，从办公室的窗户往小院里看，他的视线里全都是宁怡笑若桃花的欢喜样，一股羡慕嫉妒恨从心头往外涌。 来到办公室，宁怡环视了四周，又往后窗看了看，满意得点了点头。 “这间办公室很不错，看来领导很重视你。” “这是李镇长以前的办公室。” “哦，难怪了。” “是啊，不然我一个新”宋缺没把话说完，只是示意着宁怡坐到沙发上来，然后又看了看时间。 “对了，你们的常务副镇长的位置好像还空着？” 宁怡时刻都关注吉塘的人事变动，毕竟副镇长并不是党委委员，如果能加上常务两个字，那就是双副级别，再往下就是提正科级了。 如果再活动一下，将来接替李长丰的位置就变得很有优势了。 “你想多了，我这个副镇长的位置都还没坐热。况且，这个位置肯定是要有年限的考核的。” 宋缺头脑可没有宁怡那样异想天开，要是不身上有功劳，就凭他那种不爱走关系的性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提副科呢？ “事在人为嘛，你还年轻，有什么不能想的。要是你照我教你的那样，多和胡” 原本嘟着嘴说话的宁怡，看见宋缺的脸上抹过一丝怒气便没把后面的话给说出来。 毕竟在办公室，而宋缺也已经是副科，多少是要照顾自家男人的脸面的。 “对了，我爸要我跟你说，你现在是副镇长了，要有领导的架势，不然时间长了，下面的人就不把你当领导了。这可是他的经验之谈，你要好好体会体会。” 说起这一套，宁怡总是有些莫名的兴奋与自信。 “还有，我马上就要被提拔为年级副主任了，你进步我也得跟着进步，不然哪天你官做大了，肯定会甩了我。”说着就上前来，一把揽住宋缺的腰。 “那，恭喜宁主任了，晚上我好好地犒赏你。” 宋缺坏笑的声音有些特别，但宁怡很清楚，便瞬间挣脱了他，又返回到了沙发上。 “别老不正经的样子，在家里就算了，在这里” “要不是你靠上来，我能感受你的波涛汹涌吗，那我能往那方面想吗？要是我没有反应，是不是证明我不行？所以，不是我不正经，是你让我起了正常的反应。” 说话间，宋缺早已来到沙发上，也是一把将宁怡搂在怀里。 “滚！” 宁怡再次挣脱，来到后窗边。 这时，一个甜美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了起来。 “宋镇长，这些绿植放哪里呢？还有，你要的报纸，我也给你拿来了。” 原本宋缺是想自己搬上来的，可宁怡说哪有副镇长自己动手的，恰巧杨沫和两个扶贫办的同时路过跟宋缺打招呼，宁怡便顺势喊他们帮忙了。 当着同事的面，宋缺不好不给宁怡面子，只好让杨沫他们几个帮忙了，而他却被宁怡拖着往办公室来。 在宁怡的指挥下，几盆绿植很快就被摆放好了。 “小杨，你们宋镇长分管扶贫办，平常肯定很忙，以后有空的话你们可要来帮宋镇长打扫一下办公室哦。” 听宁怡这么一说，宋缺刚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差点就被呛到。 “宁怡！不用这样，我自己能打扫。”宋缺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僵硬了，明显是看不下去了。 “怎么不用？你现在是副镇长了，时间多宝贵，工作多繁忙，哪能自己打扫卫生呢？难道你们胡书记、李镇长也都是这样吗？”宁怡有理有据地反驳着。 其实，这些都是党政办的人在负责。 “宁姐，你放心，我们会来给宋镇长打扫卫生的。”看着两人有些争吵，杨沫连忙答应了下来。 “谢谢！” 这时，宋缺朝杨沫使了个眼神，让她先走。 杨沫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道：“宁姐，那你和宋镇长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小杨，你等等。”宁怡突然叫住了杨沫：“你能帮我们把茶水续满吗？” 杨沫一愣，还是停下了脚步，心里一下子就感觉很委屈。 如果是宋缺或者是其他领导使唤她倒也正常，可宁怡又算是什么呢？即便是成了真正的宋夫人，难道就能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指挥着自己老公的属下吗？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的。 “小沫，你先回去忙。”宋缺站了起来，直接就挡住了宁怡的视线，然后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 杨沫徘徊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宁怡却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生气得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杨沫，你这个副主任可才刚上任，总不能就偷懒！”宋缺一边笑着对杨沫说，一边挥手示意她离开。 待杨沫离开后，宋缺也不去理会沙发上的宁怡，只是坐到办公桌上忙着，就是时不时抬头看向宁怡那边。 “宋缺，你什么意思，我是在教你。” 宋缺抬头看了看，还是觉得不想和宁怡争吵，便又忙着自己的事。 对于宋缺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宁怡像是被彻底激怒了，连忙站起身来大声道：“宋缺，你究竟什么意思？倒杯水就让你心疼了吗？也是哦，人家比我年轻，长得很好看，你喜欢也正常。” 之所以故意为难杨沫，一方面确实是想让宋缺明白她所谓的领导架势，另一方面则是刚才在楼下打招呼的时候，她发现杨沫看宋缺的眼神有些不对。 于是，女人敏感的直觉便出来表演了，明显在告诉宁怡，杨沫很可能喜欢宋缺，或者说至少是有好感的。 这男欢女爱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且不说宋缺长得高大帅气，就凭满满的正义和勇气也便能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况且，在工作上委以杨沫重任，从负责扶贫资金到当扶贫副主任，而生活上更是二话不说就借钱救她老爹的命。于公于私，杨沫喜欢宋缺都是极其正常的事。 “你别瞎猜，杨沫和我就是简单的同事关系。”看着宁怡嘟起的嘴，便不忍心再责怪她，随即从办公桌离开来到她的身旁。 本想划一划未婚妻的娇鼻，可她却甩开了脸，又开始讲解理论。 “错，你和她是上下级关系。让她做事，就是让她知道自己的位置。你是副镇长，要有威信，要有最基本的官架子” 关于领导理论，宁怡一直都是能输出一整套的，这点在宋缺心里或许还有点佩服。 但是可宋缺并不喜欢，也不想和她争辩，便选择放空自己。 第110章 副科配套 “呦，我还在想到底是谁能引起整个吉塘镇政府的讨论，原来是我们的宁大美女啊，这就难怪了，哈哈。” 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办公室的门竟然都没关，只闻其声，便知道刘传邦又来找存在了。 “刘传邦？你别一惊一乍的，差点就吓到我了。”看着刘传邦进来，宁怡心里多少有些尴尬。 在刚才的谈话中，有一些是让宋缺走关系升常务的话，想到之前还请刘传邦帮过忙，宁怡心里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罪过，罪过，刚才看见住建局的专车，我还以为是宁局长亲自来了，没想到是千金驾到啊。”刘传邦的马屁接着再打。 看到这副舔狗的样子，宋缺打心里厌恶，可宁怡却很是受用的表情。 “千金？我算哪门子千金呢？就算稍微摆摆镇长夫人的架子都不行啊，我就是一个教书的而已。”说这话的时候，宁怡特意白了一眼宋缺。 “教书的怎么呢？有多少教授成了部级干部，还有的更是上上头的领导人，所以你也不是没有这个机会。” 经过和宁怡的接触，刘传邦也或多或少地了解到了宁怡的领导理论，甚至隐约感受得到宁怡内心的某种欲望。 更确切地说是宁怡想要把自认为正确的领导理论运用在实践中，从而让宋缺甚至是其他人都真心臣服。 看着刘传邦说到自己的心坎上，宁怡眼前突然一亮，微微一笑地朝刘传邦点了点头。 “八字还没一撇呢？咱们先不说这个，你来是” 宁怡也清楚自己的那套理论，宋缺并没有完全的认同，也知道他对刘传邦没啥好印象，便没再往下聊，就问了目的。 “本来我以为是宁局长来了，作为晚辈是要来打声招呼的，可既然是你来，那就暂且当你是客人，毕竟你们还我就想着请你和宋缺吃个饭，都是老熟人的，聚一聚。” 话外之音宋缺很明了，说不定心里还真有点佩服刘传邦在打宁怡主意这方面的锲而不舍，那尽地主之谊便是幌子，除了要讨好宁怡会，也会趁机敲打宋缺。 正当他想拒绝的时候，宁怡却抢先答应了邀请。 “好啊，那就让刘镇长破费了。” 刘传邦的脸上流露出一副欣喜若狂的神情来，思索了一下后开始说：“那就去长天饭店，那里的农家菜做得很不错，比县城的锦星饭店差不了多少。” “是不是那家干烧鱼做得很不错的饭店？”宁怡一脸的兴奋。 “对对对，他们都说那干烧鱼是必点菜，我和朋友第一次去的时候竟然都没点，真是后悔死了。” “以前在锦江中学的时候，就有让宋缺带我去，可一直都还没去过。今天，算是借你的东风了。” “那好，我回去打个电话预定下位置，听说生意很好，去晚了没位置。”说话间，刘传邦就笑着走了。 等刘传邦离开，宋缺随即便关上了门，然后皱着眉头说道：“宁怡，你是来看我的，怎么就接受他的邀请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 见宋缺又要说教，宁怡倒先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我势利呢？我是势利，可不都是为了你，在官场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认同这个观点吗？” “再说了， 我特意来找你，你不带我吃顿好的吗？那不就得花钱？刘传邦也不算是外人，让他请一顿也没什么不妥，顶多下次咱们再回请他就是了。你别忘了，我们还要在县城买房，省点钱不是很好吗？” 宁怡认真的分析，还真的是好算计。不过，从这些方面讲，她并没有错。只是这个人是刘传邦，就让宋缺感觉很不舒服而已。 “我再跟你说，刘传邦可不会像你一样死脑筋，他请吃饭肯定会想办法从你们镇的财政里报销，算是招待费用。如果吃顿小小的晚饭也要自己掏腰包，那当这个副镇长又有何意义呢？” 原想着要怼一怼自己的未婚妻，可听她这么一套又一套的，还振振有词，心满意足的样子，像似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一般。 宋缺顿时无语了。 以前宋缺还是个普通科员的时候，也没注意到宁怡这么会盘算。 如今成了副镇长，只是吃一顿便饭而已，宁怡就能想得这么深，甚至都还和他息息相关。 宋缺不禁有些不自在，为了省一顿饭钱，竟然要跟自己讨厌的人一起吃饭？ 有这必要吗？ 没一会儿，刘传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宋镇长，长天饭店富贵包厢，你告诉宁怡一声，下班后我们一起过去。哦，对了，你对酒有什么要求没？” 突然这么一问，宋缺心里却是一愣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随即又回了神过来。 “不喝酒，不喝酒，等会还有事呢。”宋缺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辞，打心里认为他和刘传邦还远未到可以同桌共饮的关系。 “那好，等会见。” 挂断电话后，宋缺回到办公桌收拾一下，而宁怡则给绿植喷了喷水。 此时，从后窗吹进来了一股凉风，正好把宁怡的齐肩长发给吹拂了起来，再加上她今天穿着一件紧身的银白色长裙，简直就是一幅很唯美的画面，令人多了许多的遐想。 宋缺也有幸沉溺于其中，便离开办公桌来到宁怡的身后，又一次抱住了了她，轻声在耳边说着话。 “晚上就留下，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就在锦江中学的家属楼，两室一厅很大的，够我们活动活动了。” “我才不去呢，又不是你的房子，等你给我买了一百多平的大房子，我再去。” 宁怡白了一眼，放下下午特意买来的浇水壶，再一次挣脱掉宋缺的环抱，坐回到了沙发上。 “可以前我们不是在锦江的宿舍里” 没等宋缺说完话，宁怡就打断了：“你自己都说是以前了，可现在你已经是副镇长了，两室一厅配小了，况且还是公家的房子。” 宋缺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吗？怎么什么都要有配套的呢？难道做点私事也得讲究地方特色吗？如果官再大一点，是不是得造一所金房子才能去享受呢？ 从满心欢喜变成无奈苦笑，宋缺返回到到办公桌，没再说什么。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很怪异，后窗吹进来的风越发的凉爽，吹拂在脸上让人清醒了许多。 宁怡又开口说话了，这次是关于老爹宁安剑的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所以，她的态度软和了许多，但表情却带有几分的严肃。 第111章 带着任务 “县住建局的局长马上就要退居二线了，你知道吗？” 一听说的是宁安剑的事，宋缺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我爸也是副局长好多年了，想要更进一步，那主要得看县里的意思了。” 所以，宁怡今天来吉塘镇确实是来探望宋缺的，但同时也是带着自己老爹布置的任务来的。 看宋缺送绿植都不是主要的，真正的目的是让宋缺去县里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在县常委会议上帮宁安剑说说话。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看着宋缺一言不发的状况，宁怡又开口问道，但也是很和平的语气。 宋缺看了看，淡淡地说：“我的情况，你们还不知道吗？表哥出事后，要是县里还有关系的话，我怎么会被贬到这边来呢？” 其实，一早就想到了小雪的人脉，可同时这个想法也被宋缺自己否定掉了。小雪已经帮了好多忙了，两次几乎是死里逃生的大逆转都是来自小雪的帮忙。 即便仅是因为偶然救了她的命，那也算报答完了。更况且，这次是为了宁安剑，就更不会再去求人家了。 人，一定要知足才能常乐。 “你是现在是没关系，可你不会想想办法利用别人的关系吗？”宁怡有些不耐烦。 虽然她也清楚自己的未婚夫不愿用这种方式，可在她眼里老爹要往上走就必须动用某些关系。 “我跟你说，你们李镇长跟县委副书记肖文钦关系密切，李镇长不是来医院看过你两次吗？你们关系应该不错。” “嗯，还行！”宋缺依然只是淡淡地回答道。 哪怕是欺骗宁怡，宋缺也不愿过多地提及自己和李长丰之间的关系。他和李长丰之所以能走得近并不是利益交织，而是有相同的奋斗目标。 因此他不愿自己和李长丰之间单纯的惺惺相惜的关系会因某种利益的牵扯也有所改变。 “宁怡，这种关系你都知道。”说实在的，宋缺根本就不知道李长丰跟县领导还有这层关系，没想到宁怡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了。 “那当然，我也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打听到的，剩下就靠你了。你这几天最好找个机会约李镇长吃饭，请他帮忙在肖书记那边多说说话，这样我爸当局长的希望就更大一些。” 她当然也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只是因为宋缺在贺志翔那边是肯定说不上话，但是肖文钦这边可以。 眼见着宁怡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宋缺不得不点头答应道：“我找机会跟李镇长说一下，至于成不成我不知道。” 毕竟两人将来是要结婚的，作为未来的老丈人，宋缺心里还是决定帮上一帮的。 “你也别嫌我催你，这事越快越好，局里好几个副局长都盯着那个位置呢。”宁怡不忘再次提醒宋缺。 宁怡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但核心问题并不在别人身上，而在于自身的实力，说白一点就是关系硬不硬的问题。 一旦够硬，来个绝杀又有何难，就像贺志翔被数次放鸽子一样。 宋缺也再次点了点头。 说话间，刘传邦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宋镇长，已经下班了， 你贺宁怡下来，我在楼下等你们。” “好的。” 宁怡拎起背包，催促宋缺下楼，自己先行走到了门外。 刚跟上宁怡来到走廊上，宋缺又折了回来，拉开办公室的抽屉，从里面拿了一包烟，才又奔向了宁怡，两人一同下了楼。 来到小院里一看，不仅刘传邦在那里等着，杨沫竟然也在。 宋缺心里有些奇怪，便快速往他们走去。 “刘镇长，杨沫也跟我们一起吗？” 一靠近，宋缺便开口问迎面和他们招手的刘传邦，眼睛还不忘扫了一眼后面的杨沫。 “是啊，要不是你帮她说话，她也当不上扶贫办的副主任，还暂时主持扶贫办的工作，所以我就喊她来感谢你呢。再说， 你俩是一对，我一个不就成了电灯泡了，哈哈。“ 刘传邦笑呵呵的样子着实让人以为他的目的真的就这么简单而已，只不过宋缺的眉头还是皱了一下。 他不想宁怡再找借口使唤杨沫，也不想宁怡再有什么乱想，便想着给杨沫布置个任务让她回去。 正在编织借口的时候，刘传邦抢先说道：“小杨，你说你是不是也很想当面感谢一下宋镇长对你提拔之恩呢？” 杨沫神色一愣，她心里肯定是想感谢宋缺的，也想请宋缺吃饭，却只想单独请宋缺而已。 可刘传邦毕竟是副镇长，虽说不是直属领导，但也是官大一级，临下班前打电话叫她去吃饭，她也是无法拒绝。 “是啊，我当然要感谢宋镇长了。今天就由我来做东，请宋镇长，刘镇长，还有宁姐吃饭。”没办法，到这份上有些场面话还是得说。 “你得管宁怡叫宁主任了，她马上就会升任长兴中学的年级副主任，跟你一个级别了，说不定以后你的孩子上学还得请人家宁主任帮忙呢。”刘传邦半开玩笑地说着，看到宁怡很是受用，他心里也很高兴。 尤其那一声“宁主任”，叫得宁怡心花怒放，喜笑颜开，连连摆手道：“什么宁主任，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宁主任就不要再谦虚了，又不是外人，你这么年起就当副主任，找个速度，用不了几年我们就得该叫宁校长了。” 刘传邦还真是不遗余力地讨好宁怡，哄得宁怡也不得不眉开眼笑，好不乐乎。 如果换做是让宋缺来说，那盼星星盼月亮也等不到的。 难怪刘大嘴没什么本事，却抢先一步提上副科，这吹捧人的功夫堪称超级一流，用来拍领导的马屁，更是一拍一个准。 都说行行出状元，这刘大嘴在拍马屁届肯定称得上是杠把子。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快去吃饭。小杨啊，你就权当是陪两位领导吃饭，没什么坏处的。” 宁怡说完就径直地走在了最前面，她是干部子女，俩男的，一个是她准老公，一个是她的追求者，至于另一个女的只是农村的女子，所以宁怡顿感自己有种傲娇，似乎是天生的优越感。 宋缺眉头又是一紧，特意放慢脚步和杨沫走在了最后。 “小沫，宁怡在我面前也是这样，她不是什么坏心眼。如果有让你不舒服的话，我替她道歉。” “宋镇长，没事的，我清楚，我不会介意的。”面对宋缺的坦诚，杨沫还是很欣慰的。 在她眼里，宋缺有着不一样的气质，平易近人，眼界也远，没什么官架子，还能为下属考虑，她是由衷地佩服的。 至于宁怡是什么样的人，她一点都不关心，而她和宁怡之间唯一的纽带也只是宋缺而已。 最后，宋缺还不忘告诉杨沫这顿晚饭钱他会出，让杨沫先行垫付再转给她。 只是，杨沫也是个倔强的女孩，她知道宋缺是为了她好，但她也不想让宁怡有什么误会。 这一幕，正好被楼上走廊里的蔡一衍给看得一清二楚的。 他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还大大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自言自语。 “原来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第112章 剑拔弩张 很快便来到长天饭店。 没想到，已经有人在门口迎接了。 “万老板，我没食言。这不，我又带朋友来了。”看着饭店老板迎了上来，刘传邦便表现出一副常客的样子。 而宋缺则是一眼就认出，这万老板和上次那个不是同一人，便向对方又多看了几眼。 看上去是大了个一两岁的样子，但颜值方面却是比上次那个漂亮太多了，称得上是绝色美女，简直和小熙不相上下。 干净的鹅蛋脸，分明精致的五官，凹凸有致的身材，穿着一身职业套装，更带有几分风韵少妇独特的妩媚气质。 万夕颜，一个风韵独存的少妇。 “那可得多谢刘镇长了，今晚一定要多喝几杯。”说完就引着宋缺几个人往饭店里走。 来到富贵厅，几个人都落座了，宋缺不由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和上次地翡翠厅差不多一样的布景。 “万老板，我来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咱们吉塘镇新上任的宋缺宋镇长，以后你可得服务好哦。”刘传邦开始介绍道。 “你好，宋镇长。以后你来，我一定按照五星级的服务水准。”宋缺礼貌地点头示意了一下。 “这位是宋镇长的未婚妻，宁主任，是咱们长兴中学的年级副主任。宁主任的父亲可是咱们县住建局的副局长。” 至于杨沫，刘传邦根本没打算介绍。 “都是贵客，宋镇长，刘镇长，你们今天来，可是让我们蓬荜生辉啊，真是太感谢各位领导的支持了，今天这顿就算是我为宋镇长开的欢迎宴了。” 听见万夕颜这么一说，宋缺立马站了起来，略带严肃地说道：“万老板，这就没必要了，我们就是来吃顿便饭而已。再说，我们是有纪律的，所以谢谢万老板的好意了。” “没想到宋镇长还是个很有原则的领导啊，既然宋镇长已经开口了，那我就不再多此一举了。不过，有机会的话，你可得让我请你一次啊。” “好说，好说！” 万夕颜出去没多久，宁怡点的菜就已经开始上了。那道干烧鱼的味道确实很好，所有人都是赞不绝口的。 只是，宋缺却吃得并不开心。 刘传邦竟然把杨沫当成服务员一般地使唤，先是让她拿开水烫餐具，后又让她斟茶倒酒，还让她出去催换菜碟，害得杨沫几乎就没好好吃几口菜。 最后，又让杨沫到柜台去拿烟，这下宋缺实在是忍不住了。 “刘镇长，烟你自己去拿，让杨沫坐下来吃点东西。” “什么？不就是拿包烟吗？让她先拿了再吃也不晚啊。”刘传邦正跟宁怡聊着，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本来是不喝酒的，但被宁怡硬逼着喝了几杯，这时又听到刘传邦说这般话，便用力将酒杯在桌上顿了一下，声音很大。 “杨沫是跟我们来吃饭的，不是来跑腿的。再说她是扶贫办的人，也是归我管，刘镇长让她干这干那的，是不是不太好。” 这下，刘传邦愣住了，这是他没想到的画面，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多大点事，我自己去拿就是了，反倒是宋镇长这么护着下属，还真是怜香惜玉啊。我这是在锻炼她，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着话，刘传邦就出了包厢。 听到“怜香惜玉”这几个，宁怡的神经也绷紧了一些，难不成宋缺和杨沫之间真的有点什么？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将一切可能扼杀在萌芽阶段是最稳妥的。 “宋缺，你干什么？不就是拿包烟，至于这样吗？别忘了，你们同样是领导。”宁怡脾气也上来了些，质问道。 “是拿烟这么简单吗？既然喊了人家，也让人家请了客，还不停地使唤人家，是不是有点过了。”宋缺也不退步，直接就怼上了。 看宋缺并未退让，宁怡转而瞥了一眼杨沫，若有若无地说道：“多少人想要请领导吃饭都没机会，小事都不让锻炼，大事能靠得住吗？就这点事， 你又必要这么紧张吗？” “锻炼？还好意思说。你见过哪个大领导在饭局上不停地使唤下属，只有小领导才会端起官架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领导。” 宋缺今天可能是吃枪药了，感觉不吐不快，也不怎么给宁怡面子。 宁怡摇了摇头，不禁冷笑道：“不摆官威算什么领导，大领导有大领导的官威，小领导同样也有，这是官场中的现实。如果你连这个都接受不了，适应不了，那你还能有什么前途呢？” “事没干一件，整天围着领导转，想着怎么巴结领导，我不相信这种人会有什么大的前途。如果有，我一定自己脱了这身官服。”这次宋缺就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宋缺，你” 宁怡还想争辩，却被杨沫给打断了。 “宋镇长，宁主任，你们不要再争了。宁主任说的没错，如果我连这点都不能忍，那我还能做什么？我要认清自己的位置才对。” 她不希望宋缺因为自己的事情和宁怡再有过多的争执，便说是自己的问题了。 宋缺看了看杨沫脸上的委屈，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他能猜到杨沫的用心良苦，只是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这时，刘传邦很适意地回来了，手上也拿着几包烟。 “看来，你们聊得还不错嘛！”看见安静无声的包厢，刘传邦便冷笑道。 这下，包厢里的气氛更为的尴尬了。 “各位领导，今晚的菜怎么样呢？合不合领导们的口味呢？”一声娇美的声音随着包厢门地被打开变得很清晰。 万夕颜再次来到了包厢。 “不错啊，我们宋镇长和宁主任都比较满意，我就不用多说了，我一直都是很支持万老板的嘛！”刘传邦随声附和着。 “那就好，我就是怕招待不周，所以过来看看。各位领导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我保证立即就改。宋镇长，你说呢？” 宋缺其实还未从刚才的思绪中完全挣脱出来。 虽说每个人会有不同的思维方式，但如果是两个以后要生活在一起的人在理念上出现了重大的差异，那这段感情究竟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和宁怡的感情发出了疑问。 随着万夕颜的突然提问，宋缺的思绪也被打断了，愣了一下后，便只是淡淡地说：“挺好的，看来万老板在选材上还是很讲究的。” 只见万夕颜俏丽的脸蛋似乎就突然的一亮，整个人感觉更有魅力了。 “宋镇长，是个行家啊！” “什么行家不行家的，就比如干烧鱼，如果鱼肉不新鲜，放再多的调料也做不出这样的美味。所以，不是因为我是行家，而是因为鱼本身的高质量。” “宋镇长，真谦虚啊！”万夕颜好像有点佩服的样子，“不过，你倒是说出了一个很简单又很容易被人忽视的道理。我这鱼，确实是不简单的” 这时，宋缺的电话响了起来。 见状，万夕颜便没再往下说，而是很识趣地退出了包厢。 第113章 无语时刻 本想出去接的，可一想还是现场就接了起来。 “宋缺，刚才我碰到党政办的蔡一衍，才知道你未婚妻来了，说你们出去吃饭了， 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你小两口好不容易聚一起，都不喊我招待你们一下，是没拿我当自己人啊。”电话一通，李长丰开玩笑地说道。 “您别误会啊，我就是担心您太忙了，不但打扰。”宋缺也笑了笑。 “行了，反正我还没吃饭，你们等着我，我这边忙完就过去，好歹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我有电话进来了，你等会把地址发给我，就先这样。” 嘟嘟嘟 还没等宋缺完全反应过来，电话就被挂断了。 “又有谁要来啊？”见宋缺接电话时有说有笑的，宁怡的神经不禁又紧张了些。 她可不想宋缺在吉塘都是结交像杨沫这样的小人物，这对于宋缺将来在仕途上是没多大用的，多跟领导搞好关系才是上策。 “李镇长听说你来了，一定要来给你敬杯酒。”宋缺随口说道，一边给李长丰发去了位置。 宁怡一愣，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但随后便喜笑颜开地说：“李镇长真是太客气了，小杨，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再去点几个菜，先让万老板准备好，等李镇长来了在下锅，顺便再要点酒。” 虽然知道李长丰和宋缺的关系还不错，但万万没想到他能来参加这个饭局，算是给足了宋缺面子。要知道，李长丰可是吉塘的二把手，妥妥的正科级干部。 对此，宁怡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如果，这次能再把关系拉 突然，宁怡的脑海中闪过一个问题。 “对了，宋缺，我一直忘了问你，除了分管扶贫，你还分管了什么工作。” 宋缺一惊，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刘传邦就抢先说道：“宋镇长还分管安监工作，眼前化工厂的安全整改工作，就是由宋镇长负责。” “什么？安监?安监也归你管？”宁怡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些，满眼都是震惊。 “是啊，我们镇党委一致认为宋镇长年轻有为，敢做敢当，头脑冷静，认真负责，分管安监工作最适合了，尤其胡书记更是坚信不疑。” 刘传邦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宋缺，眼神中都是幸灾乐祸的得意，甚至还特意提起了胡尧澜，其用意不言而喻啊。 宋缺知道这是刘传邦故意埋的雷，就是想让宁怡因为这件事再次加深对宋缺的意见。 刚才两人已经不大不小地争执了一下，如果再加把火，让他们的隔阂越来越大，那分开就是迟早的事。 狠狠地瞪了一眼刘传邦后，宋缺也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 而此刻宁怡的心中早已五味杂陈了，两条眉线似乎已经交织在了一起。 化工厂已经出现过死人的安全事故，县里被就会盯得更紧了，万一再发生安全事故，即便没有再次死人，那受到处分也是必然的。 如果出现重大事故责任，那降职、撤职都算是轻的，极有可能会被开除公职，那一切就都完了。 宁怡不敢再往下想了，随即对宋缺喊道：“宋缺，分管安监风险太大了，咱们得想办法把这个工作给推出去。” 一阵后怕，一阵焦急之后，宁怡稍微冷静了一下，似乎想到了对策：“要不咱们给胡书记送送礼，求求他也好啊。” 宋缺听到宁怡竟然在外人面前说起送礼的事，便瞪了一眼宁怡。 “你瞪我有什么用，你想办法推掉才是啊。”宁怡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安监工作就是雷，不提前把它排掉，早晚得出事。 刘传邦对自己还有意思，这样吊着他，还可以当作是同一阵营的。而从杨沫的表现来看，她一定是会站到宋缺这边的，那也算是自己人了。 所以，在他们面前说送礼的事，应该问题不大的。 “宁怡，你先别激动。即便我不干，也总得有人来干啊。”宋缺叹了口气，也是一脸的无奈。 “就是这样的，我还以为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得。那为啥不能让别人来干，就偏偏得是你呢？”宁怡随即反问道。 宋缺顿时无语，关于这个问题，在现在这种情境下还真没法解释。 班子成员分工是胡尧澜亲自定的，就是明摆着要整他，而刚才刘传邦已经若隐若现地提到了这一点。 如果现在还明着说胡尧澜的坏话，那以刘传邦的一贯做法肯定会添油加醋地演绎给胡尧澜看，倒是只会让胡尧澜更加地针对自己。 更为关键的倒不是害怕被针对，而是胡尧澜目前确实是一把手，那些个帮助吉塘村民脱贫致富的计划如果得不到他的支持，是很难或基本不可能会推动得了的。 所以宋缺只能这样解释道：“主要是因为领导们都信任我，认为我可以逐步推进绿色乡村建设，减少环境污染，消除安全隐患，并带领吉塘镇的百姓实现脱贫致富。” 宁怡一听，似乎就放松了许多，眼神中不再有那么多的惊慌失措：“要是就你说的这样，那我就没必要那么担心了。” 事实上，要是领导有关闭化工厂的想法，那宋缺分管安监工作就不一定是坏事，倘若能再干出点成绩来，那再次升迁就有很大的优势。 可是，领导根本就没有关闭化工厂的这个打算。 因此，宋缺故意没把关闭化工厂的想法给说出来，就怕刘传邦会从中嗅出什么来，并以此来搞些小动作。 “照宋镇长的意思，这环境污染和安全隐患问题，是不是就是化工厂的事呢？咱们吉塘，也就这么一个像样的企业。” 这样一问，确实让宋缺的眉头一皱，正待组织语言进行解释的时候，刘传邦又开始说话了。 “关于化工厂的问题，宋镇长究竟有什么办法呢？”刘传邦试探性地问着，感觉他已经知道了宋缺的意图。 “宋镇长，你不会是想关闭化工厂！” 看见宋缺脸色一沉，刘传邦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便开始更为犀利的言语警告。 “宋镇长，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什么绿色乡村，什么关闭化工厂，咱们镇领导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指示。你呀，可别异想天开了，会错了领导们的意思，不然就麻烦了。” “还有，关于化工厂的问题，胡书记可是有过很明确的指示。那就是督促他们进行相应的整改，可不是让你来关闭它的。胡书记说，那是村民们增加收入，和镇财政增加收入的源泉。所以，我奉劝你想清楚再干。” 刘传邦知道这些都是宋缺用来糊弄宁怡的说辞，而在整个镇政府也确实连一点关于这些的风声也没有，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当面揭穿。 此刻的宋缺再次陷入到无语的状态中来，因为他的这些想法确实只跟李长丰沟通过。 即使李长丰举双手同意，可将来拿到会议上讨论，究竟会形成什么样的决议现在还真不好说。 这时，宋缺的手机上收到一条微信。 “我马上就到了。” 如获至宝一般的兴奋，宋缺站起身，压住声音说道：“我去接一下李镇长。” 说完，就朝包厢门走去。 第114章 酒后诉求 走出包厢后，宋缺先去跟万夕颜说可以下锅了，还嘱咐添了碗筷，顺便把餐桌给稍微收拾一下。 这下，才来到饭店门口迎接领导。 也就等了几秒钟的时间，李长丰的车就到了。 下了车的李长丰一边和宋缺打着招呼，一边等着司机石怀宽一起进去。 一进包厢就发现主位已经被空了出来，李长丰也不推辞就坐了上去，石怀宽也跟着坐了下来。 “今天宋镇长的未婚妻过来，我就说一定要过来敬你们一杯酒。宁怡美丽大方，宋缺前途无量，简直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李长丰坐在主位上，举起酒杯就当面夸起宁怡来。 “谢谢李镇长！” 三人一起干了杯，宁怡笑得合不拢嘴了。 李长丰能来今晚的饭局，就是对宋缺和她自己的支持。 一旁的杨沫突然就有了些羡慕，淡笑地看着眼前针对别人口中的金童玉女。 “传邦，杨沫也都是咱们吉塘的优秀人才，我也敬你们一杯，大家都要好好加油。” 李长丰转过头，又跟刘传邦和杨沫干了一杯酒。 可，此时刘传邦心里却很不舒服，没想到李长丰居然把他和杨沫放在一起，分明是瞧不起他。 再怎么说，他也是副科级的领导干部，而杨沫不过是区区的小科员而已，怎么就能和他相提并论呢？ 只是，这种不满也只能藏在心里，便笑道：“谢谢李镇长啊，以后还得靠您多多指导我们的工作啊。” 刘传邦鬼脑子一转，似乎又有不错的点子了，便摆出一副笑面虎的样子。 “李镇长，正好有个事想请教您一下。宋镇长刚才说镇里要关闭化工厂，还要搞绿色乡村，更说领导已经有了指示，这事您知道吗？” 他就是想当着李长丰的面揭穿宋缺的鬼话，好让宁怡知道宋缺是在胡说八道，进而再次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曾想，李长丰居然很兴奋的样子，脱口便娓娓道来。 “我当然清楚了，宋缺同志跟我提过，我觉得非常不错，还让他尽快写个具体的方案来。怎么？传邦，你也看好这个构想吗？” 这下，只能看见刘传邦懵头懵脑的样子了。 本以为宋缺是在胡编乱造，没想到他的想法已经得到了李长丰的支持。 “李镇长，您您真就认为宋缺的想法不错吗？”宁怡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甚至还有些担心。 刚才刘传邦已经都说了，胡尧澜是明确反对关闭化工厂的，这让宁怡心里就有开始担心起来了。 跟一把手对着干是准没好结果的，但如果得到二把手的支持，宋缺所要面临的问题可能就变得很简单了。 大不了不把想法落实下去，但总归是不用负任何责任的。 “当然，我们吉塘要真想脱贫，就得有创新的办法。宋缺的想法就是这样的，关闭化工厂，防止其加剧环境污染的不可逆化，从而开发其他的产业，并最终实现脱贫致富。” “宋缺的想法一说出来，我立马就表示了同意，也相信他的判断力，难道你还不相信他吗？” 李长丰的反问，让宁怡有些尴尬。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有时候宋缺的想法太过大胆了。”宁怡连忙摇头表示否定。 “年轻人不就得要胆大心细吗？就像他号召村民帮忙救火，连我都做不到的事，宋缺打个电话就都解决了。不仅他自己提了副科，连我也跟着沾了光。” “宁怡，你挑男人的眼光可是很不错的，可千万得抓紧宋缺了，别把人给弄丢了，哈哈哈。” 李长丰开着玩笑，对于宋缺的赞美还真是溢于言表。 此时宁怡的眼中除了骄傲还能有什么呢？不管宋缺自身有多优秀，只有得到领导的夸赞才是最受用的。 “李镇长，我必须得敬您一杯，以后还希望您多多提点我们家宋缺。” 宁怡一脸的笑容，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男人被人夸赞呢？尤其是被领导夸赞，那不得再好好地拍拍领导的马屁。 “放心！我一直都看好宋缺的。还有我们吉塘的常务副镇长还空着，只要宋缺好好干，再接再厉，坐上那个位置的机会就很大。” 看着李长丰脸上的认真样，宁怡的心里又一次开出了无比艳丽的鲜花，甚至都感觉分管安监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既然已经得到李长丰的支持，那接下来就得往胡尧澜那边想想办法了。 席间，李长丰喝着酒，不断在宁怡面前夸着宋缺，算是给足了宋缺面子，基本也就没怎么跟刘传邦说话了。 见李长丰如此地力挺宋缺，刘传邦也意识到，这两人的关系非常不一般，极有可能已经结成同盟了，难怪在班子会议上宋缺有底气跟胡尧澜要这要那的。 反观自己和胡尧澜的关系，更像是胡尧澜的下属，而只是上下级的关系。胡尧澜要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明明已经答应把扶贫办分给自己，可在李长丰和林熙的双重压力下，胡尧澜果断抛弃了之前的承诺。 所以，绝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的。 直到晚上九点多，饭局才结束。 李长丰坚决不让其他人买单，最后也就由他这个大领导请客了。 “宋镇长，你也喝了不少酒，可别开车送宁怡了，我已经让镇政府里的车过来接宁怡了，送她回去了。” 长天饭店外，刘传邦着急地想刷存在感，讨宁怡的欢心，顺便再恶心一下宋缺的粗心大意。 李长丰一看便看穿刘传邦的目的，没等宋缺出声，便接过了话茬。 “不用了，就用我的车送，宋缺你也一起，把宁怡给安全送回家。” “那好，李镇长的专车是会更好些，那你们路上慢点哦。”刘传邦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在领导面前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就这样，宁怡和宋缺上了李长丰的车。 “宁怡，我听说县住建局的局长好像就要退了，你父亲好像也当副局长好几年了，年龄也还在要求内，估计很有希望。” 没想到，李长丰对县里的情况会这么熟悉，估计是从肖文钦那里得来的第一手资料。 宁怡本就在琢磨如何往这个话题上聊，没想到李长丰居然主动提起了这件事，顿时酒意又醒了几分。 “我爸自己也是在努力，可这种事也不是自己努力就能成功的。如果李镇长有关系帮我爸说说话，我们一家人都是感激不尽的。” 没有提李长丰在县里的关系，只是顺着他的话用半开玩笑的方式说出了心中的诉求。 尤其是笑着说的，这让气氛不会变得很严肃。 这样李长丰即便不想帮忙，也可以借着这种轻松的气氛，用这种半开玩笑的语气来婉拒，不至于将刚才在酒桌上的其乐融融化为灰烬。 此刻，宋缺的心也是惴惴不安的样子。 他本想明天或是什么时候再找个机会隐晦地跟李长丰提一下宁安剑升职的事，却没想到李长丰竟然主动提及此事，而宁怡更是将她老爹的诉求给说了出来。 万一李长丰还是拒绝，那车里会是怎样一种场景呢？ 酒后乱性误事，也应该不适合来承诺什么？ 明天一醒，还能记住多少呢？ 第115章 替父求人 偷瞄见李长丰果然是愣了一下，宋缺心里更是紧张了。 可下一秒，却突然听到了李长丰哈哈大笑着。 “好，我尽力试试看！” 宋缺和宁怡的眼睛突然就一亮。 “宁怡啊，我这可都是冲着宋缺的面子哦。只是我也没想到，宁局长的千金居然对县里错综复杂的关系会这么的了解。看来宋缺不光做事的眼光好，挑老婆的眼光更好啊，哈哈哈！” 这时，听见李长丰夸奖宁怡，宋缺才放松了下来。 在官场的沟通技巧上，宁怡确实轻车熟路的。既把宁安剑的诉求给点了出来，又没有引起李长丰的反感，这让宋缺心里不得不有些佩服。 “那我先替我爸谢谢您了，就是” “宁怡！” 宋缺喊了一声，打断了话。 领导看得上叫福分，一而再的提要求就叫僭越了。 “难得和你两口子遇上，宁怡说你的，甭管宋缺。” 李长丰特意做出一个下压的手势，还微笑地朝一旁的宋缺点头。 “李镇长，你这都看见了，宋缺就是直性子。我是怕他以后还吃亏，就想请领导多帮忙照看着。” 宁怡笑着说，脸上还带有一丝的无奈。 “哦，这个啊！” 李长丰也是松了一口气，先去是自己挖的坑，总得自己往里跳，幸好没再提什么。 “其实是我的工作，需要宋缺多多地协助才对，所以这点你可以放心。你也要相信自己的眼光嘛，宋缺绝对是个优质的潜力股。” 李长丰不忘拍了拍宋缺的肩膀。 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幕，宁怡的心里甭说有多高兴了。 虽然宋缺和胡尧澜不对付，但李长丰应该算是宋缺的靠山了，这样即便将来胡尧澜要找麻烦，这个靠山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甚至于将来进步的空间也会大一些。 问了宁怡家的地址后，石怀宽先将李长丰给送回了家，临下车前李长丰还不忘嘱咐他也要把宋缺送回吉塘。 没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住建局小区外。 宋缺也跟着下了车，一见靠近，宁怡便挽着宋缺的手一起来到了楼下。 “现在是关键期，如果能提到正局的位置，那我爸将来往副处就有机会了。回头你再找机会跟李镇长聊聊，要是需要什么应酬的话，让他尽管开口。” 宁怡叮嘱宋缺，总感觉她对自己老爹提正局的事比对宋缺提副科的事还要上心。 可能，局长千金比准副镇长夫人的身份更让她感到骄傲！ “好，我会留意的。” 宋缺随口答应，可心里却很是无奈。 “记住了，那我就先上楼了。” 看着宁怡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宋缺才返回了车里。 谁都不知道，在刚才的一瞬间里，他竟然有些恍惚。 “宋镇长，我是送你回镇里，还是你家里呢？” “哦，谢谢啊，就麻烦你把我送回家属楼。” 目睹了李长丰力挺宋缺的全过程，石怀宽也不得不对这个副镇长多了几分的敬畏。 他能号召那么多村民一起救火，确实不简单。 另外，被李长丰破了好意的刘传邦只能独自坐着这里的公用车回了县里。 结果，刚打开家门，宁怡的电话居然就打了过来。 实在是太意外了，足足愣了几秒钟，才接通了电话。 “刘镇长，到家了吗？晚上你也喝了不少，不会醉了？” 宁怡的话语中竟然还带有一丝的笑意。 关心，开玩笑，刘传邦一下子就乐开了花。 “当然没醉了，我才刚进门你就打过来了，你到家了没？” “早到了。” “也对，李镇长的专车还是会快一些的。” “都一样的，不过我还得谢谢你安排的车啊。” “宁怡，不用那么客气，你下次我还给你安排。” 听得出里面的暧昧，宁怡只能客套地再说点什么。 宁怡大半夜还能给他打电话，实则是太难得了，可是却多少有些忘乎所以了。 “对了，传邦，有件事我可能要麻烦你一下。” 很快，宁怡再抛出了点甜头，就切入主题了。 “咱俩什么关系，你直接说，我照办就是。” 刘传邦也是摆出一副男人的气魄来，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怎么都得把这气势给摆出来。 他也清楚，宁怡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可他就是乐意，因为这说明宁怡想办的事，宋缺是办不了的。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爸还有机会往上再走走，如果贺县长能帮忙说些话，估计我爸转正的几率就很大了。我就是认为，这人啊，要是有机会有能力，还是要有追求的，你说呢？” 宁怡知道自己可以拿捏这位副镇长，可她并没有直说让刘传邦帮忙，但还是确信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提及贺志翔，又说宁安剑的事，刘传邦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宁怡想要什么。 “我试试，有进展了我会告诉你。对了，这事你没跟你家那位商量吗？” 刘传邦意味深长地问道。 “本来就没想告诉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再说了，如果贺县长真帮了忙，那以后还少不了再麻烦你当个中间人，缓和下宋缺和贺县长的关系。” 话语中，宁怡也不忘要吹捧一下刘传邦的优势。 事实上，她也清楚宋缺和刘传邦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没打算找刘传邦帮忙。 可架不住一回家，老爹老妈催促着她打这个电话，说多一个人讲话，便多一分胜算。 为了老爹的前途，也为了局长千金的美名，她只能答应做这个联络人了。 “小事，小事啊。你就放心，一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对于刘传邦而言，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宁怡对他是不来电的，可如果不好好在宁怡面前刷刷存在感，体现自己的价值，你估计在宁怡心里早就没这号人了。 而且他始终相信，将来的事谁能清楚呢？ 再寒暄了一些话后，两人就都满足地挂断了电话。 各自想到的都有了，那肯定会做个好梦的。 只不过，等宁怡一打完电话，宁安剑就露出了急不可耐的表情。 “闺女，怎么样呢？他答应了吗？” 人事任命这种事确实是一把手 的话最管用，可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的方法搭上这条线。如果能找来二把手的支持，那也是次主要的影响。 对此，宁安剑并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用的关系。 “他说他会试试的，如果有消息，他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终于是坐到沙发上了，懒懒地伸了伸腰。 “好好好！” 宁安剑脸上的信心更足了，感觉此事必成！ 他也是早就看出刘传邦的那点心思，只要打出女儿这张王牌，刘传邦无论如何都会竭尽全力的。 再说了，自己女儿又没损失什么，宁安剑就更觉得心安了？ “对了，我也托了李镇长帮忙。” “李长丰吗？” 宁安剑怕自己猜错，又问了一句。 第116章 起草方案 “是李长丰李镇长！” “那他怎么说呢？” 宁安剑并没有先问这个关系是怎么来的，而是更关心李长丰会不会出口帮忙。 “跟刘传邦说的差不多，答应尽力试试，人家李镇长明说是看在宋缺的面子上才帮忙的。所以，爸妈你们可以得对宋缺好一点，行不？” 宁怡说的是实话，可她更希望宋缺能在自己父母面前体现出价值。 “看来，宋缺这小子算是在吉塘站稳脚跟了。” 宁安剑没有正面回应女儿的诉求，只是更多的觉得宋缺有用，能为他所用罢了。 而对于自己是否能成功上位，他还是坚信只要贺志翔和肖文钦肯帮忙说话，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被石怀宽送到家属楼后，宋缺在楼下徘徊了一段时间。 每次喝了酒几乎都睡不着，以前回去的话还能找林熙唠嗑唠嗑，可今天她回家了。 所以，他决定返回办公小院。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全都是关闭化工厂，治理环境，以及推行绿色乡村的发展理念。 酒醒一分，他便更觉得再好的理论如果只是停留在脑海中，那也只是好的想法而已。如果不能形成真正的方案，那到头来就是在扯蛋。 况且，这件事首先确实是解决吉塘镇的脱贫问题，可其次也关系到自己的仕途之路。 现阶段的安监工作仍存有极大的不确定因素，但只要大胆创新，转变原有的老旧思路，肯定是能不错的收效的。 每每想到要为吉塘的老百姓做点实事，他总是心潮澎湃，便想着把关于那个脱贫构想先做个草案出来，然后再和李长丰商讨具体的细节。 很快就到了小院，居然看见扶贫办的灯还亮着，以为是下班时忘记关灯了，本能地就走了过去。 一走进去，还真地被吓了一跳。 居然还有人。 而且还是杨沫，更关键的是她的办公桌上还摆放着几瓶酒。 “小沫，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走，我送你回去。” 心中虽有些疑问，但还是认为这个点回家最重要。 “宋镇长，我买了几瓶酒，你还能喝吗？能的话，陪我再喝点。” 看见杨沫脸上有些黯然的神色，宋缺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晚上刘传邦这样使唤你，是不是把你弄得有些郁闷了。” 宋缺一边说着，一边找了个附近的位置坐了下来，还顺手拿起一罐酒给打开了。 杨沫笑着跟宋缺碰了碰酒瓶。 “我不怪他，毕竟像他那样的人确实有很多，我如果跟他们各个都有情绪的话，估计我早就卷铺盖走人了，况且我还真是一点背景都没有。” 看着杨沫一脸的无奈和低落，宋缺多少有些感触的。 \"小沫啊，你说的对也不对。” 杨沫听这么一说，顿时脸上多了很多的疑惑。 “像刘传邦这样的人确实有很多，总想着时时摆弄着他们的官架子，可这些都是次要的。身在官场，那总会经历这百态人生的。 你呀，确实没有背景，但我想你来考公务员应该不只是为了把官做得越大越好。如果是，那你还真是异想天开了。 我觉得嘛，要是能做出点有意义的事来，也许它不会让你升官发财，但起码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就都是好事。 就像咱们扶贫办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因地制宜，采用适当的方式方法带领村民们实现真正的脱贫致富。你想想，要不是我们平常帮着村民解决一些问题，你真以为我能有那么大的魅力号召那么多村民还帮忙救火吗？” 看着杨沫已经没了先前的低落情绪，宋缺决定把自己关于转变吉塘镇发展思路的想法对杨沫给详细地阐述了起来。 其间，杨沫专心致志的神态以及时不时插话问些不理解的地方，宋缺觉得在寻找解决吉塘镇脱贫问题的这条路上，杨沫或许会成为自己的另一个同路人。 杨沫，写作能力强，思路也非常清晰，又是吉塘本地人，对于吉塘的各个方面都会有了解，关键她是真心希望吉塘镇百姓能脱贫致富的。 果然，在听完了宋缺的整体构想后，杨沫的眼前突然就这么一亮，随即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 “宋大哥，你的这个构想绝对是个好法子，紧跟咱们国家的绿色发展道路。只是咱们吉塘地处偏僻之处，有些领导又不作为，上头的好政策落实不到位。 如果真能关闭化工厂，保护环境，因地制宜地开发咱们吉塘的好山好水，我相信真的就能依靠这些绿色产业来实现脱贫，从而走出一条符合咱们吉塘的可持续发展的新路子，这对于整个吉塘来说绝对是大好事。” 听着杨沫侃侃而谈，宋缺心里还是很欣慰的，更没想到的是一个初入体制的小姑娘心中还暗藏这么一个为民请命的心。 他也更加的确信，自己的绿色产业发展计划能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 “是啊，本来我睡不着就是想来这里起草个方案。哪想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在这里喝闷酒，我不得来陪陪你啊。” 说完宋缺笑了起来，然后将剩下的酒收了起来。 “酒也喝了，情绪也化开了，走，我送你回去。” 起身，就往外走。 “别啊，我不困。听完你说的构想，我反而更有精神了，要不咱们今晚就把方案给弄出来，你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啥？今晚就弄，你不会喝酒了，兴奋过头了！” “怎么，宋镇长是怕我跟你抢功劳吗？” “我是怕你等下睡着了，我一个人弄，还得把你送回去，哈哈哈。” 话音刚落，宋缺就返回到办公桌前，把酒放在一旁。 “来，说干就干！” 一声令下，干劲十足。 得亏都是年轻人，精力旺盛，哪怕熬一夜，明天依然可以继续奋斗。 这种要成为官方文件的最难写了，一个用词，一句话，都会被领导注意到。简言明了，点明主题，切忌冗余，措辞准确，用字得体，但凡一点都写不到领导的心坎上，那就算是万名书也无用啊。 幸亏，以前在县委的时候，宋缺可不单单是吴前同的司机，很多时候他还承担起南书房文案的责任，也就是负责起草过一些方案。 很快，一个粗略的方案很快就出炉了。 只是两人静下心来细细讨论沟通后，一连发现了好几地方都缺少严谨度，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些不妥。 最后，宋缺还是决定采用三步走的方式来给这个方案做一个定性。 关于吉塘镇关厂复绿，建设绿色乡村，脱贫致富的方案！ 当宋缺将这一句话敲在电脑屏幕上的时候，他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关闭化工厂，治理被污染的环境，恢复吉塘的绿水青山的样貌，这是第一步，也是成败与否的关键一步。 接下来，如何借助吉塘镇本地的优势，开发适合吉塘发展的绿色产业，从而把吉塘建设成一个依附青山绿水，发展特殊产业的绿色乡村。 最后就是帮助吉塘镇的老百姓实现真正的脱贫致富，这是最终目标。 杨沫也在一旁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也帮着宋缺拓展一些思路，完善整体方案。 两人一边写，一边讨论，还开了啤酒喝了起来。 一是为了庆祝，二是提一提精神。 有那么一瞬间，杨沫看着认真工作的宋缺，有些愣神。 第117章 省城访客 和宋缺待在一块儿的时候，杨沫总能感觉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让她欣喜，也让她忐忑。 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 初稿也终于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下完成了。 宋缺似乎已经扛不住了，打起了哈欠。 “宋大哥，你先去休息一会，剩下就交给我了。” 可能是由于喝的酒比较多，宋缺确实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好，我就眯会儿，你要是困了，就明天再弄，也没那么着急。” 宋缺离开办公桌，另找了其他的办公桌就一头趴了上去。 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看见杨沫也趴在桌上，右手边还放着一份已经打印好的方案。他随手拿起来看了看，觉得框架是完整了，但细节仍需打磨。 将外套盖在杨沫的身上，边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办公室。 食堂的开餐时间还没到，宋缺便出了小院来到包子铺，买了两屉包子和两碗粥。 返回扶贫办公室的时候，杨沫也醒了。 “先回家去捯饬一下，洗把脸什么的，今天就放你一天假。” 宋缺笑着说，还指了指杨沫的头发。 有点被压出了一个奇怪的造型。 “没事，我还能顶得住，就是” 摸了摸头发后，娇羞地低下了头。 “把早餐带上，先回趟家，收拾一下，我也要回去。” 这时，杨沫才带上宋缺买的早餐回家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两人又都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各自换了新的衣服，明显感觉精神了许多。 一直忙到中午，方案才最终被敲定。 知道李长丰去县里开会，宋缺把方案放在办公桌上后就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习惯性地给自己泡上喝一杯茶，才想起了老茶叶的事。 想着等会儿便给小雪打了电话，约个时间把茶叶给她送过去。 另一头，长兴县县委书记办公室。 沈书记正在接待一个特殊的客人。 一位从省城来的，戴着黑色鸭舌帽和白色口罩的中年男人。 他抿了一口茶后，便开始询问起。 “沈书记，你到长兴也有段时间了，感觉怎样？” 在沈书记的印象中，这位领导总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这身休闲装，让他变得没什么架子。 “冉部长，我这段时间主要还是熟悉工作，还谈不上具体的感受。” “我可听说了，到长兴后就只跟领导班子见过面，很多县局和乡镇的领导干部都还没见过你的真面目啊，会不会有点太过低调了。” 冉部长，笑了笑后又喝了口茶。 “就是想摸摸长兴的底，看是不是真的铜墙铁壁。” 沈书记发出来的笑声，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小沈同志啊，你的性子就是出了名的稳，这也是组织派你下来的原因” 冉部长的眼睛闪过一丝的精明。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沈书记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连看都没看就直接给调成了震动。 可冉部长刚要开口说话，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小沈同志已经看到是谁带来的电话， 她还是没管它，但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下面的一个干部打来的，冉部长，我已经调成静音，您继续说。” 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领导笑了笑。 “下面的干部？是谁？难道是那个小伙子吗？” 冉部长的话有些深长的意味，他知道其中的事，也从小沈同志的眼神中发现了端倪。 “是，他是吉塘镇的副镇长，叫宋缺。” 小沈同志没有隐瞒，坦然而道。 “你安排？” “算是，趁火灾那次他舍命救火，我就趁机给他提了副镇长。” 冉部长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那些火灾的电视画面。 “原来是他，他的视频我看过，是个基层好干部，倒也配得上这个副科。” 看见领导也有些欣赏，沈书记的一颗紧张的心终于松弛了一些。 而对于小沈同志在职权范围内提拔基层干部，并没有徇私舞弊，冉部长心中也是欣慰。 “实际能力怎样？救火只能代表他勇气可嘉，并不能说明他工作能力强。长兴的任务是脱贫，尤其基层工作更是关键一环，如果不能胜任，要及时调整。” 冉部长的提醒也出于一个领导的通盘考量，人情可以卖，但绝不能把上级领导布置的任务当成意气风发。 “思路清晰，有想法，需要更多的历练，才能真正展现他的能力。” 基于旁人和自己的观察和判断，沈书记给出了自己认为比较中肯的评价。 “很多干部在基层也是满怀激情和理想，可最后还是被腐蚀了，做到不忘初心的又有几个。” 省里每年都给吉塘下拨的大笔的扶贫资金，可这些年过去了，吉塘仍摘不掉贫困县的帽子，这底下的水深可想而知了。 “对了，他还有提别的要求吗？比如将来在仕途上给他帮帮忙什么的。” “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上次见面跟他说是我帮的忙，他很惊讶，但回想我给他的身份，他也就没怎么怀疑了。后面，我又很直白的问他，还需不需要我的帮忙，但再三推辞。” “你的做法还算妥当，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清楚你的能力，没再提要求，至少目前为止还是个好干部。” 一个能舍命救火的人，骨子里肯定还是个善良的人。 “但是你还是要有所警惕，人心都是贪婪的，说不准他知道你的身份后会不会再来向你提要求？” 领导是见过大世面的，同样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确实能做到始终如一，可有的人也挡不住各式各样的诱惑。 “领导放心，他要是这种人，那就更好解决了，我是县委书记，摆平一个基层副科还是挺容易的。” 她当然认定宋缺不会是这种人，可有些话在领导面前却不得不说出口。 “好了，不说他了。” 冉部长对于小沈同志的表态还是很满意的，便切入了这趟微服私访的目的。 “我这次来主要是传达上级领导的指示，希望你不要忘记当初省里派你下来的目的。” “冉部长，我这次这么低调很大的一个目的就是想从侧面了解一些情况，我也会尽最大努力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 沈书记认真起来的样子虽然有些严肃，但依旧挡不住她的绝世容颜。 “知道你会尽全力，不过我这次专程过来，是想再向你传达领导的最新指示，领导突然要求你限期完成任务。 一年，只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在这个期限内，交给你的两个任务，都没有进展或者说进展让领导无法满意，那组织上会直接将你调走，再换人过来。 小沈啊，我可不想看到你给吴前同一样，非但没办成事还惹得一身麻烦。” 传达完领导指示后，冉部长又喝了口水。 “一年？领导，这时间要求会不会太紧了点？” 沈书记也是一脸愣样，同时苦笑地试探着。 第118章 亲送茶叶 自上任以来，她以低调的方式来了解相关情况。可初来乍到，底下没人可用，而且贺志翔的眼线众多，稍微有点动作，就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所以，她渐渐地也就知道了为什么长兴会被称作是铁板一块了。 “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我才特意跑这一趟的。” 冉部长摇了摇头，当初他也有过同样的疑惑。 时间确实十分紧迫，可长兴也确实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如果再不改变现状，老百姓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难的。 “好，我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确定了领导的眼神不是在开玩笑，沈书记也立刻做出了表态。 “你呀，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长兴的复杂情况组织上是了解的，就连吴前同这种经验丰富的同志都栽了大跟头。 你即便最终没能完成任务，组织上也能理解的。你也放心啊，就算你被调回省里，职级也不会有什么变动的。” 冉部长宽慰道，可心里也清楚，一旦小沈同志完不成任务，那她将来的仕途必然受阻。即使依靠背后庞大的力量，那空间也不会太大了。 他也知道小沈同志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而那些话也不得不说。 “谢谢领导关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完成任务，让长兴尽快改头换面，也让长兴百姓脱贫致富。” 口号要喊，但心里更要有斗志。 “好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也该回省里了。” “领导，要不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不了，我就在省城等你的好消息，然后我请你吃饭。” 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在离办公室的门还有几步的距离，冉部长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过来，伸出手和小沈同志深深地握了个手。 “等你的好消息！” 拒绝沈书记的饭局，也不让沈书记送他下楼，就是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沈书记也清楚，领导这次微服私访除了传达上头的意思，也想要确认她的工作环境和状态。 毕竟前车之鉴仍历历在目，多点关注也是应该的。 看着冉部长坐着私家车离开后，沈书记才回到了办公桌前。 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你找我？” “对，你在哪，我把老茶叶给你送过去。” “老茶叶？是什么？” 听到对方有些惊讶的语气，宋缺也是愣住了。 “你忘了，在悦心茶馆，可是你说要我请你喝茶的。不过我是真请不起你喝那三千一斤的，但老茶叶还是可以的。” 这时才想起了，确实有说过那么一嘴。但当时就是随口的一句话，可没想到他竟记得这么清楚。 不对，想起冉部长的提醒，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身份，所以故意制造机会，不断地靠过来。 可她心里是相信地，情感和理性混合交织，让人很难快速做出合理的判断，所以只能婉拒了。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茶叶我有，所以你留着自己喝，你不是很喜欢吗？” “那怎么行，我可是专门请人帮忙才从办公室大妈那里要来了一点。” 宋缺认真样的下面，还有一丝的担心。 “让你专门送过来，会不会不方便，毕竟你已经是副镇长了。” “说的什么话呢，我是副镇长还不能交个朋友吗？再说了，没有你，我哪里来的这个副镇长当呢。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要给你送点什么的。” 宋缺开玩笑地说着，可他没看见对方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严肃了。 “怎么，宋镇长也兴这一套吗？” “小雪，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我知道你忙着赚大钱，我也不会耽误你时间，送到我就走，顶多一分钟，你给我说个地址就行。哦，对了，你还在长兴吗？” 看来是多疑了，他连在不在长兴都不清楚，哪里会知道身份呢？ “我还在，这样，就看你宋镇长的面子，晚上七点，在艾乐酒店的停车场，我们见一见。” “好！” “不过，我们可说好了，要是老茶叶不好喝，以后可就不能再见面了。” “啥？小雪，你” 与此同时，坐在办公室里等待好消息的宁安剑却接到一个颇感意外的电话。 县长贺志翔秘书打来的电话，说是县长大人邀请他，晚上七点在艾乐酒店包厢吃饭。 贺志翔约吃饭？县长专门请他吃饭？宁安剑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似乎和他自诩深谙官场之道的自信有些格格不入。 可他顾不上这种突兀，忙想到会不会是宁怡找刘传邦起了作用？ 这么说，他接任县住建局一把手的事是有着落了？ “宁局长，你听清楚了没？” “哦，清楚，清楚，谢谢啊。” 想到扶正之事将成，宁安剑有些忘乎所以了。 没一会儿，下班时间就到了。 宋缺忙完手头上的工作，才带着老茶叶开车来县里。 此时，宁怡也下班了。 晚上有两个同事约她吃饭，是一家新开的川菜馆。 就在去往艾乐酒店的一条美食街上。 “宁怡，你未婚夫已经是副镇长了，那你不就是官太太吗？” 其中一个有点胖的女同事满脸羡慕地说着，在她眼里宁怡简直就是成功女性的代表。 准老公是副镇长，以后肯定还会再升的。而宁怡自己不但长得美，也成了年级副主任，以后也肯定会再升的。 所以，她和另外一个长得很平常的女同事就经常一起约宁怡。 “这算什么啊，你是还不知道，宁怡的爸爸极有可能是下一任的住建局局长，倒是咱们买房还不得让她多费点心呢？” 那个很长得很平常的女同事在一旁补充着，也是满脸的羡慕和期待。 “那这顿就你来请了，也让宁怡给你介绍个当官的看看。” 面对同事的恭维，宁怡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而心里更是心花怒放的样子。 宁怡特意选了一张靠窗的位置，像是要让更多人知道她的美和她的骄傲。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往窗外留意的时候，一辆似乎很熟悉的车子一闪而过。 那不是宋缺的车吗？ 尽管不是百分百的确定，但她一眼还是认定那就是宋缺的车。 为什么他会在县城呢？ 肯定不会是来找她的，不然起码得打个电话的。 她随即掏出手机，打了出去。 “喂，宁怡，我在开车呢。” 宋缺看是宁怡的电话，便率先接起了电话。 “你要去哪里？” “我在县城，刚经过美食街，要去县里办点事。对了，你吃饭了没？” 宋缺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暂且先不告诉宁怡此行的目的，还是怕她误会起了疑心。 见宋缺并没有骗自己，她才放心：“我和同事正在吃饭，刚好看到你的车，所以就给你打了个电话，你自己注意点，办完事就早点回去。“ ”好的！” “要不，等会儿见个面？” 宋缺知道送个茶叶也就几分钟的事，还有大把的时间来和宁怡做点别的。 嘟嘟嘟 宁怡猜出他的用意，便直接挂了电话。 第119章 再生念头 少顷，宋缺就已经到了酒店停车场。 刚停好车，宁安剑的车也驶进了停车场，找了个位置停好车后准备下车赴宴。 可突然发现右前方出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居然宋缺。 他来干什么？ 有些好奇的宁安剑并没有打招呼，而是轻手轻脚地朝宋缺所在的位置一点点地靠近。 “喂，小雪，我已经到了。” “我也到了。” “你在哪？” “看我的车灯。” 下一秒，对面第二排靠左的车位上停着的一辆奥迪车灯闪烁了几下。 宋缺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很快，驾驶座的车窗摇了下来。 小雪的绝世容颜再次展现在宋缺的面前。 “这个，你试试，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哦！” 不远处，宁安剑正躲在车后看着这一幕。 奥迪车正好被大柱子给挡去不少的光线，再加上宁安剑眼睛还有点近视，所以跟本看不清车内的女子究竟是长什么样的。 收过宋缺递过来的袋子，两人还闲聊几句，尔后宋缺就挥手离开了。 宁安剑想要再发现点什么，正准备往前移动的时候，宋缺已经坐上了自己的车，下一秒车子就出了停车位。 这时，小雪也从车里走了下来。 把袋子挂在小臂上，拿出里面的茶罐子，顺手打开闻了闻里面的香气，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这才把罐子放回袋子，朝酒店地下电梯走去。 这女人是谁？ 好奇心再次占据了宁安剑的所有情绪。 他假装打电话的样子，从车后面走了出来，迎面和小雪碰上了。 两人几乎是擦肩而过的。 此刻，小雪的心思都在茶叶上，压根都没注意到宁安剑。 离得这么近，宁安剑看得很清楚，心中无比的震惊。 这个女人简直是太漂亮了，比他的女儿宁怡还美，确切地说是比仙女还长得美。 宁安剑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宋缺和这样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选择在这种地方见面，又为什么要送她似乎是茶叶的礼物？ 看来，有必要想办法查一下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 因为他清楚，他的这个有点不开窍的准女婿是不屑于送人家什么礼物的，想必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正当要继续发挥想象力的时候，刘传邦的电话打了进来。 “宁叔叔，贺县长都已经到了，还有胡书记也都到了，你怎么还没到呢？让县长和镇委书记一起等你，可不是件好事哦。” 刘传邦看似调侃的话语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的暗讽。 听这么一说，宁安剑不禁喊了一句“哎呦”，随后手心里冒着冷汗。 “传邦，我这边突然遇到点事，我马上到，马上到。” 一边擦着汗，一边朝电梯跑去。 还不忘在心里将宋缺骂得狗血淋头头，要是这饭局有差池，绝对跟宋缺翻脸。 艾乐酒店，十六楼包厢。 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宁安剑用了三分钟就赶到了。 贺志翔坐在主位上，胡尧澜坐在他的左手边，刘传邦则在右手边，而餐桌上也已经摆满了菜。 看着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看的贺志翔，宁安剑的身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忙陪笑道：“贺县长，胡书记，传邦，实在是抱歉，我” 宁安剑是靠吴前同的关系才上的副局，跟贺志翔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这是他第一次跟贺志翔吃饭，还迟到了，心里别说有多紧张了。 “宁叔叔，你先坐。” 看着宁安剑有些不知所措，刘传邦出来解围了。 “身为副局长肯定还会忙一点的，加班也是正常的，我刚才已经跟贺县长解释过了，领导表示理解。” 感觉晚上的刘传邦比其他时候还要热情。 而这个理由，算是给了宁安剑台阶下。 “不不不，我再忙也肯定没有领导忙，是我的错。” 宁安剑一方面给刘传邦使了感激的眼神，一方面还不忘主动承认错误，但一直都还站着。 “坐！” 胡尧澜也开口了，宁安剑才坐了下来。 “领导，人都到齐了，要不咱们先碰一个？” 刘传邦笑着说，而宁安剑心领神会，站起身来，打开酒瓶，给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都倒满了酒。 “来！” 贺志翔端起酒杯，说了一句，那今晚的酒局就正式开始了。 没喝多少酒，没动几次筷，刘传邦就又给宁安剑敬了一杯。 “宁叔叔，你是知道的，我很喜欢宁怡，可她已经跟宋缺订婚了，我们就是有缘无份啊。算了，不说了，我敬你，希望你仕途顺利，更上一层楼。” 刘传邦故意说到宋缺，该不会是想让宁安剑 贺志翔厌恶宋缺，按道理要讨厌他这个准岳父的，他想扶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才怂恿女儿宁怡找刘传邦帮忙，就是想借刘传邦来缓和自己跟贺志翔的关系。 说白了就是想告诉贺志翔，宋缺得罪你，跟他宁安剑没半点关系。 而今天能跟贺志翔一起吃饭喝酒，就表明通过刘传邦的协调，贺志翔算是答应帮忙了，那扶正这事就有转机了。 于是，他连忙笑着说。 “传邦啊，你的心思，我当然懂了。可你也清楚，叔叔跟阿姨早就跟她说过很多次了，也不知道宋缺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就是铁了心要嫁给宋缺那小子，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想到刚才在地下停车场的画面，宁安剑的心里不由得来了许多的气，便把责任都推到了宋缺的身上。 “宁局长，这可就有点你的不对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的婚事应该由你这个当父亲的做主才对啊。” 胡尧澜不依不饶地出来给刘传邦站台，算是给了极大的压力。 “是是是，胡书记说的对，我自罚一杯。” 宁安剑只能随声附和着，胡尧澜是吉塘的一把手，更是贺志翔身前的红人，不管怎样都不能得罪的。 “宁局长，不是我说你，咱们官场的人，儿女结婚，哪个不讲究门当户对呢？你现在是副局长，只要贺县长帮你说几句好话，局长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胡尧澜拍了拍宁安剑的肩膀，还发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并接着说。 “你要是成了局长，那你挑女婿是不是至少得挑一个潜力股，如果选错了女婿，说不定就会影响你自己的前途啊。所以，我希望宁局长为自己女人的同时，也稍微考虑下自己。” 潜力股？胡尧澜的话是不是有意无意地提醒他，宋缺并不是那个潜力股？ “谢谢胡书记的提醒，我明白了。” 宁安剑硬是挤出了一丝的笑容，也紧张地连连点头，可手心里又再次冒着冷汗。 他是真没想到宋缺居然把胡尧澜得罪到这种程度了，而他的话也基本代表着贺志翔的意思，也就是说宋缺想要再进一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所以，宁怡给他选的这个准女婿并不是好的选择。 不自觉间，他的心里已经再次萌发了跟宋缺撇清关系的念头。 第120章 夕颜求助 感觉是做了一个关乎未来的决定，宁安剑的心情更为的舒畅，喝起酒来也就更带劲了。 散场前，贺志翔居然还和宁安剑握了手，表示很看重的样子。 这下更把宁安剑给激动坏了，心里愈发觉得只要自己能扶正，哪怕是硬生生地拆散宋缺和宁怡都是值得的。 这顿酒，宁安剑果断买了单，有点贵但绝对超值的。 刘传邦亲自将宁安剑送回了家。 门一开，看到已经烂醉的父亲，宁怡连忙迎了上去，和刘传邦一左一右扶着老爹进屋了。 “爸，你怎么喝这么多？” “高兴，开心” 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看来真是喝嗨了。 即便已经是副局长，可县里的其他领导清楚他是靠着吴前同的关系才坐到这个位置的，也就没人把他太当一回事。 如今局面正在巨变，他已经和县长同桌共饮了。尽管有点醉，但他清楚自己总算开始接触到长兴县的权力中枢了，这绝对是个好的开始。 将老爹扶进卧室后，宁怡立即返回到大厅里，对着沙发上的刘传邦就是一顿感谢。 “传邦，这么晚了，还要你亲自送我爸回来，真是麻烦你了。” “宁怡，你要是这样说就太见外了。好了，我也算是完成贺县长交代的任务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贺县长？” 看着刘传邦正在起身，宁怡连忙问道。 “对呀，我跟你说，叔叔扶正的事还是很有希望的。” 一副春光满面的样子，像是自己在升官。 “真的？” 宁怡听是贺志翔让刘传邦送自己老爹回来的，又听刘传邦这么说，心中更加确信了，眼中也都是欢喜。 “千真万确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要不是事情谈得很好，叔叔会喝醉吗？” 刘传邦更是笑呵呵的样子。 他相信经过今晚的饭局，宁安剑要知道该怎么做了。 次日一大早，宋缺就收到了好几条宁怡发来的微信，都是催他快问李长丰关于她老爹的事进展咋样了。 说实话，宁怡心里还是希望宋缺在宁安剑扶正的这件事上能够多出出力，不至于功劳全在刘传邦那里。 可对于宋缺来说这样着实有些反感，可还是给回了会尽快问清楚。 下班后，宋缺还是敲响了李长丰办公室的门。 “宋缺啊，我也正想找你呢。” “李镇长，有事你先说。” 看见李长丰手里拿着的是方案，宋缺又率先接过话了。 “李镇长，这事能早一天是一天，上午例会的时候你也说如何脱贫致富才是当前最重要的工作，所以我们现在就来讨论下细节。” 猴急的样子早已忘记了他来找李长丰的目的，反倒是李长丰先说起来了宁安剑的事。 “这个稍后再说，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我跟肖书记提了你老丈人的事，他说等县常委会讨论住建局人事调整的时候，他会酌情推荐一下的。” 听到这个消息，宋缺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谢谢李镇长，这下我可以交差了。” 后面那半句话是脱口而出的，所以宋缺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他还在琢磨该如何和李长丰说这件事，没想到李长丰已经把事情给办妥了。 “照你这意思，宁怡是在催你哦？” “对啊，一大早就发了七八条微信，我都烦了。” “你呀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已经是你的福分了，就不要太过苛求了。” 见宋缺点了点头，李长丰也笑了起来。 “那这事就这样了，等会儿你打电话跟人家宁怡好好说。现在咱们该来讨论下你的这个方案了，框架是有了，但细节方面还要有不少的精修。 这可是个大工程，起码得弄到晚上了，你看你是不是顺带地先请我吃个晚饭呢？” 李长丰其实是还有幽默的一面的。 “绝对没问题。” 宋缺也是爽快地答应。 吃饭是小事，要是等会告诉宁怡这个好消息，万一她太高兴了，说不定就会连夜来吉塘了，那晚上 有时候，宋缺还真有点佩服自己的那种小坏坏。 “那我就让万老板打包送过来了，咱们就在办公室里边吃边讨论。” 话音一落，李长丰便拿起电话给长天饭店的万夕颜打了电话。 紧接着，便开始就细节问题进行了讨论。 虽然方案也是熬了一夜才做出来的，看上去还比较完善，可真商量起来，宋缺才发现李长丰的思路、格局明显要高出一个层次。 这个领导不掺水的，得益于他本是吉塘人，回来后又一直分管扶贫工作，基层经验肯定要比宋缺丰富得多，很多问题自然考虑得比较全面。 还真的被李长丰给说中了，还没讨论完，天就开始黑了下来，办公小楼里就剩他俩了。 这时，李长丰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通后，一个妩媚的声音传了出来。 “李镇长，我到了，是给你拿上去吗？” “万老板，你怎么还亲自送来啊，你稍等，我让宋镇长下去拿。” 宋缺连忙放下笔，下了楼。 依旧是明艳动人的装扮，只是今天换成了一件银白色的旗袍长裙，乌黑的头发特意给盘了起来，一双半高的高跟鞋将她修长的身材衬托得更到位了。 凹凸有致，令人欣喜。 “万老板天天打扮得这么漂亮，难怪饭店生意那么好，我看大部分是冲着万老板去的。” 宋缺接过打包好的饭菜，笑着调侃道，他只是有点欣赏万夕颜的容貌与身材罢了。 “宋镇长的嘴真甜，不过以后还得多多仰仗你和李镇长多多照顾小女子的生意啊。” 万夕颜虽然只是个饭店老板，可长天饭店每天接待的却都是各式各样的人，官家的，经商的，普通老百姓，本地的，外地的渐渐地接触的人多了，也就游刃有余了。 “好说，好说。” “对了，宋镇长。我有件事，想问下宋镇长，不知道方不方便？” 万夕颜试着问道，她知道自从宋缺来了吉塘后，村民们对他的评价很高，尤其是救火的事，更是让他成了英雄。 可，毕竟今天才是第二次接触，所以也只能试一试。 “万老板，有事你直说。” 对于这突然而来的话题，宋缺还是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爸前几年也在化工厂打过工，后来也查出了尘肺病，想要点赔偿，可化工厂一直以各种理由推卸责任，跟我爸相同情况的还有不少人。我就想问问宋镇长，你们管这事吗？我们能从化工厂拿到赔偿吗？” 这个情况确实让宋缺有些惊讶，没想到万夕颜也跟化工厂扯上了关系。只是他想不明白，以她目前的身家，赔不赔的估计没区别。 “万老板，有个问题可能会伤到你，但我还是想问问你。” “宋镇长是不是想问，我现在都有钱了，为什么还揪着那一点赔偿金不放，是吗？” 顿时，宋缺发现自己可能还有点小看这个美女老板了。 宋缺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第121章 夜路独行 万夕颜看了看宋缺后，就开始解释。 “我觉得这是两码事，就算我是亿万富翁，我也会追究他们的责任。我是有点钱才可以保住我爸的命，可大多数的人都倾家荡产了，好几个是在等死的。 这明显是不公平的，关键是化工厂长久以来以势压人，根本不把工人的生命安全放在眼里，前段时间死的人不就是说明这个问题，所以我想请宋镇长为我们主持公道。” 宋缺顿了顿，他已经又一次体验到化工厂已经到了非关闭不可的时候了，这已经不仅仅是环境与发展的问题，还关乎老百姓的生命安全问题。 “万老板，不瞒你说，现在我和李镇长要做的工作就是关闭化工厂。可目前还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展，所以我现在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但我和李镇长肯定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妥善处理化工厂的问题的。” 宋缺的话看似没有结果，但却很实诚。 “我信你和李镇长，你们都是好官，这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认为的。” 万夕颜很是感激，还说今晚的饭菜她要请客。 可宋缺哪能这样呢？人家就是小本买卖，能做到现在的口碑着实不容易，况且赚的本就不多。 在宋缺的强塞下，万夕颜不得不接过钱，临走前还不忘让宋缺也给李长丰道个谢。 反倒是宋缺有些厚脸皮了。 “等回头化工厂的事情解决了，你不说，我也会去你店里，难道你还能不请我吃个饭吗？哈哈哈” 宋缺笑了笑，不再给万夕颜推脱的机会，便挥了挥手上楼了。 回到办公室，宋缺就将万夕颜的求助说给了李长丰听。 两人都一致认为化工厂必须越早关闭越好。 随后，两人边吃边继续讨论方案，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才结束。 “就到这儿，我要是再不回去，你嫂子又得骂我在外面鬼混了。你明天再改改，把细节补充进去，尽早形成最终的方案。” 李长丰拍了拍宋缺的肩膀，有些疲惫地说着。 “你先回去，我想趁着印象深，把细节都补充进去，争取晚上就给弄好。” 李长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说话间，宋缺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条党政办群发的微信消息，群里都是吉塘镇的领导班子成员。 “周五（后天）上午9点，县委书记要来吉塘镇实地调研，全体班子成员8点务必到岗，一律不准请假。” 看完后，宋缺抬头也瞧见李长丰正低头看着手机，估计也是这条信息了。 果然，待他看完后，便发出了感慨。 “咱们这位沈书记自上任后，一直都很神秘，除了一些县委领导，她几乎都没召见过其他人，没想到却突然就要来下基层调研，而且居然还选了我们吉塘镇，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宋缺眼前一亮，脑海中闪过一丝惊喜。 “对了，这对我们是个好机会，如果我们可以向沈书记汇报我们要通过搞绿色乡村建设，来带领老百姓脱贫致富的思路，肯定能引起沈书记的注意，说不定沈书记还会大力支持了。” “没错，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先向胡尧澜汇报，最好是先开一个班子会议，我们镇政府先形成初步的建议后，再向沈书记汇报，这样才符合组织流程。” 李长丰同意宋缺的主意，但要求按照程序来。 “他不一定会同意？” 宋缺有些犹豫，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理解李长丰的做法。 据他从安监副站长任高谦那里了解，胡尧澜的亲戚确实参与了化工厂的投资，而且份额还不少。 所以，胡尧澜大概率是不会同意他们关闭化工厂的，搞绿色乡村建设的方案的。 “我知道你的担心，但不管同不同意，都得向他汇报，明天我亲自去找他一趟，其他的等我和他谈过后再说。” 李长丰的态度很坚决，宋缺就没再说什么了。 而沉下心想了想，确实也认为李长丰的决定是对的。 在体制内，不管是哪级的政府，在某些重大的政府行为前，都必须向该级党委做汇报。 尽管胡尧澜极有可能不会支持他们的方案，但破坏体制内的规矩，这是大忌，只会落人话柄。 达成共识后，李长丰先行回了家，而宋缺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特意泡上一杯浓茶，然后继续在电脑前修改方案，把和李长丰商量的细节给全部补充了进去。 一忙就忙到了凌晨近一点，他才满意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家属楼。 在距离镇政府不远处的一条几乎没有监控的小路上。 万夕颜正骑着小电动车回家，也还穿着旗袍长裙。 往常饭店十点多也就关门了，那时她也是骑着车子，从这条小路回家。可今天客人比较多，才忙到了现在。 小路也没什么路灯，全靠电动车自带的照明灯。 由于没有在这么晚的时候走过这条小路，万夕颜的心里莫名有些心慌。 吉塘镇地处偏僻，治安管理混乱，还缺少监控摄像头，地痞流氓作案特别多。前几年，还发生过劫财劫色，侵犯未成年女学生的重大刑事案件。 尽管发生过好几次，但似乎没听见有什么人落网的消息，有个案件是查到了最后的阶段，可还是没个结果，只能不了了之了。 近一年来，虽然增加了一些监控，该类事件确实少发生了，但猥亵什么的却还是时常发生的。 而万夕颜走的这条小路，就是没装监控的几条小路之一。 想到这些，万夕颜的心更是砰砰地跳，下意识地骑得更快了。 “嗡嗡嗡！” 突然，后方就响起了摩托车的马达声，紧接着就又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 “老子本来就快要转成公务员了，现在倒好，直接把老子给撤职了， 一想到就真她娘的操蛋。” “仞哥，这都不叫事啊。有咱胡书记在，你早晚得东山再起，改天咱们再接着喝，老弟我再给你找个女人玩一玩，保证你转运。” 哈哈哈 两个男的都笑得很大声。 万夕颜听到这番话，却是吓了一大跳，连忙加大了档次，她可不想招惹这种人。 可就只有一条道，万夕颜怎么可能不会被注意到呢？ 果真，下一秒，一条强光直接打到了她的身上。 “美女，哪个村？” “我送你，好不好？” 不知道是哪个，打了个酒嗝子，还喊了一大声。 万夕颜可没心思听，便假装没听见，头都不敢回地继续往前骑着车。 “美女，等等我嘛！” 另外一个声音又喊了一声。 可万夕颜还是不予理会。 “臭娘们，老子喊你呢，赶快给老子站住！” 说着，就加满了摩托车的油门。 嗖的一声，很快便追上了万夕颜。 此刻，万夕颜也不闲着，拿出吃奶的劲拼命地踩着脚踏板，就想把电动车给骑得飞了起来。 同时，心中还有万分的后悔。如果早点关店，回来的路上肯定不会遇上这种醉鬼的。 “看你往哪里跑” 第122章 大声呼救 万夕颜一颤抖，想再往前骑。 可脑后突然一阵疼，盘起的头发已经散落，还有一戳被人抓在手里，这一前一后一扯，疼得她一声惨叫，连人带车摔在了路边。 “跑什么跑，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是喊别人仞哥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股浓烈的烟臭味，夹杂着酒味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山子，你看看这是不是长天饭店的万老板？” “哥，没错就是她。” “呦，万老板，大晚上的穿得这么艳，是想勾搭男人！” 叫仞哥的男人靠了过来，抬手就摸了一把万夕颜的脸蛋。 “你们想干嘛？” 万夕颜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假装镇定的样子。 只是她人还倒在地上，凹凸有致的身材被衬托得更有韵味，也更加的妩媚妖娆，让人不得不壮大了胆子。 “万老板，你大路不走走小路，不会真的是特意等我们兄弟俩，谁不知道这条路是我俩的。” “你们别瞎说，你们喝酒了，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我要回家了。” 万夕颜说话间就想扶起电动车离开。 可一下子又被拉了回来，最开始的男人一脸的猥琐。 “别着急走啊，仞哥，刚才我说要给你找个女人转转运，这万老板就亲自送上门了，你说是不是该咱们今晚有福了。” “听说她是寡妇，我还真没玩过了。都说寡妇常年缺汉子，很是溺爱，哈哈哈。” 叫仞哥的男人，说出来的话里全都是酒气。 以前俩人在长天饭店吃饭的时候，每次都费尽心机地想占万夕颜的便宜，可毕竟人多眼杂，不好下手。 可现在，酒壮怂人胆，面对万夕颜近在咫尺的美貌，哪能顾得上那么多。 “你们你们别乱来，我喊人了。” 万夕颜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 “你倒是喊啊，这大晚上的，还在这条小路，有人听见就算是我俩见鬼了。” 叫山子的男人也靠了过来，俩人的猥琐笑更加的肆无忌惮。 “救命，救命啊” 万夕颜认识这两人，她当然清楚在饭店里这俩就想占她便宜，现在在这漆黑无人的环境下，他们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没曾想，刚喊了几声，不远处突然就出现了一束光，似乎也是电动车的照明光，万夕颜心里顿时升起了希望。 灯光越来越近，是个中年男人。 “大哥，救命啊，救救我，大哥” 万夕颜娇弱的声音确实引来了中年男人的驻足。 “你们你们干什么？” 中年男人壮着胆喝了一大声。 “关你屁事，赶紧给老子滚，坏了老子的好事，弄死你。” 山子不仅说着狠话，还从后兜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随手一按，寒光闪闪的刀刃就弹了出来。 面对这凶狠的霸气，中年男人的气概也瞬间崩塌了。 “我滚，这就滚。” 骑着电动车逃得比兔子还稍微快一点。 万夕颜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无助的眼泪随即溜了下来。 “救命，救命” 继续扯开嗓子大声地求救，可似乎已经没有人再听得到了。 “别费劲了，万老板。好好地配合，我们保证让你欲死欲仙的。” 山子有点粗鲁，拖着万夕颜就旁边的荒草地里走，嘴里还不忘唠叨着什么。 “万姐姐，晚上就委屈你一下，在这里将就一下，我们一定让你很舒服。” 山子的声音已经达到了变态的水准，而且看上去经验十足。 ”山子，就在这干她？” 仞哥多少是有些吃惊的。 “在这里玩多刺激啊，这寡妇又没什么关系，难道她还能到处宣扬说我们玩了她吗？你要不来，我就先上了。” 山子笑得极度的猥琐，仿佛眼前的猎物让他可以为所欲为。 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估计以前还玩得更大。 “被你说的我都迫不及待了，但我要先来，你可是说要给我找的。” 仞哥也是酒精上头，兴致也高涨了起来，赶忙也上前。 万夕颜拼命地挣扎，双腿乱蹬乱踢，嘴里还大声喊着，可已经开始变得沙哑了。 山子也是没闲着，一双手就用力按住万夕颜的身子。 “畜牲，你们两个畜牲，不得好死” 听见万夕颜仍再叫嚣，山子顺势扬起手给了一个大巴掌，仞哥也被惊住了。 “快弄啊，还等什么。” 被山子这么一催，仞哥又开始了巴拉长裙了。 “操，里面还有一条。” 而万夕颜双腿紧闭，害得一旁的山子满脸的着急样。 “万老板，你是多久没被男人滋润过了，我们哥俩今晚一定喂饱你。” 山子口水直流，死死地盯着万夕颜看，还露出了狡黠的眼神。 就在一只手即将从撕开的领口伸进去的时候，忽然一个褪影从后方朝他的脑袋飞了过来。 “砰！” 眼前金星闪闪，山子整个人当即被踹了出去，已经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仞哥也是一惊，刚想往后退，结果一脚过来直接踹中胸膛，咔嚓一声，似乎肋骨被踢断了，也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喊声。 “小子，敢坏老子的事，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是想死吗？” 山子缓过了劲，恼羞成怒地发出了威胁。 “你们是侵犯妇女未遂的犯罪嫌疑人，你说你们是谁？” 声音铿锵有力，富有正义感，还言之有理。 脱下外套给万夕颜披上，然后把她给扶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灯光，以及稍有镇定的神态，万夕颜已经看清楚这救命之人是谁呢？ 就是宋缺！ 这条小路就在锦江中学校门口的对面，他加完班回家属楼，正要拐进学校时，隐约听到对面小路上似乎传来了求救声。 原本以为是自己累了一整天，思绪有些涣散，可能是听错了。但还是决定往小路上来确认一下，可越靠近声音越清晰。 的确，有人在求救。 他快速地跑过来，就看到刚才的那一幕。 “小子，别多管闲事，你要是知道我们是谁了，保管让你治不了兜着走。” 仞哥也是不甘示弱，稍微减轻点疼痛就开始叫嚣起来。 “你俩是不是耳朵聋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们就是” 没等宋缺把话说完，就被仞哥给打断了。 “小子，我舅舅是胡尧澜，是吉塘镇的党委书记，我叫裴泽仞。” “我爸是化工厂的老板，吉塘镇的首富杨友隆，我叫杨大山。” 宋缺明显是愣了一下。 “小子，你打了我们，算完蛋了，就等着进派出所、进监狱！” 杨大山再次叫嚣着。 两人都忍着剧痛，摆出一副凶神恶煞且又信心满满的姿态来。 在吉塘，他们就算是横着走也没人敢哼一声，只要报上了名号，谁还不乖乖地当一只哈巴狗呢？ 目前为止，就是这样的存在。 第123章 马上离开 “怕了，小子！” 看见宋缺杵在了原地，杨大山又猖狂了起来。 光线有些昏暗，确实看不清对方的脸，可自报了家门，听着声音也很像那两人的，宋缺是真的有点心惊了。 可随后把心给一沉，便厉声着表明了态度。 “闭嘴，你们干了丧尽天良的事，是会遭天打雷劈的，居然还敢冒充是胡书记的外甥和杨厂长的儿子，简直是作死。” “去你大爷，敢说老子是冒充的？” “小子，有本事过来看看你大爷，我是谁？” 杨大山有些气急败坏，明明已经报了大名，可这不识货的狗崽子还真是瞎了眼。 “小子，快点把你大爷我给扶起来，否则找人弄死你。” “狗日的，快点，你真是想死吗？” 杨大山一言，裴泽仞一语，两人配合得很默契。 宋缺听在耳朵里，可心里忽然就涌出一股无法控制的怒火，快步向前再次给了杨大山一大脚，关键这次是朝着裤裆处用力的。 “啊” 漆黑的夜晚，这声惨叫声更为的震耳发聩。 下一秒，杨大山整个人一下子就倒在了草地上，应该是昏死过去了。 “是你！” 裴泽仞就在旁边，这么近的距离，哪怕光线黑暗，他也能模糊地认出这个不识趣的破坏分子。 原来是宋缺，难怪声音听起来就那么熟悉。 忍着剧痛，再次站起身，掉头就想跑，可没跑出两步路，宋缺来的一大脚又给踢在他的裆部。 “啊”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疼得裴泽仞嗷嗷直叫，倒在地上无序地翻滚着。 “走！” 宋缺拉过仍处于惊慌之中的万夕颜，迅速上了小路，骑着小电驴扬长而去了。 “宋镇长，我刚想拉住你，可是你这样会给你惹大麻烦的。” 万夕颜就坐在后面，抓着宋缺的胳膊，浑身还在颤抖。 返回到锦江中学门口，宋缺停了下来。 借着校门口的路灯，看见万夕颜头发凌乱还沾着泥泞，泪痕铺满了脸颊，和晚上给他送饭的精致女老板简直判若两人。 宋缺看在眼里，有些同情存在心里。 “既然我碰上了，就不能不管，何况那种人渣如果不给点颜色，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猖狂至极，那下一个遭殃的人还不知道会是谁呢。” 依据宋缺的判断，裴泽仞和杨大山敢如此猖狂，肯定不会是第一次干这种肮脏事了。尤其裴泽仞，身为编制人员，居然还敢跟杨大山狼狈为奸，简直是丧心病狂了。 万夕颜以前也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可事后并没有哪个受害者出来讨公道，当时便对这类事情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没想到现在自己才刚经历这样的未遂事件。 那之前的事也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没人敢站出来揭穿罢了。 而今晚是自己无疑是幸运，遇到了宋缺，其他人可就没这份运气了。 “宋镇长，如果真是那两人的话，这可是个大窟窿了。要不，我去” 万夕颜一脸的担忧，想到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求助于宋缺，如今更是得益于他的帮助，才脱离了魔爪，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事。 “万老板，你说什么呢？” 宋缺打断了万夕颜的话，他也知道万夕颜并不想拖累他，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能选择面对了。 “没事的，他们是冒充的，胡书记的外甥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呢？” 尽管对这个说法有些不了解，但她相信宋缺的判断。 “对了，你今晚就别回家了，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住，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裴泽仞和杨大山可不是一般的人，想找人报复万夕颜还是分分钟的事，那情况就变得更糟了。 宋缺把万夕颜带到了林熙的家里，钥匙是林熙回家前特意留的，说是宋缺想自己做饭的话就到她那里，只要买点菜就行，厨具什么的都齐全。 “这是林书记住的地方，她最近几天都不会回来，今晚你暂且先住下。不要开灯，无论谁敲门都不要应，更不要开门。还有这是扶贫办杨沫的电话，如果我联系不上，你可以找她帮忙。” 宋缺一边叮嘱着，一边将杨沫的电话给留了下来。 目前他在吉塘镇能信任的人并不多，而杨沫是其中一个。 “我知道了，我谢谢宋镇长。” 从宋缺吩咐中，万夕颜也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大事了，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临走前，宋缺还安慰了一番，才离开林熙的屋子。 回到自己这边后，宋缺在沙发上思前想后的，眼皮不停地跳着，想躺着睡一会儿，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面对那两个人渣，又想起化工厂的事，宋缺确实非常的生气，可现在静下心想了想，下手确实也重了些，。 他们即便没被彻底废掉，可以后男女间的人生快事估计和他们无缘了，这可比打断他们的手脚还要严重。 一个背后是吉塘最有权的人，另一个背后则是吉塘最有钱的人，就算他们再怎么心怀仁慈，也绝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况且，像这种人渣，怎么可能会有仁慈之心呢？ 所以，这次算是惹上了大麻烦！ 虽然多少有些冲动，但宋缺并不后悔，倒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风暴才是最重要的。 宋缺有些为难，毕竟之前都是舍命救人，当下却是把人打残了？ 思来想去，能给他建议的也就李长丰了，便随即打了电话。 “宋老弟啊，你怎么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啊？” 电话一接通，李长丰迷迷糊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要不是宋缺的电话，其他人肯定免不了一顿骂。 “老哥，我这出了点事。” “什么事？” 李长丰一听，突然就清醒了很多，同时声音也变清晰了。 现在可是凌晨的时候，宋缺这时候打来电话，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很快，宋缺就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给了李长丰听。 “你确定是裴泽仞和杨大山？” 听完宋缺讲的事，李长丰就已经坐了起来，完全没了睡意，e而且还往书房里走来。 “肯定是，他们都已经自报家门了。而且，裴泽仞应该是认出我来了。” 这就是宋缺所担心的，倒不是怕承担后果，而是一旦自己被处罚，那方案的事该怎么弄呢？ “事已至此，首先你肯定是不能在你住的地方呆了，你得马上离开；其次” 李长丰安排着，挂断电话后，他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的，想了一会儿。 而宋缺也简单地冲洗了一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声感叹！ 第124章 就是宋缺 已经凌晨近三点的时候，县医院却是一阵繁忙。 裴泽仞和杨大山在被推进急救室一个多小时后，才终于结束。 “他们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有件事，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负责急诊的医生走出来后，对着家属面无表情地说着。 “什么？快说！” “杨大山的生育功能受损严重，裴泽仞的稍微好一点，但两人以后的生育将受到很大的影响。” 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一个中年妇女撕扯着应该是他丈夫的衣服，嘴里骂着什么。 “杨友隆，我们的儿子不能生孩子了，这都是你惯的，他胡作非为，你从来都不管，现在你们杨家绝后了，这下你满意了？” 杨友隆气得青筋暴出，愤怒无比，示意自己的秘书将老婆拉开。 “你吼什么吼，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现在找到害他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我要让付出惨痛的代价。” “没错，敢害我儿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急诊室外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满脸狠劲的风韵犹存的少妇。 “妹子，裴泽仞的舅舅知道了吗？你赶快让他查一查到底是谁干出这伤天害理的事。” 椅子上的少妇就是裴泽仞的母亲裴虹梅，其实她并不是胡尧澜的表妹什么的，而是胡尧澜老婆的闺蜜，经闺蜜的介绍才认识的胡尧澜。 尽管不年轻，但保养得极好，别有少妇的味道，加上会来事，这一来二去便真的就攀上了胡尧澜这条大腿，还以兄妹相称，所以裴泽仞才喊的胡尧澜舅舅。 那个有化工厂股份的胡尧澜亲戚实际上就是裴虹梅，这当然也是胡尧澜让杨友隆将自己的股份转到她的名下的。 而之所以将裴泽仞安排进安监站，不过就是为让化工厂能更好地躲过检查什么的。 虽然在化工厂领了一份工资，但裴虹梅几乎都不去上班的，有去的话那也是替胡尧澜传达指示。所以，实际上有什么事，都是胡尧澜在做决定。 一知道儿子出事了，裴虹梅就在电话里哭着让胡尧澜做主。 对于这件事胡尧澜也是很上心，接到电话后就火速赶到了县医院，还特意叫上了刘传邦和派出所所长祁仝。 这两人是亲信，可以放心地交代事情。 “祁所长，查到是谁了吗？不管是谁，你都给我严惩，实在是太猖狂了，把人打成这样，严重影响咱们吉塘的形象。” 胡尧澜阴沉着脸吩咐着，还不忘摆出一副全心全意为吉塘人民服务的好干部形象。 “胡书记，您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负责抓的，一定不会让行凶者逍遥法外的。” 祁仝看得出胡尧澜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因此他也得十分上心，随即把自己的心腹镇派出所副所长冯天哲给叫到了医院。 说话间，裴泽仞和杨大山都被转到了病房里，而冯天哲也已经赶到了。 “现在他们都醒了，你们可以进去了解事情经过，要干净利落，五分钟内问清楚情况，然后即刻抓人。” 祁仝摆出所长的专业能力来，下着命令。 “是，所长。” 冯天哲也是应声答道，他能爬到副所长的位置，可没少给胡尧澜和祁仝送这送那的，这次事关重大，也是机会，肯定要好好表现，说不定日后升得更快。 紧接着，冯天哲便带着民警进了病房，做起笔录来。 “我要弄死他！” 当着警察的面说要弄死一个人，杨大山似乎比宋缺还要猖狂，可这一大喊声也引得裆部巨疼。 冯天哲不以为意，他只负责抓住人，至于后面会不会被杨大山给弄死，他一点都不关心。 “你别激动，先把情况给我们描述一下，当时有谁在场，打你们的人看清没，究竟是谁，是不是认识的，尽量描述清楚。” “是宋缺！” 一提问完，躺在右侧病床上的裴泽仞就咬牙切齿地说着。 “虽然当时很黑，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但十有八九是他，关键声音极像他。” “真是宋缺？” 开口问的是杨大山，他当时被一脚踢晕 ，还真没看清楚究竟是谁。刚听到是宋缺，整个人就气得快炸开了。 他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副镇长居然不把书记给放在眼里，便想确认一下而已。 “是他！” 裴泽仞再次以确认的语气回答道，随后便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浑身顿感在颤抖，裆部的疼痛让他恨不得将宋缺挫骨扬灰。 撇开前因不说，这断人后代的事确实够阴险，但往往都是事出有因的。因此，还是要多多地自我反省才好。 病房外，家属人也在表达各自的愤怒。 “胡书记，祁所长，有人胆敢对小裴和我儿子下这么狠的手，明摆着是想让我们断子绝孙。实在是太狠毒了，如果不逮捕严惩，以后我们还怎么在吉塘混，胡书记您的脸又往哪里放呢？” 杨友隆杀气腾腾地说着。 作为商人，他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也知道官场的人比的是实力，争得是面子。把胡尧澜这尊大佛给供起来，那万事皆可通。 “杨厂长，你说得对，吉塘发生这种恶行案件，我们派出所肯定会追查到底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像你一样为吉塘经济做出贡献的普通百姓。” 祁仝看似大义凛然的表态，实则是对杨友隆“孝敬”的肯定。 “祁所长能有这样的高度，我就放心了，这起案件一定要从快从严从重地给予解决。” 胡尧澜色厉内荏地说着，算是许于祁仝极大的方便权了。 他的话音刚落，冯天哲带着民警就走了出来。 “领导，这件事牵扯到长天饭店的万夕颜，还有咱们吉塘的副镇长宋缺。” 冯天哲汇报到一半的时候就被打断了。 “宋缺？” 胡尧澜愣了一下，脸色无比的阴沉，甚至还露出一丝吓人的可怕。 “是宋缺，据裴泽仞描述，他们都自报了家门，可宋缺却还说胡书记不会有这样的外甥，说他是冒充的，然后就把他们打成这样了。” “确定吗？” “胡书记，我已经反复跟他们确认过了，就是他。” 一旁的祁仝也是吃惊的样子，连忙试探着问着。 “胡书记，宋缺是县管干部，我们镇派出所直接逮捕他，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此刻的刘传邦是听得津津有味的，刚听到这件事是宋缺搞的，心中甭提有多开心了，甚至都有点迫不及待希望宋缺现在就被抓去蹲局子。 “祁所长，你不用有什么顾虑，不管是谁，只要犯了法，你们就有权先抓走他再进行审讯。一经查实他的犯罪实事，你们就直接关进看守所，判了刑就送监狱。 至于宋缺，他也不过是个副镇长而已，算不得什么。再说了，他犯下如此滔天的罪行，就该受到严惩，没有人会不同意的。” 刘传邦落进下石的本事已经堪称超一流的水准了，表面说着义正言辞的话，心里却是猥琐的面孔。 他甚至都想到了和宁怡坐在摇椅上 第125章 两个案子 刘传邦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个接了下去。 “没错，刘镇长说得对，我儿子和小裴都自报家门了，他还敢对他们下狠手，分明就是不把胡书记放在眼里，一定要严惩，一定要送进监狱。” 杨友隆也在一旁附和着，好像想让人觉得杨家断后的事比不上胡尧澜被人看扁的事。 “即刻逮捕宋缺，还有那个万夕颜也是同谋，一并抓了。” 胡尧澜终于下定决心了，眼中的阴沉并未消退半分，脸色凶狠地发出了命令。 书记大人已经发话了，祁仝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立马让冯天哲带上人实行抓捕行动。 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四点，很多人还在美梦中。 可一辆警车却在这个时候冲进了万夕颜的家，所有人都被从睡梦中叫醒，可惜“掘地三尺”也没发现万夕颜的踪迹。 另一辆警车则冲进了锦江中学的家属楼。 同样是扑空了，连个什么人影都没见着。 这一反常举动引得整栋家属楼都亮灯了，甚至还有人出来喊话了。 “哪个狗日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民警虽然听得清楚，可没人采取进一步的行动。除了需要时间查明外，还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这身皮并不受待见。 此刻躲在林熙家的万夕颜可是听得很清楚，对面的房门是被直接踹开的，还时不时听到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是按照宋缺的吩咐，灯不开门锁好，而听到外面那么大的警报声和警犬的嚎叫声，已经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躲在厕所偷偷给宋缺发了条短信说明了情况。 与此同时，在镇派出所执勤室里，胡尧澜正坐着等消息。 他脸上丝毫没有睡意，祁仝等人也都陪同着，全都是自信充足的样子，就像宋缺和万夕颜等犯罪分子等一会儿就会被捉拿到案似的。 胡尧澜很清楚，这就是一场斗争。 机会难得，他想用尽一切办法抓住找个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捕宋缺，让整个吉塘镇委镇政府以及所有在吉塘的人都知道谁敢再挑衅他胡尧澜的权威，宋缺就是他们的下场。 并且，他也断定贺县长一定也是乐于看到宋缺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很快，正是在预测的时间内，祁仝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冯天哲打来的。 本以为会是个好消息，结果祁仝接完电话后，脸色却沉了下来。 “书记，人跑了。” “跑了？” 胡尧澜有些震惊，随即瞪了一眼祁仝。 “没错，万夕颜去向不知道，宋缺住的地方也没人。” “嗯，跑了不就更加说明他们真有问题，肯定是怕了，这对我们却是件大好事。” 胡尧澜已经镇定了下来，尽管心中的愤怒并没有消除。 “没错，宋缺是副镇长，就算是跑，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杨友隆再次随声附和着，感觉只是在刷存在感。 “胡书记，宋缺这是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刘传邦就是最擅长这手功夫了，没有火上浇油就好像浑身不自在似的。 其实，他是有另外的盘算的。等抓到宋缺，再把这个消息往宁怡那里一说，以宁怡的脾气，还不得气炸了，而宁安剑肯定也会添油加醋的，那他和宁怡的事就迎来极大的转机。 刘传邦幸灾乐祸地在心里笑了起来。 只不过，一阵不合时宜的座机铃声打破所有人的思绪。 大部分人都被派出去抓人了，祁仝只好自己走过去接电话，语气中有些不耐烦。 “喂，谁啊？” 令人意想不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而且是强有力的声音。 “我是吉塘镇副镇长宋缺，我要报案！” “宋缺？” 祁仝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霎时间里将目光都聚集在了祁仝这里。 祁仝愣住了几秒钟，随后捂住电话面向胡尧澜。 “胡书记，是宋缺，他说他要报案。” “先听他会怎么说。” 胡尧澜笑着走到了电话旁，而祁仝则按下了免提键。 “宋镇长，我是祁仝，你这是要报什么案呢？” “呦，这天都还没亮呢，我就报个案，居然是祁所长亲自接的电话，我的面子不会太大了点吗？” 宋缺别有意味的笑着回答，心中却有所知晓了。 按道理应该要由值班民警接听电话的，而且这个点再怎么都不会是祁仝，可偏偏就是祁仝接的这个电话。那就说明，祁仝正坐镇派出所，指挥底下人抓他。 甚至可能还有更大的领导在现场，因为宋缺分明可以感受到有那么一点点的时间，电话里是格外的安静，一点嘈杂声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可能是电话被捂住了，而祁仝可能就是请示领导了。 不过，这些猜测现在都不重要了。 “宋镇长，咱们说正事，你是要报什么案？” 宋缺也不啰嗦，直接就说。 “两个案子，第一个，凌晨时分，镇中学对面的小路上有两个不法分子企图强暴长天饭店的万夕颜，正好被我撞见。 我将他们打倒后，他们还冒充是我们胡书记的外甥和化工厂杨厂长的儿子，现在应该是畏罪潜逃了，请派出所务必将两人抓捕归案，以还吉塘一个朗朗乾坤。” 再说第二案子的时候，宋缺特意将声场拉开了些。 “第二个案子，有人明目张胆地私闯进我在镇中学家属楼住的地方，实行入室抢劫行为，还将我的房间翻得一塌糊涂，幸好我当时没在，不然我可能有性命之忧。 祁所长，我是真没想到咱们吉塘的治安环境会这么的差，随随便便就能入室抢劫，公然强暴的。” 见宋缺这么说，祁仝皱着眉，随口问着。 “宋镇长，那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担心那些抢劫犯回头，所以我一看到屋里那番狼狈样，就来到镇政府的办公室了，我觉得这里会安全些。还有，我要求你们派出所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尽快抓到那些违法犯罪的人渣，就这样，我要忙了。” 嘟嘟嘟 宋缺没再给祁仝回答的机会，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胡书记，宋缺他” 祁仝也是一脸的恼怒与惊讶，没想到宋缺会来这么一招。 “他是恶人先告状，先把人抓回来审讯，其他的不用管。” 胡尧澜再次发出指令，宋缺刚才的话他听得很清楚，尽管有模有样的，可在他眼里不过是在放屁而已。 先把人给抓了，其他的事还不是在他的职权范围内。 有时候他会很奇怪，为什么还有人会怀疑他这个党委书记的权威呢？难道一定要到了这样的局面才能服软认输吗？ 宋缺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是，胡书记，我马上让冯天哲过去抓人。” 既然书记大人再次做出了决定，那就借着执行命令，祁仝这时候也是干劲十足。 宋缺话里有话，他能听不出来吗？ 分明就是在数落派出所的工作，也就是在敲打他。 所以，必须给宋缺一点颜色看看。 第126章 各方云集 很快，祁仝亲自带队，直奔镇府小院。 一进大门，楼上的一盏灯光就格外的显眼。 “上去直接把人带走，其他的不用跟他废话。” 祁仝吩咐手下民警时的语气是毫不犹豫的，也是杀伐果断的。 “是！” 很多人一起上楼，楼梯被踩得砰砰的作响，不知道还以为是发生地震了，所以颇有些吓人。 办公室内，果然坐着一个人，就是宋缺。 可从表面上看，倒是十分的气定神闲。 “宋副镇长，关于你报案的情况，请你跟我们回派出所详细说明，协助调查。” 祁仝一脸严肃，虽说是得到直接逮捕的指示，但毕竟眼前这人确实是县管干部。 “为什么要去？可笑，我是报案人，又不是犯罪嫌疑人。祁所长要是想了解情况的话，就在这里谈。否则，就别打扰我工作。” 既然已有所准备，宋缺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反而言辞犀利。 反观祁仝则是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可马上就硬气了起来。 “宋副镇长，有个情况必须跟你说明一下，虽然你报案了，但是我也接到了另外两个人的报案，他们说你故意伤人，将他们打成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呢，所以这个案子我们也不能只你的一面之词，还是请我们到所里说清楚。” 其实，祁仝说的也没错，而且是从专业的角度出发。 “祁所长这么着急，是要把镇政府的副科级干部直接抓去派出所逼供审问吗？这是好魄力啊！” 这时，在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强有力的声音。 “既然这么好魄力，怎么吉塘的治安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呢？” 似乎是在挑衅警方，可众人回头一看，却不敢当面发飙。 因为，李长丰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电话里通知宋缺不要在家属楼待着，不然大概率会被派出所强行带走，最好是去办公室拖着时间，而他自己也是火急火燎地赶来。 得亏宋缺能听进去他的建议，他前脚离开家属楼没多久，冯天哲就带着人冲进了他的家。 “李镇长的话真幽默，什么逼供审问啊，我就是想请宋镇长回所里协助调查，没想到居然连您也给惊动了，不过您上班时间是真够早的嘛！” 祁仝只能陪笑着，他只是个吉塘镇的派出所所长而已，虽然不受镇党委镇政府的直接领导，但李长丰职务明显比他高。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当然不敢正面冲撞李长丰了。只不过，对于治安方面的事他也不给予回应。 “我倒是想偷个懒什么的，可宋镇长跟我汇报说咱们吉塘刚刚发生了一件强奸未遂的案子，幸好宋镇长帮忙阻止歹徒行凶才不至于让受害者遭受身心上的摧残，你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要是不露面的话也说不过去。” 李长丰字字珠玑，而且悠然淡定。 “祁所长，咱们吉塘的治安这两年才稍微好转一点，可现在又再次发生这样的恶性案件，你让我们这些女同志怎么还敢出门呢？如果不严惩凶徒，真的会寒了吉塘百姓的心。” 只见，杨沫也是神色慌张地进了办公室。 宋缺打电话给她，是想让她过去林熙家看看万夕颜，可这么大的事，她不先来了解一下情况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呢？ “杨沫，谁告诉你这是恶性案件呢？事情都还调查清楚，你就敢胡乱下定论，是谁给的胆子？” 此刻，门外又突然再次响起一道厉声的斥责声。 说话间，胡尧澜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刘传邦。 真没想到，不过才凌晨五点钟而已，外面的天还没亮，可镇政府办公室里却聚集了不少人，好一幅勤政爱民的画面。 本来面对李长丰，祁仝确实有些为难，可胡尧澜及时出现，瞬间松了一口气，就等书记大人再一次下命令了。 “哦，胡书记也这么早啊。” 这点面子，李长丰还是要给的。 “我怕我要是再不来，有人就会堂而皇之地包庇犯罪分子了。” 胡尧澜的话阴阳怪气的，话里有话点着李长丰和宋缺。 “天子犯法都要和庶民同罪，既然宋缺涉嫌犯罪了，那就必须接受调查，否则被打成重伤的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镇政府呢？” “老百姓？胡书记你是不是搞错了，被打成重伤的不就是您的外甥和化工厂杨老板的而已吗？” 李长丰也没做停留，直接给回怼了过去。这次有点不一样，事情还挺严重的，搞不好宋缺还真会被带走。 他的话一出，宋缺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李长丰居然就这么正面硬刚胡尧澜，把话都给挑明了说。 胡尧澜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李镇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受伤的是的确是我外甥和杨友隆的儿子，难道他们就该被打成重伤，难道他们就不是老百姓吗？ 别说他们了，就连你和我哪个不是农民的儿子呢？你可不要忘了本，记住了我们都是老百姓。所以，李镇长，你在思想认知上不要犯了原则性的错误。” 果然有一把手的霸气和强硬，直接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一二把手正面交锋，办公室里根本没有人有资格参与，更不敢插嘴了。 “胡书记说得对，不过既然涉及到你的亲戚，那这件事就不能由咱们镇派出所来调查处理了。你是镇委书记，祁仝又是你的部下，老百姓肯定会质疑这当中的公正性和公平性。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要避嫌。” 李长丰也不是吃素的，胡尧澜抛出了一顶大帽子，可他也祭出一面大旗，而且是一面胡尧澜不得不接的大旗。 听到这话，胡尧澜心里一沉，只能强压住愤怒，才冷声笑着说话。 “那按照李镇长的建议，该由谁来调查核实才最具公正性呢？” 胡尧澜知道，李长丰就是在明着跟他作对。以前李长丰还只是常务副镇长的时候，在他面前可都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可自从当上了镇长，居然就撕掉了低调的伪装，还时不时地跟他硬刚，真是胆大妄为。 “我认为应该由县公安局来进行调查比较妥当。” “呵呵，看来咱们李镇长对祁所长还是不放心，既然如此，那我会向县公安局打电话，汇报相关情况，让他们派人下来调查取证。” 冷笑，胡尧澜的脸上竟然泛起了让人胆颤的冷笑。 坏了，李长丰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有些大意了。 胡尧澜和贺志翔关系密切，而贺志翔肯定是能和县公安局局长说上话的，这样又回到了不利于宋缺的原点。 而胡尧澜肯定会动用贺志翔的关系，想方设法把宋缺所谓的罪名给坐实，倒时麻烦更大了。 不过，贺志翔并不是一把手，把事情闹到县一级的程度，至少不会像在吉塘一样完全被胡尧澜操控着。 那，事情就还有出现转圜的余地。 第127章 县局来人 让县局来处理也不是什么坏事，可作为一把手的胡尧澜明显心情不爽，原本他可以一手操控的。 “杨沫，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扶贫办副主任而已，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赶紧滚出去，你不想干有的是人想接替你。” 没办法，现场就剩她可以轻松拿捏了，自然就要将气撒在她身上。 杨沫被骂出了办公室。 “祁所长，把人给我看好了，不能让他离开这间办公室，我这就去向县局汇报。要是再让宋缺给逃了，唯你是问。” 胡尧澜扔下这狠狠的一句话，就出了办公室。 “祁所长，让你的人出去外面守着，我和宋镇长单独商量工作上的事。” 见胡尧澜离开，李长丰也赶紧将祁仝支走，有些事还需要和宋缺沟通一下。 即使皱了皱眉头，可想一想后，祁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关键是宋缺不出办公室就好了。 他摆了摆手，留下几名民警，自己则去了胡尧澜的办公室。 “现在变得有点棘手啊，我们很被动，贺志翔肯定会插手的。” 李长丰心里清楚，把事捅到县里有利也有弊，所以一脸的凝重。 “我记得明天沈书记好像要来咱们吉塘视察。” 宋缺冷不防的一句话，点醒了李长丰。 “对！” 愣了一下后，就听宋缺给他说他的计划。 “裴泽仞和杨大山肯定还有案底，等会儿我被带走后，你和杨沫就可以” 宋缺和李长丰低声商量着什么，外面看守的民警透过窗户瞧是瞧见了，可也没什么反应。 说实在的，他们就只是负责抓人或看人，其他事还真别管。 宋缺已经料想到胡尧澜肯定会通过贺志翔把县局的关系给疏通好了，铁定是会带着他的，可他无论如何是不能坐以待毙的。 既然胡尧澜真有外甥，那就算涉嫌包庇了，也就不能怪宋缺把事情给闹大了。 天已经蒙蒙亮了。 镇政府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上班来，风言风语的自然也都能听到一些的。 堂堂吉塘镇副镇长，竟然被派出所民警禁足在办公室，这在吉塘的历史上，甚至于整个长兴县来说，估计也是前所未见的。 宋缺，再次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论对象。 说来也奇怪，感觉宋缺是不是命中真的就是缺少“被人整”的那点时运，一旦聚集到数了，可能就一帆风顺了。 八点多的时候，杨沫托看守的民警给宋缺送来了早餐。 “宋镇长，吃点东西。这是杨沫托我给你送来的，我叫洪天恩，和杨沫是一个村的。您要是想上厕所的话，就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这样也没办法，请你理解。” “我明白，来，兄弟，抽根烟。” 宋缺给递过去了一个华子。 “谢谢！” 拘谨地接过烟，诚恳地道过谢之后，洪天恩就出去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民警，放在平常遇到宋缺还得叫声领导，如今却要看管他，当然不能轻易得罪了。 再说了，要是宋镇长没事了，那他会不会秋后算账呢？ 已经回到办公室的胡尧澜，再思考后还是决定先给贺志翔打去电话。 “贺县长，我这里有个紧急事情向您汇报。” “说！” 才刚来上班，胡尧澜就打来电话，要是没那么重要的话，估计得挨批了。 听完后，贺志翔变得有些低沉，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我给梁望升局长打电话，五分钟后，你再联系他，具体如何操作规避风险，按他说的来办。” “好的，谢谢县长。” “速战速决，某个人已经蹦跶得太久了，有该进去了。” “是！” 胡尧澜很是兴奋，果然不出他所料，贺志翔出手了。 有贺县长的支持，收拾宋缺应该就轻而易举了。 五分钟的时间一到，胡尧澜就迫不及待地给县公安局长梁望升打去了电话。 “梁局，贺县长说你会处理好后面的事。” “嗯，这是一起严重的故意伤人刑事案件，我已经命令刑侦大队的尤大勇同志亲自去吉塘镇带人了，你配合一下。” “好好好，谢谢梁局的支持，咱们抽时间聚聚。” “这都是小事。” 两人客套了一番。 挂断电话后，胡尧澜给已经在办公室祁仝吩咐着。 “县局那边我沟通好了，他们已经派了刑侦队的过来，你们派出所好做好相关的配合工作，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破案，对犯罪分子给予严惩。” “是！” 祁仝的声音很响亮，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原则你要清楚，就是有些人带走人了，就没必要再回来了，免得再污染咱们吉塘的空气质量，这也是领导的意思。” 听到这个，祁仝差点就叫了出来，欢天喜地的样子，眼睛里放着光芒回应着。 “书记，我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在镇长办公室，李长丰也在动用着自己的关系。他给县委副书记肖文钦打了电话，说了宋缺的情况。 肖文钦告诉他，带走宋缺进行调查是正常的办案流程，让李长丰不要故意阻碍县公安局办案，否则只会把事情闹僵，先静观其变后再做决断。 同时，肖文钦还特意让李长丰叮嘱宋缺，没做过的一定不能认。 这是非常诚恳的一个建议。 可挂了电话，李长丰还是坐不住啊。 想到胡尧澜和贺志翔的关系，必定会疏通好县局的关系，对宋缺都是不利的。 再则，在吉塘镇政府里，多数人都是在和稀泥，只有宋缺在尽心尽力地支持他的工作。 尤其接下来要推进的绿色乡村建设，脱贫致富，等一系列动作几乎都离不开宋缺的参与，甚至可以这么说，宋缺才是最关键的那一环。一旦宋缺有失，那所有计划也将落空。 本以为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没想到宋缺竟然把胡尧澜的外甥和杨友隆的儿子打成重伤，还可能终生不育。 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非但宋缺的前途会毁掉，就连他李长丰以后在吉塘镇的日子也会越发的艰难。 几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 李长丰也是那种不善于走关系的人，所以除了肖文钦这个关系外，几乎也没有其他可以说得上的人了，急得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的。 猛然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请假回家的林熙！ 可以说，在吉塘镇除了他，林熙也是一直在各种事情上力挺宋缺的，再加上林熙的神秘背景，或许就有可能帮到宋缺。 再说了，林熙即将调任县里，估计位置不会低，说不定就真的能帮到宋缺了。 可是，李长丰一连打了两个电话，林熙都没有接。 而此时，走廊上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李镇长，县公安局的人来了，要带走宋镇长。” 杨沫顾不得规矩，直接就推门而进了。 第128章 带走宋缺 见林熙还没回电话，李长丰只能先将手机放回兜里。 “走，我们去看看。” 办公楼下。 宋缺已经被带了出来。 “各位，请让一下，我是吉塘镇镇长李长丰，我要跟宋镇长说句话。” 李长丰边往前走边说着。 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尤大勇却一马当先地挡在了前头。 “李镇长，梁局让我们立刻将人带回县局做调查，必须马上就走，请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呵呵，李长丰冷笑了两声。 “妨碍？我堂堂一个正科级领导连跟我们副镇长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吗？你们梁局长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李长丰毫不客气，这种场面确实要用官职来压人，就看有谁敢不接这顶帽子了。 尤大勇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没再吭声，李长丰便直接绕过他来到宋缺的面前。 “李镇长，这事已经上升到刑事案件了，我有义务配合调查，就先跟他们走一趟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清者自清，我就不相信有谁能把白的说成是黑的。” “嗯，只要你认定自己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谁都不能治你的罪，坚持住。” 李长丰特意重重地拍了拍宋缺的肩膀。 原先他确实有点担心宋缺进去后，会被上手段，万一挺不住承认了没做过的事，那事情就变得更复杂了。 宋缺点点头，他也明白李长丰的担心。 可，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宋缺可是进过市纪委的，还是在“官场女杀手”秦青的手底下逃过一劫。 所以，顶多再背一次对抗组织审查的处分应该够了？ “李镇长，他有没有违法犯罪，可不是他自己说了算，而是我们根据证据调查取证后才能确定的。好了，人我就带走了。” 这些话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李长丰也没有任何理由再阻拦了。 一旁的杨沫插不上话，只能干着急，眼睁睁地看着宋缺。 临走前，宋缺给杨沫使了个眼色，让她之后的事都找李长丰商量。 这时候，满面春风的胡尧澜从楼上走了下来，身后又还跟着祁仝。 “尤队长，辛苦了。” “胡书记客气了，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麻烦了！” 胡尧澜特意跟尤大勇握了手，还不忘朝一旁的宋缺笑了笑。 “带走！” 和胡尧澜点过头后，尤大勇特意提高了嗓门。 这么大声，无非就是想让整个吉塘镇政府的人都知道：宋缺被警察带走了。 “别磨叽，快走！” 尤大勇借机向前推了一把宋缺的肩膀。 “你推我干什么？我是罪犯吗？别忘了，我只是去配合你们协助调查，难道你们公安局请我一个副科级干部去了解案情经过，就是这种态度吗？ 该不是你尤队长受了某些领导的指示，在没调查清楚前就已经认定我就是犯罪分子，所以才对我态度如此嚣张。再说了， 我打的是两个强奸犯，我哪里错了。” 宋缺的声音洪亮粗犷，气势强盛逼人，想都没想就把这样的一顶大帽子给扣了下去，分明是不给尤大勇丝毫的面子。 事实上，宋缺不给也只是副科级的尤大勇面子又能怎样呢？ 只不过，尤大勇也是没想到，已经落在他手里的宋缺竟然还这么咄咄逼人。 “宋镇长，你这嘴是真厉害啊，那就请上车！” 尤大勇还是觉得自己理亏，就不敢太造次了，脸上的笑容更是僵了些。 “这才是态度！” 冷笑后，宋缺又甩了一眼才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刚才那幕狼狈为奸的画面，让宋缺认定，胡尧澜已经通过贺志翔在县公安局打好了招呼。 既然都到这份上了，宋缺也觉得没必要再给胡尧澜面子，当然也就更不会给尤大勇面子了。 书记都能指鹿为马，宋缺为何不能指桑骂槐呢？ 此刻，竟然又出现了“不和谐”的画面。 看热闹的镇政府干部和其他工作人员，有的站在走廊，有的从楼上窗户里，都一起关注着宋缺。 刚才宋缺的那一番慷慨陈词不由得让他们为宋缺喝彩了起来。 吉塘历史上，估计宋缺是第一个敢明目张胆的用某些领导来暗示一把手，甚至于是在指出一把手滥用职权。 因而，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总觉得宋缺实在太帅了，不能肉体上支持，总得在精神上给予鼓励！ 这一欢呼，可以算得上是情之所至。 但，对于胡尧澜来说，却是妥妥的一种潜在的威胁。 从号召村民救火，到刚才引起欢呼，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胡尧澜不得不重新审视，在吉塘谁才是挑战他权威的人？ 不是李长丰，也不是林熙，而是宋缺！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嚣张的家伙再回来。 就这样，宋缺上了车，被带走了。 至此，宋缺再次成为了吉塘镇的头号热门，其热度甚至不亚于上次的舍命救火。 不过热搜词确实有点先入为主了，甚至还有点臆想。 最短命的副镇长！ 当然眼下有些墙头草式的人就会出来刷存在感了。 “才当了几天的副镇长，就被抓了，肯定破纪录了。” “不抓他才怪，敢跟书记大人作对，那就是一个死字的下场。” 有的还不忘吹嘘胡尧澜的功绩，说这是胡书记的吉塘， 刘传邦特意在楼下抽了根烟，现场见证宋缺被警察带走的一幕，心里就别提有多得劲了。 叼着烟，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刘传邦走进了扶贫办，翘着腿坐在了椅子上，甚至还很小声的哼着。 ”咳咳，我宣布一件事，胡书记刚才就说了，从现在起由我分管扶贫办，所以，我以后就是 大家的领导呢？” 看着情绪低落的杨沫，突然心生一计。、 “小杨，快去给我倒杯茶来。” 一边还抽着烟，一边吐着烟圈，还不忘弹弹烟灰。 宋缺一出事，胡尧澜就迫不及待的让刘传邦接管扶贫办，简直即是落井下石。 没办法，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杨沫只能狠狠地给刘传邦沏了一杯茶，放下就走开了。 “刘镇长，你说宋镇长还能回来吗？” 不知哪个好事者，竟然当面问起刘传邦这个问题。 “回来？你见过被公安局抓走的，有几个还能回来呢？你啊，肯定是等不到他回来了，你们也都是。” 人贱就是这样，拼命地抹黑别人就是基本技能之一。 “宋镇长肯定会回来的。” 杨沫哪能气得过，忍不住脱口而出。 可她的突然插话，并没有人当成是一种对于宋缺的仰慕，而是立刻让刘传邦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刘传邦当然不希望宋缺会回来，可这话不能在他刚接手扶贫办后就直接说了出了，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或者根本就不承认他的领导资格。 “杨沫，你还真是铁定心跟着宋缺啊，你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跟了什么样的一个人。一个暴力犯罪者，你居然还敢替他说话。我看你是不知道现在吉塘镇的情况，更不知道吉塘是谁恶的天下。” 见刘传邦已经发火了，有好心的顾事赶紧劝说杨沫给道歉，可杨沫一点都不在意得罪刘传邦。 “小沫，你赶快道歉啊。” 第129章 万分着急 面对同事好心的挤眉弄眼，杨沫似乎仍不以为意。 如今刘传邦分管扶贫，宋缺已经是过去式了，要是得罪了当下的直属领导，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刘传邦也不吭声，他觉得已经有好心人提醒，况且像杨沫这种没背景的，肯定会立马屈服于他，而且会还需要道歉。 识时务才会是俊杰，维持领导的权威便是其中之一。 然而，杨沫也来了脾气，更确切地说叫骨气。 “我又没说错，为什么要道歉，我就相信宋镇长不会有事，更不会犯罪，他一定会回来的。” 刘传邦像是被打了脸一般，脸色瞬间难看。 “杨沫，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我看你还能逞能到多久，你这个副主任怕是当到头了，等会儿你就知道不把领导放在眼里的后果。” 一阵输出后，刘传邦扔下没抽完的半截烟，还故意用力将它踩烂，尔后朝杨沫发出了一抹冷笑。 仿佛是在告诉杨沫，对付她一个小小的科员，就如同将东西踩在脚下一般容易。 短短的十分钟后，杨沫就接到了通知。 她的扶贫办副主任果然被撤销了。 刘传邦的话应验了。 事实上，这还是胡尧澜延续之前的动作，不管是收拾宋缺或是杨沫，他就想借机来敲打吉塘镇的所有干部，谁跟他作对准备好下场。 除了在人员方面进行打压，胡尧澜也试图在言论上给予控制。在撤掉杨沫的同时，他还让刘传邦通知下去，谁都不准再议论宋缺的事。 只不过，他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整个吉塘镇上下，要全力做好准备，迎接明天县委沈书记的视察工作。 对于被撤职，杨沫也就那么一惊而已。不是后悔没道歉，而是没想到动作那么快。 在办公室里，杨沫也没法安心工作，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她所担心的就只有宋缺而已。 忽然间，她就想到了一个人，宋缺的未婚妻宁怡。 尽管对宁怡的印象并不好，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人帮忙肯定是没坏处的。况且，宁怡的父亲还是副局长，他总会有办法的。 宁安剑总不能“见死不救”？ 从扶贫人员通讯录上找到了宋缺所留的应急电话，果然是宁怡的。 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一下子就接通了，杨沫似乎看到了希望，但内心还是非常的急切。 “喂，是宁主任吗？我是吉塘扶贫办的杨沫。” “小杨？你找我有事吗？”宁怡很意外，还皱了一下眉头。 她对杨沫也没什么好感，语气就不免有些生硬了。 “宁姐，不，宁主任，宋镇长被公安局抓走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子救救他啊。” “你说什么？宋缺被抓了？公安局？你开什么玩笑？”宁怡显然难以相信。 因为昨晚宋缺还是打来了例行的电话，而且宁怡听得出宋缺很高兴的样子，她还追问什么事，宋缺只是说后天就知道了。 才几个小时的事，宋缺就被抓了，还是被公安局给抓了？ “是真的啊！” 杨沫便将凌晨发生的事说给了宁怡听，当然她是按照宋缺是见义勇为的行为给说的。 话语中，她还毫不忌讳地跟宁怡提到，这是有人故意在针对宋缺，因为被宋缺打伤的两个人，一个是胡尧澜的外甥，另一个是化工厂老板杨友隆的儿子。 宁怡听后，不是先担心，而是责难起宋缺来。 “疯了，真的是疯了，宋缺脑袋里进水了吗？居然敢把领导的亲戚打成重伤， “宁主任，宋镇长是见义勇为。”杨沫反驳道。 打电话给宁怡，是让她想办法救宋缺的，而是一上来就数落起宋缺来，所以杨沫有些情绪。 在她眼里，宁怡除了是宋缺的未婚妻外，什么都不是。 反观宁怡，也是很是反感杨沫维护宋缺的样子。 “可他现在把自己弄进公安局了，打了领导的外甥，你觉得领导还会认定你所谓的见义勇为吗？”语气中明显很生冷。 “宁主任，不管怎样，你都要想办法救救宋镇长啊。”杨沫现在最关心还是宋缺，所以也还能压制住内心的冲动。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肯定会帮他，就不用你瞎担心了。”宁怡冷冷地说道，随后就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的声音，杨沫也才挂了电话。她有些心塞，只怪自己没能力，帮不了宋缺。 由此她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宋缺能平安无事，那她以后要跟着宋缺一步一个脚印，往上攀登。 所以，在心里祈祷着，真心希望宋缺能度过此劫。 同样是挂了电话的宁怡，在长兴中学的办公室里，内心也是一阵阵的慌乱。为了核实情况，她还是给宋缺打去了电话，结果关机。 这时，刘传邦的电话打了进来。 “宁怡，宋缺出事了，被县公安局给逮捕了，你知道吗？”电话一通，他就给这件事下了一个定性。 刚辞为了收拾不识趣的杨沫，他耽误了些时间，不然这种事他早就通知过来了。 “我知道了，传邦，这件事，你一定要帮帮宋缺。你去跟胡书记解释下，说宋缺肯定不是故意打伤他外甥的。” 打不通宋缺的电话，现又接到刘传邦的电话，此时的宁怡确实是万分的心急不已。 “你先别急，咱俩的关系，我肯定会帮你的。但是宋缺这次涉嫌的是刑事案件，被他打伤的那两个人很可能终生丧失了生育能力，警方已经初步认定是故意伤害，鉴于受害者的受伤程度，极有可能会被判刑的，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这连哄带吓的本事，刘传邦也是得心应手的。 果然，电话这头的宁怡，眼前突然一阵漆黑，险些就晕了过去。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宋缺简直就是闯下了弥天大祸。 “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去找胡书记，如果不行我就找贺县长看看。总之我会尽力帮助宋缺的，但结果我不敢保证。” 刘传邦本想说一起找胡尧澜、贺志翔帮忙的话，可一想却都没说了，与其给她那些虚无的幻想，还不如让她早些适应当下的情景。 “谢谢你，传邦。”宁怡的眼眶已经红了。 在刷足了存在感后，刘传邦便挂了电话。 一下子绷不住，宁怡直接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心乱如麻，摇着头叹着气。 这段时间她和宋缺之间经历过太多的起起伏伏，好不容易父母总算勉强同意了他们的婚事，而且宋缺也提了副科，眼看好日子就要来了，没想到宋缺又闹出这档事。 此时的宁怡甚至都开始反思，自己就是是找了个什么的老公，小事没有大事不断，明显是个惹祸精。 与其说是担心，还不如说是害怕。 第130章 再逼分手 可宁怡还爱着宋缺。 她想到了父亲，如果这个时候请父亲帮忙，父亲肯定又会对宋缺有意见，也会责备宋缺行事鲁莽。 可眼下，宁怡知道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刘传邦的身上，只好硬着头皮给宁安剑去了电话。 “什么？” 宁安剑除了震惊，一股怒气在慢慢地累积。 “宋缺怎么就被抓进公安局呢？究竟是怎样回事？” 事态着实严重，宁怡也不敢有半点隐瞒，把了解到的情况都跟自己的老爹说了。 果然，宁安剑听完，顿时暴跳如雷：“他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敢把胡书记的外甥打成重伤，一个小小的副镇长就这么无法无天吗？” “爸，现在不是骂宋缺的时候，你想想法子帮帮他，他要是真被判刑了，这辈子就完了。” 宁安剑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中，可不管怎样她还得帮宋缺说话。 “帮？你让你老爸我怎么帮他？宋缺得罪胡书记不就等于得罪贺县长吗？现在落在人家手里，人家不得狠狠地整他，这你都看不明白吗？”宁安剑反驳道。 宁怡想不出话来回应，只是急得就在电话里哭了出来。 “闺女啊，现在谁帮宋缺说话，怕是会引火烧身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让我怎么出面帮宋缺，即便我放弃局长的位置，就一定救得了他吗？在长兴县，贺县长想做的事，谁还敢插手呢？” 宁安剑的一顿分析，无外乎是在劝宁怡借此放弃宋缺。 “爸，可宋缺就我的未婚夫，难道我能眼睁睁地看他出事吗？”宁怡还是哭泣道。 老爹说的都是事实，副局长听上去是好不错，可离长兴的权力中枢还远得很，以老爹现在的能力，好像也真是救不了宋缺的。 “未婚夫并不是丈夫，还没有领证，今天可以是你未婚夫，明天说不准就不是了。闺女啊，有句话你可能不爱听，可爸爸今天必须说给你听。” 宁安剑脑子一转，想起那晚刘传邦他们的暗示，再加上现在的这档事，觉得眼下正是劝阻宁怡的最佳时机。 宁怡沉默了，不知道是出于无助，还是心里确有种想法，只是她也几乎都猜得到自己老爹想说什么。 “闺女，听爸爸一句劝，放弃宋缺。就算他侥幸逃过这一劫，难道贺县长就会放过他吗？只要贺县长在长兴一天，宋缺一辈子就注定不会有前途了。搞不好，哪天又惹到贺县长，就随便找个理由把他撤职了。 还有，宋缺是单亲家庭，他妈妈又没什么背景，而我们都是体制内的，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上，婚姻是很讲究门当户对的。现在你们爱得热烈，可将来一定会出问题的。 趁这个机会跟宋缺一刀两断，是对你们将来负责。等你老爸我当上了局长后，你想找什么的没有，而且肯定比宋缺要有出息。退一步讲，你现在好歹算个小干部，要是让你那些同事们知道了，你说他们会怎么看你，以后你自己还有什么前途呢？” 宁安剑的一番话，确实头头是道。 一方面催宁怡撇清和宋缺的关系，以增加分手的成功率；另一方面，则是向贺志翔表忠心，以拉近和长兴权力中枢的距离；最后，宋缺犯罪在前，宁家绝对有理由站在道德制高点退婚。 所以，宁安剑的算盘打得可精了。 “爸，你说的我都清楚，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的终生幸福，可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宋缺。先这样，我给李镇长打个电话。” 宁怡不愿再听父亲说和宋缺分手的事，便找了个借口。 而宁安剑也没再说什么，他也清楚自己女儿和宋缺还有很深的感情，硬逼着俩人分手可能会适得其反，要循序渐进地离间他们才是上策。 宁安剑确实无法撼动贺志翔的势力，但说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这么些年的耕耘不全都白费。之所以不愿出手，无外乎是想借牺牲女儿和宋缺的婚姻，搭上贺志翔的大船，那局长的位置就不在话下，甚至于副县长都不是妄想。 而挂断电话后的宁怡确实给李长丰打了电话。 “李镇长，宋缺该怎么办，您能想想办法帮帮她吗？” “宁怡，先别慌，宋缺没犯罪，他是见义勇为，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听到宁怡抽泣的声音，李长丰只能这般安慰。 事实上，现在确实不能自乱阵脚。知道这是有人刻意在打压，那他们总该还有后手，只能先把准脉才好对症下药。 李长丰的话对于宁怡还是很受用的，“谢谢李镇长，宋缺有你这样的好领导，真是他的福气。”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宁怡，先不说了， 我有个很重要的电话，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林熙的电话终于来了。 “林书记啊，我快给你急死了，你总算是回电话了。”李长丰有种喜出望外的感叹。 “出什么事了？”林熙倒还是很淡定的样子，在吉塘除宋缺之外，面对其他人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语气。 她陪着父母在爬上，手机放在包里，信号又不好，到现在才看见有一堆未接电话。 “宋缺出事了！” 李长丰也不客套，直接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给了林熙听。 他现在担心的是，既然贺志翔都出手了，那县公安局那边估计就会给宋缺上手段，甚至强行逼宋缺承认罪名，从而彻底坐实宋缺的故意伤害罪。 当下之计，必须得找一个硬关系，甚至是来自市里的领导关系，尽快将宋缺从县公安局给弄出来。 人先出来，其他的从长计议，这是李长丰的想法。 “这件事确实非同寻常，你先等我电话。”听得出来，林熙的声音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挂了李长丰的电话后，林熙随即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等林熙将事情的缘由说完后，一个阴沉而又柔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 “一个县管干部被警察带走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人来跟我汇报，看来咱们的贺县长还真是独断专行啊。” “谁回跟你汇报，万一传到贺志翔的耳朵里，岂不是会被认定是你的人。你毕竟是新来的，而人家深耕几十年了，谁还敢轻易得罪他呢？” 林熙的分析也是准确无误的，在官场如非一定要站队，那最好都不要站队，一旦被另一方认定是对方的人，那受打压欺负的就会多算一份了。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好好休假。” “那就谢谢沈书记了，有你在，事情就好办了。” “好好陪陪叔叔阿姨，挂了。” 没错，林熙求助的是长兴县的一把手沈书记。 目前为止，在长兴能压制住贺志翔的估计就剩她了。可是，从刚才她的反应来看，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沈书记思索一番后，才拨打了一个号码。 第131章 试探帮手 在沈书记正式上任前，长兴县的朝堂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贺志翔的声音。 尤其在人事任用方面，身为县组织部长的马方也是几乎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即便内心十分不满，可脸上还得装出一副恭维的样子。 沈书记和马方有过工作上的交流，发现他对长兴县的大小干部都十分了解，组织工作也确实做得不错。 最关键的是，他和贺志翔的关系很一般，是个值得拉拢的县常委之一。 书记虽贵为一把手，但孤掌难鸣也会一事无成的。 电话那头的马方正在家里吃饭，突然接到领导的电话，声音多少有些惊讶：“沈书记，您好啊。” “马部长，我听说吉塘镇的副镇长宋缺同志被县公安局抓捕了，这个事情，你知道吗？” 试探，尽管可以争取，但还得看看马同志对这件事的反应，再决定后续该如何出手。 一把手当然不能轻易出手，但凡出手都得一针见血，药到病除。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沈书记知道对方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出声了。 “沈书记，这事我也刚听说，据我了解宋缺同志好像是见义勇为，把两个强暴妇女未遂的人打成了重伤，据说一个是吉塘镇胡书记的外甥，另一个是化工厂老板杨友隆的儿子，这件事贺县长似乎是亲自在督办。” 身为组织部长，对于长兴县干部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的消息确实很灵通，但他的一大段话也就最后一句有点重要。 马方的态度算是清楚了，他是知道宋缺在这件事上没有过错，但想收拾他的是县长，即便他想插手也没办法。 一边表明宋缺没有做错，一边又表示无能为力，对于这种和稀泥的做法，沈书记也是很了解，所以她并不打算吃这一套。 “那马部长打算怎么解决？” 首先得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能力处理问题，其次还得看他有没有担当，两者缺其一也就没有太多必要争取拉拢了。 对于一把手的这个直接反问，马方还是愣了一下，但思索片刻后，他还是拿出了诚意和能力。 “沈书记，依我看，这件事既然牵涉到胡尧澜的外甥，那假如胡尧澜都不追究了，县局那边也就不会死咬不放了。我先跟胡尧澜沟通下，相信您都出面了，他会给面子的。” 沈书记眉头一紧，按以往的行事作风，胡尧澜肯定紧跟贺志翔的，也就是说胡尧澜可能不会轻易服软，可如今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先行试一试。 “那好，就按你的法子试试看，我等你的消息。” 对于宋缺，她可是打算重点培养的，只要这件事宋缺没错，她就不会让宋缺的仕途就此终结。 挂了电话后，沈书记开启一番思考。 裴泽仞和杨大山仗着胡尧澜的权和杨友隆的钱在吉塘镇为非作歹，算是吉塘镇的一个毒瘤。尤其是杨大山，更是侵犯过锦江中学的女学生，只不过老百姓都惧怕他俩背后的权势，只能敢怒不敢言，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无论如何，彻查其中的来龙去脉，就是在扫清吉塘的积弊。 用马方先去探探胡尧澜，就是想知道在胡尧澜的眼里还究竟有没有她这个县委一把手。 也就十分钟的时间，马方回了电话。 “马部长，情况如何？” 马方有些无奈道：“沈书记，实在不好意思，我低估了胡尧澜，他今天可能是故意吃错药，咬牙说宋缺的犯罪事实确凿，说他外甥是受害者，就算他不追究，单凭他裴家可能绝后这事，他外甥家就不会放过宋缺的。” 吃了瘪的马方心里也是有些不爽。 “我还给梁望升打了电话，他说宋缺是故意伤害罪，是刑事案件，不能姑息，还说他们正大收集相关证据。为防止意外发生，他们不能把人放了，要不刑法岂不是成了儿戏。” 这些人还真是各个人精，一套冠冕堂皇的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就成了至理名言了。 沈书记并没有生气，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 “马部长，那你有没有向他们透露，这是我的意思。” 这才是重点！ “沈书记，他们以各种理由表示不会放人后，我就跟他们摊明了，可他们的态度毫无变化。甚至还说宋缺是触犯刑法，是罪犯，难道沈书记是想包庇犯罪分子不成？” “是我的面子不够大，没把事情给办好，请领导批评。”马方据实以报，可他这么说是想给沈书记一个台阶下罢了。 不过这些人的反应多少是出乎沈书记的预料的，她微微地皱了皱眉，本来她是不打算这么快就跟贺志翔的人撕破脸，毕竟她确实刚来在县里的根基还太浅。 可眼下就连胡尧澜和梁望升都居然这般任意妄为，如果任凭这件事照着他们的构想往下走，那不仅对宋缺是不公平，还会让贺志翔认定她这个县委书记就是软柿子。 不仅是贺志翔，恐怕就连马方都会质疑她的能力，还有那些不愿站队和处于观望之中的人，都会觉得她掌控不了长兴县的局势，甚至于以后都敢打她的主意。 那最终就会影响她空降来长兴的实际意义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一惊，但随即眼中抹过一丝冷意。 “马部长，这跟面子没关系，触犯刑法当然是犯罪。既然他们都这么能秉公执法，那裴泽仞和杨大山的犯罪证据就有必要收集了，你说是不是？” 此时的马方眼前也是一亮，原来这个女书记并不是花瓶。 “沈书记，你说得对，我也是有这种想法。一味的退让只会滋生某些人的狂妄，让他们自以为自己就是做得了主。而像宋缺这样负有正义的好干部，我们更要保护好。只要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优秀干部敢站出来反对恶势力。” 这算是马部长的入队宣言了？ 权衡利弊是人的天性之一，在官场尤其突出。沈书记也深知，只有她这个县委书记起表率作用，才会有人拥护，要是连县委书记都一再退让，那谁还敢招惹贺志翔及其跟随者呢？ “马部长说的不错，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优秀干部呢？”沈书记意味深长地说着，她还是想确认一下马方究竟有没有什么手段。 所以，宣言是说了，可没能力的话，也是白搭。 实际上，她有更为深远的盘算。 既然贺志翔派选择正面交锋，那她就要借助宋缺的事，把传言中所谓铁桶阵的长兴县从里面给打开一个口子，而且这个口子是不能被修复的。 并从点到面，一点点地扫除长兴的积弊。 第132章 开始审问 面对一把手再次抛出的试探性问题，作为深谙官场人事之道的马方来说，他大概也能猜到这个女书记究竟想干嘛！ 她想搞事，可惜她没人，虽然看上了自己，但还是有些质疑。毕竟，一旦开战，就得勇往直前，没有回头路了。 所以，她需要一个既有能力又有魄力的帮手。 那就开始展示真正的实力了。 ”沈书记，就像您说的，我们要立刻搜集裴泽仞和杨大山过往的所有犯罪证据，同时还得找到这次的受害者万夕颜作证，只要彻底坐实那俩人的罪证，那宋缺的问题必会迎刃而解。” “搜集罪证是要公安机关出面，可现在梁望升，咱们都使唤不动啊。”沈书记的笑声和她的容貌总是很贴合，让人心旷神怡。 “那就换一个呗，沈书记您才是县委书记，再说了咱们县公检法里优秀的同志那么多，还是能分清楚是非曲直的。” 笑了，漂亮女人的笑容真是让人抵挡不住的，可惜现在没有人有机会现场欣赏了。 这才是真正的投名状！ “既然马部长已经有人选了，那就放手去办。明天上午九点，我会去吉塘镇调研，希望在我去之前，可以看到马部长的硕果。当然，我这书记也不能太吝啬了，我会犒劳大家的，给大家记功。” 好了，触发奖励机制了，看来好事将近。 领导看重可能是运气，而领导承诺可就是有意栽培了。 “谢谢沈书记！” 其实，这一切都在预料的范围之内。 一开始，她就猜到马方的电话极有可能会遭到拒绝。想一想，堂堂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县公安局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连下级胡尧澜居然也敢不把他当回事，马方就算脾气再好也忍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再许于事后嘉奖，那马方肯定会更加用心办事的。 还是那句话，在长兴县，沈书记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要稳操胜券，不然有损书记威严。 所以，这边刚和领导结束通话后，马方就立即给县组织部副部长楚筱筱打去了电话。 楚筱筱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三十多岁，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期。关键人不仅长得美，工作态度也是积极向上，组织能力更是出色得很。 既然是办大事，就得派出精英。 自从被带进县公安局后，宋缺的随身物品也在第一时间被收缴了。 狭小闭塞的审讯室里总共有四个人，除了宋缺还有三个警察，正在想办法撬开宋缺的嘴。 一个是带他来的县局刑侦队的尤大勇，另一个居然是吉塘镇派出所的副所长冯天哲，最后一个就是和杨沫同村的洪天恩。 “宋缺，你犯的是故意伤害罪，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犯罪事实，或许还能少判几个月。”尤大勇一上来就扣了一顶大帽子。 至于为什么这么急于求成，当然是领导有要求了，不过领导承诺只要事情办好，县副局的位置就是他的。 “我犯了故意伤害罪？证据呢？还有，我报的强奸未遂案，你们怎么不去调查取证呢？”宋缺也是理直气壮的语气。 宋缺嘴上的功夫，尤大勇是领教过的，在吉塘的时候就给过他难。可现在进了县局居然还这么嚣张，尤大勇当然不会再给好脸色的。 一声很大的拍桌子声音：“你狂什么，你把人打成重伤是事实，当然要对你进行审讯。另外，不用着你还叫我们做事。” “至于，你说的强奸未遂更是子虚乌有，别说现在还没找到万夕颜，就算找到了，就凭她的一面之词，我们就会认定吗？你想太多了，我们警察办案是讲究证据的。你没有证据，就是在诬陷，同样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果然是有一定的专业水准的，说完这段话后的尤大勇明显很得意，阴冷地笑对着宋缺。 从某种程度上讲，他的话也是事实。光靠万夕颜的证词救不了宋缺，反而会让万夕颜和宋缺一样被羁押审讯，这也是宋缺不想让万夕颜露面的原因。 万一万夕颜扛不住公安局的手段，被迫指认宋缺是故意伤害，那宋缺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也是，尤队说的没错，看样子我是得把事情交代清楚。”宋缺也是冷笑一声。 有些事情确实要说清楚，这单是给自己作证，还得说给别人听。于是，宋缺便将事情经过给复述了一遍。 当然了，宋缺也不至于承认自己是故意踢裆部的。即便是在正当防卫的认定中，主观故意和客观无意所要承担的后果是有很大区别的。 而宋缺强调的客观事实就是黑灯瞎火的，他只顾救万夕颜，至于打斗的过程中会伤到哪里，他根本不知道，也无法控制。 “宋缺，你少在这里装傻，顾左右而言他。” 此时，冯天哲更是喝了一声，然后继续说：“你说的和受害人说的不一样，他们一致指认是你故意踢裆部的，致使他们重伤不育。所以，宋缺别再狡辩了，早点承认犯罪事实，早点解脱，也少受点苦。” 对于冯天哲能出现在讯问现场，自然就是胡尧澜的安排，目的也都一样就是坐实宋缺的罪名。既是领导交代的任务，那冯天哲当然要尽心尽力了。 “快说，否则我们就上手段了。”冯天哲又大喊了一声。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他一怒吼，嫌疑人就都老实了。所以，渐渐地他就把恐吓嫌疑人当成了自己的杀手锏。 然而，经验归经验，现实才是真实的。如果是普通百姓，在面对这种威逼利诱时，还很有可能真被唬住了，可他面对的是宋缺。 “哈，你们什么手段，是想给我上刑吗？难道是想刑讯逼供，屈打成招？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别忘了，我是来配合调查的，不是来认罪的。 再说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审我呢？我是副镇长，和祁仝是平级，你只是我的下级。所以，跟领导说话最好放尊重点。” 宋缺其实不太喜欢拿官职来说事，可面对一些动不动就以为背后有靠山就能任意妄为的人，就得用官级来压他们。 “你” 冯天哲被气得身体直哆嗦，他当然知道宋缺说的没错，尤其是说他和祁仝是平级更是没错。 可为了完成领导的任务，也为了日后的升官发财，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愤怒地指着宋缺。想了有一会儿，才想到反驳的话。 “宋缺，别忘了，这里是县公安局，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别给我摆什么官架子。” 最喜欢仗势欺人的人竟然要阻止别人摆架子？ “呵呵，冯天哲啊冯天哲，你身为吉塘镇的民警，裴泽仞和杨大山究竟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难道你心里没数吗？你不去为吉塘百姓除掉这两个毒瘤，却喜欢被人当做枪使。趁现在回头还不晚，不然早晚你都得完蛋。” 宋缺再次硬气回怼，他当然不会按照对方设定的节奏走，否则极有可能是真出不去了。 此时尤大勇和冯天哲相视了一下，都不由得眉头紧皱。 宋缺，可真不好对付。 第133章 刑讯逼供 领导交办的重要事情，如果迟迟不见成果，只会让领导质疑他们的办事能力。 领导只看结果，才不在乎宋缺是如何有板有眼对抗审讯。 “尤队！” 冯天哲有些急了，朝尤大勇使了个眼色后就往外走，尤大勇也跟了上去。 临出去时尤大勇交代洪天恩：“看好他，我们去请示下领导。” 宋缺是块硬骨头，估计得另辟蹊径了。 等俩人都出去后，宋缺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杨沫的这个同村身上。 “宋镇长，你还是把问题给交代清楚，免得他们给你上手段，不交代你也很难出去。” 洪天恩有点不敢直视，但眼神中却没带任何的狠劲和嘲讽。 “难道你也认为我有罪吗？你也有几年的经验了，应该要看得清。路可以走错，但一定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宋缺别有深味地说着。 洪天恩脸色瞬间显出尴尬，只能把目光再次转向别的地方。 宋缺果然没有看错，这人或许可以用得上。 而对于洪天恩来说，他当然也清楚裴泽仞和杨大山都不是什么好鸟，可连祁仝都睁一眼闭一眼的，他又能怎样？ 他只是个基层民警，领导让干啥就干啥，也不敢多说什么。 走出审讯室的两人也只是驻足在走廊，抽着烟，给各自的领导汇报情况。 “是，我知道了。” “领导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保证那让小子规规矩矩地认罪。” 看来是得到进一步的指示了。 “梁局说了，只要能认罪，人不死就行。” ”我们胡书记和祁所也都说了，有些人就是骨头贱，得好好治一治才行。” 尤大勇和冯天哲再次相视一笑，也都露出了阴冷的笑容，扔掉还有半截的烟，顺势踩灭，仿佛就是把某人给踩在脚下一般。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感觉真有一股冷风飘了进来。 尤大勇径直走到宋缺的面前，冷冷地说道：“宋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交代犯罪事实。再这么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们上手段了。” “看来你们是想刑讯逼供啊！”宋缺也是冷声一笑，知道他们已经开始着急了。 急了就好，急了容易冲动！ “违法的事我们可不干，在我们的地盘有的是法子来对付你这种顽固分子。” 法治社会，刑讯逼供这种事哪能那么容易就发生呢？ 即便是有，那也是只可意味不可言传，俗一点就是明知道他做了，但看不出一点痕迹。 这时，尤大勇打电话叫人，又进来了两个帮手。 “来，给宋镇长来点有特色的，上水刑！” 水刑？ 所谓水刑，就是模拟溺水的状态，使犯人以为自己快被溺死。 具体的就是把犯人绑成脚比头高的姿势，脸部被毛巾或布盖住，然后行刑者把水倒在犯人脸上，或者将犯人头部直接浸入水中。 尽管历史悠久，但宋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蹭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大声怒斥道：“姓尤的，公安队伍里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你胆敢刑讯逼供，一定会被清出公安队伍。” “哈哈，这是你说了就算的事吗？”尤大勇哪里还理会这些，执行领导的命令才是最要紧的事。 随后就有人拿着装满水的脸盆和凳子走了进来，走到宋缺的面前还亮出了手铐。 “你们想干嘛，老子不是罪犯，你们敢动老总一下试试。”宋缺也是急眼了。 他动作迅速，反手就将想铐他的警察推翻在地。 事已至此，宋缺也不介意给这些人一点教训了。 “把他给我摁住。” 尤大勇冷声命令道，随即两个民警便上前和宋缺纠斗起来。 滋滋滋…… 趁机，尤大勇拿起电棍便捅向宋缺的腰间，阴险的表情随即露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强大电流刺激，瞬间让宋缺的身体颤抖不已，浑身瘫软下来，顷刻间便被打翻在地。 “宋缺啊，你真以为我们没准备就敢上手段吗？你是格斗冠军，这个我们知道，电棍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别忘了老子是干什么的。” “烤起来。” 见到宋缺瘫倒在地上，尤大勇的笑容更加狰狞。 “还是尤大队够专业，够高明。”一旁的冯天哲满是佩服。 要不是尤大勇有先见之明，他们想要制服宋缺确实要花费一些时间了。 “开始！”尤大勇大手一挥。 很快两个民警一人一边，抓住宋缺的手臂和头发，硬生生将他的整个脑袋都往冷水盆里摁。每当想挣扎反抗的时候，尤大勇就用电魂捅他，害得宋缺根本就使不上力。 宋缺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敢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可惜此时的他也就只有满腔愤怒了。 没一会儿，宋缺体力已经不支，感到呼吸困难，整个身体异常难受，但那些恶吏还是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宋缺，早点认罪，少受点苦，否则让你尝尝更厉害的。”尤大勇在一旁逼迫着，上刑只是手段，没拿到认罪口供也是瞎忙。 “老子偏不认，有本事你弄死老子。”宋缺身心俱疲，可他就是不屈服。 可随着被摁在水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宋缺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模糊，仿佛就差一点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就被人往上一提。 脑袋从水里出来了，沉闷的空气也随即灌进了他的鼻腔里。他喘着粗气，呼吸急促，紧接着剧烈咳嗽，水被呛进气管让他极度难受，可正因为如此宋缺才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哈哈哈”宋缺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尤大勇有些莫名其妙，狠狠地瞪住宋缺。 “老子就说，你没胆量弄死老子。想让老子认罪，门都没有。” “妈的，宋缺，你死到临头还嘴硬，真以为我们拿你没辙吗？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等着。” 此时冯天哲竟然也上前来凑热闹，更是一把抓住上前的衣领，发出凶神恶煞的警告。 “冯天哲，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老子是副镇长，你也配来审老子吗？再次奉劝你们，趁早悬崖勒马，不然你们就等着被撤职坐牢。” 宋缺始终相信，好人总该运气会好一些的。 尤大勇和冯天哲再次相视一番，对于宋缺所说的，难道他们就真的一点都没听进去吗？那倒不至于，裴泽仞和杨大山干的那些事，他们都知道，只是因为有胡尧澜和杨友隆，裴杨两人到现在才安然无恙。 如果这次被人借着宋缺的事，彻底将两人的老底都揭开了，那谁该倒霉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尤大勇和冯天哲也都清楚自己没有退路了，必须尽快让宋缺认罪，把这件事定性了，时间拖得越久越会夜长梦多，搞不好还真的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很快，新一轮的折磨又开始了。 第134章 书记调研 一盆又一盆的冷水再次泼到了宋缺的身上，很快便将他浇成了落汤鸡。 紧接着，五六个强力风扇被搬了进来，对着宋缺就是不停地狂吹。 “知道这是什么吗？今天给你长长见识，这叫风刑！”尤大勇在一旁得意地介绍他的杰作。 与此同时，审讯室里的空调也被调到了最低的16度，并且是最大风速，还特意将宋缺移到风口下。 就为了一份莫须有的认罪口供，竟然大费周章，还肆意浪费国家资源，简直就是蛀虫。 宋缺被吹得瑟瑟发抖。 风刑在实行，而水刑也没停止，反正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绝态度。 洪天恩在一旁看着，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同情，下意识地从心里有些佩服宋缺了。 换成其他人，估计早就扛不住被迫认了。 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莫非这个宋镇长的背后真有人，他这样坚持就是等人来救他？ 下一秒，他又想起宋缺对他说过的话，人可以走错路，但还得给自己留后路。 这时，宋缺的脑袋被拎出了水盆，正好看向了洪天恩。 苍白的脸色下仍是一双冷峻不屈的眼眸，可是太过冰冷了，洪天恩霎时被惊了一下，赶紧移开目光。 “宋缺，你也就是个副镇长而已，还想跟县领导们斗，简直不自量力，你想死我们不拦你，但你最好怪怪地把罪给认了，这样对大家都好。尤其是你，就能少受一点哭。你说，你何必自找不痛快呢？” 尤大勇一副恩威并施的嘴脸，照他那样说，认了确实可以结束痛苦，可认了一辈子也就毁了。 “呸，老子没做过的事就是不认，你刑讯逼供，早晚得完蛋。”尽管冻得几乎无法动弹了，但宋缺还是拼了力表明态度。 因为他确信李长丰在外面肯定也在想方设法来帮他，明早县委书记就会去吉塘镇调研，李长丰会按照他们之前商量好的计划把事情进一步闹大，而此时宋缺要做的就是坚持住。 “妈的，把剩下的没动过都给他用上，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天已经黑了，领导让他们在明早之前就必须让宋缺认罪，然后就直接移送司法机关，定罪量刑，再到法院判刑，这样就算圆满完成任务了。 所以，必须得加快动作了。尽管宋缺确实很棘手，但他们也很自信。 至于领导们，则是沿着醉生梦死的道路在游走。 长兴县鸿兴酒楼二楼豪华包厢。 梁望升，胡尧澜，祁仝，刘传邦，还有杨友隆几个人都在场，主位上坐着的自然就是呼风唤雨的长兴县长贺志翔。 “都是自己人，饭桌上就不用太拘谨了。梁局，你刚才提到说马方今天给你打过电话，让你放了宋缺？” 贺志翔一边吃着，一边不动声色地问着。 “是的，马方还说是沈书记的意思，我就直接回他说宋缺犯的是刑事案件，证据确凿，如果放了，岂不是在纵容犯罪，我还说相信沈书记肯定是不会包庇罪犯的。” 听这么说，贺志翔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咱们的这个组织部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什么时候为难他了吗？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都不跟我打声招呼，就直接给梁局打电话，真不知道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县长。” “肯定没有啊，”胡尧澜接着说，当然也把马方给他也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甚至还浇了油，就是想借此表忠心。 “省里领导也跟我说过，这个女人最喜欢摆弄权力，什么事都想插一脚。就像她之前非要提拔宋缺，可结果呢，宋缺故意伤害至人不育，连做人的良心都没有，那还有脸面当干部呢？这种人就该严惩不贷。” 贺志翔从一开始就抱着整死宋缺的想法，而现在距离实现这个想法似乎已经越来越近了。 “贺县长说得很对，像宋缺这种干部早就该滚出体制队伍了。”胡尧澜也随声附和着。 “对了，梁局，明天那个女人要去吉塘镇搞调研，你的人到底行不行？明天上午之前能不能让宋缺认罪，要把握好这个时间啊。”贺志翔敲着桌面对着梁望升，就是在表达不满。 从得到的进展来看，似乎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只要宋缺认罪，那明天在沈书记调研的时候，胡尧澜就可以当众狠狠评判宋缺，也是趁机拍打沈书记的脸，好让这个新来的美女书记知道长兴县是他贺志翔的长兴。 “县长，我知道，我已经让他们加大力度审问了，绝对会把宋缺的罪名给坐实了。”梁望升信誓旦旦地说道。 此时的贺志翔才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始端起酒杯。 “大家辛苦了！” 酒局饭局也随即开始了。 谈天说地，好不快活，这局持续到近十二点才结束。 次日早上。 有三辆车从长兴县委开出，直奔吉塘镇。 而吉塘镇镇政府办公楼早在昨天傍晚就已经悬挂了“欢迎县委领导莅临指导”的横幅。 胡尧澜，李长丰，人大主席黄友松，孙洛山，刘传邦，祁仝等一众班子成员全都在门口候着书记的大驾。 这可是县委书记上任以来，第一次深入基层调研，也是所有人第一次目睹新书记的真容，大家是既好奇又兴奋。 坊间的传闻早已到达吉塘，据传这个新书记比吉塘第一美人林熙还美上一点点，也是长得比仙女还美的绝世佳人。 快九点的时候，县委的车子终于停在镇政府的门口。 沈书记在其他县委领导的陪同下，下了车。 书记没有邀请县长一同参与调研，自然就看不到贺志翔的身影了，而贺志翔本人也肯定不会来凑热闹的。 很快，一一握手后，沈书记在胡尧澜的引导下，走进了会议室。 在此期间，胡尧澜还特意留意下今天陪同的县委领导。 有县委副书记肖文钦，组织部长马方，组织副部长楚筱筱，宣传部长高玉成，纪委书记耿向东，甚至还有县检察院副检察长顾盼灵。 胡尧澜隐约感觉到今天的陪同人员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胡书记，会议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县委副书记肖文钦的声音很洪亮。 “好，首先我代表吉塘镇党委对沈书记和其他县委领导们来调研表示热烈的欢迎。” 胡尧澜带头鼓掌，其他班子成员也都紧跟着拍手。 沈书记坐在主位，脸上没有太多的笑意，仅有的一点笑容也很快就消失了，就只是微微地点着头。 “下面，我来介绍下吉塘镇的班子成员。” 胡尧澜刚要接下去说，却被打断了。 “等一下，大家就自我介绍，每人大致介绍下就行，我慢慢听，顺便熟悉一下各位的具体情况。” 胡尧澜有些发愣，但随即就回道：“那我就不挨个介绍了，那就先从李镇长开始。” “等一下！” 啪啪啪 第135章 证人现身 沈书记再次打断胡尧澜的话：“胡书记，你也自我介绍下。说实话，我刚来，咱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上次人事调整，是贺县长极力推荐你接任党委书记的位置，我对你还是不了解。” 胡尧澜此时的表情有些尴尬。 这些话摆明是说给其他人听的，就一个意思，他当镇委书记并不是沈书记这个一把手的意思。 在场的人都是游走官场多年，其中的含义一点就通，随即各自的表情都瞬间起了微妙的变化。 没办法，胡尧澜只能硬着头皮先介绍了自己。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县领导也都听得认真，甚至都有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可这种认真样却让吉塘的领导班子有些慌，各个小心翼翼的。 等都介绍完了，沈书记才又开口：“咱们吉塘可是长兴县最穷的乡镇，对大家我也有了初步的印象。对了，咱们领导都到齐了吗？总共有多少人？” 胡尧澜再次感到有些不对劲，但还是连忙答道：“沈书记，总共是十个人。” 可沈书记并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落在旁边的县组织部正副部长的身上，显然是想让县组织部给予确认。 “没错，沈书记，吉塘镇的领导班子成员确实是十个人，其中党委副书记林熙同志正在休假。”说话的是县组织部副部长楚筱筱。 “那除了林熙同志外，今天要到场应该要九个人才对，怎么就只有八位呢？”故意扫视了一周，沈书记提出疑问。 胡尧澜愣了一下，终于知道哪里有异样了。绕了一大圈，原来现在才引出关键所在。 宋缺明明被关在县公安局，县委书记能不知道吗？ 下一秒，胡尧澜确定县委这帮人是借着调研的名头来找茬的。 不过，好在昨晚就和贺志翔商量好了对策。只需抓住宋缺涉嫌刑案来大做文章，即便是一把手也无可奈何。 “沈书记，副镇长宋缺同志昨天凌晨涉嫌刑事犯罪，已经被县公安局带走审讯，自然就不能参加会议了。”胡尧澜直接就挑明了，还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刑事犯罪？” “对，宋副镇长致人重伤不育，公安机关已初步判断为故意伤害罪。”胡尧澜言简意赅地答道。 明知故问，再次确认为是来搞事的。可人家毕竟是县委书记，只能暗自不爽而已。 “哦，宋缺同志当初舍命救火，是我主张提拔的，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一把手当众检讨了自己几句，引得胡尧澜心中万分得意。 “那县公安局那边有结果了吗？” “沈书记，已经有结果了，宋缺认罪了，接下来就会移送司法机关了。” 祁仝开了口，他已经到冯天哲的消息，说宋缺扛不住都认了，正准备让宋缺在笔录上签字。 “不可能，宋缺没犯罪。” 李长丰情绪激动，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李镇长，领导都在，请注意你的态度。判定犯罪是公安局的事，轮不到我们来管。”胡尧澜眉头一紧。 可李长丰根本不为所动，仗义执言：“沈书记，宋缺根本就不是打架斗殴，而是见义勇为，长天饭店老板万夕颜险些遭两名歹徒强暴，被宋缺及时救下，宋缺打伤他们是救人过程中的正当防卫。 可那两名歹徒仗着背后的保护伞，歪曲事实，反而诬告宋缺故意伤害。两名歹徒涉嫌犯罪，而他背后的保护伞则涉嫌违法违纪。据我了解，他们还不是初犯，镇里以前就有受害者遭到他们的毒手，请沈书记一定要彻查这件事。” 祁仝已经当众说宋缺认罪了，有可能是宋缺真没扛住。李长丰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击，宋缺这辈子很有可能就完蛋了。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也必须要试一试。 “长丰同志，这都是你的片面之词。你说有歹徒试图强暴万夕颜，那她报警了没？她人呢？有证据吗？就是因为公安局找不到万夕颜，才怀疑宋缺把她当作自己故意伤人的借口。 你当着沈书记等县委领导的面，说话这般口无遮拦，很不符合你镇长的身份。还有，一旦误导领导作出错误的决策，这个责任你来承担吗？” 胡尧澜果然是有备而来，一番犀利而又沉稳的反驳让在场的人不由得有些佩服。 他的话里有几重意思：一李长丰不尊重领导，二李长丰不适合当镇长，三李长丰说的都是错的，四沈书记要是跟着李长丰的话走也是错的。 这一顶顶大帽可都不是一般的帽子。 “我来承担责任，至于胡书记所说的万夕颜，她人马上就到。”李长丰又岂会被一些唬人的话给震住。 而他的话音一落，会议室里的人全都愣住了。 就连胡尧澜都有点懵，他的人一直都在找万夕颜，可到现在还没找到，而李长丰竟然说人快到了，这事有点邪门。 “李镇长，你说万夕颜马上就到？”沈书记问着李长丰的同时，还看了一眼马方。 马方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这边还没有消息。 他和楚筱筱已经私下找了县局常务副局长卫正荣，让他秘密调查裴泽仞和杨大山的犯罪事实，同时还叮嘱卫正荣务必找到万夕颜的人，可目前为止还没有反馈。 如今李长丰竟然说万夕颜马上就到，还真是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但，人来了，就是好事！ “是的，沈书记，不仅万夕颜来了，还有其他的证人。”李长丰底气十足，信心爆表。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 不太“守规矩”的杨沫匆忙闯了进来：“各位领导，长天饭店的万夕颜听说县领导来这里，就冲了进来，要让领导替他主持公道，我拦也拦不住。” 胡尧澜脸色一沉，突然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受控制了。 “快让她进来。” 很快，一名长得艳丽的漂亮女人走进了会议室，正是被宋缺藏到林熙家的万夕颜。 她是宋缺案件中的关键人物，如果她一直不出现也就罢了，可她一出现居然是在县委书记的面前，这就有很大的不同了。 因此，胡尧澜确实有些慌了。 但他马上就意识到，必须将万夕颜掌控在自己这边，当即吩咐道：“祁所长，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万夕颜送到县公安局，协助调查。” 只要进了公安局，那一切都还在掌控中，拿捏万夕颜也就是分分钟的事，甚至逼着万夕颜反过来指证宋缺故意伤害都不是问题。 “等一等，胡书记，我们检察院最近接到了不少举报信，说咱们县里有些干部充当恶势力的保护伞，还有些警察甚至动用暴力手段刑讯逼供，我觉得还是让万夕颜先在这里说明一下情况比较好。” 说话的是之前一直都没开口的县检察院副检察长顾盼灵。 第136章 要有证据 胡尧澜身体一哆嗦，不会是有人举报了自己？ 谁举报的？ 谁又是保护伞？ 谁被刑讯逼供了？ 要不今天检察院的人来干什么呢？ “既然顾检察长都这么说了，那万夕颜，你就说一下当时的实际情况。记住了，领导们都在，你要为你所说的负责任，而且必须要有证据，否则就是在污蔑。” 胡尧澜借机转向万夕颜，眼神中满是警告的味道。 顾盼灵既不同意带走万夕颜，如果胡尧澜再坚持的话，那书记大人就会亲自出面阻拦了，只会让人觉得他更心虚。 “夕颜姐，有沈书记在，你想说什么就大胆说出来，她会给你做主的。”杨沫一边拉过椅子给万夕颜坐，一边还给她倒了一杯水。 干练而沉稳的动作，让她很容易映入别人的眼中，比如沈书记对此就暗暗地点头，显然对杨沫的印象不错。 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当官的，尤其是面对着长兴县最大的官，万夕颜还是很紧张的，而所有人都盯着她更让她心跳加速。 可一想到宋缺，又想到自己的经历，便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后，就开始讲述。 “各位领导，昨天凌晨我在回家的小路上，被裴泽仞和杨大山拦住，他们把我拖进草地想要强暴我，幸好宋镇长路过救了我，所以他是见义勇为。还有，前两年还有几个妇女被他们两个人渣给害过” “停！” 胡尧澜当即打断了她，随即反问道：“你说了这么多，证据呢？” “没错，万夕颜，你想替宋缺说话，可你不能作伪证，更不能诬告。要你说有受害者，她们有报警吗？要是真有证据，难道我们不抓他们吗？作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千万别胡说八道。” 祁仝也反驳道，一旦裴泽仞和杨大山的事被抖出来，那他准没好果子吃。 “我没胡说八道，我说的全都是事实。”万夕颜有些急眼了，她明显没见过这种场面。 “那证据呢？强暴你的人证，物证，你有吗？”仗着是专业人士，祁仝尽情发挥着。 看着万夕颜有些犹豫，祁仝再次发难：“实际上你根本就没有证据，那你就是在诬陷。” 包括沈书记在内的其他县委领导，对此多少有些失望的。假如万夕颜没有过硬的证据，那仅凭她的口供确实难以帮宋缺洗脱罪名。 然而，凡事都有偶然和必然。 “我有认证！” 就在会议室陷入沉默的时候，万夕颜坚定的声音又再次发了出来。 而话音一落，全场随即引发一阵骚动。 “认证？哪里来的认证？你再信口开河，我就把你铐走。”祁仝有些坐不住，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此时，万夕颜竟然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别恐吓我，我不怕。” 愤愤的眼中明显可以看出一份坚毅和果敢，当然也有自信。 “在宋镇长救我之前，还有一个男人经过看到了，可是裴泽仞和杨大山威胁他，说他要是多管闲事就弄死他，他就被吓跑了，可现在他想出来替我作证。” “他是谁？在哪？” 祁仝很希望万夕颜口中的这个人证不会和她一起来现场，那他就还有机会让他闭嘴。 “他就在外面。” 杨沫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打开会议室的门，只见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 所有人都定了定睛，而胡尧澜眼中却多了一丝异样，他感觉这个人有点眼熟，可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 “沈书记，他叫雷小杰，是咱们镇安监站的。”杨沫介绍着。 “胡闹，杨沫，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你是不知道现在安监站的任务有多重吗？他雷小杰不用工作吗？快，让他回去。” 胡尧澜说了一些看似很贴切的话，脸色变得很阴沉，而心中却开始有些惊慌了。 “对，杨沫，你别随便带个人过来就说是认证。还有你，雷小杰是，你要是胆敢胡说八道，你就涉嫌违法了。”祁仝也适时地给予警告。 而这个雷小杰似乎有被吓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雷小杰，你不必紧张，领导们都在，沈书记也在，你把昨天凌晨碰到的事如实地说出来就可以了。” 听到顾盼灵的安慰话，雷小杰果然就放松了许多。 “我看到，他们拖着万夕颜到草地上，动手动脚的，还撕她的衣服，而万夕颜在喊救命，本来我是想救的，可是他们说要弄死我，我就跑了。” 祁仝见状，立马反击：“当时你跑了，现在又出来，是不是万夕颜给你钱了，让你出来作伪证。” “没有，没有，我没收钱。”雷小杰忙解释道。 “既然没有，那现在你为什么敢了，是不怕报复了吗？”祁仝这话一语双关，既想知道原因，又在敲打。 “因为” 雷小杰看了看万夕颜，低下了头。 “怎么说不出来了，一看就知道你是在作伪证。说，万夕颜到底给了你多少钱。”祁仝看着难以开口的雷小杰，又想到了对策。 只要万夕颜和雷小杰拿不出实证来，就把他们往作伪证这方面带。 “因为因为我女儿也被杨大山也祸害了。”雷小杰猛然抬起头大声地说道。 原来当时雷小杰的女儿正在读高三，成绩很好可以上个一本大学，可一天晚自习回家的路上被杨大山给盯上了，最终也被强暴了，自此她女儿便精神恍惚不得不辍学了。后来，雷小杰找过杨大山，可被打进了医院。 那时裴泽仞还是安监站的站长，他威胁雷小杰说如果胆敢把这件事说出去，他就把雷小杰给弄出安监站，让他在长兴没法立足。最后，雷小杰忌惮他们的权势，便只能忍气吞声了。 “我这次没救万老板，我良心不安啊。如果我再不站出来作证的话，我还配做个人吗？我没能为我女儿讨回公道是我窝囊，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我要指证杨大山强暴我女儿，我要指证裴泽仞恐吓我。” 说到最后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感觉到满满的愤怒和勇气。 看着脸上满是泪痕却很坚毅的雷小杰，沈书记是满脸的寒霜。她知道长兴的局面很混乱，可她还是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穷乡镇，居然还发生了如此黑暗的事，简直超出她的认知。 不破不立，想要改变长兴的局势，必须得用非常规的手段，甚至还得需要非普通的人。 “够了，雷小杰，你说的这些究竟有没有证据呢？别的不说，就说你女儿被杨大山强暴的事，你有证据吗？你要是没有证据，你就是涉嫌诬告，要负法律责任的。“ 这次换胡尧澜来回击了，他已经记起来这个雷小杰是谁了。 第137章 迎来转机 雷小杰女儿的事，裴泽仞跟胡尧澜汇报过，所以他才觉得这个雷小杰有些面熟。 只是，当时这件事是杨友隆来全权处理的，如今若是把旧账都给翻了出来，可能会出大乱子的。 “你现在还敢给我要证据，当初我没找你吗？你是怎么处理的，是不是你让杨友隆把我打进医院的。” 雷小杰脾气也上来了，怼得胡尧澜瞬间满脸尴尬。 可胡尧澜是什么人呢？他是官场的老油条，尤其在面对可能会发生对自己不利的事时，他是不会被情绪左右的。 在短暂的不自在后，他又露出了那副阴冷的面孔。 “这么说你是没证据了，看来你和万夕颜一样就靠着一张嘴，在领导面前胡说八道。” 果然姜是老的辣，一番反问，让人觉得无懈可击。 事实上，强暴案是很容易被认定的。可惜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除非有特意保留证据，要不身上的痕迹早就没了。 经过短暂而激烈的交锋后，李长丰才发现他和杨沫辛苦找来的重要人证其实和他们一样，缺少强有力的实证。 这就很被动的，怒气也随即上来了。 而且，即便还有其他的受害者，但裴泽仞和杨大山背后的保护伞可能已经将某些证据给销毁或规避了。 “万夕颜，雷小杰，你们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顾盼灵看到书记看向了她，便说话提醒他二人了。 她也很清楚，如果没有实证，就算明知裴泽仞和杨大山罪大恶极，可还是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更别说定罪判刑了。 万夕颜和雷小杰也相视一下，眼中皆是无奈与叹息。 “既然都没有证据，那祁所长，你就把他们带到县公安局接受调查，看看他们是不是和宋缺串通好陷害别人的。”胡尧澜眼中抹过一丝得意。 没有实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无用的，更何况是县委书记呢？ 县委书记虽然长得很美，但关乎身家性命，哪还有心思专注在这个上面呢？等把这些人收拾了，再来收拾那些人，那最美女书记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此时的沈书记也是一脸无奈，没有实证就算动用书记权力可以帮着解决某些问题，但将来恐怕要面对更加窘迫的局面。 “是！” 祁仝回应胡尧澜的时候，还不忘在书记面前过个面：“沈书记，我先将这两个涉嫌作伪证的人给带回去。您放心，我们会秉公执法的，绝不会徇私枉法的。一旦查清事实，该放的就放，该判的就判。” 还真是振振有词，听得胡尧澜都不得不点头表示赞许。可其他人哪里会不晓得，如果万夕颜和雷小杰被带到县公安局，恐怕会和宋缺一样很难再出来了。 沈书记内心也很着急，可她需要权衡。 越是在高处的人，越要懂得权衡。因为一旦误判，或者说强制做出决断，那将来要面临的可能会比现在还困难许多。 所以，官越做是越有权力，但同时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而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外人所无法理解的。 “沈书记，不能把他们带走。” 又是李长丰，他再次站起来表示反对。 “长丰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不要阻碍警方办案。” 李长丰今天多次公然唱反调，要是放在别的时间，胡尧澜早就发飙了，可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时，马方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瞬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竟然没有调静音，还那么大的声音，难道是不把县委书记放在眼里吗？ 这显然不太可能！ 下一秒，胡尧澜便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马方接电话时的表情，更让他忐忑不已，眼皮还一直跳个不停。 只听见马方说了几个好字，就挂了电话，然后走到沈书记的身旁，低声说了一句。 顿时，沈书记的眼神一亮，鲁滨逊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惊喜。 “大家都坐下，案情有了重大的进展，县公安局那边已经搜集到裴泽仞和杨大山的犯罪证据。” 什么? 找到证据呢？ 还是县公安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惊叹不已。 李长丰也是一头雾水，县公安局不是和胡尧澜沆瀣一气吗？怎么突然就成友军了，还找到了关键实证。 别说李长丰万分惊讶，就连胡尧澜和祁仝也都是惊愕不已，实在想不通这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片刻之后，会议室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名民警带着七名年轻女子走进了会议室，一下子会议室就变得很拥挤了。 “沈书记，我根据顾检察长提供的举报线索，对这几年举报中涉嫌的人员都进行了全面的调查，初步核实有多名女性遭到裴泽仞和杨大山的强暴和骚扰，现在有起名受害者愿意出来作证，我把他都带来了。” 做汇报的是长兴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卫正荣，他和顾盼灵都是马方和楚筱筱商量后联系的公检系统中作风正派且能力强的副职干部。 虽说资历和能力是可以获得晋升的，但他们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升职这事就都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了。 对于这种只想公事公办的正派干部，马方和楚筱筱都认为这种人才是最有可能按照新书记的正确指导办事的。 当初接到任务后，顾盼灵就将这几年来搜集到的举报材料全都交给了卫正荣。以前这些被领导压着不让查，可新书记都命令严查了，他们更是求之不得。 经过卫正荣做的大量工作，几名受害者才决定勇敢站出来作证。 “卫局，不能光有人证，没有物证啊。”肖文钦半开玩笑地问着，实际上他是有些担心。 刚才胡尧澜和祁仝就是一直抓住这个点，假如证据链不能形成闭环，想把裴泽仞和杨大山最终定罪，肯定还会有反对的声音。 有些事就是要做绝，做到毫无破绽。 “当然有物证，只是现在正在进一步核实中。”卫正荣脸色轻松。 这句话，让胡尧澜和祁仝感到大事不妙。 他们原本以为梁望升已经完全掌控了县公安局，从逼迫宋缺认罪就可以得到验证，按道理不可能有人，更不敢有人再介入这件事。 可如今，常务副局长卫正荣却突然出现在现场，而且带来了多达七名的证人，甚至扬言还有物证在核实。 这意味着什么，胡尧澜和祁仝心里都清楚。 “卫局长，你说的物证是什么，核实需要多久？” “怎么？祁所长这是害怕了？” 面对卫正荣的反问，祁仝尴尬了一脸。 “我” 第138章 安排意外 “我怕什么，只要卫局拿出证据来，该抓就抓，该判就判，依法办事，我能怕什么，又不是我犯罪。” 祁仝说得还挺理直气壮的，脸不红心不惊的。 真是这样吗？ “那等会儿就有劳祁所长了。” 听到这个，祁仝心里还是一惊。据他了解，这个县局常务副局长是个实干派，所以绝不会拿话唬他的。 可当年的证据已经处理，究竟是什么样的实证让他有这般的信心呢？ “当年受害者中有一名被杨大山强暴后怀孕了，家里人不忍心打掉孩子，就偷着生了下来，我已经派人带着孩子去做鉴定亲子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哗然一片，没想到孩子居然是最后的杀手锏。 “卫局，做得好，那我们就等结果出来。肖书记，你说等事情结束后，是不是该给同志们请功呢？” “沈书记，那是必须的，我党还是讲究能者居之的。”肖文钦接过话表明了态度。 顾盼灵和卫正荣一听，美在心里，精神也为之一振，感觉干劲又增加了不少。升职固然是心中所想，但能重新被领导重视更是万千感概。 此刻，胡尧澜和祁仝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一时也没了主意。 当年就不该交给杨友隆自己处理，如今出现这么重要的证据，只要确定有血缘关系，那就是一个必杀技，杨友隆父子遭殃不要紧，关键是不能影响后面的人。 唯今之计只能祈祷鉴定有错，就是一场乌龙，这样就还可以以作伪证来反击。 没一会儿，有个电话就打到卫正荣的手机上。 “好，我知道，把人控制住，不要让他们跑了，同时不要让其他人靠近他们。” 卫正荣布置完后才挂了电话，朝沈书记汇报道：“沈书记，结果出来了，那个男孩和杨大山存在血缘关系，是父子。” “立即抓人审讯，固定证据后马上移送司法机关。” “是！” “还有，卫局和顾检你们好好好配合，这是大案要案，恐怕背后会涉及保护伞，你们都给我一查到底，无论涉及到谁绝不姑息，一定要连根拔起。如果谁敢在侦办过程中徇私枉法，别怪我不讲情面。” “是！” 顾盼灵和卫正荣异口同声，眼中满是干劲，他们就喜欢跟这种有魄力的领导一起工作办大事。 “卫局，你这都立了大功，可能梁局都还不知道吗？”祁仝阴阳怪气地说着，分明就是在敲打卫正荣，这些事都没跟正局打招呼，你一个副局就敢擅自做主，眼里还有没有梁望升这个正局长。 刚才他和胡尧澜已经确认过了，梁望升对此一无所知，可现在裴泽仞和杨大山的事已经成定局了，再加上县委书记已经做出批示，那他们就更没法再争辩什么了。 “梁局事务繁忙，我身为常务副局长肯定是要案子先给办好，再向梁局做详细汇报。沈书记，您说这样对吗？” 有些压力就该领导来承担，而对于卫正荣和顾盼灵来说，把事情给办好了就行，剩下就交给领导了。 “卫局说得对，贺县长也是这样做的。胡书记，祁所长，这个你们应该清楚！” 沈书记将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二人。 没错，先斩后奏可是贺志翔惯用的伎俩，身为他的跟班总以为这就是规矩，那现在就让他们一干人等也品一品这其中的味道。 究竟，谁才是一把手！ “是是是！”胡尧澜一脸阴沉，尴尬地急忙回答道。 既然证据确凿了，他们也无能为力了，现在最重要的明哲保身，切不可将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只要还在位置上，就会有王有隆，张有隆，李有隆的出现。 “沈书记，宋镇长还被关注县公安局，既然裴泽仞和杨大山是真的犯罪，宋镇长就应该释放。” 杨沫急切的声音让沈书记不得不再次看向了她，她始终记挂着宋缺，生怕领导们把他给忘了。 李长丰本也想开口的，可是杨沫却抢了先，突然有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这个小女孩该不会是喜欢上宋缺了？ “卫局，杨沫同志说得对，你先去县局把这事给处理下。” 已经记住了杨沫的名字，看来沈书记对这个年轻的女干部的印象还不错，是不是意味着杨沫将来的仕途会有所改变呢？ 只是她的脑海中也闪过一丝异样的念头。 “好的，沈书记，我现在就去办。”话刚说完，卫正荣就带着人离开了。 会议室里，就只剩下吉塘的班子成员和县委领导了。 “胡书记，现在就按照日程继续汇报。” 从女书记淡然的神态中可以看出，关于宋缺的事其实都在她的掌控中，结局也和她所预料那样。 或者更应该说宋缺的事只是插曲，调研是真的要调研。 她的任务中除了扫除积弊外，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事就是带领吉塘摘掉贫困县的帽子，而这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所以，下面才是她此次下基层的重头戏。 只不过，此时的胡尧澜心里已经忐忑难安了，生怕事情的发展会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走。可眼下领导们要听汇报，身为吉塘一把手是无法推脱的，就偷偷地给祁仝使了眼色。 “沈书记，那下面就我来对吉塘镇的整体现状，经济状况，以及扶贫计划等进行陈述” 硬是强打着精神说了一些，但说到扶贫计划的时候，他却突然请李长丰来做具体汇报。 起初李长丰也是一愣，但还是就进入了角色。 而胡尧澜更是趁机上了个洗手间，当然他是找个借口给贺志翔传递消息而已。 听完胡尧澜的叙述后，贺志翔阴沉着声音说：“我说胡尧澜同志，你的外甥都让人给整残了，某些人要不也残了，不然怎么才能算是公平呢？” 贺志翔的电话挂断了，而胡尧澜则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脸上也泛起了贺县长一样的阴险冷笑。 “书记，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此时，祁仝也借机来到了洗手间，正低声问着。 “告诉你的人，我外甥和杨少现在什么样，宋缺最后也要变成什么样。比如宋缺袭警，混战中也被打成和外甥一样的重伤。” 说完，胡尧澜脸上又露出一脸狰狞和阴狠。 “这是” 祁仝出于谨慎，再次确认一下。现在局势不同了，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 “这是贺县长的意思。” “我懂了。” 祁仝会意一笑，看了看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安排一场意外。 第139章 险象环生 此刻，县公安局里。 从昨天早上到今天，给宋缺上的手段一直都没停过，轮番交替，还不让他睡觉，宋缺的神智早就有些迷糊了。 在纪委主要是心理防线的摧残，而在公安局则是身心上的折磨。 尽管有去纪委的经验，但还是扛不住公安局的手段。 再加上冷热风交替吹着，就算宋缺有钢筋般的身体，头也被折腾得巨疼不已，还有猛烈的强光对着照，让他的眼睛禁不住眼泪的垂怜。 宋缺确实说过要认罪，但那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可这句谎言却让尤大勇和冯天哲信以为真了，就认定宋缺确实是要招了，便急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祁仝，这也才有了吉塘会议室里祁仝看到冯天哲的消息，立马跟沈书记说宋缺已经认罪的一幕。 看来不仅是宋缺有些迷糊，就连审他的人也是身心俱疲啊。 而祁仝的本意是想让县里领导，尤其是沈书记别再揪着这个事，可没曾想卫正荣早已另辟蹊径，找到了实证，那此时的宋缺认不认罪就已经不重要了。 审讯室里，宋缺面对口供当然不会真的签了，不是把笔给弄到地上，就是拿着笔故意让手发抖最终笔又掉了。 一来二去，三番四次，也就拖了不少的时间，只是尤大勇和冯天哲很快就发现被戏耍。 两人脸色阴沉地说：“妈的，手段都用的差不多了，可这小子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还臭，就是不认。” “再这样下去没法跟领导交差，不行，还得加点手段，给他来点更狠更猛的，罪认了什么都好说。” 冯天哲眼中闪过一丝吓人的狠毒，而尤大勇则愣了一下，随即便也明白。 也是阴险地笑道：“要不给上点辣椒粉，给他整点印度魔鬼椒，让他跟魔鬼一样发疯，也不用灌嘴里，就往鼻孔里塞。” 审讯室里的其他几名民警一听，心里一惊，下意识感觉这个有点出格了，甚是不妥。 偶尔碰到个把顽固分子，用点特殊手段，领导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罢了，但不会玩得太过火。 可辣椒粉就不一样的，灌入鼻孔是会对鼻粘膜造成巨大伤害，一旦呛入肺部，会引发支气管疾病，严重的可能还会造成窒息，所以这个法子是禁用的。 这两人真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见另两个民警都犹豫了，冯天哲有些不耐烦：“洪天恩，你来。” “冯所，这个我我没干过这个，我不会啊。”洪天恩也是推脱。 原本看着宋缺一直被折腾，他的良心就已经处在极度地煎熬中了，做辅助是迫于压力，要是让他亲自动手岂不是将他的良心架在火上烤。 还好这时，冯天哲的手机响了起来。 “祁所，我们马上就可以” “领导改变主意了，认不认罪不重要，裴泽仞和杨大山什么样，宋缺就什么样，就说他袭警，混战中被打成重伤了。领导说了，这事要是办好了，下一任的所长就是你。” 祁仝把大饼画完后，冯天哲顿时来了精神，马上催促：“洪天恩，快点拿点辣椒粉弄他，今天你要是不弄他，这辈子你就甭想当副所长了。” 说话间，一盆辣椒粉就被人端了进来，远远闻着就很呛人。 洪天恩被逼得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向了宋缺。 此刻，宋缺已经疲惫得迷糊了，就躺在地上，反手被铐在后背，完全没有一点反抗力。 一个民警抬起宋缺的脑袋，洪天恩抓起一把辣椒粉，可他的整个身子连同手一直都在发抖，辣椒粉一点一点地洒落在地上。 突然，宋缺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一束虚弱却又坚毅的目光直奔洪天恩而去。 下一秒，洪天恩躲开了目光，低下了头，内心在正义和邪恶之间不断挣扎。究竟是做天使，还是当魔鬼，他在纠结。 “宋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签字认罪，否则你没机会了。”冯天哲就站在旁边，一种居高临下的骄傲。 “姓冯的，要么你就整死我，否则自有人来收拾你。”没想到，此时的宋缺竟然还有力气，应该是拼了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 “妈的，我让你狂，你再狂个试试。”说着，冯天哲突然大喝一声，抡起警棍，直接冲着宋缺的裆部就砸了下去。 完了！ 这突然闪现的一幕，吓了众人一跳。 “砰！” “啊” 有个人在警棍落下来的那一瞬间竟然扑在宋缺的裆部上，替他挡住了这断后致命的一棍，背后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尖叫出声。 “冯天哲，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用点手段也就罢了，可这一棍是会让人废了。你别忘了，你是警察，法律底线你不能触碰。” 但凡洪天恩迟个零点几秒，宋镇长就跟那两个人渣一样了，可他身边还围绕着很多美女呢。 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审讯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宋缺惊魂未定，冷汗直流，反而人是清醒了不少。 好险，要不是老洪这一挡，他人可真就废了。 所以，出去后得好好报答老洪了。 出去？ 是的，大难不被废，必有后福。 “洪天恩，你他娘的发什么神经。记住自己的身份，让你参加审讯是给你表现的机会，现在好了，你还上脸了啊。快给老子滚开，等老子收拾完这小子，再来收拾你，你就等着从警队滚出去。” 冯天哲彻底火了，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恭维得很的下属，竟然在关键时刻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他这一挡可能把自己所长的位置给挡没了。 “冯所，听我一句劝，你再这么搞下去，会把自己搞进去的。”洪天恩还是牢牢地卧在宋缺的身上，还不忘再次发出警告。 现在的他感觉很轻松，就像是认了错的孩子在父母眼里还是好孩子一样。 “冯所，看来你的人不服你啊，呵呵。”尤大勇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净说一些大实话，可也是风凉话。 “妈的，洪天恩，你还给老子上起了课，那好别怪老子手狠。”说着，就再次抡起警棍想要动手。 废不了宋缺是大事，可丢面子也是大事。 可这时，审讯室门口突然就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冯天哲毕竟理亏心虚，一听吓得手竟然抖了一下，差点连警棍都掉到地上了。 而迟迟不见开门，敲门声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大声。 “谁啊，不知道我在审犯人吗？”尤大勇很是不满地斥道。 “是我，卫正荣，快开门！”门外一声冷冷却又洪亮的声音确实来自刚从吉塘赶来的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卫正荣。 “卫局？你有什么事吗？”尤大勇愣了一下。 卫正荣分管刑侦，算是他的直属领导。 只是尤大勇私底下却更靠向梁望升，毕竟提不提得上副局，只有梁望升才能在县里替他说说话。 因此，这次审问宋缺，梁望升给他任务，他自然要不遗余力了。 “你开门，我当面跟你说。” “卫局，我正在执行梁局交代的任务，等会我去你办公室找你。”尤大勇搬出了梁望升，希望可以唬住卫正荣。 “尤大勇，我命令你把门即刻打开，否则我就破门。” 区区一个刑侦队长竟然也推三阻四的，真以为这个卫局没脾气吗？ 尤大勇吓了一跳。 第140章 有惊有险 卫正荣的暴脾气县局哪个不知道，他说要破门也不只是在吓唬人而已，他是真会破门而入的。 没办法，尤大勇只能硬着头皮开了门。 门一开，就有好几名民警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手上拿着相机的检察院的人。 这下就不仅仅是尴尬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宋缺瘫在了地上，看得出是刚刚经历过一场不堪的折磨。 “尤大勇，你们在干什么？刑讯逼供吗？” “卫局，这话就严重了，我们只是在进行正常的审讯工作而已。” 面对尤大勇沉着的辩解，检察院的人随即拿出相机拍了起来，水盆，大凳子，烟盒，辣椒粉就连拿着警棍的冯天哲也被拍了进去。 “你们干什么，都是同志，有必要搞这一套吗？”冯天哲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一边说着，一边有就抢夺相机的架势。 “你们胆敢刑讯逼供，这知法犯法。”检察院的人又再次厉声喝道。 “你哪只眼看到我们刑讯逼供了，别胡说八道。”冯天哲还是在硬扯。 “我看到了，我有证据！”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给震住了，视线都在搜寻说话的人。 只见顾盼灵走到了宋缺身旁一个民警的身边，严正说道：“我是检察院副检察长顾盼灵，根据县委要求，来调查宋缺被非法拘禁和刑讯逼供的事情，你有什么证据？” “妈的，洪天恩，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冯天哲也就晚几秒反应过来，可顾盼灵已经走到了洪天恩的跟前。 洪天恩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手机里有我偷拍的一些他们对宋缺进行刑讯逼供的照片” 冯天哲见状，就想向前来揍，可惜被卫正荣带来的民警给挡住了。 此时顾盼灵和卫正荣正打开手机看着，脸色逐渐地阴沉了下来，时不时还抬头扫视了尤大勇和冯天哲。 “洪天恩是，手机我暂时扣下了，你等会跟我去做一份笔录，将他们刑讯逼供的全过程都复述一遍。”顾盼灵交代后看了看卫正荣。 “都带走，配合检察院进行调查。”卫正荣下了命令。 “不，卫局，你不能抓我，我是按照领导的要求在办事。”尤大勇还想狡辩，就把领导给搬了出来。 “领导？哪位领导你告诉我？是梁望升？还是贺志翔？看来你们还不知道裴泽仞和杨大山已经被抓了，他们的犯罪证据已经确凿了。我明白地告诉你们，你们的领导自身都难保了，哪有空就你们。” 卫正荣本就对贺志翔的霸道和梁望升的巴结颇有微词，在看到宋缺被折磨的场面，顿时就不给领导面子，在大庭广众下直呼领导的姓名了。 尤大勇感觉眼前突然黑了一片，冯天哲也愣在了原地。 事情出现重大转折，祁仝在电话里居然丝毫没有提及。如今想想，领导似乎已经把他们当成弃子了，或者说让他们来背锅。 “问你们呢，你们说哪个领导让你们刑讯逼供的。” 卫正荣冷笑道，他心里清楚那几个领导哪个不是人精，怎么可能会发出这么明确的指令。 现在才恍然大悟已经有点晚了，冯天哲冷不防一屁股就瘫坐在地上，而尤大勇也是万籁俱黑的神情。 任他们有百张口千张嘴，上头那些领导都不会承认有“刑讯逼供”这几个字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 其实，他们是有做一些心理建设的，万一出事领导应当不会见死不救，可如今这种可能似乎已经消失殆尽了。 “带走！” 卫正荣再次下了命令。 至于宋缺，在卫正荣带人冲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获救了，紧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了，所有的疲惫在那一瞬间都倾卸了下来，下一秒就昏睡了过去。 卫正荣让人把宋缺送到了县医院。 经过检查，宋缺并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在发高烧。 病床上，宋缺挂着点滴，睡得很沉，但睡梦中总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你来啊” “有本事弄死我啊” “出去后，老子非弄死你们” 所以，在整个沉睡的过程中他还是被噩梦惊醒了好几次。 一觉醒来，天是黑的。 “宋镇长，你总算醒了。” 杨沫激动的握住了宋缺的手，他能很明显地感受到杨沫细腻小手中的温暖。 只是，上次醒来看见的是小熙，而这次是小沫。 “哎，我也是真能折腾，又把自己给捣腾进医院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班就过来了，还有李镇长他们和扶贫办的都来看过了，但见你睡得沉就没叫醒你。” 宋缺笑了笑说：“小沫，谢谢你和李镇长了。” 他在被带走前，和李长丰商量的是趁沈书记来调研，让杨沫去林熙家把万夕颜领来，让万夕颜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里，把事情闹大，从而引起沈书记的关注。 可事情的发展又不完全和他构想的一样，甚至还复杂了许多。 带着疑问，宋缺问道：“对了，小沫，怎么县公安局的卫局和县检察院的顾检会突然一起出现在审讯室呢？他们怎么就来帮我了？你是不知道，要是他们晚来一点我就可能真的走不出县公安局的审讯室了。” 宋缺不由得回想起在审讯室经历的一切，不免有些后怕，也有些毛骨悚然，这时他又想起了另一个人。 本想开口再问，杨沫就先跟他提起了卫正荣和顾盼灵帮忙的事。 “他们都是沈书记叫来帮你的，早上沈书记准时来咱们吉塘镇视察，我和李镇长也按照咱们之前商量好的，让万夕颜” 杨沫将上午在会议室里发生的事都给宋缺讲了出来，宋缺是听得惊心动魄的，时而神情凝滞，时而笑颜微开。 “沈书记怎么就这么关注这件事呢？” 听着杨沫说了全过程，宋缺隐约感觉到这沈书记似乎是特意来帮自己的，所以他有些震惊。 “不单单是沈书记，还有肖副书记，组织部的马部长，宣传部的高部长，还有就是顾检察长和卫局长，总之来的这些县领导，我觉得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你的事。 然后，才会提前让卫局长去搜集那两个人渣的实证，他们可能就是奔着来这件事来的。你是没看到，胡尧澜最后的脸色简直比吃那个什么还难看。” 杨沫抿着嘴笑，本想说出那个字的，可是看见宋缺却有了少女该有的羞涩之感。 “看来在长兴县并不是某个人或某些人的禁区，更不会是一言堂的局面，还是有很多明事理求务实的领导。” 宋缺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心中也涌出了一些暖流。 此次，更是有惊有险，若非沈书记和一干领导关键时刻伸出援手，那宋缺也不敢想象自己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这时，病房外突然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病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宋缺！” 第141章 当常务副 宁怡气喘吁吁地进了病房，眼眶处可以看到泛红的痕迹。 “我刚给李镇长打电话，他说你的案子已经查清了，还说你被送到医院了，真的是快被你吓死了，一次次的。” “放心，事情已经结束了。”宋缺顺势握住宁怡的手，安慰道。 “我可警告你，下次再干这么危险的事，我跟你没完！” 嘟着嘴说着气话，可明显是在撒娇。 宋缺又是救火，又是见义勇为的，哪次不是徘徊在危险的边缘，换成任何女人恐怕都会和宁怡有同样的反应。 “对了， 我听说这次是沈书记帮的忙，要不你的前途就都葬送了。你是不知道，我爸为了你” 宁怡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就停了，她有些懊恼，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提及父亲。 “宁叔叔怎么了？”宋缺倒是很本能地追问着。 “我爸我爸托关系找人，都不顾及自己的老脸了。” 宁怡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竟然还换了另一副说辞。 父亲再次逼迫他俩分手的事不能让宋缺知道，除了会寒了宋缺的心，更是打了宁安剑的脸，寒心事小，面子事大，况且宋缺已经没事了。 “等出院了，我得去谢谢宁叔叔。” 宋缺信了，只要宁安剑没有趁机拆散他们，那就谢天谢地了。 俩人只顾着聊天，旁边的杨沫插不上话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此时宁怡也开始注意她了，笑着说道：“小杨，这里有我，你回去。” 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女人的直觉告诉宁怡，杨沫在宋缺身边出现得太频繁了，走得太近了些。 或许宋缺对她没任何想法，可杨沫心里未必就没有心思。 “那就辛苦宁主任照顾宋镇长了。” 杨沫也是个识大体的女孩，知道自己没有留下的理由，眼神中抹过一丝失落，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时，病房门那边又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宋镇长醒了，年轻就是身体好啊。” 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忙望向了门口，就见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原来是县组织部部长马方和副部长楚筱筱，宋缺以前还在县委的时候，跟这两人还真打过交道，彼此印象也都不错。 当初吴前同出事，他俩是为数不多没躲着宋缺的人，甚至在被贺志翔调离县委的时候，他俩还打了安慰电话。 此次人家又帮了大忙，宋缺连忙强撑起身子打招呼：“马部长，楚部长，你们两位领导怎么来了？真是太感谢你们的帮忙了，快坐。宁怡，快给领导们倒点水。” “宋缺啊，你就别动了，我可是听说你在审讯室吃了不少苦头。”马方微笑地说着，然后摆手示意宋缺躺下。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代表沈书记来探望你，同时还有两件好事要告诉你。” “沈书记？谢谢领导关心！” 马方点头笑着，然后看向一旁的楚筱筱。 “筱筱同志，接下来由你来说。” 暂时没法离开的杨沫靠近了些，她和宁怡一样对“好事”起了好奇心。 “你们李镇长闹到我们县组织部，说你是见义勇为，为全县干部树立了敢于和恶势力作斗争的榜样，县里应该嘉奖，提议将你提为常务副镇长。 还说必须要全县通报表扬，让长兴县的所有干部都看看，只要真心实意为人民办事，组织上是不会亏待任何一名优秀干部的。” “提我当常务副镇长？”宋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副镇长位置事实上也还没有坐热。 “没错，为了这事，你们李镇长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就差把你被提拔的原因赖在我们组织部了，哈哈。”马方有点哭笑不得。 反倒是宁怡的激动有些出格了，她急忙问道：“马部长，那沈书记同意了？” 宁怡清楚，只有县委书记点头答应这事才能成，而且一旦宋缺成了常务副镇长，那就一定是党委委员了，这才代表宋缺有了实权。 看起来好像是只有半步的升迁，但意义比从科员升为副镇长要大得多。进入镇党委，预示着进入了吉塘镇的权力核心，在很多事情上就有发言权。 无论是对于以后的升迁，还是提正科级，当常务就是个关键点。 所以，宁怡怎么可能不期待，不激动呢？ 宁怡的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宋缺也明白，便望向了马方。 即便组织部有提议，但最终能不能落实，那还得过会。 表面上是需要征求其他县委常委的意见，实际上最重要的是县委书记和县长的态度，尤其是一把手的意见最为关键。 “我已经跟沈书记汇报过了，她本人没意见，况且提拔你当常务副镇长的理由也很充分，现在就等在常委会上通过了。” 听到马方说沈书记也同意，宋缺的心一沉，他知道他的这个常务副镇长身份应该跑不了了。 但他想的却不仅仅是这个，只要有这层身份，那绿色乡村建设方案就更容易被通过、被推行，甚至于将来能在更多地方做出点实事来。 “宋缺，你上次救火，沈书记也是力挺你当副镇长的。这个她更是运筹帷幄，要不是领导发话，我们哪有什么尚方宝剑呢？沈书记，对你这种为民办事的基层干部是很重视的。” 事实上，马方心里是有感觉沈书记对宋缺的重视有点超乎寻常，不惜两次正面硬刚贺志翔，他知道在长兴贺志翔是什么样的存在。 也正是想到了沈书记刚来，确实需要一步步地培养自己的人，那像宋缺这种优秀的基层干部进入她的视线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出院后有机会得好好感谢沈书记。”宋缺由衷地说出了一句话。 他对沈书记两次援手确实有些好奇，但马方的话他更是听进去了。正是由于自己真心为民，才会引起沈书记的关注。 不过这次确实是可惜了，沈书记的庐山真面目可是不好见的。尤其是她的第一次下基层调研选的是吉塘镇，而偏偏宋缺没能一睹芳容啊！ 可即便如此，能受到领导这么多的重视，宋缺也是激动得很。 此时的宁怡脑子却转动了一下。 在宋缺身边，她是好准老婆；而在宁安剑面前，她也是个好女儿。 “马部长，有个事想问问您，不知道行不行？” 宁怡想借着这些县领导对宋缺的关爱与器重，也借着这个很讨喜的氛围，拿出自己宋缺未婚妻的身份来帮老爹一把。 马方转头看着宁怡，淡淡地问道：“行啊，你说！” 眼前一亮，急忙接下话说道：“我是想问问马部长，我爸还有没有机会往上再走一步呢？” “你父亲是？” 第142章 杨沫秘书 经过刚才的交流，马方也知道宁怡是宋缺的未婚妻，所以她的问题可以回答一下的。 对于县委领导，宁怡平常几乎不可能有当面交流的机会，如今托了宋缺的福就壮了胆子问起了自己老爹的事。 尤其马方正是组织部长，可谓天时地利，至于人和则要看造化了。 “我爸是住建局的副局长，宁安剑。” 说完之后，宁怡迫不及待地等着答案，似乎眼睛里就只有这件事了。 “哦，原来你就是宁局长的千金。住建局现任局长确实要退居二线，至于宁局长能不能上去，主要还得看县领导的意思。既然是宋缺未来的老丈人，我也会帮忙说说话的。” 这就已经足够了，作为组织部长，在人事方面的建议向来是会很受一把手重视的。 “谢谢马部长和楚部长了！” 宁怡一边感谢着县委领导，一边看向了病床上的宋缺。 她心里很清楚，能跟县委组织部的正副部长说上话，求上情，那都是仰仗着宋缺。如果自己老爹知道了，肯定就不会再逼着她和宋缺分手了。 此刻杨沫越发觉得自己的身份尴尬，这里面全都是领导，就她自己是普通科员，一种莫名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各位领导，宋镇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扶贫办那还有工作。”杨沫硬着头皮来辞别。 “小杨，要不再坐会儿！” 宁怡心情是好，也有意暗示杨沫可以不着急走。只不过，她有另外的盘算罢了。 杨沫在这里，才能衬托出他们的身份有别，更能让杨沫认识到自己和宋缺的差距，也才能打消杨沫对宋缺不该有的想法。 宋缺一听，神色一凝，本想替杨沫解围让她先回去，可没想到的事实发生了。 “杨沫同志，你的喜事我还没告诉你，你怎么就要走了？今天也真凑巧，在这里碰见了你，不然我和楚部长还得跑一趟镇政府。” 是的，刚来楚筱筱就说有两件好事。宋缺提常务副是一件，没想到另一件却是跟杨沫有关的。 “我？” 杨沫惊呆了，发出不可想象的疑问，同时也回头看了看宋缺。 只不过，宋缺同样也是一脸惊讶地看向了楚筱筱。 “是啊，这件事还是沈书记亲自交代的。”楚筱筱笑着说道。 其实，当时听沈书记那样说，她也是很惊讶，只不过她回忆起昨天在会议室里杨沫的表现，也就认定这个新书记还真是识人善辨。 “昨天来吉塘镇的调研过程中，沈书记对杨沫同志临危不乱，镇定干练的印象很深刻，就让我们组织部考察一下你的相关情况，看看杨沫同志是否愿意去试试当沈书记的秘书？” 此话一出，除了马方和楚筱筱之外，其他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杨沫，分明是又惊又喜，她做梦都不曾想到过有朝一日她会有机会成为县委书记的秘书。 难道，她的人生出现了重大的转折，又或者说她终于遇上了自己的贵人？ 其实不全然，机遇当然是难求的，可只有当自身具备拥有这种机遇的能力时，所谓的机遇也才会来。 此刻宁怡内心究竟有多尴尬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就算借给她一万个脑袋她都想不到自己一心想要撵走的潜在情敌，竟然要成为县委书记的秘书，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杨沫如果真对宋缺有想法，那她现在完全是有资格的，甚至比宁怡还有资格。 只不过鉴于宋缺的专情，这个就不太可能了。 但是，最关键的是，一旦杨沫真的成了书记秘书，那宁怡以后见到她都要矮一大截，甚至包括他老爹也一样。 至于杨沫提上科级干部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当然这样必会是有前提的，自身能力强，符合领导预期，深得领导器重。 秘书是谁？她是离领导最近的人，领导的很多意志和事务需要通过秘书来传达和实现。她们没有实权，却拥有使用权力的能力。 这么说，放眼整个长兴官场，一旦杨沫真成了沈书记的贴身大秘，那还有谁敢小看她一眼呢？ 宁怡的眼神已经从惊诧变成了羡慕嫉妒，她实在想不通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为什么总落在别人的身上。难道是因为她宁怡长得不够美吗？还是因为她宁怡没有能力呢？ 只能说她没有承担这份运气的福分。 宋缺开心之余，还不忘先替杨沫给答应了下来：“楚部长，杨沫肯定愿意啊，这都不用问的。” “宋镇长，这件事你说了不算数的，还得杨沫同志本人同意才行，这也是沈书记亲自交代的。沈书记说了，当县委书记的秘书，表面上光鲜亮丽，使命也光荣，但责任重大，即便全心全意付出，也未必就能把秘书工作地做好。” 马方接过了宋缺的话，说的时候很认真。他清楚新任县委书记面临的是什么样局面，而要做她的秘书，单有能力还不太够，还必须要有毅力。 “杨沫，你快答应啊，还犹豫什么呢？”宋缺催促着。 起初杨沫确实满心惊喜，可稍有平静后，她却有些迟疑了。 “宋镇长，要是我到了县委，你安排的绿色乡村建设工作怎么开展。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各自分工，带领吉塘镇的老百姓实现真正的脱贫致富。我这一走，不是让会让计划落空吗?” 杨沫当然不是在危言耸听，在整个吉塘镇镇政府，除了李长丰，王霸三和她自己和宋缺的关系还不错外，其余的在胡尧澜的淫威下都是面和心不和的。 即便宋缺提了常务副，可底下没人，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马方和楚筱筱一听，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颇有感概， 这个杨沫同志确实跟其他基层女科员不太一样，其他人得了机会会拼命往上爬，而杨沫竟然犹豫了，还在为宋缺分管的扶贫工作担忧。 足见她并非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而这是当好县委书记秘书的必备条件之一，不由得感叹沈书记看上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杨沫，这个你不必担心，如果我连一个协助我的人都找不到的话，那我这个常务副镇长还是换别人来做。你不要多想，放宽心去当沈书记的秘书，这才是最重要的。” 人生是会面临很多选择，但有些机会确实是千载难逢的，错过了也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对于宋缺来讲，失去一个得力助手确实很遗憾。但在吉塘镇，胡尧澜心里也早就看不惯杨沫了，如果存心要整杨沫，宋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护好她。 可如果杨沫做了县委书记的秘书，那胡尧澜肯定就不敢打什么坏主意，甚至于连贺志翔都不敢小瞧她，也就是说整个长兴县再也没人敢小瞧她了。 这么好的机会和机遇，怎么能错过呢？ “马部长，楚部长，我愿意去当沈书记的秘书。”在宋缺的催促下，杨沫终于下定了决心，回答的声音也很响亮。 这次眼睁睁地看着宋缺被公安局带走，她深感无力与无助，她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在体制内拥有实力和地位，那宋缺就能得到帮助，同时也就能帮助吉塘镇的老百姓。 “好，我们回去就跟沈书记汇报。但该有的程序是要走的，我们县组织部会先对你进行考察，接下来沈书记也会亲自对你进行考察。关键的一点，我也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就是，如果你在秘书的岗位上做的不好，或者说不符合沈书记的预期，你就很可能会重新回到原岗位上。”马方一脸严肃地说完了。” 杨沫的神色依然是自信满满的，连连表示自己清楚，会尽最大努力做好秘书工作。 第143章 他回来了 马方满意地点了头，而楚筱筱则让杨沫随时做好到县组织部报到的准备。 再一番寒暄后，两位领导再次嘱咐宋缺好好休养，便离开了医院。 将两人送出回来后，宁怡的态度立马发生巨变。 “小沫啊，恭喜你了，真替你高兴啊。” 说话间，宁怡连对杨沫的称呼都发生了改变，害得杨沫有些不适应。 “谢谢，宁主任，我” 她知道宁怡态度的转变都是基于自己即将成为县委书记的秘书，宁怡是怎样的人她大概知道些。 “小沫，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你得叫姐。”宁怡说这话的时候看不出一丝的尴尬样，仿佛两人之前确真如亲姐妹一般。 “我这次也是沾了宋镇长的光，不然哪能在沈书记面前露脸。” 对于宁怡刻意的拉近关系，杨沫心里很反感，只是碍于宋缺的面子她也没过多计较。 “小沫，你别这么说，主要还是你有这能力。”宋缺也是笑逐颜开的，宁怡的反应他是习以为常的，可心里难免五味杂陈。 说她见风使舵，趋炎附势，可官场之中，这种人随处可见。只能说宁怡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之中自由切换，毫无违和感，似乎也是一种混体制的能力。 只是，宋缺对此的忍耐度究竟有多大呢？ 杨沫并没有在宁怡的强力挽留下和她一起在医院照看宋缺，而是独自一个人趁着月色回家了。 后半夜的时候，宋缺就不再发烧了。 次日上午，尽管医生建议再观察一天，但宋缺还是执意出了院。 宁怡本想让宋缺回家休息的，可为了不让老妈周洋发现受伤的端倪，便决定回吉塘上班了。 很奇怪，宁怡好像没那么强势了，变得温顺了许多。难道是因为宋缺当了常务副镇长，又或是杨沫成了书记秘书。 但临分开前，宁怡还是不忘提醒宋缺要保持和杨沫的联系，说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要把关系搞得更好些。 “知道了。” 宋缺淡淡地回了句，就让宁怡上车回学校了。 与此同时，在长兴县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楚筱筱正在向沈书记汇报工作，主要是关于杨沫的综合素质。 “沈书记，杨沫也是省重点大学毕业，通过公考进了吉塘镇的扶贫办，是吉塘本地人。家庭关系比较简单、干净，父母就是普通的农民。同事对她的评价都很高，说她有主见有能力心地善良，勤勤恳恳的。” “看来我是没看错啊，”沈书记有点得意，“对了，宋缺怎样了？你有了解一下他在被审讯时，究竟是如何应对的吗？” “沈书记，据我了解，宋缺是意志坚定，顽强不屈，不畏强权啊！” 楚筱筱感慨后又接着说：“反正审他的人用尽了手段，也没能让他屈服，他还有假装臣服的样子来拖延时间，可谓有勇有谋啊。” 至于其他在审讯中出现的骇人听闻的手段，楚筱筱也一并汇报了。 沈书记听得直皱眉头，又暗自庆幸宋缺的毅力。而区区一个乡镇派出所的副所长竟然敢刑讯逼供，可见整个长兴官场会是怎样的一种风气。 想到这里，眉头不禁又皱紧了一些。 “好的，楚部长辛苦了。另外，你通知杨沫先交接手头的工作，什么时候来县委我具体再告诉你。” “明白，沈书记。”楚筱筱没有多问，尽管对这样的安排有点疑问。 可是，领导自有领导的用意。 另一边，宋缺已经回到了吉塘的办公小院里。下车后特意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还点了根烟，等烟抽完了才回到了办公室。 其间，有几个班子成员和乡镇干部看见了，宋缺像是没发生什么事一样，依旧笑着跟这些人打了招呼。 很快，他回来的消息就传开了。 在办公室里，宋缺就给李长丰打过电话说要过去坐坐，可李长丰却说来他的办公室。 挂了电话后，宋缺一想，还是李长丰想得周到。李长丰的办公室就在胡尧澜的隔壁，万一隔墙有耳那就不太好了。 没一会儿，李长丰就来了。 “李镇长，这次还多亏你在外面帮忙了，谢谢啊。”知道李长丰不会在意这个，但该有的礼貌礼节还是要有的。 “哈哈，不用客气，不过你要感谢可不止我一个，当时会议室可是很热闹的，有好些人都出了力。”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觉得我要怎么样才能还完你们的情呢？” “宋缺啊，身在官场，谁还没点事求人呢？你先记在心里，说不准哪天大家就需要你的帮助了。不过有一个人，你确实需要单独去感谢一下。” “谁啊？”宋缺好奇地问道。 “咱们的林熙同志！” 接下来，李长丰就把他打电话给林熙的事告诉了宋缺：“我觉得沈书记会这么关注你的事，应该是林熙同志想的办法。她背景神秘，在市里又有关系。你看看，你这人缘也是没话说的，真羡慕！” 宋缺愣了一下，随即回忆起自打来吉塘后，林熙帮的忙确实挺多。不仅在工作上支持他，生活上林熙也是常常做好饭就喊他过去吃。 他们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上下级的关系，更像是一个姐姐对于弟弟的照顾。 当然，这是属于他和林熙之间的私事，也就没必要告诉李长丰。 “哦，对了，林熙就要被调走了。但听肖书记说，不是去县委，而是调去了市里，至于是哪个部门不清楚。” “市里？什么时候？”宋缺显然有些吃惊。 “去市里是肯定的，具体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但今天中午她回来过，像是在收拾东西。所以，估计这几天就去报到了。你小子得抓紧了，要当面感谢一下人家。这次调走，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我知道了。”宋缺应了一句，神色瞬间一紧。 世界之大，想见的两个人却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终究不得见；世界之小，原本陌生的两个人从萍水相逢到相识相知。 “至于裴泽仞和杨大山肯定是会被判刑的，不过你下手是不是也太重了点，我看你肯定会成为他们今后的梦魇，哈哈。”李长丰说着话的时候，特意靠近了些，还压低了声音。 “那胡尧澜，祁仝和杨友隆，他们怎么处理呢？要是没有他们当保护伞，那两个人渣也不会那么猖狂，也不会在吉塘胡作非为这么久都还没人敢收拾他们。” 宋缺知道只有彻底将恶势力背后的靠山给掀倒，才有可能让老百姓安心地生活，也才能真正地实现脱贫致富。 “他们应该不会有事” “什么？”没等李长丰说完，宋缺便不禁插了话。 第144章 约饭小熙 李长丰看见宋缺急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知道他对这个局面很不满意。 或者说小罗罗打了再多，也不及大人物来得有威慑力。具体点就是，一旦无法撼动胡尧澜，那关闭化工厂也必然受阻，而绿色方案也必然不会被接纳了。 “你不用那么激动，如果能这样就把他们给打垮，那他们岂不是白经营了那么多年。而公安那边也确实没查到他们和这些案件有关系的证据，最重要的是那两人在审讯时，都一口咬定那些事都是他们的个人行为，顶多就是打着他们的名号在办事而已。” “可胡尧澜不是裴泽仞的舅舅吗？将裴泽仞塞进安监站，难道就没有涉嫌滥用职权吗？最起码给你处分！” 宋缺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可思议，他心里确实有过准备，可能胡尧澜他们确实不会被怎样样，但小惩大戒难道不应该吗？哪怕是给个小小的教训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查过了，胡尧澜确实不是裴泽仞的舅舅，具体关系好像是从他老婆那边来的。说裴泽仞的母亲裴虹梅和胡尧澜的老婆是同学，胡尧澜还训斥那些以讹传讹的人。” 李长丰说完双手一摊，面露无奈的表情。 “至于裴泽仞的事业编，他走的是县里正常的考试面试流程，也就是说人家还真是靠本事考进来的，查不到什么猫腻。” “看来咱们还是低估了胡书记搞灯下黑的能力，老奸巨猾的能力也是炉火纯青了。”面对这样的结果，宋缺也只能是无奈了，忍不住吐槽道。 既然胡尧澜连动他一根手指头都没有，那宋缺也就没再问祁仝和杨友隆的事了。 “咱们以后得多长个心眼了，以后这些人准会给我们挖不少坑。”李长丰提醒道，表情也从无奈变得严肃，“还有，我马上就要到省城出差了，我不在的这些天，你尽量别跟胡尧澜他们正面冲突。” “好的，我知道了。” 宋缺清楚，胡尧澜代表着不仅仅是他自己，他身后站着的那个人才是最大的阻碍。面对那个人，确实没几个敢轻易对胡尧澜下手的。 之后，两人又对绿色乡村建设方案进行了讨论。一直认为，这件事可能需要调整，要多做筹谋。 等李长丰一走，宋缺立马给林熙发去了微信。 “小熙书记，咱们晚上吃什么？” 办公室里，林熙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看见是宋缺发来的，便停了手回了微信。 “宋镇长，我刚回来，就想骗我给你做饭？” “我不也刚回来吗？你不得好好地慰问慰问我啊。” “哦，宋镇长死里逃生，还加官进爵了，难道不应该是你请客吃饭吗？” “也对哦，那今晚就去你家，我给你做饭吃，怎样？” “还算有点良心！” “小熙” “有事快说，我忙着呢？” “你真要调到市里了吗？” “嗯！” 林熙还是没有说自己会调到哪个部门，也没说什么时候走，而宋缺也很识趣地没再问。 而这时，一个陌生号码打进了林熙的手机里。 “林熙，听说你回吉塘了，我现在正从市里赶回去，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 咔哒一声，林熙直接挂断电话，还顺便拉黑了这个号码。 一听到蔡一衍的声音，林熙就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没想到一回来就又听见这个让她作呕的声音，真是晦气。 随后她就又想起了宋缺，便又他发去了微信。 “等会下班我去买菜，晚上就上你那边去做饭。” “好的，小熙书记！” “滚！” “好！” 只顾着和林熙打趣，宋缺没过问为什么今晚要去他那里做饭，往常可都是去林熙那边的。 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宋缺却意外碰上了刘传邦。 “呦，是宋镇长啊，这次你可是因祸得福了，还要提常务副镇长了，以后上去了，可千万得照顾照顾兄弟我啊。” 刘传邦一边笑着主动打招呼，一边还给宋缺递了烟。宋缺既然没进局子，那面子上的感情还是要保持联络的。 事实上，他确实才是和宁怡最配的那个人，也难怪他这么依依不舍了。 “刘镇长说笑了，谁不知道你跟贺县长的关系呢？要说照顾，也得是你照顾我才是啊。再说了，一个常务又算什么呢？像杨沫那样才是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伸手是不打笑脸人，可没让人不变着法来嘲讽。 宋缺接过烟，特意提了杨沫。县组织部已经在考察了，杨沫要去给县委书记当秘书的事肯定也在镇政府传开了。 至于为什么会提到她，想必刘传邦心里很清楚。 “是啊，运气要是来了，挡都挡不住。”尽管心中颇为不服气，但刘传邦也只能咽下这股气。 本以为宋缺这次要是遭了殃，那常务副镇长的位置肯定是他的。可没想到李长丰居然趁着宋缺见义勇为极力跟县组织部推荐，而他的小道消息也显示沈书记也是支持的。 所以，现在即便刘传邦求爷爷告奶奶的，而贺志翔也是有心要帮忙，可短时间内还是无法将宋缺弄下常务副镇长的位置。 因此，他很识时务地将所有的不爽与愤怒全都藏在了心里。 “没错，做人还真不能太势利，更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究竟是自己升官，还是别人落难。” 杨沫有说过，宋缺前脚被带到公安局，后脚胡尧澜就让刘传邦分管扶贫办，而刘传邦更是以霹雳手段把杨沫的副主任头衔给摘了。 对付这种人，表面上肯定要言语犀利，背后逮到机会就出手。 “宋镇长说的对，可我还是得解释下，我那样做是为了要培养杨沫啊。说起来，杨沫能被沈书记给看上，还有我的一份功劳了。” 宋缺一愣，真是没想到刘传邦的脸皮竟然能有这么厚，而且他的脸色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更谈不上有任何的尴尬之处了。 “呵呵，刘镇长还真是能说会道，面不改色啊。怕是你也能把死人给说活过来，真是个人才。你啊，一定得用好你这张嘴，说不准哪天就被市长给看中，能了市长秘书。” 说完后，宋缺径直离开了。 随后身后传来了刘传邦压低了的声音，但他听得很真切。 “拽什么拽，不就是个常务副吗？就算是提了常务副，那不还是个副科级干部，将来老子肯定比你爬得快” 宋缺没有驻足，摇了摇头便出了办公小院。 而此时的刘传邦却接到了电话。 “蔡主任，你要的果篮我已经让人买好给放在你的办公室了，都是新鲜的水果，你交代的那几样也都挑最新鲜、最好吃的，我想林书记会喜欢的。” 刘传邦跟蔡一衍说话的时候竟然没有副镇长的架子，而且还满是巴结讨好的嘴脸。 原来，在胡尧澜那里，他得知了蔡一衍的家庭背景。 那他自然是不会错过机会的。 第145章 意外之吻 林熙可不仅买了菜，还带了酒。 厨房里宋缺正忙着，都不让林熙给他打个下手什么的。林熙也只能作罢，乖乖地坐着看电视，总时不时地盯着宋缺看。 正当准备开吃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开门声。 可仔细一听，好像是林熙那里传来的。 “小熙，是我，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水果，你开下门，放好我就走，不会烦你的。” 蔡一衍一边敲着门，一边语气温和地说。可好一会儿，屋内似乎就没人回应他。 又敲了几下，仍是毫无动静，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好像是找你的，要我去看看吗？”宋缺问道。 “千万别，我们吃我们的，就当没听见。” 林熙已经猜到是谁敲她的门了，可是她却不想让那种人来破坏她和宋缺之间的氛围，往自己酒杯倒了酒，也给宋缺倒了一杯。 可刚把酒瓶给放下，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打在了宋缺家的门上。 “宋镇长，我是党政办的蔡一衍。”蔡一衍这时的声音可比刚才在林熙那边要大声得多了。 宋缺盯着林熙看，似乎在等待什么指示。 片刻之后，林熙淡淡地说：“他是来找我的，你去开门。但是别告诉他我在你这里，如果他有问什么，你就说我去市里了。” 蔡一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林熙知道。 宋缺点了点头，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这蔡一衍才刚来应该和林熙不熟才对，可林熙似乎又一点都不想看到他，甚至连提到他眼里总会闪过一丝的厌恶。 看来，他们的关系非浅啊？ 宋缺一边想着，一边就开了门。 “是蔡主任啊，刚才在忙，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问问，小熙哦，不，林书记，她今天没回家吗？”。 蔡一衍也是一脸的微笑，可说话的同时却想把目光往宋缺屋里扫一扫，只是宋缺却只把门开了只有一个身位的大小，还堵住几乎所有的视线。 “她可是领导，我哪能知道她的行踪呢？不过，我听李镇长说，林书记已经调到市里了，估计是去市里了。”宋缺笑着随口说。 尽管刚才那声顺嘴的“小熙”几乎验证了宋缺的猜测，可不管是上次突然要来蹭饭，还是这次来打听行踪，宋缺也都很确认林熙对他很不待见。 “哦，是这样啊。”蔡一衍有些失落，“宋镇长，你住院了我都没去看你，这点水果就当做是” 蔡一衍突然就把果篮给递了过来。 “不用不用，蔡主任的心意我领了，但医生说了我肠胃有点问题，不能吃水果。”宋缺找了个借口拒绝，“蔡主任，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吃饭了，医生还嘱咐我不能吃冷饭。” 说完，宋缺就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关门。 要是让这人这么折腾，那今晚好好露的那一手可能就要翻车了。 “等一下！” 这声突如其来的话语，着实让宋缺有些惊讶，不禁真的就愣住了。 “宋镇长，我还没吃饭，不知道方不方便蹭个饭？”蔡一衍笑容谦和，态度诚恳地问道。 直觉告诉他，林熙就是躲在宋缺这里不见他，可他偏就想进去瞅一瞅。 而上次胡尧澜能让他参加领导班子会议，还对他有种超乎寻常的关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有背景的。 因此，蔡一衍认定，只要自己开口，宋缺绝对不敢不给面子的。 “不好意思，蔡主任。今天不方便，我有朋友在，改天。”宋缺当然也清楚这个蔡一衍有背景，可又能怎样呢？ 蔡一衍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尴尬道：“既然宋镇长有朋友，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只能到外来解决一下了。” 宋缺点点头，随手就关了门。 刚好也在那一瞬间，蔡一衍僵了的脸又泛起了阵阵的阴霾。 在市里，哪怕是副厅级干部，更别说是什么处级干部了，从来就没有人敢拒绝他的要求。 可在吉塘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宋缺一个个区区副科级干部，竟然连门都不让他进，这简直就是耻辱。 看着愤愤不平的蔡一衍，就知道宋缺又成功给自己树了个敌人！ 回到饭桌上，一看林熙还是有笑容的，就知道宋缺刚才的举动可不仅仅是帮她挡住了厌烦的人，而且好好地卸了卸那个人的锐气。 她就是喜欢宋缺这种不畏强权的性格！ “你们就就认识了！”过了一会儿，宋缺还是没忍住好奇心。 林熙抿了一口酒，漂亮的脸蛋上已经微微地泛红，在犹豫了一下后，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是我前男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宋缺多少有些惊讶的，他想到两人有关系，可想不到会是这样密切的关系。 “小熙，对不起，我” 宋缺想说点道歉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脸的尴尬杵着。 倒是林熙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接着又说：“这关你什么什么事啊，你道什么歉呢？他这次就是特意来找我复合的，还让家里人把他调到了吉塘来。” 林熙再次举起的酒杯，“别让那种人影响了我们吃饭喝酒的心情，今天可是咱们认识这么久第一次喝酒，一定要不醉不归啊。” 宋缺一想也是这样认为的，便赶忙端起酒杯跟林熙碰了碰。 “你少喝点！” “没事，我今天挺开心的。” “升官了，当然要开心，但不宜贪杯啊。” “怎么？你是担心我喝酒了把你给欺负了吗？还是你那势利的未婚妻知道我们大半夜在喝酒会吃醋了。” 话音刚落，宋缺的脸就红了起来。尽管他知道林熙打心里就不认同宁怡的做派，但还是给足了他男人的面子，从未说过什么。 而今天她却有些出格了，有点不太像之前所认识的小熙，可从她打趣的方式来看，又是那个熟悉的小熙。 于是，最后还是欣慰和感动占据了所有。回想起从刚认识到多次帮忙，宋缺忍不住盯着林熙看了看。 今晚，两人都喝了不少的酒。 林熙俏红的脸蛋更为的美丽诱人。 只是很奇怪，宋缺并没有什么冲动。要是换做是宁怡的话，估计他有很多想法的。 宋缺明显可以感觉到林熙已经醉了，还拉着他说了很多自己过去的事，当然也包括和蔡一衍从相识到相爱再到分手。 不知说了多久，直到林熙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宋缺才将她抱进了卧室。 酒醉情迷，无法自拔！ 在将林熙放在床上的时候，林熙神情迷离，突然抬起头吻住了宋缺。 那一刻，宋缺的脑海一片空白，似乎所有的毛孔都要炸裂一般。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愣在了原地。 等回过神来，林熙却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又舔了一下嘴巴，心中五味杂陈。 他爱着宁怡，对于林熙更多是的是朋友的情谊，关于这一点他还是很明确的。 临关门的时候，他又朝宁怡看了看，心中竟有些苦笑。 然后，才去了隔壁睡觉！ 第146章 我好看吗 “我先回去洗漱了，等会做好早餐我喊你。” 一觉睡到天亮的林熙一走出房间，正好和也是刚醒来的宋缺照了个面。 宋缺还有些懵，下一秒点头的时候，林熙已经向门走去了。 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刚要打开房门的时候，林熙分明听到了清晰的脚步声。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看，蔡一衍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小熙，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蔡一衍双眼都罩着黑眼圈，似乎昨晚没睡好的样子。 “我警告你，你没有资格叫我小熙。还有，你一个党政办的主任而已，我堂堂副书记要向你汇报行程吗？” 林熙撂下话后，便开门走了进去。 无论是态度，还是言语，林熙都给予了挫败。 ”砰“的一声，也让蔡一衍的心一抽，林熙用他最擅长的方式再一次给了了他打击，蔡一衍转过脸死死地盯住宋缺家的门。 昨晚确实没怎么睡，一直在关注楼道的动静，可始终没听到林熙回家的脚步声，而现在林熙却出现在她自己的房前，可能的解释就是林熙昨晚住在了宋缺的家里。 想到这里，蔡一衍死死地攥了攥拳头，阴着脸地走了。 门后的宋缺也听到动静，只是他也只能是听着而已。 吃完早餐后，两人一块上班了。 没想到在楼梯口又碰上了蔡一衍，打过招呼后，三个人便一同往办公小院来。 林熙独自走在最前面。 “宋镇长，上次你未婚妻来的时候，我听说你们快结婚了，恭喜啊，我份子钱也是都准备好了。” 蔡一衍强行找这么一个话题，又特意地提高嗓门，无疑是要说给某个人听罢了。可见林熙没什么反应，蔡一衍便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林熙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 “随礼不重要，蔡主任能来喝杯喜酒就是给我面子了。”宋缺也配合着笑道。 没一会儿就到了办公小院，各自分开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等椅子坐热，林熙的微信就发了过来。 “去找辆摩托车，我们这就走，我在小院门口等你。” “确定要摩托车吗？很颠簸的，还会吹得满脸灰尘。” “我不管，我就是要吹吹风，你答应的。”林熙很少发大小姐的脾气，可今天却对着宋缺撒起了娇。 “好！” 没办法，昨晚没喝醉前，林熙说她来吉塘两年了，可还没去宝盖山，就想让宋缺带她走一回。 宝盖山称得上是吉塘的宝山，拥有丰富的植被资源，其中的相思树是荒山造林绿化、水土保持和沿海防护林的重要品种。每年相思树开花时，漫山遍野一片金黄，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另外山顶处还有始建于清嘉庆年间的万寿塔，整座塔以花岗岩堆成，为五层式的阁楼建筑，八角五层，高 2165 米。 当地流传着这么一首诗： 宝盖山下黄金甲， 万寿塔前映晚霞。 古韵悠悠传千载， 风光旖旎醉万家。 按理说这是个好的旅游资源，可是交通实在太过闭塞，几乎是无人知晓的情况，也就没有了开发，是个纯天然的景色。 上次宋缺负责巡山的时候，有去过一次，那里风景确实有种独特美。 很快宋缺找王霸三借了摩托车载着林熙，就往宝盖山来。 而这一幕又刚好被去给胡尧澜送文件的蔡一衍给看见了，只见蔡一衍咬牙切齿地站在走廊上，直到视线中没了他俩的身影，才又回到了办公室。 去的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山路太颠簸了，坐着后面的林熙突然就紧紧地抱住了宋缺，还闭着双眼，把俏脸贴在了宋缺的后背上。 这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宋缺的心猛然地颤抖了一下，似乎和昨晚上的那个吻一样。 来到山脚下，往山上一望，淡淡的薄雾罩着山顶，仿佛如仙境般的迷幻。 这是宋缺白天第一次来，上次来巡山在晚上倒是没有这么惊艳。 “怎么出乎意料？” “白天比晚上更让人陶醉。” “我跟你说，如果再来得早一些，雾气可就缭绕在半山腰了，这座山就更像是仙山了，就更美了。” “你来过？” “算是，但是没爬上去过，我一个人不敢。” “我听当地人说，爬到山顶可以俯瞰这个长兴，运气好的话还可以体验一下在云雾上飘渺的感觉。不过，我看没那么容易就爬到山顶！” 林熙白了一眼，说道：“废话，要是容易，我早就一个人爬上去了，你该不会是认怂了。” “切，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怕呢？”说完宋缺就带头开始爬山了，林熙紧跟在后面。 往往都是说的容易做的难，整了一个多小时，俩人才刚爬到半山腰，可已经累得有点吃不消了。 好在俩人都有锻炼的习惯，稍微休整下，就又继续向山顶进发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眼看着山顶就在不远处，可林熙却再也坚持不住了，坐在一块大石块上喘着粗气，还苦笑着抱怨自己。 “真不行了，爬不动了，现在就感觉两条腿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来，我背你！”宋缺说完就要半蹲在林熙的跟前。 “开什么玩笑，你也爬了快四个小时了，体力已经到极限了。还有，万一背着我摔下去了，宁怡不得恨死我了。”林熙一把给推开了，还顺便又白了一眼。 没办法，这最后一段路，她始终没让宋缺背。 只是走走停停花费的时间多了些，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俩人才终于登上了宝盖山顶。 晴空万里，淡淡的薄雾依然萦绕。 一眼望去，整座长兴县尽收在眼底，而在另一边的山沿处，万寿塔正静静坐立着，仿佛是在俯瞰着长兴。 俩人走近了些，虽为石塔 ，可也是历经风雨两百载了，看上去有风化的迹象。塔前放了一块警示牌，四周也让简易的铁栅栏给围住了，就是为了不让到这里的人爬上去。 此时宋缺心里就想，吉塘这么好的旅游资源要是给开发好，那对于吉塘的整体经济都会有帮助的。 林熙也没跟着想那么多，她找了一块草地就坐了下来，随后宋缺也跟着坐在了她的旁边。 山顶的风景都让他们放松了许多。 只不过，宋缺看的是美丽的风景，而林熙看的却是不解风情的他。 “风景好看，还是我好看？” 林熙突然嘟着嘴问道。 “啊？” 宋缺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下，随后就挠了挠头笑着说：“当然是你好看了，就算风景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美！” 女人都喜欢被夸赞，林熙当然也不例外了。 “那是我美，还是宁怡美？” “啥？” 女人都喜欢出这种送命题！ “她美，你也美！”宋缺没敢在看着林熙，而是将目光都投向了远方。 想起那个吻，在想起现在 宋缺自己打断了思绪，没有再往下想了。 “油嘴滑舌！” 林熙嘴上说着，心里却也是很高兴的。 “你坐过来一点，让我靠靠，我有点累了。” “哦” 第147章 正式树敌 宋缺愣了一下下，就靠了过去，两个身体挨着。 林熙把头靠在了宋缺的肩膀，静静地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蔡”宋缺刚开口就后悔了，明知林熙不愿提及那人，却又想知道些什么似的。 “没可能了，你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想干嘛？”林熙笑着问道，嘴角微微扬起。 “不是我” 宋缺再次被尬得不知道说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我” “你什么你，一句话都说不全，你在宁怡那边也这样吗？” “不是，我就是关心你，不希望你重蹈覆辙，更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宋缺表情很认真，确实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哎，那还得看嫁给谁了。” 林熙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便岔开话题：“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 宋缺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起身下山去了。 这下山比上山容易多了，速度也就快了许多。可就是因为快，林熙一不小心踩到石头上。 “啊” 林熙本能地喊出一声，身体却踉跄地往旁边倒。 宋缺转身吓了一跳，拿出闪电的速度，伸手从她的腰间穿过去，将人给抱在了怀里。 明显可以感受得到那娇柔的身体，以及独特的淡淡的香味，宋缺来不及想什么，慌了神地问道：“你没事？” “脚可能崴了，有点疼。”林熙一脸的难受。 但更多的是羞涩，她被宋缺搂在了胸前，整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宋缺可没关注这些，他只是扶着林熙坐到了一块大石上，便又说：“我看看到底有没有伤到骨头。” “你还懂这些？”林熙有点惊讶，但也羡慕。 “你忘了，我当了两年兵。” 宋缺笑着回答，而人已经蹲在下去，脱下林熙的鞋子，用手轻轻地捏着林熙地脚踝。 “疼吗？” “不疼？” “这里呢？” “有点。” 宋缺低着头认真地检查问着，而林熙一边回答着，一边盯着宋缺，漂亮的脸蛋早就红了遍，心跳也加快了些。 “还好，没伤到骨头，就是有点肿了，你不能再自己走了，不然再动的话可就严重了。” 宋缺说着的时候，身体已经伏低了些。过了几秒，以为林熙不懂他的意思，宋缺赶忙转过头。 “我背你回去。” 林熙没吭声，只是有些犹豫，刚才就是在挣扎，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看见宋缺一直就这么伏着身，她最后还是爬上宋缺的后背。 下山的路还有很长，宋缺不慌不忙的，哪怕是速度慢了一点，他还是要稳稳地走出每一步。 可能是真的累了，又或者是宋缺的后背宽大，林熙不知不觉中竟然爬着睡着了。 听着轻微的鼻鼾声，宋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也笑了，更注意脚下的路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背着林熙似乎有一种心理上的“煎熬”，于是加快了下山的速度，有几次还真是乱了点神。 等将林熙背到摩托车前的时候，天早就黑了。 叫醒林熙后，两个就回来了。这回去的一路，两人都很沉默，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而林熙倒是跟来之前一样紧紧地抱着宋缺。 林熙心里很高兴，哪怕仅仅是短暂的时间，她也觉得满是幸福的味道。有时候她会很羡慕宁怡，至少宋缺对宁怡的感情是坦率真诚的。 宋缺的担当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品质，林熙很欣赏。然而，岁月终会淌过一切，很多东西或许只能留在心间罢了！ 推着车子走进了办公小院，宋缺一眼就看见蔡一衍在院子里抽着烟。 “林书记，宋镇长，你们这是去哪里呢？”蔡一衍一看两人回来，便急忙上前笑着打招呼。 尽管很怀疑这蔡一衍是故意等着，宋缺还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我送林书记去县里办点事。” 蔡一衍心中一阵冷笑，：办事办一整天？是个人琐事，还是公家大事呢？ 眼尖发现林熙有点不对劲，便不管宋缺的撒谎了：“林书记，你脚是怎么呢，要紧吗？” “没事，就是崴了一下。”宋缺把话给接过来，然后扶着林熙就要上楼去。 “宋镇长，刚才我听杨沫说你未婚妻打电话到处找你，要不还是我来扶林书记，你先回个电话？”蔡一衍边笑着说，边靠了过来。 宋缺确实愣了一下，可并没有放手：“不用，蔡主任你忙你的，有我就行了。”说就扶着林熙上楼了，根本就不再搭理蔡一衍。 这一刻，蔡一衍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要不你先给宁怡回个电话。”上楼的时候，林熙再次问着。 “不用了，我等会再给她打。” 见宋缺坚持，林熙就没再说什么。 而杵在院子里的蔡一衍却是直勾勾地盯着两人上楼了。 又是一次极大的挑衅！ “抽根烟啊，蔡主任。” 刘传邦这时走动了身旁，意味深长地说：“咱们的宋镇长就是这样，自命清高，不懂官场人情。就拿胡书记的外甥来说，人抓了就抓了，犯不着把人搞废。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早就察觉蔡一衍对林熙的想法，刘传邦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挑唆的机会。 “他们一直都走得这么近吗？”蔡一衍接过烟，面无表情地问道。 “对啊，自从我来之后，林书记可是没少支持宋缺，而且他们还住对门，私底下应该更有接触了。”刘传邦故意说得似是而非。 “那，那他未婚妻知道吗？” “我知道的是他未婚妻宁怡家里并不太认同宋缺，依我看给自己留条后路也是人之常情嘛。对于男人来说，这条路走不通，就换另一条呗，很正常！” 刘传邦还真是心藏歹心，生怕别人不恨宋缺似的。这种看似不着边的场面话，其实就是在说宋缺脚踏两只船呗！ 蔡一衍当然知道了：“那刘镇长觉得像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人，要怎么处理最好了？” “那还得蔡主任说了算啊！” 听到这话，蔡一衍才稍感优越起来，明显是很受用这样的话。或者说，他更习惯听这样的话，毕竟耳濡目染的，想改也改不了。 “那就请刘镇长跟胡书记汇报一下，不用顾虑什么，尽管教好官场的生存之道就可以了，其他我来处理，就是天塌了我也会给顶回去。” 说完，蔡一衍没等回答就上了楼。 俨然是一副高高在上，而信心百倍的架势。 只是，这就是刘传邦所想要的结果。 这算是给了个定心丸了，刘传邦心里很满意，还不忘暗自嘀咕着：宋缺啊宋缺，你以为当了常务副镇长，就万事大吉了吗？男人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一是别人的权力，二是别人的女人，可你竟然两样都给碰了，那就怪不得别人心狠手辣了 刘传邦会心一笑，便连忙给胡尧澜打去了电话。 这回，宋缺算是和蔡一衍树敌了！ 第148章 再赴宁家 “喂，宋缺，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直没接我的电话？”宁怡的语气满是怒气。 “我陪林书记去爬山了，没信号！”宋缺本不想说的，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骗宁怡了。 “林书记？” “对！” 面对宁怡的沉默，宋缺再次解释道：“林书记马上调到市里了，她让我陪她去爬一下宝盖山，我能不答应吗？” 本想再说的什么，好让宁怡不要多想，可宁怡却先传来了笑声：“可以啊，这次总算是开窍了，知道要跟领导搞好关系。林书记能调到市里，说明她有关系啊，你能跟她搞好关系，对你会有很大帮助的。” 没想到宁怡倒是很大方，根本就没有往男女关系那方面想，还夸奖宋缺知道官场之道，这算是作为未婚妻的善解人意吗？ 宋缺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无奈。 “对了，我爸让你来家里吃饭，你下了班就来。” “好。” 挂了电话后，宋缺来到了林熙的办公室。 “小熙，晚上我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宁怡喊我去她家里。” “没事，我自己能搞定的。” “要不我给你叫点长天饭店的饭菜，都爬了一整天的山就别自己做饭了。” 林熙想了想，便点头说道：“那你让他们做两人份的，送我办公室。” “两人份？跟谁啊？”宋缺下意识地问道。 可先回应他的却是林熙的一记白眼。 “好，我这就打。”宋缺没再多问，就给万夕颜打去了电话。等打完电话后，林熙就催促着他赶快去宁怡家，当然也跟他表示自己会注意崴了的脚。 叮嘱完后，宋缺径直来到院里，开车往县城里来。 一路上，宋缺想到了宝盖山沿途的秀丽风光，同样也看到了那条已被污染得很严重的沁水河。 如果再放任化工厂的污染发展下去，吉塘镇的生态环境将越来越糟，甚至于在不久的将来就再也无法看到那样的壮美风光了。 这无疑加重了宋缺关闭化工厂的决心！ 晚上宁怡的饭菜也是很丰盛，宁安剑的态度也很温和，似乎都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拉着宋缺又是喝酒又是聊天。 “宁叔叔，这次的事，有劳叔叔亲自帮我找关系求情了。”宋缺端起酒杯，很恭敬的样子。 可宁安剑却愣在了原处，而纪华锦同样也是。直到宁怡给他们使了个眼色后，他们才反应过来。 “宋缺，我们都快成一家人了，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你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啊。” 这一幕宋缺当然有看在眼里，但至于宁安剑究竟有没有帮忙那已经不重要了，可话还得这么说。 只不过，宁安剑倒也没尴尬，接着又说：“你的事主要是有很多县领导帮你说话，这就说明你很受领导们的器重。而且，宁怡也跟我说了，我提正局的事，肖书记和马部长也都说会帮我说话，那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说谢谢我也要谢谢你。” 宋缺尴尬一笑，没说什么。 “还有，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你马上就要升任常务副镇长了，你离正科级干部就差一步了，这真是双喜临门了。宋缺，恭喜你啊，叔叔也敬你一杯。” 尽管在场的人都是满脸的笑容，可在宋缺的心里却对这样的饭局越来越感到索然无味了，他借着开车的由头只能以茶代酒了。 而在宁安剑看来，宋缺能再次成功脱险，更是让他无比震惊。本以为宋缺这次会完蛋的，毕竟贺志翔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的，所以他才又劝宁怡跟宋缺提分手。 哪知宋缺不但成功脱险，还又再次升官。现在他已经摸不清楚宋缺究竟是真的运气好，还是背后有大人物罩着？ 正因为拿捏不准，所以他对宋缺的态度变得有些微妙。 在不得罪贺志翔的前提下，自己能顺利当上住建局长，同时能拉拢得住宋缺，这才是宁安剑所认为的最高局面了。 宁怡是有一套官场理论，可她远没有她老爹那般老道，她没有去深究她老爹宁安剑的真实想法，只顾着泛着花痴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而且乐见于这样其乐融融的家庭饭局，并坚信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另一头，林熙正在跟杨沫一起吃饭。 办公室里的私人东西，她都收拾完了。 反倒是杨沫有些拘谨，她和林熙平常里确实比较少接触，晚上也是第一次一起吃饭。 所以，当她接到林熙的电话时，着实是有些震惊的。但一想到林熙也算是力挺宋缺的领导之一，她便没再多想。 “小沫，你放松点，就是吃顿饭而已。”林熙看了看又说道，“不介意我和宋缺一样这样叫你，哈哈。” 杨沫赶紧连连摇头，嘴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沫，等会市里的车就会来接我了。”林熙突然就直奔主题。 愣了愣，杨沫随即问道：“市里？林书记，你是要走吗？” “对啊，就去市里。” “可那是临时的，还是” “这是工作调动，我不会再回吉塘了。” 杨沫就更惊讶了：吃个饭为什么要告别了，再说了关系也没到那种亲密的层面，难道是因为不会的，林书记可不是那种人，只是林书记究竟要说什么呢？ “这个是我的新号码，你先存起来。”说着就给杨沫打开手机看，而杨沫也不敢怠慢，连忙把号码给存了起来。 “长兴县的情况非常的复杂，牵扯到市里，甚至连省里也有影响，万一今后宋缺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就打这个以前的那个我不用了。” 杨沫有些惊愕，敢情这是在交代某些事，虽然还不完全明白林熙的话，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还有，这些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宋缺在内。你也即将成为沈书记的秘书了，有些事要多注意点，希望你能多多帮助沈书记。”林熙的话有些严肃。 看着一脸茫然的杨沫，林熙也没有过多地再解释什么，只是强调了一下，当杨沫踏进圈子后，就会明白她所说的话。 宋缺吃完饭后，也没再多做停留。 宁怡将他送到了楼下，在车里旁两人恩爱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等宁怡整理好衣物上楼后，宋缺也朝糕点店的方向过来。 他要回家看看老妈周洋。 而与此同时，在他老妈的糕点店门口却停着一辆挂着北都牌照的私家车。 第149章 周五开会 店里没有客人，除了周洋，还有一个穿着西装，戴着方形塑料镜框眼镜的男人，顶多就三十五岁，很平静很沉稳。 总感觉有一种很大的气场！ “周阿姨，这卡里有五十万，是领导让我给您的。”眼镜男说话也是有条不紊的，也很有礼貌。 “我都说我不需要他的钱，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就不要再来了。宋缺快结婚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意外，你还是不要让他碰见得好。” 周洋冷着脸说，可她也清楚，这样是不会有太多效果的。这个眼镜男今晚可不是第一次来，他几乎每年都会来个一两次，而每次来都是给周洋钱，只是这些年周洋从未拿过一分钱罢了。 “哦，小胖要结婚了，好事啊。那不得买婚房什么的，钱您就拿着。您每次都不要，领导每次都觉得是我没用心把事办好。”听到宋缺要结婚的事，眼镜男有些兴奋，可一看到手里的卡，又有些苦笑不已了。 他也没搞明白，这长兴的工作可远比北都的要困难得多。 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宋缺得声音。 “妈， 我回来了。” “小胖？你怎么这个点回家？” “我到宁怡家吃饭，就顺道来看看你了，晚上就住家里了，明天在回吉塘。” 眼看着宋缺即将进到里面来，周洋有些紧张地看向了眼镜男，低声地说：“你的事跟我们没关系，你快走，别让宋缺看到了，你回去跟他说，不要再来打扰我们母子的生活了。” “那您多保重，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话就给周洋递去了一张名片，然后微微地颔首。 可周洋压根都不想理，更没收那张名片，反倒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让眼镜男赶紧离开。 眼镜男也没再逗留，急忙往门外走去，不过还是和要进门的宋缺照了个面。 这些年来这里，眼镜男都没遇到过宋缺，今晚算是赶巧给碰上了，第一次见到了宋缺。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眼镜男明显是愣了有几秒钟，尽管没有正面看着，可余光中满是宋缺的面孔。回过神后，他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妈，这人是谁？” 宋缺也是看了一眼，第一感觉对方不像是来买糕点或是面包。 “说是要买什么脏脏包，我都跟他说没卖了，让他试试这些，可他挑来挑去的，没有一样看上眼的，还嫌我们不如城市里的品种多。就一个大城市路过的，甭理他就是了。” 周洋有板有眼地说着，宋缺也没多想什么，正低着头看手机。 刚才工作群里，党政办突然发了条通知：明天早上九点召开领班班子会议。 很奇怪，平常开班子会议正常是放在星期一，而明天却是星期五了。 另外，李长丰今天已经去省里开会了。一想到李长丰的交代，宋缺顿时觉得这个会议来得有点蹊跷。 想起这里，宋缺更是没把刚才的事给放在了心上。 帮老妈收拾完，关了店门后就回房间睡觉了。一觉到天亮，还梦见和宁怡在车里的温存。 第二天早上，吃过老妈做的早饭后，就往吉塘赶。 回办公室拿了工作本和笔，就走进了会议室，今天他可是第一个。 坐在位置上，宋缺下意识地翻开手机，查看有没有林熙的回复。 昨晚，他给林熙发了微信，问她脚踝怎样了，可到现在都没有回他。 就在宋缺想不通的时候，一个陌生女人提着水瓶走进了会议室。 他回头一看，这女人和宁怡年纪差不多，个头没她高，但身材却是很突出的，细长的眉毛一看就是经过精细修整过的，不过总体而言还是有点姿色的。 “你是？”宋缺可不认识这个人。 看见宋缺询问，女人放下水瓶，笑着回答到：“您是宋镇长，您是咱们吉塘镇最年轻的副镇长，我可是听说过您的。我是党政办的单艳艳，今天刚来报到，以后还希望宋镇长多多照顾。” 宋缺总觉得这女人身上透着一股妖气，眼神中有很多的诱惑。 “不用那么客气，都是工作。对了，你就是接替老周的那个，你以前没干过党政办的工作吗？”宋缺这时才想起党政办的上星期有个老干部退休了，这个单艳艳应该就是来接替的。 “是的，我就是来顶老周的。不过，我还真没做过党政办的工作，我以前就在咱们旁边的锦江中学教书，我是个语文老师。” 宋缺有点吃惊，本能地又问道：“宁怡老师，你认识吗？” “认识，认识，她以前也是镇中学的老师。不过，后来调到县里了，听说最近还当了年级副主任，这是很有本事啊。” 看着是宁怡是前同事，宋缺不免得多聊了一下。可他却惊奇地发现，这个新来的党政办女干事，有些想法其实和宁怡是不谋而合的。 可以这么说，她们都是想通过找关系拼后台往上走的类型，而且似乎野心还不小。 对此，宋缺心中有些无语。 对于女人来说，当老师不是最好的选择吗？为什么现在的女老师，或者说长得好看的女老师的仕途心怎么就这么强了？ 等到单艳艳把自己的一套和宁怡很相近的官场理论给说完后，宋缺只是笑了笑道：“欢迎来镇政府工作。” 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宁怡把她的那套给传播出去了。 “谢谢！” 单艳艳说话间，就已经给宋缺倒上了水。 “对了，你是哪位领导给推荐的呢？” 尽管这个问题有点突兀，可宋缺还是问了出来，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个新人竟然也没有刻意隐瞒。 “我是刘镇长推荐的，我们是高中同学，他说党政办工作多缺人手，而蔡主任喜欢文笔好的，就请示了胡书记，把我从锦江中学给调了过来。” 一听这个，宋缺更觉无趣了，点了点头后就没再说什么。 之所以会问，是因为吉塘镇政府虽是比不上长兴县政府的衙门大，但内部关系的复杂程度却也没逊色多少，每个新来的人背后究竟是走的谁的关系，他都要留心一点才好。 这个也是李长丰提点的。 尤其在当下还无法撼动胡尧澜，甚至是贺志翔的局面下，宋缺要真想干出点什么成绩来，确实又必要多留点心。 所谓不怕明枪，就忌暗箭！ 思索间，会议室外的廊道上传来脚步声。 宣传委员孙洛山，副镇长刘传邦以及另外的几个副镇长相互交谈着走了进来。 一进来，似乎是没当宋缺的存在，只顾着找自己的位置，没有一个人主动和宋缺打招呼。 又过一会儿，人大主席黄有松，纪委委员谢成霖以及武装部长成科呈等人也先后进了会议室。 他们年龄都偏大了，基本都是在等待退休，来参会就是走个过场，不会发表什么意见的。 宋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九点了，可林熙为什么还没到呢？ 不太对劲啊，以林熙的性格，哪怕是要被调走，也会准时参会的。 就在宋缺满脸疑惑的时候，胡尧澜也才姗姗来迟，而他身后居然还跟着蔡一衍。 按理说蔡一衍只是党政办主任，并不是班子成员，是没有资格参加会议的。 但胡尧澜已经是第二次让他参加班子会议了，都是混官场的人精，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第150章 孤立无援 “今天这会主要是传达县政府对咱们吉塘的发展要求。” 胡尧澜起了个头，表明是履行上级的指示，强调吉塘今后的发展方向是以工业为主，农业为辅。 但最关键的是，他再三强调化工厂是吉塘经济发展的排头兵，一定不能停，还说刘传邦已经在接触一家大型的家具厂，他们对在吉塘开分厂很有想法，并承诺提供大量岗位。 “家具厂的事我已经向贺县长汇报过，县政府原则上是同意的，也会给与相应的优惠政策。至于咱们吉塘丰富的木材资源也可以利用利用，这样肯定就会带动咱们吉塘的经济发展，也会提高老百姓的收入，是个多赢的项目，更是咱们吉塘实现脱贫致富的关键所在。” 胡尧澜将一套说辞倒是演绎得淋漓尽致的，可宋缺听得却是眉头紧皱着。 “谁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胡尧澜终于说完。 一看没人想再说什么，宋缺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 “胡书记，我有不同意见，化工厂不关停就已经会越来越污染环境了，现在还要再建家具厂，那咱们吉塘的生态环境只会更加糟糕，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依我看，只有大力发展旅游业才是解决吉塘经济困局的好法子” “依你看？你是县领导？你能决定吗？这件事是贺县长亲自定下的，你要是有不同意见就去找贺县长反映，我只是在传达上级领导的指示。” 胡尧澜当即就打断了宋缺的话，还冷笑着说，丝毫就不把他当回事。 “胡书记说得很对，宋镇长，既然是上级指示，我们就该百分百执行。难道你认为上级领导的方针政策是错的，而你说的都是对的？” 刘传邦的反问让宋缺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大伙儿的视线都是飘忽不定的，有的拿出手机看了看，有的交头接耳，可就是没人往他这边瞧一瞧。 换句话说，没有人愿意趟这趟浑水，更不会替他说话。 放在以前，无论是李长丰，还是林熙，这时候肯定会有主意，也会站出来支持他，可惜今天他们刚好都没在。 “如果这就是领导最后的决定，我依然保留我的意见。”宋缺知道现在怎么争辩都没有意义，只是阴沉地说着。 见宋缺没再硬杠，还吃了瘪，胡尧澜随即冷笑道：“那家具厂的事，你也不用参与了，我已经交给刘副镇长全权负责了。” “下一个议题，牛程村的修路问题，最近我是被牛程村的村民堵了好几回，都是催促修路的事。还扬言，要是不把路给修好，就闹到市里省里，你们说说看这事怎么解决。” 表面上胡尧澜将这事说得有点棘手，可他的表情下却藏有一丝不可名状的异样。 “胡书记，这要修牛程村的路没个三四百万恐怕是做不到的，可咱们镇政府哪有那么多钱呢？所以，不是咱们不给他们修，而是没钱啊。” “是啊，我看就暂且搁置，只是一笔不小的财政支出，等有钱了我们再来具体讨论。” “对，现在就是要把百姓的安抚工作给做好，别让他们把事给闹大了。” 这时，会议室的气氛倒是很活跃。宋缺扫过一眼后，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 但是他心中对于牛程村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牛程村是整个吉塘镇最偏僻、最贫穷的山村，是全镇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没有通公路的村子，现在村民出入只能靠一条临时开采的小山路。 进出不方便就不用多说了，而每当遇到下雨天，这条路都是泥泞，还变得松软湿滑，几乎每年都有村民因为不慎掉下了山崖，有人戏称这是一跳“黄泉路”！ 尽管镇政府没钱也是事实，可为什么一直都不向县里申请财政支持，宋缺想了很久也没能想通这里面的事，便只好暂且不发表意见了。 “各位领导，容许我插句话。” 蔡一衍的声音让很多人都很是惊讶，可他们都将目光看向了胡尧澜，看他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便也没太放在心上了。 “自从我来咱们吉塘，就属老百姓赞许宋镇长的话听得最多，都说宋镇长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好官，可见宋镇长在百姓中的威望很高，我觉得这修路的事交给宋镇长是最合适的。” 这个党政办主任倒是不客气，侃侃而谈将宋缺推了出来。 没见过一个列席会议的非班子成员竟然对一个准常务副镇长指手画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大领导呢。 他爹是他爹，他是他，可现在却有很多人将他似乎是当成了他爹？ “蔡主任还真是慧眼如炬啊，宋镇长的威望确实高，你的这个建议我很同意。” “是啊，咱们宋镇长的风头甚至都盖过了胡书记。” “这个提议好，我很看好宋镇长能解决这个老大难的问题。” 蔡一衍就这么一说，刘传邦和孙洛山就这么添油加醋的，还顺带拍了拍马屁。 紧接着，其他班子成员也都墙头草式地开始纷纷表示赞同。 有一点他们倒是没说错，自从宋缺收拾了裴泽仞和杨大山这两个祸害后，他在吉塘镇百姓心中的地位确实又升了一些，毕竟不是谁都敢挑战胡尧澜和杨友隆的权势。 “那就这样，宋镇长，既然大家都举荐你，那牛程村修路这件事就交给你来负责了。”胡尧澜适时地拍板。 “安抚村民和向上头要钱也要尽快落实好，至于村民闹事上访带来的不利影响，也都是由你负责，所以你的工作很重。” 宋缺听完，不禁一愣，事实上牛程村的事他并不很了解，可最后竟然就落在了头上，而且几乎所有人都统一了意见，分明是有人故意给整出来的。 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现在想推脱更是不可能，即便提出异议，那胡尧澜还是会强行交给他，一个集体意见再怎么都不会被轻易废掉的。 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好，我尽力，有进展我会随时跟领导汇报的。” “那散会！” 胡尧澜也不多说，既然目的都达到了，也就没必要多做怜悯了，况且现在的他除了高兴也不想其他的。 就是想趁着李长丰出差，把牛程村这块烫手山芋成功扔给宋缺。要是李长丰在，这事恐怕就没那么好办成。 很快，会议室里就只剩下胡尧澜、刘传邦和蔡一衍三人了。 “蔡主任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胡尧澜竟然低声下气的，感觉就是一个下属在讨好上级一样。 “还行，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天有多厚地有多高，就是欠收拾。那另外一件事是不是有可以推进了。”蔡一衍也俨然是一副大领导的架势。 “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 胡尧澜的笑容中带有很多的凶狠劲，他对于宋缺的痛恨可都是有增无减的，他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整宋缺的机会。 第151章 告别表白 出了会议室的宋缺径直来到林熙的办公室，结果门竟然是锁着的，这让他有种不好地预感。 回想起昨晚林熙有提了一嘴，是要和杨沫一起吃饭的，便又赶忙来了扶贫办找杨沫。 “小沫，你知道林书记去哪里了吗？她现在电话不通，微信也不回。” 杨沫看着有点担忧的宋缺，缓缓说道：“林书记说她要调走了，昨晚市里就来了车，她吃完饭就走了。” “连夜走的？那她调去哪了？” “我有问，可是她没说。” 杨沫一边摇着头，一边早就发现宋缺脸上的失落，安慰道：“宋镇长，林书记说她在住的地方给你留了一封信，还说如果两个人真有缘的话，那一定会再见面的。” “我知道了，谢谢！”宋缺点了头，笑了一下，就走出了扶贫办。 虽然知道林熙要调走，可没想到她却走得如此的急迫，甚至都没有当面告个别。 可能这样会少一些伤感？ 直到下班后，宋缺才回了锦江中学的家属楼，用林熙给他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除了客厅茶几上的一封信，其他属于林熙的个人物品都已经看不见了。 林熙确实是走了！ 宋缺慢慢地走了过去，拿着信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才缓缓地拆开信封。 把信纸一摊开，林熙娟秀的字体瞬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宋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吉塘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当初来吉塘既是组织上的安排，也是我个人的要求。刚和蔡一衍分手的时候，我一直都不敢面对这份失败的感情，也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纠缠，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可即便是如此，我还是无法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直到遇到了你。 和你一起跑步，吃饭是我每天最快乐的时刻，甚至后来只要看到了你，我就会感觉格外的轻松，心情也会好很多。是你让我认识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没有好男人，而是我没有遇到。 本来我是可以继续留在吉塘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可蔡一衍不但选择从政，而且还调到了吉塘。 他是个心胸狭隘，占有欲极强的人，他是绝对无法容忍我和你朝夕相处的，或许只有我离开了，才能慢慢地将他的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 当然，这只是我离开的其中一个原因，而最重要的是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你，只要单独和你在一块，我的心就会砰砰地跳个不停，偶尔也会情不自禁有了一些疯狂的想法。 可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所以我只能选择了离开。 不要再联系我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我很怕我会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 或许我离开之后，你会失落难过，但时间终将淹没这一切。就当做是匆匆过客，你已经有了未来的枕边人。 谢谢你陪我度过那些美好的时刻。 祝你们幸福！” 宋缺拿着信纸呆呆地坐在了沙发上，一愣不愣的样子。终于，他掏出了烟给点上，开始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天早就已经黑了，在这没开灯的屋里更显得漆黑和压抑，只有宋缺嘴里的香烟冒着一丝微弱的火光，可分明就能映照出他那张憔悴和失落的脸庞。 林熙喜欢他，他已经知道了！ 那他喜欢林熙吗？ 尤其是喝醉的那晚，林熙的那一个吻，其实已经点燃了宋缺身上的所有细胞。 如果当时林熙再主动一点点，哪怕仅仅是一个抚摸，可能宋缺就会借着酒劲沦陷在床上，可最后两人还是都克制住了，因为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心里背上枷锁。 是的，那个吻，林熙是知道的。 这时，宋缺的手机震响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的是宁怡发来的微信，说明天是周末了，问他回不回县里，还说想和宋缺一起去看看新房。 犹豫了片刻之后，宋缺只是简单地回了几个字。 “明天要加班！” 随即他便给杨沫发去了微信，说明天让杨沫陪着自己去一趟牛程村，见一见村干部，实地了解一下情况。尽管这事是胡尧澜他们故意整给他的，但毕竟也是要为村民们解决一件大事，所以还得上心，更不能让胡尧澜抓住什么整治他的借口。 杨沫也答应了，并约好了时间。 此时宁怡也回了微信，说理解，还叮嘱宋缺照顾好自己，最近夜里有点凉，别感冒了。还说，看房的事等有空了再去。 未婚妻的关心，让宋缺暂时忘记那些失落。 正如林熙所说的，和自己谈了六年爱情的宁怡才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他将来的妻子。 或许林熙最后选择离开，真的是对她自己和宋缺最好的解脱了。 宋缺也不想再纠结在这件事上了，现在只能尊重林熙的决定，也只能将这段感情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林熙说得对，山水有相逢，有缘自会重逢！ 和宁怡又聊了别的，刚刚互道晚安后，李长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宋缺，我听说胡尧澜今天突然召开会议，还把牛程村修路的事整给你负责了？” 李长丰接通电话后就直奔主题，听声音确实有些焦急的。 他能这么快就知道这事，肯定是参会的人给透露的。 这些人果然是墙头草的本质，一有风吹就会两边倒，只会在背后整点风凉话，让他们在会议桌前跟胡尧澜唱唱反调，就算借给他们一百个胆，他们也都不会去做，这些老油条是真的油得很。 没等宋缺回答，李长丰便又开口说：“哎，胡尧澜就是趁我不在，抓个空隙硬给你上枷锁，还联合那么多人做戏。” “那这个牛程村修路的事是真的很复杂吗？”宋缺听得出李长丰的担心，而自己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相当的复杂，牛程村为什么会是最贫穷的乡村，就是因为村子几乎与世隔绝，交通太过不方便了，想出来办点事都得七拐八绕，要是雷雨天还出来甚至连生命都会出现危险。 已经发生过好多起村民在雷雨天失足摔下悬崖的事故了，而且几乎每年都会发生。所以村民把这条路称作了黄泉路，也是因为这样村民们现在对咱们镇政府迟迟不给他们修路极其不满，以前还来镇政府聚众闹过事。” “那咱们镇里现在就是不闻不问，一直就这么拖着？”宋缺问道。 “没错，五年前我就想修这条路了，当时我也把我的计划给提了出来，但是最终夭折了，甚至连一点进展都没有，我都不报任何希望了。现在胡尧澜让你来负责这件事，明摆着是想你在这件事上栽跟头。 只要你没把村民们安抚好，他就有借口来处理你。要是村民们把事闹到了市里省里，上头责怪下来他就更有理由了，并以此来处分你都是很有可能的，他这招还真是阴险毒辣。” “真那么难吗？” 宋缺很是不解，不就是修条路吗？ 第152章 全力支持 长兴县好歹是修了高速的，还建有一座跨江大桥，现在反而连一条村路都修不了吗？ 这是宋缺心里所能想到的。 “你是不是认为长兴有高速和大桥，那修条村路就不是问题，可问题恰恰就是因为是村路，而且是牛程村的村路。” 这越说越让宋缺迷糊了，连忙随口问道：“为什么？” “主要还是钱的问题，我之前有找人做过预算，大概需要两百万，而且那是几年前的事，现在估计得到三百万了。 胡尧澜是曾经说过让村民们集资修路，可大家穷得连三餐都困难了，哪还有什么钱修路，所以只能政府来出这钱。 可你也清楚，咱们镇政府哪有过那么多钱，即使有一点都会马上被胡尧澜给挥霍掉，或者想法设法给整没了，什么翻新大楼，增添厨具，置换路灯等等，反正花钱的由头多的是。 所以，这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给牛程村的，更别说是拿出两万百万来了，因而镇政府也就拿不出这笔钱了。” 从挪用扶贫补助金就可以佐证，李长丰所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那就找县里要啊，难道县里也没钱吗？实在不行，还可以找到市里，难道他们都不管吗？” 这话一说完，宋缺就觉得自己有些意气用事了。 “县里不是不管，可总推脱没钱，县里得交由交通局来立项，县政府再审批，然后财政拨款，听起来程序不会复杂，实际上要真想把钱批下来，比登天还难。 长兴是贫困县，上头拨点钱下来，胡尧澜就花在了城关的几个大乡镇上。市里省里领导来视察都从那里经过，看见路是一年比一年新，肯定是很满意的。 这就是政绩，领导最关心经济，最在意gdp数据。有钱就要弄出些政治效果来，没钱就想办法搞钱。那些门面工程领导看得见，要是投在牛程村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你觉得胡尧澜会去牛程村吗？他都不关心，县里领导怎么会来呢？县委书记又怎么可能会来呢？ 修一条村路就要花几百万，没有经济效应不说，更不是什么大的政绩，那领导哪里会看得到呢？一句话，修路什么都没有！” 李长丰今天明显带了很多的情绪，话语中都是对胡尧澜以及县领导的不满，得亏宋缺是自己人，不会乱传什么舌根，不然就凭借这些话，李长丰这个镇长估计也坐不了多久了。 当然，宋缺听得是有些破防的，李长丰的吐槽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深感解决牛程村的修路问题确实不是件简单的事。 可他脑子闪过一抹灵光，顿时有了主意。 “以前的县委书记是没来牛程村，可现在的县委书记不一定。就算她不来，我们又为什么不能请她来呢？” 基于两次出手相助自己脱困，宋缺便大胆猜测这个新来的县委书记确实与众不同，可能是真有心要帮吉塘百姓脱贫致富。 再说了，领导要政绩并没有错。可如果路没修好，更是会影响到村民的生存问题，要是年年都出人命，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怎么请？你去请吗？沈书记的面恐怕你都没见过，退一步讲，就算沈书记来了，就能确保这条路修成吗？ 她刚来还没站稳，而贺志翔深耕十几年，他对长兴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而且他绝对不会同意修这条路的。你呀，脑子是好用，但看问题没有深入。” 李长丰语重心长地继续提醒着宋缺：“我还是建议你明天先去趟牛程村，想办法把村民安抚好，千万别让他们闹事，这样胡尧澜就找不到借口来整你了。 还有你不能给村民瞎下什么承诺，到时你是安抚了村民，但他们都会盯上你的。一有问题就找你，关键是这路确实不好修。你可能会落得上头得罪领导，下头被村民骂的局面。 从目前来看，牛程村修路这事还是个死局，暂时能不碰就不要碰，更不能硬碰，只能从长计议。” 事实上，李长丰是不愿这么打击宋缺的积极性的。但现状就是如此，而且有些人正虎视眈眈的，不怕宋缺没想法，就怕他没动静。 “明天我到牛程村会先和村干部沟通一下，看看具体情况再做决定。但是修路这件事，我还是很想试试，不管成功与否，我都会尽力的。” 宋缺清楚李长丰的担忧，也明白胡尧澜硬把这件事塞在他的头上是叵测居心。但他不能破罐子破摔，否则弄到最后可能是村民们既吃亏受罪，而他自己也被胡尧澜给抓住了把柄。 “那你自己决定，等会我会把之前的资料都发给你，毕竟是多年前的，你需要再做调整优化。既然你要想试，那我肯定是全力支持你的。” 李长丰心里虽然仍有很重的疑心，甚至都不看好宋缺，但对于这个有干劲又有魄力的年轻人，他还是明确表示支持。 另一头，长兴县鸿鑫酒楼三楼的包厢。 里面是高朋满座的样子，整个长兴县能说得上话的人有好些都在里面。 长兴县县长贺志翔，副县长崔庆国，县公安局长梁望升，吉塘镇委书记胡尧澜，吉塘镇派出所所长祁仝，以及吉塘镇副镇长刘传邦等人全都正襟危坐着。 酒菜都已经上齐了，可没有人敢动一动筷子，因为主位上的贺志翔一直都阴沉着脸。 终于，看到手底下这帮人还是很讲规矩，便开始训诫了。 “这次，我们几乎是完败，损失惨重。” 贺志翔先给事情定了个性，心情明显不好：“那个女人这次可是大出风头啊，来长兴没多久，就亲自领导破获了一起大案，分明是狠狠地打我的脸。” 裴泽仞和杨大山的案子已经证据确凿了，少说也得判个十年的时间。而那些参与刑讯逼供的警察也都被检察院提起公诉，判刑是免不了的，或长或短的区别。 当然这件事也上报到了市里，贺志翔背后的那个领导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指责他肆意放纵手下人，连刑讯逼供这种事都敢做，搞得贺志翔心情极为不佳。 “县长，有句话可能不太恰当，但我还是要说，我们之所以败成这样，关键还是内部出了叛徒，不然根本就没有实证。主要就是卫正荣、顾盼灵和那个小民警洪天恩，都只听那个女人的指令，根本就没把您给放在心上。” 胡尧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要尽量把自己给择出去。而他的话似乎是得到了共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精神略有紧绷的贺志翔，都在等待他的态度。 究竟是全面开战，还是休养生息伺机而动？ 第153章 大倒苦水 神色稍散的贺志翔挺了挺身，手指头敲打着桌面，脸还是阴沉着。 “尧澜同志说得很对，这些人看不清大势，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也知道了接下去该怎么帮领导挣回面子了。 “县长 ，那个小民警洪天恩临时倒戈，我看是不能再留他在所里了，还要把他清理出队伍。” 听着祁仝说的话，梁望升也顺带说了起来：“还有卫正荣，我会尽快找市局领导将他踢出我们县局的领导班子。” 紧接着胡尧澜也直言安监站的任高谦也是一伙的，都是必须清除的对象之一，还有就是那个万夕颜和雷小杰，这些人一定是不能让他们过安稳日子的。 贺志翔看到这一幕心中竟然是有些感概的，心满意足地说道：“这些事你们能记在心上就好，以后不能蛮干，得找准时机再出手。 至于后面的事，那还有我。以前在长兴就一个声音，以后也会是。希望下次吃饭的时候，是我给你弄的庆功宴。” 贺志翔嘴角上扬，一脸自信！ 这新书记上头有人，他贺志翔难道没有吗？ 长兴有他贺志翔在，任谁来都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众人在贺志翔的提议下，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之后，刘传邦瞅准时机，向前进言，将矛头直接对准了这次惨败的“罪魁祸首”宋缺。 “县长，这次的事又是宋缺那小子引起的，他才是那个祸根。如果不找机会连根拔起，我怕将来这小子指不定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时胡尧澜也加入了讨伐的队伍来。 “传邦说得对，那小子眼里根本就没有领导，一次又一次地破坏规则，实在是可恶得很。不过，领导放心，我已经有了对付他的法子。这次绝对让他身败名裂，让他灰溜溜地滚出官场。” 作为领导干部，如此忌惮下属实则表明自个儿能力确实有限，而如此的明目张胆更是做派的问题。 在官场，有些事明明清楚但就是没人会说。同样的，藏有什么坏心眼更是不会表现出来。 可在贺志翔面前，这却是稀松平常的。 一句话，不听话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贺志翔点了点头，说道：“尧澜同志这么有信心，那我也放心了。” 视线冷不防朝左边定了一下又转了回来，有点心烦地说道：“只是咱们的县组织部和检察院这次也是不地道，居然背着我搞小动作，太自以为是了。” “县长您不必烦恼，他们想干什么不都还得通过常委会。那可是您的地盘，即便那女人拉拢来几个，她也撼动不了您在常委会的地位，不单是我很多常委都会支持您做的决定的。” 收到贺志翔的眼神，崔庆国赶忙出来接话。 他先前通过贺志翔的关系，把市里的关系也给疏通了，他这个副县长马上就要变成常务副县长了，表忠心的时候他当然要紧抱住贵人的大腿了。 “还是崔县长看问题比较深入啊，来，咱们喝一杯。” 贺志翔很受用底下人的吹捧，但很大一部分的事实也如同崔庆国所说的那样，有人想让长兴变天，那是做了多大的梦呢？ 简直是痴人说梦！ 酒局还是在和谐中结束的。 第二天一早，宋缺和杨沫就约着一起去了牛程村。 主要是安抚村民们的情绪，顺便再详细了解下牛程村的情况，之后才会有相对应的想法和措施。 牛程村确实是又穷又偏，山高林密的，修路的难度确实比较大。 即便是真修成了一条村路，让村民得到了实惠，可对于某些领导来说性价比是真不高，毕竟花费几百万修一条领导不会走的路有点不划算，因而只能采用“拖字诀”了。 如今进出村就靠着一条小路，只能供行人和摩托车通过。 小路崎岖沙石忽大忽小，让摩托车难以前行，宋缺只好将车子停在了山脚下，和杨沫徒步往村里走。 足足半个多小时，他们才来到村里。 村支书罗粟五一早就接到了通知，也早就召集了几个村干部等着宋缺的到来。 以前核实贫困户的时候，宋缺也来过，可当时村民只顾着沉浸在领到补助的喜悦里，并没有人跟他反映修路的事。 村委会办公室里，大伙儿跟宋缺和杨沫打了招呼，客套了几句，又来了不少的村民后，便开始倒苦水了。 “宋镇长，这路一定得修啊，不修的话我们牛程村的人一辈子都出不了这山沟沟了。” “我们原本就穷，可没有路让我们变得更穷，我们也种了些粮食，可卖不出去啊，就因为车子进不来。” “是啊，孩子小，每天都要走那么危险的路，我们哪个不提心吊胆的。去年那个老李就是下雨天去接孩子，可是一不小心就滑下山崖了摔死了。” “还有那个柱子，山子，都是骑车路滑给摔没的。要是不修路的话，我们牛程村的所有人早晚都会因为这条路死掉的。” “还有，孩子们大了出去就不会再回来了，那牛程村以后就成一个死村了。” 越来越多的人一言一语的，后来就渐渐地听不清具体的事情来了。可村民的情绪却是越来越激动的，有几个还流出了眼泪。 宋缺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可心里早已堵得慌了。 可一旁的杨沫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她虽是吉塘本地人，可也是头一次见村民们反应得这么激烈。 宋缺想起了李长丰的劝告和提醒，终于感受到他的无奈和无助了，也正是有了他的预防，宋缺也就不敢随便承诺什么了，只能点头表示同意认真听着村民们诉苦。 结束交谈离开村子前，宋缺特意将村支书罗粟五给拉到了一旁，再三强调，这件事他一定会管，但前提是村民们不能再闹事上访了。 罗粟五也是信任宋缺的。 这还得说到贫困补助的事，当初宋缺接管扶贫工作后，重新审查了牛程村的贫困户资格，将很多符合条件却没被纳入补助范围的村民重新给申请了补助。 这事是由罗粟五和宋缺对接的，因而罗粟五在村民中的威望也愈发高涨，宋缺拿话点他，就是想让他安抚好村民的情绪，等宋缺的好消息。 离开后，宋缺的心情瞬间变得很沉重。 回到镇政府，他的脑海里都是村民们说的各个场景，而且他也刚刚体验过那种危险。 “宋镇长，情况比较复杂，修路的事可能真急不得。”杨沫见宋缺一直眉头紧皱，便开口安慰道。 “嗯，谢谢你，小沫。”宋缺也点头表示。 第154章 安排饭局 “小沫，有件事可能还需要你帮忙，就是那个绿色乡村建设方案，我根据李镇长的建议改了很多，我发给你，等你调到县里，能不能找个合适的机会交给沈书记看看？” 宋缺一脸期待的神色，想通过胡尧澜这边将方案通过是不可能了，甚至在贺志翔那边也不可能会有机会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从新来的沈书记那里得到支持了。 等杨沫正式就任书记秘书后，面陈方案的机会就会多，说不定沈书记就看上了，还可能就会召见他，那落实绿色方案就有可能实现了。 “宋大哥，你放心，我会尽力的。我知道你是为了吉塘的老百姓，我相信如果沈书记也知道你的用意，也会支持你的。”杨沫也是一脸的认真。 眼下要着力解决牛程村的修路问题，村民哭泣和哀求的声音、画面时不时地在宋缺的脑海里闪现，让他几乎夜不能寐。 李长丰说过，胡尧澜把钱都花在了充门面的地方，可关乎百姓死活的事却总是借由推诿。 可如果这条路不修通的话，牛程村的村民怎么可能会实现脱贫，更别说是致富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宋缺都在做实地勘察的工作，把原定好跟宁怡看房的事也给推掉了。 他就是想给村民们找一条出路。 宋缺让村民们准备一份请愿书，并亲自进行了润色修改，还让所有村民在请愿书上签名，而他自己也准备一份勘验报告递交给县交通局。 既然吉塘政府没钱，那只能走组织程序，向县里打报告申请立项拨钱了。 这一情况宋缺也给刚出差回来的李长丰做了汇报，李长丰审阅相关的文件后，便直接问道：“你是准备报到县交通局？” “对，不过按照组织程序，我还得让胡尧澜看一下。”说完这话的时候，宋缺的眼睛就莫名地眨了起来。 领导交代的工作是需要不定时地给予汇报的，而且这个还是胡尧澜强塞的，如果什么都没说，那下次班子会议的时候，胡尧澜肯定会借机发难的。 不过，他应该不会同意这份报告？ “你的这个思路是对的，那你猜他会不会同意呢？要我说他连看都不会看，就会同意你报给县交通局的。”李长丰话里有话。 “啥？你说他会同意？”宋缺一脸的惊讶。 如果是直接去找住建局，宋缺是最乐见的，肯定会欢天喜地的，他就是认定县住建局那边肯定会同意的。 因为，那里有吉塘的老领导许建民。 许建民因火灾的事被调到县交通局任局长，他是吉塘镇走出去的领导干部，肯定会知道吉塘老百姓的生活困难，尤其是牛程村的情况他也应该是知晓的，再怎么样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他都是会帮忙的。 也就是说要是胡尧澜同意宋缺将报告交给县住建局，那修路的事极有可能会变成现实，难道胡尧澜愿意看到这种场面？ “那个许建民不是现任的交通局局长吗？那对于咱们吉塘来说可是福音，他应该会帮忙的，那路就可以修通了，难道胡尧澜也希望这样？” “老弟，说你聪明你是真聪明，可你年轻有点天真了。你找许建民？要是换个咱们不认识的局长兴许还可能动了恻隐之心就批了，但要是这个许建民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会批的。” “为什么？要说这条路没修成，他也有责任，再不济总得念点旧情？” “旧情？你看看孙洛山的现状，什么副书记或者双副什么都没有就算了，就还只剩一个宣传委员的身份。他跟着许建民鞍前马后这么多年，许建民要是念旧情起码得给他提一提才走，可他什么都不做就走了。” 李长丰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不会念旧情，更因为他知道修这条路的难度，根本就不会捞到什么政绩，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他都不会批的，甚至你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听完李长丰头头是道的分析，宋缺原先还有些兴奋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眉头也微微地皱着。 不过就算机会渺茫，宋缺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宋缺啊，我只是提前给你打预防针，不想到时候看见你垂头丧气的样子。你该报就去报，凡事都得试一试。还有这两天我会安排一个饭局，到时候你得跟我一起参加。” 过分地打击一个人的积极性并不是最理想的办法。 “跟谁啊？”对于李长丰突然岔开的话题，宋缺也有些愣神。 “县委组织部的马部长，楚部长，县检察院的顾检察长，还有县公安局的卫局长。” 李长丰一连说了好几个人，都是上次帮宋缺脱险的领导。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宋缺也不可能在关键时刻被救出来，所以当然是要感谢的。 “没问题，但得让我来买单。”宋缺笑道。 一听这都是帮过自己的领导，宋缺哪能不知道这是李长丰专门替他安排的呢？ 在官场，孤军奋战终无所成，必须要有人脉，尤其是可以坐下来谈话的朋友。 “呦，马上升常务副就看不起我这个正的喽？我一个饭局都安排不了吗？如果你不让我来安排，那我可就不参加了。”李长丰竟然发起了小脾气，还板着脸。 “咱俩谁出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人家把酒给喝好了。”宋缺也是头次见李长丰这小小傲娇，便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知道李长丰有个习惯，就是从来不用公款来吃喝，跟下属吃个饭，是就不会让下属掏这个钱的，不管对方是谁都一样。 “老弟，你这次还真的要把酒给敬好了。这些领导愿意帮你，不管是出于对你能力的认可，还是出于上面领导的关照，他们都是真真切切地帮你。咱们是绝不能忘了人家的好，得有所表示，让人家知道你是懂得感恩的人。 感恩，对于在体制的人来说很重要。只有懂得感恩的人，人脉关系才会越来越好了，越来越牢。但凡是以利益相诱，终归不会长久的。” 李长丰的话很诚恳，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要不是对面坐着的是宋缺，他才不会跟人说了。 宋缺点了点头，确实是要懂得感恩的，不管是在体制内，还是体制外。 而刚才李长丰随意的一句上面领导的关照，让宋缺瞬间想到了小雪！ 会不会又是小雪的帮忙呢？ 可那次在悦心茶馆 宋缺倒是有打过电话询问了小雪的近况，可是电话里小雪的态度有些冷淡，没聊几句就挂了，他也就没再打了。 “对了，他们都是县里重要部门的领导，能来参加吗？”宋缺问道。 “最终能不能来已经不重要了，咱们礼数到了，感情点就到了，他们自然就会记得。 李长丰看了看时间，便开始打电话邀请人了。 而宋缺也离开了办公室，李长丰说的道理他也懂得。总之，让人家知道你懂得感恩，并且有所示好，那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他便敲响了胡尧澜办公室的门。 第155章 责令关闭 和李长丰说的几乎完全一样，胡尧澜确实连报告都没看，就同意宋缺报给交通局，甚至还夸他办事效率高。 “宋镇长，组织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看来是明智之举。你要尽快落实到位，到时候给你请功。当然，也要防止村民上访事件的发生，不然你得承担全部后果。” 胡尧澜笃定这路是铁定修不成的，到时候村民便会来闹事，他就有理由来处分宋缺了。 宋缺在心里一阵冷笑，随即发出坚定的语气：“胡书记放心，这条路我一定给修成。” 胡尧澜嗤之以鼻，并没有抬头看，只是挥挥手让宋缺出了办公室。 拿上相关材料，宋缺直奔县交通局。 好巧不巧，许建民没在，据说是休假，宋缺只好把材料给留下。但他还是跟交通局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客套了一下，临走前特意扔了两包烟，才返回吉塘。 修路的事只能等交通局的回函，而化工厂的安全整改却需要去推进。 只要化工厂一日不停工，其安全隐患就一直存在，身为分管安监工作的副镇长，宋缺当然有责任和义务去监管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宋缺就常常和任高谦一起去化工厂检查安全措施。 尽管化工厂也换了经理，可安全隐患问题仍时常出现，每次一经发现宋缺便让随行人员做好记录，由新经理签字确认，限时整改。 不仅如此，他还让任高谦联系环境检测公司，对化工厂的废气、废水进行取样监测，判断是否达标，同样也给新经理签字确认。 反正走的都是正规渠道和办事程序。 在去往化工厂的车上，任高谦递了一份检测报告过来。 “宋镇长，这是化工厂的检测报告，各项指标均不达标。” “我让你复印一份，带了吗？” 他早就猜到杨友隆是不会做什么整改的，肯定是直接将废气废水排进了沁水河，不然化工厂附近的河段不会臭不可闻了。 “带了。” “好，等会儿就直接交给他们。” “不过最近化工厂好像有些情绪，说我们是故意在找茬，听说杨友隆今天也去了化工厂。” “那更好了，省得我亲自去找他这个正主了。” 宋缺心里暗自一笑，他之所以总去化工厂，就是想逼着杨友隆出来，最好让杨友隆也再整改意见书上签字确认，这样就有更充分的理由来关闭化工厂了。 车子刚到门口，就看见杨友隆带着新经理走了过来，应该是专门等着宋缺他们过来的。 “哦，没想到咱们的宋大镇长竟然亲自来视察工作。”一见宋缺下车杨友隆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松镇长，您真是太负责任了，甚至都比胡书记还负责，你可是我见过最负责任的好官了。” 说完话，杨友隆向宋缺竖起了大拇指，尽显讽刺的味道。 宋缺只是嘴角抹过一丝冷笑，一脸严肃地说：“杨厂长，我是来给你下整改通知的，你们的污水废气排放严重超标，这是检测报告你自己看。看完就签个字，代表镇里已经通知你了。” “还有，县里下达的安全整改通知有多久了，你们也没有落实到到位。怎么，杨厂长是不服从政府部门的管理，还是就是故意跟政府部门作对呢？” 把检测报告给递过去后，宋缺还不忘给扣上一顶“反政府”的帽子，任凭谁都坐不住的。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乱扣帽子吗？还有，我们化工厂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杨友隆是坐不住了，虽然心里还有底气，但宋缺毕竟是堂堂的副镇长，他一时半会儿还真奈何不了他。 “我是分管安监工作的副镇长，我就是来管你们的。” 宋缺也不跟他废话，紧接着就抛出重磅炸弹：“我现在就正式通知你，化工厂污水废气排放不达标，安全措施长时间不整改，致使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同时还不配合政府部门的管理，责令停产停业，这是通知。” 说完后，宋缺将一张红头文件甩了过去，上面确实盖了镇政府的公章。 当然这是宋缺和李长丰商议后的决定，但关键还是化工厂所排污水废气对吉塘镇的整体环境已经产生了明显的不利影响，以及存在重大的安全生产隐患也影响了吉塘镇的区域安全，所以镇政府才有权直接下达通知。 “宋镇长，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整我们化工厂啊。”杨友隆看到印着镇政府公章的停业通知，眼神中露出许多的怒火。 可宋缺根本就不理会，他目光如炬，态度坚定：“整你们？杨厂长，我看是你们想整吉塘镇的百姓。你们确实不排污不达标，我们也给你们时间整改了，可你们视若罔闻，那只能公事公办了。” “呵呵，好一个公事公办。你以为吉塘是你的一言堂吗？胡书记知道吗？他会同意你的胡作非为吗？” 杨友隆的眼神中多了些阴冷，他确实没想到宋缺居然敢背着胡尧澜来整化工厂，而且是关闭化工厂。 “这件事归镇政府主管，而且我相信胡书记如果知道你们绝不接受整改意见已经威胁到百姓的生产生活，他肯定也会支持这个决定的。” “是吗？”面对宋缺的淡定，杨友隆的笑容也有些戏谑，在他心中始终相信那个吉塘最有权势的人一直都站在他这边。 “宋镇长，胡书记的车马上就到了，你自己问问！” 杨友隆指着几米外一辆车缓缓地说着，然后一脸的阴笑。 听这么一说，宋缺果真是愣了一下，回过头望去，果然胡尧澜的车正朝着这边赶来。 很快，车也停了下来。 杨友隆急忙上前，亲自替胡尧澜打开了车门。 “胡书记，您来了！” 宋缺带人来化工厂说这说那的，杨友隆原本是没放在心上的。可各种拍照，让经理签字，还拿污水废气去检测，杨友隆便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似乎宋缺是真想开刀了。 所以，宋缺今天再来，他一早就通知了胡尧澜，让他过来压阵。 “宋缺，你隔三岔五就来化工厂找事，人家杨厂长都投诉到我这里了，你是闲得慌吗？” 胡尧澜一下车，就板着脸训斥起宋缺来。 “胡书记，我可不是没事找事，我是代表咱们吉塘镇安监站来视察化工厂的安全措施的。你看看这些检测报告，没有一样是达标的，我们已经多次通知他们整改，可都被当成了耳边风” 宋缺丝毫不慌张，他把这些天所有的材料都交给你胡尧澜。 他早就猜到杨友隆肯定会搬出胡尧澜的，所以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就是把化工厂的现状扔到胡尧澜的面前，就想看看胡尧澜是装聋作哑，还是指鹿为马呢？ 想看看这个镇委书记是不是就敢当面徇私枉法？ 第156章 拉他下水 果然没让宋缺失望！ 胡尧澜翻看了几眼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可他却将脸转向了宋缺：“宋缺，你这是在胡闹，谁让你这么干呢？你向我汇报过吗？没汇报，你就敢拿着公章盖通知来让人家停业。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书记？是不是觉得你很厉害，要不我这个书记干脆也让你来当得了，简直是毫无组织纪律，根本就不把领导放眼里。” 这个帽子是够大的，宋缺还那么容易就被牵着鼻子走呢？ “不不不，书记您说笑了，我可不敢坐您的位置。现状化工厂就这状况，我的建议是责令关停，您说怎么办？您是书记，我听您的。” 宋缺陪着笑脸，随手就将这块烫手山芋又抛给了胡尧澜。 “关停？你好大的口气啊，宋缺。关了化工厂，老百姓去哪挣钱养家，吉塘的经济又怎么发展？政府的财政呢？你是猪脑子吗？净出馊主意！” 胡尧澜借着宋缺再次提及关停的建议，拿出一把手的威严把宋缺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旁的杨友隆见状，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是，几次三番历经死局却又安然脱困的宋缺怎么可能会被胡尧澜这种外强中干的气势给震住呢？ 他反问道：“那书记的意思是边开工边整改？” “要不然呢？” “这样子哦，不过化工厂要是阳奉阴违不整改，出了事谁来负责？是胡书记负责，还是我负责？”宋缺继续反问道，又将关键问题抛给了胡尧澜。 宋缺整个人倒是还很平静，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可身旁的任高谦身体却有些哆嗦了，似乎后背早就惊出一身冷汗。 起初胡尧澜出现的时候他就有些紧张，毕竟是一把手，想整个人还是很容易，尤其像他这样的小人物。 虽然知道宋缺有点本事，可没想到他敢接二连三地怼胡尧澜，难怪年纪轻轻就是副镇长了。虽年纪相仿，可前途相差万里。 “照你这意思，我做的决定是要我本人来负责了？” 胡尧澜死死盯着宋缺，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么一个不识眼的人居然还能在官场里混，而且还是步步高升的态势。 他是一把手，堂堂正科级干部，在吉塘这地界怎么还有哪个下属敢质问他，甚至还当着很多人，尤其是杨友隆这种投机的生意人，那简直是在侮辱他。 “书记，误会了。虽然是书记做的决定，可我哪敢让您来负责啊。我负责，要我负责才对。” 宋缺一脸的笑容，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像是在跟胡尧澜开玩笑而已。 “知道就好，化工厂是咱们吉塘，乃至长兴的纳税大户。不是单凭你一句关停就能关停的，你回去做好自己的事。还有，我是让你负责牛程村修路的事。” “交通局还没回复。” “没回复，你就不会去问吗？那镇政府养你们这种磨洋工的干什么呢？” 这书记果然是有点本领的，几乎是无缝衔接又找个了理由将宋缺训了一顿。 “胡书记说得对，我这就去。” 宋缺转身就真往车子走去，可没走出几步，他又返回头看了看胡尧澜，然后淡淡地说着。 “胡书记，忘了跟你说一件事，我们每次来的时候，都带了记录仪，所以” 话没说完，宋缺就和任高谦上了车，扬长而去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胡尧澜杵在原地发愣。 “宋缺你” 好不容易憋出这个名字，却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 “胡书记，这小子也太猖狂了，是完全没把你放眼里啊。” 杨友隆是想着再添点油加点醋的，可没想到此时的胡尧澜正愁没地方泄气了。 “闭嘴，还不是你屁股不干净，你就不能花点钱把这事给解决了吗？真要是出点什么事，连我都跟着沾了脏水。” 胡尧澜让宋缺分管安监，就盼着化工厂再出点事，那他就可以把宋缺当替罪羊给推出去，可这小子心眼是真多。 不仅弄到了一大堆化工厂的问题证据，还把刚才的对话给录了音，这下子宋缺如果要负责，胡尧澜也别想撇干净了。 “胡书记啊，你是不知道，这排污设备可要花一大笔钱。要不我就在安全措施上改一改，应付检查就是了，其他就算了。” 说话间，杨友隆向前贴着胡尧澜的耳朵说了些什么，然后一挥手，化工厂新经理就提了两个袋子放在了胡尧澜的车上。 与此同时，胡尧澜的脸色就没有刚才的那样难看了。 “杨厂长，这安全问题，你得放在心上啊，不要再出什么事了。”胡尧澜假意地说教了一番，杨友隆连忙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胡书记，咱们在吉塘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可有些人却总是在我们的眼前瞎蹦跶，搞得我们很被动。” 胡尧澜瞥了一眼，然后很淡定的样子。 “友隆啊，上次贺县长已经明确表态了，把孩子们弄进去的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有好果子吃，好戏在后头，就等着看就是了。” “对了，胡书记，这小子毕竟是体制内的人。可那个万夕颜又算个什么东西，还有那个雷小杰，他们哪有什么资格呢？” “这种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不过确实要点一点。” 随后胡尧澜便让杨友隆给祁仝和刘传邦打了电话，让他们晚上来县城聚一聚，顺便再说点事。 回到办公小院的宋缺径直就找李长丰了，也把刚才发生的事给说了一遍。 听完后，李长丰竖起了大拇指：“老弟这招挺狠的，这下胡尧澜算是被你拉下水了，有了这录音，一旦化工厂出事，他这个一把手就甭想撇清关系了。” “是他们太自以为是了，执法过程中本就是要佩戴记录仪的，只是我当时耍了个小聪明，把记录仪给揣进兜里了。不然，肯定被收走了。” 宋缺挠了挠头，得亏当时是真的反应快，看见胡尧澜的车子来了，急忙摘下记录仪，随即又生出了个录音的法子。 “年轻就是好，脑子转得快，换做我哪能想得到这个法子呢？”李长丰一脸的羡慕，眼神中对这个年轻人又多了些好感。 李长丰收回视线，说道：“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饭局，要请的县领导，你猜猜都有谁不来？” 宋缺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随后才想起之前李长丰说的要约几个帮过忙的县领导吃个饭，以表谢意，可听这么一说，宋缺不自然地笑了笑。 “该不会他们都不来？” 要是都不来，那只能说明人家根本就不把他当回事。 这下就真的很尴尬了。 第157章 推诿借口 “哈哈哈，都来啊！” 李长丰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他们既然帮了你，那肯定也会给你面子吃顿饭的，大多数的县领导也没那么高高在上。” “那不得仰仗您李大镇长的面子嘛！”宋缺当然也要适当地吹捧一番。 “你小子可别往我脸上贴金啊，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请得动沈书记，要不是她亲自找的马部长，这事还不知道往哪发展了。对了，你是不是认识沈书记啊？” 李长丰当时就觉得很好奇，可心里都是想着怎么救宋缺，便也没怎么放心上，今天说到这就顺便问了问。 “我？怎么可能？那么大的领导我连面都没见着，怎么会认识呢？”宋缺摇了摇头否认道。 而李长丰则是翻了个白眼，用手点了点宋缺：“你呀，就少在我面前装了，如果不认识，怎么能这么上心呢？” “领导，我真没装。”宋缺一脸无辜，茫然地看着李长丰。 李长丰笑了笑，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官场之中，有很多事就是不能探个究竟。 只能认定两人关系可能匪浅，但究竟是何种关系倒不是很有必要清楚地。关键是县领导都答应了参加饭局，那就可以通过这个机会拉近点关系，或许以后办事会更方便点。 “领导，谢谢你了！”宋缺冷不防地整出这句，让李长丰有些不习惯。 “谢我干嘛，帮你实际上是帮我自己。你年轻有为，说不定哪天就成领导了，到时你可得拉一拉我这个老哥啊。”李长丰大声笑道。 “老哥，你是拿我寻开心的，我哪能升得比你还高。”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你马上就成常务副了，你回想一下才用了多久的时间。反正，只要你以后记得有我这个老哥就行了。” 宋缺被这么一说，那真的就想了一会儿，而事实竟和李长丰所说的也差不了多少。 贵人？宋缺突然又想起了小雪所说的这词。 可谁才是他真正的贵人呢？是小雪吗？ 回过神后，宋缺又递了根烟给李长丰。 “我是肯定不会忘了老哥你的。” 在吉塘，李长丰就是宋缺的半个伯乐，有这位镇长大人的支持，宋缺在很多事情上都办得相对轻松一些。 接着，两人一边抽着烟，一边交流、寒暄着。 下午的时候，宋缺去了趟交通局。 可反馈回来的信息就只是：领导很忙，报告还没审批，让耐心等着。 宋缺还特意问了问许建民，办公室的人说他外出了。 找领导要钱这种事，确实没那么容易。 没办法，只得悻悻离开了。 晚上，和县领导的饭局如期举行。 组织部长马方，带着楚筱筱，还有卫正荣和顾盼灵。 饭桌上，大伙儿也没什么顾忌，开怀畅饮的。 这些人一直都被贺志翔给压着，好容易办了个大案子狠狠地抽了抽贺志翔，当然要稍微地放纵一下。 回忆当时的经过，各个都是精神抖擞的，听得宋缺很是入戏。 临散场的时候，卫正荣把宋缺拉到一边，告诉他申请国家赔偿的事很快就会落实的。 李长丰看着眼里，觉得这顿饭是收到预期的效果的。 其实，关于申请赔偿，宋缺起初是不愿意的。可李长丰硬是坚持，说这样可以敲打敲打某些人，也让整个县局都重视起来，加大对审讯工作的监督。 所以，宋缺只好在申请表上签上了大名。 没想到饭局结束的第四天，宋缺就接到了县公安局的电话，说赔偿申请已经批了，让宋缺提供相关材料。 只是当时李长丰根本就没有直接过问这事，而是依照李长丰的建议，把这事全权委托给了一个他所认识的专业律师。 跟县局那边说明情况后，宋缺就给李长丰挂去了电话，要来了律师的电话后，宋缺直接给联系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是个女律师。 “宋镇长，我马上就要开庭了，你把账号发给我就可以，其他的是我帮你处理。” 女律师叫云可箐，听着富有磁性而又低沉的柔和声音，让人就觉得这应该是个大美女。 “好的，谢谢云律师，我马上发给你。” 挂了电话后，宋缺便把账号给发了过去，并且把号码给存了起来。 因为也没问过这律师费要多少，宋缺便想着等事情了结了，就联系下把费用给结清了。 还有律师这种职业可是个万金油，说不定以后还会打交道。 正想着的时候，宋缺突然就涌起一股怒气：这赔偿批得多快，虽然可能是卫正荣的关系，但牛程村修路的报告都打上去多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哪怕是需要修改，或者不予通过，都该有个说法。这样悄无声息的，让宋缺觉得是有人故意这样拖着。他实在忍不住，终于还是给许建民打了电话。 第一个电话，一直打到自动挂断，许建民都没接。 宋缺不死心，又接着打了第二个，可响了几遍后被挂断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宋缺又打了第三个，而这次在铃声响了四五遍后，终于是接通了。 “老领导好，我是宋缺啊。自从您高升到县交通局，我都还没去拜访过您呢，实在是抱歉啊。” 宋缺当然要先给吹一吹，态度是极其的诚恳的，只不过另一头的许建民脸上却满是不屑，这种场面话他以前听得太多了，如今虽然是少听了，但仅仅是一个副科级干部的恭维话，还是无法入得了他的眼。 “宋镇长那才叫高升啊，我不过是平级调动而已。” “哪有？您都到了市里，而我还只是窝在吉塘这种穷乡僻野，我哪能跟您比呢？” 宋缺笑着寒暄几句，找了个机会便切入正题。 “老领导，您在办公室吗？我今天想去拜访您一下。” “哦，真不巧，我在市里开会。”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就在县里等您，晚点都没关系，正好可以请您吃个饭。” “吃饭就算了，你不就是想问牛程村修路的事吗？” 宋缺愣了一下，没想到许建民居然主动提及这件事。 “对的，老领导，牛程” 没等宋缺说完，话就被打断了。 ”宋缺啊，你是不知道我们交通局有多少事，底下人办事又丢三落四的，我的身上的压力大啊，实在是分身乏术。 事情都分个轻重缓急的，我看牛程村这么多年都没把这条路给修成，那他们已经早就习惯了，要不就再等等看，都等了几年了也不差几天。 那好，就这样，我还要开会。” “啪”的一声，许建民直接就挂了电话，甚至连客套话都没说。 听着嘟嘟声，宋缺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明显是在推诿。 只是，要想修路就得过交通局这关。 所以，不管许建民什么态度和借口，宋缺都有必要见上一面。 请示了李长丰后，宋缺就来了交通局。 第158章 吃逐客令 按照正常程序，宋缺先去了趟办公室，但不出所料地被告知许局长没在。 宋缺也是猴精得很，偷摸着上了楼，挨个找局长办公室，不一会儿就在走廊尽头找到到了。 他也懒得再去敲门，便直接推门而进。 映入眼球的一副景象是：许建民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一手拿着烟悠闲地抽着，一边拿着手机把玩着，还有一股清淡的茶香时不时地从茶壶里往外溢，很清闲享受的样子。 “老领导，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啊！”宋缺笑呵呵地走了进去。 看到突然闯进办公室的宋缺，许建民惊得手机都掉到了地上，而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了，你想干什么？” “老领导别误会啊，办公室的说您不在，我就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见到老领导了。” 宋缺一直都迎着笑脸在说话。 “难道连敲门都不会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副镇长的。” 尽管不待见，但许建民在县里还是多少有听到一些关于宋缺的传言，尤其是这次坊间传言他和新来的书记关系很密切，不然怎么可能会为了他得罪贺志翔。 所以，许建民能敷衍的就敷衍，能拖的拖着。 “老领导，我不就是为了修路的事着急了吗？您请原谅。就想请老领导帮帮忙。”说着就给递了根烟。 许建民权当没见到，只是低头翻看着掉到地上的手机，然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县里没钱，反正都等了那么多年，就再等等。” “我是能等，可牛程村的村民等不了啊。我相信只要老领导肯帮忙，还是会有办法的，老领导是从吉塘出来的，这个忙您帮了，牛程村的村民会感恩戴德的。” 宋缺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但他依然保持一脸的笑容。 “宋缺啊，你何必钻牛角尖呢？”许建民叹了口气，“行，那我今天就把话挑明咯了。县财政拨款修路的钱，每年给交通局的指标就那么一点，现在已经到下半年了，今年的指标基本用完了。不仅是今年的，还是明年、后年的指标都是排着队，你说我怎么给你帮忙呢？ 许建民确实没再推诿，直接将一份相关报表扔给了宋缺。 要钱的人那么多，可钱就那么点，怎么办？除去上头领导打过招呼的，还有一些特别重要的项目，其余的就只能让他们看不到一丝希望，这样才不会三天两头地跑来交通局。 宋缺看着报表眉头紧锁着，但还是笑着说：“老领导，牛程村的情况比较特殊，是不是可以弄个特事特办什么的。” “谁的情况不特殊？长兴是贫困县，每年的财政就那么点钱，留给修路的就更少了，指标卡得很死。再说，即便我签了字上报到县领导那里，你觉得领导们会同意吗？ 牛程村也就近千人，可你看看上面的，哪条路不是牵扯上万人？更别说是经济开发区了，所以你就不要再折腾了。 你的这份报告我是不可能会签批的，也不可能上报到县里，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出去，我还有事。” 说完话，许建民便下了逐客令。 “那，县里是哪位领导在负责呢？”宋缺忍不住问道。 许建民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缓缓说道：“崔庆国副县长，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去找县领导，只要崔县长同意，我立马把这个项目给报上去。” 即便有传言，可谁又知道是真是假呢？如果是真的，就把球踢给崔庆国；如果是假的，就让宋缺再吃瘪。反正，什么事都不会落在许建民的身上。 宋缺没再说什么，掉头就出了办公室。 许建民的态度跟李长丰说的一样，看来想通过他是不可能了。回吉塘的路上，他给李长丰去了电话。 “怎么样，是不是碰了一鼻子灰？” “还是领导慧眼如炬，简直和你说的一模一样。”宋缺苦笑着脸。 “没关系，我给你带个好消息，让你冲冲喜？” “啥？”宋缺一脸懵样，不知道李长丰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你常务副镇长的任命已经下来了，这个好消息够不够你开心一会儿。” “确实是个好消息，前两天宁怡还问我呢？” 虽然工作比较忙，可两人也没忘了联络感情，宁怡主要是来催他买婚房的，毕竟婚期越来越近了。 一想到这，宋缺还是很会心地笑了笑。 “不过你升迁了，还有人的位置也动了。” “谁？”出于好奇心，宋缺随即问道。 其实上次和马方他们吃饭，就听他们提到过组织部考察干部的事，说近期会再进行一批干部的人事调动。 “孙洛山接替了林熙的位置，算是熬出头往前迈了一大步，成了党委副书记。那个蔡一衍提了副镇长，而党政办就让那个新来的单艳艳来当主任，不过刘传邦这次倒是没动。 只是又从别的地方又调来了一个副镇长，估计都是胡尧澜的人，看来咱们胡书记的队伍是越来越壮大了。” 说到这里，宋缺也是听得出李长丰调侃的笑语中夹杂着许多的无奈。 如今在吉塘他俩是一队的，其他的都是胡尧澜那边的。原本是前朝遗臣的孙洛山最近被少往书记办公室里跑，估计是运作到位了，才有了这个三把手的位置。 至于蔡一衍，刚开始宋缺还是有些意外，可往深里一想，他是研究生学历，又有背景，升得快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和李长丰通完电话后，宋缺就发消息告诉了宁怡。 这是正式任命，宁怡当然开心得很，只怕现在也想正式戴上常务副镇长夫人的帽子。 随后，宋缺又打电话给了自己老妈周洋。 和宁怡相比，周洋表现地很平静，或许其中还带有一丝的无奈和担忧。 “妈早就跟你说过了，并不在乎你当多大的官，只要你身体健康、生活幸福就行。对了，前天宁怡来看我，提到了你们买婚房的事。 虽然咱们家比不上宁家的条件，但也不能让人家出钱。这些年妈也攒了点钱，你们拿去付个首付还是不成问题的。” “谢谢妈！” 宋缺此时的心中翻涌起往日的种种，母亲只身一人将他抚养成人，所受的苦又岂是简单的言语可以概括呢？ 除了自己的生活、工作要稳步提升，宋缺也想着让老妈早些享受天伦之乐，这或许才是最好的回报了。 晚上的时候，宋缺被牛程村的村支书罗粟五给邀请了过去，说是为了感谢宋缺要请他喝酒。 酒桌上，虽然罗粟五等人都没有明言提及修路的事，但宋缺心里明白，罗粟五今天请他过来喝酒实际上就想问问修路的进程。 只是，宋缺并没有把许建民拒绝的事给说出来，就怕他们失望。临走前，宋缺也只是告诉罗粟五，让他们相信自己，自己还再努力，还再争取，让村民们都再等等。 可宋缺在内心深处还是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但他却没有颓废而是更加坚定了要把路修成的决心。 第159章 暂停买房 由于常务副镇长的任命已经正式下达了，宋缺便找了胡尧澜把分管扶贫办的工作给要了回来。 起初胡尧澜是不同意的，可宋缺跟他说别“赔人夫人又折兵”，胡尧澜咬牙切齿地只能同意了。 化工厂那边就被宋缺给拉下水，如果扶贫办再出点什么事，他这个一把手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关键是，上头的贺志翔已经明确不能任性妄为，凡事谋后而定。 就在宋缺在办公室里批阅扶贫补助申请的时候，手机的短信铃声响了起来，一看赔偿竟然到账了。 算了算自己的积蓄，当兵的退伍费，加上这几年攒的工资，还有这笔赔偿金，差不多有二十五六万的样子，在县城买个像样的房子应该不成问题了。 宋缺把赔偿金到位的消息告诉了李长丰，还大方地给了云可箐一笔律师费，然后才给宁怡打去了电话。 “哼，你到现在才想起来要带我去看房了，我还以为你升官就把这事给抛到九霄云外了。”宁怡嘟起嘴，笑着抱怨了一句。 这段时间，俩人见面的时间确实少。 要不是她打电话跟李长丰确认过，她还以为宋缺升官了就变心了。 “说什么话呢？我就是当省委书记了，你也是我的压寨夫人。” “去你的，什么压寨夫人。” “不开玩笑了，咱们就去看看房？” “好！” 这次敲定后，俩人趁着周末的时间逛了新楼盘，也看了二手房。 当然少不了温存了，男女间的那点事肯定是没落下的。宋缺狠狠地要了几次，虽然折腾得腿都发软了，但宁怡的嘴角显现的享受是掩盖不住的。 这女人就是要有滋润才会显得更美！ 最后俩人在县政府的周边，看上了一个叫空中家园的楼盘，据说是整个长兴县最高档、最有品质的。 原本开盘没多久后就已经售罄了，可是碰巧最近有一套正要出售，精装的一百四十平，在十六楼，两梯一户，户型和采光都很不错。 宋缺看了后满心欢喜：“宁怡，要不我们就买这个？” 宁怡内心也是很满意的，但有些犹豫，她皱着眉头说：“房子是好，可是要七十五万，虽然不算贵，但现在房价上上下下的，你又不是全款，还要用公积金抵押，婚后还贷压力得多大啊？” 她的心里就是打了小算盘，绝不会让房贷压力影响自己的生活品质，更别说是为了房贷而降低生活质量，当然也就希望宋缺可以全款买下了。 “我妈那儿支持了四十万，现在我手里就有六十五万左右，要不咱们跟房东砍砍价，那样压力就不会大了。”宋缺笑了笑。 可能是真的太爱宁怡，有些事他也就当作没发生过，更不会去计较太多。 在他眼里，能和宁怡顺顺利利地结婚生子，似乎就是全部地幸福所在了。 “真的，那就太好了。”宁怡听到，瞬间喜上眉梢，眼前变得很光亮，人也漂亮了许多。 “那咱们就订了，这房子本就是精装地，我看那些家具什么都挺新的，质量也都不错，让我妈来打扫一下就可以住进来了。冬天糕点店楼上没暖气，还是住套房更舒服。” 糕点店虽是两层楼，但临街，晚上车流声，嘈杂声都挺大的。 “啊？你是想让你妈跟我们一起住吗？”宁怡有些惊讶。 “对呀，我妈就自己一个人，年纪是越来越大了，让她自己在外面住我也不放心。再说你跟我妈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嘛，我妈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她肯定是个好婆婆的榜样。”宋缺满眼的骄傲。 “可我还是觉得跟婆婆生活在一起不够自由，我们要想干点别的，还得时刻注意着，毕竟老年人的想法跟我们的不一样。” 宁怡虽然和周洋相处的不错，时常也会带着东西去看望这个未来的婆婆，可似乎只是在做表面工作，或者说只是想做给宋缺看罢了。 在她的心里，似乎还多少有些介意周洋的身份，毕竟比起自己体制身份的父母，周洋也仅仅是个小商户而已，学历和身份都悬殊太大了，如果长期跟着一起生活怕是早晚会出问题的。 所以，宁怡是想过二人世界，但更想和周洋有个隔断。又或者是，将来把自己的父母给接过来，这样即便以后有了孩子也可以让他们来带，这样就都配得上了。 而这个人不能是一介平民周洋！ 宋缺根本就没深想这些，他还试图想别的法子：“要不，我们再看看别的，实在不行就买两套小一点的，同在一个小区，这样我们和妈各住一套就行，将来有孩子了，她也好方便来帮我们带。” “八十平太小了，我回去问问我爸妈，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办法？这套房子暂时就不要定了。”宁怡也没再过多地争论。 宋缺也没坚持，只是对宁怡要征求她父母的意见，他心里有些不痛快。 至于宁怡不想和自己老妈住一起，宋缺多少也有些理解。毕竟现在很多的年轻女性都不想跟婆婆生活在一起，更何况宁怡这种出生在干部家庭的独生女。 也许，婆媳相处本就是史诗级的大难题？ 一起吃了晚饭后，两人就分开了，没有太多的情绪。 宁怡前脚刚走，宋缺的手机上就收到了工作群里的消息，是新任党政办主任单艳艳发的消息，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召开班子会议。 回了家的宁怡自然是跟父母说起买房的事。 “这不行！”纪华锦一听就立刻表示反对，然后理直气壮地说起原因。 “她没什么文化，又只会做点那些什么小糕点、面包的，生活和卫生习惯肯定和你这个干部子女很不一样。关键是你们要有矛盾，宋缺护着他妈，受委屈就只有你。还有，更不要买什么两套小的，大的才住得舒服。” “宁怡啊，你妈说得对。你们小两口的事就不能让婆婆也掺和进去，太别扭了，不好。”宁安剑也表示同意。 “这不行，那也不行，那究竟该怎么办呢？” 宁怡很是无奈，她不想宋缺为难，也不想让自己不舒服。 纪华锦毕竟是过来人，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你只管跟宋缺说买那套大的，还要跟他说只要他妈想住就随时都可以去住，你一定要表现得很大度，毕竟宋缺就是被他妈从小拉扯大，他想着他妈也是应该的。 反正就是要摆出一副好儿媳的样子来，至于他妈那边，我会去跟她谈谈的，总之我自有办法让她主动不去住。” 宁怡看着纪华锦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由得点了点头，她也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周洋主动不去住新房子，这样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过，妈，那你尽量别引起他妈的反感，毕竟” 宁怡似乎还很在乎周洋对她的印象？ 第160章 重大项目 “老宁，你看你家闺女多懂事啊，那个臭小子是真捡到宝了，要不是看在他已经是常务”纪华锦没把话说完，但听到的人都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宁怡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也没表示反对。 “妈” “知道了，我有分寸的，不会明说，稍微暗示下就行，他妈肯定能明白的，你放心。” 紧接着纪华锦还跟宁怡说，他们看上的这套房子，她已经托人给打听过了，房东原本只是县宣传部的一个科长，后来就调到市政府当了什么副处长了。 意思就是说：这套房子的风水好！ 宁怡听闻，一扫脸上的阴霾，更加坚定了让宋缺买下这套房子的决心。 风水这种事，她还是比较上心的，关键是宋缺可能也会因为这套房在官场越爬越高，而自己当然也跟着往上走了。 只是，她是真不懂，还是假意不想了解呢？ 所谓风水，便是顺着主人的风，依着主人的势而已。既然都换主了，难道还真能鸠占鹊巢吗？ 接到宁怡电话说她同意母亲一起住的时候，宋缺高兴得笑开了花，他可没想到宁怡 会这么快就改变主意。 “老婆大人，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个明事理的好老婆。放心，等将来我有钱，就在同一个小区再买套这样的，这样我妈住的既离我们很近，又不耽误我们过二人世界，三人世界，或者是四” “去你的，你把我当机器了。再说了，我才不要那么早生孩子呢，我也有自己的事业心。” 对于宋缺对未来的美好设想，宁怡心中也是有些感慨的。 只是她和宋缺每次在床上翻滚的时候，她的防护措施都做得很好，就是不想太早成为“孩子的妈”。 “对了，有个叫单艳艳的，是你在锦江中学的前同事，现在是吉塘镇政府党政办的主任了，还记得吗？”宋缺突然就想起来这个人，便随口问了问。 “她？是真的吗？当时她就说不想一辈子当老师，有机会肯定要走一走仕途，没想到动作比我快太多了。等有机会了，我也调到县政府机关里。” 满脸的羡慕嫉妒恨，但话语间却还透出许多的自信，她要去的地方可是县政府而不是镇政府，明显就是比那个单艳艳还要高出一筹。 因为，她自诩比单艳艳更美更年轻更有能力！ “其实当老师也挺好的，我可不想看到你在政府机关里被人使唤来使唤去。”宋缺开玩笑地说着。 “你胡说什么？” 没想到宁怡竟然来了点小脾气：“那怎么会是使唤呢？那是伺候领导，不伺候好领导怎么能往上升呢？再说，又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的。” 一提到官场上的事，宁怡仿佛就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得不行，还一套一套的理论与谋略。 这个话题宋缺可不想继续，连忙说自己等会儿还有个会，他得先跟中介联系下，就挂断了和宁怡的电话。 中介的效率也算蛮高的，反馈来说看哪天有空就把合同签了，然后走付款和过户的流程。 不一会儿，九点就到了。 宋缺一进入会议室，就觉得今天的气氛比往常要热闹了许多，还多了几个生面孔，大家基本都是在恭喜孙洛山和蔡一衍。 进来后，依旧没什么人跟他说话，顶多就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随后李长丰也进来了。 又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胡尧澜才走了进来。 扫了一眼后，他面带笑容地说：“咱们领导班子又壮大了，欢迎孙书记，蔡镇长，还有游镇长，张委员” 介绍完几个生面孔后，胡尧澜对新一届的镇领导班子分工进行了调整，这次他倒是很意外地提前跟李长丰沟通过。 宋缺的分管工作没变，还是主管扶贫和安监，也算是和李长丰达成了共识。只不过，代价就是剩下的各方面工作，全都由他胡尧澜一人拍板。 具体是蔡一衍分管交通和城建，刘传邦分管招商引资和农业相关工作，剩下的就按跟胡尧澜关系的远近来分配。 只是，在会上胡尧澜又提了一项重大项目。 他要对吉塘镇镇区的交通主干道进行提质改造，加宽路面和人行道，增设骑行道，重新铺设消音的沥青，同时更换路灯和监控，栽种景观树和绿化带，初步预算是四百万。 目的是提升吉塘镇的整体形象，为吉塘镇的招商引资，尤其是引进家具厂提供相应的便利条件。 还说，这是吉塘今后一年的重点工程，很多事都必须让路。 听到这些，宋缺整个人都懵了，愣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主干道明明是前几年才刚翻修过，还是好端端的，根本就谈不上破坏吉塘的形象。至于路灯更是没有问题，顶多就增加一些摄像头而已。 而胡尧澜说的大改造其实就是个面子工程，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既然是面子工程，想来唯一的用处就是给那些要面子的人看的。 此时的李长丰也是眉头紧皱，脸色愈发的难看。 胡尧澜不仅是要修面子路，还要一股脑地把吉塘往工业发展道路上带，全然都不考虑一下环境被污染的后果，可以说胡尧澜是在祸害吉塘的子孙后代，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钱的问题，大家也不用太担心。早在一个月前，我就让蔡镇长把这个项目交到了县里，现在已经得到批复了。你们看，县政府还是很支持我们吉塘的。” 胡尧澜喝了口茶，然后把县里的批复文件给扔了出来，脸上的得意溢于言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他朝宋缺瞄了一眼。 三百万，贺志翔一句话，县政府就同意给吉塘镇了，胡尧澜当然非常得意了。 一个面子工程三百万，县里居然如此之快地给批了，而他为牛程村近一千名的村民申请的堪称生命路的，前前后后折腾一个多月，结果处处碰壁，无人理睬，到现在都看不到一丝希望。 面对这种不公，宋缺怎么能坐得住，他当即说道：“胡书记，我有话说。” “宋镇长，每次你都有不同意见，那你说。” 胡尧澜瞥了一眼，他知道宋缺肯定会有异议，可他毕竟还是常务副镇长，发言的资格还是有的。 “我反对把这三百万用在修镇里的主干道，它更应该用来修牛程村的山路，解决牛程村村民几代人的出行问题。至于镇里的主干道被就翻修没多久，不会影响吉塘的形象，没必要急着改造。” 宋缺直接就提出了反对意见，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这种极度的不公发生，特别是在牛程村期盼的眼神中。 “我同意宋镇长的意见，主干道不过才翻修了三年而已，确实没必要再做什么改造。” 李长丰也当即选择支持了宋缺。 某些领导如此前仆后继地要搞翻修，除了是面子工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可以从中捞取可观的好处。 然而，胡尧澜却表现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难道又是什么陷阱吗？ 第161章 通知报到 抿了口茶后，胡尧澜才不紧不慢地说着。 “李镇长，这三百万是县里批的专款，就是用来改动主干道的，擅自挪用给牛程村修路恐怕不合适？我反正是在执行县里的决定，你和宋镇长有不同意见，可以去县里反映。如果县领导同意这笔钱用在牛程村修路上，那我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胡书记，如果让牛程村的村民知道咱们镇里有三百万，却没给他们修路，反而是花在没意义的面子工程上，那你说他们会不会上访呢？”宋缺也冷不丁地说着。 胡尧澜果然是皱了下眉头。 非要把村民们说成刁民的话，那牛程村的刁民是最难缠的。 就因为修路的事，前前后后不知道来闹过多少次了，最近似乎是有所消停的，可眼下要是再闹起来，尤其是知道镇里有钱，那村民们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我记得上次班子会议，修路的事是由宋镇长全权负责的，要是村民们闹事也是由宋镇长负主要责任啊。” 新晋党委副书记孙洛山笑着将矛头对准了宋缺，是时候表现出忠诚了。 胡尧澜顺势接过话说：“孙书记说得对，宋镇长，上次我都跟你讲过了，是组织上信任你才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可不能让组织失望啊。还有，你也承诺过，如果村民闹事那都是你的责任。” 这一顶大帽子扣过来，瞬间就把宋缺给架在火上，引得一旁的刘传邦差点就笑场了。 “胡书记，修路的事” “李镇长，”胡尧澜强势打断，“修路的事早就全权交给宋镇长来负责了，钱能申请下来就修路，申请不下来就安抚好村民，镇委镇政府又没有逼着他一定要修路。 至于主干道改造是另外的一件事，两者不能混为一谈。还有这事我已经交给蔡镇长去办了，县里拨的是专款，我们还是不要挪用。 就这样，散会。” 胡尧澜挥挥手，就有人离场了。 李长丰见状，也知道再争论也用处不大，便黑着脸也出了会议室，宋缺紧跟在他的后面。 不过临出门前，宋缺听到胡尧澜在交代党政办的人通知杨沫到他的办公室，他要跟杨沫谈话。 回到办公室，李长丰再也压制不住脾气，直接把文件夹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 “胡闹！改造个屁，简直是胡闹！” 稍微平静后，李长丰再三叮嘱宋缺一定要安抚好牛程村村民的情绪，不能有过激的行为。来镇政府闹事也好，去上访也罢，要有可控的空间切莫让事情处于失控的状态。 “我知道，我也会尽力。” 起初他不让村民们上访就因为他认为凭借自己的努力会得到一个好结果，而不想因为上访的原因让事情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 而如今胡尧澜在吉塘一手遮天，依靠自身的力量已经无法扭转局面，他心里多少是有些心灰意冷的，更多的是无奈。 “这条路我一定会修成的。”宋缺扔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镇长办公室。 如果真的放任不管，那村民们哪还有希望呢？ 看着宋缺离去的身影，李长丰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他仿佛在宋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可是现在的他早已被体制内的零零总总磨平了棱角，当初的满腔热血只留有一部分而已。 可一刹那间，他又欣慰地笑了起来。或许宋缺就是那个可以拯救吉塘的人，而他这个帮手当然也不能退缩。 办公室里，宋缺满脑子都是修路的事。 这时，杨沫突然就敲门走了进来。 “宋镇长，刚才胡书记把我叫过去谈话了。” “我知道，你快坐着。” 宋缺指着沙发，自己也起身走了过来，还给杨沫倒了杯水。 “县组织部已经通知你下周到县委报到了，他当然会找你谈谈话，说不定还暗示你要做些什么了，反正他应该是和和气气的。” 杨沫小周正式成为县委书记秘书这件事早就传开了，而她也把扶贫办的工作给交接完了。 书记秘书究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是离一把手最近的人，有可能还是是关系最密切的人。 “他的态度确实很和气，还表扬了我，说我在吉塘表现得很好，他一直都在有意地培养我，尤其在扶贫办工作，更是一定意义上也为我被沈书记看中提供了优势和机会” “不去当相声演员都可惜了，一派胡言。” 宋缺忍不住恶心了一下。 “他就是担心我会打小报告，所以才故意变得这么客气的。他还说让人给我家送去了东西，摆明是想拉拢我。” “你能看透就好，反正你心里要有杆秤，在沈书记身边，你更要立场坚定。更要多留一点心，虽说你是离一把手最近的人，表面上看很多可能不敢对你怎么样，可往往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想方设法的。” 胡尧澜的做法就代表很多有想法的人，宋缺觉得有必要跟杨沫挑明，尽管他相信眼前这个小姑娘会守住本心，但暗箭难防啊，心理上有些准备不是坏事。 “我知道的，宋镇长。” 虽然也只是个官场小白，但宋缺带给她的正能量早就给了她某些方向。尤其在县公安局现场看到宋缺那副被刑讯逼供的样子，杨沫在心里就暗暗下定决心，要把宋缺当成榜样。 “你也要懂得保护自己啊。”宋缺笑着说道，随后想起一个事情来，“哦对了，一直都忘记问你了，你爸现在怎样了。事情实在太多了，我还没去家里看望过。” “也就那样了，但病情还算稳定，定期去医院治疗。” “小沫，你也不用灰心，让化工厂赔偿的事我也没忘，就是还需要多一些时间，只有彻底解决了化工厂的问题，这赔偿的事也才能落到实处。只有把绿色乡村建设给推行下去，也才有可能解决化工厂的问题，所以你和你爸要再等等。” “宋大哥，我知道的，我也有跟我爸和村里几个相同状况的人讲过，说你没忘了这件事，但因为牵扯到很多问题，所以需要时间。” 宋缺也想到于庆红的丈夫，上次老妈周洋有提了一嘴，病情是稳定就是花费很大。 突然一阵心酸从心底涌了上来，比起升官的速度，解决村民们的事情的效率明显要低了很多。 但是，越是像胡尧澜这种老江湖，越是不能气馁，确实不容易，但不代表没有机会。 两人又谈了一些别的，才结束。 说实话，林熙走了，杨沫也走了，宋缺身边是真没什么志同道合的同志了。 至于铁杆盟友李长丰，他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第162章 买醉发烧 事情或许还有转机，胡尧澜要的钱虽然是批了，但还没拨过来。 宋缺现在就是想打这笔钱的主意，让县里改变主意把这笔钱用在牛程村的修路上。 许建民这里是行不通了。 宋缺开始带着资料往县政府跑，可是前后折腾了也有一周左右的时间，最后仍是一无所获。 至于想见一见崔庆国那更是天方夜谭，即便他不是贺志翔的人，就算是跟人家见了面，又能怎样，人家会支持吗？ 说到底，在官场没有足够的权力和人脉很多事就是办不成。 而这天，罗粟五还是找来了，就直接来了办公室。 修路的事已经拖得太久，就算他坐得住，也扛不住村民们一句一次的询问，甚至是发难，还好是威望够高才勉强压制住了村民的怒火。 可他总要来看看的，提到牛程村这条路因为这么多年没修成而造成人员伤亡，罗粟五泪眼婆娑。 宋缺看在眼里，也堵在心里。 “宋镇长，我听说镇政府要改造主干道，县里已经批了，总共三百万。”罗粟五突然发难道。 “你听谁说的？”宋缺愣了一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干部很多老家就是吉塘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消息就传开了。宋镇长，我就问你，这是不是真的。” 罗粟五直勾勾地盯着宋缺看，而且满脸的严肃。 他今天突然造访，就是来确定这件事的。 “是真的，我提出反对意见，希望把这笔钱用在给你们修路上，可是胡书记不同意，我正想办法了。” 宋缺叹了口气，苦笑地说着。这件事肯定瞒不住，即使现在瞒住了，等开始施工了就都知道了。 如果现在不坦白，罗粟五极有可能把他当作是胡尧澜的同伙，所谓的修路都是在蒙骗他们，就是想让他们不闹事、不上访，这样即使将来事情可能有转机了，村民们也不会再相信他了。 “我知道了，谢谢宋镇长。” 罗粟五再没有什么言语，表情上看去也很平静，他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让宋缺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在宋缺组织语言想再跟罗粟五说些什么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了吵闹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分明是罗粟五的声音，听着是好像闯进了某个领导的办公室里。 没过多久，走廊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劝架声，似乎是动手了。 随后声音就慢慢地变小了，直至消失了。 宋缺想管，可他管不了，索性就关了办公室的门，权当什么都没听到。 一会儿后，杨沫敲响了办公室。 进来后，她反而是忍不住笑道：“宋镇长，刚才你是没见到，那个罗粟五就直接闯进胡尧澜的办公室，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想跟他理论，没想过被挣脱了，后来双方拉扯，胡尧澜的衣服被撕破了，听说是挨了一拳。” 宋缺怔了一下，但并不感到意外。 虽然没去凑热闹，但也猜了七八分。罗粟五当过兵，又是个直脾气，知道胡尧澜有钱不给他们修路，怎么可能坐得住。 “那他怎么解决的？” “他吓得喊了党政办一群人保护他，后来就通知了派出所，还骂罗粟五是真的刁民，说他找错了对象，修路的事早就归你全权负责了，让他找你才对。 罗粟五也不甘示弱，他扬言要是这次不把牛程村的路给修了，他就闹个天翻地覆，让胡尧澜自己看着办。” 杨沫绘声绘色将具体过程给描述了一下。 “果然是人精！”宋缺忍不住冷笑一声。 他倒是不关心罗粟五会不会真被派出所的拘留，因为那样会彻底激怒牛程村的那帮村民，万一真搞出了集体事件，把事情给捅到了县里市里，甚至是省里，那事情就变得不可控了。 领导们要的是什么，是可控性，是对于全局的把控！ 所以，胡尧澜现在只想把锅甩给宋缺。一旦事情真没被压住，他就能借这个机会，让宋缺来承担责任，甚至还能给他安个处分什么的。 “还是个阴险的人精，他说肯定是你指使罗粟五去打他的，你是没见过他的脸色被吓得不知苍白了多少。”杨沫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这样吓吓他也好。”宋缺也笑了。 说心里话，要不是这身官袍，他也想狠狠地踹一脚。 只是这样只能是出了口气，并不能改变事情的结果，胡尧澜依旧是不会同意给牛程村修路的。 如今还是再试着跑跑县政府，说不定还有点希望。 罗粟五确实没什么事，给叫去了派出所问了些话，可他一句话也不回答。后来，胡尧澜果真让派出所当天就给放了。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周五。 宋缺跑着他的县政府，而刘传邦正在胡尧澜的办公室里聆听教诲。 “书记，宋缺现在是不跑交通局了，改跑县政府了，听说他还想堵崔县长，真是不自量力。”刘传邦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叫狂妄，自己几斤几两都不去掂量一下。领导那边，我都打过招呼了，谁都不会见他的。这条路要是让他给修成了，我这个书记岂不是又要被打脸。”胡尧澜也是满嘴的不屑。 “书记这招是真的高，这样吊着他，他喜欢为村民们解决困难那就得去，去了又没希望，没去更没希望，我们就像遛狗一样牵着他来来回回地走。” 刘传邦的马屁还没拍完，接着又说：“这小子早就该让他您吃苦头了，别以为升了常务副，就有跟您掰手腕的资格，简直是白日里做梦，不知天高地厚。” 胡尧澜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道：“那件事也该同步进行了，单艳艳是你推荐过来的，事就交给你办了。反正，我要让那小子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要让他滚出公务员的队伍，知道吗？” “书记，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刘传邦脸上的笑容里带有很明显阴狠劲，和胡尧澜遥相呼应。 公事受阻的宋缺也是压抑得很，随着修路的事越拖越久，他的心情也越来越难受，已经开始自责起来了。 李长丰看得出，便拉着他去了万夕颜的饭店喝酒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宋缺喝了很多，直到九点多才散场。 宋缺执意不让李长丰送回家属楼，便独自一人步行回去了。 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回去的路上竟然还下起了瓢泼大雨，宋缺浑身都被淋透了。可他丝毫不在乎，硬是迎着风雨，走回了锦江中学的家属楼。 这时候，他想起了林熙。 以往这个时候，他和林熙会在操场上夜跑。可如今看着对面冷冰冰的门把手，宋缺满心的失落。 如果林熙在，她一定会帮着想办法。 只是，如今她早已不在了，甚至以后都不可能会再见面了。 想到这里，宋缺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床上。 外面狂风暴雨，雷雨交加。 而宋缺发烧的头昏脑胀的，还不停地咳嗽，汗水已经打湿了被子。 以他的抵抗力，竟然高烧了！ 第163章 有人掉山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宋缺迷迷糊糊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紧接着手机也震动了起来。 “谁啊？”宋缺看都没看是谁就接通了。 “是我，杨沫，李镇长怕你出什么事，让我过来看看你。” 虽说宋缺的酒量很好，但今晚确实喝得太多了，回了家的李长丰又打不通宋缺的电话，实在是放心不下，便托杨沫过来瞧一瞧，因为杨沫家离家属楼很近。 “我没事，你不用过来。”宋缺本想着就这样挂了电话，可话筒里又传来了杨沫的声音。 “我已经在门口了，你开一下门，我听你嗓子都哑了，可能发烧了。” 这时候，宋缺才意识到刚才确实是敲门声，不是幻觉。 他挂了电话，迷迷糊糊地下了床。 咯吱，门开了！ “小沫，我真没事，你回去。”宋缺揉着太阳穴，眼睛都睁不开。 “真发烧了？” 杨沫没理会，直接伸手去摸宋缺的额头，顿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这么烫，可能都快烧到四十度了，我回家给你拿退烧药。” “不用，我睡一晚就好了。” “脑子会烧出问题的，你等下我，我去去就回来，很快的。”杨沫没再听宋缺说什么，拿起放在鞋柜上的门钥匙就往外走。 宋缺拉上门后，又迷迷糊糊地走回了房间。 大概二十分钟后，杨沫带着药回来了，只是浑身已经都湿透了。 确切地说，刚才来的时候就已经湿透了，不过只顾着宋缺，根本没放在心上。 吃了退烧药后，宋缺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人生病的时候，或许就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就是有种莫名的无助瞬间涌进了心间。 宋缺的脑子里不断地闪现着宁怡和林熙的身影。 见宋缺睡着了，杨沫偷偷地走近看了看，傻傻地笑了一下，随后悄悄地拉上门后走出了卧室。 看着有点杂乱的屋子，杨沫竟然开始动手收拾，后来很把宋缺换下来的衣服给扔进了洗衣机。 直到早上六点多，天才开始蒙蒙地亮。 宋缺睁开疲惫的双眼，感觉精神是好些了，但全身依旧软弱无力。 来到客厅里想找水喝，却看见杨沫走来走去的背影。 “小沫，你是还没走吗？”宋缺一脸歉意地问着。 这时杨沫才转身看着一直盯着她看的宋缺，脸上竟然有些羞涩的俏红。 “宋大哥，你渴了，来，喝点水。” 宋缺没多想，接过水就喝了起来。是淡盐水，杨沫心细的程度让他不得不有些感动。 “小沫，不好意思啊，折腾你一个晚上了，我没事了， 你就先回去休息了。” “没事，我周五晚上喜欢熬夜追剧，已经习惯了。”杨沫边说着边走进了厨房。 端着一碗热粥重新走出厨房的杨沫，看上去更迷人了。 看着还未干透的秀发，以及还有些湿痕的衣服，宋缺不由地愣住了，他努力回忆起昨晚的场景，好像杨沫的浑身也是湿透的 虽然没说，但宋缺猜得到昨晚那么大的风和雨，杨沫折腾了两趟，肯定是湿透了。 “谢谢你，小沫。” 宋缺坐在餐桌上低声地说了一句，只觉得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而此时的杨沫也瞬间愣住了，脸色变得羞涩红润。 这时，宋缺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接通后，电话那头的罗粟五就先开口了：“宋镇长，你能不能帮我联系派出所，让他们过来帮忙找一下人。” “找人？找谁？出什么事了？” 宋缺眼皮直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又联想到昨晚的狂风暴雨，心中又多了几分的担忧。 “我们村有个孩子在长兴中学读高三，最近天气转凉了，昨晚还下了场大雨，他父母担心孩子晚上睡觉冷，就连夜骑摩托车一起去给孩子送衣服被子，可到现在他俩夫妻都还没回来。” “是不是雨太大了，回不来住在县里了。”宋缺不敢往坏处想，就顺着好方向问。 “应该不太可能，住一晚得花不少钱，这俩口子平常都是省吃俭用的，就是为了给孩子攒上大学的钱。现在电话打不通，我怕他们是出什么意外了。” 听到罗粟五的这个分析，宋缺人吓得蹭的就站了起来，这是他最不愿想的：“你是说，他们有可能掉下山了？” “对！” “那”宋缺精神萎靡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已经组织大家在搜山了，但是昨晚的雨太大了，路不好走，我就想让你帮忙联系一下派出所让他们派人找找，这样会快点。要是真掉山下了，孩子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罗粟五叹息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杨沫一直就在宋缺的身边，电话里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宋大哥，我们” “去派出所。” “可你还病着呢。” “没事，我自己去，你吃完粥就回去休息了。” 宋缺放下汤匙，进屋穿了件外套，又从门口的柜子里拿出了雨衣，随后打开门。 “我跟你一起去。” 杨沫突然也跑了过来，刚才看见宋缺已经好了很多的时候，她的困意确实是涌了上来。可听到有人失踪了，她的神经又紧绷住了，完全没了睡意。 看着杨沫也穿上了雨衣，宋缺知道自己是拗不过了，只好同意杨沫随行。 去派出所的路上，杨沫提前给同村的洪天恩去了个电话。 由于失踪还没到二十四小时，不能立案处理。洪天恩想着喊几个民警一块去帮忙找找，可人家根本就不鸟他。 自从他在县公安局临阵倒戈后，回来就惨遭排挤，整个吉塘派出所就没有人愿意跟他走得太近，主要还是怕得罪所长祁仝。 而祁仝也是一有机会就给他小鞋穿，可渐渐地他也就摸出了应对的措施，所以尽管不受待见，可没人拿捏得了他。 宋缺原本是想用常务副镇长的身份来命令这些民警的，可洪天恩提醒他，这些人如果没有祁仝的命令他们是不会出动的，即便是去了也不会用心的。 与其让他们拖延或假装，还不如不让他们参与，所以最后只有他们三个人冒雨赶往了牛程村。 当然从派出所出来后，宋缺就打电话通知了李长丰，告诉他牛程村有村民失踪了整整一夜，至今下落不明。 李长丰也意识到事情不妙，如果真是掉下山了，那估计村民们的情绪就压不住了。他叮嘱宋缺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先稳住局面。 很快，宋缺他们就来到了山脚下，把车停在外面就徒步往山里走。 远远的，就听到了闹哄哄的声音。 再往里走，就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第164章 双双摔死 坏事了！ 这一刻，宋缺的心也跌到了谷底。 费了好大气力才走到了人群处，宋缺迈着沉重的步伐，拨开人群，一步步往里走。 几个人撑着伞挡住雨水，而伞下面静静地躺着两具尸体，异常苍白的脸色毫无血气，就连衣服上的血滴都被雨水稀释得只留下微小的痕迹。 他们竟然在这里过了一夜！ 一个年迈的老太太跪倒在旁边哀嚎着，哭声凄凉、悲愤和无助。 周围的村民有好几个也跟着小声地哭着。 这时，已经有人注意到宋缺来了。 突然一个强壮的男人上前一把抓住宋缺的衣领，怒吼道：“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你们这群害人的狗官，如果不是你们一直不愿花钱修路，他们夫妻怎么会双双摔死？” 男人的怒吼声引起了更多村民往这里围过来，全都是死死地瞪着宋缺，仿佛就想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而宋缺也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从未见过的恨意。 杨沫和洪天恩被村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住了，愣在了原地。 “快放开宋镇长，你们疯了吗？路没修好，能怪他吗？别忘了，大家贫困户的资格还是宋镇长给申报的，没有他，你们有多少人领不到补助，我们要讲良心啊。” 面对罗粟五一阵振聋发聩的言语，男人才缓缓松开了宋缺的衣领。 可宋缺整个人却仍傻傻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上的雨衣不知什么时候就破了，雨水从开口处浇灌着他的全身。 “如果不是你们一直不愿花钱修路，他们夫妻怎么会双双摔死？” 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不断响彻在宋缺的耳边。 “对不起！” 宋缺双眼发红，突然就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知道这改变不了什么，可似乎这个时候他也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但，他确实要自责！ 扛着这么多人的信任往前走，确实不太容易，可正是因为有这么多双期盼的眼睛在等着，才更需要努力前行。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道：“不好了，老太太要跳河！” 所有人都将脸转过去看，只见刚才跪在地上哭泣的佝偻老太太，正发疯似的冲向河边：“儿啊，娘来陪你们了。” 罗粟五急忙快步追上，有些村民们也都追了过去，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老太太丝毫没有犹豫，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汹涌的河水中。 水流湍急，又是大雨倾盆，让很多人却步了，只能在河边呼喊着。 正当罗粟五准备往里跳的时候，有个身影抢先一步跳进了河里。 “噗通”一声。 “宋大哥！” 杨沫失声大喊，也顾不上什么上下级的关系了。 原来，宋缺在老太太跳进河里的时候也跟着跳了进去。 可是水流实在太急，宋缺甚至都稳不住身子了，他一边拼了命地往前游，一边寻找着老太太的身影。 不知往下游了多久，宋缺终于模糊地看到了老太太的身影，她好像是被一根树枝给钩住了衣服，动弹不得也没再往下游去，宋缺飞速地游过去，借着树枝的阻力，一把就抓住了老太太的胳膊，就往岸边游。 “宋镇长，宋镇长” 村民们也跟着宋缺的身影边喊着边沿着河下游跑，很快就追上宋缺，看见他一手抓住老太太的胳膊，一手抓住树枝，似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有几个村民急忙递过来了长竹竿，宋缺放开抓住树枝的手，极力地想抓住竹竿，可惜试了好多次都失败了。 最后几个村民手拉着手，往河中前进了一段距离，然后再递给竹竿，宋缺也是抓了几次后才抓住的。 众人合力将他二人给拉到了岸边，见老太太得救，宋缺身上的力气一卸，身子一软就顺势倒在了岸边。 “宋大哥，你吓死我了，你还” 杨沫也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没事，你们快快送老太太去医院，绝不能再出事了。” “宋镇长，你放心，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杨沫急忙说道。 大伙儿正围着老太太，此时的她也已经没了意识，洪天恩正在做紧急抢救。 看着老太太吐出一口水，有人就大喊道：“有气，老太太还活着。” 宋缺听到这话，紧绷的神经终于一下就松散了，眼一闭就不省人事了。 本来就是发着烧，又淋雨又在河里游了那么久，身子还是吃不消。 “宋大哥，宋大哥……” 杨沫不停地叫唤着，可宋缺已经昏死过去了。 当宋缺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正挂着点滴。 外面还下着大雨，他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杨沫，湿透了的秀发，略显苍白的脸色 “宋大哥，你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小沫，我没事，那个老太太怎么样？” “没事了，抢救过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小沫，你回去洗洗，休息休息，都折腾这么长时间了。” “你就不能先担心担心自己吗？发着高烧还往里跳，你现在都高烧到四十多度了，医生说你的肺里都有些炎症了。” 见宋缺醒来的第一句还是关心别人，杨沫忍不住就抱怨了起来，她并非是反对这样的举动，只是希望宋缺能稍微考虑下自己。 只不过，当时要是还有半分犹豫，估计事情比现在还糟糕了。 宋缺笑了笑没回答，老太太得救让他松了一口气，这个节骨眼上牛程村是万万都不能再出事了。 “我妈和宁怡还不知道我又住院？” “应该不知道。” “那就好，千万别告诉他们。好了，你真的要回去了，休息好了也才能更好地照顾我啊，是不是，我也想再睡一会儿。” 看见杨沫点了点头，宋缺才又睡了过去。 杨沫叮嘱护士帮忙看一下，她也回了趟家。 而此时，在吉塘镇政府办公小院里。 罗粟五带着村民已经堵在了办公楼下面，闹着要镇政府给个说法。 出了两条人命，还是因为有钱不修路造成的，镇里的领导们哪能还坐得住呢？各个都来了办公小院。 起初李长丰就跟胡尧澜打过电话，让他派派出所的民警一起找人，可胡尧澜一边答应着，一边却还只是躺在自家的沙发上抽着烟，看着电视。 后来，他接到了刘传邦的电话，说已经确定两名村民已经遇难。他思前想后终于是给祁仝打了电话。 当然，他也不紧不慢地起身往办公室来。 他刚到没多久，罗粟五就带着村民也来了。 于是，胡尧澜被吓得不敢出办公室。 直到祁仝带着几名民警赶到后，胡尧澜才壮着胆子下了楼。 第165章 三人成行 “你们知道自己是什么行为吗？是非法集会，是聚众围攻政府，这是违法犯罪，你们最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胡尧澜在祁仝等人的维护下，变得很理直气壮。 “你们这群狗官，你们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吗？我们有困难就不能说吗？人都死了，你们还再说风凉话，不怕天打雷劈吗？” “你们自己骑车不小心掉下山了，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要我们承担责任。简直是胡搅蛮缠，赶快散了，不然” “放你的狗屁，要是你们这群狗官把路修好，我们村子的人就不会有人掉下山摔死了，你们还说不关你们的事。” “这些年，我们村子年年都有掉下山摔死的，可你们还故意拖着不修路，不把我们的命当作一回事，你们有什么资格当这个父母官。” “去你娘的，狗官，贪官” 村民们自发地喊了起来，声势越来越大，节奏越来越统一。 祁仝见状，想拿着喇叭威吓村民们，结果不知怎的就被推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根本就没人把他这个派出所所长放眼里。 此次村民们的行动空前团结，怒气腾升的眼神瞪得那些民警和干部都心虚。 心虚，当然是因为有些人是胡作非为，而有些人是无所作为。 牛程村的这条生命路迟迟不修，才导致悲剧一次又一次地上演，但凡是个人总会有点愤怒的情绪。 此时的胡尧澜已经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乡亲们，你们先冷静下。我是李长丰，我向你们保证这条路今年内肯定会给你们修，请相信我。” 六年前的他就想修这条路，可最后失败了，而这一次他不会再妥协了。 可村民们并不领情，还一直喊着“狗官、贪官”，就连一旁的罗粟五也放任不管，他只是盯着李长丰看。 见自己没有太大的说服力，李长丰又接着说：“大家不相信我，那宋镇长你们相信。他现在人还在医院里躺着，你们想想他是不是一直在为修路的事努力。所以” 果然，村民们的呼喊声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他们的脑海中随即浮现出宋缺纵身一跃跳进河里救人的场景。 “李镇长，你和宋镇长的话我们能相信吗？你们能给我们保证吗？”这时候，罗粟五站了出来，一边示意着村民们安静下来，一边和李长丰严肃地说道。 “对，你们说话算话吗？”不知哪个村民又逼问了一句。 “算，我保证，如果今年内不把你们村的路给修好，我和宋缺一起引咎辞职。” “好，李镇长，我们就再相信你和宋镇长这一次。”罗粟五说完后，就挥挥手让村民们回去。 不一会儿，村民拿着铁锹都离开了。 见村民们散去，胡尧澜倒是松了口气，只是他阴沉着脸走到李长丰的身旁，严肃地说：“李镇长，你代表不了政府，你擅自承诺给他们修路，后果你们自己负，还有别打专款的主意。” 扔下这句话，胡尧澜便快速上了楼。 这句话什么意思，李长丰自然是明白的。 可不答应村民们的诉求，今天这事非得闹到不可。 如今，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把路修成了。 医院里，宋缺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猛然就想起了被大雨淋得异常那苍白的脸，心中万千感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杨沫发现了异常，刚想开口，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宋镇长，好些了吗？”是罗粟五的声音。 “嗯，村民们的情绪怎么样，稳定了吗？” “哎，大家都很难受，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二起了，谁心里没窝着一团火呢？也怕下一次自己就是那个倒霉鬼。” “那你们也不能闹事啊，到时候镇里可能会拿这个借口来推诿啊。” 宋缺听着感觉有点不对劲，就急得要起身，可软弱无力的身体刚离开床面就又不听使唤地下坠了。 “是李镇长给了承诺，他说年内一定把路修好，否则他和你一同辞职。”罗粟五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李长丰对于修路的事究竟有多上心，他不清楚，但宋缺所作的努力他是看在眼里。如果是因为路没修好，而葬送了大好前程，他心里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那就好，你们没闹事就好。”宋缺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路修不成根本就不关你们两个人的事，所以我来就是想代表乡亲们跟你” “老罗，就算李镇长没说那句话，我也会说的。你们这么信任我们，而我们却毫无作为的，是有很多阻力，但是如果连我们都不去再做努力的话，那你们又该怎么办了。” “可是” “老罗，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帮我们安抚好乡亲们，让他们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会把路给修好的。” 罗粟五点了点头，表示会安抚好村民的情绪，便离开了。 人一走，杨沫马上上前追问道：“宋大哥，你这样是不是有点那个。” 只见宋缺笑了笑后，又摇了摇头，便又躺了下来。 “对了，小沫，你有回去休息吗？” 杨沫挠了挠头发。不太好意思地答道：“其实我睡过头了，刚才你醒的时候，我也才刚来不到五分钟。” “那就好！” 中途宋缺被杨沫喊起来吃了点东西后，又睡下了，而杨沫直到晚上十点的时候也才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宋缺醒来，发现李长丰已经在病房里了，同时杨沫也在。他的精神状态虽然是好了很多，但还发着低烧，全身仍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李长丰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就聊起了修路的事，他也不解释昨天为什么会把宋缺的前途也给搭上。 而宋缺也不问，两人商量了老半天，才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下周一借着杨沫去报到，李长丰和宋缺也以送她的名义一起去。届时，宋缺可以再试着找崔庆国，而李长丰则可以跟着杨沫，找个机会和沈书记说上话，当面汇报牛程村修路的事。 一旁的杨沫也认真的听着，当即表示同意。 “宋镇长，只要能为牛程村修成这条路，我会尽力协助你的。而且，我相信沈书记会同意的。” “好，谢谢小沫了。” 在他生病期间，面对杨沫无微不至的照顾，宋缺在心里已经将她当成了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就这样，三人又说了些具体的细节。 第166章 竟然是她 周一早上，县委办公楼。 已经提前跟楚筱筱打过招呼，说明了此行的目的，楚筱筱倒是很配合只说当不知道这件事，反正要见机行事。 县组织部副部长楚筱筱带着杨沫去办手续，李长丰跟在后头，而宋缺则来找副县长崔庆国。 刚来到门口，没想到正遇上崔庆国打开办公室的门，两人还差点撞在了一起。 “宋缺，是谁让你跑来这里的，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 就在上周五，崔国庆常务副县长的任命已经正式下达了，升了官架子难免就大了些，尤其是见了不待见的下属。 “崔县长，我们牛程村” 刚想开口，就被崔国庆给喝断：“行了，什么都不用说，情况我都知道，县里没钱这路修不了。” 崔庆国挥了挥了手，让宋缺让开，随后关了门，骂骂咧咧地下了楼。 不用猜，崔庆国这个态度很明显是胡尧澜打过招呼了，在县政府这边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有什么变数了。 眼下就只能看李长丰那边了。 然而，意外之事又发生了，李长丰打来电话说沈书记没来县委而是直接从住处去了雍城镇调研了，他还唉声叹气地说这次算是白跑一趟了。 “雍城镇调研？” 宋缺嘴里念叨着，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一个想法。 虽然整个长兴县仍然没有摘掉贫困县的帽子，但雍城镇靠着矿业发展已经走在了率先脱贫致富了，经济总量排在长兴的第二位，仅次于第一大镇金广镇。 县委书记下基层调研是件大事，专车开进通往镇政府主路的时候，远远就能看见有一群人正在门口等着。 除了雍城镇的领导班子，崔庆国等几个县领导也都提前到了。 上次去吉塘发生了意外，胡尧澜根本就控制不住场面，这给贺志翔提了个醒，他早就叮嘱过崔庆国要密切关注新书记的一举一动，如果有出现意外要及时通知他。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让梁望升派几个心腹跟着，说是为了确保沈书记的安全，可是这样大的阵势却不是这个新书记所需要的。 当然打破这种局面，确实需要一个机会。 很快，专车就缓缓向人群靠了过来。 突然，有一道人影从路对面跑了过来，他跨过路栏，直接就冲向了专车。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司机不得不急踩刹车，把车停在半道上。 “出什么事了？” 沈书记的头险些碰到了前面的座位，而脸色早已变得十分的难看。 等她坐稳身子，透着车窗她看见那个直挺挺的身影，一个她所熟悉却仍又很陌生的身影。 她愣住了。 这段时间忙着各种事，几乎都把他给忘在了脑后，可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还拦车挡住呢？ 不远处的崔庆国也被这一幕给搞懵了，可他定睛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连忙指挥旁边的民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那个人冲撞了沈书记，把他抓起来带走。” 随后，他往后退了退，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县长，宋缺追来了。” 而专车那边，民警已经赶到不由分说地将宋缺给抓住了，尽管宋缺嘴里喊着自己是吉塘镇的常务副镇长，但这些似乎都没听见似的。 眼见表明身份没用，宋缺也顾不了那么多，一个反手扣就挣脱了束缚，另一手架住另外两个民警的手，往后退到了专车的后车门处。 “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公然拘押一个常务副镇长，谁给你们的权力，你们不知道要承担什么的后果吗？” 宋缺大声喝道，那些民警似乎有被吓到，都杵在原地没再进一步行动。 “你们干什么，快把他给抓住，这是贺县长的命令。” “我是宋缺，是吉塘镇的常务副镇长，你们敢就这么抓我？”宋缺再次表明身份，他知道在长兴贺志翔是只手遮天，但还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格的事。 此时，崔庆国已经走了过来，他以为提贺志翔的名字就可以唬住这些人，可这几个民警却依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因为，车上的那个人终于下来了。 “沈书记，十分抱歉，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拦您的车，是我们的安保工作没做到位，我们检讨。” 崔庆国赶忙迎了上去，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 “让您受惊了。”崔庆国又补了一句。 而这一刻，宋缺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彻底的傻眼了，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专车另一边，从车里出来的那个漂亮女人。 竟然是她！ 可为什么会是她呢？ 小雪？ 沈书记是小雪？ 沈若雪，小雪？ 宋缺眼中满是震惊，口中却喃喃自语着。 谁又能想到这个从专车里下来的新任长兴县县委书记沈若雪竟然是和宋缺吃过饭、喝过酒、品过茶的小雪，这让他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世间太多惊奇了，而往往就发生在身边。 趁着宋缺发呆，几个民警在崔庆国的犀利眼神下再次一拥而上，直接将他摁倒，还给上了手铐。 而此刻，崔庆国又示意雍城镇的领导班子上前，打算跟沈若雪握手。 而他自己同事还忙着说：“沈书记，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咱们先去会议室，听听雍城领导班子的汇报，再去” 没等说完，就被强势打断了。 “等一下！”沈若雪根本就没伸出手，而是径直朝宋缺的方向走去。 宋缺已经被从地上拉了起来，他的脑海里想着都还是小雪的身影，而迎面走来的这个气势汹涌的县委书记明显跟他之前所认识的小雪有点不一样，那时的她虽然气场强大但平易近人，而眼下就只有领导的威严了。 宋缺心里紧张，倒不是因为拦了领导的车，而是不知道如何和这个沈书记相处他摇晃了一下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还有什么相处呢？以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可以多少拉近些关系。县长既然知道她的身份，过多的接触就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找关系，而这正是她所厌恶的。 所以，桥归桥，路归路。 眼下最主要的还是说服沈书记，让她同意将那笔专款用来修牛程村的路，这才是他这次拦路挡车的最主要的目的。 “放开他。”沈若雪走到跟前冷冷地对着几个民警说。 几个人吓得连忙打开了手铐，说实话他们刚才抓住宋缺的时候也根本就没用什么力气，只是还担心梁望升那边会为难，才不得不这样做。 “你刚才是在说什么救命，是吗？我没听清楚，你是要我救谁的命？”沈若雪盯着宋缺的眼睛，眼神同样还是冷峻的。 “牛程村近一千名村民的命！” “发生什么事了？” 沈若雪美丽的脸蛋上，两条弯弯胜似新月的细眉微微地向上挑动了一下，冷艳的气质依旧光彩夺目。 第167章 拦车挡路 “请沈书记给他们修条路，他们快没活路了。” 宋缺满是伤感的眼神早已映入沈若雪的眼中，这不仅仅是恳求，也是期待，只是她冷着眼转过头看了看崔庆国，想问什么却又没开口。 “宋缺，你是党员干部，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不要信口雌黄的，修没修路跟村民们的命有什么关系。” 崔庆国向前一步靠近了一些沈若雪，又接着说：“沈书记，宋缺刚被提为常务副镇长就目无组织纪律，堂堂一个副科级干部竟然越级拦车，至班子团结于何处，至沈书记又去何处呢？” 看着沈若雪似乎是认同了他的意见，崔庆国便再次命令民警：“你们赶快把他拉走，等候处理，省得在这里耽误沈书记的调研。” 几个民警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的，没人敢往前，崔庆国虽然是常务副县长，可正主县委书记还没发话，他们还是不敢太过造次。 “崔副县长，你也知道他是个副科级干部啊，动不动就要抓他铐他，你认为这样稳妥吗？难道这县公安局就是这样随意处理事情的吗？要不，你把梁望升给我叫来说一说？” “不是的” “好了！”沈若雪直接打断崔庆国的话，然后向宋缺靠近了一步。 看着他满是着急的脸色，开始询问起：“宋缺同志，你把事情说清楚。” 只不过，她还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宋缺。拦车挡路确实不是一个科级干部应该干的事，尤其在这种场面下，几乎让所有领导都下不了台。 但宋缺要闹成现在这样的尴尬局面，估计也是迫于无奈了，能让一个科级干部采取这样有点极端的方式，从另一面也隐约在表露长兴县复杂的局面。 宋缺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文件袋，掏出一堆文件和照片。 “沈书记，这对夫妻几天前为给在县里上高三的孩子送衣服被子，失足从山道上摔了下去，双双遇难。” “这个小女孩也是失足从山道上摔下去的，还有这个小男孩也是失足，不止这些，还有他们都是因为走山道失足摔死的，牛程村每年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故，村民们把这条山路称作是黄泉路，断头路。” 掏出的一堆照片都是遇难者惨死的现场记录，宋缺自己看着看着眼睛就不由得泛红了。 “因为这条路没修，车子进不了村子，村民们种的农作物也都卖不出去。这样，也就一年比一年困难，我们口口声声说要脱贫致富，可路都不修，去哪脱贫，哪还能致富。” 宋缺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将犀利的目光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愤愤的眼神中竟然露出了些许的杀气。 实际上，这路修不成等同于在杀人！ “你先到车上等我。” 沈若雪愣住了一会儿，就吩咐司机。 “崔县长，各位同志，今天雍城镇的调研就先暂停。老百姓都拿着血书来请愿了，我必须得去看看。” 沈若雪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宋缺递过来的文件晃了晃，从露出的封面来看，上面盖满了血手印。 “沈书记，雍城镇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看” “无妨，有的是机会。” “那行，就让雍城镇的领导班子先回去办公，我陪您再走一趟。” 崔庆国自知是难不住沈若雪的，但他也不能就这样放任她，而什么都不做，回去是真不好交代。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沈若雪说完随即上了车，然后让司机把车子开走了。 崔庆国愣了一会儿，看着车子离去，他又掏出手机给贺志翔打了个电话，将情况给他做了汇报。 “你给胡尧澜打个电话，让他做好准备。” “是的，县长！” 崔庆国本想在吐槽一下宋缺今早闯进他办公室，可听着贺志翔似乎有些不悦的语气便放弃了。 坐在办公室的贺志翔神色有些微紧，这修路的事他知道的是主干道的翻修，至于牛程村的路他并不清楚，不过宋缺竟然敢当面拦车，那说明这条路可能不简单。 现在就等胡尧澜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到时在想想相应的对策，反正就一个原则不能让沈若雪的势力慢慢做大。 至于宋缺，区区一个副科级干部不能算什么威胁。 在书记专车里，宋缺也坐在后排。 “谁让你拦车的？”沈若雪也丝毫不给面子，开口就是冷冰冰的质问。 “我自己。” “一个副镇长，举着血书，公然阻碍领导调研，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你是不是还嫌没拿一杆大旗摇旗呐喊？” “这个办法是欠妥，该承担什么责任我自担，但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这样的。”宋缺颇感无奈。 “按组织程序申请怎么就没办法，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吗？你这样并不是一个乡镇干部该有的觉悟，宋缺，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沈若雪脸上显现出诸多的失望，也许是没有基层执政的经验或者是常年形成的定性思维，她对于这种“越级”的简单粗暴手段并不认可，甚至于很讨厌。 很显然，她确实是个新来的县委书记，对于长兴县的整体情况还未了解得很深。 可能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宋缺倒也没生气，只是苦笑地说道：“沈书记，这条路早在十年前村民就提出了修建的要求，据说当时还筹集到了一分部资金，可迟迟没有结果。” “六年前，李长丰镇长又想修这条路，可上面不同意，就这样一直拖到了现在。而我也是想修这条路，可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多月，申请报告和材料都叫了十几二十份，可许建民说他定不了，让我找崔庆国，而崔庆国又让我叫交通局。 等到最后，他们一个个地故意躲着我，被我截住了也明言说这条批不了。前几天下大雨，山路又导致两个村民遇难，村民们都堵到镇政府了，我知道这事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一方面我也不知道村民们还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另一方面这条路要是再不修村民们不知还要献出多少生命。可正常程序早就走不通了，就算我能等，可村民们他们等得起吗？所以，我只能采用这种方式了。” 宋缺神色坚定，语言清晰流利，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得很清楚。 “那你想过这样多的后果吗？” 沈若雪皱了皱眉头，但语气比之前要缓和了很多。她没想到在基层推诿踢皮球的事居然如此的骇人听闻，看来还是对基层缺少足够的了解。 “想过，李镇长已经替我我们俩个都想好了，就是修不成路我们俩个都辞职。”宋缺半开玩笑地笑道。 “怎么？就这样撂挑子吗？” 沈若雪立马白了个眼过去，还死死地盯住宋缺看，好一会儿都没有移开视线，让宋缺的脸越来越红。 第168章 直奔牛程 “没想撂挑子，就是” 被看着有些害羞，宋缺硬是逼出这些话。 “没有就好，那你现在主管哪些具体工作？” “扶贫和安监。” “你将这两项工作细细地讲一讲，尤其化工厂的整改和污染情况，还有就是有没有具体的措施，帮助吉塘镇脱贫致富。当然，那个牛程村的情况也要具体说一说。” 面对沈若雪的一连串问题，宋缺不得不咽了口唾沫，不过这些早就了然于胸，也便一项项地侃侃而谈了。 听到化工厂拒不整改，污水废气排放超标的时候，沈若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而当宋缺说到需立即关停化工厂，推行绿色乡村建设的时候，她的嘴角明显是上扬的，心中有种欣喜。 对于宋缺来说，身旁的这个女人并不仅仅是曾经和他吃饭聊天喝茶的小雪，更是堂堂的长兴县一把手。 尽管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事实，但他必须要有这个态度和意识。 此时的吉塘镇镇政府会议室已经很热闹了，胡尧澜在接到崔庆国的电话后，就慌忙召集班子成员开会。 一方面是部署接待县委书记的工作，另一面则在心里暗暗地骂着宋缺等人。 早上一来的时候，就听到李长丰和宋缺借着送杨沫去报到，竟然也跟着去了县里。想必是为了修路的事，可后来又听说他们没见到沈书记，本以为这件事可以稍微放松下。 可崔庆国来的电话，差点让他当场给骂出了声，胡尧澜是万万都没想到宋缺会用拦车的方式，甚至还跟沈若雪要来吉塘视察，实际上就是专门为牛程村修路的事来的。 胡尧澜一边让所有班子成员到主路口去迎接沈若雪，并安排人手弄好卫生，把会议室给布置好，甚至让食堂把午餐都给准备好。 另一边他让刘传邦，还有祁仝带上几个民警立刻赶去牛程村，让村民们不能乱说，要按照镇里布置的统一口径来回答县委书记的提问，并且警告说要是谁敢乱来就拘留谁。 沈若雪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所以这次他不敢掉以轻心，边赶往主路口边想着还有没有漏掉的地方。 “大家给我打起精神来，单艳艳同志，你再打个电话到党政办，让他们再去食堂确认下都安排好了吗？还有，也再跟刘传邦那里确认一下是否都已经安排好了。” 等了一会儿，直到单艳艳汇报说都已经安排好了，胡尧澜悬着的心才稍微地松弛了一下下。 上次已经触了霉头，这次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要是在沈若雪的面前留下太差的印象，那对于将来的升迁肯定会有很大的影响。贺志翔是他的靠山没错，可县委书记的意见也是至关重要的。 此时，距离镇政府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沈若雪从车窗里就已经看到了路边等着的一群人，顿时眉头紧皱。 “基本都来了吗？”沈若雪冷不防就这么直接问道。 “除了李镇长和我。” “速度好快啊” “有人打过招呼了？” “哼，十年一条路都修不好，这奉承领导的功夫倒是越做越好。小林，加速过去，咱们直接去牛程村，不用理会他们。” “是的，书记。”司机小林接到命令，直接把油门一踩。 胡尧澜已经做好了开门的准备，可车子却从他的身边飞驰而过，根本就没有停留，甚至是加大了油门。 胡尧澜懵了！ 其他人也都傻眼了，各个你看我我看你的茫然。 “搞什么鬼，没看到我们都在这里等着吗？车都不停，好大的官架子。” 此时敢这样口无遮拦的当然是那个有市里背景的蔡一衍，他听过自己老爹提过这个沈若雪，说这个女人不能小觑，可他是没想到这个女书记的官威比他老爹的还大。 “快上车，跟上去。” 愣了一会儿，胡尧澜缓过神后，连忙喊了一大声。 于是，镇政府的三辆车开得飞快，在后面紧追县委书记的车。 对于蔡一衍的话，胡尧澜全当没有听到。 胡尧澜心里清楚得很，蔡一衍不把县委书记放眼里，不会耽误他升职加薪，因为人家有资本，但自己则不行。 即便是获得贺志翔的力挺，只要这个县委书记看不上，一票给否决也是正常的事，所以不求能有多好的印象，至少不能太差。 行驶在主干道上，沈若雪自然很快就会发现有好几个工人正在架设围挡，前面的一段路已经封闭了一个车道，使得车速不得不降了下来。 “这是要做什么？”沈若雪皱着眉头问道。 “准备修路，没想到动作这么快，县里的钱都没到位，就开始动工了。” 宋缺一边回答着，一边吐槽着。 “修什么路？我看这条路不是好好的吗？很平稳，两边的围栏也都没有破损。” “没错，可是我们的胡书记说要改造这条主路，铺设沥青，更换路灯、监控，栽种应季的花草，说这是我们吉塘的门面路。” “简直是乱弹琴，你不是说你们镇里财政困难吗？怎么还有钱来搞这种面子工程？” 沈若雪黑着脸又转眼看了看宋缺。 “这钱是县里拨的专款，足足有三百万，从申请到批复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工人都入场了，看来钱是快批下来了。” 宋缺没有理会沈若雪的质问的眼神，而是冷冷地将情况说了出来。 人家这个灯下黑玩得多溜啊，堂堂县委书记竟然什么都不清楚，是不是也是一种讽刺呢？ 县长确实是掌管钱袋子，但书记才是一把手，统领着全县一应大小事务。这样一大笔的财政拨款竟然毫不知情，从这个程度上讲是不是也是失职呢？ 沈若雪没有再吭声，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前段时间忙着下乡调研，而县政府报上来的各种基层项目，以及财政资金报表看来是存在很多猫腻的。 她根本就没有掌握细节和事实，只能根据表面的资料来做判断，实际上是看不到事情的本质。 而且还有一部分的财政审批，看来胡尧澜是特意绕过了她，这无疑就是在对书记权威的挑衅。 看来，整顿的步伐要加快了，而且要尽快培养自己的人，否则就算是手持尚方宝剑也没多大用处，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她又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宋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流：要不他今天这么一闹，自己很可能还会一叶障目。 “从这里拐进去。” 后面的胡尧澜以为就要追上了，结果车子又突然加速了。他只能让司机也跟着提速，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额头就开始冒着汗。 第169章 书记进山 车子最终停在了通往牛程村的山外路口处。 “沈书记，这就是目前通往牛程村唯一的山路，村子就在山里，一共有三百六十五户，九百九十八名村民。就因为只有这条路，他们成了吉塘最穷的山村。” 一边听着宋缺的介绍，一边看着这条崎岖的小道，沈若雪的眉头再次拧在了一起。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宋缺为什么会说村民没活路，也才真正明白为什么照片上遇难的村民会如此的凄惨。 她一言不发，两眼冷厉，心中的一股自责不由地涌了出来。 “这条山路还是村民们集中全村之力一锄头一铁锹给挖出来的，既花费了不少时间，也有几个村民在开凿过程中不幸掉下山了。” 沈若雪愣住了，这无疑又是另一种讽刺。 这时，胡尧澜终于也带着人也赶到了。 车还没完全停稳，他就从车上跳了下来，飞奔式地来到沈若雪的跟前，气喘吁吁地说：“沈书记好，我我来晚了。” “不，你来得刚刚好。” 沈若雪指着前面的小路，冷冷地问道：“尧澜同志，你知道里面是哪个村庄吗？” “牛程村！” “就是你们吉塘镇最穷的那个村？” “对，就是这个。” “请问尧澜同志，这个村里有多少户人家，有多少人口，他们每年的平均收入又是多少？你们有什么政策来帮助他们脱贫致富呢？” 沈若雪冷冷地盯着，同时又借机扫了一眼其他人，只是没有人敢正视她的目光罢了。 “这个”胡尧澜额头的汗冒得更多了，心也在乱哄哄地跳着，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又或者说这种信息他懒得知道。 他转过脸想找个人来替他回答，只是转了一圈却发现在场的人似乎就没有能回答上的人，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沈若雪身旁的宋缺的身上。 “宋缺同志，你来回答一” “我是在问你，”沈若雪直接给打断了，言语犀利地对着胡尧澜，“你是党委书记，是脱贫工作的带领者，是主要负责人。你让他来回答，要不你的党委书记也让他来当。” 呜呼，胡尧澜顿时吓得后背冷汗直流，不要简单地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要是真想做的话也只是一句话的功夫。 “那你们知不知道呢？” 沈若雪再次扫视了一下吉塘镇的领导班子成员，可没有一个人敢抬头说话，各个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好，尧澜同志，你们吉塘的领导班子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既然你都不知道，那就跟我进去问问村民们。” 说完，就准备进山。 “沈书记，这个，不不能进去啊。”胡尧澜连忙阻拦道。 “哦，那你具体说说是什么原因。”沈若雪故意停了下来。 “是这样的，这条路九曲十八弯的，又窄小又泥泞，极其难走，而且非常危险。” 胡尧澜冷不丁将这条进山之路的特点给说了一遍，说完之后的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还是认为要是县委书记在他的地界出了问题，这才是最致命的。 “是这样啊，那村民们又是怎样进出村子呢？” “主要是步行，急着要出去办事的话可能会骑摩托车。” “既然村民们能进出，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呢？难道这条是村民们的专用通道？还是说我们的命比村民们高贵呢？” 沈若雪面若寒霜，回头瞪了宋缺一眼：“走，进山！” 宋缺愣了一下，就带着沈若雪往山里进。 他就在前面带着路，而沈若雪就在后面紧紧地跟着，根本就不在乎后面的胡尧澜有没有跟上来。 胡尧澜朝着宋缺的背影凶狠狠地盯了一会儿，然后把孙洛山喊到身旁，低声说道：“赶快给刘传邦打电话，让他一定要设法让村民们稳定情绪，千万不能让他们乱说话。” 孙洛山连连点头，就躲到后面去打电话了，而胡尧澜只好带着众人也跟上了。 走了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蔡一衍望着延绵的山路，气不打一处来，开始数落起人来：“脑子有毛病，放着好好的办公室不去，硬要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作秀也没必要把命给搭着，老子才不奉陪了。” 蔡一衍果真是停了下来，点了根烟悠闲地抽着，然后掉头往回走。 本来胡尧澜是要喊住他的，可话到嘴边还是硬憋了回去，撇下他不管，仅让自己跟着队伍就行。 蔡一衍是个官二代，到时候既不怕受处分，也轮不到他来救，说白了就是跟自己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而此时在牛程村内。 刘传邦早就带着几个民警先一步赶到了，这一路上他们也是走得胆战心惊的。 来到罗粟五的家里，正好碰见他在屋前的栅栏里喂着猪。罗粟五当然是看见这几个行色匆匆的人，但他却连迎候都没有，依旧顾着手上的活儿。 在整个吉塘镇镇政府，在他心里也就认识三个人而已。 一个是李长丰，一个是宋缺还有就是杨沫，其他人在他眼里顶多算是个狗官。 “罗粟五，你过来一点，有大事跟你说。”刘传邦捂着鼻子对着猪圈那边的罗粟五喊道。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尽管没什么好脾气，但心里对于刘传邦的突然造访还是有些疑问的。 “你什么态度？你是村干部，不知道对领导要有什么态度吗？”刘传邦哪有受过这种气，明显是来了脾气。 “呵呵呵，你算什么领导，我要有什么态度。” 眼看罗粟五不想屈服，刘传邦是要发火的，但想到孙洛山的电话以及胡尧澜交代的事，他只能强忍住怒火，再次冷笑地说：“你立即召集村干部来开会，我有重要工作要部署。” “什么事？没事的话，就不要来瞎折腾我们。”罗粟五根本就不理会，还是忙着喂猪。 “就是那个狗娘养的宋缺” “你骂谁呢？” 刘传邦的话不仅被直接给打断了，衣领还被罗粟五那沾满猪食的右手一把给抓住了，还满眼怒火地瞪着他。 被恶心得简直就要吐了，刘传邦只能再次忍住满腔的怒火，缓缓地说：“我不骂了，行不？你先把手给放开，我在跟你说。” 罗粟五一想到跟宋缺有关系，便就放开了手。 “宋缺拦了沈书记的车，说是为了你们村修路的事，现在沈书记已经在进山了。” “什么？宋镇长拦车了，那他有没有事？”罗粟五被吓了一跳，公然拦截领导的车可不是什么小事。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沈书记马上就到村子里。你必须马上把村干部召集过来，我有任务要布置，是胡书记的命令。” “什么任务？” 第170章 不乱说话 “这沈书记不是要来视察嘛，你让村干部挨家挨户地通知村民，不要乱说话，其他的都好说。” 刘传邦也是开门见山地说，迫在眉睫的事不能太过强势，否则会适得其反，适当地抛出一些甜头或许还能笼络到人心。 “我们说什么是我们的事，你们管不着，你们平时怎么做，我们就怎么说。怎么？现在知道怕了？”罗粟五一阵冷笑，撇开刘传邦继续去喂猪了。 “那你们还想不想修路了？胡书记已经说了，只要这次你们好好配合，多说好话，今年就会把路给修通了，县里那三百万一旦下来就立马开工。” “你们要是胡作非为，诋毁镇政府或是领导，那胡书记顶多就是挨沈书记一顿骂而已。到时候他还是书记，而你们的路不仅修不成，就连所有贫困补助都要被取消，其中的利弊，你你盘算过没？” 先礼后兵，恩威并施，这是刘传邦想到的办法，当然也是得到胡尧澜的同意的。 只要拿着修路的事哄住这些村民，应付了今天的视察，等领导走了，还是采取拖的办法，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关键是领导的下一次视察不会搞得这么突然，而他们的准备就会更充分。 听到这里，罗粟五才放下手里的活，转过身很无奈的样子：“好，既然胡书记答应修路，那我们就什么都不说。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镇政府食言，我就带领乡亲们去拦沈书记的车。” 随后，罗粟五真的就打电话通知村干部开会。 会上，刘传邦说得很详细，把什么该说的，什么不该说的，以及县委书记可能会问到的问题全部都罗列了出来，然后让村干部挨家挨户去跟村民交代。 在这件事上，刘传邦确实是事无巨细，做得相当的到位。 布置完一切后，刘传邦也如释重负地点了根烟不紧不慢地抽着，而心里却不停地暗自嘲笑这些愚昧的山里人。 可当他自以为大功告成准备要去迎接县委书记走出村委会的时候，罗粟五已经向在场的其他村干部使了个很深沉的眼神。 众人领会，便纷纷去做村民的思想工作了。 这种默契当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但对于罗粟五来说却是相对容易的。 首先他本人的威望很高，其次他是真心为村民们好，第三他自己也相信宋缺和李长丰。 当然，刘传邦也不是就这样放心了，他也害怕这些村民也只是在阳奉阴违。所以，他并没有真的去迎接领导，而是和祁仝以及带来的几个民警暗中观察了一番，亲眼见到村干部是按照他提供的说辞在传达，这才真地松了一口气。 自傲的人总是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聪明反被聪明误罢了。 另一头在上山的路上。 县委书记沈若雪一脚泥巴，一脚土的，艰难地往山里来。 前段时间长时间的暴雨，导致山路更加的泥泞，也更加地难走。 期间，看着不忍心，宋缺有想去扶一扶沈若雪，结果却被她用力地推开了，还冷冷地瞪了一眼宋缺。 她回头看向了已经是满头大汗的胡尧澜，开玩笑地问：“尧澜同志，走了这么短距离，应该累了？” “啊？不没有，沈书记，我不累。”胡尧澜可能是有点缺氧，说话都有些混乱了。 “是吗？看来我到底是女人，体力跟不上，我是很累了。” “啊？不不不，沈书记，我也累。” “哦，对了，尧澜同志，我听说这条路上每年都要出几起事故，这个情况是不是属实。” 沈若雪一边问着，一边就停了下来，其他人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应该没有！” “应该？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呢？还是你不知道？” 胡尧澜见问到关键的问题，只好挺了挺身，表情严肃地说：“沈书记，您可不能听信一些没有根据的谣言，这条路确实不好走，但绝对没有出现过什么事故，不然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您如果还不相信的话，等到了村子您再问问村民们就清楚了。” 说完话后，他用阴冷的眼神朝在前面带路的宋缺看了一眼。 这件事，当然不能承认，如果每年都死人，而他这个书记却不管不顾，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处分就能平息的。 然而，宋缺对此却也只是在嘴角抹过冷笑。 这时，刘传邦的短信来了，说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这让胡尧澜瞬间有了底气。 “你说得很对，村民们当然是最有发言权。”沈若雪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又想继续前进了。 “沈书记，这条路其实我们也是特别想修成的。” 看着沈若雪还在原地，他又连忙接着说：“就是修路的难度太大了，而且还需要很多的资金，这点我们镇政府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 “哦，我还以为你会说是你这个党委书记没能力呢？”沈若雪冷声道。 这是一句气敲打的话，吓得胡尧澜硬是愣住了一会儿。 等他回过神来，宋缺和沈若雪已经走到了几米开外。 “沈书记，您听我说” 胡尧澜急忙追上去，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沈若雪现在已经懒得再跟他多说一句话了，她岔开话题问：“宋缺，还有多久才能到村里？” “快了，再走个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好！” 沈若雪顿了一下，又回头看向了胡尧澜：“尧澜同志，你现在给县交通局局长和分管交通的副县长打电话，让他们到牛程村来一趟，就说我在这里等着。” “给谁？”胡尧澜有点懵。 “是我没说清楚吗？” “不不不，沈书记，我这就打。” 见胡尧澜确实已经在联系人了， 沈若雪才和宋缺继续往前走，同时还询问一下牛程村的其他情况，比如农业生产状况，人均耕地面积，以及是否有什么可以开发的自然资源等。 宋缺对于牛程村的整个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所以他边走着边介绍，把他所知道的几乎都给告诉了沈若雪。 而后面的胡尧澜在给崔庆国和许建民打完电话后，又偷着给刘传邦打了电话，告诉他一定要叮嘱村民们说这条路没死过人，也一定要说镇里为了修这条路也是想了很多办法。 刘传邦接到最新指令后也不敢耽搁，直接又找到了罗粟五，告知了胡尧澜的最新指示，并且再三告诫罗粟五一定要让村民们管好自己的嘴。 罗粟五也是积极地配合着，甚至还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让领导们都放心，还表示早就嘱咐过村民们，绝对不会有人乱说话的。 不一会儿，沈若雪和宋缺在前面，胡尧澜等人跟在后面，一起进了村。 第171章 威信满满 村口，刘传邦刚好带着罗粟五等几名村干部刚好也赶到。 “沈书记，这位是我们吉塘镇的副镇长刘传邦同志，上次您调研的时候有见过，这位是牛程村的村支书罗粟五。” 胡尧澜往前跨出一步，就赶忙介绍起，如今他必须要把控住局面，以防出现任何的意外。 刘传邦面带微笑地想跟领导问好，可是沈若雪似乎就当没看见，直接转向一旁的罗粟五，和他握手寒暄，还跟其他村干部一一打招呼。 被这么一晾，刘传邦脸色不知有多尴尬，不过也只能将委屈憋在心里。 就在这时，突然从几条村中小道上跑来了一茬又一茬的村民，没一会儿就把众人给围住了。 宋缺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也很震惊，下意识地往沈若雪的身前一挡，几乎已经把沈若雪整个人保护在自己的身躯下。 “罗粟五，你这是要干嘛？赶紧让他们回去。”刘传邦慌乱地朝旁边的罗粟五低声呵斥道。 罗粟五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会，而是和几个村干部走回到了村民中去。 “请沈书记替我们做主，给我们一条活路。”罗粟五震耳欲聋地说出了诉求，其他村民也都眼睁睁地看着。 沈若雪推开宋缺，径直走到人群前，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周，久久说不出话来。 又是围堵，长兴的实际情况再次给了她当头一棒的讽刺。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 胡尧澜抢先站了出来，朝着村民的队伍大吼起来，除了要捞点表现，更是因为一旦出现这个意外，他这个镇委书记必是第一责任人。 “求沈书记给我们修一条活路。” 罗粟五又喊了一句，紧接着村民们也跟着喊了起来，声势浩大，振聋发聩，竟然还带有几分吓人的气势。 “罗粟五，你这村支书是不想干了吗？赶快把人带回去，有什么事再说。” 胡尧澜也不敢靠近，只能站在原地再次威吓着，罗粟五的脾气他是领教过的，而其他村民则是听从罗粟五的。 “村支书？要不是想替乡亲们再努努力，谁稀罕这个，谁想跟你们这群狗官打交道呢？” 罗粟五也豁出去了，当年复员的时候本可以凭借着一个二等功和两个三等功被安排到很好的单位，可他心里就是放不了这条一直没修成的村路。 可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没有进展，他心中也是万分懊恼。曾经他也托关系找过人，可他的那些战友们都在外省就职，废了九牛二虎打来了电话，确实有人下来调查，可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之后他就想着能不能碰上一个好的干部，好的领导，可不管是李长丰还是宋缺，他们很用心，但实际上也是毫无进展的。 所以，依照之前跟村民们商定好的，一旦有大领导来视察就要像今天这么干。 “你骂谁呢？” 胡尧澜在原地抓狂，看着村民们那凶狠狠地眼神似乎真想把他吃掉一样，他心里就直哆嗦，只能大声呵斥却不敢有任何的行动。 连旁边的祁仝也是如此，以为随便带几个人就可以轻松摆平，可哪曾想村民们一点都不买账，因而他也不敢乱动。 然而，沈若雪依旧没有吭声，脸上也没有表情。 宋缺心里明白领导是很厌烦这种做法的，于是边站了出来：“老罗，你干嘛呢？围堵领导？还是聚众闹事？” 看着罗粟五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宋缺径直来到村民们的跟前，又开始说了起来。 “乡亲们，我说过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把路给修起来的，我也把沈书记硬是请了过来，她能来就说明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这进村的路有多难走你们不知道吗？沈书记不是也走进来了吗？ 你们这样把沈书记给堵了，那不是寒了领导的心吗？沈书记刚来，很多情况都不了解，可她听了我的汇报后取消原定的视察工作立马就赶了过来，她就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所以，乡亲们，请相信沈书记，也请相信我，散了。” 随着宋缺的声音落下，村民们还真开始掉头走了。 没一会儿，就只剩罗粟五和几个村干部了。 现场的这帮官老爷们各个都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胡尧澜一个镇委书记大吼了半天，也没人理会，而宋缺一席话就让村民们都散了。 这不是打脸，又是什么？ 是信任，也是威信！ 此时沈若雪的脸上才露出淡淡的微笑，宋缺的话基本将她此行的原由和目的都给讲清楚了，而这些话从宋缺的口中说出来的效果肯定比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要大。 所以，让宋缺出面既是给村民们摆出了缓冲带，也是在考验这个胆敢拦她车的常务副镇长。 或者这样说，只有拦车诉苦这点本事，而没有后续的一套法子，那也仅仅只是个乡镇干部而已。 一旁的胡尧澜特意往后靠了靠，与无比尴尬、难堪的局面相比，他吩咐的那些破事要是都被爆出来的话，他这个书记估计也就到头了。 同样的，刘传邦一边也往后退，一边恶狠狠地瞪了瞪罗粟五，他没想到这帮村民竟然跟他玩起了阳奉阴违这一套。 “沈书记，很抱歉，村民们就是想修路而已，他们没有想要为难您，请您别追究他们的责任，老罗也是心急了些，才会用这种方式。” 见村民们都散去了，宋缺来到沈若雪的面前解释了一番。 “依我看，他们也没有你激进。”沈若雪冷淡道，显然还对宋缺当街拦车的事表达不满。 但究竟是站在什么角度去想的这个问题就不得而知了。 宋缺尴尬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带路！” 柔美的声音中带有几分严肃，不过俏丽的脸蛋在这时有些微红。、 “那咱们接下去怎么安排？”宋缺陪笑道。 “你不都替我安排好了吗？” 宋缺再次尴尬地挠了挠头，笑容着实是很僵硬的，只能在前面带着沈若雪往村委会来，而罗粟五则在前面带路，几个村干部和胡尧澜他们跟在了后头。 很显然，作为一把手的胡尧澜几乎在县委书记面前没有什么存在感。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而宋缺一次又一次地露足了脸。 往村里走了一小段距离，沈若雪突然就对前面的宋缺说到：“宋缺，你先带我去前几天遇难者的家里走一趟。” 宋缺点了点头，连忙就向右边小道拐了进去。 胡尧澜听到这里，更是心急如焚。刚才他可是一口咬定没死人的，现在这个谎言即将被揭穿，那他在县委书记的心里就是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就不用过多描述了。 他连忙招呼来刘传邦，低声吩咐道：“赶快给宋缺打电话，警告他别乱说话，要是配合好下任镇长就是他，否则甭想好过。” “好！” 这个刘传邦也是言听计从，实际上他也是没办法了，这些事一旦被抖出来，何止是胡尧澜会会有麻烦，牵连他也是必不可少的。 前面，宋缺正带着沈若雪往遇难者家里去，手机忽然就响了。 第172章 快到头了 宋缺愣了一下，掏出手机，一看是刘传邦的，心中便多了些疑虑。他把罗粟五喊过来给沈若雪带路，同时也向沈若雪示意了一下，才停在一旁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胡书记让我告诉你管好自己的嘴就行，今天一切都太平的话，你就是下一任的镇长。”刘传邦显得信心十足。 “一个镇长就想买通我？你告诉他让他把书记的位置腾给我，我就好好考虑一下。” “宋缺，我警告你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哈哈，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嘟嘟嘟 宋缺随即挂断电话，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便追上了沈若雪。 现在唯一想做的就只是把路修成而已！ 后面，胡尧澜等着刘传邦来到身旁。 “他怎么说？” 刘传邦除了据实以告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添油加醋的机会，只是就现在俩人的矛盾多一分少一分其实都一样。 看见宋缺的背影，胡尧澜脸上多了些阴冷之气。 此时，宋缺带着沈若雪已经来到了遇难者的家中。 一进门，映入眼球的竟然是两口崭新的棺材，沈若雪愣了一下，还是往里走，来到祭拜的地方，先给行了礼，随后掏出身上仅有一点钱当成了慰问金，随后其他人也都跟着这样做。 一旁的老太太只是冷眼看着，表情依然是悲怆的，宋缺向她介绍沈若雪的时候她也只是抬头看了看，什么话都没说，她反倒是拉住了宋缺的手，满眼的感激之情，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两字。 看来此时的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宋缺心里也就欣慰了许多。 包括沈若雪在内的其他干部们看到这一幕，眼神中的疑虑也多了很多，随后罗粟五才把宋缺发着高烧下河救人的事给说了一遍。 沈若雪听到以后，看了一眼宋缺，心中竟然多出了一份震动。 随后回想起她记忆里的宋缺，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不顾生命跳入湍急的江水中救人了，甚至每次听到有关宋缺的事，几乎都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干着舍己救人的事。 此刻的宋缺却仍是平静得很，相信在他心中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明白自己所要做的是什么事。 “宋缺，你回头还要再安排人来慰问，帮助解决老人的实际困难，等孩子考上大学了，学费就有你们镇财政才解决，具体事宜你尽快落实一下。”沈若雪一边走出屋子，一边说着。 “是的，沈书记，我会安排好的。” “那后续你有什么应对措施？” 沈若雪一直就这么问着，而宋缺也就这么回答着，似乎眼下吉塘镇的大小事务跟胡尧澜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扶贫方面的事，我已经交代扶贫办去做了。坠崖的事，我先让老罗告诉村民，暂时不准再骑车过山路了， 尤其是下雨天更不允许有人出村或是进村。如果有急事可以联系镇府办，帮忙代办一下，要是出去办事回来遇到下雨，就直接住在宾馆，回头拿发票到镇府办报销。” 宋缺将这几天的安排说了出来，有些事早在事故现场的时候就已经交代罗粟五，至于代办和报销的事他也着手在安排了。 “那孩子的上学问题怎么解决？” “全村身体力壮的男人组成一支护送队，按照轮班的制度每天接送孩子们上下学，务必确保上下学的安全。下雨的时候，孩子们就不用去学校，落下的课安排老师补上，这件事我已经跟学校领导沟通好了。” “嗯，考虑的还挺周到。” 看着沈若雪似乎还有话要说，宋缺却抢先一步开口了：“沈书记，就算考虑得再周到，这些也都只是权宜之计，最关键的还是这条村路能不能修成的问题。”宋缺小心地提醒着，脸上却是苦笑着。 “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修好的，而在这期间如何确保村民们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务。这项工作就由你来负责，务必保证路修好之前不再发生坠崖的事，否则我拿你是问。” 沈若雪眉头微微地皱着，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 而宋缺心里却有些激动的，听沈若雪话里的意思是这条路肯定是会修的，那就算是被撤职也无所谓了。 “胡书记，我记得你说过这山路绝没有出过什么事，更没有死过人，那刚才你祭拜又是谁呢？你能跟我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特意用“胡书记”的称呼，显得有些生分和距离了。 胡尧澜紧张得额头又开始冒汗了，酝酿了一会儿才强势狡辩道：“沈书记，我我没有看到过相关的汇报，肯定是他们没有往镇里上报，所” “放你娘的狗屁！” 罗粟五在一旁听着，哪忍得住脾气，也不顾沈若雪这个女书记在场，当即就飙起了粗话。 “胡尧澜，你还真是个狗官。我们村每年因为这条路死人的事，哪次我没有上报到镇里，当着沈书记的面你还敢睁眼说瞎话，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这些年因为这事，我们去镇里都不下百次了，而你胡尧澜不管是当镇长还是书记，今天你才第一次来我们牛程村。不仅是我们村，就连其他村，你又去过几个，你还有脸说我们没有上报。” 罗粟五本只是想好好配合宋缺，可胡尧澜这种颠倒黑白的说法让他无法容忍，只好一口气将胡尧澜的那些事都给说了出来。 “罗粟五，你知道诬告镇领导是什么罪吗？到底是谁教你说的，是不是宋缺？亏你还是个党员，净说些污蔑的话。” 胡尧澜已经到了气急败坏的地步，但还不忘把脏水往宋缺的身上泼。 “那你是不是党员？是不是党委书记？是不是该对自己说过话的，做过的事负责？” 来自县委书记的灵魂拷问，任凭谁都招架不住了。 在官场，质疑一个领导干部是不是党员，无疑是表明对此已经是极度的不满意和不信任。 只见沈若雪早已是满脸寒意，冷冰冰地盯着胡尧澜看。 “沈书记，我” “胡尧澜，你这个党委书记也快到头了，真不知道当初贺志翔怎么就强烈推荐你来接任这个镇委书记。” 沈若雪扔下这句话后，朝宋缺使个眼神，就失望地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就往前走去了。 而胡尧澜已经彻底僵在了原地，其他人已经开始在移动，而他却呆呆地杵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沈书记，沈书记，你听我解” 回过神后，才连忙追了上去。 第173章 步步为营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村委会。 村干部、村民代表和遇难者家属都已经在等候了，看着沈若雪走了进来，大伙儿的情绪顿时高涨了起来。 没聊几句，崔庆国和许建民都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李长丰和杨沫。 除此之外，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县委副书记肖文钦。 “肖书记，你怎也来了？” 看到肖文钦，沈若雪顿时一愣，赶忙问道。 “沈书记，长丰同志和杨沫同志来县委找你，正好你下乡调研了。他们向我汇报了牛程村的问题，强烈建议县里能特批把路给修了。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就想着跟他们实地考察下，没想到路上听说沈书记已经到了。” 作为三把手，若是在仕途上还有想法就必然要站队，紧跟这个从省城空降而来的一把手的脚步，应该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那都坐下，今天就是处理这件事。” 由于人数比较多，就把地点移到了院子里。 “崔县长，许局长，我看你们走得满头大汗的，说说看有没有什么感想？”沈若雪冷笑一声，直接将俩人给抛了出来。 俩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崔庆国先开了口。 “牛程村的这条路太窄也太危险，如果没有足够安全防护措施，那对村民们的出入和全村的经济发展都有比较大的影响。” 他俩当然知道沈若雪找他们来的意图，更知道宋缺想要做的事。 “崔县长说得很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俩人一唱一和，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给说了出来，谁都没有刻意地否认事实，毕竟领导也才刚刚亲身经历过。 “看来两位同志还是很有感触的嘛，看问题也比较全面，那我问你们，宋缺有找你们谈过这条路的事吗？” 沈若雪面对这种丝毫无破绽的话，她的问题也随即变得犀利起来。 “有找过。” “找过。” 俩人对这事也不否认。 “几次？” “就找过我一次。”崔庆国又率先说道。 “就只找你一次，还是你只见过他一次？”沈若雪字字冷厉，盯着崔庆国问道。 “这我工作有点忙，具体也不清楚他究竟找过我几次，但是我确实是只见过他一次，还是他闯进我的办公室。” 崔庆国认定沈若雪对于他前面的回答也是无法纠正的，只能将矛头对准宋缺的硬闯行为上。 可惜，他太过天真了，直到现在都不太认清眼下的形势。 “看来崔县长升了常务确实工作繁忙，忙得宋缺找你很多次都见不到你，最后非得把你堵在了办公室的门口。你要是早点把问题给解决了，他也不至于当街来拦我的车，你知不知道我很没面子？” 沈若雪看似淡淡的微笑，实则暗藏着别的意义，这话在场的人哪个没听出来，崔庆国怎么能不尴尬呢？ 一时语塞，只能微微地低着头。 “许局长，那宋缺又找过你几次呢？”沈若雪也没再理会崔庆国，反而将目光落在许建民的身上。 “也就三、四次的样子。”许建民稍微颤抖地说着。 “不对！” 杨沫忍不住出口说道，见沈若雪没要反对的意思，便又接着说：“宋镇长蹲了你近一个月，就是见不着你的人，后来才偷溜着去才见着，可后来就真的没见着了。” “还有崔县长那边情况也差不多，宋镇长也去求见了很多次，可次次都见不到，后来就连保安也不让他进了，说是领导有交代。” 这其中大部分是宋缺跟她说的，其中有几次是她跟着宋缺一起去的，所以整个过程都比较清楚。 杨沫说完后，特意朝沈若雪看了看，并没有收到沈书记责备的眼神，才将忐忑的心放了下来，甚至沈书记还微微地笑了一下。 至于崔庆国和许建民似乎也不敢提出异议，因为那些都是事实，而杨沫已经正式就任县委书记的秘书，对于这个身份明眼人心里多少是有些忌惮的。 所以，他俩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就这样被揭开了，搞得俩人后背冷汗直流。 “路你们也亲自走过，情况也清楚，那接下去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沈若雪顿了顿就是在等答案，可是过了一会儿俩人还都是闭口不言的。 “怎么？是没主意，还是没话说？六年前的事先不说，就说说当下的，为什么宋缺的申请报告一直都不批复？我很好奇，你们每天在办公室究竟都在干些什么，为何这样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声音越来越冷，但也是越来越愤怒。 “沈书记，这个主要是因为指标不够，县里给交通局一千万的指标在我接任之前就已经批完了，我也是没办法啊。” 这次许建民率先给出了答案，尽管是个借口，但确实是个理由。 “那县政府呢？特事特批的话，难道还没有指标吗？你的理由又是什么？”沈若雪冷冷地盯着崔庆国。 “沈书记，咱们长兴县是贫困县，县财政每年用在道路建设上的资金也就那么一点，实在是不够宽裕，今年是实在没钱了。” 崔庆国也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而这个理由看起来也是有理有据的。 “很好啊，交通局说没指标，县政府说没钱，反正这条路就是修不了，对不对？”沈若雪差点没笑出声来，嘴角扬起一阵冷意。 “沈书记，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啊，这个情况贺县长是知道的。” 崔庆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来之前他特意请示了贺志翔，意思就是紧咬住县政府没钱这点，看看沈若雪能怎么办。 没钱，确实是修不了路啊？ “好，很好，来，你们都跟我去一个地方，还有吉塘镇的几位同志，也都一起来。” 沈若雪说完后喊来了宋缺，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宋缺听后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点点头，又立即招手把罗粟五给叫到了身旁，也低头说着什么。 罗粟五也是一愣，可同时也是点头完后就跑到前面去带路了。 沈若雪跟上脚步，其他人紧随其后。 宋缺则故意落在了最后，跟李长丰聊了起来。 “老弟啊，还是你有魄力啊，就这样拦领导的车。” 六年前的李长丰也是意气风发，可惜在无数不可抗力的困难和领导有意无意的推诿下，终究是败下阵来。 采用极端方式他也是有想过，可是组织纪律的束缚和内心的不坚定，让他最后在不断的纠结中选择了妥协，而这一下子就是六年。 “只要心不出问题，那方法都是可取的。” 李长丰瞪大了眼睛，心中又多了些感慨。 “宋镇长，沈书记这是要去哪呢？”一旁的杨沫忍不住低声问道。 “灵魂安息的地方！” “啊？” 第174章 强势修路 李长丰和杨沫顿感震惊，也有些茫然。 “沈书记是要去”杨沫没敢说出口。 “是的，就是去坟地！” 宋缺淡淡地说着。 “这次可算是把咱们的胡书记给得罪惨了。”李长丰憋着笑说道。 “我看那俩位也都没落下，我是不是净给自己找敌人？不过，无所谓了，多一个也是多，多几个也是多。” 看上去表情确实还比较轻松，今天最主要的是让县委书记下达牛程村修路的命令，其他的以后再做计较。 这时，牛程村的坟地就到了。 一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坟墓一个连着一个，牛程村人的祖祖辈辈都埋葬在这里，也算是落叶归根。 可说是坟地，其实就是一个土堆接着一个土堆，而且好多坟堆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年的时间，有几个还特别的新。 一阵凉风就这样很适宜地吹了过来，引得众人顿时浑身一凉，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给上周坠崖的那对夫妻准备的，等办完了丧事就把他们安葬在这里。” 罗粟五拿着喇叭开始介绍。 “这是去年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这两座也是去年的，这一个是前年的，这三个也是大前年的，这两个是他们都是坠崖的遇难者。” 指着一座座坟堆，罗粟五悲哀地说道：“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啊，有点还都是孩子，这每一个坟都代表着每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声音破落，满是悲凉，不自觉间罗粟五就蹲在地上开始哭了起来。 时间仿佛已经静止，是个人的话怎么可能不动容？ 数字是冰冷的，而这里的一座座坟堆却是一个个逝去的鲜活的生命。 凉风再次袭来，似乎是这些亡者带来的哀怨与愤怒，无奈与无助。 崔庆国、许建民和胡尧澜站在那里，战战兢兢的样子，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他们，让他们浑身直打哆嗦。 亡魂当然是不会来索命的，但冥冥之中必有应验。 “各位，看着这一座座的坟堆，你们心里是什么感受？”沈若雪先是朝着坟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询问着。 “十多年了，你们当中但凡有一个人能挺身而出，不怕丢官，咬紧牙坚持住，这坟地里肯定会少几十座坟堆，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你们还理直气壮地推脱、踢皮球，不作为，是不是都认为他们都不是你们的亲人，是不是都认为当官就是为了升官发财。难道你们就不怕这里的亡灵在天上诅咒你们吗？” 沈若雪似乎也有点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话语中字字都在诛心，句句都在戳脸。 作为空降而来的县委书记，按理说这些往事都与她无关，可她终归还是一个有温度的人。 从她坚毅的眼神中发现不了母性的柔弱，全都是作为人的果敢。 “你们扪心自问，自己还配当党员，还配做老百姓的父母官吗？不作为、没担当、乱作为、假作为，堂堂一个长兴县，这么多年，连一条进村的山路都修不了，你们还真给自己长脸了。” “还有理有据地我说没指标、没钱，那我问问你，崔副县长，吉塘镇那条主干道的改动工程款三百万，是不是县政府给批的？这钱哪里来的？谁批的？跟我汇报过没？” 崔庆国心中有些震惊，这么琐碎的事就连他也未必全都知晓，可沈若雪似乎都已是了如指掌。 除非是有人说给她听了。 别看他是主管交通建设的常务副县长，可有些事他也只是按指示办的，只管签字批复，具体事项倒不是很上心的。 他瞪了一眼宋缺，然后吞吞吐吐地说：“沈书记，这个还没批。” “没批？怎么个没批法？没批怎么就开始动工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沈若雪厉声喝道。 “钱钱还没批。” “也就是项目批了，钱还没拨，是不是？” “是。” “很好，许局长，那条路你们是立项了？也批了？还没占指标？”沈若雪直接就反问着许建民。 许建民想开口解释什么，可发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等到硬是想出了两句话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沈若雪早就不理会他了。 “牛程村这一条生命路，十多年无人问津，那条才修了三年的主路却在一个月内得到了改造的项目批复，你们就当着这么多亡灵大声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沈若雪的话语愈发的凌厉穿透，似乎已经这些个人批得毫无招架之力了，然而他们背后的靠山毕竟是贺志翔，一个深耕长兴官场十几年的老江湖，他肯定还会有后手。 果然，崔庆国匆匆组织起语言，颤颤巍巍地说道：“沈书记，我向您保证，一定尽快筹集资金，落实好牛程村这个项目，尽早把路给修好。” 来之前，贺志翔最后确实有过交代，那是一个最后的原则，当退无可退的时候，一定要先端正的态度，至于后面的事则有他来兜底。 “多久？” 既然是看表演，那索性就一次性看个够，关键是要给在后面操控这些木偶的主角一点发挥的余地，然后再一棍子把木偶都给敲碎。 “最多两个月，我保证能凑集足够的资金，届时就启动立项批复等相关工作，一定会按期完成的。” “筹钱用两个月，照你们的办事效率，那立项、审批、拨款是不是就得花费一年的时间。那这样这条路就得排到明年了，那修建是不是得要到后年，那通行是不是得到大后年，那这样是不是又拖上十年了？” 沈若雪已经没有耐性了，冷声笑道：“作为长期压在头上的贫困帽子，你们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帮助老百姓脱贫致富，而是一心只想搞面子工程，关键还上下沆瀣一气。在你们眼里面子比命重要，是吗？” “沈书记，您误会了，不不是这样的。” “好了，马上把那个什么主路改造项目给我停了，把那三百万资金拿给牛程村修路，三个月内这条路必须修好能通行，到时候我要坐着车进牛程村，亲自验收。” “崔副县长，这件事你如果办不好，那我会亲自向市里打报告，你这个常务副县长也就不用干了。” “还有你们交通局和吉塘镇，三个月内这条路要还是修不成的话，谁的问题我就摘谁的帽子，绝不手下留情。” 沈若雪的强势态度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惧怕，她已经把话说到了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程度了。 不过，这才是一个县委书记应有的气魄与魅力。 第175章 提拔重用 “沈书记，我我能不能代表乡亲们提个意见？” 一旁的罗粟五还是壮大胆子往前走了一步，诚惶诚恐问着沈若雪。 “老罗，你有什么事直说。” 一声“老罗”就显示了她现在的态度：以前不知道就没管着，以后肯定会时常惦记着。 “就是修路这事，能不能让宋镇长来具体负责？” “为什么？”沈若雪随口便反问道。 “我们被愚弄得太久了，现在除了宋镇长，我们谁都不信！” 看着罗粟五的语气非常的坚定，沈若雪内心一阵感慨。 她叹息道：“听见没，亏你们当了这么久的领导干部，老百姓在心眼里对你们一点信任都没有，你们是不是以为只是丢开一条路？” 沈若雪又扫视了崔庆国等人，才严声厉道：“你们丢的是民心，一个连起码的民心都没有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实现脱贫致富，我看这肯定不是特例，怪不得长兴县这么多年来一直就摘不掉贫困县的帽子，原来是有你们这种不作为、假作为的干部。” 双眼犀利直直地瞪着崔庆国等人，只是当面被骂得狗血淋头是这些人，可堂堂的县委书记又岂能有如此狭窄的眼界。 “肖书记，吉塘镇人大主席是不是下周退休了？”沈若雪突然转向身旁的肖文钦。 “对，下周四正式退休。” “好，你回去后就跟马方同志沟通下，让组织部尽快走流程，将宋缺同志提为吉塘镇人大主席正式候选人，明确为正科级，等过会后再提请吉塘镇镇人大会议表决通过。 同时，鉴于吉塘镇尚无常务副镇长的合适人选，仍由宋缺同志继续兼任常务副镇长的职务，分管工作暂时不做调整。 另外，以县委的名义委派宋缺同志到牛程村担任第一书记，主持牛程村村路的修建工作，有关修路的相关问题直接向我汇报。” 沈若雪一口气说完，现场早已鸦雀无声了。 虽说宋缺提常委真没多久，可乡镇干部的任免，县委书记还是具有绝对的主导权。 肖文钦连连点头道：“沈书记，我回头就跟马方同志沟通好。” “老罗，我这样安排，你满意吗？”沈若雪转向罗粟五。 “满意，满意，宋镇长是好官，我们牛程村全体村民都会同意的，就算是让他当镇委书记我们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罗粟五有些激动，这是他所期待的，更是牛程村所盼望的，他回头望了望这满是坟堆的小山头，心中漾起无数的感慨。 被他这么一说，沈若雪还是愣了一下，可此时在她的脸上也看不到一丝的笑容，她深知这或许才刚刚开始，与此行的最终目标仍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她仍需要镇定，更要思考！ 而后面胡尧澜的脸色早就跟黑炭一样，愤怒地盯着罗粟五看，也不忘把满是敌意的余光扫向沈若雪身旁的宋缺。 至于宋缺仍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他所做的是他内心所认定的，不仅来自于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目标，更源自于他本就善良的正心。 他还是偷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沈若雪，这个强势的女书记真的和他所熟识的小雪有很大的不一样，但他还是能感觉到一颗善良的心的温度。 回过神后，宋缺朝罗粟五使了个眼神：“老罗，注意措辞。” “好，好，好。”罗粟五忙应声。 “沈书记，要不让老罗给安排下简单的午饭？”宋缺试探性地问了问。 “对对对，我这就去。”罗粟五说完就连忙往外走。 这时，沈若雪却拦住了他。 “老罗，不用麻烦了，我们这群人的所作所为还配不上乡亲们的一顿饭，等路修好通车了，我们才有这个资格。” 说罢，沈若雪微微点头后就往村外走去。 本来村民们因为沈若雪承诺三个月内修好路，正准备夹路欢送一行人，可还是让沈若雪给阻止了，她再次强调了只有修好路，整个长兴县的领导干部才有资格担得起这份感激。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应该是每个官员的座右铭。尤其在贫困地区，更是要以身作则。 一行人气氛严肃地下山来。 这时李长丰却突然靠近肖文钦低声问道：“肖书记，沈书记突然就破格提拔宋缺，是不是有什么考虑？” 凭借俩人的关系，这种“揣摩上意”的话当然是说得。 肖文钦微微淡笑，也是低声说道：“我也琢磨了一番，可能还真有几层意思。” “首先，指定宋缺来主持修路，就是给县政府以及交通局一个警告，切莫再将手伸进来，因为宋缺就是代表沈书记在亲自监督，同时也给牛程村一个交代，毕竟这么多年又死了这么多人。 其次，不追究宋缺拦车挡路的事，反而提拔重用，就是在变相地告诉某些人不要再揪着这件事大做文章，既保护了宋缺也再一次敲打了那些人。 最后，我觉得沈书记打一开始就非常信任宋缺，总感觉他们之间有种很莫名的默契感，可能是因为宋缺的行事风格很符合沈书记的标准。不过，你跟宋缺关系也不错，我看你眼光也挺好的，人家比你年轻说不定哪天就跑到你前面了。” “正常，正常，我也跟宋缺这么说过。” 李长丰虽然也猜到了一些，可远没有肖文钦理解的这么透彻，尤其是对于长兴官场的敏锐性。虽说仅仅是点到而已，但就是这种点到为止对于老江湖来说就算是较为明确的指向了。 下了山后，沈若雪正准备上车的时候，又回头寻找宋缺的身影，见他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和罗粟五聊着，便招手道：“宋缺，你过来。” 听到书记大人的召唤，宋缺急忙跑了过去。 尽管是一段很短很短的路，可宋缺却不由地回忆起和沈若雪的点点滴滴，从初次见面时的惊艳，到再次见面时的温和，再到这次见面时的震惊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自己所救的女孩，可能也不是自己所熟识的小雪，或许就只剩下一个县委书记的身份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宋缺的心不由地一颤，竟多了些失落。 “修路的事，我已经替你解决了， 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反正给你的也是三个月的期限，无论如何都要把路给我修好，不然我也会唯你是问的。”沈若雪的语气很严肃，尽管脸上的俏红着。 话都放出去了，如果完不成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况且又会给某些人留下可乘之机，说不定又要翻起什么浪头来。 “沈书记，您放心，三个月内修不好路，我主动辞职。” “什么？你怎么动不动就把辞职挂在嘴边，要是真不想干就直言，现在就可以走流程滚蛋了，我保证一路绿灯畅通，省得在我面前碍眼。” 说完直接就想坐进车里。 第176章 心有灵犀 宋缺下意识地往前一挡，几乎和沈若雪撞了个满怀，吓得连连后退，脸上已经是绯红了一大块。 同样，沈若雪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给整懵了，也杵在了原地了，脸色也开始微微地泛红了。 “毛毛躁躁的！”沈若雪有点嫌弃地说着。 “我刚才就是一时说顺嘴了，你别放在心上。” 这时沈若雪是真的白了一眼，应该是以小雪的身份来的。 “还有，我现在给你权了，就不要再抱怨什么权力小了。虽然走流程还需一段时间，但提了正科就算是上了一个台阶。以后要是还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杨沫，直接来县里找我。” “我应该没有抱怨？” “行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得亏我是领导，不然你可能都要当面直怼我了。” “领导” 沈若雪又翻了个白眼后，突然就变得严肃了很多。 “吉塘镇的领导班子几乎都烂到根了，而我又不能独断专行地把他们都撤换掉，所以只能先提拔你，希望你成为吉塘脱贫致富的一把利器，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这是一顶极大的帽子，也是一份极大的信任。 宋缺有些惶恐，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看着一直在不远处等候的杨沫，又看了看时间，沈若雪才喊道：“小杨同志，上车，咱们回县委。” 杨沫的仗义执言又让她多了几分的喜爱，也更确信自己的眼光没有错。 就在沈若雪要上车的时候，宋缺似乎有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上前说道：“沈书记，我还想带您去一个地方看看，您看方不方便？” 在场的很多人一直都在期盼这个大领导能尽快离开，好让他们自由地喘一喘大气，可谁能料到宋缺这小子又把人给拦住了。 此时胡尧澜的眼皮竟然就活跃地跳了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成，可不敢多言的他只能恨恨地盯着宋缺。 “你还有完没完，是不是拦车拦上瘾了。” 沈书记是真的蛮讨厌被人这么一次又一次地给拦住去路的，得亏这个人是宋缺，不然早挨处分了。 “不好意思，沈书记，这个地方您还真的去一趟，可能以后还不止这一趟。”宋缺没退却，还卖起了关子。 “走！” 沈若雪冰冷地应了极简的一句，又挥手向后面的人示意：“你们都不用再跟着了，都各自回到岗位上。” 说完，她就直接坐进了车子。 紧接着，宋缺和杨沫也都上了车。 等到车子离开，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该回县里的都回县里，该往镇里的也都往镇里走。 既然沈若雪不让他们跟着，那她去哪里好像也就跟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很快，现场就只留下吉塘镇的这群人了，其中胡尧澜前程更是黑着脸，而刘传邦也是咬牙切齿的。 没想到，宋缺短短时间内再次 获得晋升，而他自己仍在原地踏步。所以，胡尧澜临走前给的眼色，他就显得格外的上心，也便偷偷地跟在了县委书记专车的后面。 有些疑惑的也包括李长丰，不过片刻后，他仿佛就无师自通了，随即上车也离开了。 整整四十分钟的时间，专车才返回了吉塘镇镇政府的门口。 放下宋缺后，车子就往县城的方向来。 一进办公楼，宋缺直奔李长丰地办公室。 “宋老弟，我就猜你不会落在我，过来这边喝茶。” 没想到，李长丰似乎早就在等宋缺的登门拜访，示意他将门关上后，就招呼着他来沙发椅这边。 “看来李大哥是猜到我带沈书记去什么地方了。”宋缺笑道。 “化工厂嘛，一定是去看被污染的沁水河以及周边的环境，估计还顺便考察了一下森林旅游资源。” 听着李长丰这么说，宋缺不禁就竖起了大拇指。 “老哥就是老哥啊，什么都瞒不住你，我是想着既然沈书记都已经来了， 何不就带她去该去的地方都走一遭。一路上，我差不多把咱们那个绿色乡村建设方案都给讲了出来，当然有关化工厂的一些相关报告单我也都一并交给了沈书记。” 从在牛程村的反应来看，这个沈书记对民间疾苦还是非常在意，尤其是在“脱贫致富”这个重大的政治任务下，任何背离这个大前提的行为都不会被认可，而化工厂无疑是一个典型。 唯有亲眼看见了化工厂的危害，才能真正有效地推进绿色乡村建设。 “那沈书记怎么说？”李长丰也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她说她前段时间就在考虑采用绿色模式了，不仅仅是化工厂，而是整个长兴县的经济模式都要往可持续的绿色发展方向上转。只是，当前可能还要面临不小的阻力，甚至是强烈的反对声音。 所以，沈书记的意思是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再上常委会讨论，毕竟是涉及整个长兴县的经济发展，一定是不能操之过急的，她让我等她的通知，到时候就去县里正式向她汇报方案。 最后，我跟沈书记说了，来汇报的时候李镇长也一定要跟着来，因为这个方案是我们俩共同完成的，当然我也提了这里面也有杨沫的一份辛劳。” 听到这里，李长丰下意识地重重地拍了拍宋缺的肩膀，满脸笑容的说道：“老弟啊，我是真没看错人，好事都还想着额别人了。” 想必所谓的投桃报李也就是这样！ “我们之间就不用那么客气了，我一直都觉得只有懂得感恩的人才会有好福气。” 这官场人情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想去实践，他始终坚信人与人之间多一些真感情才有可能真正地维系好一段关系。 “对了，问你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啊。” “什么？” “你之前是不是就已经认识沈书记了？” 虽说宋缺确实有大功劳，可就算是再怎么破格，这个晋升速度也着实吓人，甚至都已经超乎了可想象的眼界。 尤其在牛程村，沈书记对宋缺几乎是言听计从，而宋缺对沈书记也称得上肝脑涂地，俩人间的默契程度绝不是初次见面的上下级关系。 所以，李长丰才会有所猜想。 “我也想早就认识沈书记了，这样我就不用去拦车挡路了，而且早就凭借着这层关系约她见面汇报工作了。” 宋缺喝了一口茶，自认为这个理由已经十分的合情合理了。 且不说他心里确实不想透露自己以前跟沈若雪的关系，就说当下他也不是事先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 不过现在回想一下，能帮表哥吴前同说上话，又能在县委压制住贺志翔，强行将他提到副科，还能把他从县公安局给救出来，能做到这些事情的，尤其在有贺志翔的长兴县，那只能是县委书记了。 宋缺一直有所怀疑，却总是不太相信。 似乎，小雪这个身份更和他贴切。 第177章 幕僚建言 这个理由几乎没有破绽，李长丰也就没再追问。 要是真认识，谁还跑去拦车呢，这面子总是要给朋友的嘛！ 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后，李长丰又笑道：“只是咱们这个胡书记可是要被气得够呛了，而且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想必现在就在贺志翔的办公室打你的小报告呢？” “是啊，我估计咱们的贺县长可能也已经开始行动了。” “你不会认为贺志翔真敢公然反对沈书记的决定，跟沈书记对着干？” “那倒不至于，虽说沈书记要修这条路，但我总感觉这条路还是没那么容易就修成。贺志翔是什么人，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方设法来阻拦的。” 这种担心也不是什么危言耸听，一旦路修成可不是简单的解决牛程村的出行问题，更是在全县范围内树立威望，说不定还会导致有些举棋不定的人开始选边站，对于贺志翔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另一头，在胡尧澜的办公室，刚跟贺志翔打完电话的他正在询问刚回来的刘传邦。 “怎么样？他们去哪呢？”胡尧澜阴沉的脸问道。 “就是在化工厂附近转，我看宋缺八成是把化工厂污染的事告诉了沈书记，真不知道他要说多少您的坏话呢？” 这化工厂可是胡尧澜的逆鳞，宋缺胆敢拿这个说事，无疑是正面挑破和胡尧澜的关系。尽管又升职了，但宋缺毕竟还不是一把手，给他点坏果子吃还是很容易的。 果然，听到刘传邦这么说，胡尧澜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先不用管了。还有单艳艳你帮我盯着，让她做好准备，随时等我的通知。” 挥了挥手，让刘传邦出去后，胡尧澜不耐烦的眼神居然渐渐地变成了一股很浓的“杀意”，顿时让人毛骨悚然。 而此时同坐一车回县委的沈若雪和肖文钦正在车内闲聊着。 从化工厂回来，把宋缺送到镇政府后，沈若雪特意停下车让肖文钦坐进了自己的专车，车内也还有杨沫。 “肖书记，今天辛苦你了。” “沈书记，你这么说我就更无地自容了。牛程村这事原则上与你无关，反倒是我们这些老人的责任。如果不是你强势出击，这事不知还要拖多久，甚至于整个长兴县的脱贫计划不知要延后多久。” “可我就是现任的县委书记，解决牛程村的困难就是我的职责，带领长兴县脱贫致富也是我的职责，只是这一趟还是让我看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这些事很多都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化工厂已经如此严重地污染了当地的环境，胡尧澜竟然还默不作声，刻意隐瞒，甚至还为虎作伥。不把精力花在脱贫致富上，反而专心搞面子工程。至吉塘老百姓的生命于不顾，至吉塘生态环境于不顾，出问题是迟早的事。” 沈若雪愤愤地说了一些话，但深层含义并没有挑明。 在官场，一把手确实拥有独断专权的优势，但有些话确实不宜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而这个“独断专权”也不是确保无虞的，引发多数常委们的反对，只能落得一个笑话的下场。 “书记的意思我明白，可是现在想大范围地调整吉塘的领导班子估计难度不小，尤其贺志翔断然是不会同意的，他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有些人是会见风使舵的，这件事过会的时候恐怕也是过不了的。” 肖文钦当然清楚沈若雪的意图，但作为算是同阵营的人，他必须给予最真诚、最合理的建议。 “咱们不能因为要调整几个乡镇干部，就在常委会上跟贺志翔他们争吵得面红耳赤，除了会破坏县领导班子的团结和稳定，我还担心有人会别有用心地利用这种状况。所以，至少表面上的和谐咱们要维持住，这个很重要。” 苦笑地叹了一口气后，肖文钦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你说得对，表面工作确实要做到位，等时机到了再一次性给处理了。不过，还是要给胡尧澜一个处分，算是敲打敲打那帮人，不然他们都快上天了。” 沈若雪又接着说道：“这个吉塘幸好还有李长丰和宋缺坐镇，不至于完全偏离咱们的掌控。” “是啊，宋缺这小子还是蛮不错的。”肖文钦特意夸赞了一句。 “就是太毛躁了点。”沈若雪随口吐槽道。 “说起来，他也算是个新人。虽然以前跟着吴书记，但毕竟没有在基层亲历过，现在正是好机会。” “先看看再说！” “对了，我看贺志翔是不会顺利让你把路给修成的。他在长兴是绝对的老江湖了，影响力、威望几乎无人能及，这点你要有心理准备。” 肖文钦起到了一个专业幕僚的作用。 沈若雪愣了一下，漂亮的脸蛋上抹过一丝冷笑。 “那就见招拆招呗，他有威信，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就算他再怎么阻拦，牛程村这条路我一定会让它如期修成的，我就不信谁敢拿村民们的生命来做筹码。所以，在这件事上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再说我自然敢单枪匹马地来长兴，那自然是不怕得罪任何人的。” “没错，你才是一把手嘛！” 肖文钦不忘稍微地吹捧一下，对于身旁这个如此美丽的年轻女书记，他是从最开始的质疑，到现在的信服，尤其在经历了牛程村的事情后，他更加坚定了要站在沈若雪这边的想法。 既然有聊到宋缺，那沈若雪自然又要交代肖文钦尽快跟马方沟通，让组织部尽快落实对宋缺的任命。 就像她对宋缺说的那样，宋缺就是她手里握的一把利器，只有这把利器所向披靡了，打开了缺口，才能带来改换天地的机会。 同时，沈若雪也让肖文钦帮忙盯着修路的事，在县里这样的安排算是给了宋缺最大的支持了。 肖文钦也明白沈若雪的意思，连忙点头示意。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杨沫倒是听得胆战心惊的，她从没想过在长兴县领导班子内部居然是如此复杂的局面。 贺志翔依靠着多年的经营几乎掌控了长兴县的所有影响力，而新来的沈书记则试图要从中撕开一个口子，让长兴可以呼吸到不一样的新鲜空气，从而改变整个长兴县的整体走势。 一把手和二把手面和心不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对于长兴县来说，这可能关乎到将来的命运。 所以，这个长兴县最有权势的女人还是保有了一份女人独有的沉稳，这让杨沫从心里就多了些佩服。 而她自己也仅仅是静静地听着，甚至于连呼吸声都控制得很好，仿佛就没有她这个人在现场一般。 这就是一个好秘书所应具备的能力。 沈若雪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眼光。 第178章 没钱咋办 县政府，县长办公室。 贺志翔面无表情地抽着闷烟。 吉塘镇主干道改造工程项目是他亲自审批的，所以速度才会那么快，如今沈若雪居然要停掉，分明是在打他的脸。 这时，崔庆国慌忙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随即推门就进来了。 “县长，我跟您汇报个情况。” “我已经知道了。” “那现在怎么办？真要停了吗？把钱用到牛程村去？” 贺志翔还在大口地吸着烟，又深吸了一口才将烟掐灭了，随后冷笑道：“不停还能怎么办？人家终归是一把手，又当众信誓旦旦的宣布，我要是坚持不就是让她下不了台，最后闹到市领导那里我是吃亏的。” “那路呢？批吗？” “那你敢不批吗？”贺志翔又冷笑。 崔庆国也尴尬地笑了笑。 县长都不敢反对，他一个常务副县长怎么还敢呢？只不过，批之前他还是想征求一下贺志翔的意见，总觉得这样比较妥当。 “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别让她抓住咱们县政府的把柄就行。” 又是一阵冷笑后，贺志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缓缓说道：“只不过，她这么打我的脸，我要是不表示表示，她还以为我就这么认怂了。” “没错，得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在长兴到底是谁说了算。” 崔庆国提高嗓门说道，满满是拍马屁的味道，不过贺志翔倒是很受用。 这时，贺志翔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显然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 接电话的是县财政局局长赵刚，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当然坐的是他的人。 “把长兴中学和第一实小的改造项目资金，今天就给拨过去。” “县长，这事可能不好办，您是知道的，钱都批给吉塘了，要不先缓一缓。” “就把这笔钱分两份拨给两个学校，修路哪有教育重要，咱们长兴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孩子才是长兴的未来。这事不能耽搁，今天就要安排到位。” “县长，我明白了，马上落实。” 一会儿功夫，贺志翔就交代了所有的事。 挂断电话后，他颇为得意地向崔庆国炫耀：“她要修路就修路，该批就给她批，但就是没钱。众所周知，长兴一直就是个贫困县，哪个地方不要钱，教育、医疗和民生这些方面各个都很缺钱。把钱用到这上面能有什么错，即便到领导那也说得通。要是她硬要介入县财政的事，索性既把这摊子给她。” “还是县长您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个大杀招。” 崔庆国有些欢欣鼓舞的喜悦，在牛程村被沈若雪当众数落，他内心是极度怨恨的，但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哼，没钱我看她怎么修路。还信誓旦旦地说三个月，简直是信口开河。没来几天就以为长兴真是她家，我就想看她怎样把说出去的话给收回来。” 贺志翔又重新点上了一根烟，这次则是慢慢地悠闲的抽着，似乎从烟臭味中可以看到沈若雪丢人的画面。 而在吉塘镇常务副镇长的办公室，刚刚才被提拔的宋缺也在接受未婚妻宁怡的一阵阵夸赞。 事情早就传开了，宁怡当即就挂了电话过来。 “宋缺，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都敢拦县委书记的车了，实在是太莽撞了，幸好最后被提拔，可是打了不少人的脸。妥妥的正科级了，我看下一任的县长你有很大的希望。” 在吉塘就只有三个正科级干部，除了镇委书记胡尧澜和镇长李长丰外，宋缺就是另外的第三个，而且是一个兼任常务副镇长的人大主席，这让宁怡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职务越高就代表责任越大，牛程村的路要是修不好，沈书记第一个就会找我算账，到时候我可能什么都不是了。” “呸呸呸，别跟我说这些丧气的话。” 宁怡毫不吝啬的夸奖当然是出于他被提拔了，要是他最后落了个处分，宁怡自然就只剩下满满的责难。 宋缺清楚这样的性格，可她似乎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做派，或者是爱情让他失去了最客观的判断。 俩人又聊一会儿，但都是宁怡在跟他说要如何搞好和领导的关系，要如何保持好和下属的距离，要如何做到在领导面前尽力地展现自己，说得好像她才是那个升官的人。 宋缺随声附和着，并没有太多的言语。 最后宁怡说了等会就去房产中介那里，让他们帮忙催一催卖家，尽快来把相关事项给敲定一下，并尽快办理过户手续。 挂了电话后，李长丰正好敲着门进来了。 “你猜猜我刚才碰见了谁？” 一进门，李长丰丝毫不客气就自个儿来到沙发边，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宋缺也起身离开办公桌，同时还给李长丰倒了杯茶。 “这人来人往的，我哪能猜得到，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苏芊芊。” “谁？” “万隆集团的苏芊芊。” “是她！怎么会来这里？”宋缺脑子快速地转动着，“是不是来找胡尧澜的，难道是改造项目的事。” “你也认识她？” “我表哥的事就跟她有关系。” 宋缺淡淡地说着，虽说这件事也过去了不少的时间，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是很清楚。跟吴前同的那次通话，只知道他是被人做了局，但具体是什么吴前同也没说。 随着他在吉塘工作的展开，主要也是表哥吴前同并没有出什么大的事，他也就渐渐地忘了这件事，没曾想现在又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往窗户看一眼，说不定还能看得到。” 没想到，宋缺居然还真的就走到了窗前，果然苏芊芊那妖娆的装扮即刻就映入了他的眼球，远远地望去似乎跟之前没什么改变。 片刻后，宋缺似乎才是对自己这种鬼使神差的行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下一秒便走回了沙发处。 “你跟她很熟吗？” “不熟，就是见过好几面。” “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啊，长得美，还有背景，咱们吉塘的很多乡镇工程项目全被她承包了，你前段时间不是经常跑县里去处理牛程村的事吗？她就是那段时间来找的胡尧澜，本来改造工程就是交给她来做的，现在项目停了，她又该把这责任记在你头上了。” 宋缺无所谓地笑了笑，但心中却还有另外的思考。 得罪人这种事，对于宋缺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多一个少一个，差别不大。 “老弟，你这女人缘会不会太好了点？哈哈哈” 摸了摸自己的头后，宋缺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事还真不假。 第179章 事出反常 次日一大早，宋缺就接到了许建民打来的电话。 “老领导，你好啊。” 表面上的客气还是要有的，至于内心怎么想别人管不着。 许建民当然更懂得这一套，出口成章全都是恭维宋缺升职的话。 “老领导抬爱了，沈书记是有要求，可还得走流程，你是有什么吩咐吗？” 时间宝贵，宋缺可没闲工夫扯东扯西的。 “我派了个工作组明天去牛程村，你安排人对接一下，做好立项前的准备工作。沈书记只给三个月时间，咱们得抓紧了。” “好，我马上落实下去。” “老弟啊，你什么时候来县里要跟我说，咱们共事这么久，我都还没请你吃过饭，你一定要给老哥这点面子。” 许建民这变脸技术已然是炉火纯青了，宋缺当下是沈书记跟前的大红人，自然要多走动拉近关系。 “老领导客气了， 要请也是我请啊，回头我登门拜访。” 宋缺也跟着打起来太极，对付这种笑面虎，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俩人又相互扯了一会客套，便都找借口挂了电话。 紧接着，宋缺打了电话给王霸三。 王霸三以前参与过吉塘修路的事，有些经验，让他来具体跟进，一方面会省去一些麻烦，另一方面宋缺也较为安心。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推门进来的竟是单艳艳，依旧妖娆地笑着说：“宋镇长，胡书记有事找您，让您马上到他那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 随即起身没几步路就到了，单艳艳在前面敲着门。 “胡书记，我是小单。” “进来！” 单艳艳推开门，让到了一边。 这党政办女主任这一套谦卑的姿态让宋缺有些意外，也感到了些许的拘谨。 迟疑片刻后，他便大步走了进去：“胡书记，你找我？” 面对胡尧澜，宋缺是不卑不亢的。虽然不知道这次又是给他什么小鞋穿，但早就熟门熟路了。即便是骂，也都当是耳边风，毕竟人家还是领导。 可今天胡尧澜一改常态，一脸热情道：“宋镇长，快坐快坐。” 脸上没有任何的阴冷，反倒全是笑容，简直就是换了个人似的。 宋缺一时间也不好做判断，只好也笑着坐到了沙发上。 “叫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对你表示感谢。” 说话间，单艳艳领了胡尧澜的眼神后就出去了。 而胡尧澜的话让宋缺更懵了。 胡尧澜要谢他？ 太阳打西边出来都比这个有可能，可事实就是这样的。 “牛程村的路一直是我的心病，我也争取过，可贺县长始终不同意。这次主干道的改造项目也是贺县长的指示，还嘱咐我要把工程承包给万隆。我也不敢得罪大领导，只能照办。不过最后幸亏你挺身而出，替我解决了心病，哪怕被沈书记骂得一无是处，我也是开心的。” 经过昨天的颓废，怎么感觉今天胡书记的表演天赋被彻底激发了？ 这满口的谎话，宋缺当然知道，所以就只当是听人放屁罢了。 “胡书记客气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书记给的三个月，时间比较紧，我让单主任亲自配合你，一切事宜从快从速，一路绿灯。一些文件、文字什么的你可以交给单主任去做，这方面她有专长，总之整个镇政府都会全力配合、支援你的。” 看着胡尧澜满脸的笑容，宋缺竟然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胡书记的支持！” 本以为胡尧澜会借机找点麻烦，没想到居然如此爽快，这让宋缺心中多了一份隐忧。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与此同时，单艳艳竟然带着刘传邦走进了办公室。 胡尧澜连忙招手道：“刘镇长，快过来坐，你把家具厂的资料拿给宋镇长看看，让宋镇长提提意见，尤其是生产安全，污水废气排放等方面，让宋镇长把把关。” “这是？”宋缺一脸狐疑。 这事一直都是刘传邦在跟进，实际情况宋缺是一点都不了解，现在还要让他参与进来提意见，里面是不是还有他没想到的坑呢？ 而胡尧澜却步步紧逼：“你在安监这方面经验丰富，咱们吉塘要引进家具厂，那就必须要注重生态环境保护，化工厂是前车之鉴，咱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所以我把你请来把把关，毕竟这牵扯到吉塘的经济发展。 至于化工厂的问题，我已经进行了严厉批评，并以镇政府的名义给他们下了正式的整改通知，两个星期内，如果安全整改还不到位，就无限期停工停产，直到整改完成。” 话说完，宋缺更懵了，思路有些混乱了。 胡尧澜之前不是极力反对宋缺对化工厂采取措施吗？甚至都跟他翻过脸，俩人在化工厂的立场上一直都是对立的，而仗着这个镇委书记的支持，化工厂更是有恃无恐的。 现在，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也太反常了。 眼前这个人还是胡尧澜吗？ 或者他已经痛改前非了？ 满心怀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眼下只能暂时保持足够的警惕，边配合着边观察。 “胡书记，这些你来安排就可以了。”宋缺笑道。 “你们瞧瞧宋镇长，气定神闲的，一看就是个能成事的人。以后要跟宋镇长多多学习，遇到问题要迎难而上，只要是为了老百姓，领导都会支持的。” 胡尧澜转向刘传邦和单艳艳，拿出领导训诫的架势。 “是是是，我们肯定好好向宋镇长学习。”单艳艳连忙很是恭敬地表示会遵循领导的指示。 “没错，宋镇长是咱们吉塘所有干部的表率，我也会学习好宋镇长的工作作风和方式方法，努力完成好胡书记安排的每项工作。” 刘传邦竟然也笑呵呵迎合着。 这时，宋缺就感觉更加的怪异了。 胡尧澜对他早就恨之入骨，刘传邦也总是暗地里使绊子，如今两人的态度发生了巨变，一个很谦和，一个很恭维。 极不寻常的一幕，让宋缺的后背冷飕飕的。 虽然还猜不出胡尧澜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宋缺赶忙开口说：“胡书记过奖了，大伙儿各有优点啊，我也有很多地方是需要向刘镇长和单主任学习，咱们共同进步。” 说完后，宋缺也笑了笑。 一幕领导班子很和谐的画面就这样出现在了镇委书记的办公室里。 “哈哈，大家就别谦虚了，你们都是年轻人，我这个党委书记以后还得靠你们多多努力啊。正好都在，我提议晚上咱们一起聚一聚，让我这个书记请你们捧捧场。” 请吃饭？宋缺倒是有些惊讶的，可一想到要和胡尧澜同桌，他就浑身不自在。 于是，连忙婉拒道：“胡书记，你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晚饭我看就” 话还没完全出口，刘传邦和单艳艳就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好的，谢谢书记了。” 胡尧澜点了点头，就看向了宋缺。 第180章 怪异饭局 “宋缺同志，今晚这饭一是为了欢迎单主任来咱们镇政府，二是为了你替咱们吉塘解决了这么一个老大难问题，作为领导我无论如何都得请你吃顿饭，你千万别推辞啊。” 一旁的单艳艳也忙随声附和着：“是啊，宋镇长，胡书记都开口了，就一顿便饭哪需要想那么多呢？我在这里先表个态，以后宋镇长指哪我就打哪，无条件服从宋镇长的指挥，贯彻好宋镇长的指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缺如果再拒绝，那就显得特别的不懂事了。 关键是，在修路这件事上，如果胡尧澜想在一些小事上动点歪心思，就够他多折腾好多天，想想有点得不偿失。 牛程村修路就一个原则：越早修越好，村民们越早少一份危险。 “那就谢谢胡书记了。” 权衡利弊下，宋缺还是同意了。 “好，年轻人就要爽快点。” 胡尧澜欣喜若狂，连忙吩咐单艳艳等会把饭店订好后，就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又客套了几句，宋缺借有工作便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后，宋缺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渐渐地也就明白了胡尧澜的用意，前面那么多的反常和怪异，就是为后面这顿晚饭所做的铺垫。 这场饭局才是最重要的，可谓是煞费苦心。 俩人水火之势整个吉塘镇镇政府谁不知道呢？为何今天非要请吃晚饭呢？究竟是真的示好，还是另有阴谋？ 宋缺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李长丰打个电话。 “有可能是鸿门宴，但你去是对的。他毕竟是现任的一把手，不管我们做什么，都很难绕过他，面子要给足，但酒桌之上点到即可，切莫贪酒误事。” 宋缺点了点头，记住了李长丰的叮嘱，晚上这顿饭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临近下班的时候，单艳艳打来电话说晚上就订在了鸿鑫大酒楼，时间是七点。 这酒楼宋缺还真没去过，但也知道这里在长兴县也算是比较高档的酒楼，档次也就比艾乐酒店稍微逊了一点点，但酒菜方面可不输四星级的艾乐。 看来，胡尧澜很重视晚上的饭局。 宋缺刚走进去，迎面就走来了单艳艳，还热情地欢迎着：“宋镇长，你来了，胡书记他们也到了，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 “谢谢！” 宋缺一口说着，一边愣了下，怎么来得一个比一个早呢？ 单艳艳在前面带着路，摇曳她丰满的身姿，晚上她的打扮与在镇政府简直就两个人。 一条不到膝的黑色短裙，配合着一条黑丝袜，诱惑力明显提升了几个高度，精致的妆容，着淡淡的香水味，可谓沁人心脾。 既有风情，又有女人味，谈不上美得不可方物，但也让人陶醉！ 宋缺突然间在心里咯噔了一下，故意放慢了脚步，拉开了和单艳艳的距离。 到了门口，单艳艳直接推门而入。 定睛一看，圆桌上已经坐满了人。 主位上的是胡尧澜，旁边是孙洛山，接下去是刘传邦和祁仝。 还有一个让他很是意外，居然是化工厂的杨友隆，而他的身旁还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宋老弟，你终于来了，来来来，快坐快坐。” 胡尧澜招呼着宋缺，等宋缺和单艳艳都落座后，他连忙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了，我提议大家先干一杯。” 单艳艳连忙要给宋缺倒上一杯，但被宋缺给挡住了。 “胡书记，我开车来的，这酒就不喝了，我以水代酒。” 宋缺推脱了一句，李长丰的那句“贪酒误事”他可牢牢记在心里。 “宋镇长，那可不行啊，胡书记刚才都说了，你是今晚的主角，为了吉塘的老百姓做了很多事，大伙儿都感谢你，还说吉塘的脱贫是否能成功就看宋镇长的了，你可不能这么驳大家的面子啊。” 这个孙洛山今天也很怪，虽然已经向胡尧澜靠拢，但他和宋缺之间并没有什么正面的冲突与先前的过节，可他今天也这么恭维。 “是啊，宋老弟，你不喝是真不给大家面子。你放心喝，晚上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胡尧澜也跟着附和着。 “没错，宋镇长，你要是不喝，我们也都没法喝了。”单艳艳也笑着劝道。 几个人有理有据的话，瞬间就把宋缺推到了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仿佛大家不喝酒，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行，那我就喝点，不过酒量是真不行，大家可别使劲地跟我喝哦。” 宋缺只能答应，开玩笑地回答道。 这个局面他有所预料，胡尧澜如此地放低姿态，他不能视而不见，更不能当场掀桌子，只能先随声附和着，最重要的要弄清楚他们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随后，单艳艳才成功给宋缺倒上酒。 “今天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一是恭喜宋镇长升职，二是欢迎小单同志来咱们镇政府工作，来，大家一起干杯。”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宋缺只当是耳旁风，可他还是跟所有人一样，站了起来，把酒给一饮而尽了。 修路是他目前最主要的工作，但凡有利于促进这项工作的，他都愿意做出一点让步，今天这个饭局便是如此。 接下来就觥筹交错了，相互敬酒了，各个都是兴致大发的样子。 大伙儿忙着敬胡尧澜酒，也不忘给宋缺敬酒，而宋缺基本只是抿了一下，很多次也只是贴着酒罢了，绝对不多喝。 这时，胡尧澜却突然带着杨友隆和那个穿着艳丽的女人走了过来。 宋缺见状，随即站了起来，客套道：“胡书记，你怎么过来了，我还说等会儿就去给你敬酒呢。” “宋老弟，你可是咱们吉塘镇的大功臣，当然是我来敬你酒了，这不，我和杨厂长、虹梅一起来敬你了。” 胡尧澜笑容满面的， 端起酒就往嘴里送。 不过，宋缺的注意力却在这个唤作“虹梅”的女人身上，原来她就是裴泽仞的母亲裴虹梅，一个装扮年龄比实际年龄明显不符的风韵女人。 她和杨友隆端着酒跟宋缺碰了一下，并没有像胡尧澜那样一口闷。 “宋镇长，之前咱们都是误会，这杯酒就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杨厂长，有话就直说，不用客气。” 宋缺懒得敷衍，都已经把杨大山给送进监狱了，哪来的误会呢？ “老杨，既然宋镇长这么爽快，你也不必绕弯子了，直接说就行。” “行！” 得到胡尧澜的提醒，杨友隆便开始侃侃而谈。 “宋镇长，我儿子和裴泽仞是罪有应得，但他们也得到了教训，我们希望你出面帮我们协调一下那些受害者，让她们都出谅解书，我们这边也会给予最大的补偿。总之，只要她们松了口，剩下的事我们会处理到位的。 当然，我们也不会让宋镇长白忙活的。只要这事成了，我就把化工厂百分之五的的股份转到你母亲的名下，听说宋镇长马上要结婚了， 你要是在房子什么的有需要的话，也尽管开口。” 这时，裴虹梅也靠了过来，轻笑道：“宋镇长，我也不会让你白辛苦的，马上就要投建的家具厂，我也会拿出百分十的股份转到你母亲的名下，只要宋镇长肯帮忙，不管是化工厂，还是家具厂，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任何事了。” 宋缺看着面前的三张面孔，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第181章 酒有问题 原来这才是这场饭局的最终目的。 让受害者出示谅解书，法院判决的时候极有可能会被考虑进去，然后找关系打点一下，那俩人渣可能还真会少吃一两年牢饭。 但最关键的是宋缺拿了这些股份，就算是上了贼船了，以后还不得听指挥，明摆着就是公然行贿啊！ 见宋缺微笑后一直板着脸，似乎很犹豫的样子，胡尧澜便趁机蛊惑道：“老弟，只要你同意，股权书马上签，还有我一定保你很快坐上镇长的位子。” 这一下子，权和钱都有了。 三人面带微笑，就等着宋缺开口同意，他们自信地以为这些条件就足以诱惑、腐蚀一个年轻干部了。 实在不行，还有后招。 没想到，宋缺一脸坦然地说道：“胡书记，股份我就不要了，但谅解书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只要胡书记在党委会上通过我和李镇长推行的绿色乡村建设方案，并且保证后续的推进工作，我可以试着去说服那些受害者，让她们出具谅解书。” “什么绿色乡村建设？”杨友隆好奇地问道。 “简单来说就是停止发展重工业，可持续发展第三产业，比如旅游业和种植业，说白一点就关闭化工厂，保护生态环境。” “关化工厂？那是不是家具厂也没法开？”裴虹梅也震惊地问道。 “对！” “宋镇长，你可别开这么大的玩笑了。” 胡尧澜终于出口了，这个绿色方案他早就反对过，现在宋缺重新 提了出来，分明就是想断他的财路。 “我是认真的。”宋缺笑了笑。 “就算我同意，县里也肯定不会同意的，因为你这种想法太危险了，简直是阻断整个长兴县的经济发展，你是在犯错误。” “放心，原则错误我是不会犯的。” 所谓的原则，当然指的是组织原则了。 旁边众人正喝得上劲，而这边却陷入了沉默中。 还是胡尧澜见过比较多的世面，他率先笑道：“哈哈，宋老弟，我们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说的那个绿色方案确实更符合科学发展观，是真正地可持续发展策略，更是我们吉塘脱贫致富的希望。” 随后，杨友隆和裴虹梅跟着就说了些要加快产业转型，改变产业结构，增加绿色指数，推进可持续发展，但主要还是要紧跟宋缺的脚步，他们毫不夸张地把宋缺捧成吉塘的总设计师。 宋缺也只是随声附和着，心里可一点都不相信这三人的任何话，在这些人精面前他也得提高演技。 “谢谢胡书记和两位老板，我干了，谅解书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在三人重回座位的时候，胡尧澜眼中抹过了一丝阴冷，他朝刘传邦使了个眼神。 刘传邦立马会意，朝一旁的服务员也使了个眼色，服务员也明白了。 这时，胡尧澜又站了起来主持道：“来，大伙儿再来一杯。” “等一下，书记。” 众人诧异地往单艳艳这边看，只见她笑颜如花地说道：“咱宋镇长都没酒了，怎么喝，让我给宋镇长斟满酒。” 说着，她就伸出白皙纤柔的小手，轻轻就要给宋缺倒酒，可宋缺还是给挡住了。 “宋镇长，你这就没意思了，你两次拒绝小单给你倒酒，是不是怕她啊？你几次拒绝一个美女很简单的敬意，可不是一个大男人该有的风度啊。”胡尧澜在旁边煽风点火。 宋缺听闻也觉得不好意思，便移开了手，而单艳艳顺手接过服务员重新递过来的酒，就给宋缺倒了一杯。 紧接着，众人又一起举杯了。当然，其他人都是一饮而尽，而宋缺还是抿了一小口，不过倒是没人说什么。 下一秒，单艳艳就想单独和宋缺喝一下，直勾勾用魅惑的眼神就这么干干地看着宋缺，害得宋缺只能又抿了一小口。 可喝了一个，就不能拒绝另一个，孙洛山、刘传邦、祁仝等等都来和他喝，但都只是抿了一小口。 奇怪的是，每个来跟宋缺喝的，又会和旁边的单艳艳也喝一个，关键人家单主任都是干杯的。 “来，咱们再来一个，这次杯里可不能再养金鱼了。干了，我祝大家都能升官发财。”胡尧澜果然是气氛组，带头又喝了一杯。 随后，孙洛山、刘传邦就把空杯子给倒立了过来，其他人也都跟随着。 宋缺见状，也没磨叽，直接就喝完。他想早点结束，而酒也马上见底了，便觉无所谓了。 一坐下，服务员又开始倒酒了。 这没完没了的，让宋缺不得不想着脱身的办法来，可坐在位置上的宋缺却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是醉酒了。 他发现眼神有点迷离，喉咙还有点干涩，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单艳艳，就感觉心痒难耐，似乎有一股火从上往下烧，几乎快绷不住了。 什么情况？ 他使劲地摇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可作用似乎不大。可今天喝得并不多，况且以他的酒量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现这种情况呢？ “小单，快给宋镇长倒酒，再敬我们的大功臣一个。” 胡尧澜其实也喝了不少，但他时刻在关注着宋缺，而此时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宋缺的异样，便连忙催促，同时又给刘传邦使了个眼色，刘传邦又朝服务员点了点头。 紧接着，服务员就端起酒给宋缺和单艳艳又倒了一杯。 刚才的眼神传递，宋缺有看在眼里，可现在的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一旁的单艳艳就端起酒杯朝他敬了过来，像是喝醉酒一样磕磕碰碰地说道：“宋镇长，宋大哥，来，我再敬你一个，以后小妹还得多多仰仗你啊。” “不不不，咱们都得靠胡书记的提携。” 宋缺一边敷衍着，一边却发现单艳艳似乎和他有同样的“醉酒”样子。 他努力地回忆着，似乎他和单艳艳喝的是同一瓶酒，而让他他们 这时宋缺的目光无意间就落在了单艳艳的胸口，让不得不中断了思绪，单艳艳本来就很丰满，晚上的短裙和低领装更显示出她诱人的身材。 许久都没能跟宁怡温存的宋缺，对着那高耸的双峰，眼下似乎有种一探究竟的冲动。 与此同时，单艳艳也是浑身燥热，双颊红得比桃花还艳，也正含情脉脉地盯着宋缺看，眼神中满是妩媚，她甚至还下意识地把手搭在了宋缺的大腿上 这一接触，宋缺浑身颤抖，脑海中全是和单艳艳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画面，而且场面激烈。 宋缺突然就睁大了眼，刚才的那幕把他吓了一跳。 幸亏还留有一丝的理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又一次回忆起喝酒的细节。 猛然想到那些传递的眼神，在看看身旁的这个女人。 他终于是发现了问题。 酒有问题 第182章 双眼迷离 “宋大哥” 单艳艳的手还在大腿上游走，而且越来越放肆，明显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全场就他和单艳艳不对劲，那更加证实了他的推断：服务员递过来的酒有问题。 他和单艳艳被下药了！ 宋缺得出结论，同时也彻底慌了，急忙拿起手机编辑短信，可这时单艳艳的身体竟然摇晃着向他靠过来，终于还是坐在了他的身上。 手机也掉落在了地上 “胡书记，我真醉了，要先撤了。” 宋缺蹭地就站了起来，也顾不上单艳艳是否会因此而跌倒在地。 他的喉咙异常的干涸，脑海中全是和单艳艳在床上的画面，耐力似乎已经达到了顶点，但凡有一丝的松懈，他可能马上就会上前搂住单艳艳，甚至还会把嘴对准胸口 要是这样，他的仕途基本也就到头了。 这帮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一个抓住把柄的绝佳机会？ 胡尧澜没应答，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宋缺和单艳艳，确实已经起作用了，可似乎宋缺有意识到什么。 不过，想逃走，门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宋老弟，你醉了我安排司机送你回去，这可是之前说好的。”胡尧澜冷笑道。 大伙儿一听，各自客套了一下就都离开了。 “传邦，你扶我去一下卫生间，顺便打电话让司机来接宋镇长。”胡尧澜说着又转向宋缺，“宋老弟，你先在这等等，司机马上就到，我去一下洗手间，你等下我。” 话音刚落，胡尧澜和刘传邦就快步走了包厢。 宋缺也想紧跟着去，可刚踏出去半步，单艳艳纤柔的小手已经抓住他的手臂，还使劲地往自己身上蹭。 “宋大哥，别走啊，再多陪陪我嘛。” 这妩媚诱惑的声音搞得宋缺心神荡漾，只能咬着牙用尽所有的意志将单艳艳的手从身上甩开。 “啊” 单艳艳一个娇声，差点就从椅子上滑落。 “宋大哥，你急什么呀，人家都被你弄崴脚了，你来扶扶人家嘛。” 一个踉跄，单艳艳整个身子就倒在了宋缺的怀里，挺拔的胸脯也都整个给贴在了宋缺的身上，呼出的酒气混杂着身上的香水味，不断地侵袭着宋缺的神经。 可能真的走不掉了，宋缺脑中抹过一丝淡淡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上，一个道倩影慌里慌张地出现在走廊上。 “宋镇长，你在哪，我来接你了。” 杨沫大声地喊道，声音响彻在整个楼道。 “我在这儿！” 声音很小，几乎都听不见。 可杨沫却看见杨友隆站在了一个包厢的门口，而胡尧澜和刘传邦也从卫生间里出来，刚好就站在了走廊的另一头。 几个人都愣住了。 杨沫没有理会这些人，直接奔向杨友隆身后的包厢，一把推了进去。 包厢里，两个身影都在地上，其中单艳艳双腿岔开坐在了宋缺的身上，正柔媚地缠着宋缺，而宋缺也意乱情迷地撕开了单艳艳的衣服。 “啪！” 杨沫上前直接给了单艳艳一个耳光，将她从宋缺身上给拉了下来。紧接着，又拿起桌上的茶水往宋缺的脸上泼。 “单艳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杨沫厉声斥责道，虽然她不清楚仍在摇晃脑袋的单艳艳是否真听进去了，但可能是出于女人的敏感，她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看着宋缺仍是迷离的，杨沫将他扶进包厢里讹卫生间，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一边往水槽里接水，一边往宋缺的脸上泼水。等到水槽里的水位高了些，她用力一摁，把宋缺的整个脸连着半个脑袋都给摁在了水里。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宋缺突然就惊醒了，下意识地要从水里出来，杨沫也顺势一松手，宋缺整个脸就出了水槽。 下意识地抹了抹了脸上的水渍，这时宋缺才从面前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样。 “给。” 杨沫递过来纸巾，可脸色却很难看，关键是有些生气的样子。 “小沫，你怎么” “先回去再说。” 尽管已经有所清醒了，可杨沫还是扶着宋缺走出了卫生间，往包厢门这边来。 “杨秘书，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宋缺被带出了包厢，刘传邦急忙上前问道，还直接给挡住了去路。 “接人。”杨沫不想废话。 “杨沫同志，宋老弟喝酒了， 我有车，我把他送回去就行了。”胡尧澜也走过来阻拦道。 今晚这出戏，他放下身段陪着笑陪着酒，好不容易才让宋缺放松了一点点的警惕，可想看的好戏还没上演就让人给搅黄了，搁谁心里都不对付，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杨沫带走宋缺的。 “胡书记，你把宋镇长灌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沈书记还在车上等我呢？要不，我先去请示一下？” 杨沫见这三人分明不想让她走，直接就把沈若雪给搬了出来。 一听沈书记在楼下，几个人还真的就被吓住了。 “哦，沈书记也在下面，那” 杨沫没再说什么，也没再理会这几个人，扶着宋缺就从旁边走了过去。 胡尧澜是真不敢阻拦了，虽然他对沈若雪是否真在车上是存在疑问的，可万一真在免不得一顿骂，这印象分又减了不少，那位置可能就又松动了不少。 “宋大哥，你别走啊，留下来陪我” 单艳艳也追了出来，从话语中可以听出她的药劲又上来了。 杨沫扶着宋缺继续往前走，还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 此刻，胡尧澜的脸色异常的难看与尴尬。 以前，杨沫在他眼里就是个丫头片子，说得难听点就是一只蝼蚁。如今贵为县委书记的秘书，身份已经大有不同，而说话的语气和气势也跟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甚至还有点不把他这个镇委书记给放眼里。 “胡书记，这单艳艳怎么办？”刘传邦试探着问着。 此时单艳艳的双手已经开始在他身上开始游走了，搞得他也有些蠢蠢欲动。 哎，男人发情的时候挡不住，女人也是一样的。 “还能怎么办？你送她回去。” 胡尧澜瞥了一眼单艳艳，黑着脸就下了楼，杨友隆跟在了后面。 下到楼下的时候，杨沫正扶着宋缺上了一辆奥迪车的后座。 胡尧澜隐约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竟然是戴着帽子、口罩，几乎看不出是谁，但肯定是个女人。 沈若雪？可她 下一秒，杨沫就上了副驾驶座，车子便迅速离开了。 迟疑了几秒钟，胡尧澜面带怒气地向奥迪车靠，想拜会一下沈书记，可车子“嗖”的一声就驶出了一段距离。 紧接着，他又想试着去记住车牌号，可酒气借着冷风一下子就窜到了喉咙处，“呕”的一声竟然吐出了些秽物。 而身旁的杨友隆只顾着扶住胡尧澜，其他的也没注意。 因而，什么都没看着。 第183章 伏在胸口 “胡书记，没事？” “车车牌号记住了没？” “什么车牌号？” 这时候，胡尧澜才站直了身子，接过杨友隆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才面怒地对着他斥道：“就刚才那辆奥迪车，你就没发现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挣脱杨友隆的手臂，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吓得杨友隆愣在了原地。 事实上，并不是他不上心，而是酒意冲击着他的大脑，迷迷糊糊地就闪过一个画面而已，哪还能看清画中的景象。 冷风又是一吹，让杨友隆多了几分清醒，他急忙跑向胡尧澜，低声地问道：“书记，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照计划进行，逐个击破，我就不信弄不了这些人。” 心有不甘的面容夹杂着一个阴冷之气，胡尧澜回头又朝奥迪车驶去的方向看了看。 虽然今晚拍摄现场春宫图的计划最终流产了，但看着他那副了然于心的自信样，这后手似乎比这毁人清誉的前招还有杀伤力。 “明白！” 杨友隆也是露出了冷森的语气，他确实不清楚刚才的事，但杨沫让他们今晚的努力全白费了，他还是很清楚的。 随后，胡尧澜坐车自己离开了。 来到了艾乐酒店旁的一处高档小区，安排好司机明早八点来接自己后，就径直坐电梯上到了最顶层，敲了敲靠右边的那套房的门。 一会儿，一个穿着低领睡衣的妖艳女人把门一拉开，上前就勾住胡尧澜的脖子，眼睛里有些迷离。 这女人虽是中年妇女，但保养得极好，看着就是三十出头的模样，关键是有种成熟女性的独特魅力。 “等会儿，别让人看见了。”胡尧澜有些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 “别看了，没人。你不是让我把其他两套房也给弄下来吗？一合计，我还是决定只租不买，所以不用担心啊。” “万事得小心啊。” “忘了告诉你，晚上我也偷偷地喝了点和单艳艳一样的酒。” “你个勾人的狐狸精。” 随后，两人急切地相拥着进了卧室 另一头奥迪车上的女司机已经摘下了伪装护具，黑亮的齐肩长发被扎成马尾别在了脑后，精彩绝伦的美艳容颜一出现就足以征服每个男人。 此时药劲仍在持续的宋缺分明也看清了美女司机的面孔，吓得他有多了几分清醒，可这药性实在是强，刚才杨沫的一顿操作确实让他清醒了不少，可一上到车里又开始蓄势待发了。 这狗娘养的胡尧澜，简直是要彻底地毁了他。 宋缺在心里暗自骂着，而副驾驶座上的杨沫已经开口了。 “沈书记。” “他们没为难你？” “怎么可能没有，不过我把您给搬出来了。” 宋缺还是愣住了，原先他以为杨沫只是在唬胡尧澜，没想到他真的就坐在了沈若雪开的车里。 以前不知道她的身份，还可以畅所欲言，可现在知道人家是县委书记，每次见面都让他神经紧绷。 只不过，沈若雪根本就没看他。 “那就好，现在去医院。” 这时候，沈若雪才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在后座的宋缺，只见他眼神依旧很迷离的样子，伸出的左手似乎是朝着她过来，不过却被他自己的右手给拉了回去。 “你马上给马方打个电话，让他联系县医院的专家，找个安静的地方等我们。” 说完，沈若雪提起了车速。 而杨沫则跟马方说明的相关情况，她回头看了看宋缺，却看见宋缺的双手竟然朝她伸了过来，而眼睛也直勾勾地看着。 杨沫吃了一惊，身子本能往前倾，可宋缺并没有停止动作。 “啊！” 随着杨沫的一声，沈若雪紧急地踩了刹车，只见宋缺的整个身子顺势重重地往后倒。 “怎么了？” 沈若雪看向了副驾驶的杨沫，却看见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领，脸色全都是红晕，她刚才专心在开车，并没有看得很真切，只感觉有个身影从后面爬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沈若雪问道：“没伤到！” “没没没，没抓到，就是那个表情很吓人。” 沈若雪转头看了看宋缺，发现他还没坐起身来，便说道：“要不你到后面看着他，省得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没等杨沫回答，沈若雪又接着说：“算了，还是我来，看你也下不去手。小沫，你来开车。” 随后沈若雪在车停在了路边就下了车，而杨沫也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了。 一会儿，车子重新启动，杨沫小心翼翼地开着车，而沈若雪也在后座专心致志地盯着。 被扶正了身子的宋缺对于自己刚才得举动似乎没有什么印象，她现在已经把目标转到了身旁的沈若雪身上。 他双眼直直地盯着沈若雪的胸口看，还咽了口唾沫，随后又伸出了手，就朝着胸口来。 “啪！” 宋缺的手下意识地往回收，可下一秒又伸了出来，结果又是一声“啪”。反复来了几次，可宋缺的手似乎是不觉得疼一样，还一直想往沈若雪的胸口一探究竟。 实在没办法，沈若雪只能靠近着，抓住宋缺的双手给摁住了。别看是个大男人，可现在的宋缺却没有多大的力气。 手是没法活动了， 但头还是可以自由摇摆的。 宋缺摇晃着脑袋往沈若雪的身上蹭，让沈若雪不得不一边地往后倒，一边还得用力抓住宋缺的双手。 一股诱人的香气进入宋缺的鼻子，让他瞬间充满了斗志也拥有了力气，一下子就将沈若雪推到在后座上，而这顺势一倒让宋缺的嘴唇竟然贴在了沈若雪的脖颈处，而挣脱开的右手也搭在了沈若雪的胸口 甚至手上都使了劲！ “啪！” 这一声特别的响亮。 “怎么了，沈书记？” 起初杨沫有通过后视镜观察后座的事，可对于新手的她来说实在是没有过多的精力来关注。尤其，她看见沈若雪的手掌直接就打在了宋缺的脸上，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也许，沈若雪说得没错，她极有可能下不去这手。 “我没事，你专心开车。” 沈若雪回答道，随后看向了身旁的宋缺，感觉他似乎是多了一点点的清醒。 她的脸红了！ 不过是为了确保行车安全罢了，不料却将自己送入“虎口”！ 不一会儿，就到了县医院。 刚才马方又打来了电话，说让车直接给停在县医院的后门，相关人员已经安排好了。 杨沫将车开到后门，确实看见有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就在那等着。 “沈书记，等会您就不要下去车了，我进去看看就行了，而且马部长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好的，辛苦了！” 杨沫顿了顿，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没事，沈书记，那宋缺是不是不过，您要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被下药了才会这样的。” 虽然没有看到全部的经过，但她还是看到了沈若雪脸上有着愤怒的痕迹，随后又联想到宋缺的举动，便不难推演出全部的画面。 出于女人的敏感，杨沫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出关怀，尽管她身后的女人是整个长兴县最有权势的女人。 可是，女书记首先是一个女人。 不过，沈若雪却没有回应什么。 第184章 荒唐画面 把车停好后，杨沫快速从驾驶座上，拉开后车门，帮着沈若雪把宋缺给扶出了车子，那些等着的医护人员随即就赶了过来，一把将宋缺放在一张轮椅上，推着就往门里走。 “小沫，你先待着，等处理好了，我让司机来接你。” 沈若雪交代着，这时候的她已经重新戴上了帽子和口罩，而且也坐到驾驶座。 “好的，沈书记。” 杨沫答应着，随后又试探性地问了问：“沈书记，我想给刘传邦打个电话，让他把单艳艳也送去医院，她的情况比宋镇长还严重。” 这是出于同为女人的情感，虽然现在没法断定这事是出于单艳艳的本意，还是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但站在女人的角度，杨沫心里总认为要是单艳艳真被人占了便宜，她心里肯定是会自责的。 “可以！” 沈若雪也是女人，当然明白杨沫的用意。 杨沫走到一旁，腾出位置让沈若雪开车走。等到沈若雪的车已经离开了，她才走进楼内，在后门的电梯处打起了电话。 而此刻单艳艳已经被刘传邦给带到了一家宾馆，看着双颊绯红的单艳艳以及单艳艳此起彼伏的胸口，刘传邦也动了歪心思。 反正事后，可以用醉酒来敷衍了事，甚至可以说是单艳艳主动的。况且，是他把单艳艳给带上仕途的。于公于私，单艳艳这点牺牲也是应该的。 来到宾馆后，刘传邦毫不犹豫地办理了入住手续，一手拿着房卡，一手扶着单艳艳就往想上楼，杨沫的电话却正好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接通后，杨沫冷冷地说：“刘副镇长，请你把单艳艳给送到医院来解酒。” “杨秘书，我已经”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好事，反正等会儿我要在医院见到她，否则我就报警，你自己掂量一下。” 刘传邦一听，顿时一股气卡在了胸口。 开了房，可这房门都还没跨进去。 可能是觉得心虚，听到杨沫说要报警，刘传邦只能敷衍道：“我已经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了，等会就到。” “是吗？最好是这样，你也知道沈书记是女人，她最恨那些玩弄女人的男人。” “是是是” 刘传邦已经异常的愤怒了， 和单艳艳的欢乐事算是黄了。可一想到没多久前自己还得心应手地使唤着杨沫，转眼间她却成了可以指责自己的书记秘书，不禁一口气没顺，咳嗽了一声。 随后，带着单艳艳打车向县医院来。 打完电话后，杨沫确实安心了许多。说实话，放在以前这些话她打死也说也不出。即便是现在，在没有请示领导前，她估计也是无法说出来的。 并不是当了县委书记的秘书就开始嚣张跋扈了，而是她明白要跟胡尧澜、刘传邦这些官场老手掰手腕，还真的使点让他们忌惮的东西。 而这东西就是权力，只有权力才可以在官场游刃有余。 所以，她都是事先征得领导的同意的。 打完电话后的杨沫已经来到了临时开设的特别救治室，宋缺正在里面接受着检查。 医生已经做好了检查，说问题不大，一会儿后宋缺就被打上了点滴。 看着已经睡着的宋缺，不禁回想起了车里的状况，脸上瞬间泛起一丝羞涩，可一想到沈若雪，又担心她会不会给宋缺记着账。 之后，她又打电话给刘传邦，在确定单艳艳已经来了县医院后，才彻底安心了下来。 折腾了一晚，杨沫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宋缺的轻唤声给叫醒了。 “小沫，我们这是在哪？” 宋缺微微睁开眼，神智已经清醒了许多，可看上去仍有些迷糊。 杨沫也揉了揉眼睛，看着依旧漆黑的天，一脸疲惫地说：“这是医院的临时的救治室。” 这时，宋缺扫了一眼，才真正看清楚房间内的摆设，接过杨沫递过来的矿泉水，大口地喝了起来。 “宋大哥，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听杨沫这么一问，宋缺一边喝着水，一边努力地回忆着。 大致的事情还是有些印象，尤其想到和单艳艳的一些疯狂举动，宋缺脸色不免窘迫了很多。 “谢谢你小沫，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就真被那帮人给设计了。我记得当时手机是被打落在地了，也不知道短信发没发出去，现在想想都后怕。” 原来，杨沫现在在县里的住所离鸿鑫大酒楼很近，当初还是宋缺帮着开车拉东西过来的，所以宋缺才想着给杨沫发求救短信。 短信上写的是：鸿鑫三楼，快来。 看着杨沫递过来的信息，心中万分感慨。 “宋大哥，今晚不仅仅有我，沈书记也来了。是她开车来接你的，还让我打电话给马部长，让他联系县医院这边，是我们一起把你送到医院的。” 听完杨沫的话，宋缺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房间里除了他和杨沫外并没有其他人，顿时有些失落。 当时，杨沫正好在办公室听沈若雪安排工作，看见宋缺的求救短信，急忙向沈若雪做了汇报。沈若雪见时间紧迫，就自己开车带着杨沫过来了。 车是当时来省城时开过来的，一直放在车库就没再动过，沈若雪开着这辆几乎无人知晓的车，以及经过了一番装扮才后才赶来鸿鑫大酒楼。 之所以这样大费周章，沈若雪无非就是不想让人给认出来。她需要宋缺在吉塘帮她打开口子，给宋缺权力、地位和机会，这个完全可以做到。 可私底下她还是不愿和宋缺有过多的接触，从上次在悦心茶馆和宋缺谈过后，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是出于家族的安排，还是为了完成组织上的任务，她都不能分心。 而且，她已经订婚了。 “沈书记已经回去了，你没事的消息我已经告诉她了。”杨沫看出宋缺脸上的失落，可她也知道沈若雪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也参与了今晚的事。 “哦，找机会我再谢谢她。” “宋大哥，车里的事，你还有印象吗？” 杨沫的语气突然就变得很严肃，而且直直地看着宋缺。 看见一脸郑重的杨沫，宋缺也严肃了起来。 “对不起，小沫，当时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我郑重地向你道歉，我” 杨沫的双颊蓦然一红，竟羞涩地微微低着头。 下一秒，才抬头认真道：“其实，你没有对我怎么样，我也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我是不会生气的。可是，沈书记打了你几巴掌，你记得吗？” 宋缺愣了一下，被杨沫这么一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努力的回忆着。 零零碎碎的记忆逐渐拼凑成一幅有些模糊但依然可辨认的画面，这时宋缺也终于想起了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荒唐事。 第185章 母亲出事 宋缺脸色涨红，羞愧得恨不能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蛋了， 都是我的错，那沈书记” “我看她可能真生气了，下手打你都毫不客气的，至于她会怎么处理，我也不知道。但作为女人，她心里肯定是会有疙瘩的。” 宋缺看着自己的手，又摇晃着脑袋，再多的懊恼也不足以表达歉意了。 “你说等天一亮后，我能见见沈书记，当面和她道歉吗？” 杨沫的话一点都没错，不管是简单地把沈若雪当成是小雪，还是沈书记，宋缺都要拿出男人该有的担当。 尽管事出有因，但归根结底还是宋缺本身的问题，更何况沈若雪是一个女人。 “等你输完液，明早我再打电话问问沈书记，要她同意才行。”杨沫思考了一下，才说道。 宋缺点点头，一边起身坐到椅子上，一边催促杨沫躺在病床上休息。 在他的再三坚持下，杨沫也不再推脱，很快便睡着了。 此时的宋缺当然是毫无睡意的，他一手提着输液架，一手抓住椅子把，来到窗边后才坐到椅子上，双眼望着窗外 他开始推演着和沈若雪见面地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却始终感觉哪哪都不自在。 不知不觉中液已经输完了，看护人员进来后，宋缺随口问了下，才知道已经是早上六点多。 这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接过看护人员递过来的手机，才看见竟然是在母亲糕点店帮忙的于庆红阿姨。 前段时间她的丈夫查出是尘肺病，请假了一段时间，上周听母亲说她已经回到店里帮忙了。 赔偿的事宋缺有通过母亲周洋向于庆红解释过，由于化工厂的整体问题目前还没解决，赔偿的事只能延后，一有进展便会告诉她的。 可一大早，于庆红就打来电话，难道是糕点店出事了？ 刚一接通，就传来了于庆红急切的声音。 “小胖，你妈出事了！” 宋缺心脏紧紧地震了一下，慌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妈早上去卫生间很久都没出来，我觉得不对劲就进去看了下，发现她晕倒在地上，满嘴都是血，洗手盆里也全是血。我正送你妈去县医院的路上，急救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具体是什么病得检查后才能判断。” 宋缺整个人顿时就懵了。 印象中，他有见过母亲嘴角出血的样子，细问下周洋告诉她只是牙齿松动不小心碰掉了出血而已，让宋缺不要担心，还有会马上去牙医那边治疗的。 这年纪大牙齿有问题也属正常情况，宋缺也没往深处想。 可怎么无缘无故就晕倒呢？ 宋缺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他说道：“庆红阿姨，你先别慌，我就在县医院，我这就联系县医院的领导，让他们派个专家过来，我就在急诊大厅等你们过来。” “好好好” 挂断电话后，宋缺开始翻看通讯录，可一圈下来并没有找到和县医院有关的通讯记录。 上次因为救火的事，宋缺的确和县医院的领导有过接触，但也仅仅是一面之缘而已，根本就没有留下联络号码。 这时候，杨沫也已经被惊醒了，看见宋缺急得好像要哭的样子，她赶忙问道：“宋大哥，出什么事了。” 宋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奔向杨沫急切地问：“小沫，你有县医院领导的电话吗？我突然晕倒，嘴里还吐血了，我想让县医院给派个专家。” 杨沫听闻，急忙从床上下来，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翻找，下一秒直接就拨出了电话。 “你好，余院长，我是沈书记的秘书杨沫。咱们吉塘镇的常务副镇长宋缺同志的母亲今早突然晕倒，嘴里还大出血，他想请你帮忙派个专家过来瞧一瞧，他母亲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 “宋缺？是不是那个救火英雄，宋缺，宋镇长。” “对，就是他。” “好好好，我马上就安排人手，请杨秘书转告宋镇长，我们医院一定会竭尽全力的，绝不会让英雄的父母有出问题的。” “那我先替宋镇长谢谢余院长了。” “不用，不用。” 县医院院长余严宾没多客套，挂了电话后就着手安排相关事宜。 把宋缺送来医院之前，县组织部长马方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同时他也将余严宾的电话发给了杨沫，说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就打给余严宾，杨沫没想到却是用在了宋缺母亲地身上。 “宋大哥，你别急，余院长已经在安排了，相信阿姨不会有事的。”杨沫开始安慰。 “是我的问题，上次我如果多想一想就不会出现现在的问题，我一直忙着工作上的事，却很少关心我妈的身体状况，我是不孝。” 宋缺的自责让杨沫也跟着伤感了起来，但她也清楚这个时候并不能只是在伤心自责。 “宋大哥，阿姨现在正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千万别乱了阵脚。阿姨的身体具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只有等到了医院做过详细的检查后才能知道。所以，你必须先振作起来。” 听杨沫这么一说，宋缺也确实冷静了下来，他点了点头后就往外走，杨沫也跟在后面，俩人径直朝急诊大厅来。 就在他们到达急诊大厅的同时，一阵阵“呜哇呜哇”急救车声由远及近，很快一辆急救车就停在了急诊大厅的门口。 周洋躺在担架床上被推下了车，宋缺急忙上前，一看母亲脸色苍白，毫无反应，心头不免隐隐作痛，紧接着周洋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由于时间尚早，除了急诊部有人值班，还有刚才几个救治宋缺的医生外，其余人都还没上班。 一时间，急诊大厅又只剩下宋缺和杨沫了。 不知为何，宋缺总觉得周围异常的阴冷，不自觉中就哆嗦了一下。 大概十分钟后，余严宾也来到了急诊大厅，他只是跟宋缺和杨沫点头示意了下就进了手术室。 一会后，余严宾走出手术室跟宋缺说他母亲周洋极有可能是早期胃癌，他已经安排相关专家过来会诊了，等做好病例分析后再研究下一步的治疗方案，说完后余严宾又返回了手术室。 在做院长前，余严宾是肿瘤方面的专家，虽然跟宋缺说要做病理分析才能确定是胃癌，但他也坦言以他的经验判断几乎是可以断定的。 一听是胃癌，宋缺整个人又一次愣住了，下一秒便瘫坐在地上了。 余严宾是有说胃癌早期治愈率极高，让宋缺不必太过担心，但长兴县最有经验的胃肠外科专家恰好昨天到北都去交流学习了，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 县医院现在是还有一个今年毕业刚分配过来的胃肠外科医生，但余严宾并不敢用，毕竟手术对象是一个常务副镇长的母亲，而且似乎还跟县委书记的秘书关系不错。 所以，余严宾不敢大意。 第186章 选择妥协 至于市里的专家，余严宾虽没有明言说请不到，但隐晦地表达了可能需要通过关系才能实现。 因而，余严宾提供的治疗方案是先用药物控制，先让周洋的病情稳定下来，然后他联系在北都交流学习的长兴专家，看能不能提前回来。 这时候，宋缺猛然想起宁怡的母亲纪华锦此前也因为胃肠问题做过手术，而且请的是市医院的专家，据说跟宁怡家还有一点亲戚关系。 想到这，宋缺立马坐了起来，掏出手机给宁怡打去了电话，此时杨沫给接到一通电话走开了。 接到宋缺的电话后，宁怡也显得很着急，连忙安慰道：“你别急，医生说了治愈率很高，我马上问我爸妈，让他们尽快联系那个专家。” “那太好了，我等你电话。” 宋缺听得出宁怡也是着急的语气，心里就稍稍地松了口气。 挂断电话后，宁怡急促地敲响了父母的房门，还不忘大声说道：“爸妈，不好了，宋缺他妈妈住院了，你们快开下门。” 宁安剑和纪华锦此时还在睡梦中，直接就被惊醒了。 一开门，宁怡就走了进去房，将事情经过给说了。 “周洋已经都吐血昏迷了，还没做病例分析，怎么能根据经验就判断为是早期呢？万一是恶性的，怎么办？除了要做手术，后期还得化疗，这可是无底洞啊。” 纪华锦皱着眉头，将上次自己的患病经历演绎成经验所在，乍一听也算合情合理，可一个关心的字眼都没有。 “妈，现在不是讲钱的事，你们快帮我联系一下那个专家，让他尽快赶来县医院帮宋缺他妈妈做个详细的检查，这样我们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闺女，治病就得花钱，怎么能不讲呢？如果最后确诊的是恶性，就算找世界级专家也没多大用。况且，宋缺是不会放弃任何哪怕仅有百分之一的救治机会，那是他妈妈能理解，可最后极有可能会倾家荡产。那你们的婚事、婚房怎么办？ 还有，即使他妈妈的这个病不是恶性的，但以后肯定少不了折腾，说句不好听的，她肯定是会拖后腿的，等你们结婚后，也肯定会影响你们小俩口自己的生活的。你现在还没嫁给他，他们就先有了个拖油瓶，你敢说你以后会幸福吗？” 宁安剑的分析头头是道，而且显得理直气壮，说得宁怡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前天贺志翔特意将宁安剑喊到了他的办公室，跟他说住建局下一任的局长人选很快就会上到县常委会来讨论，虽然贺志翔没有明确表示出会支持，但能够得到召见不就是一种表态吗？ 不过，在谈话的期间，贺志翔却主动谈起了宁怡的个人问题，还直言不讳地询问宁安剑是否已经想好怎么来处理。明里暗里就一个意思，那就是宁怡不能选择宋缺，而他宁安剑必须旗帜鲜明地宋缺划清界限，否则局长之位想都不要想。 这一番的威逼利诱让宁安剑几乎彻夜未眠，虽说宋缺拦车挡路帮助牛程村得到县委书记对修路的支持，并因此被提为人大主席的正式候选人，算是因祸得福受到了一把手的重用。 可这里毕竟还是长兴县，而多少年来在长兴就几乎只有一种声音，甚至坊间还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流水的长兴书记，铁打的长兴县长。换句话说，贺志翔在长兴的势力是十个宁安剑都无法比拟的。 简单来说，得罪贺志翔无疑是葬送了仕途。 对于宁安剑来说，这个是不可碰触的逆鳞。 所以，在明确了大政方针后，宁安剑就开始在寻找一击即中的机会，没想到眼下就有了极佳的时机。 思索了片刻之后的宁怡，还是决定再试一试：“爸，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宋缺可是你的未来女婿，他现在就是想让你帮个忙，联系一下专家来看看他妈妈的病情。” 宁怡皱着眉头，紧紧地瞪着。 “意思就是这个忙，我不能帮。实话告诉你，前天贺县长已经找我了，还专门提到了你的婚事。” 宁安剑把贺志翔逼他站队的事对宁怡详细说了，当然免不了要润色升华的。 听完自己老爹无奈的表述后，宁怡顿时就愣住了。 “闺女啊，爸爸已经不年轻了，能更进一步的机会就只剩这一次了。爸爸能上到局长的位置，对于我们家来说意味着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难道你想让爸爸，让我们家为了一个宋缺，就放弃了到手的局长位置吗？ 不是爸爸不肯帮忙，而是我们全家都不能得罪贺县长，更是得罪不起。爸爸也知道你一下子很难接受，但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和宋缺不要再走得那么近了，时间一久你们的关系自然就疏远，到时候再找个理由把婚事给取消了。 这样，咱们家就能让贺县长看到我们的诚意，爸爸登上局长之位也才有可能，关键是咱们家以后才能在长兴立稳脚跟。所以，爸爸希望你为我，也为你妈，更是为你做更好的规划。” 宁安剑这一套由个人及家庭的概论简直是教科书式的说教，就算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也很难攻破。 “那，我和宋缺是不是” 宁怡脸色苍白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的内心在做剧烈的挣扎，一方是原生态的家庭，一方是相恋多年的爱人，双方的交战已经陷入了焦灼之势。 她是干部家庭长大的千金，深知在官场就必须要站队，否则几乎没有往上晋升的可能。至于像宋缺这样因祸得福的晋升模式仅仅是特例而已，不能也不可被复制，而站队走人情关系才是最牢固的方式。 “你和宋缺现在就走一步算一步，爸爸给知道就算是逼着你，也没办法让你和宋缺马上就分手，但你至少要做出跟宋缺分手的样子。爸的意思是最好让刘传邦知道你打算跟宋缺分手了，他就好比是贺县长的眼睛，咱们要通过他来对贺县长表忠心。 如果这次爸爸能顺利当上局长，后面在找贺县长帮帮忙，打点打点，说不定还能提到副处级。你不是也一直想往仕途上靠吗？你老爸我要是副处级了，把你往仕途上带还是可以做到的，甚至还不会是低的。” 没想到，宁安剑不仅将自己的仕途之路给规划好了，同时也把一直热衷于做官的宁怡的未来之路也做了打算。 一听这个，宁怡突然就变得精神多了。 “我知道了，但我是不会真的跟宋缺分手的，这只是为了爸你能顺利当上局长才不得不做的权宜之计，至于我自己的事以后再说。” 宁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终选择了妥协。 这究竟是傻，还是天真，又或者是她对她和宋缺之间的感情有着十分强大的自信感。 只是，爱情可是两个人的。 顿了顿后，宁怡还是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呢？宋缺那边还等着我回信呢。” 第187章 找到专家 “嗯你就跟他说那个专家调走了，而且大前天因为不小心踏空从宿舍楼梯滚了下来，把右手食指给弄骨折了，到现在都还没法拿东西。 还有，闺女，你也没必要担心，周洋到了医院自然有人会管的，检查、做手术医院当然也是有人可以做的。所以，你就按照你爸跟你说的做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管。” 宁怡只是点了点头就走出了房间，她的眼圈竟然都红了，她知道自己父母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帮宋缺了。 可她自己呢？ 宋缺现在得罪的人随便都能叫出几个名字来，而且都是有权有势的，这些还都只是明眼上的，是不是暗地里也有呢？ 如果是因为要帮助宋缺而得罪贺志翔，最终导致自己父亲当不上局长，那她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呢？除了愧疚，还得落个不孝女的名头。 所以，宁怡选择了欺骗。 在她心里，曾有过动摇，但所谓的理智让她最终选择向利益妥协，甚至还理所当然把自己和宋缺多年的感情当做了一种筹码。 世上终归是没有后悔药的！ 此刻在县医院的手术室外，宋缺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眼睛呆呆地盯着手术门看，心里急盼着自己的未婚妻能带来好消息。 下一秒，就真的有电话打了进来。 宋缺愣了一下，急忙接通。 “宁叔怎么说，专家今天能到吗？我还需要做什么？” 宁怡被这一连串的问题也给惊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先前准备的说辞。 “到底怎样呢？宁怡，你怎么不说话？” 他实在是太着急了，语气在无形中变得重了些，放在以前他跟宁怡通话时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可眼下宋缺想的就只是母亲而已。 早些时候，余严宾已经来跟他说周洋被确诊为早期胃癌了，建议尽快做外科手术，后续再配合药物治疗，这样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另外，他还说即使是做了切除手术，但术后的癌变情况也直接影响着治愈效果。 换句话说，周洋的病能被治愈，但生命周期仍存在变数。 所以，宋缺就急切地希望仍有这方面的专家来提供最佳的方案。 母子俩相依为命直至宋缺长大成人，母亲周洋所付出的辛劳和所遇到的艰苦是宋缺所无法想象而感同身受的，他总想着等和宁怡结婚后就尽快生个娃，让母亲可以早些享受天伦之乐，没曾想却先是这般要命的事先来作祟。 听到宋缺的重语气，可能是觉得心虚的宁怡也没在意，她重新组织起早就备好的话语：“宋缺，那个那个专家已经调到别处去了，而且他不小心摔断了手指，即便现在能来也做不了手术了，真是” 宁怡也说得吞吞吐吐的，仿佛也是感到万般无奈的。 紧接着，她就从电话里听到了一声极度失落的叹气声。 “哦，那麻烦宁叔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宋缺的确很失落，表情从刚才的希望变成了现在的黯然。 现在的他就只有一个念想，以至于多不出其他的心思来。 “我这边也再让我爸想想办法，我妈刚才也说了，上次那个专家有跟她提过这个早期胃癌，说它的治愈率确实是很高的，所以我相信阿姨是肯定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更不能自己先垮了。” “嗯，我知道了。” 俩人就这样挂了电话，宋缺没说术后癌变的事，而宁怡也没提要来医院的话。 这时候，反倒是杨沫重新回到了手术室前。 她刚才到应急梯去接电话，并不知道宋缺和宁怡通话的事，只是看着满脸失落的宋缺，心里也是十分的有感触：父亲因尘肺病差点就没救过来的那一幕又重现浮现在了眼前。 上次宋缺可是 下一秒，杨沫收起所有的回忆，急忙奔向宋缺。 “宋大哥，你别着急，市里的专家已经在来县医院的路上了。” 宋缺一下子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眼神中的惊讶甚至比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要深邃。 “小沫，你说什么？” “我说专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刚才沈书记打来电话询问你的情况，我把阿姨的事跟她说了，她说专家的事她来解决。就在刚刚，沈书记回电话来说，市里最好的胃肠外科专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让我赶快来跟你说一声。” 宋缺顿时就愣住了！ 当初在悦心茶馆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确表示过不再需要沈若雪的帮助了，而最近的几次却都是因为沈若雪的出手才最终因祸得福的。 宋缺希望这些都不是出于人情，因为他不想沈若雪一直被“救命恩人”这几个字给束缚着。 而且，宋缺总觉得自从知道了沈若雪的身份后，他俩之间似乎就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再加上昨晚自己的荒唐举动，更让宋缺有些无地自容了。 “那她还” 宋缺小心翼翼地问着当面道歉的事，如今又多加了一条当面道谢的事。 “沈书记说，不用了，她只是当在拍蚊子而已。如果你真想谢她，把工作做好就可以了，其他就都不用了。” 杨沫如实转述了沈若雪的交代，只是她心中隐约从宋缺身上感觉到俩人可能早就认识了，因为她无意中扫过一眼宋缺看沈若雪的眼神中透露出的不一样，出于女人的直觉她便有些相信了。 既然沈若雪这么说，那宋缺也只能先将当面道歉道谢的事给放在一旁。 “小沫，谢谢你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帮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 此时的宋缺已经算彻底回过神来了， 找到专家无疑是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看着忙前忙后的杨沫，他自然要表现出谢意。 况且，如果没有杨沫跟沈若雪提到母亲周洋的事，估计专家是真不知道要上哪找。刚才宋缺是准备打给李长丰的，只不过杨沫就过来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没事，回头请我吃顿大餐就可以了。” 杨沫笑着摆摆手，也撅了噘嘴。 这时，余严宾又一次走出了手术室，宋缺和杨沫急忙迎上去。 “宋镇长，杨秘书，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等市里的专家过来，我们马上进行手术。有个情况我跟你们说一下，刚才我们做术前检查时，发现周女士的身体状况还是挺不错，除了这个就一些很正常的小毛病而已，这就给她术后的彻底康复提供了一份保证。 以我的经验判断周女士术后癌变的几率是很低很低的，只要能彻底恢复好，她是可以和普通人过一样的生活的，所以你们是真的可以宽些心了。还有，这次你们请来的专家，可是业内的泰斗级专家， 所以手术本身也是不会出问题的。” 原来，市里的专家已经打来电话跟余严宾交代了一些事情。 这速度简直是没人了！ 宋缺连连点头，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他还深深地给余严宾鞠了躬。 余严宾也是受宠若惊的样子，但眼神中又对宋缺多出了几分的敬意。 “宋大哥，我就说阿姨会没事的，你一个这么好的人，你妈妈肯定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好人总会得到眷顾的。” 杨沫感慨道。 第188章 换个角度 县委书记的办事效率确实高，半个小时后，市里的胃肠外科专家朱潜明就赶到了县医院，在门口和宋缺打招呼后，就匆匆进了手术室。 这时候，杨沫看了看表后，说道：“宋大哥，既然专家到了，那阿姨就不会有事了，我得回县委了，等下了班，我再来看望阿姨。” “好好，谢谢你了，小沫，你快回去上班。” 宋缺点点头，便开始催促杨沫赶紧离开。 看着杨沫离开的身影，在看看又重新回到形单影只的场景，宋缺心中多出了些异样。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周洋被推出了手术室，仍处在昏迷中，正输着液，气色看上去没那么苍白了，随后就被护士推着往病房区来。 宋缺在和朱潜明、余严宾谈病情，朱主任告诉宋缺，手术很成功，肿瘤已经全部切除，以他的经验判断，术后癌变的几率极低，完全康复是有很大希望的，让宋缺不要太过担心。 谈话间，宋缺时不时地表达了谢意。 由于市里还有另一台手术，朱主任不得不赶回市里。临走前，他还跟余严宾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还嘱咐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把周洋的情况报给他，安排妥当后朱潜明才又匆匆赶回了市医院。 “宋镇长，这下你放心了，朱主任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 “余院长，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前期做的各项准备，我妈也不可能会这么顺利，真是太感谢了。” 说完，宋缺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余严宾连忙上前扶住，说道：“宋镇长，实在太客气了。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本就是医生的天职。比起宋镇长舍身跳入火海，我们这都不算什么的，宋镇长才是英雄啊。” 宋缺连忙摆摆手，俩人又聊了一下后续的康复事宜，随后余严宾才离开，宋缺则立马来了病房。 找了几个病房都没找到后，宋缺问了才知道母亲周洋住的是二楼的特护病房，而且相关手续已经办好了，只差签字了，随后宋缺便在单子上签了名。 上楼的时候，宋缺想着这个“特护病房”的待遇极有可能又是沈若雪的交代，可杨沫并没有提及此事。 那这一切就都先记在心里，等以后有机会再一并还了。 特护病房确实有点不一样，病房宽敞明亮，各种用品一应俱全，而且术后照顾也非常周到，据说是一天三次查房。 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宋缺的眼角不禁就落下了泪，帮母亲提了提被子后，他走出病房给李长丰去了电话，说了母亲的情况，主要是专门请几天假，在医院照顾母亲。 于庆红关了糕点店后就来医院替一替宋缺，杨沫下班后也过来探望，李长丰和王霸三也都有来医院看过。 宋缺心里很感激，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可当病房里就只剩他和母亲的时候，他却有些失落了。 今天已经是周洋术后的第三天了，可宁怡一家自始至终都还没露过面，宁怡倒是打电话来解释说自己被派到了市里参加培训，等活动结束后立马赶来医院看望周洋。 宋缺只是一边敷衍地听着，一边淡淡地说着“你先忙”就挂了电话。 宁安剑一家没去看望周洋的消息自然很快就通过刘传邦传到了贺志翔的耳朵里，他当然很满意宁安剑这次的表忠心了，只不过他最得意的还是自己手里掌控着轻松拿捏宁安剑一家的实力。 而对于刘传邦来说，宁怡一家开始和宋缺划清界限，这个挑唆宁怡和宋缺关系的机会他当然也是不会放过的。 于是在午后的时间，他拎着牛奶等慰问品走进了病房。 “宋镇长，胡书记最近都比较忙，让我代表他和镇政府的领导班子，专程来看看周阿姨。” 一进病房门的刘传邦，便笑容满面的大声说道。 宋缺皱了下眉头，显然没想到刘传邦居然还能厚着脸皮来，当即冷言笑道：“还有劳胡书记惦记了，不过你声音小点，别影响我妈休息。” 尽管手术顺利，术后照顾也行，但毕竟是动过刀出过血，年纪又有点，身体虚弱，精神疲惫，等等这些都是很正常的。 刘传邦倒不是很在意宋缺的语气，还真就稍微压低了声音：“怎么就你一个人照顾阿姨呢？宁怡呢？现在是下班时间，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呢？” “这跟刘镇长好像没关系？”宋缺再次冷声说道，根本就不想给面子。 “哦，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刘传邦再次故意叹息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 宋缺还是愣了一下，这两天他没有主动提及这事，就是不想让自己往别的地方想，可现在刘传邦的阴阳怪气里似乎在告诉他宁怡一家都不来其实是另有隐情的。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那我就跟你说了。现在住建局局长的位置已经空了，而贺县长也已经找宁局长谈过话了，谁能坐上去，贺县长的意见肯定是非常重要的。可是，你和贺县长的关系就那个了。” 宋缺还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而刘传邦却已经继续在挑拨了：“不过，宁局长的做法我也能理解，毕竟谁都不会放弃晋升的机会，而且这个时候必须要选边站，贺县长已经抛出橄榄枝，他讨厌的人，宁局长当然避而远之了。 而宁怡说到底是宁局长的千金，她爸爸的官帽子肯定比任何事都重要，她肯定也是不会胡乱作为的，也不会任性的，不然她还敢姓宁吗？怎么？宋镇长，你这么精明，难道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缺经这么一点，果然就怔住了，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宁安剑贪图势利，巴不得有棵大树可以依靠，并借此往上节节攀升，纪华锦也几乎是同病相怜，这些宋缺是知道的。 原来宁安剑夫妇迟迟不来探望未来的亲家周洋，就是想跟他这个准女婿划清界限。 难道宁怡也是这个意思？ 宋缺陷入沉思，甚至连刘传邦离开，他都没回过神来。 “宁怡夹在你和她父母之间，确实也太为难她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这时，母亲周洋的声音突然就惊醒了宋缺。 “妈，你醒了。” 宋缺随即笑了笑，刘传邦的话母亲已经听见了，可他还是不愿母亲为这事而烦恼。 “以宁安剑的为人，为了自己升官确实会拆散你跟宁怡，借此去巴结贺志翔，但你也不能怀疑宁怡对你的感情，毕竟已经都交往了这么多年了，感情如果还是真的，那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至于宁安剑夫妇，他们是会想法子来逼宁怡的，这个时候你要是不坚定，不去体谅一下宁怡夹在中间的痛苦，那你就有违男子汉的担当了。所以，不用着急地下结论，你要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 周洋拍着宋缺的手，不紧不慢地认真分析着。 “妈，我懂了，这事我会自己处理好的，你只要好好休养就是了，其他的不必挂心。” 就在母亲说这些话之前，他确实对宁怡有了从未有过的失望，幸好是母亲周洋开口让他换个角度来思考问题。 或许，在父母和爱人之间做选择，确实是个大难题。 第189章 初见书记 这几天，县委书记沈若雪开始陆续召见全县各局级单位领导到县委来做工作汇报。 由于住建局处于没有局长的空档期，县委办便通知每个副局都要单独来汇报所分管的工作。 宁安剑被安排下午两点，可他整整提前了半个小时。 他很清楚，面上说是汇报工作，实则就是在考察能力。 这是他第一次见县委书记，内心激动却也忐忑，他早就听说这个沈书记在工作上非常严谨，要求也苛刻。 即使已经准备了好几天，但不免还有些担心。 不过，他更深知第一印象的重要性，所以时刻提醒着自己要竭尽全力给县委书记留下深刻记忆。 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宁安剑下车来县委办找杨沫，刚想开口介绍自己，却被杨沫抢先说道：“宁局长，您先等一下，我去请示下沈书记，看是否现在就见你。” 自从正式上任县委书记的秘书，杨沫确实是发现了比在吉塘还多得多的门道，不过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完全熟悉，只能多多的请示了。 等了有十分钟，宁安剑才被杨沫带进办公室。 “沈书记，宁局长到了。” 杨沫说完就出了办公室，而沈若雪清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宁局长，先坐，我马上就好。” 沈若雪还在批着文件，并未抬头看。 反倒是宁安剑愣了一下，一看望去总觉得这个沈书记有点眼熟，但没敢继续盯看着思索，便坐到了沙发上，一副恭敬的坐姿。 虽然选择站队贺志翔，可一把手的意见才是最具说服力的，即使被勉强推了上去，那肯定也坐得不安稳。 如果能得到双重保险，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即便不能得到县委书记的青睐，起码不能让人家讨厌，甚至是反对。 又等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沈若雪才放下了笔，她就坐着抬起头淡淡地说：“宁局长，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听听你对全县住建工作发展的看法，尤其是住建局如何在工作中推行绿色理念。 简单的说就是，住建局要如何合理规划乡村的空间布局，使乡村建设与自然环境相融合，打造生态宜居的乡村环境。还有，如何推广绿色建筑理念，鼓励村民采用节能环保的建筑材料和技术，设计具有乡村特色的绿色建筑。” 沈若雪一出口就是很专业问题，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的。 可此刻宁安剑的眼神却有些茫然，仿佛没有听到。 原来是她！ 宁安剑的内心惊得一颤，这个沈书记分明就是那晚他应邀参加贺志翔的饭局，无意间在停车场碰到的，拿着宋缺送的茶叶和宋缺有说有笑的，当时他还假装擦肩而过的，那个非常漂亮的陌生女人，一时间里他还总怀疑是不是宋缺出轨了。 要不是实在是太美了，在脑海里还存有几缕的印象，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直到现在，看清沈若雪的脸才有真切地记起了那件事，可万万没想到让宋缺送去茶叶的女人竟然是县委书记。 一时间，他的脑海开始翻江倒海。 “宁局长，是我没有表达清楚吗？” 看着明显愣住的宁安剑，沈若雪冷厉地瞪了一眼。 “不不不，沈书记，您表达得很清楚了，是我刚才过于专注思考您说的问题了。” 宁安剑虽是大惊差点乱了方寸，幸好及时如梦初醒，可县委书记的冷眼还是吓得他浑身打了个激灵，手心里冒着冷汗，内心却无比的忐忑。 接下去，宁安剑便开始汇报他分管的相关工作了。由于提前准备了很多，宁安剑对沈若雪所提的问题也一一做了回答，在绿色理念上的看法也勉强能让沈若雪满意。 即使这样，宁安剑也全程是战战兢兢的样子。 直至三点多的时候，宁安剑才从书记办公室里出来。 看着宁安剑渐远却已经湿透的后背，沈若雪不禁自言自语道：“我有这么让人害怕吗？” 回到车内的宁安剑仍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他最想不通的是宋缺时候认识沈书记的？按照那晚的情景，俩人谈话那么随意，应该不是第一次接触，尤其是沈书记还专门等宋缺来给她送茶叶。 关系匪浅，而且早就认识，至于其他的人宁安剑实在是想不明白。 宁安剑开始回忆宋缺最近工作上的巨大变动，从被排挤到贫困的吉塘镇，虽处处遭人挤兑，可最后却步步高升。 之前宁安剑就曾怀疑宋缺上面有人，可宋缺矢口否认。 可这一路的逆袭之旅，就是源自于俩人的亲密关系。 也就是说，宋缺现在的靠山就是现任长兴县委书记沈若雪！ 宁安剑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没有多作逗留，又惊又喜地回家了。 回到家，宁安剑便把纪华锦喊到了书房，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难怪一直被穿小鞋，还能一直往上升，原来是有一个这么大的靠山。”纪华锦也是恍然大悟，眼角露出一丝的狡黠。 “是啊，又跟以前一样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大，沈书记是从省里直接空降来的，背景比那个姓吴的要深得多，看看现在宋缺的职务就知道了。” “对了，老宁，如果咱们能通过宋缺跟沈书记搞好关系，那你的局长肯定是百分百成的，而且将来提到副县长也都不是问题的。” 纪华锦的眼神亮了许多，也显得很自信，仿佛一切都一定会和她所设想的一样样。 “只是贺县长那边该怎么办呢？我可听说贺县长和沈书记是面和心不和的，我们还要怎么选呢？” 宁安剑眉头微皱，双方都得罪不起，但都可以借助双方的权势。 “咱们就是暂时别站队，两边都尽力维持着好关系，有时候选择做墙头草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纪华锦沾沾自喜的说着，下一秒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都将目光投向了宁怡的房间。 这几天，宁怡请了假，堵着气在房间里。 宁安剑敲了好几次，宁怡才开门问道：“爸，什么事？” 很显然，她心里是埋怨父母狠心，不仅不帮宋缺，还逼着他俩分手。 “闺女，我想跟你说说宋缺的事。”宁安剑笑着说。 “宋缺？有什么好聊的，你们不是让我和他分手，然后取消婚礼吗？我告诉你们，我是不会同意的。” 宁怡沉着脸就要关门，纪华锦却走过来开了口。 “小怡，你误会了，不是跟你说这事，是我和你爸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医院探望宋缺的妈妈。” “什么？” 宁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疑惑地问道：“爸妈，你们这又是唱的哪出呢？专家你们都不愿帮忙找，怎么就突然要去看望呢？”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闺女！” 宁安剑叹了口气后，走到了客厅里，随后纪华锦跟着过去了。 宁怡也听出了自己老爸话中的别有深意，连忙穿好拖鞋也快速来到了客厅里。 一家三口又在重新规划将来的门路了。 第190章 大变态度 “闺女，老爸这几天想了很多，我不能太自私，更不能因为要升官，就硬逼着你和宋缺分手和取消婚事。你们这些年的感情，我和你妈都看在眼里。我们在这儿给你承诺，以后你俩的事，我们绝不会再干涉，只要你们自己能幸福就好。” 宁安剑眼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摆出一副“天下父母心”的样子。 宁怡听着，神色开始跳跃起来。 父母终于不再干涉自己的感情生活，那她以后绝对是会幸福的，在她心中始终觉得自己的婚姻只有得到了父母的认可才有可能真正幸福美满。 就在宁怡跳着起来想去拥抱父母的时候，手机就响了，是一个很特殊的铃声，和宋缺的是一样。 宁安剑和纪华锦都催促着接电话。 接通后，宁怡抢先说道：“宋缺，阿姨怎样，我刚从市里回来，正正准备过去看望阿姨呢。” “暂时没什么问题，再住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 “那就好，我等” 宁怡的话没说完，就被母亲纪华锦突然提高的嗓门给打断了。 “我就说嘛，吉人自有天相，宁怡，你快跟宋缺说，我和你爸明天就去医院探望他妈妈。” 宋缺隐约听清了，心中不由得一震，等宁怡又重新复述一遍，他的神色变得很怪异。 这时，宁安剑更是接过电话，开始表达关切之心：“宋缺啊，明天我和你阿姨都会过去，开刀可不是小事，好在没什么大问题。你要是工作忙，明天就回去上班，让你阿姨替你照顾你妈妈一段时间。” 此时的宋缺完全懵了，可随即他就想起了刘传邦的话。 所以，让他真正感到茫然的当然不是宁安剑那套十分关心的说辞，而是为什么他们突然就变得这般热情呢？ “宁叔，我这边已经请好假了，您和阿姨也要上班，就不用折腾你们了，店里的庆红阿姨也会来帮忙。所以，等闲下来你们再来，反正我妈应该是要住上一段时间的。”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和宁怡这些年的感情上，宋缺可能早就翻脸了。 刘传邦的话一度让他很失望，幸好是老妈让他换个角度来看，可这仅仅是针对宁怡而已，宁安剑父母，宋缺已经开始变得不以为然了。 所以，他开始尝试着拒绝。 宁安剑一愣，急忙说道：“宋缺，咱们是一家人，怎么能说折腾呢？也不用什么客气。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看望你妈妈的，其他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宁安剑总是以为，凭借着宋缺对自己女儿的感情，可以轻松拿捏自己对宋缺的态度，而且他也总是认定宋缺看着宁怡的面上也多少会有些妥协的。 宋缺思索还有没有更好的理由时，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宁怡的声音：“宋缺，我等会就过去，你看看还需要什么东西，我带过去。至于我爸的建议，你可以考虑下，我妈的工作就那样，况且，你不是还有修路的事吗？让我妈来照顾阿姨是最好的。” 宁怡有理有据，说得宋缺差点就真答应了，尤其是宁怡表现出来对母亲的关心，让宋缺的心里有股暖流。 “真不用，宁怡，我就想多陪陪我妈。还有，你也明天再过来，这几天去市里肯定也是累了。”宋缺的这个理由没人会反驳的。 “那好！” 宁怡也没再坚持，因为她有些心虚了！ “那就明天见了，医生来查房了， 我挂了。” 随后宋缺就挂断电话，也不再去想为什么宁安剑夫妇会突然这般大献殷勤。 还是那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挂断电话的宁怡却有些失落，她本想现在就飞奔到宋缺的身边，把这几天抛下的关怀全部都给补上，可宋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而且他还拒绝自己爸妈去探望。 莫非他是发现了什么？ 可明明是他主动打来电话，而且他拒绝探望和帮忙照顾的理由也十分合理，至于也不让自己去，那都是出于关心。 因为，他是不会知道些什么。即使是有，从他决定打这个电话后，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退一万步说，毕竟好几天内还没露过脸，有点小脾气也是正常的。 “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纪华锦开口问着宁安剑，眼神却落在自己女儿的身上。 “你们几天都不想我去医院，他发点脾气不应该吗？我可是他的未婚妻。” “对对对，我闺女将来肯定是个贤妻良母。” 宁安剑也赶忙夸起自己的女儿，只是心中有些尴尬罢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就不反对，而且还大力支持宁怡和宋缺婚事，这里面的缘由他们肯定是不会说，否则只会更尴尬了，甚至于形象都会崩塌的。 宋缺和沈若雪那层不为人知的关系，只能成为他宁安剑升官的助力，而不是掣肘。 次日一大早，宁安剑一家吃过早饭后就往县医院赶。 宋缺有提前跟母亲周洋打过招呼，周洋却嘱咐他到医院门口去迎接，这让宋缺有些懊恼。 “妈，其实我昨天根本就没答应，我可不想让你烦心。” “你说什么呢？你未来媳妇一家人来看望你老娘，让你去迎接一下下怎么呢？儿子，你要记住一句话，做人的胸襟越开阔，他的人生才会更宽广。” 宋缺点点头，就出了病房门。 没一会儿，宁安剑一家人坐着住建局的车就到了。 一下车，宋缺就发现今天三人的装扮显得有些过于隆重了，可一把就跑过来搂住胳膊的宁怡让宋缺没过多地专注在衣服上。 宋缺上前跟宁安剑打招呼，表情显得毫无波澜的样子。宁怡挽着他的胳膊，却是一副小鸟依人的亲昵样。 宋缺带着他们来到了病房。 一进门，宁安剑和纪华锦都愣住了，眼前的这病房跟上次纪华锦住的有很大的不一样，分明就是两种档次的区别，况且上次还是托了关系。 可现在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次的病房比上次纪华锦住的要舒适很多。 宁安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他记得有次来县医院看望县里的常委领导，当时的病房也就跟纪华锦的病房是一样的。 所以，这种待遇的病房在整个长兴县估计只有极其少数的人才有资格享用。 下一秒，宁安剑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沈若雪，沈书记！ 不仅是病房，就连手术，可能这个沈书记都有出手帮过忙。要不以宋缺的人脉关系，周洋是不可能会这么快就被安排手术的。 虽然宋缺并没有说过专家的事，可宁安剑看到宋缺极为平和地神态时，就十分认定周洋确实是没事了，那为周洋做手术极有可能就是市里来的专家，但是宋缺哪有什么市里的关系呢 眼前的这一幕幕，无疑是在向他诉说宋缺和沈若雪的关系究竟是有多铁。 宁安剑越想越觉得有些后怕，简直是有一种悬崖勒马的感觉。 第191章 举家探望 打过招呼后，纪华锦母女陪着周洋聊家常，宁怡还时不时问着周洋有没有渴了，要不要喝水，反正就是一副好儿媳的样子。 周洋倒也是很客气。 可一旁的宁安剑最终是没忍住好奇，开口问：“宋缺啊，前几天忙着做汇报准备，没上医院来看你妈，实在是抱歉啊。还有那个专家也真是巧了，后来是找了谁吗？” “宁叔，你也不用道歉，人家工作调动，又不在一个系统，你哪能知道呢？后来是李长丰托关系找的人帮忙。” 宋缺知道宁安剑想问什么，可连他自己都可能还没理清和沈若雪的关系，更不会想透露自己和她的关系了，所以就拿李长丰来做挡箭牌了。 可自诩官场老手的宁安剑又岂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但是他确实没再追问，脸上还是有些虚的笑容。 没一会儿，他就借着烟瘾上来出去了。 病房里，宁怡偎依着宋缺，时不时地眉目传情，而纪华锦和周洋则一问一答地聊着天。 宁安剑返回后，就要告辞了：“亲家母，你安心养病，改天我们再来看你，吃公家饭没办法得准点上班。” 这声“亲家母”叫得格外的亲切，害得周洋心里不禁一颤，但嘴上还是连声道谢。 宁怡本想留下来的，可宋缺却让她还是先回学校去述职，只好笑着说：“阿姨，我下了班再来看你，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让宋缺告诉我，我带过来。” “不用，不用，你们都安心工作，我已经让宋缺明天也去上班了，这里有庆红在就可以了。” 又客套了几句，宁安剑一家才出了病房。 今天宁安剑是自己开车来的，他先把宁怡送到了学校，后才往纪华锦的单位来。 “我刚才跟问过耿副院长了，周洋来这里的事都是余院长亲自安排的，好像是县里马部长打的招呼，这种特护病房是专门给几个县领导用的，平常可不会启用的。” 路上，宁安剑便和纪华锦沟通起刚了解的一些情况。 “也就是说，这一切并不是李长丰安排的了？” 纪华锦虽然跟周洋一直在聊天，可她也时刻关注着宋缺，自然也就听到了宋缺和宁安剑的对话。 事实上，她一进病房也是被惊住了，当初她自己托了关系也没能住这么好的病房，人家周洋似乎轻松就做到了。 “没错，宋缺没说实话，可越是这样越能证明他俩的私交很好，极有可能就是沈书记让马方出面的。没想到，宋缺这小子还跟咱们耍起了心眼。不过，有咱闺女在，就算他再怎么不信任我们，也得照办。” “看来，我还得跟闺女点一下。”纪华锦也点着头。 “对了，闺女不是一直想离开教育系统吗？回头你提醒她去找宋缺帮忙，说不定能直接调到县委去。”宁安剑思索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最好让闺女请个假，哪怕只有一天，到医院去照顾周洋，宋缺肯定会更珍惜咱闺女的。” 纪华锦看了一眼宁安剑，突然说道：“那贺县长那边呢？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来看望周洋，他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呢？” “哎，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再说了，到时候我们把借口引到闺女的身上，就说闺女死活不分手，还威胁说如果不同意他和宋缺的婚事就离家出走什么的。你觉得，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够够够，还得是宁大局长有大局观。” 宁安剑也得意地笑了笑，又说道：“以后，咱们有什么事就让闺女去跟宋缺说，就没必要跟宋缺照面了。这样，贺县长那边我们就好交代了。” 说完，俩人又一次会心的相视一笑了。 总感觉，行驶在路上的车子似乎就是在跳舞。 病房里，宋缺看着宁安剑夫妇带来的各类补品，惊讶之余却仍对宁安剑态度的巨大改变有些不解。 “他们怎么今天突然就都来了？”周洋问道。 宁安剑夫妇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周洋心里多少有些数，可看着宋缺子和宁怡的和睦恩爱样，她从未说过宁安剑夫妇的一句坏话。 “可能是宁怡一直都在闹，死活不肯跟我分手，所以她父母最后只能妥协了。”宋缺牵强地将这个理由说出来后，内心却不免一番嘲笑。 “那你以后可得对宁怡好点，她家就她一个孩子，她爸妈要选优秀的女婿是情有可原的，所以宁怡也不容易。” “妈，这儿媳妇都还没过门，你就这么护她，等她过门了，我岂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我好歹也是个干部。” “你呀你，男人让让自己的女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 说话间，宋缺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万夕颜，觉得有些诧异，赶忙接起了电话。 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很急切的声音：“宋镇长，我店里被砸l烂了” “你的店被砸了？具体什么情况？”宋缺连忙问道。 原来，早上去开店的时候，万夕颜发现店里被砸得稀巴烂。 一听有事，周洋便催促着宋缺赶快去处理。一番纠结后，宋缺向周洋点点头后，随手掏出手机打给了于庆红，还嘱咐医院护士先帮忙照看一会儿，这才赶往长天饭店。 这种事理应由派出所来处理的，不过自从上次事件后，俩人算是成了朋友，所以万夕颜直接打来电话，宋缺才没觉得很突兀。 一到饭店门口，宋缺看到的便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大门被拆卸下来砸断了，外墙上泼满了红漆，里面的桌椅破的破乱的乱，就连厨房也未能幸免，反正想要重新营业没有个把月是不可能的。 看着宋缺走进了店内，万夕颜赶忙迎上去：“宋镇长，给你添麻烦了。” 万夕颜眼眶泛红，可始终没有让泪水流下来，长天饭店不仅是她的心血，也是她家里的支撑。 “报警了吗？知道是谁干的吗？” 尽管宋缺的脑海中早就浮现出一个名字，但这种事要是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把人给抓了也定不了罪。 “来过了，看了看就回去了，说是要等候他们的调查结果。” 看到店里被砸成这样，万夕颜立马就报警了，派出所的民警大概十分钟后就到了，确实询问了一些人，拍了些照片，可万夕颜总感觉只是来走过场的，等民警走后，她才又联系了宋缺。 “程序上确实也没错。” “可是，我总觉得他们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宋镇长，那派出所的所长可是祁仝，你说他能用心查吗？我是不是还有其他办法？” 万夕颜神色冷峻，直直地看着宋缺，虽然二人的话语中都还没提及破坏者，但各自心中都有了怀疑对象，而万夕颜质疑派出所的行事作为，无疑将矛头指向了胡尧澜。 当然绝对不可能是他亲自动的手，可他手底下有个体制外的人，化工厂厂长杨友隆。据说此人养了几个混混，专门让他们来摆平某些棘手又不好出面的事。 换句话说，这次的破坏行动其实就是一场报复。 第192章 静观其变 宋缺将万夕颜拉到一边，心平气和地说着。 “万老板，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是谁干的，但还是不能没有证据。我看暂时先这样，你暗地里找找，看能不能收集到一点证据什么的。 既然祁仝还坐镇派出所，那极有可能就是你说的情况，可警方办案也讲究程序，现在我们无法越级再向县局报案，只能是把这个情况向县局的卫局长反应下，让他关注派出所的办案情况。 这几天你要抽空去派出所询问进展，届时他们要真是无所作为、敷衍了事，那我们再闹到县局去，让县局来接受这个案子。所以，眼下店里你该收拾的就收拾，尽快地重新营业，案子的事我来盯着。” 万夕颜点点头，一脸崇拜地盯着看。 “谢谢你，宋镇长。” “哎，朋友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还有私下没人的时候，也不要喊我什么镇长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我们是朋友了？”万夕颜有点惊讶。 “好歹我们共患难过，这都不能成为朋友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开玩笑的，反正这事急不来，还有店里要重新营业估计还得花点时间，你就权当给自己放个假，当然万事也得小心，我怕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好的！” 万夕颜连连点头，看着宋缺离开，她来到电脑旁查看监控录像，可惜什么都没有，就只是一个黑屏而已。 看来，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不仅把门口和店内的监控摄像头都给破坏了，就连附近的两处警方道路监控摄像头也被调了方向。 所以，万夕颜想了想，要找证据的话只能问问街坊邻居了。 回到镇政府的宋缺，径直就来找李长丰，说了长天饭店被砸的事。 “祁仝是胡尧澜的人，就算我以镇长的身份给他打招呼，他可能也是阳奉阴违，况且县里还有个梁望升。” 李长丰皱着眉头说着，这些人本就是一个坑里的，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要是没能一击即中，只会触发他们的强力反弹。 “你的意思是说即便是卫局长出面，那也未必就能解决？” “老弟啊，你不算新人了，况且职务越来越高，原则要坚持住，但思维要放开些，手段更要灵活些。在官场上，尤其是在较高的位置上，必然是要站队的，一旦形成阵营，那他们就是有连带的关系与利益。” 李长丰深深的吸口气，看着宋缺，仿佛就是在教育自己的孩子一般。虽然宋缺有原则又正直，但明显缺乏斗争的经验，虽说确实经历过几次的死里逃生，但归根结底，解决问题的仍不是他自己。 倘若，那天再没有什么贵人，再没有什么赏识的领导，再没有什么隐藏在背后的靠山，那又该如何呢？ 李长丰始终认为，在这条官道之上，有些问题必须得亲手解决掉，这样才能更顺畅在上面行走。 “我是认为他们很难做到一手遮天的，尤其是在县局，卫局长好歹是常委副局长，对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案件，他还是可以掌控的。我已经让万夕颜私下里搜集一些证据，届时祁仝他们不作为，我们再闹到县局，而且我已经跟卫局长沟通过了。” 李长丰点了点头，仿佛是认同宋缺全部的做法，可下一秒他却别有意味地说：“看起来是很好的反应，但还是忽略一个问题。既然不是什么大案要案，那就给了梁望升直接下命令的机会，但时候卫局长也会变得被动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 “先稳一稳，看看万夕颜那边有没有找到什么，再看看祁仝那边会怎么处理，到时候再来研究解决方案。” 沟通完后，宋缺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几天因为母亲周洋突然的犯病住院手术，让他几乎把被下药的事给抛在了脑后，哪怕是刚才在李长丰的办公室里也一时都想不起来这事。 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的宋缺开始回忆起当晚所发生的事，过程虽然依稀可见，但在场的人除了他自己外，好像都是胡尧澜的人。 “不对！” 宋缺突然就自言自语了一句。 确切地说，最可疑的单艳艳和那名服务员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法确定他们就是胡尧澜的人。尤其是单艳艳，当时她的整个状态，似乎并不是完全知情的样子。 况且，她还是女人，以前还是个中学老师。 正当宋缺琢磨着从哪里入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回过神来的他，随即喊了声“请进！”。 没想到，走进来的居然是一脸笑容的单艳艳。 “宋镇长，我把这些天的会议纪要和上周的党报给你拿过来了。” 看着眼前姣美的脸庞，宋缺瞬间就尴尬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晚的画面，他微微低着头，只是摆手示意把东西放下，却没有说话。 反倒是单艳艳表现得很正常，随后她面带严肃之气地说道：“宋镇长，那晚的事，我并不知情。” 宋缺听这么一说，猛然抬起头看着，只见单艳艳的眼神中露出许多的歉意和无奈，甚至还带有一丝的真诚，可宋缺眼中仍抹过一缕疑虑。 “不知情？” 怀疑的语气与目光着实让单艳艳有些紧张，可她还是坚定地说出了那几个字。 “对，我并不知情。” 顿了顿后，单艳艳接着又说：“你也知道我是怎么进的镇政府，还当上了主任，他们让我干什么，我也不敢拒绝。只是，他们也只让我穿得漂亮点，穿得女人味点。 而且，他们一直嘱咐我多敬你酒，说你极有可能是下任的镇长，让我提前和你搞好关系。那晚我确实也是喝开了，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的伎俩，搞得差点就害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这时，宋缺摆摆手让单艳艳坐下来说。 “我确实是想往上走，可我也有自己的底线。我爸妈其实一直都反对我进入体制内，说女人家有份稳定的工作，再找个疼爱的老公，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我心里就是有些不服气，凭啥女人不能独当一面呢，沈书记不也是女人吗” 随后单艳艳又说了些关于官场晋升的理论，尽管对这种和宁怡有些相似的言论有些排斥，但宋缺并没有打断，而是很耐心地听着。 起初对于单艳艳的印象仅局限在她那套理论中，如今宋缺却发现自己看人有些片面了，所以他才会有意地听单艳艳诉说。 “虽然我爸妈不支持我，可我也绝不会让他们蒙羞的，而且我一定会做出点名堂来的。” 单艳艳最后这一句话语中显示出极强的自信心，让宋缺不禁关心起当晚他被杨沫救走后，单艳艳究竟又是面对何种情况？ “那你后来怎么样呢？” 胡尧澜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因为宋缺无意中发现过他看裴虹梅时的眼神有些不一样，而且杨沫说过当晚胡尧澜和杨友隆是跟着她前后脚下楼的，两人搀扶着似乎也醉了。 但，负责照顾单艳艳的刘传邦可就不一样了。 第193章 艳艳投名 “我也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被刘传邦带到哪里去了，只是依稀听到他在接电话时说了‘杨秘书’这几个字，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了。我猜，刘传邦说的杨秘书应该就是杨沫同志了。 所以，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麻烦宋镇长帮我搭根线，我想请杨秘书吃顿饭，当面谢谢她。如果没有她，我也不知道我会出什么事。” 宋缺顿了顿说：“你的感谢，我会转告她的，至于吃饭的事，还得看她的意思。不过，我听说最近她还比较忙，估计是没时间了。” 虽然对单艳艳的看法有些改变，但在宋缺心里仍把她划到了胡尧澜那边，故而并不愿和她有过多的交集。 “哦，是这样啊。” 单艳艳显然是有些生气了，她偷瞄了一眼脸上毫无波澜的宋缺，顿时仿佛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宋镇长” “你还有事吗？” 宋缺直接打断了话，低头做着自己的事，可语气中分明听出了逐客的味道。一方面确实是敌我未明，他不想跟单艳艳有过多交流；另一方面是他总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的事，尤其是单艳艳骑在他身上 “没事，没事，就是想请宋镇长务必帮我传达我的感谢。还有，如果有什么地方可以用得上我的话，请尽管吩咐，我一定会尽力的。” 话音刚落，宋缺一愣，又抬起头看了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在递投名状吗？ “宋镇长，我虽是女流之辈，但我也是直爽之人。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毕竟我做了些事。” 单艳艳开门见山，大有靠拢的意向。 “我只想说，我和刘传邦仅仅是同学而已，再无其他的任何关系。我也仅仅是一个基层人员而已，但我毕竟也是一个有自尊心的女人，我可以做出牺牲但绝不会毫无底线。刘传邦那种人我也算是看透了，我肯定是不会和他搅在一起的。” 说完后，单艳艳就沉默了，她在等待着宋缺的反应，然而她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单艳艳想了想，心中也变得有些坦然了。意图已经表明清楚了，那剩下就只能交给别人了。尽管自己并没有直接参与了谋划，可毕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宋缺虽然相信自己是鱼饵，但亏吃多了，难免变得谨小慎微，自然也就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自己的。 经过在心里这么分析，单艳艳好像就有点明白了“光不练假把式”这句话的真正含义，随即开口透露了一个比较重大的消息。 “对了，宋镇长，吉塘派出所的洪天恩已经被开除了。” 此前在胡尧澜和祁仝的谈话中，单艳艳无意中听到了祁仝对胡尧澜控诉着洪天恩的种种“恶行”，并恳请胡尧澜给予严肃处理。 可这些“恶行”在单艳艳看来就只是在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洪天恩这个不识好歹的小民警竟然公开帮助宋缺脱困，分明是在跟祁仝，甚至是胡尧澜作对。 只不过，当时的单艳艳也仅仅是把这话当成是耳旁风而已。如今，她想要重新选择道路，便也就认定宋缺不会袖手旁观，毕竟洪天恩确实是他能走出县局审讯室的最主要因素。 一句话， 宋缺必然会救洪天恩。 虽说这个消息宋缺总有一天会知道，但究竟是何时会知道又有谁能确定呢？毕竟他既不分管人事，也没法把手伸进派出所，只要祁仝在背后搞点小动作，那等到这个消息传到宋缺耳朵里，或许就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如今，单艳艳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宋缺。即便还没到“投名状”的高度，但已经是抛出了可见的橄榄枝。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宋缺果然是愣住了，从县局审讯室到牛程村，他已经看得出洪天恩是怎样的一个人，而且杨沫也说他是个坦诚、正直的人。 压住心中的怒火，宋缺也明白，洪天恩说到底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受到牵连，遭到报复。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等会儿我去了解下情况再来告诉你。还有，洪天恩的联系方式和住址，我查到了就来告诉你。” 宋缺又是一愣，难道她不清楚洪天恩和杨沫是同村吗? 可他还是回了句：“好的，谢谢你。” 这般殷勤，究竟是真诚靠拢，还是另有谋划？ 这么一想，宋缺倒是要看看这个单艳艳是不是就真的可以信任。 “对了，宋镇长，牛程村修路的事，既然你回来了，可就要多上心了。毕竟沈书记那边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万一有人想搞点小动作，把这事给搅黄了，你就不好跟沈书记和村民们交代了。” 说完，单艳艳就出了办公室，只留下宋缺杵在了椅子上。 原本从牛程村回来后，宋缺就埋头在这件事，可那顿闹心的饭局和母亲的突然病变让他几乎把这件事给忘了，而时间过去了足足有一星期。 虽然有交代王霸三盯着，可单艳艳刚才的话确实给他提了个醒。沈若雪强势把这件事给提上日程，但保不准那些人还有在背后搞东搞西，影响进程尚且可挽回，要是把事给搅黄了，那不仅仅是负责任的事了。 宋缺随即拿起手机打给了王霸三，询问修路的相关进度。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目前仍卡在交通局那里。” “是的，上次你不是让我和交通局的人对接立项的事吗？人家确实来对接了，也顺利地对接完了。可再后来就没再联系了，我还问过当时来的工作人员，可人家就说让我等等，然后就没然后了。” “知道了，明天我亲自去趟交通局，看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你继续盯着前期的准备工作。哦，对了，我不没来的这段时间，扶贫办没出什么事？” 扶贫可是重中之重，以前即便是时不时来扶贫办了解情况，可胡尧澜还是想方设法地搞破坏，虽然没有成功，但贼心断然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所以，宋缺很担心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胡尧澜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没有什么事，那些人没来就都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你盯着点，辛苦了。” “对了，你妈怎样呢？我都还没去医院看望呢？” “好很多了，在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家静养了。你啊，也别客气，你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吗？你把扶贫办看好，把修路的事给盯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好了，在我面前就不要这么煽情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修路这件事八成是有人故意拖着不办。所以，明天你得好好地瞧瞧是哪个不开眼的人在当搅屎棍。” “还是得是你老王啊，我们很久没一起喝酒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官越多越大，我压力也越来越大。” “滚蛋” 啪的一声，宋缺直接挂了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王霸三则自言自语道：“年轻人，火气就这么大吗？难道我说错了吗？” 随后，笑着开始忙了。 第194章 疯狂报复 次日上班，宋缺早早就来交通局找许建民。 这次，许建民倒是很热情，一边招呼着坐下，一边忙着泡茶。 “老领导，我头上可是悬着一把剑，眼看着半个月就要过去了，可这修路的事似乎在原地踏步？” 宋缺开门见山，这路按不按时修成是一回事，能不能正常动工又是另外一回事。 “老弟啊，你急，难道我不急吗？可这三个月修好，这不是件容易得事。不瞒你说，我这边的流程已经走完了。” 许建民无奈地说着，看起来好像不是在推诿。 一脸懵样的宋缺随即问道：“老领导，既然你这里的流程走完了，那还有什么问题呢？” “不仅是我这里的流程走完了，领导那也都签字审批过了，可是没钱啊。你说，这钱都没有，还修什么路，更别说是三个月内了。” “怎么会没钱？” 宋缺随口就反问道，他记得很清楚这钱就是从吉塘镇主干道项目那里给转过来，而且主干道的翻修工程并没有在施工。 “沈书记不是说把翻修主干道的钱拿来给牛程村修路吗？难道财政局那边还端着不放吗？还是说，这钱又被人挪用了？” 宋缺皱起眉头，隐约觉得这事已经不会这么简单，说不定还真有人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我去财政局问过了，人家说钱早在他们接到这个审批通过通知之前就被拨到长兴中学和第一实验小学的改造项目的账上了，所以财政局是真没钱了。” “这也太巧了，早不拨晚不拨，刚好是要用钱的时候拨。”宋缺冷声说道，此时他就基本断定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了。 这县委书记前脚刚说要修路，后脚这钱就被人用在了别处，而且是用在了几乎没有反驳余地的地方。 这不就是一个很明显的猫腻吗？ “老弟，现在你知道我这个局长的难处了？整个长兴县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调动这么大一笔钱的人可没几个，我想你应该知道要去找谁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不过，老弟，你可得认准一件事，那就是我这边已经都完成沈书记布置的任务了，财政局没钱这事我可管不着啊，这个你可千万要跟沈书记说清楚啊，我先谢谢你了。” 宋缺点了点头，又问了学校的那两个改造项目情况，最后客套了几句才离开许建民的办公室，直接就去了县财政局。 他就想当面问一问，这钱怎么就这么恰到好处地用在了学校的改造项目上，简直就掐着表在算计。 至于许建民是否有夸大，宋缺倒是没什么疑问的，因为他没必要。还有，这件事无疑又是贺志翔的手笔，而且还是打县委书记脸的事，宋缺肯定是要上报的，但之前有些事还是要经过确认。 大约十分钟后，宋缺带着失落的神情走出了财政局，许建民是真的没说谎，那笔钱确实已经被下拨到学校里了。 随后，宋缺拿起手机拨通了杨沫的电话，这钱没到位的问题最终还得由沈书记亲自来解决才行。 接通后，宋缺就先开口把情况给说了下，并问道：“小沫，沈书记今天有空见我吗？” 顿了一下后，杨沫才回答道：“沈书记今天的日程有点满，等得空了， 我进去跟沈书记汇报下，看她怎么安排。” “好的，谢谢你小沫，那我等你电话。” 没想到，宋缺刚挂了杨沫的电话后，下一秒万夕颜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宋缺心一沉，立马联想到可能是派出所那边真的在敷衍了事，接通电话后却仍是上次那种急切的声音。 “宋镇长，不好了，曹小杰今天突然就被停职了，说是对安监工作毫无责任心，责令停职反省，然后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成了重伤。” “什么时候的事？” “就早上的事，我们人就在县医院，医生初步检查后说不仅肋骨断了，小腿也骨折了，现在正做手术了。” “好，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宋缺立马快步走出县委大楼，坐上车后向县医院赶来。 他立马给又给杨沫发去了微信，让她暂时先别请示见面的事，等到了医院了解相关的情况后再决定。 “这帮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宋缺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引得车子发出了一阵轰鸣声。 最开始是万夕颜的店被砸，紧接着是洪天恩被开除，现在又是曹小杰被打成重伤住院，这分明是在对上次揭发裴泽仞和杨大山罪行的人采取的报复行动，而且是有预谋的、有规划的。 宋缺的脸阴沉着无法形容，心中不由地想起是不是接下去还有人会受到伤害？ 正想着的时候，县医院也就到了，下了车后，宋缺直奔手术区。 手术室外，万夕颜和一个清秀的女孩正焦急地等待着，尤其是那个女孩，神情中还多了几分的惊恐。 “万老板！” 宋缺喊了一声，便快速来到手术室外。 “宋镇长，你来了。” “怎么样了？”宋缺点点头，先询问了曹小杰的情况。 “推进去有十来分钟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医生、护士都忙着，什么也没说。” “这个是老曹的女儿吗？” 宋缺转向了一旁的女孩，问着万夕颜。 “对，我就是曹卉茹，宋镇长，我听过我爸说起过你，他说你是个好官，所以请宋镇长帮帮我爸，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回答的是曹小杰的女儿曹卉茹，也就是被被杨大山祸害过的女孩中的一个。听到这么坚定刚毅的声音，宋缺是有些惊讶的。 原本，他以为但凡经历过那种事的女孩，心理肯定是会有阴影的。可眼前的曹卉茹神态自然，眼神中有种不认输的勇气，并没有因为受到过侵害而变得一蹶不振。 “那你跟我说说你爸被打的情况，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 随后，曹卉茹说起她所知道的经过。 “当时，我和我爸在菜市场的豆浆店吃早餐，我爸接了一个电话后，就说要把我送回家，可当时我们的早餐才刚开始吃，在我不停的逼问下，我爸说是镇里的一个刘副镇长打电话通知他被即刻停职了。 我爸气不过，就要去镇政府找这个刘副镇长要个说法。我爸那人，我知道，他每天都很晚才下班，说他毫无责任心分明是在污蔑。把我送回家后，我爸就自己一个人往镇政府来，我怕他出事就偷偷地跟在后面。 结果半路上，突然窜出来四五个人不由分说就开始动手打我爸，我急忙赶过去，可他们人多势众，我爸把我保护在怀里，任由他们踢打。当时我爸还问他们是什么人，警告他们要报警。那些人却威胁我们，要是胆敢报警就弄死我们，就要把我” 说着说着，曹卉茹就哭了起来，万夕颜走过去紧紧地挨着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一只手拿出纸巾帮她擦着眼泪。 “那他们有没有透露身份信息呢？” “身份信息？”曹卉茹有些茫然。 “你爸不是有问他们是谁吗？那他们是怎么回答的？” “他们就一直在踢打我爸，好像就只有说过那威胁的话，我当时被我爸保护得很严实，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曹卉茹努力地回忆着，可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事，这些我会调查清楚的。” “不对！”曹卉茹突然就说了一句，然后吞吞吐吐地说，“我爸不是被打得起不来吗，我记得当时其中有一个人说什么可以回去跟杨老板交差了，对他们是说跟杨老板交差。” “杨老板？” “没错！” 第195章 困难重重 杨友隆？ 宋缺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这个名字，他转向一旁的万夕颜。 “你们报警了吗？” “报是报了，可跟上次一样，随便问点问题就完了，也没说要跟去派出所做个什么笔录。” “那你店里的事有去问过吗？怎样呢？” “去问过了，只是说还在查，让我等。” “好，我知道了。” 宋缺走到一边，拿起电话再次拨通了县公安局卫正荣的电话，把雷小杰被打成重伤正在手术的的事说了一遍。 “卫局，这分明就是在打击报复，甚至黑恶势力，我准备让万夕颜和雷卉茹以吉塘派出对两起案件的不作为再向县公安局再次报案，到时候希望卫局还能多关注一下这件事。” 可等他的话音一落，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个叹气声。 “宋镇长，万夕颜店里被砸的事我刚想去了解情况，就被梁望升叫去谈话了，让我不要插手吉塘镇的事，所以我可能没法帮到你了。” “这帮人动作真快！” “是啊，这段时间梁望升借着各种理由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抽调走了，我都快成光杆司令了，但他还是多少有点忌惮我常务副局长的身份，如果让他再找到理由，估计下一步就是撤掉我的常务身份，到时候他就更只手遮天了。” “卫局，我明白你的意思，让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抱歉啊，宋镇长，我有我的考量。但我也是希望你能沉得住气，长兴不是第一天才这样的，你不能有一枪就想撂倒所有人的想法，有些事需要从长计议，还有就是要掌握实证。” “好的，谢谢卫局的提醒。” 挂了电话后的宋缺神情有些呆滞，长兴县的复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他不由地想起了表哥吴前同说的话：长兴像个铁桶阵，就连他县委书记的身份也遭到了反噬。 这时，宋缺又想起了沈若雪。 虽然无从知晓她突然空降来长兴的真正原因，但从几次的处理方法方式和结果上看，沈若雪对破局是有想法的。 现在就向她求救吗？ 正想着的时候，万夕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宋镇长，是不是不好办，这事？” 抬头愣了一下，宋缺还是如实回答了：“没错，是遇到了问题，我正想着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呢？对了，你有找到什么证据吗？” 万夕颜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街坊邻居都问遍了，都说不知道没看见，可能都不敢说！” “不敢说？” “前面那件事闹得这么大，还有谁不知道我们得罪的是谁？宋镇长，你在上面可能不清楚底下的事，这些人要搞我们是分分钟的事，况且县里还有大领导罩着，保准没事，吃亏的只能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所以，宋镇长你的难处我们都知道的，你尽力就可以了。” 万夕颜的一番话，竟然让宋缺无从回答。 与此同时，曹小杰的手术也已经做好了，正被人推往病房，曹卉茹紧紧地跟在身旁一起往病房来。 随后，宋缺和万夕颜也跟了过去。 安顿好了之后，宋缺便决定起身告辞了，却再次被万夕颜叫住了。 “宋镇长，如果有什么地方我们可以帮忙的话，你不用客气。” “好！” 宋缺回答道，临走前他嘱咐万夕颜和曹卉茹一定不能贸然行动，他会尽快想办法的。 出了病房门，宋缺朝二楼的特护病房区走来。 母亲周洋的脸色可比之前的苍白要红润许多，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听到母亲说宁怡昨晚上又来看望她，宋缺的心情就好了一些。 就在上楼的时候，宋缺已经又给杨沫发去了微信，让她抽空再跟沈若雪请示下见面的事，期间他还连说了好几个“不好意思”。 说实话，要不是和杨沫的私交很不错，宋缺这样折腾谁会给好眼色。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宋缺才终于等到了杨沫的电话。 “宋镇长，下午两点的时候你来一趟，沈书记说只给你留十分钟的时间。” “好，我准时到。” 这电话刚挂断，于庆红端着从食堂打来的饭菜就进来了，看着宋缺又看看手里仅有的两份饭，便将饭盒放下就想往外走。 “庆红阿姨，你不要再去打饭了，我等会去外面吃，下午还得到县委一趟。” “要不你吃我这份。” “庆红阿姨，你真不用这么客气的，我都还没认真地感谢过你了，要是不是你发现了我妈，我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还有。这几天多亏是你照顾我妈，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了。” “小胖，你再这样说，阿姨就生气了，你们帮我那么多，我就做这一点点，是我要感谢你啊。” 一旁的周洋微笑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就不要感谢来感谢去的，都是一家人，干嘛还说这个呢。庆红，咱们吃咱们的，宋缺他会自己解决的。” “没错，庆红阿姨，你不用管我。就是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赔偿的事吗？洋姐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不用给自己压力，无论如何我都是相信你的，村里的那几个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宋缺顿时感到一丝暖意，说实话自于庆红向他求救后，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可让化工厂赔偿的事却毫无进展。 如今贵为即将上任的人大主席和常委副镇长，宋缺如果仍是毫无作为，那不仅是患者们会失望，就连他自己也会对自己很失望的。 “谢谢你，庆红阿姨。” 于庆红挥挥手，拿着饭盒来到了周洋的跟前。 此刻，手机收到了一条短息，打开一看原来是洪天恩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宋缺一看眼前有点亮。 随即，宋缺走出特护病房，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拨通了这个号码。 虽然李长丰和卫正荣都提醒他要格外小心，低调行事，切不能被人抓到把柄。可宋缺也明白一件事，即使是自己委曲求全，这些人也不会和善罢甘休的，反而会变本加厉地搞破坏。 所以，既然明哲保身已经不可能了，那坐以待毙同样是愚蠢的。万事小心并不意味着束手就擒，或许主动出击才是打开缺口的最有利办法。 接电话的却是个女人，声音很不耐烦的样子。 “喂，我家老洪都已经被开除了，你们还打电话来约他喝酒，是不是有病啊。以前我家老洪虽然连小干部都不是，可毕竟还有一身衣服，可现在啥都没有，你们究竟想图什么呢？” 宋缺听出了满嘴的抱怨与愤怒，顿时被愣住了，猜到对方应该是洪天恩的老婆江纯蕊，她肯定是把宋缺当成是洪天恩的那帮酒友了。 单艳艳发过来的消息可不仅仅只有联系方式，也包括一些家庭情况。 “嫂子，我是宋缺，我可不是来找老洪喝酒的，我是来找他谈心的。老洪在家吗？” “你说你是谁？是不是那个救火的宋” “对，是我，我就是宋缺。我也是刚刚才得知老洪的遭遇，你能让他接一下电话吗，有些事我要搞清楚。” “人都被开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随后，江纯蕊就要挂了电话。 第196章 重回熟地 一脸无奈状的宋缺一时就傻呆在原地。 其实，单艳艳总共发了两条信息，另外的一条就是洪天恩被开除的原因，一条来自于吉塘镇派出所给出的官方说辞。 很简单，说洪天恩酒后乱性，仗着警察身份调戏女孩，所以被开除了！ 又是个酒后乱性？调戏女孩？ 这明显跟宋缺亲眼看到的和杨沫所描述的洪天恩的形象背道而驰，一看是这个原因，宋缺在心里冷了一笑。 一个敢舍身跳入湍急的河水中救人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粗鄙的事呢，哪怕是被人抢了先当不成救人英雄，但无论如何都不能会如此天差地别的。 宋缺就是这么认定的，而且在他心里也已经有了罪魁祸首。 梁望升和祁仝一唱一和，一个打报告一个做批复，就这么利索地将洪天恩给整出了公安队伍。无非就是在警告那些想跟他们对着干的人，一旦真得罪了他们，那就卷铺盖走人。 这时，电话却又打了回来。 “宋镇长，不好意思，刚才我老婆不懂事，就挂了您的电话，我代她向你道歉。” 洪天恩一脸诚恳地说着，宋缺在审讯室里不畏强权的形象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还有那次顶着高烧跳河救人的一幕更是让他很是佩服。 只不过，两人毕竟不在一个系统，而交集也不多，特别是杨沫又调到了县里。 “没事，没事！” “那宋镇长是有什么事吗？” 洪天恩被开除的消息一下子就给传开了，不仅亲戚朋友对他冷嘲热讽的，就连他老婆江纯蕊也是没个好脸色，整天就是板着脸对着洪天恩。 “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但我看他们没那容易就开除你，一些必要的流程他们还是要做的，而且短还得走一段时间。你放心，这事我会跟卫局反应的，希望你不要被负面的东西所影响。” “宋镇长，你是说，我们家老洪的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江纯蕊的声音很大，也很急切。不是她不体谅自己的丈夫，可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全仰仗着洪天恩的那点工资，以及自己做的一点小手工活。如今家中顶梁柱要是倒了，那往后的生活还有什么盼头。 “我看可以的，嫂子，你放心。” “谢谢你，宋镇长，刚才是我莽撞了，请您见谅。” “嫂子，没事的，我能理解，希望你也可以多多理解老洪啊。” “一定，一定。” 随后，江纯蕊就把电话还回到洪天恩的手里。 “老洪，这事明摆着是有人在做局啊，连同万夕颜的店被砸，还有早上才发生的曹小杰被停职等等这些事情，就是有预谋的报复，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等着受死，我们要主动出击。” 宋缺看了看表，又说到：“要不，晚上咱俩吃个饭，再详细谈一谈，我得马上赶到县委去。” “好。” 挂断电话，宋缺返回病房内跟母亲周洋和于庆红打了声招呼后，就出了县医院，上车后直奔县委。只是肚子咕咕叫，只好半路上停下来，买了两个面包先填一下肚子了。 等赶到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杨沫正等在外面了。 “沈书记上午实在是忙，我也只提了修路没钱的事，其他的你见机行事。”杨沫特意压低声音，跟宋缺提了个醒。 没钱修路的事，万夕颜被砸店、洪天恩被开除以及雷小杰被打成重伤的事，宋缺都一一告诉了杨沫，他当然是想要一并上报解决的。 宋缺点了点头，跟在杨沫的身后，来到办公室门口，只见杨沫先是敲了敲门，然后半推开门，就站在门口汇报：“沈书记，吉塘镇的宋副镇长来了。” “让他进来！” 沈若雪淡淡的声音也很柔美，随后她又说道：“小沫，你先给他泡杯茶，等我手上的这点忙完。” “好的，沈书记。” 杨沫将门全部推开，眼神示意宋缺走进来，随后把他带到了沙发处，然后又自己走到茶柜前开始泡茶。 一会儿后，端了一杯给宋缺，又给沈若雪的茶杯里也加了些，随后才退出了办公室。 看着杨沫这一连串熟练的操作，以及和沈若雪沟通时的标准规矩，宋缺知道杨沫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这个县委书记秘书的工作岗位中了，而且两人似乎还磨合得很好。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沈若雪，可这是宋缺第一次来办公室向沈若雪汇报工作。从一进门，他就发现这个办公室除多了些绿植外，其他的跟以前都是一样的，他也记不清楚自己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县委书记办公室。 不对，这里除了绿植外，还有一股淡淡的以前从未有过的清香，似乎是从某处散发出来的。 宋缺忍不住将脸转向办公桌那边：精致的面容下双腮微红，细长柔和的眉毛微微地蹙着，顺柔程亮的齐肩黑发被绾于脑后，上身穿的是一件米黄色的衬衫，下身被桌办公桌挡住了。 反正就是一副知性干练又端庄清秀的模样，气场更第一次见到是更胜了几分，或许是场合不一样！ “茶怎么样？” 沈若雪冷不防问出一句，却依然埋头处理工作。 宋缺愣了一下，才连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股清流随即进入味蕾。 “感觉可以和我们后山的老茶树有比一比？” 沈若雪愣了一下，噗呲一笑，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就是上次你给我的茶，怎么？没喝出来？” “我又没喝过你那一罐。” 这话刚一出口，宋缺就觉得有些后悔了。不知不觉中，他就只是把她当成小雪而已，语气上可不是一个副科级对一个正处级的该有的态度。 沈若雪猛然就抬头看向宋缺，两双眼睛不可避免地交汇了，随后心虚的宋缺抢先移开了视线。 “不是，我沈” “怎么就结巴了？不是还挺胆大的吗？” “对不起！” 宋缺突然就站起来，表情变得严肃得多，但语气却是坚定的。 被这么一大声突如其来的道歉声，沈若雪也是愣住了，随后也站起身走到了沙发边。 “听小沫说你在修路上遇到了困难，具体说一说。”沈若雪直接岔开话题，恢复到县委书记的身份。 她明白那句“对不起”，心里总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见沈若雪并不想在那个问题上多做停留，宋缺也识趣不再提及。事实上，那句“对不起”是脱口而出的，但心里还是认定身为男人很有必要说出这句。 “沈书记，相关流程已经走完，但财政局账上没有钱，就在你宣布启动牛程村村路修建的项目后，近两个小时时间那笔原先被用在主干道改造项目的资金，分别被转入长兴中学和第一附小的改造项目中。所以，财政局说他们没钱。” “这么巧？你怎么看？” “有人故意使绊子让路修不成。” “好了，这件事我来处理，还有其他的困难吗？” 尽管没有当场发怒，但眼神中露出一丝的阴冷。 连一条村路都修不成，那她这个县委书记还当什么呢？这不仅仅是打脸，更是下战书。 难道女人就那么好欺负吗？ “别的暂时还不用，我能先处理的，就不用给你找麻烦了。” 犹豫了一会儿，宋缺还是没把万夕颜他们受到有预谋的报复的事说出来。因为没有掌握什么有利的证据，即使现在跟沈若雪说，也无法立即就会有处理结果。 所以，还是先再等一等，看后面能不能收集到一定的证据，然后给他们来个一锅端。 “好，那今天就先这样了。” 说完，沈若雪又返回到办公桌。 第197章 开始反击 宋缺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好，谢谢沈书记。” 说完就朝门这边走来，可当他拉开门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宋缺，我那茶叶快喝完了，你什么时候再送我一点？” “啊？” “老茶叶！” “哦，我回去再找找，如果没有了，只能等明年了。” “好的！” 沈若雪看着转过身来的宋缺，又接着说：“还有，绿色乡村建设的事，等我再跟领导确认了，回头来跟我具体说一说你的方案。” “好的，沈书记。” 随后推开门，走了出去，顺手又拉上了门。 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沈若雪停下了手中的笔，就朝着门看，脑海中不免又想起那些画面，随即整个脸都泛红了。 最后，笑了笑后又开始忙碌了。 下一秒，表情却突然变得严肃，眼神中露出刚才的那股阴冷之气。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肖书记，你现在有空吗？有空的话，过来我这边一下，有事找你商量。” “有空，沈书记，我这就来。” 既然是下战书，那就要接招啊。 很快，肖文钦就敲着门进来了。 “肖书记，财政局的问题看起来不小。” “是啊，长兴县本就是多年贫困县帽子未摘，财政一直就紧张，尤其是贺志翔这些年一直把持着财政局，早就把钱给挥霍一空了，现在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我看短时间内是补不上这个大窟窿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时候我不能介入，不能替贺志翔收拾这个烂摊子？” “对，他这招可谓是一举两得。既没钱给牛程村，又让你受他的掣肘。” 这些年，肖文钦对贺志翔也是颇有微词，但忌惮于他长达十来年的县长身份，有时候就只能隐忍。 既然自己有意向新书记靠拢，而新书记也有意拉拢，那他就做好一个幕僚该做的事。 “可这路是一定要修的，而且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不然我就打自己的脸了。还有，他似乎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一把手的马威这么好下的话，我又何必那么大老远地跑来这里呢？” 沈若雪先是尴尬地笑了笑，随后笑容变得很冷，眼神中有股坚定的气息。 “看来，沈书记是已经有想法了。”肖文钦也跟着淡笑了一下。 “这球从哪里踢过来，我们就踢回哪里去，县交通局是项目建设的主体责任单位，没钱自然要去想办法。只是我对交通局不是太了解，对许建民这个人我也不清楚。” 虽说对方是打明牌，可沈若雪毕竟是初来乍到，手底下能用的人不多，而且很多关键位置都不在掌控下。不管是县委，还是县政府，书记确实是可以动用权威，但如果引来集体的摆烂、不作为，那很多工作都无法推进。 所以，暂缓正面对抗，采用怀柔之策也不是不可取。 “这是个好法子，合情合理。至于交通局内部，许建民是从吉塘镇平调上来的，他跟马方同志关系还不错，跟贺志翔就很一般了。所以，咱们的先锋官也有了。” 听肖文钦这么一说，沈若雪才想起，当时在常委会上讨论关于许建民的任免问题时，马方确实帮他说了几句话。 “那就劳烦肖书记去跟马部长提一句，就说我对交通局在牛程村修路这件事上比较失望，还必须透露我有换人的意思，这样许建民就该知道接下去怎么做了。” 官场中的角力，本就是一场无硝烟的争斗，借力打力就是惯用的手段之一。 “好的，等会我就去跟马部长唠嗑唠嗑。”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感觉就是两只老狐狸在谈笑风生。 肖文钦走后，沈若雪让杨沫调来了近几年财政局报上来的有关预算、决算、债务以及资金绩效的报告。 从“财政”问题入手，可以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离开县委的宋缺并没有返回吉塘，他又去了趟县医院，万夕颜早些时候发来消息说，雷小杰已经醒了。 宋缺回去一方面是去看望一下，另一方面是佐证曹卉茹所说的，尤其是那个电话。 看着雷小杰小腿上的石膏，以及想象着他身体里的钢板和螺丝钉，宋缺多少有些伤感。 难道好人都该经历生死才能见到绚丽的七彩虹云吗？ “你是说，打电话跟你说你被停职的是刘传邦。” “是的，我还冲他喊了句凭什么，我自认为尽心尽责，从不曾敷衍了事。一时气不过，我就想去找他理论。家里的情况，您可能也知道一些，我必须得留住这份工作。” “老雷，你现在就是养好身体，工作上的事我来处理。” 宋缺本就是分管安监的常务副镇长，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将他手底下的人给停职了，简直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虽然人事权在胡尧澜手里，但身为即将成为吉塘镇的三把手，即使改变不了结果也要发出最起码的声音。 “谢谢您，宋镇长。” “不用客气。”宋缺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曹卉茹走出了病房，才又开始接着说：“老雷，等你养好伤了，就让卉茹好好地找份工作，我看这次因为你的事，她应该算是彻底走出阴影了。你啊，也算是因祸得福。” “对对对，我也发现了小茹的改变，这个我会注意的，谢谢宋镇长的关心了。” 宋缺笑了笑，摆摆手表示不用感谢。 这时，曹卉茹提着装满开水的水瓶走了进来，跟在她后面的是万夕颜，她手上提着一袋水果。 “宋镇长，这个水果很好吃的，我给你洗一个。” “不用、不用，万老板，我等会就走了。” “不差那点时间。” 万夕颜说着，拿着几样水果走进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哗哗的流水声停止了，万夕颜拿着水果走了出来，双手还是湿漉漉的，可她也不忌讳直接就塞给了宋缺一个苹果。 “宋镇长，快尝尝，绝对好吃的，是我们吉塘本地产的。” 一听是本地水果，宋缺突然就多了些兴趣，他也随意地拿起苹果就咬了一口：甘甜如饴，汁水饱满，清脆可口。 “好吃！” 他忍不住喊出了一声，随后又咬了第二口，第三口 一方面苹果确实好吃，另一方面他突然就变得很饿。 他都不记得自己中午就只吃了两个面包而已！ 一会儿后，宋缺看了看表，对着万夕颜说道：“万老板，你等会儿跟我去旁边的饭店一趟，我今晚约了洪天恩见面。” “洪天恩？” “是的，有些事必须得我们自己来解决。” 万夕颜笑了笑，点了点头，心中莫名对眼前的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年轻小伙子多了几分的敬佩。 “卉茹，你现在唯一任务就是照顾好你爸，其他的就交给我们。你放心，你爸这顿打是不会白挨的，行凶者必然是要受到处罚的。” “谢谢你，宋镇长。” 看着时间快到了，宋缺和万夕颜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朝饭店这边来。 第198章 分配任务 到了饭店，宋缺特意要了个包厢，然后和万夕颜一同跟着饭店老板进了包厢。 没一会儿，洪天恩也在老板带着走了进来。 可谁曾想，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只见她畏头畏脑地也进了包厢。 “卉茹？” “宋镇长，我爸让我来代表他，所以” “我不是跟你说，你的任务就是照顾你爸，其他的你不用管。”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就是怕你有危险。” “危险？那我更得参加了，宋镇长，这事就是杨大山的那个爹在报复我们，这事不仅关于我爸，也关于我，所以，我应该参加。” “不不是” “宋镇长，我看就让卉茹也参加！你看，她现在的状态很好，不会出什么事的，还有老雷那边。” 思索了片刻之后，宋缺终于松口了：“让你参加可以，但一切行动听指挥，知道吗？” “是的，领导！” 随后，几个人都落座了，宋缺让老板把菜单拿了进来，然后放在万夕颜的跟前，说道：“万老板，先点点菜，咱们边吃边聊，这可是你强项，好吃又实惠的。” “宋镇长，这不合适，应该你来点才对。” “现在是我们私底下的会面，这里没有什么镇长书记的，在公众场合确实得喊我宋镇长，在这里就不用了，大家叫我宋缺就行。” “这哪里行？” “怎么不行，又没有外人，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那我呢？” 曹卉茹突然有些娇气地问了问，随后三个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了，下一秒便都笑出了声。 “好了，咱们进入正题！” 宋缺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扫视了一周，发现其他人也开始绷紧了神经。 他们三个都是吉塘本地人，关于胡尧澜、祁仝和杨友隆的手段和风格多少有些了解，无论是被开除，还是被停职，又或者是被打伤，看似很严重的报复了，实则仅仅是开始罢了。 如果继续坐以待毙，那就真的毫无还击之力了，因为越是示弱越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从而招致更多的打击报复。 “不瞒大家说，砸店和打人的事想通过派出所或是县公安局的正常程序得到处理已经是不可能了，不仅是你们受到了各式各样的报复形式，就连县局的卫局长也受到了牵连。 他虽然没法帮我们，但一直在跟我强调一定要掌握实证。下午的时候，我没把你们的事告诉沈书记，就是因为我们手上没有实证， 即便我上报到领导那里，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了他们，反而会适得其反。” 三人都点头表示同意，同时也各自在想着些事。 “宋镇长，你就布置任务，我们都听你的。” 曹卉茹说话时的表情是愤怒的，但目光冷厉，看不出半点的惧怕。 虽然现在的曹卉茹没有继续颓废不堪，可曾经单纯的花季少女却因遭受祸害而辍学在家，并一度陷入抑郁中，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放下这个仇恨的。 “是啊，宋镇长，我们都听你吩咐。” 万夕颜说道，不让称呼职务是宋缺的随和，但不自觉却是自身的问题所在。 随后，洪天恩也跟着说：“宋镇长，有事你就直接说，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呢？别看我们人少，但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 宋缺看了看，满眼都是欣慰。 “好，我就说说我的打算。”宋缺开始分配任务，“天恩，你是警察出身，就试着跟一下胡尧澜、杨友隆他们，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前提是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夕颜姐，你和卉茹就找找街坊邻居们，和他们唠嗑唠嗑，看能不能从中得到一些信息。胡尧澜他们为非作歹这么多年，总会留下一些痕迹的，只要我们能掌握其中的一部分证据就能向沈书记汇报了。 而我会镇财政这方面着手看看，反正我们多管齐下，一定会找到一点东西的，到时候汇总后再上报。对了，天恩，有个叫裴虹梅的女人，也就是裴泽仞的母亲，你多留意点。” 上次饭局，宋缺就觉得这个女人既有化工厂的股份，又能替那家还未落实的家具厂做决定，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而且那晚除了胡尧澜外，其他人似乎对她都有种超乎寻常的敬畏。 “这里，我提两个要求，一是一定要在保证人身安全的前提下才去做那些事，二是发现一丁点不对劲就退回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惊到对方。特别是你，天恩，他们身边可能有打手，你要多加注意。 还有夕颜姐，因为这么多年，没人站出来说话，估计你们想从受害者的口中得到一点情况也不会容易，反正这事也急不来，但我总觉得皇天不负苦心人的。 至于卉茹，你最主要的任务还是照顾好你爸，我是建议你从网络上入手，现在有些论坛不是专门有揭秘的，说不定能看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当然你不要抱着很大的希望去。网络上的很多东西，没有经过核实就不能当真，这点你自己要注意。” 宋缺顿了顿，又扫视了一下其他三人，看着他们脸上严肃而又期待的眼神，心中却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 作为受害者，他们却要自己来举证，这对于他这个正儿八经的乡镇干部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可眼下除了手底下没人，手中也没有足够的权力，虽然即将成为兼着常务副镇长的三把手，但终归不是一把手，就如同李长丰所说的那样，在吉塘很多事就是绕不开胡尧澜这个一把手。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说，集思广益，我说的都是站在我的角度上的，你们说说自己的看法。”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了，服务员把饭菜给送了进来。 “那就先吃饭，大家也别客气了。” 虽然一直强调私底下要随和，但大伙儿还是多少端着一点，宋缺也明白，彼此之间都是刚接触。 尤其他这个身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在普通人眼里或许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一种距离。 宋缺也就不再去纠结了，他拿起筷子夹起菜就往嘴里送，直到现在他才像样地吃了顿饭。 随后，众人也都动了起来。 “夕颜姐，还是你店里的好吃。对了，店里收拾得怎么样呢？需要帮忙吗？” “估计还得一个多月，那帮人简直跟强盗没两样，什么东西都砸得稀巴烂，要重新弄的也就多了点。” “有什么困难，你就直接说。”宋缺坚定地说道。 “对，夕颜姐，宋镇长说得对，需要帮忙你就开口，甭客气。” 洪天恩也跟着说着，只是眼神中多了些无奈。 刚好，此时的宋缺目光也看向了他。 “天恩，你的事又是怎样的情况？怎麽会是调戏呢？” 听到宋缺问着，洪天恩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第199章 善意提醒 正当洪天恩准备说的时候，宋缺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于庆红的，心里便是一惊，连忙不好意思的起身示意要出去接个电话。 其他人打来倒也不要紧，可于庆红打来可能是因为母亲，所以宋缺瞬间变得紧张了些。 “喂，庆红阿姨，是不是我妈出什么事呢？” “小胖，洋姐她今天呕吐好几回了，吃的东西全都给吐了出来，刚才我看她脸色不对，摸了摸额头，发现她发烧了” “呕吐？发烧？跟护士讲了吗？” “讲了，讲了，医生已经来检查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忙完了就过来看一看。” “好好，庆红阿姨，我现在就过去。” 宋缺闪过脑门的想法是母亲是不是手术中被感染了，这种事可大可小，慌张感随即就多了起来。 返回包厢，宋缺对着洪天恩说道：“天恩，我妈那里出了点问题，我得回去看看，你把事情经过写成一份材料，到时候拿给我。还有，你们自个儿吃，我得先撤了，我说过的都要记住了，有什么情况咱们勤联系就是了。” “宋镇长，阿姨出什么事了？”万夕颜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过去看看就行，你们吃你们的。” 说完就出了包厢，径直朝医院快速走来。 等赶到特护病房的时候，就看见一身便装的余严宾，怀着疑惑的神情，宋缺便向前询问起母亲的状况。 “余院长，我妈这是怎么呢？是不是被感染了？” “不是的，宋镇长，已经做完手术这么多天了，要是被感染了早就体现出来了，应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不可能啊，我们俩吃的都是从医院食堂里打的。”于庆红突然就插了句话进来。 “我们食堂的卫生是不成问题的，我看今天中午有鲜笋，是不是吃了这个？” “笋不能吃吗？洋姐很喜欢吃的，我看还不错就买了些。” “那以后可就不能再吃了，笋和芹菜这种高纤维的，消化得比较慢，会造成胃肠堆积，主要是周女士刚做好手术，胃肠比较敏感。” “小胖，我这个不是故意的。” “庆红阿姨，这不关你的事。” 宋缺看着一脸内疚的于庆红，连忙安慰道。 随后，给周洋服下退烧药后，宋缺就余严宾送出了病房。 原来，余严宾是准备下班了， 听说周洋这边出了点事，就过来看看了。 感谢过后，看着余严宾离开，宋缺才又回到了病房。 没一会儿，宁怡的电话打了进来，宋缺随即又出了病房。 “宋缺，中介那边让我们明天过去一趟，说是房东要回县里，相关手续可以办理了。” “明天？” “是啊，你没空吗？对了，我听周阿姨说，你这两天忙得见不着你的人。不过没关系，有我在，我每天都有去医院看阿姨的。” “谢谢你了，宁怡，最近几天确实有点忙，你要是有空，就多来陪我妈聊会儿天。” 每次看见宁怡和母亲一副和谐的景象，宋缺总是认定宁怡和未来的婆婆还是有比较深的感情的。 殊不知，一切看似和谐的状态下藏着一股涌动的暗流。 换句话说，形式多于内容让一切变得很薄。 “我问你，是不是修路的事出了问题？”宁怡冷不防就冒出这么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宋缺也是疑惑得很。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事胡书记还是一把手，你就不能老跟他对着干，反而要紧跟他的步子，不然你的工作就开展不了，这样你就没有政绩，再想往上走就不容易了。 还有，有些不是你职权范围内的事，你最好都不要管，即使你看不过去，但表面上的关系你还是要维持住，不要让自己处处树敌。” 宁怡的这般言论，宋缺倒不是觉得很奇怪，毕竟她和她父母都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说是说的事，照不照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宋缺不想去争辩，是因为很早之前他对宁怡的某些言论，采取的是“耳旁风”的形式，即该怎么做的还是怎么做，不会因为宁怡的话而改变。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见！” 说完就挂了电话，另一头的宁怡似乎也觉察出什么，脸色稍显怒气，本想再拨个电话，可想了想之后还是放弃了。 宋缺对这套说辞有意见，宁怡是知道的。虽然显得很势利，但她心里总觉得这是对宋缺继续升迁所打的预防针。 看着有些失落的宋缺走进病房，于庆红忍不住开口说着。 “小胖，阿姨多一句嘴，那个宁怡不适合你。” 听着于庆红这么说，宋缺突然被愣住了，随后一脸茫然地看着于庆红。 “庆红阿姨，你这是” “小胖啊，你叫我阿姨，把我当成自己人，有些话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可你妈一直都不让我跟你说。那个宁怡确实很经常来，可她来根本就不是认真地关心你妈，更像是在到点打卡，每次来绝不会超过五分钟，阿姨长阿姨短地叫着，却连一杯水都没给你妈倒过。 还有，她的那对爹妈，一看就是势利小人，跟这种家庭结亲，将来你会很难受的。而你妈，每次都还得陪着笑脸，她就是不想你夹在中间为难。等你们结婚后，不会真的就搬到新房去住，而留着你妈一个人生活！ 你妈一人把你拉扯大可不容易，好不容易熬到你有了点成绩，正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可我就是要做这个坏人，我” “庆红，你你别说了。” 周洋已经醒来，声音有些中气不足，但想表达的已经表达清楚了。 “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宋缺，你别听你庆红阿姨说的，妈无论怎样都是希望你能幸福的，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会无条件支持的。” “洋姐，你” “好了，庆红，别说了，年轻人的事，我们也管不了。你也两个晚上没回去了，今晚就让宋缺陪着我，你回去。” “不用，家里有人，我在这里照顾你，小胖不还得上班吗？” “听话，你明天再来替宋缺，况且家里那位你也是要回去看看的，还有孩子的作业什么的。” 周洋向宋缺使了个眼神，这时候才真地回过了神。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说宁怡不适合他，虽然谈不上晴天霹雳，但也是无比的震惊。 “庆红阿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个咱们以后再说，好吗？今晚就让我来照顾我妈，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替我。” 于庆红看了看周洋的点头，也看了看宋缺脸上的微笑，又接着说：“那好，小胖，今晚你就留下。不过，阿姨还得说，那个和你一起在手术外的女孩，我看就很不错。” 宋缺一听，脸上多了点红晕。 “庆红阿姨，以后碰见她，这话可不能说啊，人家可连男朋友都没有，而我是有未婚妻的。” “未婚不就是还没结婚嘛，好办。人家姑娘单身，更好办啊。” 说完，于庆红就转身离开病房了。 只留下一脸尴尬的宋缺，和一脸忧思的周洋。 “妈，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儿子，你自己的事，妈妈是不会插手的，我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 “放心，妈，不仅是我，还有你，我们都会幸福的” 第200章 讨价还价 次日上午，跟李长丰请了假后，宋缺便和宁怡来了空中家园小区。 和中介来到房子大概又看了十来分钟，还瞪眼等了二十分钟，可房东的身影都还没出现。 “这人到底还要不要卖房子呢？” 宋缺有些等不及了，要不是来看婚房，他哪有这闲工夫在这里干耗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心中便多了些怨气。 “可能是市政府的工作比较忙，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 “宁主任说得对，应该快到了。” 宁怡已经跟中介打听好了，这房东叫祝晨江，以前是长兴县县宣传部的，后来调到了市政府。 她之所以看中这套，一方面是因为户型各方面确实不错，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房东市政府的身份。 想着以后不免要有些联系，或许就能搭上市里的线，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宁怡当然不会放弃了。 所以，她才有意无意安抚着宋缺。 “对了，你有请假，这个节骨眼可不能让人抓住小辫子。”宁怡把话题转了过来。 “有跟李镇长请假了就行，反正一会儿就能回去。” “没跟胡书记说吗？”宁怡有些责难的表情，“你现在毕竟还不是正式的三把手，所以还是要跟他打声招呼的，让人家觉得你是尊重他这个一把手的，这样就不会一直给你穿小鞋了。” 宋缺看了看宁怡，并没想把之前的事都说给她听，因而只是很随意地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 看着宋缺这么不以为然，宁怡心里有些挂不住了，本想提高嗓门，可这时打完电话的中介从里屋走了出来，宁怡只好瞪了一眼宋缺便也没说什么了。 “宁主任，房东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由于房门没关，走廊上的脚步声显得很清晰。 很快，一个标准干部装扮的男人走进了屋内，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来的正是房东祝晨江。 宁怡打量着对方，虽然没有宋缺那样年轻帅气，但却有几分成熟男人的气质。 与此同时，祝晨江也盯着宁怡看了好一会儿，总感觉眼前有一道耀眼的光。市里的美人倒是有见过，可县城里的美女却别有一番韵味。 “你们好，我是祝晨江，也就是这套房子的房主，目前在市政府后勤部任副处长。” 祝晨江并没有为他的迟到而道歉，而是首先把自己的身份给亮了出来。 “你好，我叫宋缺，这是我未婚妻。” 宋缺可没那般高高在上的气势，索性也不明说身份。之前中介就已经说明了，现在又重新提了一次，除了是炫耀还能是什么呢？ “听说你是副镇长？” “我未婚夫等人大会议一开就是镇人大主席了，而且还保留常务副镇长的职务。” 宁怡赶忙插话进来，虽然名头上跟市里的副处长还有一段距离， 但这么年轻就是乡镇三把手，未来的仕途可是一片光明的。关键是，她想尽可能拉近和这个副处长的关系。 “哦，”祝晨江不以为意地淡淡的答道，“既然都是吃公粮的，那我们就直接点，速办速决，等会我还得赶回市里，手头还一堆工作。” “那祝处长的报价是多少呢？”宋缺也直接问道。 “一口价八十万，我这房子本就是精装房，家具一应俱全又都是很新的，基本是可以拎包入住的，况且这里又是高档小区，相关的配套设施也很齐全。” “八十万？” “对，这是最低价了。” “祝处长，你看，能不能在优惠一点。你也是过来人，我未婚夫虽说是个领导干部，可工资、福利什么的哪能跟你在市里比呢？” “宁老师，抱歉，这是我的最低价了。高档小区、精装、家具等等这些，不管怎么说它就值八十万。你们的情况我了解，但生意是生意。实在不行，你们就在想想，我也准备让朋友介绍的也来看看。” 祝晨江说完就顺势坐在了椅子上，拿出手机倒腾着，此时的宋缺也拿着手机在发微信。 “祝处长，不瞒你说，我们手头就只有七十万，你看” 宁怡继续讨价还价着，还不忘瞪了一眼一直埋头在玩手机的宋缺。 “宁老师，我也跟你说实话，我跟我那朋友说的是八十五万，所以已经是给你优惠了。” “六十万，全款。” 宋缺冷不防就蹦出了这么一句，就连宁怡也是惊讶万分的样子，似乎还有些尴尬地愣住了。 “六十万？你痴人说梦？” “现在的楼市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别说全省就拿永安市今年的成交量来说，已经是创下历史新低了，那长兴县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六十万算是不错的行情了，而且我是全款。” 当下房地产不景气，上头又收紧了银根，哪怕是一线大城市，房价也是起伏不定，况且长兴县还是个多年的贫困县。 至于所谓的精装、家具，但凡是旧物也值不了多少钱了。 “宋缺，你是不是太狠了点。”宁怡贴着宋缺的耳朵小声地说着，似乎是怕得罪祝晨江一样。 事实上，她心里还真有这个想法。一想到祝晨江是市里的副处长，宁怡就想着借着某个机会和他拉上点关系，可宋缺一上来就把人家的报价给砍了二十万，这分明是不给面子嘛。 “就六十万，我想祝处长一定想尽快拿钱过户的。”宋缺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祝晨江。 “我看你也不是诚心要买，那就不用废话了。六十万？你当是打发要饭的呢？你想买，我还不想卖了，就我这房子谁看不上呢？” 祝晨江也分明不退让，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站起身来，在屋里走了起来，然后又朝中介使了个眼神。 “宋镇长，宁主任，祝处长给的价已经是很公道的。要不，你们在商量一下，关键是这套房子确实很不错，听说这里以后会成学区房，到时候房价还得涨，你们现在买肯定是不会亏的。” 听这么一说，宋缺更是冷笑了一声，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起身对着宁怡说：“我们走。” 可宁怡却有些着急了，忙说：“宋缺，我们再跟祝处长好好谈一谈呗。” 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市里搭上关系，宁怡可不想就这么放弃了，甚至还想多花点钱借买房和祝晨江正式牵上线，到时候无论是自己还是宋缺，说不准还能因此在仕途上有所飞跃。 “算了，人家也不是真心想卖房的，多说无益。” 说完，宋缺就真地朝门外走去。 祝晨江倒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只是专注地拿着一块抹布在擦拭有些落灰的酒柜。 中介也有些着急，连忙追出去就想再说些什么，可被宋缺直接用一个停止的手势给卡住了。 宁怡见宋缺如此果决，心里开始埋怨起宋缺的鲁莽，可这事也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决定了，只好笑着朝祝晨江说：“抱歉啊，祝处长，我再跟说说。” 祝晨江也不回头，但还是点了点头。 走出屋子，看见宋缺正在等电梯，宁怡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厉声道：“宋缺，你是有病吗？这么好的机会，你就不要了。” 宋缺没说话，进了电梯。 第201章 房产名字 两人在电梯里沉默了一会儿。 宁怡忍不住又抱怨道：“宋缺，六十万的价格他哪里会接受，足足少了二十万。你要是不想买房就直说，要是也不想结婚也直说，没必要搞这套。” 宋缺没理会，直接一手就把宁怡拉在了怀里，然后温柔地说：“别急嘛，六十万他肯定会接受的。” 宁怡挣脱开，本想再发火，却看见宋缺笑对着她，信心满满的样子，于是娇气地瞥了一眼，没再说话，心中却满是狐疑。 刚出电梯门，宁怡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宁老师，你们等等，房东说价格还可以再商量。”中介的声音显得很着急。 宁怡转过头惊讶地瞪了一眼宋缺，突然就变得硬气了些：“真的，假的，别再让我们折腾一趟了。” “宁老师，放心，这次一定成的。” “这还差不多。” “是六十万吗？”宋缺突然大声地说道。 “七十万，房东说这是底线了。” 宋缺直接将手机拿来自己听，说道：“你跟房东说，既然没诚意，这生意就不用做了，反正就六十万。那就这样，我们还得去上班了。” 说完，宋缺就挂了电话，拉着宁怡就出了单元，径直朝门外走来。 宁怡也是有些懵，祝晨江已经退了一步，可宋缺仍旧不松口。可宋缺这么坚持又这么自信，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楼上的祝晨江看着宋缺和宁怡朝门走去的身影，又一次催促着中介再打电话。 果然，宁怡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宁主任，你们别走啊，房东说了再降五万，也就是六十五万，这次是真的不能再少了，再低就得赔了。” 宁怡显然已经对这个价格很满意了，正当要开口，却被宋缺再次抢走了手机：“就六十万，多一万都不要。” “六十三万！” 这时，电话里传来了祝晨江的声音。 “就六十万，难道祝处长是缺那三万的人吗？” 宋缺依旧丝毫不让步，似乎将事情的发展趋势拿捏得恰到好处。 “六十一万！” 听得出来，祝晨江的声音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那就算了！” 宋缺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现在的行情，一天一个价，要是等到明年，估计这五十万都没人要。” 沉默了片刻后，祝晨江还是发出了冷冷的声音：“上来签合同！” 事实上，这套房子已经挂了近两年的时间，期间确实有人出到了七十五万的价格，可那时候并不着急用钱，所以一直咬着八十万不放。 可转眼间，房地产市场受管控，最近半年房价是一跌再跌，即便是放开了限购，可别说买房的人不多，就连看房的人也较从前少去了七八成的样子。 更关键的是眼下急需用钱，六十万确实是低了点，可总比一直挂着没人买强得多。 挂完电话，宋缺笑了笑道：“咱们回去？” 宁怡看着也笑了，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没想到宋镇长这杀价的本事也这么大呢，今天是大开眼界了。” “我会的还有很多，要不晚上试试？” “滚，一见面就想那种事，我才不要了。” 看着坏笑的宋缺，宁怡独自先往回走。 稍有失落的宋缺连忙追了上去，一下子又将宁怡拉到了怀里，轻声地问：“我倒是有个问题要问你？” 宁怡一愣，瞬间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表情略有紧张样。 “什么事 ？” 该不会是发现了那件事？宁怡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没什么大事，我就是好奇，那个中介怎么这么上心呢？他让我们和房东自己谈，那他的中介费哪里来呢？总不能说他是出于好心？” 宁怡心一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瞬间脸部表情松弛了许多：“你还真相信有的午餐啊？当然是有原因的，不过反正我们能买到便宜且实惠的房子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 看着宁怡开心的样子，又联想到有了房子后，可以和宁怡从沙发滚到床上，心里就美滋滋的，便没再多问。 宋缺一边想着，一边不禁就自己往前走了。 “宋缺，你等下，我有话问你。” 一愣一回头，才发现宁怡被落在了后头。 “啥事？” 宋缺往回走，来到跟前。 “这房子写谁的名字 ？” “当然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宋缺丝毫没有犹豫地说。 在宋缺心里，宁怡把最好的那几年都给了他，哪怕将来最终没能如愿地走进婚姻殿堂，宋缺都觉得宁怡配得上这套房子。 他爱宁怡，这是铁打的事实。 “算你有良心。” 宁怡开心地就一把搂住宋缺的脖子，也不在乎有没有旁人，就是一个热吻上去贴住宋缺的双唇。 正当宋缺意犹未尽地时候，宁怡收回了热唇，拉起宋缺的手就想往前走。有点败兴的宋缺也只能随着她，毕竟来日方长。 回到房间后，祝晨江又开始反悔了，想要加价。 宋缺不理睬，同样是寸步不让，给宁怡扫了个眼神后就要起身离开。 没办法，祝晨江沉着脸答应了六十万的价格。 很快，中介将合同模版拿了出来，手写把价格填了进去，用的繁体字，还让两人都盖了手印，宋缺支付了一部分的定金，房子才算是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等中介去走过户手续，然后把尾款给结了。 婚房的事一定，宋缺和宁怡来了西餐厅庆祝，这种小资小调宁怡最喜欢了，以前在县里的时候，两人还常来这种地方增进感情，可自从调来吉塘后，俩人就再也没一起这样过。 “有点折腾，但结果还是满意的。” “哦，对了，一直想问你，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他会同意这个价格呢？这里面该不会有还有什么？” 宁怡现在首先想到的是，虽然房子是买成了，可和祝晨江到底有没有扯上关系，这就不好说了，毕竟成交价实在有点差距。 “我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你信吗？”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看着宁怡翻了个白眼，宋缺也就不再隐瞒了。 买婚房这事，毕竟是花费掉了母亲一辈子的积蓄，也是自己身子负伤后的结果，所以宋缺还是挺小心翼翼的。所以，他和一个在市政府工作的战友打听了一下祝晨江的情况。 据说，这个祝晨江最近迷上了炒股，被深套了近百万的资金，可他不愿流血割肉，最后竟然利用了杠杆，债权人都找到了市政府，上头领导下来死命令，如果在有人上门来，那他也就不用再来上班了。 所以，祝晨江是急于出手这套房子的，当然也希望能卖点好价钱，不然还了债也剩不了多少了，只是股池里还好多钱呢？ “哎，好好地当官，钱不就有了，哪还需要自己动手？” 宁怡一脸不屑地说着，打心里就瞧不上这个祝晨江，甚至都替他浪费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而感到了些许的怨恨。 宋缺一听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可今天毕竟是个好日子，他可不想让这种事坏了自己的好情绪，因而他并没说什么。 “不过，我们把价格压得这么低，他会不会认为我们在趁火打劫，毕竟他现在还是市里的处长。” 稍微冷静了一会儿的宁怡，终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第202章 又来事了 “不至于，毕竟我是买了他的房子，而且一旦过了户就付清，这对他来说，可以是解了燃眉之急。还有就现在这行情，等到明年都不见得有人买。” 听着有点认同，宁怡便点了点头，但仍有一些不安：“理是这么一个理，但我们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他，万一人家心里有这个圪塔，说不准哪天就放了冷箭，毕竟人家是市里的领导干部。” “宁怡，你这样有点杞人忧天了。再怎么说，我们都是按照市场价给的，难不成他是市里的干部，我就要多花二十万吗？再说了，就他现在这种情况可能还有点泥菩萨过河的样子。” 宁怡听这话，更觉得现在自己的未婚夫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手段和心机似乎是多了些，就连六十万这种底牌他都没有跟她说清楚。 只是，房子是终于有着落了，而且还是两个人的名字，所以对于这些她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别一惊一乍的，谁知道呢？” “对了，你那个战友在市里是做什么的？” “就是一个小职员而已。” 宋缺很轻描淡写地说着，宁怡听出这话中的意思，便没再多问。可她心里也明白，宋缺的这个战友能打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不简单。 吃完午饭后，两人就都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了。 尽管宋缺有再次恳请宁怡晚上来吉塘住一晚，可宁怡就是死活不肯，说最近太累了，不想折腾，宋缺也只能作罢了。 刚坐到办公桌前，单艳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宋镇长，现在方便吗？有事找你。” “说！” “我去找你。” 宋缺愣了一下，心里还是有点不愿和单艳艳面对面。可还没来得及拒绝，单艳艳的电话已经挂了。 下一秒，走廊上就能听见高跟鞋踩着地面的声音。 “笃笃”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单艳艳进来后，径直就来到办公桌前，轻声地说：“宋镇长，我刚听说，等会儿要召开临时班子会议，你要注意点。” “注意？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要针对我。” “对！” “咱们得胡书记吗？” 单艳艳点点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最近他经常去各个办公室搞突袭，好几次来你这里都看见门锁着，就当场发火了。所以，等会儿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了。” “谢谢你的提醒。” 说完后，单艳艳也就出了办公室。 很快，党政办办公群里就有了一条要求班子成员在十分钟内到会议室开会的消息。 宋缺看到这消息的时候，抬起头看了看门，又想起了刚到办公楼在楼下碰到刘传邦的情景。 “呦，宋大主席，可算是见着你的真身了。你可真是个大忙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省市领导呢？就连咱们胡书记找你谈点事，总得等你的人出现。” 宋缺当时根本就没理会，想着直接就上了楼。 只是，刘传邦又接着说：“宋镇长，等会儿可有你的好戏，记得好好表现。不然，胡书记又要生气了。” 停住脚步，转过身就想问点什么，可刘传邦却笑着走开了。 难道，这就是刘传邦说的“好戏”？ 几分钟后，会议室里就坐满了班子成员。 还是老样子，李长丰倒数第二个进来，而胡尧澜最后才进了会议室。 党政办主任单艳艳也列席了今天的这个临时会议，她坐在靠墙的一排。 “临时召开这个班子会议，就一个目的，严肃大家的工作纪律。” 胡尧澜开门见山，说明会议主题，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有点愤怒，却似乎还带着点得意；有点得意，却也带着一点鄙视。 “咱们镇政府，从上到下都有松懈随意的情况。基层科员没做好，就是我们领导班子没起带头作用，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些干部请假不向我汇报，返岗更是没跟我报备，看上去咱这镇政府就是个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简直就是毫无组织纪律的典型代表，眼里也跟本就没把我这个党委书记放在眼里。” 这一番话，宋缺一下子就清楚了其中的含义，分明就是在向自己表不满、开大炮。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在对面墙边列席会议的单艳艳，这不就是她善意的提醒吗？只是，单艳艳正低着头记录着。 两次通风报信，算是表明了靠拢的真心。 宋缺收回心思和目光，专注在会议上。人家还没指名道姓，那又何必按号入座呢？ 暂且看看，这出打着“整肃纪律”的班子会议究竟是如何演绎成一场“打压异己”的好戏。 当然，这其中是少不了看热闹的群众的。其他班子成员谁不知道胡尧澜是借题发挥呢？胡尧澜想修理宋缺又有谁不清楚呢？所以，他们只是抱着吃瓜群众的心态在等待好戏的开始。 “今天上午，我又转了一圈，发现大家还是把我的话给放在心上，还当我是党委书记。但是，仍有极个别的班子成员，依旧无故不到岗。” 胡尧澜顿了顿，把头转向旁边的宋缺，冷声说道：“我说宋缺同志，你这一天天不见踪影究竟是在干多大的事，说出来让大家也听听。” 不等回应，胡尧澜就接着说：“你堂堂一个常务副镇长，眼里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还要不要遵守组织纪律。” 胡尧澜也没扯别的，直接就扣了一顶“无组织纪律”的大帽子，这不仅让宋缺心里一震，就连一旁的李长丰也皱了皱眉。 “胡书记，宋镇长是有跟我请过假的，他不算是无故旷工。” 李长丰的话并没有让胡尧澜退让半步，甚至都不把这话当成一回事了。看来，今天是真的铁了心了。 “李镇长，宋缺同志是党委成员，难道你认为跟我这个党委书记报备一下也是错的吗？那我这个一把手还真是毫无存在感啊？” “胡书记，你别误会，我就是就事论事而已。” “好了，李镇长，我知道你爱惜下属。但是，这不是你包庇下属的理由，宋缺同志身为党委委员没有跟我报备就私自旷岗，就是在违反组织纪律和程序，也体现出他缺乏组织观念和大局意识。我现在很怀疑，宋缺同志是否能胜任组织上交予的一切重大任务。” 这可不是什么危言耸听，组织上确实有明确的请假制度和工作交接安排。倘若有重要决策会议或者工作部署，党委委员缺席却没有提前告知书记，可能会影响会议的法定人数和决策的公正性，进而干扰组织工作的正常运转。 所以，胡尧澜才显得那么的义正言辞。 当然，最关键的是提出了对宋缺的“不信任”。虽然这个“不信任”仍不足以将宋缺扳倒，但至少有理由向上头反映情况了。 既然有噱头，那难免不会有争议。 “胡书记，没跟你报备是我的问题，我会检讨。可无组织纪律这顶帽子实在太大了，我带不了。再说了，我确实是临时有急事。” “急事？什么急事？” 众人全都看向了宋缺。 第203章 耍耍手段 看着胡尧澜的冷笑，众人心里也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只要吉塘一把手不是他，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胡尧澜也可以随时随地地找各种理由来拿捏宋缺。 宋缺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他依然是气定神闲的样子，还不忘朝李长丰微微地点了点头。 “早上我是接到了县委杨秘书的电话，说沈书记找我问事，我才出去的。还说，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沈书记找你？” 胡尧澜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后面那句“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他下意识地朝李长丰瞄了一眼，发现李长丰脸上似乎也是惊讶的表情。顿时，觉得沈书记召见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是啊，胡书记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核实下。” 这下，胡尧澜瞬间就觉得有点骑虎难下了。 “那沈书记找你什么事呢？是不是有关咱们吉塘的最新指示？是不是牛程村修路的事？” 一旁的刘传邦顺势连问了几个问题，他也看出胡尧澜脸上的不自在，于是就想着套出某些话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了解一下咱们领导班子成员的情况，尤其是有没有存在官商勾结、充当黑势力保护伞，贪污腐败的行为。这都是纪委平常的工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专门找我了解，毕竟我也是成员之一。” 宋缺说到这里，特意停了一下，看到会议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他才又缓缓说道：“我猜，可能是杨秘书推荐的，毕竟她也是从咱们吉塘走出去的，情况也有了解。” 此时的李长丰在心里暗自地发笑，他可是没想到现在的宋缺也是个耍滑头的主儿了。 只是，其他人似乎是有些心虚的。虽然半信半疑，可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关键是，如果宋缺说了坏话或者实话呢？ 反正，不管是被调离原有岗位，还是被纪委请去喝喝茶，都不是什么好事。 “宋缺同志，你该不会是怕我批评你，故意搬出沈书记来当挡箭牌？”细想了一会儿后的胡尧澜终于出声了，他依旧是一脸的冷厉。 他知道宋缺和杨沫的关系不错，可仅凭这点是不能排除他故意虚张声势的目的。尤其是“下药”的事，似乎就跟没发生过一样，这让胡尧澜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所以，他想从宋缺的言语和表情中，来判断宋缺的话是否可信。 “胡书记，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沈书记可是县委书记，我怎么敢拿她当我的挡箭牌呢？再说了，我不是说过如果不信，那尽管去找杨沫同志核实，或者跟你县里的朋友了解下情况，不就知道真假了。” 宋缺的语气很坚定，看不出任何虚弱的地方，明摆的就是让人相信他的话。 事实上，他的底气来源于在来会议室前就跟杨沫沟通过这件事了，因而不是太怕胡尧澜去核实。即使胡尧澜是想通过他的朋友来确定，但他总不能把其他人晾在会议室，然后跑回办公室去打电话！ 所以，只要能应付得了当下的问题就可以了。至于得罪，那不是习以为常吗？反正不是第一次，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核实就不用了，这点小事没必要惊动领导。” 从宋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佯装的端倪，胡尧澜也只能沉着脸继续问道：“那你跟沈书记是怎么说的呢？” 这个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我说，咱们吉塘的干部都是遵纪守法的，工作也兢兢业业，如果县纪委领导不相信的话，可以让派人来查一查，我们吉塘是真金不怕火炼。” 宋缺一脸的严肃，同时也带有一丝的轻松感。 “县纪委领导？你是说左书记也在沈书记的办公室？” 胡尧澜愣了一下，紧张感又多了些。 “我说了吗？” 宋缺也是神色一顿，表现出一副无意中说漏嘴的样子，甚至还一丁点的懊恼在里面。 然而，越是否认越让心虚的人觉得越是真的。 县委书记找吉塘常务副镇长了解吉塘干部情况，而且县纪委领导也在场，难道是要查什么人吗？ 胡尧澜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其他人心里也都是一震的，自己那些自以为是隐藏得很好的事，哪等经得起拷问呢？一想到这里，心中不免都有些焦虑了。 此刻大家都只顾着自己的那点事，似乎是忘记了今天这个会议室专门用来针对宋缺，可不说没达到预期的打压效果，反而搞得大家心里慌慌的。 没办法，只能先这个台阶下了。 “宋缺同志，你说的情况我会找县领导核实的。不过，一码归一码，我这个党委书记是有权知道你的工作动向的，这是组织纪律，请你以后谨记。” “散会！”胡尧澜起身说道，然后阴着脸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不一会儿，会议室里就剩下李长丰和宋缺了。 宋缺向他眨了眨眼，随后又笑了笑，李长丰瞬间更确信刚才的一幕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看来宋镇长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怪不得能把咱们得胡书记给唬住了，佩服佩服啊。” 李长丰笑着说道，然后朝宋缺竖起了大拇指。 “老哥说笑了，对付这帮老狐狸，不使点手段斗不过他们。再说了，谁让他们心里有鬼，每个人都干过什么事自己个儿都明镜似的。再说了，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他们算账了，别想就这么算了。” “哦，对了，一直都还没问你上次的事。你自己被下了陷阱，然后你妈出事，再然后就是其他帮助过你的人也出事。看来，我得离你远点，这样才安全啊。” “晚了，你要早这样说，我还能放你一马，现在可不行了。林熙走了，我只有你了，你等帮我扛住一些压力。” 宋缺说得自己愣住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将林熙的名字脱口而出了，而且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跟你开玩笑的，反正只要你没犯错，我就一直挺你。当然，你现在可是沈书记跟前的红人，说不定以后是你来挺我了。算了，这些客套话就不说了，你跟我说说上次的事。” 随后，宋缺就将如何被下药，又如何被杨沫所救的过程说了出来，当然其中是不包括那段在车内的荒唐画面的事了。 “我就说嘛，你现在是遇到贵人了，你的仕途真的是一片光明了。” “贵人这事，我还是认的。但光明仕途，这就有点牵强了。你看看，就今天他们仅仅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给我扣上违反组织纪律的事，你说我以后还能轻松吗？能不犯错就好，能不被抓住小辫子就很好了。” “所以，以后行事要小心。即使你有沈书记支持，但你如果事事都需要她来帮你解围的话，估计她也会嫌你能力不足了。一旦让上级领导都认为你能力不足，那再想往上走就很困难了。” “其实，往不往上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我就是希望能真正地帮老百姓办几件实事就行了。咱们当领导的，也许不至于死而后已，但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李长丰听着点了点头，事实上他也是凭着内心的一点良知才坚持到了现在。 他看了看宋缺，发现以前自己的影子仿佛就在眼前，只不过变得更为的高大而挺立。 第204章 仙人跳局 晚上，县城艾乐酒店八楼888豪华ktv包厢内，胡尧澜、贺志翔等人，正享受着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 傍晚会议室里宋缺口中的“县纪委”着实把胡尧澜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回到办公室后，他就就连忙拨通电话，寻求靠山的安慰了。 这个包厢算是特供房了，只有贺志翔他们来的时候才会开启，就在八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旁边就是应急楼梯。据说，后来加装了一副专用电梯，只有贺志翔他们能使用。 至于包厢外，则有专门的看守人员，服务员也都是年轻漂亮的花季女孩，几乎每次都是不同的人，而且每次都是酒店总经理朱珍蓉亲自挑选的。 当然，在ktv里要么喝酒，要么唱歌，偶尔会上去扭扭老腰，这些专门的服务员也都会陪着。 至于，出了包厢后会有什么事，所有人心里都有数，但一定是不会知道是什么具体事的。 让服务员出去后，胡尧澜才开始汇报宋缺说他被沈若雪叫去谈话，而且县纪委领导也在的事，最后终于问到了关键所在。 “县长，这事是不是真的呢？” 贺志翔先是瞥了一眼，然后点上一根烟说道：“早上的时候，市纪委书记向怀瑾的确是来了县里，左向东去沈若雪那里我也知道，至于宋缺也在，我倒是不清楚。” “您是说不仅有左书记，还有市里的向书记？” 胡尧澜脸色大变，一脸惶恐。 有贺志翔这个靠山，或许还不怎么太担心县纪委书记耿向东能将他怎么办，可市纪委书记向怀瑾就不一样了，就连贺志翔也在他的监管之下。 关键是这个向怀瑾的工作作风就跟他的名字一样，严厉又严谨，几乎是不近人情的表现。一句话，原则性极强。据说，那个号称“官场女杀手”的秦青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由于在市纪委位置上也耕耘了很多年，得罪的人着实不少，想整倒他的人也不少，之前还曾经被爆料过黑历史，可一查全都是子虚乌有。到最后，不但动不了他纪委书记的位置，反倒增长了他的威信。 当然，据说他在省里头也有关系，所以纪委书记的位置几乎无人可以撼动，而且搞得人人都怕。 如果是县纪委来查事，胡尧澜相信贺志翔会给他兜底，可要是沈若雪故意绕开县纪委，暗中请市纪委来帮忙，那麻烦就大了去了。 上次扶贫办陆仁嘉的事就是秦青直接带着市纪委的人下来的，根本就没有给反应的机会。 “没错，不过你不用担心。”贺志翔也看出了胡尧澜的紧张样，连忙说道，“你一个乡镇科级干部，人家才懒得理你。他走之前，我和他聊了几句，就是一次很普通的调研工作，估计是宋缺那小子唬你的。” 看着贺志翔又悠闲地抽着烟，还端起酒喝了一口，另一手还正准备拿起麦克风，胡尧澜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贺志翔说得没错，他一个乡镇干部哪里有资格让市纪委来查呢？既然不是市纪委的，那县纪委就不会有太大的事。 只是，宋缺是真的在唬他吗？向怀瑾是真的在搞普通调研吗？贺志翔是不是就真的知道内情呢？ 尽管仍有疑虑，但他也不敢再追问贺志翔，毕竟他是领导又是靠山，将来要是真出事，还得他来兜底，无论如何都不能表现出对他的一丁点不尊重。 关键是自己的那些事，贺志翔山高皇帝远的，一定都不全知道。如果一直追问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心虚，说不准还会被提前做了切割，这可万万不能的事。 还有就是贺志翔已经在牛程村的修路资金上动了手脚，换句话说，沈若雪以后要是想干点什么，估计贺志翔都不会支持，也就是说长兴县的整个局面还是在贺志翔的掌控中。 至于沈若雪，如果没能做出点成绩来，估计很快就会被调回省里，那到时候贺志翔上了一把手的位置，他也就能提上副县级了。到时候，再来往死里地整宋缺也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整个长兴还是整铁板一块，不管是市纪委，还是县纪委，几乎都无从下手，那他就依然是贺志翔头号追随者。 想明白这一些，胡尧澜顿时心情万分轻松，一边连忙招呼着漂亮服务员重新进来，一边还不断地向贺志翔恭维敬酒，一副好下属的模样。 由于给的小费也不低，几个服务员也都极力地卖着笑脸，这更让贺志翔欢喜了，仿佛长兴的一切尽在手中一样。 与此同时，走回家属楼的宋缺不禁朝对门看了看，本想再打开进去瞧一瞧，可最后还是只停留一会儿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今天无意中提起了林熙，也回想起了和她的一些往事，不由地拿起手机试着再给林熙发个信息什么的。 可从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回信。 仿佛，林熙这个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 失落的宋缺想起上午刚和宁怡解决了婚房的事，又想到林熙信里的话，便摇了摇头。 然后翻开信息看着，早些时候洪天恩发过来的关于他被陷害的过程。 自从上次临阵倒戈救了宋缺后，洪天恩几乎天天被大大小小的针对搞得心情郁闷得很。那天下班后，他买了几瓶酒，边走边喝地往回家的路上来。 喝到第三瓶的时候，他便没再喝了，原想着等走到家里酒气也都散了。可这个时候，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打了进来，女子的声音还压得很低。 “洪警官吗？我这里有关于祁仝的犯罪线索，你能来一下吗？” 洪天恩被这么一说，瞬间清醒了许多，可单凭这句话还不足以让他相信。随后，他又问了些问题。 原来，女孩说她被祁仝祸害过，就是杨大山给下的药。有一天她和朋友去ktv唱歌，刚好她的朋友和杨大山认识。于是，就拼在了一起。当时，祁仝也在现场。 后来，等她醒来，就看见自己光着身子躺在了祁仝的怀里。她哭着说要报警，可祁仝说他就是警察。随后，祁仝还拿出一段视频，里面是她自己主动搂住祁仝的脖子，还嘴唇往上凑 听到女孩有板有眼地说着，洪天恩就相信了，于是来了女孩的住所。当他进去屋里，想让女孩把证据拿出来的时候，女孩却迟迟没有动作。原本以为，女孩是后悔了， 洪天恩便开始耐心的劝导。 可没曾想，女孩一把就搂住了他，就在这时几个民警就这样冲了进来，还拿起相机拍了照，带队的正是吉塘镇派出所警务队队长冯永昌。 他不由分说地让跟来的民警一把就把洪天恩给铐了起来，还说：“洪天恩，你身为警务人员，竟然知法犯法，猥亵调戏妇女，还意图强奸，真是无法无天了。” “冯队，这是诬陷。” “诬陷？你问问受害者，到底是不是在诬陷你？” 后面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洪天恩就这样被带到了审讯室。可一直都没人来审他，第二天他就被放了，但已经被开除了。有人告诉他，还是那个女孩替他求了情，不然可能要进去。 后来，他是有找过那个女孩的，可人去楼空。 看着这一幕，宋缺顿时用力拍了一下餐桌，口中还不禁大声说道：“这群害群之马” 就在这个时候，洪天恩又发来了信息。 第205章 出馊主意 洪天恩来的信息说，胡尧澜的车前脚进了艾乐酒店的车库，后脚贺志翔的车也进了，但具体去了哪里就不清楚。 他还说，以前临检的时候来过艾乐，查的就是ktv，可有一间包厢是不让靠近的，而且这个也是祁仝提前打过招呼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去了那个包厢？” “没错，但是没法靠近，所以不知道聊些什么？” “没事，来日方长，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好的。” “注意安全！” 放下手机的宋缺也想着这事，他断定胡尧澜肯定是跟贺志翔打探下午会议上说的事了。 不过，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这事算是过去了。 次日上午，宋缺来到走廊上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胡尧澜的动静。他已经跟洪天恩说好了，一旦他这边有胡尧澜出去的动向就告诉他。只不过，这几天除了昨晚他和贺志翔见过面，就没有其他的发现了。 这时，单艳艳却突然走过来轻声说道：“宋镇长，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 尽管单艳艳表示出了极诚心的靠拢，但宋缺心里还没完全信任她，所以他只是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你在看什么。” 宋缺愣了一下，满脸疑惑，随后跟单艳艳使了个眼神就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而单艳艳也跟在了后头。 “你到底想干嘛？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这样会很危险的。” “你一直都不相信我。” “什么？” “我说你宋大镇长，一直都不相信我是真心想帮你的。你这么公开地盯着胡尧澜，连我都看出来了，你认为他那种老狐狸看不出来吗？” “你什么意思？你在监视我？” 宋缺有些惊讶，尽管自己已经十分小心了，可还是让单艳艳看出了自己的意图。 “宋镇长，我都跟你说了，我想帮你。我的身份比你的方便多了，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除了那次，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呢？” 单艳艳的眼神中有些失落，也有些无奈。 沉思了片刻后，宋缺沉声问着：“你真的想帮我？” “对！” “为什么？” “上次我已经说过了，但那些还是太虚无了，换做我可能也不会相信。”单艳艳变得很严肃，“如果我说胡尧澜只想利用我，而不是真的想提拔我，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我替他背锅的。 他这种人，从骨子里就已经烂掉了。而你倒是个君子，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我帮你实际上也是在帮我自己。虽然我不敢保证，等你以后当大官了，会不会帮我，但至少我不会被陷害。” 说实话，这种现实的话倒是可以让人更为的相信。虽然从本质上讲也是一种利益的交换，但这种交换并不是基于利益本身的，而是源自于单艳艳心中对胡尧澜的痛恨。 下药的事，她表面上是装得若无其事，就是要让胡尧澜觉得她是可以随便欺负的，但在她心里不知多少次将胡尧澜数落得一无是处了。 而且，她也知道，单凭她一个人是对抗不了胡尧澜的。所以，她就想到了和她有共同经历的宋缺。 关键宋缺这人比胡尧澜可靠多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缺当然是相信的，又想起之前的那次报信，便决定真正地赌一把。 “那你就帮我留意下胡尧澜的动向，不能勉强，注意安全，其他的就交给我来做。” “没问题。”单艳艳高兴地点了点头。 “记住，别让他起疑，不然你会有危险的，宁愿什么都没有，也不能再以身犯险了。” 既然决定把单艳艳拉到同一阵营来，那对于宋缺来说，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这项工作本就不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把安全放在第一位是他的底线。 “明白！” 叮嘱好单艳艳后，宋缺便开车去了县城。 早上宁怡来电话说房子的相关材料都备齐了，可以到不动产登记中心办理过户手续了，所以便约了下午两点上班时间。 当然，这次宋缺依旧只是跟李长丰说了一下，至于胡尧澜那里反正都是演戏也没必要了，况且就只是批评的把戏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没想到，车开到半路的时候，交通局的许建民突然就打来了电话。 接通后，首先传来的却是许建民的笑声：“宋老弟，这会儿没打扰你？” “老领导，你别这样啊，有什么吩咐你直说就行。” “好好好。” 许建民似乎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看来沈书记跟前大红人这个身份确实还有点用，至少像许建民这种没有大靠山的县局干部就不敢轻易得罪宋缺。 “就是牛程村修路的事啊，沈书记有什么最新的指示吗？” “这个沈书记那里还没给我回复了。” 由于接连出事，宋缺确实还有点顾不上修路的事了。 “那怎么办呢？我这边的工作都做完了，可钱还是没着落啊，眼看周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沈书记给你的三个月期限，我是真怕你完成不了任务啊。” 许建民一副关心宋缺的语气，表面上听上去似乎全都是在为宋缺着想。 “那也没办法，我只能再到县委去问问了。” “老弟啊，你还是年轻没经验，领导们最烦的事之一就是下属动不动就汇报，求帮助。其实，我倒是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老领导，你说说看。” 这时候，宋缺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他总感觉这时候许建民来电话并非是那么的简单。 “很简单，你让牛程村的村民先自行筹资修路或者你先招标，让施工单位先行垫付，回头等钱到位你在还给他们。总之，就是要先动工，不然时间肯定来不及了。” 许建民的话音刚落，宋缺反对的情绪瞬间就上来了，这明显就是个馊主意嘛！ “这怎么能行呢？村民们本就生活困难，怎么会有钱？再说了，人家工程队也不会傻到先垫付，万一财政的钱迟迟不下来，我哪里有钱还给他们，他们还不得天天来堵我。” “财政怎么会拖着呢？现在是真没钱，等有钱了自然很快就会拨下来了，况且有沈书记替你撑腰，财政局可不敢造次的。” 一听这话，宋缺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财政局不敢造次？明明已经做了，而且是冠冕堂皇地做了。 “老领导，我还是认为要等钱下来，再开始动工，这样最稳妥了。” 三个月确实是期限，可能稳当把路给修通更是关键，尤其是不能因为修路这事让自己，甚至是沈若雪陷入到被动之中。 可是，许建民面对油盐不进的宋缺却来了脾气。 “宋缺，你怎么前怕狼后怕虎的，我这是在为你着想。反正三个月没把路修成归根结底是你的责任，到时候沈书记让你交差，我看你用什么来交。” 数落完宋缺后，许建民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宋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都还没动怒，这许建民怎么就先开始生气呢？ 愣了几秒后，宋缺又是冷笑了一下，随后才启动车子。 第206章 拒住新房 重新行驶在路上，宋缺的思绪也随即被打开了。 财政局的钱估计是真下不来了，可沈若雪当着这么多村民许诺三个月内把路修成，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话。 而且这不仅仅是修路的事，更是事关沈若雪这个新任县委书记的威信。所以，按道理，沈若雪那边不应该没有对策啊。 可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想到此处，宋缺拿起电话拨给了杨沫，约了她中午一起吃个饭。 摆着现成的消息通道不用，那岂不是浪费。 最主要的是，从秘书那里打听领导的动静，是个最稳妥的方式，况且这秘书还是自己人。 不一会儿，宋缺的车子就停在了县政府旁边的一家饭馆里。 一走进去，就看见杨沫恰好就点好了菜，两人选了一个靠后的位置。 落座后，杨沫首先开了口：“宋大哥，我也正想找你了，沈书记让我告诉你牛程村修路的事，她已经安排好了。” 宋缺一脸茫然，连忙问道：“那究竟是怎么安排的呢？怎么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书记把球踢回了交通局，让组织部的马部长告知许建民，一旦三个月内牛程村修路的事没落实好，那他这个局长也就不用再干了。” 说完，杨沫笑了一声，才又继续吃饭。 这下宋缺终于明白许建民给自己提建议的“良苦用心”了，是想借着宋缺的声望筹钱来修路，从而完成沈若雪的任务，可却一点责任都不想担。 路修成，许建民就可以交差，而宋缺极有可能会惹了一身骚。 幸好，宋缺并未听从，所以这才是许建民发脾气的真正原因。 原来，是有重任在肩啊。 不过，沈若雪的这招还算高明，今年全县要修的路肯定不止牛程村这一条，而且别的工程资金肯定也已经到位，因而沈若雪是逼着许建民从其他项目上筹钱出来给牛程村修路。 如果许建民怕得罪贺志翔而无所作为，沈若雪是拿捏不了贺志翔，可撤掉许建民的局长之职还是绰绰有余的。 反正就给许建民两条路，一是筹钱修路继续当局长，二是筹不到钱就走人。 好不容易才走到县局的位置，许建民可不想这么灰溜溜地就下台了，当然他也不想得罪贺志翔，所以才想到让宋缺来顶这个雷。 “难怪他会给我打电话，还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了我。” 宋缺说完这句话后，便将许建民打电话给他，让他找牛程村村民集资或让施工队垫付的建议说给了杨沫听。 听这么一说，杨沫也是气得急骂：“太阴险了，就想吃锅里的肉，却不想洗锅。看来，以后还得多留心这个许局长。” “可能是我们都太善良了，只会把人都往好里想，殊不知人家分分钟就想给你挖坑。小沫，你在沈书记那里也得注意了，有些人可能会通过你来找沈书记的麻烦，你可不能大意。” “宋大哥，你放心，这段时间在沈书记身旁，我也学会了不少，你都不知道，这内部的争斗可激烈了” 杨沫有点“口无遮拦”的节奏，可还是被宋缺给打断了，这下杨沫也意识到自己的兴奋点过于暴露了。 县委书记秘书的身份确实可以让人刮目相看，可同时这个身份也预示着她极有可能是别人眼中的目标。 所以，当秘书的用如履薄冰来形容是不为过的。 两人又谈了一下周洋的情况，随后宋缺付了钱，才离开饭馆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杨沫回县委上班，而宋缺则往不动产登记中心来，离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 赶到的时候，宋缺走进办事大厅就看见宁怡和中介已经在那里了。 看见宋缺进来，宁怡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还连忙询问宋缺吃饭了没有，说着就给宋缺递了一瓶饮料，这可是宋缺最爱喝地可乐。 宋缺看着宁怡高兴，打心眼里也高兴。 差不多五分钟后，祝晨江才来到，一如既往地迟到，唯一不同的是从进门的那刻起他就一直黑着脸，跟谁都没有打招呼。 由于提前跟柜台说了一下双方的身份，过户手续很快就办妥了，宋缺也当即就把尾款给打了过去。 直到收到到账短信，祝晨江黑着的脸才稍微有点松动。 宁怡看着写了自己名字的房产证，忍不住就吻了一下宋缺，害得宋缺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离开登记中心，准备回学校的时候，宁怡又再次抱住了宋缺，恋恋不舍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手臂。 “晚上，要不庆祝下？” 宋缺坏笑着问道，宁怡的脸红了起来，却说道：“不行，这几天我正忙着公开课的事情，教育局的领导要来听课，我得好好准备，争取给领导们一个好印象。” 听到这话，宋缺瞬间就没了兴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宁怡就这样离开了，而宋缺拿着写有自己和宁怡名字的房产证，想来医院给母亲报报喜，希望母亲知道婚房已经落实好了，病会好得更快些。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打算告诉母亲，等她出院了，就接她到新房子去休养。 “小胖，我还是觉得老房子住得习惯，况且老房子那边有那么多很好的邻居，所以我就不去住你们的新房子了。只要，你和宁怡住得开心就好了。” 周洋心里虽然很开心宋缺要接她到新房子里住，可白天纪华锦特意来病房里跟她说的话，让她心中多了一丝的担忧与失落。 “不行，妈，你得跟我们住一起，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自己住了。再说，宁怡也说她想和你一起住了。” “说得你好像一直都跟我住在一起似的，你还记得你上次住在家里是什么时候吗？所以，这事就怎么定了。再说了，那种套房我也不喜欢住，没个说话的伴，不知道哪天就会憋出病来的。” “妈，你白天就到糕点店去，早点关门回新房子，这可不冲突。还有，我和宁怡也说好了，我们会尽快要个孩子的，以后你就帮我们带带孩子，店里就交给庆红阿姨来打理，然后算她一份。” “那就等你们生了孩子再说，反正现在我是不想去住你们的新房子。” 无论宋缺怎么说，周洋就是不答应，这让宋缺觉得有点奇怪。他突然就想到，原先宁怡是不想跟母亲住在一起的，两人为此还吵了架，而转眼宁怡就打了电话说她愿意和母亲住在一起。 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呢？ 而如今，母亲对于不去住新房子的态度又如此的果决，这让宋缺不得不往宁怡父母的身上想，毕竟他们都是以利益为前提的。 “妈，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宁怡他爸妈跟你说了什么？” 周洋一愣，她没想到宋缺竟然会这么问，于是只能故作镇定地回答着。 “他们能说什么，傻儿子，人家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都交给你了，你还不满足？过好你们以后的小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你们这房子我还是出钱最多的，难道我想去住，你们能拦得住吗？” 听母亲这么一说，宋缺也觉得有点道理。 “真的没有？” 又再次确认了一下，直到母亲再次说了“没有”，宋缺才没继续追问。只不过，在他心里仍有些不解之处。 第207章 臭味相投 刚踏进家门的刘传邦意外接到了一通电话。 “传邦，我是老祝，你在哪儿呢？” “老祝？” “怎么？当了副镇长就忘了我啊，我是祝晨江。” 刘传邦一时没听出这声音，拿下手机一看确实是祝晨江的号码，连忙颇有歉意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祝处长，最近忙得有点头昏脑涨的，请原谅。” “哎，咱俩还这般客气干嘛。” “祝处长，是有什么指示吗？我一定照办。” “废话少说，我人就在县城，过来陪我喝酒。” “好好好，都听领导的。” 以前在县委，两人就有交集，是那种臭味相投的关系，当然也就演变成了酒肉朋友。后来，祝晨江调到了市里，而刘传邦则来到了吉塘。 只是这一分开，不知怎的就渐渐地有了些疏远。 要说祝晨江和宋缺认识吗？肯定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但那时候的宋缺又是什么角色呢？堂堂县委书记的贴身跟班，而且是亲表弟，估计那时候祝晨江想见一面都挺难。 可这次房子的事就不一样了，祝晨江已经是市局干部了，尽管宋缺也是个领导干部，但乡镇哪能跟市局比呢？ 祝晨江当然一眼就认出了宋缺，只是他总得找回点面子，所以就装作了不认识。至于宋缺，起初的时候确实没什么印象，后来也都记了起来，既然祝晨江在演，那他也没必要端着，就配合着演了。 那时的刘传邦远没有宋缺风光，但凡有机会他都愿意跟人结交，只不过他心里总想着将来的某一天或许能靠着这种关系让自己的仕途变得顺畅一些。 现在祝晨江已经是市局干部了，刘传邦当然更不会放弃这个重新拉上关系的机会，因而满心欢喜地就往约定地点来。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就来到了之前经常约酒的大排档，又特意选了一个小包厢，也是之前两人经常来的。 今天，有很多事太巧了。 “领导，今天能莅临我们小县城，真是蓬荜生辉啊。” 一看到满脸郁闷的祝晨江进门，刘传邦连忙站起身来，恭维地说了些吹捧的话，只见祝晨江的表情似乎真就缓和了些。 “你小子，嘴巴还都是抹了蜜一样。” “你可是大领导，能跟我这个小副科干部喝酒，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就算不长眼睛，也得有眼力劲啊。” 祝晨江笑得更开心了，仿佛下午在办理过户手续的所有阴霾一下子就被驱散了。 “领导，你回县里是公干吗？” 刘传邦随口就这么一问，其实心里早就认定祝晨江应该是哪里受了气才想起来要和他喝酒的。 “哎，今天真是郁闷死了，白白少了二十万。” 虽然心里清楚房子也就到六十万的价，但被宋缺这么压着，心里总觉得很不爽，尤其是眼下两人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大逆转，就想着找人宣泄一下，而且他也知道刘传邦和宋缺同在一个单位。 “咋回事，看我能不能帮你要回点？” 祝晨江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了，然后说：“合同已经签了，这事就算了了，只是觉得被宋缺那小子给压着，浑身就不自在，好歹我现在是市局干部了。” “宋缺？” 刘传邦起初是一脸的茫然，随后便满心的欢喜。 “宋缺怎么得罪领导了，我来帮你出口气。” 顺着话讲最能让人感同身受，当然也就能引起共鸣。 “就是房子的事，他硬是压了二十万才肯买，要不是急着用钱，老子绝不卖给她。还有，要不是看在他那个漂亮未婚妻的面子上，老子早就不鸟她了。” 听到有宁怡，刘传邦脸色还是一沉的。祝晨江的喜好，他大概也清楚，而宁怡那么美，怎能不让人惦记了。 只是，他自己也惦记。 “这小子就是一直目中无人，以前在吴前同那里就这样，现在在吉塘也是这样，真不识好歹。” 一口抱怨，一口酒，两人算是交了神。 “传邦啊，你知道我最近有多背吗？就连喝口水都塞牙缝，仿佛是个人就可以踩我一脚。” “领导，你这话说重了。”刘传邦适时地安慰了一下，“你可是咱们永安市鲜有的行政后勤管理中心的副处级副主任，就你这架势与速度，安排到市局去当正局副局或者到地方当一二把手，那就是正处级干部了，前途是不可限量啊。” “前途个屁，正处的事黄了。” 祝晨江气不打一处来，也管不了什么领导威严，还好现在就他两个人，怎么吐槽都没关系。 随后，他就把自己利用杠杆炒股，被人堵到市政府讨债的事给说了出来。 还真是，酒后吐真言啊。 刘传邦一听，一方面是有些惊讶祝晨江会遇到这些事，另一方面则是在心里暗讽他愚蠢，一手好牌就这样打烂了。 想到此处，心中顿时失落了许多。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祝晨江现在毕竟还是副处级干部，对于刘传邦的仕途还是有助益的。 于是，刘传邦立马就转换了心绪，表达出同情和关怀：“我还以为多大事呢，等这事过去后，你的机会还是很多的，毕竟能力和关系都摆在那里了。”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反正最近是真没顺过，还被宋缺那小子给摆了一道，白白少了二十万。你说，他一个乡镇干部，咋就这么牛呢？是不是有什么靠山呢？” 祝晨江愤愤不平，总觉得自己市级干部的身份就该与众不同。 “靠山？应该是没有，就是最近很得沈书记的器重就是了。不过，他可是得罪了不少人，毫不夸张地说，全县不该得罪的他都得罪了，所以就算他有靠山又能怎样，以前吴前同不也是他的靠山，最后怎样呢？” “哦！” 听到这个消息，祝晨江心里是高兴的，原本他找刘传邦就是想通过他来给宋缺找找绊子，现在倒好了，根本就不用自己出手。 “那领导你是什么时候跟宋缺签的合同呢？” 刚才祝晨江在谈房子的事的时候，就说到了这个细节，当时刘传邦就特意给记住了，现在不过是再次确认而已。 “就前天上午。” 前天上午？可前天下午的会议上，宋缺可不是这么说的，原来他是真的把沈书记给搬出来当挡箭牌了，分明是在吓唬胡尧澜。 得到确定后，刘传邦心中就有了些兴奋感，忙说要去方便下就走出了包厢。出去后，他还不忘让大排档的漂亮老板娘进去陪一下祝晨江，因为是老顾客，老板娘也没什么忌讳。 来到车上后，刘传邦就给胡尧澜打去了电话，说了宋缺前天上午根本就不是被召见，而是去买房子了。 汇报完后，刘传邦提着一个袋子就回了包厢。 这时老板娘也识趣地出去了，刘传邦也不啰嗦，直接就递了袋子到祝晨江的跟前。 “领导，这里面有两斤茶叶很不错，你带回去品一品。” “茶叶？” 祝晨江将信将疑地将手伸进去，可怎么摸都摸不出有茶叶的感觉，在确定了数量后，祝晨江面带怒容地说：“传邦，你这是什么意思？” “领导，我俩什么关系，这点忙我难道不能帮吗？只要你把我当兄弟，不嫌弃，我就很高兴了，别的咱们都不说。”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祝晨江假意地推脱了一番，最终还是把袋子放在了身边，然后端起酒杯敬了敬刘传邦，说道：“传邦，你这个兄弟我是认的。你看哥哥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你尽管提。” 刘传邦会心一笑，知道机会终于来了。 第208章 各有心思 看着刘传邦有些犹豫的样子，祝晨江再次开口说道：“传邦，你有事就尽管开口，哥哥我一定帮你。” “哥，不瞒你说，我还真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 “说。” “就是能不能帮我调个地方？” 吉塘现在的局面可谓是神仙打架，胡尧澜背后有贺志翔，宋缺和李长丰又是同气连枝，况且后面似乎还站着沈若雪，而那个蔡一衍的背景更是直接到了市里。 短时间内，这种局面很难被打破，而刘传邦也深知自己的副镇长究竟是怎么来的，只是神仙打架的时候哪里会顾忌虾兵蟹将的死活呢？也就是说，他这个副镇长在短时间内也很难有作为。 想要再往上爬，当然要另攀高枝了。 所以，就在祝晨江打来电话约喝酒后，他就准备好了礼物。 “你是想调到市政府？” “是的，哥！”刘传邦又敬了一杯酒，才开始说，“现在吉塘的局面太复杂了，搞不好就被人当枪使，我可不想趟这浑水。你帮引荐一下，安排一顿饭就可以了，剩下交给我来处理。” 一顿饭的事，既不会损害到祝晨江的利益，又能让他和其他人加密关系，这对于祝晨江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损失。所以，他也就一口答应了。 “好，哥哥我就帮你，不过还得等我处理好这破事。” “不急的，哥，你怎么方便，怎么来。” 刘传邦精神一震，又开始递烟敬酒了。 反观被他们骂成“目中无人”的宋缺，却和宁怡在刚买的房子里滚床单，真就如宋缺所想的那样，从客厅到卧室，从沙发到双人床 反正，消耗了不少的能量。 两人一下班，一前一后就来了房子，宋缺先到，见宁怡也到了，急忙就扑了上去，还是在宁怡的提醒下，才将窗帘给拉上的。 宁怡这次倒是不矫情，因为公开课非常的顺利，还得到了教育局领导的当面表扬，这让宁怡的心情是无比的欢快，当然她也很久没跟宋缺恩爱了，自然也是万分期待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宋缺的手机上传来了一条信息，一看是单艳艳的，宋缺急忙起身，然后回了个“谢”字。 短信是这样写的：胡在长兴度假村208包厢吃晚饭。 这个长兴度假村是长兴县新开的公寓式度假酒店，听说背后的老板很有来头，是市里的大企业家。 宋缺随即将这个消息发给你洪天恩，当然他是故意撇开宁怡才发的。 晚上，洪天恩早早就在度假村外一个隐秘的地方蹲守，先到的一辆车里下来了杨友隆，后面的一辆车里下来了胡尧澜和祁仝。 已经提前咨询过，208包厢属于贵宾级，需提前预约，而且包厢在二楼，有独立电梯，也有专人看守。 所以，洪天恩根本就上不去，自然也就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宋缺狐假虎威的事已经被确定为是子虚乌有的，这也就说明不管是市纪委，还是县纪委并没有在查胡尧澜，这让他又萌生了整垮宋缺的心思。 “祁所，杨总，宋缺这次的事我已经跟贺县长汇报过了，他很生气，说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再惯着他了。” 胡尧澜眼神里充满阴狠劲，恨不能一脚就把这个碍眼的东西给踢到深渊里，让他永无翻身的可能。 “那到什么程度呢？”杨友隆同样也是一脸阴沉。 “跟那俩小子一样，外加一双腿，算是给他们出口气了。” “我看可以。”祁仝也在一旁冷声笑道。 随后，包厢里就是一阵又一阵的觥筹交错的欢笑声。 直到十点多，洪天恩才看到，这几个人醉醺醺地被人扶着才能上到车里，一阵寒暄后才各自坐车离开了。 看着都离开了，洪天恩才给宋缺发去了情况短信。 虽然有些失望，但宋缺心里也清楚这种事急不来，所以他再一次给洪天恩发去了短信，叮嘱他一定要小心，宁可什么都没有发现，也决不能让自己再陷入险境。 与此同时，县委大楼里县委书记办公室的灯依然是亮着的，沈若雪此时还在办公室里。 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后，她顺势端起茶喝了一口，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全都是市纪委书记向怀瑾对她说的那番话。 这些话是在左向东进来前说的，是沈若雪和向怀瑾私底的交流。主要还是关于那件案子，省城的冉部长要求向怀瑾全力协助沈若雪查清那件案子，而这案子也是沈若雪被派来长兴县的任务之一。 如今案子有了些线索，只不过现在显现出来的涉案人员大多是科级副科级干部，动用市纪委的人太过高调。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长兴县这边安排人员进行秘密调查，等掌握切实证据后，市纪委才全面介入。 可现在让沈若雪头疼的是，县纪委没有她信得过的人。虽说县纪委书记左向东并不站队，可他却是个墙头草。倘若将有关情况透露给他，万一他走漏风声，那就是打草惊蛇了。 出于谨慎，沈若雪并没有把这事交给县纪委来处理。 宋缺！ 这时候，沈若雪的脑子里不禁就想起了这个名字。 可转眼间，她又自己否定了，原因是宋缺并不懂得纪委的那套工作流程或方式方法。 更关键的是，这件事不能有半点马虎，所以沈若雪确实有些犹豫不决，甚至还优柔寡断。 但沈若雪还是把宋缺的名字写在了纸上，然后在名字后面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破不立！ 沈若雪想到了这个词，思索了一会儿，她才和杨沫一起下班了。 第二刚坐到办公桌前，宋缺便接到了许建民打来的电话。 只不过，他就把铃声调成了静音，然后先给自己泡了杯茶，在把几件稍急的事给处理后，才主动给许建民回了电话。 “宋老弟，你可真是大忙人，一大早就不接电话的。” “实在是抱歉啊，老领导，刚上班就被李镇长叫过去谈事了，手机放在包里都还没来得及拿出来。这不现在回办公室，打开手机发现你的电话，我就第一时间打过来了。老领导，你是有什么指示吗？” 宋缺现在对于这些说辞已经可以开口即来了，有时候他自己还会怀疑是不是心都变了，可事实上就如同李长丰和杨沫所说的那样，这内部的争斗是一场无硝烟的战斗，明刀暗箭多的是，警惕心和伪装感都要有。 “就是上周跟你说的那个事啊，你考虑得怎样呢？你要相信哥哥我是真心为你好的，绝不会让你受牵连的。” 许建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冲主题来。 “什么事？”宋缺继续装出一副惊讶和茫然的语气。 “就是我跟你说的，让牛程村村民筹资或者让工程公司垫付的事。我也不啰嗦了，你到底选哪个方法呢？老弟啊，时间是真紧迫啊，现在是必须要开工了，不然三个月肯定完不成。” 不出所料，许建民就是来说这件事的。 只是，早已心中有数的宋缺哪里会轻易上当呢？ 第209章 情人关系 “老领导，我还是觉得这两个办法都欠妥，风险太大了，上次我也把理由说清楚了。” “这不是什么风险不风险的事，我就问你，你修不成路，怎么向沈书记交差？”许建民一再强调交差的事。 “实在不行，那我也只能不交差了，没钱我能怎么办，就算是把我撤掉了，没钱路也修不成，谁爱管就来管。” 宋缺当然知道症结所在，所以他根本就不想接许建民的话茬。 “你你这个态度有问题啊，宋缺！” 许建民实在是想不到宋缺会有“躺平”的想法，他总以为宋缺会因为得到沈若雪的器重就会加倍努力来完成这项任务，甚至于不惜牺牲自己的某些利益，毕竟不是谁都有被领导青睐的机会。 “那老领导，麻烦你告诉我，我要摆出什么态度？我就是一个乡镇小干部，哪有能力筹集到几百万的修路资金。反正到沈书记那里，我也这么说。老领导，你也甭再逼我了，我也不会再麻烦你了，就这样，再见！” 说完这句，宋缺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沈若雪逼许建民去筹集资金，而许建民却要来算计他，这种冤大头的事，宋缺才不会去干。 经历几番死里逃生，难道还真学不会耍耍心机吗？ 对付老狐狸，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此之道还施彼身。 再说了，这筹钱的主体责任单位究竟是谁，难道还要开会讨论吗？所以，现在宋缺也就这样晾着许建民，看看谁先顶不住压力。 关键一点是，宋缺可是沈若雪跟前的大红人！ 而电话那头的许建民更是骂出了声，说宋缺不识好歹，后悔当初没好好地治治他。 可这一顿发泄后，他也恢复了理智：这修路的钱恐怕还得自己去筹了，不然怎么跟那位交代了，搞不好这局长之位还真就坐不长了。 想到这里，许建民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在办公桌后踱来踱去的。 修路的事就这样被卡住了，而洪天恩那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仿佛时间就这样停滞了下来。 而宋缺也没受到更多的打压，唯一可喜的是母亲周洋的身体一天天地好转了起来。 这几天，宁怡晚上也没去新房子，而宋缺则在医院陪着母亲。 有一次，于庆红和宋缺碰面后，再次提及了宁怡不适合的话，尤其是在她知道新房子的房产证上有两个人的名字后，这种态度更是强烈。 这让宋缺有些不快，但他又知道于庆红是为他好，所以只能敷衍着说自己会注意的，绝不让自己吃亏。 于庆红自知劝不动宋缺，也就没再过多地说什么了，但在她心里始终都是不认可宁怡的。 晚上，宋缺开着车从医院出来回吉塘的路上，总感觉有人在跟踪他，而且是跟着他出了医院，然后又跟着他往吉塘的路上走。 直到宋缺将车开进锦江中学后，那辆车才停在了路边。回家后，宋缺躲在窗户旁看到几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正在车里相互聊着什么，其中有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混混正打着电话，还时不时往宋缺这里看了看。 尽管没有完全看清那几个人的样貌，但宋缺还是认出了那个打电话的人，他是杨友隆身边的保镖。 这下，宋缺就都明白了。 不过，宋缺现在也没心思去更多地关注这件事。因为，他要忙着整理资料参加明天的全县脱贫工作会议，这是县里组织的一年一度的关于脱贫工作的重要会议。 会议持续两天，以前主要是介绍一些兄弟省市区的脱贫工作经验和成果，也包括一些脱贫的方式、方法。今年的会议则加入了绿色乡村建设的主题，这让宋缺多少有些兴奋的。 正在这时，洪天恩的电话打了进来。 “宋镇长，有一个重要的情况要向你汇报一下。” 洪天恩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兴奋，但音量却被刻意压低了许多。 “你周围安全吗？” 今天自己被跟踪，让宋缺又提高了几分的警惕性，尤其是洪天恩更为让他担心。 “安全！” “好！” 宋缺在听清了洪天恩坚定的声音后，才问，“天恩，是不是胡尧澜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今天单艳艳给了消息说，胡尧澜晚上约人到县城的鸿鑫酒楼吃饭，但具体约了谁不清楚，看来洪天恩是发现了这个人是谁了。 “对！” 洪天恩说的时候，又一次确认了周边的环境，他现在也在鸿鑫酒楼里，确切地说他就在胡尧澜包厢的对面。 “说说看，到底具体发现了什么？” “胡尧澜和裴虹梅的关系不一般。” 洪天恩的话让宋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俩的关系在那天的酒局上，他也是有一点点怀疑，但鉴于裴虹梅的风韵犹存，宋缺也就没往深处想了。 “这个我知道，裴虹梅是胡尧澜老婆的闺蜜，她还认了胡尧澜做大哥，所以裴泽仞才喊胡尧澜舅舅。还有，她是化工厂的股东之一，家具厂应该也有。” “这只是他们表面上的关系，其实裴虹梅是胡尧澜的情人，而且看起来时间还不短。” “不会，这个瓜还真让人吃惊。” 宋缺也仅仅是吃惊而已，他没有像洪天恩那样的兴奋。 说实话，这种传言在哪个领导上没有发生过呢？ 就连当时的吴前同不也被人传言他和万隆的苏芊芊有特殊关系，所以当时市纪委的秦青一开口就问苏芊芊是不是吴前同的情妇。 “酒楼包厢里除了有胡尧澜和裴虹梅外，还有杨友隆和祁仝，他们也就是正常的吃饭而已。不过，散场之后，裴虹梅上了胡尧澜的车，一同进了艾乐酒店旁的一处高档小区里。 我假意跟保安套了套近乎，给了他一包华子，他就口无遮拦地全说了，当然他并不认识胡尧澜他们，但他知道这两人经常来这里，在靠西边一座单元楼的最顶层的套房就是他们幽会的地方，那套房子的户主就是裴虹梅。” 洪天恩说完后，宋缺才稍微有了点兴奋感，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不正当的关系，而是这关系背后可能还牵扯着某些利益的输送。 “天恩，你辛苦了，这个发现很重要，或许是个突破口？” “突破口？这种领导的私生活，就算被挖出来，顶多就是生活作风问题，再加上他在县里的关系，估计也不会被为难的。” 很显然，洪天恩起初的兴奋已经消失殆尽了。之所以刚开始会有点兴奋，是因为这是几天的跟踪工作发现的最有价值的情况。只是之前还是警察的时候，他也遇到过类似的案子，到头来那个领导只不过是得了个党内警告处分而已。 所以，现在的洪天恩反而是有些失落的。 “不正常的私生活，必然是伴随着不正常的腐败，这个裴虹梅极有可能是胡尧澜的代言人，只是现在我们还缺乏他们之间的证据而已，如果可以确认裴虹梅就是胡尧澜的情妇，那化工厂股份的事就不是表面上的那样简单了。” 化工厂名义上是裴虹梅在持股，但如果俩人是情人关系，这里面除了有肉体上的交易，也应该会有金钱上的往来。 第210章 一场争吵 “听那个保安说，他们住的那一层剩下的那两套房也都被租下来了，看来警觉性还是很高的。” “那是肯定的，一旦被坐实，即便不会有太大的事，但仕途肯定是受影响的，想要再往上也就不可能了，说不准连现在的这顶帽子都保不住了。” “哎，我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不然可以用一些刑侦手段来试试。” 宋缺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了主意。 这种事确实不能就这么拖着，越拖着越容易暴露，看来只能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忙了。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先继续盯着，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当然，我的前提就是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但凡有危险信号，你就要果断地退出来，不要害怕暴露什么。” “好的，宋镇长，我会注意的。” 胡尧澜可是一只老狐狸，但凡被他嗅到一丁点异常的味道，肯定会采取报复手段的。尤其，这件事还关乎他日后的仕途与财气。 和洪天恩结束通话后，宋缺随后拨通了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卫正荣的电话。 宋缺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面谈，可卫正荣正好在市里开会，让宋缺明天下午到公安局去找他。 一听到公安局，宋缺顿时皱了一下眉头。 “卫局，要不我们在外面另约一个地方？” 一旦去公安局，梁望升就会知道，进而告诉胡尧澜。即使不知道是什么事，也会让他所有警惕，到时候再想拿到实证就更困难了。 卫正荣也是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坚持道：“就去局里，正因为重要才要去局里谈。” 这话让宋缺更是一脸懵，他不明白卫正荣的用意究竟在哪里，但还是选择相信他。 隔天下午脱贫工作会议结束后，宋缺立马赶来县公安局。 由于提前打过招呼了，宋缺被人带到了卫正荣的办公室门前，这让宋缺更觉得有些懵，本想着这事要相对隐蔽地来，可卫正荣似乎并不想遮掩什么。 “坐，宋镇长，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一进办公室，卫正荣就开门见山，看上去是一副很平静的表情。 也对，身为县公安局副局长，哪还有什么没见过呢？ “我想请卫局帮我一个忙。” 宋缺也干脆得很，表明就是来救助的。 而不远处的局长办公室里，梁望升也已经知道宋缺来找卫正荣，他正愤愤地对着电话说道：“这个卫正荣，居然还敢跟宋缺走得这么近，简直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然后脸上浮出阴沉的神情。 正想着如何继续施压的时候，梁望升突然就听到了很大的争吵声。 “卫局长，我们吉塘镇的万夕颜、洪天恩和曹小杰都遭到了蓄意的打击报复。还有，前天晚上有几个混混跟踪我，我认识其中的一个，他是杨友隆的保镖，也就是打手。 我去派出所，人家说要我拿出证据，现在来县局，你又说这事归派出所管，你们这样推来推去的，是怕得罪什么人呢？难道长兴县就是某个人的私人领地吗？实在不行，我会向市里反应的。” 争吵声是从卫正荣的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全部都是宋缺的质问，关键是声音异常得大，整个楼层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宋镇长，你先别激动，我就问你一句，你有证据吗？我们警方办案确实是需要证据的。” “难道他们脸上的伤是假的，难道被砸烂的桌椅也是假的。” “宋镇长，你没听清楚我在问什么。”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说是杨友隆指使只是你的猜测，他们被打被砸没错，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杨友隆叫人干的，还有人家跟踪你，并没有伤害你。最重要的是，谁告诉你吉塘派出所不管这事呢？他们已经在查了，我劝你最好是不要信口开河。” “查个屁，你们这些人官官相护，简直就是警队的耻辱。” 这时，一声巨大的拍案声响了起来，卫正荣气得站了起来。 “宋缺，你别得寸进尺，没有证据，就是诬告，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好歹也是个领导干部，这点政治觉悟都没有吗？好了，我还有事，请你离开！” “卫局，那我今天还真把话给撂这里了，我一定会向沈书记汇报的，如果县里管不了，我一定把这事闹到市里省里，我要让上级领导来替我们吉塘的老百姓主持公道。” 说完，宋缺还真的就想往外走。 “站住！” 卫正荣一声命令，把整个楼层的人都给惊住了，不少人还真就探出身子来，想看个究竟。 “宋缺，这里是县公安局，不是让你威胁的地方。那我也把话给说透了，就你所谓的证据，到沈书记那里也一点用处都没有，到市里省里都一样。所以，别瞎折腾了，回去好好当你的人大主席，别什么事都想管。” “那我们走着瞧！” 宋缺打开门就想出去，却又回头大声说了句：“卫正荣，算我看错你了，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以为你是个好警察。” “宋缺，你只是一个乡镇干部，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评头论足。” “你” 一出门口，宋缺顺手把门用力一拉，门跟门框碰撞的声音响彻在整个走廊，甚至还产生了回音。 这一动作引得在走廊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各个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一个乡镇干部竟然敢在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面前这般放肆。 “很好看吗？” 宋缺看着走廊上的人，再次挑衅式地大吼了一声，才一脸怒气地离开了。 众人纷纷议论着，可一想到这个就是新任县委书记跟前的大红人，心中的惊讶就减少了许多。 下一秒，梁望升一脸阴笑地走出了办公室。 卫正荣正想关门，却被走过来的梁望升给挡住了。 “梁局，有事？” “卫局，这宋缺也太放肆了，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那还能怎么办，他是咱们沈书记身边的红人，我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不想把这种事闹到沈书记的面前。” “卫局说的是，不过太便宜那小子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可是按照梁局的指示回复他的，如果他把这事捅到沈书记那里，你可得替我说说好话啊。” 卫正荣并没有停下，看了一眼梁望升后又继续说：“本来吉塘镇的事就应该是辖区的派出所来管，总不能事事都来找咱们县局解决，这小子居然说我们官官相护。梁局，你说我们有官官相护吗？” 梁望升可没想到卫正荣会这么问，一时竟有些乱了神，表情上也露出了尴尬。 几秒过后，他才连忙说道：“简直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就是嘛，我也是这样说他的。要不是看在沈书记的面子上，今天凭他这个诬陷，我就要拘他。” “还是卫局有魄力啊，不愧是搞刑侦出身的。” 梁望升笑了笑，显然很满意卫正荣的表现。 “那梁局，到时候你可得” “没事的，如果沈书记问起来，我一定站在你这边，我一定替你说话的。” “不是的，梁局，我不是问这个，是那个。” “哦，那个好说，只要卫局的觉悟够高，我想将来我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那就先谢谢梁局了。” 卫正荣也是满脸的笑容。 梁望升则是点了点头，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脸上全都是“一览众山小”的气势，也难怪了，毕竟现在整个县局几乎就只有他的一种声音。 因而，他根本就不担心卫正荣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第211章 原配发难 上车后，宋缺给市里的战友打去了电话。 而卫正荣正坐在办公桌前抽着烟，思索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拿起电话打了出去。尽管最得力的亲信们都被调离了，但还是可以叫得动的。 这几天，那几个小混混也都伺机而动着，但宋缺不给他们单独面对自己的机会。 当然洪天恩那边也是一无所获，虽然知道几单元几号楼几号房，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靠近，更别说是拍什么照片，录什么视频了。 俩人商议之后，决定改变策略。 想要堡垒最容易被攻破，还得从内部开始瓦解。 县城湖光高级住宅区，胡尧澜的结发妻子童美兰正在家中招待着来走亲戚的弟弟弟媳们。 现在是晚上近十点了，可胡尧澜依然没有回家。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童美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已经独守空房多久了，反正她和自己的丈夫胡尧澜已经好久恩爱过了。 虽然是领导，但毕竟是媳妇老家来人了，总该露个面！ 看着童美兰面露失落之情，二弟童路开口说：“姐，姐夫会不会太过忙了，忙得连家都不回吗？你自己可得多一个心眼。” “没错，很多有权有钱的男人都说自己在外忙，实际上就是在花天酒地，找女人，像姐夫这种一把手，即便自己没想法，难道那些找他帮忙的人也没有吗？”三弟童克说道。 两个亲弟弟接连开口，童美兰心里倒是有一震的感觉，但还是替丈夫说话。 “你姐夫不会的，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他现在是一把手，肯定比较忙。更何况会还要和领导搞好关系，这应酬也就不会少了。” “姐，你还真别不在意，男人就爱尝个鲜。说不定，领导硬塞给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啊，哪个男人见了年轻漂亮的女人不多看一眼呢？” 这些话，童美兰听得很不舒服，但也只当是自己丈夫前段时间没帮两个小舅子谋份好差事，才引起的不满而已。 当然，她也怀疑过，因为胡尧澜回来得越来越晚，而且每次都是很疲惫的样子，似乎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时，一条陌生电话发来的短信忽然就传到了她的手机上。 上面就只写了一句话：胡书记正在鼎盛小区二单元三栋3201室享受美女的温存，书记夫人要去看一看吗？ 童美兰一脸震惊，愣了一会儿，缓过神来后随即拨打了那个电话，可对方一直处于忙音的状态。 “姐，出什么事了？”童路说道。 “童路、童克，你们跟我去一趟鼎盛小区。弟妹，你们就在家看着孩子，” 尽管将信将疑的，但童美兰还是决定亲自去一探究竟。 没法子，女人对这种事还是很在意的。 很快，童美兰带着两个弟弟，风驰电掣地下了楼。 “姐，我们到底去干什么？鼎盛小区可是县里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我们要干什么？” “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去你就去，去了就知道了。” 抓奸这种事，除了在现场能实现外，哪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如果不是真的，那倒好；如果是真的，两个弟弟也能撑腰。 很快，董路开着车就到了小区门口。 恰好今晚又是那个保安在值班，沟通了好一会儿，直到童美兰从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之后，保安才让进去，而且还给了门禁卡。 尽管是高档小区，可目前的入住率还比较低，门卫管理也就比较松散了，关键是保安的工资也不高，这种举手之劳的外快谁还想放过呢？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此时顶层的那两位是万万都没想到，自己的春宵好事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保安给破坏，那得有多后悔当初选择这里了。 之前把这里当做幽会地点，首先看重的就是这里的低入住率，其次靠近艾乐酒店交通比较方便，最后这里也是高档住宅区。 就在童美兰前脚进去的时候，洪天恩后脚就跟了上来，又塞给保安一包软华子，还说跟童美兰是一伙的，上次来这里就是替童美兰来打探消息的。软磨硬泡了一会儿，保安才同意他进去。 洪天恩狂奔起来，恰好在门禁即将关闭的那个瞬间，他一把拉住门把，有惊无险地进入了二单元三栋楼。 这有趣的一幕，他当然要记录下来，同时或许当做是证据，起码可以在生活作风上给予胡尧澜一定的打击。 洪天恩坐在另一部电梯到了31层，然后走消防楼梯上了32层，等他赶到的时候就听见叫骂声和拍门声了。 “胡尧澜，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背着我偷女人，赶快给我把门打开。” 砰砰砰 童路、童克两兄弟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姐姐童美兰是来捉奸的啊！ 在电梯里的时候，童美兰有交代说，等会到了楼层要尽量小声。 而到了房间门外时，童美兰还特意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听了一会儿才开始叫骂，随后也让俩弟弟开始拍门。 可里面似乎都跟没人一样的，一直就没人回应。 “裴虹梅，你这个臭婊子，你竟然敢勾搭我的男人。当初老娘要不是看在你孤儿寡母的份上，才帮助你，你现在居然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来。胡尧澜、裴虹梅，你们这对狗男女，还不把门打开。” 见着里面依然没有动静，童美兰有些气急败坏了。 “胡尧澜，你也不想想当初自己是怎么上来的，要不是我爸帮你，你能有今天吗？怎么，我爸一走，你就翻脸不认人，是吗？但是，你别忘了，我爸有很多门生，只要我一句话，你的这个书记也就当到头。 还有你这个臭婊子，裴虹梅，你以为凭你那半老徐娘的样貌就真能勾搭住男人吗？我就告诉你，你永远都上不了位。你以为自己在生意场混得开，那我告诉你，明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权势。” 躲在角落偷听的洪天恩冷不防还真冒出了一些冷汗，这个情况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随后，洪天恩听到了开门声，他随即拿出手机。 只见胡尧澜穿着睡衣露出了半个身子，童美兰一把就拧住他的耳朵，走了进去，童路童克紧跟在后面。 “砰” 房门被关上了，刚才洪天恩也按了手机，这时正翻开手机相册查看，一看是一张模糊的散光照片，顿时就失落。 这时，房间门又被打开了。 “谁t在那里偷拍呢？” 童路一边骂着，一边朝电梯这边走了过来。 洪天恩闻声，立马就从消防楼梯里溜，可一听有脚步声，童路也快速走了过来。 “你个狗日的，竟然敢偷拍，老子非废了你不可。” 尽管这样叫嚷着，但身子却也只停留在原地。而洪天恩毕竟是警察出身，比起胖嘟嘟的童路不知道要灵活多少，一会儿功夫就下到了28层，然后走进楼道里等电梯。 “谁啊？” 一看到，返回套房的童路，胡尧澜便问了起来。 “啪”一声巨响。 第212章 处理和谐 裴虹梅穿着一条性感的睡衣，胸前的雪白让童家兄弟看得都有些流口水了。 然而，此刻的她已经被童美兰一巴掌打得蹲在了地上。 “贱人，我童美兰的男人你也敢勾，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 说完，上去又是一巴掌。 而坐在沙发上的胡尧澜只是抽着闷烟，他脑海里想着不是偷女人被发现的事，而是谁胆敢来偷拍这件事。 “对不起，美兰，我” “你个烂货，现在还假意道什么歉，早干嘛去了。” 说着，又准备给裴虹梅一巴掌，可这时胡尧澜却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童美兰回去的手。 “胡尧澜，你想干嘛，你这是要护住这个贱女人吗？” “不是的，美兰，你先别激动，我” 没等胡尧澜说完，童美兰就开始在他的身上乱抓，小拳头也一拳又一拳地往胡尧澜的身上砸去。 很快，胡尧澜的手臂上就多了几道被指甲划伤的血道子。 童美兰依旧不依不饶的样子，而她的两兄弟就站在她的身后，既然不便一起动手，那站着示威还是可以的。 “好了，别闹了，再闹，我们都得完蛋。” 听到胡尧澜大声地说着，童美兰也被吓着挥起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我们中了人家的圈套了，还要自相残杀吗？” “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 “人家是要让我们起内讧啊？” “你们搞这破事，难道我还不能生气了吗？” “如果你是想看我死，那你就接着闹。” 胡尧澜一句话，让童美兰无言以对。 刚才在门外的那些话不仅仅是威胁，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确实老丈人带着他走上仕途的，胡尧澜并不是贺志翔的什么远房表弟，而是他老丈人是贺志翔的老领导。 老爷子还在的时候，胡尧澜在家里规规矩矩的，每天下了班，除了应酬，一定会准时回家的。可前年老爷子一走，胡尧澜的本来面目就显现出来了。 “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还有你们怎么能直接就找上来？” “有人发短信告诉我的，我给了保安五百块，他就让我上来了。” “童路你现在去小区的监控室一趟，看看今晚那个人是谁？” 看着童路有点不情愿的样子，胡尧澜终于是摆出了镇委书记的架势来。 “还磨蹭什么？不是一直嚷嚷地要跟着我做事吗？难道这种小事就不想做了吗？那我看，你也别瞎折腾了，也别在来烦你姐。” 童路一听这话，顿时紧张了起来。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他的那些老部下也还会卖点面子，可老爷子一走，那些人就根本没把他们两兄弟放眼里。 反倒是身为大姐的童美兰，还能在那些人跟前说上话。至于这面子能持续多久，估计也是看胡尧澜能走多远了。 “好，我去一趟就是了。” 看着童路离开，胡尧澜又对着童克说：“童克，你在外面守着，我和你姐说点事？” 这个童克倒是比他二哥识趣得多了，懂得什么叫顺势而为，他连声应道：“好的，我这就去。” 话音刚落，童克已经在房门外了。 看着两个弟弟被使唤出去，童美兰愤愤地说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别想就这么算了，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了，现在别说这些了。”胡尧澜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虹梅现在在帮我管化工厂的账，一旦这事被曝光了，我也就完了，我要是完了，你以为那些人还能像现在这样对你吗？ 你真以为老爷子的威严还在吗？还有小光每个月的开支那么大，我要是我倒了，他的生活费、学费谁来交呢？所以，你先被激动，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被这么一说，童美兰虽然还死死地叮嘱裴虹梅，但也冷箭了下来。 胡尧澜向仍旧在地上蹲着的裴虹梅使了个眼神，心领神会的裴虹梅随即说道：“美兰，一定会替胡书记把账给管好的，我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看着童美兰没再说什么，胡尧澜示意裴虹梅先行离开了。 “捉奸成双”的戏码在这里算是进入尾声了，洪天恩一定没想到这件事会以这样和谐的方式结束。 已经在楼下的洪天恩试着仰起头朝楼上看了看，似乎是想从那里得到某种信息，可看了足足有几分钟的时候，没什争吵声都没有，整个小区静的有点可怕。 突然，一辆奥迪车从车库里驶了出来，洪天恩连忙躲在了旁边的大树后。 他认得那辆车，就是裴虹梅的。 等奥迪车驶出小区后，洪天恩也立马出了小区。 “美兰，知道那个电话是谁的吗？” 童美兰递过来短信，除了第一条短信外，还有另一条写着“裴虹梅”的短信。原来，就是童美兰可以直接喊出裴虹梅名字的原因。 “我有打过去，但一直就是忙音。” “好的，那咱们回去了。” “这房子是怎么一回事？” “写的是你的名字。” “真的？” “真的！” 原来，裴虹梅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报着童美兰的名字，当然这是胡尧澜的意思。 “那这事呢？” “男人嘛，逢场做事而已。我怎么可能会抛弃你了，再说了，我要是那么做了，到时候在贺县长那里我怎么交代。” “算你还长点心。” 随后，两人挽着手走出了套房。 童克看着姐姐和姐夫已经和好如初了，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只要姐夫不倒，他总会有发达的机会，关键是他不像他的哥哥童路那样死脑筋。 等三人到了车库的时候，童路也拿着监控照片赶到了。 胡尧澜看了一眼，别有意味地微点着头。 随后，他示意童美兰姐弟三人去坐开来的车，而他则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不远处车内，洪天恩正和宋缺说着情况，今晚宋缺也来了。 “真是太可惜了， 都被现场捉奸了，还能把这事给摆平了，看来胡尧澜真是不简单啊。” 洪天恩叹着气，也有些无奈，今天应该算是暴露了。 “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人，都不是什么一般的角色人物。” “宋镇长，我应该是暴露了。” “没关系，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的。” “这下，胡尧澜应该更有警惕性，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恩，总有一天连老天爷也会收拾他们的。” 引起胡尧澜的警觉是必然，但很有可能也会迎来他更加猛烈的报复行动。 刚想着提醒洪天恩，不料手机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但又有点熟悉的电话打了进来，这让宋缺愣住了几秒钟，。 犹豫了一会后，他还是接通了电话，然后温平地问着：“喂，你找谁？” “宋镇长，难道还听不出我的声音吗？我们可是一起喝过酒的。” “杨友隆？” 宋缺问道。 “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叫你现在带着你的人，马上来化工厂。” “谁叫我？去那干嘛？” 宋缺当然清楚这个人就是胡尧澜，心中隐约感到有种不祥之兆。 第213章 危情时刻 “来了就知道！” “杨友隆，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想知道，过来啊！” 杨友隆顿了顿，又阴阳怪气地说着。 “忘了告诉你，万老板母女俩也被我们请到了化工厂。” “杨友隆” 宋缺的话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随后，宋缺赶忙给万夕颜去了电话，果然是没人接听。 “宋镇长，出什么事了？”一旁的洪天恩也急忙问道。 “他们绑架了夕颜姐母女俩，让我们过去化工厂。” “那赶快去救他们啊！”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自乱阵脚，看来是时候解决了。” 随后，宋缺拿起手机，分别给两个号码发了条短信。 下一秒，洪天恩启动车子，往化工厂狂奔而来。 “宋镇长，我们要不要报警，或者跟沈书记汇报一下。” 一听到沈若雪的名字，宋缺心中顿时一愣。 “好，我跟杨秘书说一声。” 宋缺也真的就给杨沫发去了短信，只不过杨沫回了一句很简单的话，让宋缺觉得有点奇怪。 “知道了。”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明显很不符合杨沫的作风，但此时宋缺也顾不上去想更多的东西了。 一路上，宋缺都低着头在发信息，直到洪天恩提醒道：“宋镇长，很快就到了，等会动手的时候，你尽量跟在我后面。” “啊？” 宋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讶声，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我知道你当过两年兵，但你是主心骨，要是有个什么事，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呢？所以，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谢谢你，天恩，我知道了。” 宋缺也没纠结，无论如何好意是要先领下的。 “我们之间还需要什么谢呢？” “对，不用客气。” 其实，早在那次被“刑讯逼供”的时候，宋缺就对洪天恩有了很好的印象，不单单是因为他救了自己，更因为他身上的某种气质和宋缺有些相似，不畏强权所屈服，勇于站在正义的一边。 那时候，宋缺就在想，如果警队里都是这样的人，那吉塘镇的治安状况肯定会比现在好很多。 只不过，当时自己人微言轻，根本无法帮助他。如今他可以说上一些话，可洪天恩竟然被诬陷开除了，这让宋缺心里有些自责。 不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化工厂门口。 已经是近凌晨零点，周围一片的漆黑与死静，可化工厂的大门却是敞开的。 一眼望去，整个工厂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只有零星的几处指示灯亮着微弱的光。 等宋缺和洪天恩走进去的时候，大门被关了起来，随后一阵杂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这时，一盏偏暗的射灯光把现场情况给照射清楚了，宋缺终于是发现自己和洪天恩已经被一群混混给包围起来了。 “杨友隆，万老板她们母女俩呢？赶快把他们叫出来，我已经报警了，你这是绑架勒索。” 过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听到回应，可这时一声玻璃瓶碎的声音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小混混开始冲锋陷阵了。 “万老板，万老板” 宋缺一边叫着一边挡住小混混的攻势，只见他侧身一闪，顺势抓住那混混的手臂，用力一扭，混混吃痛地叫出声来。 一拳击中一个混混的下巴，那混混踉跄着后退几步。又一脚踢向另一个混混的腹部，将其踹倒在地 短短几秒钟，已经好几个混混被打倒在地了。 一旁的洪天恩看得都惊呆住了，知道宋缺当过两年义务兵，可没想到身手如此之好，让他这个警察学校毕业的科班生汗颜不止。 “愣着干嘛，都给我一起上！” 从不远的黑暗处传来一声呵斥，见着手下都往宋缺这里靠过来，那个声音又发出了命令：“把那小子给我废了，让他没有人为他送终，不用怕，有事大哥帮我们兜底的。” 尽管声音有些嘈杂，但宋缺还是听出了是谁的声音。 “杨友隆，你个缩头乌龟，就会躲在暗处，绑架女人算什么男人，赶快把万老板母女俩给放了，否则你是罪加一等，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还有，胡尧澜，你有本事也出来啊，你以为今天你能躲得过吗？你纠结黑社会性质的人员公然围攻国家干部，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亏你还是镇委书记呢？这点觉悟都没有吗？难道你真的以为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们吗？” 任凭宋缺如何叫骂，俩人始终都没有露面。 而混混的攻势却没有一丝的减弱，反而越战越勇。 宋缺就算是高手，洪天恩身手也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这些混混手上还有棍棒，没一会儿，宋缺他们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后来，混混采用了各个击破的策略，几个人围住宋缺让他不得脱身，其余人先对洪天恩猛攻，果然新战术很快就奏效了，等宋缺转过脸看时，洪天恩已经被打倒在地了。 随后，所有混混一起围攻宋缺，即便他们也各有损伤，但后备力量充足，一边挡住了宋缺的反扑，一边把宋缺围得更紧了。 大概在坚持了五分钟，宋缺处于虚脱的边缘，但混混们依旧没有把他制服。 这时，一声枪响，现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妈的，一群废物，一堆人还搞不定一个人。宋缺，你要是再反抗，老子就先在这小子的身上弄个洞。” 此时的杨友隆拿着枪就顶着洪天恩的大腿。 就在这时，有个混混见宋缺分了神，立马上去就是一棍棒，打得宋缺的后背瞬间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其他混混也就顺势上前将宋缺给摁在了地上。 “把他给老子翻过来，两只腿把老子给弄开，今晚老子就要让他宋家断子绝孙，这就叫以牙还牙。” “杨友隆，你住手，有事冲我来，放了宋镇长。” 啪的一声，杨友隆一大巴掌就打在了洪天恩的脸上，嘴角立马就破了，还流出了血。 “杨友隆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把万老板母女俩和他都给放了。” 杨友隆靠了过来，蹲下身子，一脸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别人呢？还真是高尚啊。可惜你忘了，在吉塘在长兴究竟是谁说了算，别以为有个女人支持，你就可以上天了。 实话跟你说，县里那位早就让我们这么做了，上次本想让你在快活中黯然下台，可你非得搞到今天这个局面，那就别怪我们下手狠了。我听说，你老婆很漂亮，那她以后估计得找其他男人来安慰了。” “胡尧澜呢？” 宋缺再次问道，眼神中看不出有半点的害怕。 “你傻啊，他能让你看得见吗？” “那他也来了，是吗？” “是又能怎样？” “那就好办了。” “怎么，你真以为报警了，就有人来啊，清醒一点。” 说完这句，杨友隆举起棍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宋缺的裆部砸下去。 第214章 书记被抓 就在宋缺去化工厂的同时，有几辆警车也从县城交界处往化工厂挺进。 这当然是宋缺搬的救兵。 在杨友隆举起木棍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震天吼的警笛声，尤其在这个略显死静的夜晚里，声音更为的刺耳。 杨友隆顿时就僵住了，木棍也停在了半空中。 警察？ 哪里来的警察？ 其他人也都开始慌张起来了，见混混们走了神，手下的力量减少了不少，宋缺趁势用力一挣脱，一脚就踢中杨友隆的小腿。 哎呦，叫疼声很大却淹没在黑夜里。 一踉跄，杨友隆也倒在了地上，可嘴里还叫嚣着：“赶快，把他给老子废了，谁废了，我给谁一百万，快动手。” 一听有百万奖金，混混们脑海中哪还有什么惧怕，各个都红了眼，又一次围了过来。 砰砰，两声响，化工厂的大门被撞开了，一辆警制冲锋车冲了进来，随后后面就进来了一群荷枪实弹的特警。 混混们这下还是被理智给惊醒了，惊慌失措地愣在原地，几秒钟后才开始骚动起来。他们哪还有空顾忌宋缺了，只顾自己逃命了。 砰！ 又是一声枪响，但这次声音响得很清脆。 “所有人，抱头蹲下，否则后果自负。” 话音刚落，那个宋缺所认识的为首的混混还是继续乱窜，可下一秒就听见了一声惨叫，他的大腿上中了一枪。 于是，混混们也都老实了，都在原地抱头蹲下了。 紧接着，相机闪光灯“咔嚓咔嚓”一通乱拍。 宋缺很是惊讶，这些跟随报道的记者并不是他的安排。 顾得了这些，宋缺起身来到杨友隆的身边，问道：“胡尧澜呢？” 杨友隆仍旧抱着小腿，却闭口不说。 此时黑暗处的一个身影开始慌张地往暗门来，这是以备不时之需而另做的一道门，外面还停着车。 “你确定他在里面？” “确定，这种场面他怎么可能会错过，而且我总觉得那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就盯着我。” “放心，整个化工厂都被包围了，他插翅难飞。” “那万夕颜母女有找到吗？怎么样？有受伤吗？” “没有，她们只是被绑起来，捂住嘴而已。” “那就好。” “你没事？” “幸好你来得及时。” 这时候，对讲机里响起了声音。 “卫局，卫局，我们在西南角截停一辆车，那人开车硬闯我们的哨卡，撞伤几名弟兄，幸好轮胎被打爆了，已经被我们拦住了。” “收到，我马上过去。” 此时卫正荣和宋缺的脸上才看出一丝丝的笑容。 “我跟你一起去。” “你这伤？” “没事，都是小伤，反倒是他们伤得不轻。对了，天恩，怎样呢？” “人家可不像你一样，是全军的格斗冠军，反正伤得不重，就是鼻青脸肿的。这点小伤，对于一个警察来说，也没什么。” “那就好，他的身手也还不错啊。” “在你面前就是个小儿科，我说宋镇长，知道你当过兵，可还不清楚你身手如此之好啊。说真的，有没有兴趣来公安系统。” “什么？公安系统？” “是啊？我觉得你是干刑警的料。” “再说，先把这群败类给处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在七拐八拐地来到的一个杂物间，在一个柜子的后面发现了一道被打开的暗门。 让俩人好奇的是这个杂物间里的物品摆放得很整齐，门口还放着疑似签到处的办公桌，甚至连门都是密码锁门，尤其是地板上可以看出被经常踩踏的痕迹。 “卫局，这个地方恐怕不简单啊？” 看着宋缺一脸的疑惑，卫正荣也早已有了同样的察觉，随后他拿起对讲机。 “郭队，郭队，收到请回答！” “卫局，卫局，收到，请讲！” “郭队，你带着兄弟们把整个化工厂给翻一遍，要认真、仔细地检查，同时要做好取证的工作，还是你也可以让记者同志跟着你们，尤其是暗门这片区域，一定要查仔细了，说不定还有重大发现。” “是的，卫局！” 布置完后，俩人才从暗处走了出去。 没想到，门的后面已经是化工厂的外围了，在前面就是一个小型的有顶棚的停车场，但一看看去至少也停个十几二十辆车的，停车场右前方还有一条水泥路，而那里正有一辆车被截停在那里。 “卫局，就是这辆，我们试着让他下车，他一直都无动于衷。想着等你来，看是不是直接破窗。” 一位民警正仔细地跟卫正荣说明情况。 “知道是谁吗？” “看起来有点像那个人，但他戴着帽子和口罩，还压低着头在打电话，不是看得很清楚。” “我知道，你留下几个兄弟，其余人配合着郭队，把化工厂里里外外都给检查一遍，有任何情况随时跟我报告。” “是的，卫局。” 民警带着几个人从暗门进入化工厂，而卫正荣和宋缺则来到了车子旁。 宋缺特意将脸贴住车窗，往里认真地看了看，然后一脸的冷笑。 随后，他拍了拍车窗，大声说道：“胡书记，都这时候了，就不要硬撑的，你现在打谁的电话都没用，你以为贺志翔现在还救得了你吗？你以为梁望升还能把这里的人给调回去吗？” 紧接着，卫正荣也大声说道：“胡书记，请下车配合调查，你这样只会让问题变得更严重。宋镇长说的没错，你现在找谁都没用，这些人可都是市公安局下来的。还有，市纪委的同志马上就到。” 听到市纪委，连宋缺都愣了一下，急忙看向一旁的卫正荣。 卫正荣倒是没有给予回答，反而继续说道：“胡书记，你什么情况自己知道，我们党的政策你也清楚，这次是市纪委和市公安局的统一行动，你在长兴县找谁都没用。所以，下车配合调查才是对你最有利的。” 说完后，卫正荣朝宋缺笑了一下，可紧接着一阵鞋跟敲打水泥地面的声音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近。 一个冷艳的身影从暗门里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长得很美却有点高冷的女人，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套装的年轻男人。 宋缺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女人只是瞥了一眼宋缺后，就来到车窗前，敲了敲，然后露出一点笑容。 此时车内的人顿感万分紧张，他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可要不是忙音，就是关机。情况跟宋缺说地一样，现在没有人会接他的电话。 打回家里的电话也是一样的。 但他还是用尽了最后一点的淡定，缓缓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胡尧澜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秦主任，我只是一个科级干部，还没资格接受市纪委和市公安局的调查？” “没错，你确实还差一点点，但抓你就是让你配合我们展开其他的调查工作，所以请你配合。” “什么其他调查工作？我只是” “好了，胡尧澜同志，你就不要挣扎了，如实交代你的情况对你才是最有利的。” 说完之后，她转过身朝自己的两个同事说：“小孙，小周，把人带走。” 随即，两个小伙子上前一左一右架着胡尧澜。 “宋镇长，好久不见！” 听到，这话，宋缺不禁一哆嗦。 第215章 全部抓获 “秦主任，你好！” 宋缺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可心里不知怎的还是对眼前这个号称“官场女杀手”的市纪委一室主任秦青还是有些发怵。 因为，他一看到秦青总会想起那一晚的情况，秦青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所以，虽然有些发怵，但心里却是很高兴她能亲自负责这个案子的。 “宋镇长，你是不知道，现在秦主任可是市纪委综合管理室主任兼任一室主任，而且已经被增补为市纪委委员了，所以前途无量啊。” “卫局就是爱开玩笑，主要市领导看得上啊。” 秦青笑了笑，然后朝着宋缺，又说道：“宋镇长的晋升才是惊人啊，听说你是沈书记跟前的大红人。” “没有，没有” 几句寒暄后，秦青带着胡尧澜进了刚开过来的市纪委的车。 另一头，已经被铐上手铐的杨友隆还在叫嚣着。 “快把我放开，你们这群小罗罗，还敢铐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谁，知不知道老子后面的人是谁，快把老子放开，不然让你们好看。” 几个看守的特警根本就不理会他，任凭他咆哮、威胁和叫骂。 “狗日的，宋缺，你凭什么抓我，有本事就出来见老子，别躲着。你是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吗？你敢胆抓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还有你，卫正荣，你他娘的好大的胆子，竟然带着还围我的厂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位置坐得太舒服了，我告诉你，你也到头了，赶快把我放开。” 没有人理会他，几分钟后杨友隆的声音就渐渐地没了。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队队长郭有坤领着卫正荣和宋缺来到一处表面看起来很不起眼的三层小楼旁。 “卫局 ，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郭有坤一边笑问着，一边将卫正荣和宋缺带进了楼房内。 其实一看，就是很普通房子，但从一进门，监控摄像头就比化工厂的任何一处都要密集，同样是需要密码才能打开房门。 上到二楼，过了安检门后，打开一个很普通的房门。 里面的景象着实把卫正荣和宋缺给惊住了：百家乐桌、德州扑克桌、轮盘桌，21点桌等等，应有尽有，反正差不多就是一个澳门新葡京的克隆版。 这里就是一个地下赌场！ 里面除了没有巨大的吊灯外，其他的装修风格和摆设几乎和新葡京差不多，就是东西看起来假了许多。 当然，在这样一个贫困镇里，即便是假的，看上去也是金碧辉煌的奢侈样。 紧接着，郭有坤又带着两位领导上到了三楼。 这一层的布置倒是有些让人迷离的感觉，暖色的灯光，配着粉红色的墙面，而墙面上挂着身披薄薄纱衣，若隐若现的绝色美女像，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散在整个楼面。 卫正荣和宋缺心里早就有数了，走进郭有坤随手大开的一个房间里，里面的装饰、摆设和他们脑海中的想象几乎完全一致。 除了墙上挂着一丝不挂的情侣拥吻的画像，还有电动的座椅，一旁的衣架上还挂着几套情趣内衣，卫生间里还有一个足够三个人一起泡澡的大浴缸。 反正，极尽诱惑与暗示。 “这整栋楼，隔音都做了处理，几乎听不到外面的一点声音。不过，我们在现场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价值。我们初步判定，这里就是杨友隆负责经营的地下赌场和卖淫场所。” “搞得这么隐秘，估计来这里玩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监控录像有吗？” “有是有，但被损毁得比较严重，究竟能恢复多少还得等物证科那边的消息。” “好的，辛苦了，你这边做好取证，然后也让记者同志也来倒腾倒腾。” “好的，卫局。” 卫正荣看了看宋缺和郭有坤，似乎才想起什么事来，连忙说着。 “差点忘记了，宋镇长，这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案队队长郭有坤。郭队，这是吉塘镇常务副镇长宋缺。” 卫正荣介绍着，脸上的笑容很轻松。 “宋镇长，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那些小混混的伤可不轻啊。” “哈哈，郭队过奖了，就是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练过。我也不想下重手啊，但是没办法，他们想让我无人送终，我可不得在扭扭捏捏的。” “也是，这些人简直太猖狂了，竟然敢围攻一名国家干部。” “估计就是认为有人罩着，所以这样肆无忌惮的。” “卫局，郭队，今晚真是亏你们及时赶到。对了，杨友隆，手上还有一把枪，要不是他拿着这个威胁洪天恩，我估计还能撂倒几个。” “那是一把土制的钢珠枪，虽然是粗制滥造，但还是有一定威胁的。” 郭有坤又寒暄了几句话，就带着人又返回了三层小楼。 “卫局，今天也算是有惊无险了，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抓了万夕颜母女俩来威胁我，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这后半生就不是个男人了。” “哈哈哈” 听宋缺这么一说，卫正荣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然让你害得人家真是绝后了，人家不得找你要回来。” “也对，就怪我当初下手还留了几分力，早知道这样，就彻底把那两颗蛋给踢碎了，省得日后再有祸害别人的可能。” “宋镇长，你这思想有点问题啊。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有时候只是一线之隔而已，作为领导干部可不能以报私仇为前提，这些人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卫局，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当时我是真有收住力道的，但没想到还是这么重。” “所以，你是高手啊！” 说着说着，俩人又回到了刚才聚众斗殴的厂区里。 这时，杨友隆戴着手铐被往车上带。 看见宋缺过来，他的反抗动作变得更大了。 “宋缺，你这个狗娘养的，你凭什么抓我，快把我放开，我背后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这样就不怕得罪他，快把我放开，说不定我还是替你说说好话呢？” 噗呲，宋缺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笑你娘的笑，还不赶快把老子放开。” 就在杨友隆叫骂的同时，卫正荣已经示意押送的两名特警往旁边站一站。 “杨总，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胡尧澜刚刚已经被市纪委的秦主任给带走了，你说下一个会轮到谁呢？是你，还是你后面的那一位呢？ 我奉劝你，认清楚局势，今天这事，在长兴县就没有人能摆平的，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还有，都已经惊住了市局了，你以为你后面的那位还敢插手吗？” 话音一落，宋缺就走开了，而卫正荣也示意将杨友隆带进车内。 此时的杨友隆却安静了下来，一听胡尧澜也被抓，他就清楚自己可能要跟着完蛋了，吓得顿时腿脚发麻，有些站不住脚了。 厂区里的灯也已经被打开了，整个厂区顿时明亮了很多，宋缺一看就发现了在另一辆警车里的万夕颜母女，他急忙走过去。 “夕颜姐，你们没事！” “宋镇长，我们没事，谢谢你救了我们。不是我，是卫局和市公安局的同志们。” “那也是你带过来的，反正还是谢谢你！” 宋缺也没客套什么，只是有点害羞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身旁卫正荣的对讲机里又响起了声音。 “报告，卫局，本次行动总共抓获嫌疑人36名，除其中一名被市纪委带走外，其余的全部被抓获，请指示。” “好的，辛苦了，收队！” 第216章 男人心声 “卫局，秦青怎么来了？还有那帮记者呢？” 坐在卫正荣车里的宋缺忍不住问道，他是有请市里的战友帮忙，可来的人却超出他的想象。 “我还没问你，你那战友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你一句话，他就把大案队的人给调过来了。改天，你得帮我引荐引荐。” “卫局，你这是在跟我打马虎眼吗？” “哪有？倒是你的战友比较神秘啊。” “这个暂时保密，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而且，我认为卫局是不屑于依靠某些关系的。再说了，这次你们县局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你动用关系，才把市局的给调过来了，就是要给他们这种错觉，这反而对你更有利。” 卫正荣瞥了一眼，然后笑着说：“宋镇长，可是越来越老奸巨猾了。不过，在官场确实也不能一根筋地处理事情。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市纪委的同志是沈书记找来的。” “沈书记？” “对，你那天找过我后，下班前我就跟沈书记汇报你提供的情况。沈书记对胡尧澜的情况很重视，问了很多，我也只能把你告诉我的告诉了她。虽然她没有明说，但从秦青亲自过来，我猜测上面可能是在查什么大案。秦青带走胡尧澜时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可见胡尧澜并不是最终的目标。” 宋缺听这么一说，也开始回忆起秦青将胡尧澜带走时的场景。 过了一会儿，宋缺说道：“那这次，胡尧澜和杨友隆应该逃不掉了？证据有吗？” “都是宋镇长的功劳啊，我们拿到证据了。” 一说到这个，卫正荣显得特别的兴奋。自从上次替沈若雪帮宋缺脱身后，一直就受到梁望升的打压，几乎都被架空了，虽说是常务副局长，可说话没人听。 “那就好，这还得是洪天恩的功劳。对了，上次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应该可以，吉塘镇递上来的那份开除报告被我扣下了。” “那就谢谢卫局了。” “只是不知道，咱们的梁局，现在是怎样一种表情？” 听到卫正荣这么一说，宋缺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谁叫我们都是影帝级的表演呢？” “哈哈哈” 车内响起了欢快的笑声。 卫正荣拉着宋缺来到了县医院，然后独自一人赶上了车队。与此同时，洪天恩也被送到了县医院，一同前来的还有万夕颜母女俩。 就洪天恩的伤势比较重，右手小手臂出现轻微的骨裂。宋缺主要是后背挨得那一棍，让他后背留下了一道很清晰的血印子。至于万夕颜母女俩倒是没什么，只是稍微地擦伤了手臂，还有就是被捆绑时，手腕处有挣扎时留下的勒痕。 处理好伤口后，已经是凌晨近三点的时候了。 由于孩子受到了一点惊吓，宋缺在确定万夕颜母女没有太大问题后，就让她们先回去了，临走时宋缺还不忘给予孩子安慰。 而万夕颜也在确认宋缺和洪天恩没有严重的伤势后，才稍微放心地带着女儿回家了。晚上的经历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但更主要的是如何安抚好女儿的情绪。 原来，她们母女俩是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给绑走的，戴着头套，坐了一段时间的车，才被关进了屋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万夕颜能闻到刺鼻的味道，所以心里也就猜着是哪里，自然而然也就知道是谁干的。只不过，被抓之后，她们也没再受到什么伤害。 坐在急诊室外的两个受伤的男人开始闲聊起来。 “没事，天恩？” “哎，作为警察，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洪天恩说着，下一秒便觉得这话有问题，随即又说，“以前还是警察的时候，受的伤比这次严重多了。” “那你后悔当警察吗？” “不后悔！” 洪天恩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而脸上的表情也很坚定。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警察，小时候看那些武侠片，就觉得里面的大侠好有气质，锄强扶弱，为民除害。” “可现实中，想当一名好警察可不容易。” 宋缺试探性地问了问。 “那只能凭着自己的良心了，既然有些事情，我们无法左右，那就努力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也就行了。” “看来，没被打垮啊。” “因为这点事就垮了，那只能证明我根本就不配当一名好警察。” “好好好，不跟你兜圈子了。其实，你应该要明白想要开除一个行政编制的警察并不是随口一说就行的，那是要县局或者市局来决定的。所以，你的开除报告已经被卫局给扣住了。” “那我还可以当警察了？” “那是当然了。” “谢谢你，宋镇长。” “不用谢，你救过我，这次能抓住胡尧澜他们，你也是首功。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 “宋镇长，你言重了，如果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恢复警察的身份。” “到时候等通知，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好了，我们两个大男人就不要恭维来恭维去了。今晚的事，究竟会是怎样的结果还没有最终的定论，我们也不能高兴得太早了。万一出现意外，你的事估计就得往后拖了，希望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都这样了，难道还会出现变数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看到洪天恩开始显现出来的沮丧，宋缺立马又说道：“不过，这次下来的是市纪委和市公安局的，可能不会有太大的变数。胡尧澜他们在吉塘横行那么久了，一旦他被抓的消息公开了，我想会有很多人出来作证的。” “对了，昨天夕颜姐还跟我说，她已经说通了好几名村民。” “这就对了，群众的眼睛才是最雪亮的。” “是啊，吉塘可能要迎来曙光了。” “这就有点早了，脱贫致富才能迎来真正地曙光，把贪官污吏清理出干部队伍，只能有利于团结，但要真正解决贫困问题，还得多方人员的共同努力。所以，解决胡尧澜他们的问题，是吉塘脱贫致富的第一步而已，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宋缺的心里，帮助吉塘的老百姓实现真正的脱贫致富才是他不畏强权，不怕流血的动力。贪官污吏确实是阻碍吉塘脱贫致富的拦路虎，但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脱贫致富说到底还是经济的发展，一旦没有符合吉塘经济发展的好办法，那脱贫致富就不能真正地实现。 “至少是扫清了一些障碍的。” “对，是为以后的脱贫致富打下了一个良好的环境基础。” 沉默了一会后，两人才离开县医院。 回洪天恩家里路上的时候，宋缺又跟他交代，回家后要跟江纯蕊说是执行市局的任务才受的伤，免得她担心受怕的，如果有问起开除的事，就说这个要等县局或市局决定才能作数。 将洪天恩先送回家后，宋缺才自己开车回了家属楼。 第217章 移交市局 隔天上午，刚坐到办公桌前，办公室的门就被“砰”的一声大力推开了。 果不出所料，走进来确实是怒气冲冲的梁望升。 “正荣同志，你是越来越没有组织纪律了，你是把我这个局长当成摆设了吗？” 卫正荣听了，也不着急，也不生气，反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 “梁局长，这话从何说起呢？不管我有没有把你这个局长当成摆设，都改变不了你是局长的事实啊。” “是吗？” “难道不是吗？” “那昨晚上的行动连市特警队都出动了，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呢？还有胡尧澜和杨友隆，他们人呢？” 梁望升一早从就贺志翔那里得到消息，胡尧澜和杨友隆昨晚被带走后，并没有返回市里，也就是说现在他俩处于失联的状态。 所以，贺志翔让他来卫正荣这边打探一下消息。 可以想象得到此时贺志翔的心里有多么的紧张，胡尧澜可不是一般的马仔，尽管未必就能把他直接拉下马，但对于他在长兴县日积月累下来的威信是起到摧毁作用的。 因而，只有先找到了胡尧澜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才能想办法补救。 “梁局，昨晚的行动是市局统一部署的，我只是配合而已，至于他俩被带到哪里，市局的同志没告诉我，我哪里能知道呢？” 卫正荣看了一眼，随即又说道：“但是，昨晚的行动，市纪委的同志也参与了。” 一听是市纪委，梁望升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市纪委？” 他再次确认自己是否有听错。 贺志翔的电话里只提到胡尧澜和杨友隆被市公安的带走了，并没有提及参加行动还有市纪委的人。 眼下问题就变得严重了，出动市纪委的人，这案子就不小了。 “对，昨晚我有看见市纪委综合管理室兼市纪委一室的秦青主任。”卫正荣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继续说着。 “可惜我跟她也没什么交情，不好问她具体什么事。反正，我看她的表情比较严肃，说不定是什么大案子。你说胡书记现在不见踪影，会不会是牵涉的案情太大了，所以采取保密的措施。” “你什么意思？” “梁局，我的意思是会不会不仅仅是在查胡书记，可能真正要查的是比他的级别还要高的领导，那会不会是县里的某个大领导呢？哎，都怪我人微言轻的，不然可以问问秦主任的。” 此时的梁望升心里咯噔了一下。 县里的大领导？县里的大领导也就那几个，他自己算是其中的一个？毕竟是副县长兼县公安局局长。 一想到这里，梁望升总觉得有点心虚，便岔开了话题。 “那杨友隆呢？” “他的问题就严重多了，他是吉塘的黑恶势力代表，私藏枪支，公然围攻国家公务人员，绑架妇女儿童，开设赌场，组织卖淫，非法经营，污染环境等等，反正是恶贯满盈了，起码是无期起步的。” 说完之后，卫正荣不慌不忙地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份资料递给了梁望升。 “梁局，这就是昨晚突审杨友隆手底下那些混混的口供，这些年，杨友隆主导、直接参与、唆使或间接参与的刑事案件就达二十五起，其中涉及他儿子杨大山的强奸案就达十起，蓄意伤人致残五起，绑架三起。 还有一起是醉驾逃逸致死，据说当年有人顶包了。有关化工厂的也有好几起，主要是集中在强占土地，强买强卖，拘禁等等。尤其，他还私藏了两把土制钢弹枪和数百枚钢弹。” 听着卫正荣说着杨友隆一桩桩的恶行，梁望升一边翻看着询问笔录，一边把脸拉得越来越长，脸色越来越阴沉。 可随后他就从震惊中回过了神，他没想到杨友隆会涉及如此之多的案件，更没想到卫正荣背着他把这些案件都查了遍，显然是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才开始行动的。 “口供只能作为参考，证据需要去核实，所以这些的真实性仍有待商榷和认定。” 梁望升也是从刑警一点一点干起来的，他当然清楚刑事案件最重要的是实证。零口供是可以办案，只有口供也可以办案，但不能办成铁案。 而以他对卫正荣的性格来判断，卫正荣必然是要这些都办成铁案的。所以，他硬是憋出了一个不算是理由的理由。 “梁局，你说得对，现在确实需要检察院那边尽快去核实了，我已经将材料交到检察院了。” “什么？这个案子什么时候就到走检察院的流程呢？口供上的你核实过了没？还有，我都还没签字，你凭什么就移交到检察院了。你眼里还有办案的程序吗？你眼里还有组织的纪律吗？” “梁局，你是不是太久没办案子，把程序给搞错了。案子只要侦查终结就可以移交到检察院了，可不需要公安局长签名的。还有，我刚刚接到了消息，由于这个案子涉及咱们县局的领导，已经被转到市局了。” “县局领导？” 要不是刑警出身，身体底子好，梁望升早被这一惊一乍的消息弄得吃不消了，一会儿是胡尧澜被市纪委的带走，一会儿又是杨友隆的案子牵扯到县公安局的领导，反正两头似乎都牵连到他了。 看见卫正荣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梁望升满脸怒气地大声说道：“卫正荣，你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县局领导，谁是县局领导？” 此时的卫正荣发出一声冷笑，一脸悠然地说：“梁局，都到这个时候了，就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说的县局领导当然是指你了。” 卫正荣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就表明梁望升牵扯到杨友隆的案件中。 “你接受杨友隆的宴请可不是一次两次，这口供里都有，具体到时间和地点。还有化工厂给股东的分红，有一个账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从化工厂账号上划过去的一笔钱，而这个账号是在你的亲戚名下。” “我的亲戚又不是我，凭什么就说是我也有份呢？” “梁局这话也没错，可毕竟牵涉到你亲戚，按照回避原则，这个案件就不能在县局了，毕竟你是一把手。万一，这事得到” 梁望升直接打断话说：“卫局做得很对，你是从大局考虑的，我也同意。但我还是要表明我的态度，这些都与我无关。” 听到梁望升这么一说，卫正荣在心里又暗自嘲笑了一把：这样都能撇清，还真是淡定。还说是刑侦出身，殊不知查查银行流水不就全都清楚了。 但是卫正荣并没有戳破，因为他说的这些仅仅是从混混们的口供中来的，而真正起到杀手锏作用的并不是这些口供，而是来自于电脑上一个账本。 他已经从郭有坤得到消息，被损坏的电脑数据正在被修复。 “我是相信你的，梁局。不过，毕竟是牵扯到你，所以才会被转到了市局，这点还请梁局能体谅啊。” 梁望升这时却一反常态地笑了笑说：“卫局，你这样做是正确的，这样才严谨啊。是我没提前把情况都了解清楚，那就这样啊，你先忙啊。” 说完，就径直朝门外走去。 等到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梁望升才听到从办公室传来了声音。 “感谢领导的体谅。” 第218章 敲打县长 回到办公室后，梁望升立马给贺志翔打去了电话，汇报了相关情况。 随后，贺志翔神色凝重往书记办公室这边来。 “沈书记，贺县长说有事汇报。” “请他进来！” 得到沈若雪的同意后，杨沫才将门完全打开，自己则让出了身位，等到贺志翔走进办公室后，她也跟了进来，泡了茶给贺志翔后，才走出办公室。 “沈书记，昨晚，不，确切地说是今早凌晨时分，吉塘那边发生了一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大事，不知道您清楚吗？” 贺志翔先开门见山，又搞得阴阳怪气。 “你是说杨友隆的事吗？这个我知道了。” 沈若雪也不假装，更没有推诿，但言语中并未提及胡尧澜。 “不仅是杨友隆，就连吉塘镇的党委书记胡尧澜同志也被带走了，据说是咱们县局的卫正荣副局长带着市局的大案队和特警队，还有市纪委的同志，一起开展的行动。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一个副局长居然知情不报，事先更是没有请示我们县委，他是不是不把您和县委放在眼里呢？他究竟想干什么呢？他眼里还有组织纪律吗？” 不得不说，贺志翔果然是老混子，硬是把问题引到了沈若雪这个县委书记的身上。如此别有用心，沈若雪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呢？ “贺县长，你这话说重了，卫局行动前已经跟我请示过，我也同意了。” 呜呼，没想到，沈若雪一点面子都不给，而且表情冷厉。 至于县委，只要她县委书记同意，不就等同于县委同意吗？ 此时贺志翔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但还是阴沉地问道：“那胡尧澜呢？他怎么会被市纪委的带走，而且目前处于失联中？” “失联？可能是市纪委处于保密的原则没有对外公开罢了。既然是被市纪委带走，那就代表胡尧澜牵扯进市纪委正在调查的案件中。上级领导要怎么处理，我们下属单位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贺县长连这个觉悟都没有吗？” 贺志翔脸上露出了尴尬，这个道理或是觉悟他怎么可能没有，或许是胡尧澜的突然被抓，让他心中多少有些紧张的，毕竟胡尧澜可不是一般人。 “我是一名老党员了，这点觉悟当然有，就是觉得起码要只会一声，说不定我们县委还能提供什么帮助呢？上级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搞得人心惶惶的，最终还是不利于团结和工作啊。” 贺志翔装出了一副全是为了党的事业的责任心，可这一幕在沈若雪的心中却是无比的虚伪与可笑。 “贺县长，你这样就杞人忧天了。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有问题接受组织调查这是必然的。只有那些做了违背良心和法律的事的人，才会惶惶不可终日。我这样说，贺县长觉得对吗？” 又是一阵的尴尬，突然就觉得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有点不一样。 哪怕是她强势修路，贺志翔虽然认定她是县委书记，但更是一个女人。如今在看看，似乎眼前这个女人已经越来越和县委书记的身份融合在一起了。 见贺志翔似乎无话可说，沈若雪决定一针见血地将敲山震虎：“贺县长，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眼中的胡尧澜和我的可能完全不一样。 我所了解的胡尧澜道德败坏，包养情妇，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还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这样有如此之多污点的人怎么适合在领导岗位上呢？怎么还有资格成为人民的公仆呢？” 沈若雪掷地有声的话让贺志翔有些害怕，这些话出自一个县委书记之口，意味着什么他是清楚的，所以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祥之感。 “沈书记，胡尧澜的问题还没有定性，你这样说会不会有点过早呢？” “那贺县长是认为我在胡说了？” “没有，沈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认为咱们对于一个同志的评价，还是要在组织调查结果出来之后，这样才算公平、公正。” “那只能让市纪委的同志们多辛苦辛苦了。” 贺志翔顿时无话可说，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只老狐狸竟然被这个“狐狸精”牵着鼻子走，然后又回到了原点。 既然要贺县长要公平公正，那交给市纪委就是最公平公正的。 话都到这份上，贺志翔便也识趣地打招呼要回自己办公室了。 可此时，沈若雪却叫住了他。 “贺县长，这里有一份昨晚连夜市局连夜突审裴虹梅的口供复印件，你拿回去看看，这样你对胡尧澜就有多一些的认识了。” “裴虹梅？” “胡尧澜的情妇？难道贺县长不知道？” 贺志翔心里一愣，幸好见过不少的世面，不然现在肯定得折在这个女人的手里，真是个“毒蝎女人”。 “我怎么会知道。” 回过神后，贺志翔也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笑里藏刀，话里藏针！ 说完后，贺志翔就回了办公室，手里还拿了那份口供。 原来，就在将胡尧澜抓获后，有一小队人员也赶到了鼎盛小区将裴虹梅带回了市公安局。 她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妇，哪见过这种场面，很快就都全撂了。 她把自己为了给儿子裴泽仞谋一份政府里的好差事，如何委身于胡尧澜，并逐渐成为他的情妇的事说了出来。 在成为胡尧澜的情妇后，她把如何替胡尧澜持有化工厂的股份，如何替胡尧澜收受化工厂的分红，如何替胡尧澜购置房产等等事情都抖了出来。 同时，她也交代自己如何替杨友隆的地下赌场拉拢客人，如何替杨友隆的地下卖淫场所招揽小妹和客人。 总之，她也是逃不掉了。 看到这里，贺志翔愤怒地用力拍了拍办公桌。 “红颜祸水，胡尧澜这个蠢货，居然什么事都让一个女人来，他怎么就这么相信呢？” 他和裴虹梅有过一面之缘，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尽管对她和胡尧澜的关系表示怀疑，但他还是相信胡尧澜不会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放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可，如今全都毁在了这个女人的手里。 如果仅仅是私生活混乱，顶多就是按违反八项规定来处理而已，再加上运作一下，保住党委书记的位置估计还有。实在不行，先折服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在重新安排。 然而，现在无论采取怎样的补救措施都无济于事了。 而且，沈若雪虽然没有说胡尧澜也参与了昨晚对宋缺的围攻，但贺志翔知道胡尧澜是在逃离现场的时候被当场抓获的。而且绑架万夕颜母女俩的事，估计也是在他的示意下。 一想到这，贺志翔更为紧张了，因为目前还不清楚杨友隆那边有多少事是胡尧澜指使、委派或是主导的。 因而，就目前的情况，胡尧澜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小黄，把我和胡尧澜所有的交集痕迹，全部都清除干净，尤其是那些非官方性质的，务必保证我和他只是上下级地关系。等有了他的关押地点，再让人给他带句话。”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等秘书黄成易走后，贺志翔还是很淡定地喝着茶，但脑海中却有万千思绪。 第219章 异地关押 市纪委究竟在查什么案子呢？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贺志翔的心头，也让他多了几分的警惕。 而胡尧澜和杨友隆被抓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整个吉塘镇，甚至是整个长兴县。 只不过，依旧没有官方的消息，而俩人依旧不见踪影。 其实，距离那晚的行动才过去了两天而已。即便是证据确凿，但依然要走相关的程序。 此时正在办公室里的宋缺心中也多少有些担忧的，总觉得会出什么变故，因为他认定贺志翔会力保胡尧澜，毕竟俩人有比较密切的关联。一旦胡尧澜绷不住了，把贺志翔给牵连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宋缺还是过于担忧了，绑架与围攻国家干部这两件事就足以让胡尧澜下台了。 可他就是会很莫名地想起表哥吴前同的经历，就连他这个县委书记都能被做局陷害而黯然下台，可见长兴的整个政治局面是有多么的不堪。 而沈若雪目前的处境也不是很乐观。 只不过，卫正荣来的及时电话才让他安了心。 “卫局，事情到底有个结果了没？” 已接通电话，宋缺便率先开口问道。 “我就是要告诉你这个的，胡尧澜的问题市纪委那边已经是正式立案了，会择时在对外公布的。杨友隆过几天就会公布对他的正式逮捕，等市局那边落实好相关证据后，就会移送到检察院，进入司法程序了。 裴虹梅的问题也不简单，除了和胡尧澜有关系外，她还卷入到杨友隆的组织卖淫案中。至于那些混混，也是一样的处理进度。总之，这次行动的结果还是挺让人满意的。” “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变故了？” “就算是某个人的手再长，顶多也就是在长兴的地界，应该是伸不到市局。” “就怕人家市里还有人啊。” “放心！你那战友都能调得动特警队，看来很不简单啊。” “卫局，这个我问过了，不是他叫来的。” “不是他，那极有可能是沈书记的关系了，不然谁还能有这能力呢？” 此时，宋缺心中所想的也是沈若雪。 他确实是让战友帮忙从市局调来警力，可市纪委和跟踪报道的记者却是沈若雪请来助力的。 尤其是记者的报道，更是把化工厂最丑陋的一面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对于下一步对它进行关停还是有好处的。 紧接着宋缺便问到了那个很多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那他们是不是被异地关押呢？” 电话那头的卫正荣一惊，随即就发出了笑声。 “你是真敏感，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卫局，其实分析一下也不难得出结论。人被市局带走，却看不见人影，无非就两种情况，一是确实被藏在市里的某个地方，可这种想要做到完全保密是不可能的。那就剩下唯一的可能了，当晚市局直接就把人带到了临市。 而特警队和大案队的部分同志则把混混们押回了市里，当然第二种情况也并不能完全排除泄密的可能。所以两头双管齐下，连夜突审，一旦掌握证据，那到时候谁想在插手的话也为时已晚了。我猜这个情况，你也是听郭队说的？” “我就说你适合干刑侦，看你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我都还以为你才是公安局长呢？”卫正荣笑了笑，调侃着。 “卫局又说笑了，因为这件事关乎吉塘镇老百姓的未来，所以我可能比别人多想了很多。想着，想着，也就都想通了。” “宋镇长，吉塘老百姓有你这种好官，真是万幸啊！” “其实，也是我的荣幸！” 随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约定晚上一起吃个饭，还要叫上万夕颜和洪天恩。 当然，卫正荣也不忘提醒宋缺，关于胡尧澜和杨友隆被异地关押的事，暂时还是不能透露，具体公布时间市局那边已经有了安排。 放下手机后，宋缺特意走到沙发前，用一种极其放松的方式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放倒在了沙发上，顺便还深深地舒了口气。 只不过，一会儿后，宋缺猛地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之前少有的锐利与自信。尽管之前仍是信心满满，可处处受限还是让他有些迷茫。如今解决了胡尧澜和杨友隆的问题，几乎等同于解决了化工厂的问题，那之后不管是绿色方案，还是扶贫工作，都可以有效地推进了。 所以，现在还没到彻底放松的时候。比如，牛程村修路的事还一直被卡着。 但是，事总得一件一件地解决。 宋缺又拿起电话，分别打给了万夕颜和洪天恩，告诉他们晚上在县城的鸿鑫酒楼，要为大家开个“庆功宴”。 当然，宋缺也把胡尧澜和杨友隆的事告诉了他们，两人都高兴得无法表达了。 其实，在宋缺的心里有一个最想请却又请不到的人。 没错，就是沈若雪！ 在那个高兴的时刻，他兴奋地差点就直接拨通了沈若雪的电话，可理智还是让他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 不管与沈若雪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宋缺始终记得沈若雪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把工作做好就是对她最好的回馈。 从胡尧澜的事件中，宋缺似乎已经体会到这长兴背后的复杂局面了，因为一个镇委书记需要市局的人来处理，而且是异地关押，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事态的严重程度。 因而，现在的宋缺倒是有点担心起沈若雪了。虽说自己常常被打压，可沈若雪受到的压力一点都不比他少。 上次有听杨沫露了一嘴，说沈若雪被派到长兴来，是带着特殊的任务来的。所以，沈若雪的压力可不仅仅是来自长兴本土，也来自于上级领导。 晚上七点钟，县城鸿鑫酒楼三楼普通包厢里。 万夕颜和洪天恩已经到了，正在兴高采烈地说着话。 大概又过了两三分钟，包厢门才又被再次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宋缺，后面还跟着卫正荣，两人几乎同时到达的，便一同上了楼。 可就在卫正荣完全走进包厢的时候，后面还有一个长得很白净又有肉感的女人。 宋缺一边让出通道让女人走了进来，一边正色地说：“今晚，我给大家介绍一个在暗地里帮了我们很多的‘内应’。” “内应？”万夕颜和洪天恩同时发出声响。 “是的，这个称呼还算凑合。” 宋缺笑了笑，开始介绍了：“这位是吉塘镇党政办主任单艳艳。” 介绍完单艳艳后，又向她介绍其他人：“这位是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卫正荣，卫局，这是长天饭店的万夕颜万老板，这位是吉塘镇派出所的民警洪天恩。” 单艳艳一进门，便向在场的人都点头示意，一脸的真诚笑容。 都落座后，宋缺朝卫正荣使了个眼神，随后后者便开始主持这场饭局了。 “胡尧澜和杨友隆能归案，离不开大家的努力，所以这第一杯酒就先敬一下自己，敬自己没有忘记做人的本质，没有忘记要不畏强权，没有忘记要有良心” 说了好些词后，最后在卫正荣的带领下，大家才将酒一饮而尽。 第220章 好的结果 “这件事算是有个比较好的结果，大家辛苦了！” 宋缺又提了一杯酒，站起来朝每个人都示意了一下。 等宋缺坐下之后，单艳艳突然就站了起来，略显严肃地说：“借这个机会，我要感谢一下宋镇长，感谢他不计前嫌，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来，宋镇长，我敬你！” 宋缺略有迟疑，但还是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和单艳艳碰了碰杯。现在相处起来，之前的那种不自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被下药的事，后来宋缺也有让洪天恩跟进一下，可找不到实实在在的证据。除了当晚整个楼层的监控被关了之外，那个服务员在第二天也已经离职了。 后来又联系上他，据他说并不是突然离职，而是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提交的辞职报告，说是回家自己做点小生意，顺便照顾家里的老人。这点，洪天恩也核实过了。 至于为什么当晚他会和刘传邦他们有眼神暗示，那是因为有人特意给了他两百块让他只给宋缺倒那瓶酒，据他的描述，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刘传邦。可仅仅是倒酒而已，酒里有什么东西，他应该是不清楚的。 而最关键的那瓶酒，当然也是一早就被销毁了。 所以，被下药的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可能也是因为并没有受到实质上的伤害，宋缺对于这件事也只能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单主任，你客气了，要不是你打入敌人内部，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取得胜利。要不是我今晚特地把你带过来，他们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更不会知道你的付出。所以，我提议大家敬一下单主任。” 随后，大伙儿端着酒杯站了起来，都向单艳艳示意了一下。 等落座后，宋缺笑着说：“我们这可不是在拉帮结伙哦，只不过是朋友间联络感情罢了。” 话音一落，就听见卫正荣首先应了句“对”，然后包厢里就发出了笑声。 酒过三巡之后，有些正事还是得说一说。 “天恩，你复职的事应该很快就能落实了。” “卫局，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宋镇长早就跟我提过了，开除通知被我压在办公室里。那个祁仝难道不知道你是行政编吗？开除你，哪有一句话就行的。” “卫局，你忘了，县里还有一个梁局啊。” 宋缺笑了笑说着，紧接着又说，“天恩，你在耐心等一等。” “知道了，卫局，宋镇长，谢谢你们。” 直到晚上十点半，饭局才算散场。 给万夕颜他们三个叫了一辆车后，宋缺才上了卫正荣的车。 “宋镇长，酒量不错嘛！” “卫局也不赖。” “哈哈，不用客套了，有事直接说。” “看来，卫局还真是刑侦出身啊，一眼就能看透。” 卫正荣笑了笑，拿出烟递了一根给宋缺后，才把自己手上的一根给点着了。随后，把车窗稍微地摇下来了一点。 向卫正荣借了个火，宋缺也点着了烟。 深吸了一口，才问道：“祁仝没有牵扯进来吗？” “目前来看，还没有发现相关的证据。” “这不太可能，他怎么可能没从杨友隆那里拿好处呢？账本上没有记录吗？” “硬盘被损坏得太严重了，只复原了其中的一小分部，可惜那里面没有关于杨友隆对祁仝的行贿记录。要不是裴虹梅说杨友隆有一个专门记录胡尧澜的账本优盘，郭队也不可能在对杨友隆的办公室进行二次勘验时，在保险柜后边墙上发现藏优盘的暗格。” “看来这个杨友隆比胡尧澜谨慎多了，如果不是市局同志一逼，裴虹梅那边就全都吐了出来，想要撬开他俩的嘴可没那么容易。” “是啊，裴虹梅是关键，恐怕连胡尧澜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倒在了枕边人的手中。” “早年丧夫，前段时间儿子又进去，市局的同志跟她说胡尧澜也被抓，她一下子就崩溃。再怎么精明，都还是女人，争取立功，还能少判点。” “可惜，就是不能连祁仝也给他清理出去。” “这个倒不用担心，他就是个所长而已，他要是有尾巴，早晚有一天会被揪出来的。” “卫局，我倒是很担心你的处境，你几次三番地跟梁望升对着干，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得小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毕竟他还是一把手嘛！” “这些人还都是各个比猴还精明，吉塘出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没发现点跟这几个县里的大人们有牵连的事呢？难道他们真的是置身事外，还是说隐藏得不留一点痕迹呢？” “燕过必留痕啊，时间早晚的问题。再说了，现在只是对胡尧澜和杨友隆他们本身的问题有了初步的评判，核实相关情况的过程中一定还会发现问题的。所以，现在我们就耐心地等。” “卫局说得对，我看这次市局的决心很大，应该是有大案子，胡尧澜可能只是其中的一环而已。” “宋镇长，不是我夸你，你的嗅觉真的很灵敏，我倒是觉得让你来接胡尧澜的位置还是挺合适的。” “卫局，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对对对，一时兴奋而已，这点政治觉悟我还是有的。” “卫局，我也不怕你认为我做作，在我心里，我觉得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也就可以了，并不是一定要当什么大官。” “你这话，从理论上讲没错，而且还是当官的核心要义。但是，现实中如果为官者没有足够的权力，实际上他是很难做到这一点。我可是听说，你在牛程村修路项目上遇到问题了，这就能说明这一点了。” “是啊，修路的事确实出了问题。其实，从我自身的几次经历来说，确实要掌握足够的权力才能实现某种目标。权力用在为民上，那它就是好的，要是用在谋私上，那它就是在助纣为虐了。” 俩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卫正荣才叫了两个代驾。 卫正荣回了家，而宋缺本想着回新房子的，可中途还是改道返回了吉塘镇办公小院。 一进去，宋缺就发现二楼党政办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出于好奇心他便向党政办走了过来。 “单主任？” 一进办公室，宋缺发现是单艳艳便觉得有点惊讶了。 “宋镇长！” 正在自己办公桌上找东西的单艳艳显然也被宋缺的声音给吓了一下，慌忙转过了头。 “你没回家吗？” “晚上走得急，家里的钥匙忘在办公室里。宋镇长，你这是要？” “我回来拿份资料，那你早点回去啊，挺晚了。” 说完宋缺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单艳艳叫住了。 “宋镇长，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给我改正错误的机会。” 听到这么说，宋缺又重新转了回来，说：“单主任，你不用这样客气的，再说了，又不是你的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好好工作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啊。” “我一定努力的！” 点了点头后，宋缺才离开。 第221章 缺五十万 隔天下午一上班，宋缺就接到了许建民打来的电话。 最近这几天，宋缺也没去催筹钱修路的事，就是不想让许建民把球又踢回来，也是逼着许建民去筹钱。当然，主要还是沈若雪那边给了明确的要求。 要么筹钱修路，要么没钱走人。 “老领导，有什么指示吗？” 接通电话后，宋缺还是很有礼貌地问了句。 “你在哪？咱们碰一下面。” 许建民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出目的。 “抱歉啊，老领导，李镇长那里正等着和我谈工作，可能没怎么有时间哦。” 宋缺把李长丰拉出来当挡箭牌，就是想让许建民有所退让，只不过宋缺可能忘记许建民以前可是吉塘镇的一把手，而李长丰当时不过是个常务副镇长而已。 所以，许建民根本就不在意。 “我跟你谈的也是工作，而且是沈书记交代的工作。你就等我两分钟，我马上就到吉塘镇府小院了。” 说完这句，许建民就直接挂了电话，根本就不给宋缺再次推脱的机会。 宋缺眼前一亮，说不定这次来会有什么好消息。即使没有，那也足够说明现在的许建民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等了大概有五分钟，许建民气喘吁吁地走进了宋缺的办公室。 “老领导，快坐，快坐，先休息下，我给你泡杯茶。” 宋缺一边热情招呼着许建民坐到沙发上，一边给他泡了一杯热茶。 “来来，老领导，先喝口茶，润润嘴，什么事那么急，还要你还亲自跑一趟，这是我工作的失职啊。” 许建民看了一眼，笑了笑说道：“这官越做越大，果然是越来越滑头啊。” 宋缺装出很尴尬的样子，无奈了笑了一下。 “我给你打了那多电话，你扯东扯西的，一句贴心的实话都不说，我要不来办公室堵你，以后估计连电话都不接了？我这次来，就想知道你对牛程村修路的事到底是什么打算？” “没钱我能怎么办呢，老领导？” 宋缺更是直白，而他确实也无法弄到三百万的资金。 此时的许建民已经随意拿出烟抽了起来 ，他瞄了一眼后问道：“你小子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书记给我下来死命令。” 他清楚，这条路是沈若雪指定宋缺来修的，按道理来说宋缺才是最急的那个人。而且，这条路又不仅仅是一条路，它代表着是县委书记的威严。 可如今，身为直接负责人的宋缺竟然是一副淡定泰然，不慌不忙的样子。许建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宋缺知道了沈若雪给自己的是什么命令。 当然，宋缺怎么可能会承认知道呢？他还是装出了一副很惊讶又茫然的样子：“死命令？什么死命令？沈书记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 又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乡镇干部，许建民不由地笑出了一声。 “好了，你就别装了。我就问你一句，钱到位，你是不是能按时完成任务？” 看着许建民脸上的认真样，宋缺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了，许建民果然是筹到了钱。 “前期的所有准备工作，我已经都做好了，如果钱顺利到位，这条路也就能很快动工修建了。” 虽然宋缺也是很认真地在回答，但许建民明显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于是他又接着问。 “我就想知道，你能不能按时按质地修好这条路。” “应该可以？” “你保证？” “我” 话才刚出口，宋缺就自己打住了，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不禁又想，会不会又是什么坑呢？ 见宋缺没再继续说，许建民反而是接过了话茬。 紧接着，许建民把沈若雪给他下死命令的事说了一遍。听他说，如果修不好路，沈若雪就要换了他这个交通局长。 只是，宋缺依然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他也不想就这样看着许建民卖惨，更懒得跟他打交道，便开始询问起许建民此行的目的。 “老领导，你就跟我说实话，你今天亲自来找我究竟是什么事呢？” 许建民正了正身，说道：“还是钱的事，我已经从交通局的几个项目里挤出了一大笔钱，要是再挪钱的话，别的项目肯定会出事，到时候领导怪下来，我也担当不起啊。” “那老领导的意思是？” “从县政府和财政局那里搞钱已经不可能了，我想让你们镇政府想想办法，也就差了五十万而已，并不是很多。所以，老弟，你一定要帮帮老哥啊，我实在无能为力了。” 看着许建民急切而又无奈的表情，宋缺判定他并不是在演戏，而且是一副很疲惫的样子。想来，最近是没少为这事操心。 其实，许建民筹到两百五十万，对于宋缺来说已经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老领导，这事我确实做不了主，得李镇长同意才行。” “他能做主吗？” “老领导，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他并不是一把手，尽管胡尧澜被抓，但关于他的处理还没有最终的定论，况且五十万对于吉塘来说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我记得我之前有批过一条规定，就是拨款金额达到五十万的，需要过会。所以，你还是去找沈书记特批。” 听许建民这么一说，宋缺也才想起是有这么一条规定。 当初许建民批这一条，实际上就是在限制胡尧澜的财权，一旦要过会，那就是书记说得算。 可印象中好像就没运用过这条规定，胡尧澜为了规避这条，想方设法变着名目，增加名目，使得很多项目的拨款金额都在五十万以下。 “老领导，我看先这样，回头我就跟李镇长沟通下，看他是什么态度。还有，我是觉得胡尧澜的事应该就在这几天了，要不咱们就再等等看。” “如果，李镇长那边能直接批下来，那就更简单了。” 说完这话，许建民执意要请宋缺晚饭，但宋缺说要去和李长丰说拨款的事，许建民才没再强求。 其实，这时候“过会”对于李长丰和宋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没有一把手，作为二把手也是可以统领整个常委会的。再加上，宋缺这个后任的人大主席兼常务副镇长，几乎就可以左右常委会的意见。 但宋缺还是过来跟李长丰说了这个事。 “五十万，对于一个工程项目来说是小数目，但对于吉塘这种贫困镇那就是大数目。当年许建民指定要过会的规定，实际上只是想约束胡尧澜的权力罢了。” “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废除，如果将来的绿色乡村计划正式上线，那涉及的金额极有可能会经常超过这个目数，为了确保每笔建设资金能落实，也为了加强领导干部的意识，这个‘过会’的程序或许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我赞同，那就等胡尧澜的通报出来后，我们就立即开个会，走一下流程。但许建民那边你得盯紧了，一定要确保那两百五十五一次性到位，要是谁敢再截留，那立马停工。 另一个就是要和一个优秀资质的施工队合作，这条毕竟是山路，和以往还是有所不同，所以在挑选施工队上更要严格。” 听李长丰这么一分析，宋缺才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地方是需要学习的。 有时候单凭满腔热血是很难成事的，往往需要比较周密的部署，行之有效的方法，和脚踏实地的实行。 回到办公室后，宋缺给许建民去了电话，说明了李长丰的意见，也提了自己的要求。 许建民在电话那头的高兴劲，宋缺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得到。 这修路钱算是解决了。 第222章 立案批捕 距离行动过去后的第六天，消息接踵而来。 上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永安市公安局召开了警情通报会，介绍六天前在吉塘镇化工厂的行动过程，会上对外公布吉塘镇友成化工厂老板杨友隆涉嫌多项罪名已被正式批捕，等待进入司法程序。 同时，化工厂另一个大股东裴虹梅也同样被批捕，同样等待走司法流程。至于地下赌场和卖淫场所也一并被取缔，涉事的友成化工厂厂区暂时被关闭，等待进一步处理。 看到这个消息，宋缺的心才最终落了下来。 稍早之前，万夕颜打来电话，说饭店已经重新装修好了，决定明天正式恢复营业，让宋缺今晚务必赏光去坐一坐。 宋缺欣然答应，顺便也叫上了单艳艳。 等到听到杨友隆被正式批捕的消息，宋缺更是觉得喜上加喜了。 没想到，下午刚坐到办公桌前，又传来了另一个重磅消息。 永安市纪委监察委正式公布：长兴县吉塘镇党委书记胡尧澜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永安市纪委监察委的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尽管几天前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但当消息正式尘埃落定的时候，宋缺还是颇有感触的。 他拿出一根烟，点着，缓缓地吸了起来。 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刚来吉塘的情景，处处受胡尧澜排挤、打压，几经生死关头，好在自身足够坚定，以及贵人相助。如今，那个将自己视为眼中钉的镇长、书记成了阶下囚，而他却成了前途可望的年轻领导干部。 然而，在短暂的放松，也就是抽完一根烟后，宋缺又恢复了先前的紧张感。 清除害群之马只能是扫清某些障碍而已，要想让吉塘镇甚至整个长兴县实现真正地脱贫致富，那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戒骄戒躁，时刻保持清醒时宋缺给自己定下的原则，和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目标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的。 就在宋缺冥思的时候，手机工作群里跳出来一条党政办的消息：要求所有党委委员、班子成员以及各科室的负责人，十五分钟后到会议室，参加党委临时扩大会议。 早在胡尧澜被抓后，有关他的讨论就在镇府小院里传开了，而今权威消息来了，讨论就更为激烈了。 还是有很多人不敢相信，胡尧澜说倒就倒，而且是毫无征兆的。哪怕前些年胡尧澜只是个二把手，可从来就没有人敢小觑他。可以这么说，他仗着贺志翔的关系，在吉塘叱咤多年，就连当时的党委书记许建民也要让他几分，简直就是一副“土皇帝”的做派。 所以，绝大部分人都只会认为胡尧澜升迁只是时间的问题，况且背后还有杨友隆这个大金主在支持。 可如今，胡尧澜就这样落马了，而杨友隆以及他背后的黑色产业链也以摧枯拉朽般的架势予以摧毁。 但这些还不是最有趣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小道消息，说是宋缺联合市局给胡尧澜和杨友隆设了圈套，很多人都好奇宋缺一个乡镇干部是如何做到的。 自从来了吉塘后，宋缺可谓是步步高升，尽管没少受打压，可还是先后打掉了胡尧澜叔侄和杨友隆父子等为害吉塘的毒瘤。 尤其是这次对胡尧澜和杨友隆采取的行动，可以说是迅疾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很难不让人怀疑他背后有大靠山。 反正各种猜测都有，同时也潜移默化地让所有人产生了新的意识。 吉塘真的变天了！ 除此之外，讨论最多的当然是这个空出来的党委书记的位置。 究竟是上头委派一个新的，也就是所谓的空降；还是顺位提拔一个老臣，也就是由镇长李长丰来接任？ 如果是李长丰接任，那空下来的镇长位置，又是谁来接呢？ 反正，人事就是一动百动的模式。 从办公室出来后，在往会议室的这一小段路程，宋缺总感觉别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其中有好几个以前不怎么待见的人居然都主动点头示意了，显然和以前被孤立时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而早在党政办发布召开临时会议的消息后，党政办主任单艳艳就来到办公室跟宋缺说，这次会议县组织部长马方将会亲临会议现场。 马方要来，宋缺一想，应该就是关于党委书记的任免问题了。 果然，在与会人员都到场后，李长丰领着县组织部长马方和副部长楚筱筱最后走进了会议室。 “同志们，召开这个临时党委扩大会议，主要是向大家宣布两件事：一是为确保吉塘镇各项工作的稳步推进，经县委研究决定，由李长丰同志暂时接管党委书记的工作。 长丰同志的领导能力和工作作风，就不用我多说了。沈书记和县委一致认为，在这个特殊时期，长丰同志一定能够带领大家继续拼搏奋进，把吉塘镇的各项事业不断推向前进。 沈书记和县委希望全体干部职工提高政治站位高度，摒弃恶习和贪婪，全力支持长丰同志的工作，共同为吉塘镇的发展贡献力量。 第二件事是县委要求吉塘镇党委召开干部警示教育会议，强化纪律意识，预防腐败行为，促进作风建设，杜绝贪污腐败，严防不担当、不作为、乱作为、假作为等懒政作为。 同时，沈书记和县委也希望长丰同志能放开手脚，大胆作为，不惧困难，争取让吉塘镇摘掉贫困镇的帽子，带领老百姓实现脱贫致富，从而确保吉塘老百姓工作和生活质量有序提高。” 马方的话音刚落，李长丰接过了话：“我代表吉塘镇党委镇政府坚决拥护县委对胡尧澜立案调查的决定，我们将尽快肃清胡尧澜带给吉塘镇的影响，同时我们也一定严格落实县委的各项工作要求，做好各项监督工作，脚踏实地地带领吉塘镇的所有老百姓尽快地实现脱贫致富的目标” 虽然只是暂时主持工作，并非是正式任命，可李长丰的心中还是很激动的。不管以后会不会被正式任命，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他就是吉塘镇的党政一把手。 这样，很多以前在过会时不可能会被通过的事，就可以重新得到机会了，比如关停化工厂，走绿色发展道路等等。 所以，从李长丰的言语中，宋缺听不到一丝的抱怨和失落，尽管沈若雪和县委的这个决定让他有点意外和不解。 不过，一想到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化工厂给关停了，宋缺心里就很高兴。 只有关停了化工厂，从源头上改善环境，开发绿色产业，才能解决百姓增收的问题，才能解决因关闭化工厂而面临下岗的职工安排问题。 不一会儿，马方带着楚筱筱离开了，返回县委向沈若雪汇报。 而此时，会议室里继续召开着干部警示教育会议，由李长丰主持。 足足开了有一个小时，会议才结束。 等到李长丰喊了句“散会”后，许多人瞬间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正要往外走的宋缺被李长丰给叫住了。 第223章 序幕拉开 此时，会议室里就剩下他俩了。 “宋缺，你说上头这个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我还不太满意？” 暂时主持党委工作，说明存在变数。当初贺志翔也是暂时主持县委工作，到头来还是没能正式坐到那个位置上。 因此，李长丰心里没底，有点担忧的同时，恐怕还有一丝的怨气。 “不管是沈书记，还是县委，肯定是对你比较放心的，否则也不会让你暂时主持工作。我倒是觉得，这是县委对你的考核，你要利用这段时间，让沈书记和县委都认为你就是最合适的。” 宋缺一针见血地阐明自己的观点，他能理解李长丰的不安，并不是因为李长丰一味地想要抓住一把手的权力，而是因为他懂得李长丰内心的郑振诉求。 以前，不管是许建民当家，还是胡尧澜做主，很多事情都轮不到他来决定，他也从忙确认下渐渐地变成了不管不顾，要不是宋缺的到来，重新唤醒了年轻时候的他，估计他也不会有想要抓住权力的想法。 李长丰明白，在体制在官场，想要做出点成绩来，没有足够的权力作为支撑是很难做到的。 “让组织认为我最合适？” 李长丰也思考了片刻，才喃喃自语地重复着。 突然，他恍然大悟地说道：“宋缺，还多亏你提醒啊，不然我钻牛角尖不知道要钻到什么时候，谢谢你呢？” “嗨，咱俩之间不用说这些。” “对对对，反正我要是被正式任命，我一定推举你来接镇长的位置，咱俩搭班子也是最合适的。” 这话是真心的，可宋缺却听得愣了一下，当镇长这事他确实没想过。 “我那个人大主席的任命还没正式下来，镇长的事还远着呢。再说了，真要提名我当镇长，县委过会的时候肯定会遇到极大的阻力的，关键现在我也没做出点什么成绩来。” “你又谦虚了，事在人为嘛。” 没等宋缺回到，李长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再次开口：“说到成绩，你把牛程村的路修好就是一大成绩了。对了，明天就召开班子会议，把那五十万的拨款确定下来。” “还有，绿色乡村建设这个项目要加快推进了，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了。不过，咱们还得到沈书记那儿去做汇报。” 宋缺也接着说道，趁着李长丰暂时接管一把手作的这段时间，将友成化工厂给关闭，也叫停家具厂的项目，把吉塘经济建设的重心转到发展旅游业和种植业上，切实推进绿色乡村建设。 “那明天咱们就去跟沈书记汇报下，尽快把方案给落实下来。” “好，等会儿，我就跟杨沫联系一下。” 另一头，在县委会议室，一场常委扩大会议也正准备开始。 刚刚才返回到县委的马方和楚筱筱就接到了县委办的电话，说让他们到会议室参加会议。 一进门，就看见县委副书记肖文钦、县纪委书记左向东、县宣传部部长高玉成、县政法委书记白火炎、县统战部长张荣和常务副镇长崔庆国县等县委常委都已经到场了。 除了县常委们外，县委办主任吕思铭、县检察院院长成梓浩、县法院院长温可盈、县公安局长梁望升、县检察院副检察长顾盼灵等也在会议室里。 马方前脚刚坐到位置上，县长贺志翔就走了进来，大概一分钟后县委书记沈若雪也才走了进来。 这下子，会议室的气氛变得有些严肃了。 沈若雪阴沉着脸说：“你们有谁能告诉我，咱们长兴县在干部纪律和监督上的工作究竟是怎么做的吗？像胡尧澜这种有众多污点的人，怎么能一步步地走到党委书记的位置呢？ 难道是他隐藏得这么好吗？还是说有人早就发现了，却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由他肆意妄为？当初我提出异议，你们却异口同声地打了包票，说我刚来不懂，现在怎样呢？难道你们没有人想要跟我解释下吗？” 沈若雪态度强硬，虽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她是在指责谁。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始终没有人想去碰这个霉头的。 事实上，沈若雪的目的是想借着胡尧澜的事进一步扩大影响力，并逐步确认她在长兴县的领导地位。 “沈书记，我们之前确实收到过关于胡尧澜的举报信，因为涉及到违纪违法的相关事项，第一时间就将它移交到县纪委那边，但之后就没有再主动跟进，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职。” 马方没有找借口，当时确实收到过几封关于胡尧澜的举报信，但并非涉及干部任用的违规行为，而是牵涉到他和化工厂的经济往来，所以就直接交给了县纪委来处理。 一听马方这话，县纪委书左向东有些坐不住了，赶忙解释道：“沈书记，县纪委根据组织部移交过来的举报信上的内容，进行了细致的核实和深挖，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但仍不足以办成铁案。本想下周跟您做一次汇报，请求组织上先将胡尧澜停职，然后接受纪委的问询，没想到他这就出事了。” 此时沈若雪的嘴角微微扬起，嘴角边还闪过一丝冷笑，这些常委们果然各个都是老狐狸，一套话下来看似在说明事实，实则在为自己开脱。 “那照左书记的意思，一个乡镇干部的违纪问题只能靠市公安局和市纪委来办理才能解决呢？那国家设立县级纪委的意义究竟在哪里呢？” 沈若雪根本就不给面子，她早就从肖文钦那里得知，左向东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谁都不想得罪。 “沈书记，我不是” “好了，你们县纪委的问题自己回去检讨。” 直接就打断了话，分明就是不给解释的机会。 “同志们，虽然胡尧澜的案件由市纪委负责，但市纪委的向书记专程给我打了电话，说咱们长兴县委一定要汲取教训，切莫再滋生像胡尧澜这样的腐败份子。 同时，向书记还说，此次市纪委在胡尧澜的案子上一定会一查到底的，不管他的背后有没有有人，也不管这人是什么身份，市纪委都将追究到底。”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若雪特意顿了顿，用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贺志翔后，又抬头将目光看向了会议桌的后面。 在长兴县谁不知道胡尧澜背后的靠山是谁？可也正是忌惮于靠山们在市里省里的关系，所以很久以来都没有出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如今这个美女书记的到来，已经在一步一步地撕开长兴的口子，等到了一定的时机就要动大手术了。 当然在动手术前，是需要准备好一些东西的，“一刀切”的方式可不怎么适用，毕竟稳定才是执政的基础。 沈若雪继续传达上级的指示，看着贺志翔波澜不惊的样子，她内心竟然还有些佩服的。 这或许也是他这个县长敢跟县委书记“叫板”的原因之一？ 会议也足足持续近一个小时。 临出会议室门的时候，肖文钦特意转过头看了看沈若雪。 最开始他以为沈若雪这种久居深宫的领导并不适合基层的工作，可没想到沈若雪居然一步步地站稳了脚跟，快刀式地砍掉胡尧澜这颗毒瘤，又狠狠地敲打了贺志翔。 这一切的行为，无疑是在向整个长兴县表明一个事实：她才是一把手！ 看来，长兴县官场的争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224章 各有欢喜 晚上，宋缺和单艳艳准时来了长天饭店。 一下车，就看见万夕颜迎了上来，宋缺看得出万夕颜脸上的笑容，而他自己也觉得很高兴。 等进来包厢后，才知道洪天恩、曹小杰和曹卉茹也都在。 看见曹小杰，宋缺立马走到跟前说：“老曹，这段时间事太多了，没顾得上，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没等曹小杰开口，曹卉茹倒是抢先说道：“宋大哥，我爸恢复得很好，你们不让我参与行动，我也只能专心把我爸照顾好了，这算不算出了一份力呢？” “算，算，当然算了，我们是一个集体，现在胡尧澜和杨友隆都有他们各自所要承担的法律后果，往后你们得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宋镇长，你说得很对，咱们吉塘以后还得靠你这样的好官啊。” “老曹，咱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套了。今晚是万老板请吃饭，让万老板也说几句。” 万夕颜这时却有些害羞的，自从丈夫因车祸意外过世后，他就独自将女儿拉扯大，还要照顾年迈的父母，同时又经营着一家本地菜馆，其中的辛酸和困难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一想到这儿，万夕颜眼眶里装满了泪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万老板，今天都是高兴的事，以后也都会是高兴的事。” 听到宋缺这么说，万夕颜缓了缓情绪后，才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宋镇长，没有大家的帮忙，我也不可能重新将饭馆开起来。总之，谢谢大家了。” 说完，万夕颜深深地鞠了一躬。 由于怕受牵连，吉塘本地的师傅不敢接万夕颜的活，最后是通过洪天恩表哥介绍的一个外地的师傅。所用的材料也都是从外地拉过来，这无形中就增加不少的成本，最后在宋缺作为担保人的情况下，万夕颜向银行贷了点钱。 也是因为这些琐事，更坚定了宋缺尽快清除胡尧澜这颗毒瘤的想法。胡尧澜不除，凡是和他有过节的人几乎都不能过正常的生活，没再被欺负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随后，众人有说有笑的，有吃有喝的，气氛是相当的和谐与温馨。 直到近十点的时候，饭局才结束。 与此同时，在永安市一个高档洗浴中心里，舒缓的音乐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吉塘镇委副书记孙洛山专程从镇里跑到了市里，约见了吉塘副镇长蔡一衍。 自从知道蔡一衍官二代的背景后，孙洛山私下没少巴结蔡一衍，礼品、补品、购物卡送了不少，也经常吃客喝酒，逛按摩店，唱k撩妹。 在花费了数量不菲的金钱和精力后，总算是抱上了蔡一衍这个大腿。 自打林熙调走后，蔡一衍就时不时地请假，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待在市里的。 胡尧澜的事他一早就知道了，而当孙洛山再次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蔡一衍完全就没当回事，只是略显心烦地说：“孙书记特意跑来市里，不会就想跟我说这事？” 孙洛山笑了笑，答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蔡少啊！” “说说看。” “不满蔡少，我也是想有所进步的。” 李长丰只是暂时接管党务工作，只要没有被正式任命，他这个专职副书记就有机会，当然这需要运作好。 另外，万一李长丰接任党委书记，那空出来的镇长之位，他也能接受，毕竟还是上了一大台阶的。 “那你是想当书记，还是镇长呢？” 蔡一衍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孙洛山，嘴角边扬起一丝冷意。 “那当然是书记，谁不想当一把手。”孙洛山脱口而出，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欲望与野心。 事实上，在官场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状况，有机会当一把手，谁还会想着二把手的位置。 “对了，蔡少，上次的茶叶我又给你带了些，保准你喜欢的。” 蔡一衍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会心的笑容，颇感满意地说：“让孙书记费心了，这事我回去就跟老头子说一下。依我看，你也该动一动位置了。” 没有林熙，蔡一衍早就想调回市里了，可老头子就是不同意，说基层升得快，将来要往厅级上去的时候履历也会好看些。 蔡一衍只能嘴上答应，心里则不爽。不过，这次干部调整，他的位置就要在往上抬一抬了。 半件事没干，倒是晋升的速度比火箭还快，只不过凡事都有物极必反的一面。 “那就先谢谢蔡少了，说实在的，李长丰当书记我也无所谓，我担心的是如果宋缺上到了镇长的位置，那以后可能连口汤都喝不着。” 再提半级，孙洛山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宋缺？” 林熙调到市里，他也已经知道了，这段时间待在市里就是还想试着再挽回，而宋缺这人早被他抛在脑后了。不过这时候孙洛山提起他，倒是让蔡一衍想起了那个在吉塘让他吃瘪的乡镇小干部。 “这个你放心，有我在，他甭想升。” 蔡一衍的语气很冷，但满是自信，看来是打定主意要给宋缺施加点压力了。 “蔡少，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蔡一衍的话虽然有点定心丸的效果，可孙洛山还是有些担心的，当下在吉塘关于宋缺的传言太多了，说他是搞到胡尧澜的真正推手，还说他背后还有大的靠山。 这些目前为止都无法证实，但有一件事是公认的，那就是宋缺是新县委书记沈若雪跟前的红人。 “蔡少，我听说这个宋缺跟沈书记的关系不简单，宋缺几次关键时刻，都离不开沈书记的助力。就连牛程村这种十几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沈书记还是很放心地交给了他，还顺道给他升了职。” “那又能怎样，那个女人再大也只是县委书记而已，县里总得听市里的意见。” 蔡一衍仍是一副自负的表情，总觉得在乡镇县这种地方，还没有什么可以入得了他的眼。唯一能让他稍微驻足的，只有林熙而已。 “是是是，蔡少你说得太对了，县委书记毕竟也是受市里领导的。” 随后，俩人相视一笑，继续泡着澡。 过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孙洛山递给了蔡一衍一张洗浴中心七楼的房卡，然后轻声在他的耳边说着。 “大学生，雏的。” 蔡一衍又是会心一笑，然后点头说道：“老孙，还是你懂我。放心，你的事我放在心上了。” “蔡少，你开心就好！” 此行最后一项安排，到这时候才算完结，看着蔡一衍脸上的笑容，孙洛山也放下了所有的担忧。 在官场，想要往上爬，这点花费还是要。 目送着蔡一衍上了七楼，孙洛山又继续悠闲地泡着澡。 偶尔，还听得见哼曲的声音。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头” 第225章 另寻出路 隔天，按照约定时间，李长丰和宋缺来县委找沈若雪汇报工作。 由于上次宋缺已经简要地沈若雪说过绿色乡村建设的事，今天沈若雪着重问了上次和宋缺谈话中发现的问题和不足。 哪怕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俩人也能对答如流，在过程中沈若雪还时不时地点头，看来还是比较满意的的。 为了这次汇报，两人做了充足的准备，李长丰的补充让方案更加的详细。 沈若雪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琢磨长兴县走绿色发展之路的事，不仅跟省里的冉部长有过沟通，还咨询了几位专家，而今天李长丰和宋缺的回报更是在某些环节上和她的理念有些不谋而合。 “李镇长，宋镇长，看来你们是不打无准备的仗，方案很详尽，我原则上是同意的。这个绿色之路，就从你们吉塘开始，你们要做好这个试点，然后向全县推广。” “是的，沈书记，我们一定将贯彻方案，切实执行，争取让吉塘镇尽快走上绿色发展的路，也让老百姓能尽快实现脱贫致富。” “李镇长，你说得很对，我们做这些就是要让长兴县脱掉贫困县的帽子。” “沈书记，那我们回去后就开始走流程。” “可以。” 上报县委，由县政府备案，这事也就定下来了。 返回吉塘后，宋缺便开始忙着准备材料，这是吉塘镇的经济发展政策，是需要在镇党委会上通过的。 宋缺负责材料，而李长丰则忙着和几个常委们提前进行沟通。 他虽然是暂管党务，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党委书记，一把手的强势还是不要显现得好，关键是他并不想像许建民或胡尧澜那样，一个要看二把手的脸色，一个完全不顾二把手的面子。 果然，有沟通就会有不同意见。党委副书记孙洛山就表示很担忧，说绿色乡村建设推进难度很大，毕竟整个长兴县都是依托重工业的，想要把经济发展的重心转到第三产业上来谈何容易，还说如果不成功怎么办？吉塘镇的财政收入怎么办？ 李长丰虽没有做详细的回答，但表示有问题他担着，而且他也把沈若雪已经同意走流程的事说了出来，强调沈若雪也认定推行绿色之路就是要找到一条不同于破坏环境的生态之路，并最终实现脱贫致富。 众人见李长丰把县委书记都搬出来了， 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说实话，他现在虽是暂时主持党务，但他就是这个时期里的一把手，能给出沟通的机会已经是很大面子了。 所以，一番谈话下来，全都表示支持，只等上会通过。 反观整个班子成员，在胡尧澜出事后，就属刘传邦最难受了。 李长丰甚至都没有找他沟通。 以前胡尧澜还在，靠着巴结或许还有上升的机会，可如今胡尧澜一倒，排在他的前面就有李长丰、宋缺、孙洛山和蔡一衍等人，根本就没有再往上走的机会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调离吉塘，往县里或市里去。 前段时间通过运作祝晨江，刘传邦已经和永安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葛明昌牵上了线。 当初祝晨江能调到市里也是依靠这个人的关系，所以刘传邦自然也就了解了葛明昌的喜好，他找了两个据说是女大学生的年轻漂亮女孩，陪着葛明昌吃饭、唱歌、打牌、洗脚、按摩等等。 这一条龙服务下来，顿时让葛明昌的印象深刻，祝晨江也从旁协助，但关键的是葛明昌认为刘传邦有基层经验。所以，他当即就表示，只要机会合适，就会考虑将刘传邦调到市府办工作。 刘传邦千恩万谢，觉得花再多的金钱和精力都是值的，因而也耐心地等着市政府的调令。 可等了一段时间，调动的事依然毫无动静，而胡尧澜却先出了事。这让刘传邦有些坐不住，他急忙给祝晨江打电话，可祝晨江只跟说再等等，毕竟调动的事也没那么简单，而且目前还处于比较敏感的时期。 前途未明，刘传邦至少收起之前的那副趾高气扬，尤其在李长丰的面前更是变得毕恭毕敬的，甚至是马首是瞻。 然而，李长丰却仍是看不惯这种见风使舵的干部，更不吃阿谀奉承那一套。 终于，有一天李长丰把刘传邦叫到了办公室。 “传邦同志，你来吉塘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吉塘的整体情况应该有所了解了，我看是时候把你分管的工作给调整一下了，主要是给你一个更大的发挥空间，你觉得怎么样呢？” “李镇长，您现在主持县委工作，我服从调配就行了。” 刘传邦唯唯诺诺地强调自己听从领导的安排，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那以后计划生育、城乡清洁、会议纪要和档案就由你来负责，记住工作不分大小轻重，都要认真负责。” 一听这些项目，刘传邦心里凉了一大截，脸色只能阴沉了一下下，便又笑脸对着李长丰。 分管这些不重要的工作，李长丰分明是要把他边缘化，那他在吉塘就更无出头之日了。 “李镇长，您放心，不管是什么工作，我都会认真负责的。” 话音刚落，李长丰就摆摆手让他出来了。一出办公室，刘传邦被气得身体直哆嗦，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罢了。 而办公室里的刘传邦则是冷笑了一声后，又埋头工作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刘传邦随即拨打了祝晨江的电话，可惜电话一直没通，只好发了条信息，说晚上想约他吃晚饭。 过了有十分钟的时间，祝晨江回了电话过来。 “传邦，刚才在开会，晚饭估计是吃不成了，得加班，实在抱歉。”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现在祝晨江对刘传邦也是客气得很，完全就没有那种对待宋缺时的高傲，尽管宋缺买了他的房子。 “那正好，咱们就喝酒撸串，你能不能把葛主任也喊一起？” “早帮你约好了，葛主任今晚也加班。” “那谢谢哥了。” “传邦，你来市里的事可能快成了，昨天葛主任还问我，最近怎么没见着你的人了，我跟他说胡尧澜出事，他怕影响你。葛主任笑了笑说，没事，看来他对你印象更好了。” “那都是仰仗哥哥你呀，没有哥哥我” “自家兄弟就不用这样客气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哥哥我肯定帮你的。” 当晚，刘传邦请葛明昌和祝晨江去了永安市最高档的ktv唱歌，点了瓶xo，又叫了几个最漂亮的陪酒公主陪着。 喝到一半的时候，刘传邦递给了葛明昌一张房卡，然后指了指他葛明昌旁那个最漂亮的陪酒公主，轻声在他耳边说着。 “今天刚来的，据说还是原装的，希望葛主任玩得开心。” “还是传邦弟弟想得周到，那哥哥我就不客气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葛明昌带着那个陪酒公主又回到了包厢，继续喝酒唱歌，歌是没少唱，可酒却喝得不多，但仍持续到凌晨时分才结束。 临走前，刘传邦趴在车窗边跟葛明昌又唠叨了几句。 “葛主任，这两盒茶叶您一定收好，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地保存好。” 起初，有点微醉的葛明昌不知是什么情况，急忙就要把盒子给拆开。可就那么几秒钟后，他就笑了笑停下了动作。 “传邦老弟，真是用心了。” 第226章 越级审批 熟悉的会议室里，开着一样的班子会议，只不过坐在首位的是李长丰，可能在这个时候大家才真正意识到吉塘变天了。 除了蔡一衍一如既往地请假，其余成员都到场了。当然，对于蔡一衍的缺席，李长丰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仿佛在吉塘就没有这么一个干部而已。 这是李长丰暂管党务后的第一次正式会议，今天的他显得格外的严肃，让宋缺通报了《关于吉塘镇推进绿色乡村建设的实施方案》。 首先要做的就是关停化工厂，同时也叫停胡尧澜之前极力推荐的家具厂项目。 由于李长丰的提前沟通，很快就到了表决的进程，当然结果也没有什么悬念，一致通过，大家还强调会全力配合实施。 事实上，就是走一个法定的程序而已。 其他成员各个猴精，现在谁当家听谁的，没有人会傻到得罪李长丰。紧接着就是关于班子成员分工的问题，也是都是走流程而已。 整个会议里，刘传邦始终面带微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不到半个小时，会议就结束了。 当会议室里就剩下李长丰和宋缺的时候，李长丰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县组织副部长楚筱筱的电话，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刘传邦要调到市府办去工作？” 接通电话后，李长丰听到楚筱筱说市府办那里要把刘传邦调走，简直都不敢相信。 “对，市委组织部已经来了正式的调函。” “世界还是真是无奇不有啊！” “是啊，只有我们想象不到的，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挂了电话后，李长丰看了一眼旁边的宋缺，满眼疑惑地说：“真是邪门了，我刚调整完他的分管工作，市府办居然就要把他调走，而且明天就要来考察，考察结束后就先借调过去，相关的调动手续后面再补齐。” 按照正常的流程，从档案审查到工作交接再到行政和工资关系的转移，一整套走下来，顺利的话也需要两周左右的时间。 “这也太急了？” 宋缺同样惊讶不已，想了想后，他又说道：“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忙活啊。” “是啊，听说最近老往市里跑，看就就是为这事。” “没办法，朝中有人啊。” “对呀！” 李长丰和宋缺都知道，这件事不是他们能改变的。此刻他们担心的是，“高升”之后的刘传邦会不会借着市里的关系来给他们穿小鞋呢？ 相视一下后，俩人眼中都露出了几乎相同的神色，也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刘传邦可以肯定会借机找麻烦的。 但，事已至此，只能见招拆招了。 下午的时候，市府办的人就来了，规格还不低，一个处级干部带着一个正科干部来对刘传邦进行考察。 当然，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临走的时候，刘传邦没去和李长丰假意道别，而是来了宋缺的办公室。 “宋镇长，以后我跟市领导来吉塘调研的时候，可能还需要宋镇长的配合，到时候希望你不要带不该有的情绪。” 一进门，刘传邦的气势就显得格外的盛气凌人，一副领导对待下属的架势与语气。 “只要有领导在，我们肯定会好好招待的，也欢迎领导多多地来。” 宋缺清楚刘传邦想要干什么，但依旧客套着。 “代我跟宁怡说一下，市里的工作忙，以后见面就困难点了，请她原谅！” 说完这句，刘传邦冷笑了一声，背着手，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办公室，他根本就不给宋缺回答的机会。 此时宋缺已经站了起来，一句“关你屁事”的话到了嘴边还是硬给塞了回去。他和刘传邦的关系就差撕破脸了，以后刘传邦要是官运亨通的话，少不了会搞事。 只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临界点罢了。 关键是，争斗本就不是他所想要的，他所期盼不过是让吉塘的老百姓能早日脱贫致富而已。 所以，他也只是冷笑地摇了摇头后，又开始整理资料了，既然方案已经过会了，那就可以正式上报到县委走流程了。 很快，沈若雪办公室的案头上就看见了这个方案，再一次认真审阅了一番后，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沫，看来这个李长丰还是有点魄力的，这么棘手的方案，这么快就着手推进了。” “是啊，沈书记，这个方案他们也是准备了很久，之前没办法，现在肯定会坚定执行的。” “他俩还配合得挺好的。” “对，宋镇长刚来的时候，也就林书记和李镇长没有为难他，后来俩人就渐渐地成了战友。” 沈若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在文件上写下了“同意推行”的字眼后，就让杨沫拿着去给贺志翔了。 文字可以写得很唯美，可要是拿不出成绩来，也不好糊弄领导。 秘书黄成易拿着方案敲响了贺志翔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后，进到办公室里，就看见贺志翔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抽着烟，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县长，这是沈书记那边传过来的文件，请您批阅。” 贺志翔接过文件，首先映入眼球的是“同意推行”这四个鲜红的字，还有跟着后面的“沈若雪”三个字，紧接着他才看见这份文件的题目。 稍微翻看了一下，关停化工厂，叫停家具厂项目这些字眼，很快就被他注意到了。下一秒，贺县长愤怒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表情严肃而阴沉。 “简直是胡闹，关停化工厂，叫停家具厂，他们吉塘镇有这个资本吗？” 难怪了，当年吉塘镇的化工厂项目就是他亲自批示建设的，当时也确实是吉塘镇经济发展的支柱，既提高了人均收入，也提高了吉塘的gdp数据。 而家具厂项目也是经得他同意的，已经选好了地址，建设资金已经到位，甚至相关的生产设备也都准备就绪，按照规划最快三个月后就可以投入生产了。 如今，吉塘镇镇党委居然把这两个项目全都否定了，换句话说也就是在否定他这个县长，而这些都是他的政绩，甚至是聚宝盆。 哪怕是杨友隆被抓后，化工厂也仅仅关闭了五天就又重新运行了，工人照常上班，只不过是由副厂长暂时来管理。 所以，他是绝不可能会同意这个方案的。 于是，他在文件的后面批示道：“坚决不同意，乱弹琴，关停化工厂，停建家具厂，gdp哪里来？财政收入哪里来？村民就业怎么解决？下岗职工怎么安排？吉塘镇政府运行开支怎么来？没有钱，还搞什么绿色乡村建设，还怎么实现脱贫致富？” 写下这连番质问后，贺志翔冷冷地说：“把我的批示直接发给李长丰，让他下周来向我说明情况。你问问他，什么时候学会越级上报了，在他眼里还有我这个县长吗？” 县长负责领导、管理全县的经济、文化、社会等各项事务。镇里的经济发展方案属于县政府事务范畴，在行政流程上，应该先将方案报送给县政府相关业务主管部门进行审批。 哪怕是影响全县经济发展格局的重大经济发展方案，也只能是同时报送给县委书记，而不是等县委书记批示后才转交给县长的，这就是所谓的行政首长负责制。 难道沈若雪不清楚吗？难道李长丰和宋缺也不清楚吗？ 第227章 如意算盘 化工厂和家具厂算是贺志翔的逆鳞了，这下好了，惹了他，估计李长丰转正的事就有变数了。 这次县政府的效率是真高，下班前李长丰就收到了文件，第一页看到沈若雪的批示，李长丰高兴得很，可翻到最后一页看到贺志翔的批示后，让他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他拿着有点“冰火两重天”的文件敲响了宋缺办公室的门。 “老弟，这事并没有想的那么容易，下周还得去聆听咱们贺县长的批评教育。” 李长丰苦笑地说着，原以为将方案有点“不合规”的先拿给沈若雪批示，这样贺志翔那边或许就没意见了，没想到贺志翔不仅持反对意见，还说了一大堆看上去难以反驳的原因。 难道就只能这样呢？ “如果仅仅是批评教育那就好了，我看他的架势是不会同意咱们推进绿色乡村建设的。” 这才是俩人最关心、最担心的事。以前胡尧澜在的时候，这事是摆不到台面上来，如今是摆了上来，可面临''“下架”的危险。 “就怕这样，一旦他要求我们停止，我们能要怎么办？坚持，就是不服从领导指示，他估计就会找各种理由来阻止了，他可不像胡尧澜那么好对付。 如果我们不搞，咱们吉塘的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是避免不了的，像上次那种安全事故可能还会发生，而化工厂的效益也越来越少，这样也就甭想脱贫致富了，真是进退两难。” 李长丰的焦虑宋缺也明白，以前在吉塘，他们联合起来，再加上林熙还是可以跟胡尧澜叫板一下，可现在对手换成是县长，他们有点力不从心了。 “就算难，我们也不能停止前进，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方案在咱们党委会已经通过了，此刻若是放缓或叫停，只会落人口实，说你不适合当一把手。 反正我们已经得到沈书记的认可了，那我们就按沈书记的指示走，先推行起来。再说了，虽然我们的流程有点瑕疵，但事关咱们吉塘未来的命运，作为县委书记，她还是有决定权的。” 李长丰似乎明白了什么，稍有放松地说道：“是啊，让他们神仙打架去，我们干我们的事。” “就是这个道理，咱们就是乡镇干部而已，领导让干啥咱就干啥，反正听最大的领导，犯错的几率会小一点。只是他们意见不统一，咱们的工作也没办法正常展开，我还是给杨沫去个电话，让她把情况跟沈书记汇报一下。” 李长丰连连点头，并示意宋缺当场就打电话。 随后，宋缺就给杨沫打去了电话。 “小沫，情况就是这样的，如果贺志翔坚决反对，我们这边肯定会很难推行下去的，最后还有可能会黄掉了。” “我知道，这点我会着重向沈书记汇报的。” 挂完电话后，杨沫立马就去找沈若雪汇报了。 而另一头的李长丰和宋缺则在办公室里抽着闷烟，谁都不说话，就是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就等着回信。 大概等了有十来分钟的样子，杨沫的电话打了过来。 “宋镇长，我跟沈书记汇报后，她丝毫没有惊讶，看来是早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她让我告诉你们不用担心，下周不是他不是要听你们汇报吗？那就都听一下。” 宋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会意地看向了李长丰，然后露出微笑。 有沈若雪在，李长丰汇报的时候，贺志翔就不敢胡作非为了，而且还能顺便把这个方案展现在其他领导面前，这样说不定支持的人就多了。 当然，有县委书记支持就足够了，但多多益善。 “老弟，这杨秘书对你是真的不错，只要你开口，她都尽力帮你。” “有些交情啊，不过我现在也正在消费我和她之间的这种交情。” “交情？我看没那么简单，人家对你可不太一样。只不过，你已经有未婚妻了，可惜了，多好的女孩子。” 一听这话，宋缺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连忙摆手道：“老哥，这事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杨沫就是朋友，玩笑话咱们私底下说说也不是不行，但不能当着杨沫或者是宁怡面说，不然我又要挨批了。” 李长丰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此时宋缺的手机刚好就响了，是那个很特殊的铃声。 宋缺拿起手机对着李长丰说：“你看看，说什么来什么，这电话就来了。” 宋缺示意了是宁怡的电话，李长丰便识趣地告别了。 “你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两天一次电话，聊不上几句就挂了，然后就是一直在忙，那你究竟在忙什么呢？” 接通后，宁怡便开始数落起宋缺，总觉得他很多方面都没有尽到一个未婚夫应尽的责任。 不仅宁怡觉得奇怪，就连宋缺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的，以前总习惯性的粘着宁怡，可自从来了吉塘后，他陪宁怡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尤其这段时间，连面都没见过，就只是通电话而已。 不过，宋缺也没去深究这个问题，只是把原因归结到工作上：“最近工作有点忙，确实累了。” “那以前怎么就不忙了，自从当了个小领导，打电话也是几分钟的事。要是以后你当大领导了，我岂不是要独守空房？我爸都快当局长了，不也天天给我妈打电话。” 不可理喻！ 宋缺脑海中突然就闪现出这几个字，还没当官的时候希望他当大官的是宁怡，当了官后又嫌陪伴的时间少也是宁怡，横竖都是他的错。 只不过，想到连婚房上都已经是两个人的名字后，宋缺便也没再多想了。 “以后，我尽量多抽点时间陪你，行不？” 宁怡倒也没有揪着这事不放，说到底宋缺能当大官才更符合她的所求，她忙岔开话题说：“晚上来我家吃饭，我爸妈找你谈点事。” “好！” 虽然心中并不想去见宁安剑夫妇，可宁怡都已经开口了，而且婚期也越来越近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电话那一头，见宁怡挂断电话后，宁安剑立马开口说：“晚上，我和你妈就跟宋缺说把你们的婚事得推到后年，你堂爷爷上个月刚过世，你们守孝期内不准结婚，这个理由刚好可以用上。” “爸，下周你当住建局长的任命确定会下来吗？” “我给贺县长的秘书黄成易送了点东西，他说下周常委会上就会讨论住建局长的人选。不过，黄秘书又特意提到了贺县长讨厌宋缺的事，明里暗里地让我在常委会之前处理好你和宋缺的关系，说白了就是取消你们的婚礼向贺县长示好，这样我局长的位置就十拿九稳了。” 虽然知道宋缺和沈若雪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以宋缺的秉性是不能保证他当上局长的。反倒是得到贺志翔的支持，他这个局长才百分百稳了。 最划算的做法就是，让宋缺和宁怡婚事一直拖着，这样明面上就不会得罪贺志翔，暗地里却还能凭借“未来岳父”的身份让宋缺帮忙，如此一举两得的事，宁安剑肯定不会放过的。 好一副如意算盘！ 第228章 贴心宁怡 宁怡有种无可奈何的样子，可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我和宋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她心里还是有些迫切地想要嫁给宋缺，只是单纯地从爱情方面考虑而已。 守孝三年确实应该，可那是堂亲戚，实际上是没必要的。 “闺女，你着什么急啊，都谈了这些年，难道还差这两年吗？等老爸坐稳局长的位置，或者等贺县长调走了，那你们想结婚谁还会拦着。” “你爸说得对，现在是你爸的关键时期。再说了，我觉得你还要在观察一下宋缺，尤其他现在也算是个领导了，有些人当了领导就飘了变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爸一样，不管做多大的官，对我是不会变心的。 可宋缺就不一定了，况且他接触的异性都是长得不错的，保不齐他就真的变心了，婚姻可不是儿戏，要是他真心爱你，婚礼也就只是个形式而已。” 一听母亲纪华锦说到宋缺接触的异性都是长得不错的，宁怡的心不禁就缩了一下。 “我知道了，就先这样，我有事出去一下。” 虽然觉得父母有些自私，可宁怡心里还是觉得有一些道理的，自从当了领导后，确实不再像之前那样粘着她了，这让宁怡多少有些介怀。 晚上七点的时候，宋缺开着车进入了宁怡家的小区。 来的路上，还想着带上两瓶酒，可进了县城，却莫名其妙地忘记这档事。 这时，宁怡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我已经在小区里了。” “你有买什么东西吗？” 听宁怡这么问，宋缺顿时有些烦躁，每次来宁怡家都要买这买那，比在外应酬还要累，也不是说不舍得花钱，而是即便每次都带了东西，宁安剑夫妇的脸上总觉得有点嫌弃。 “我忘了。” “太好了！” 这句话，差点让宋缺惊叫一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已经替你买好了，就怕你又买了一套。再说了，你买的他们又不一定喜欢。我在楼下等你，咱俩一起上去就行。” 宁怡的反应，多少让宋缺有些诧异，在这之前，宁怡从来都没有这样做过。 到了楼下，就看见宁怡双手都提着东西，看上去还有些沉，敢情她刚才出门就是为了买这些的。 “你拿着，让我爸妈知道，是你买的。” “行吗？” “你是真够实诚的，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点。行了，咱俩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我买的不就是你买的吗？走了，爸妈来过电话催了。” 宁怡小女人式地挽着宋缺的胳膊，身体紧紧地贴着宋缺。 进了家门后，宁怡主动笑着说：“爸妈，你们看宋缺给你们带了什么。” 纪华锦接过宋缺手里地的东西，打开看了一眼，瞬间笑脸如花。 “北京烤鸭和猫山王榴莲，宁怡，这一定是你让宋缺买的，下次可不要在这么破费了。” 纪华锦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脸上的笑意却一直没有消退。 这北京烤鸭是艾乐大酒店厨师做的，味道很纯正，是宁安剑的最爱，而猫山王榴莲也是纪华锦很喜欢的水果之一。 很显然，像宁怡这种干部家庭对于高档食物的追求和周洋这种普通家庭的确实有很大的差异。 不过，喜欢吃什么是人家的自由，宋缺对此并不关心。主要就是宁怡能替他着想，这让他体会到夫妻间相互理解、彼此关照的感觉。 这让宋缺的心情好了很多。 “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就去买来了。” 宁怡又继续把谎话说得更饱满些，她就是想让自己父母越来越认可这个她想要嫁的男人。 纪华锦也确实笑得合不拢嘴，宁安剑也是满脸的笑意。 很快，落座后就开始动筷子了。 “来，宋缺，咱们走一个。” 宁安剑主动敬了一杯，随即开始说起吉塘的事：“宋缺，最近你们吉塘是真不太平啊，胡尧澜都进去了，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他多猖狂，现在不照样落马。所以，做人做事，还是要低调点。”纪华锦也随声附和着。 尽管今晚的宁安剑夫妇没有那么看不上眼，可宋缺还是对他俩刚才的言论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们跟胡尧澜并不熟，可言语中满满都是幸灾乐祸。 不过，宋缺倒没有搭腔，而是故意岔开话题：“宁叔，我听说前段时间沈书记找你们局几个副局谈话了，是不是在考察你们呢。” 之前就听杨沫有提过一嘴，想来就县里在斟酌谁最合适。 “没错，沈书记问得很详细，有提到绿色乡村建设方面的问题，幸好我做了充足的准备。” 宋缺有些意外，这话听上去好像是在说宁安剑也是赞同绿色方案的。 “看来，宁叔你也是支持绿色乡村建设？” 宋缺试探性地问了下，一旦推动这件事，跟住建局肯定是有关系的，毕竟推行绿色乡村建设中，有一项就是推行绿色节能减排，把绿色理念注入到新的建设项目中， 宁安剑不禁愣了一下，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几秒后才缓缓说道：“我个人是觉得可以尝试下，毕竟算是一项惠民工作。只不过，我听说贺县长是极力反对的。 我还听说贺志翔是拍着桌子在大骂的，而且让秘书直接就找李长丰，要他下周到县里把问题说清楚，就是因为你们越级上报了那个绿色乡村建设方案。” 宋缺是没想到，宁安剑竟然也都知道这件事，只能苦笑着说：“贺县长现在确实对这件事不是很看好。” “那你们怎么还要推行呢？这不明摆着和贺县长作对吗？我觉得你还是劝劝李长丰，他还没转正，当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最后一把手的位置落到别人的手里了。” 宁安剑说的倒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他不明白的是一个乡镇干部，为什么硬要跟县长唱反调，那不是在作死自己吗？ “其实，不仅仅是李镇长，我也想要推进这件事，虽然贺县长反对，但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缺突然就停顿了一下。 可宁安剑却好奇了起来，连忙问道：“但是什么？” 宋缺看了一眼有些急切的宁安剑，这才回答：“但是沈书记是支持绿色乡村建设的，我们就是先去找沈书记批示的，不然哪里有底气私自推进呢？” 这下，宁安剑的目光瞬间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一二把手的意见完全不同，这件事就变得有些麻烦了，关键是贺志翔并不是一般的二把手。 “那沈书记有明确表态支持这个方案吗？” “应该算是？” 宋缺也不想再多说，反而是一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宁安剑的为人他早就看透了，之所以还能像现在这样，无非是看在宁怡的面子上。 所以，他可不想让宁安剑知道些什么。 第229章 提前出院 “关键是贺县长既然反对，他就不会任由你们胡来，而且他在县常委会的话语权还是很大的。” 劝说宋缺放弃绿色乡村建设计划，回头到贺志翔那里请功，住建局局长的位置也就更稳了。 “宁叔，可他毕竟不是书记，我们也只能听领导的指示了。再说了，拿下胡尧澜和杨友隆，要不是有沈书记，怎么可能做到呢？” 这下宁安剑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在吉塘推行绿色方案，胡尧澜和杨友隆确实是阻碍，只有清除掉这些障碍物，也才能有路可以走下去。 “那沈书记会一直在长兴县吗？” 宁安剑一直以为沈若雪只不过是来镀金的，用不了多久就会高升调走了，到时候贺志翔在长兴又拥有绝对的权威了。 可照宋缺刚才的话语中的意思，以及最近在长兴县发生的事，沈若雪似乎不是来走过场的，而是来干实事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的处境就尴尬了，一方面不能得罪贺志翔，另一方面又要靠宋缺和沈若雪拉近关系，而沈若雪和贺志翔又是面和心不和的。 “那是肯定的，沈书记可是很有魄力的。” 看着宋缺一脸的崇拜，一旁的宁怡却有些嫉妒了，她也听说过这个新任的县委书记是个绝色大美女。 之前只认为自己和县委书记是不可能扯上关系的，如今听自己的未婚夫在讨论这个女书记，似乎未婚夫和这个女书记还挺熟的。 一想到这，宁怡心中便又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你和沈书记很熟吗？” 宁怡突然就问了这么一句，害得宋缺和宁安剑都不由地一惊。 “没，就是去向沈书记汇报过几次工作而已。” 宋缺解释道，他和沈若雪的关系当然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哪怕是宁怡也不行。 宁安剑虽然心中一声冷笑，但没有戳破宋缺的谎言，并不是因为担心自己会受伤害，而是担心宋缺会越来越疏远他，到时候要再想和沈若雪拉近点关系就更难了。 “好了，你们只顾着聊天，菜都凉了，赶快吃饭！” 纪华锦岔开了话题，今晚宴席的正题都还没提到，反而讨论起另一个女人。 这下，宁怡也就不好再多问什么了。 酒过三巡，宁安剑又跟宋缺碰了一杯后才切入正题：“宋缺啊，宁怡的堂爷爷上个月才刚过世，这事你也应当知道的，按照我们那里的习俗，家里有亲人过世，家里人是不能办喜事的。” 宋缺一听，眉头不由地紧皱了起来。 “宋缺，你和宁怡的原本的婚期是定在国庆的，可出了这事，我和你叔叔的意思是想让你们等过了三年的守孝期再选个好日子结婚。这件事我昨天已经去医院和你妈妈谈过了，她也表示理解，你千万不要误会宁怡，就是事情凑巧都赶在一起了。” 纪华锦说得有理有据的，甚至把周洋都搬了出来。 既然母亲也同意了，那宋缺也不能再坚持，可如果就这么简单地答应了，是不是就会让宁怡觉得他也对结婚这事不怎么上心呢？ “既然家里有这个习俗，我是应该要遵循的，但是推迟结婚这事，还得问问宁怡自己的意见，她想怎样做就怎样做，我都听她的。” 宋缺把眼睛转到了宁怡的身上，尽管猜到这件事宁安剑夫妇肯定事先就跟宁怡说好了，但他还是觉得这件事应由宁怡来做最后的决定，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心里至少是问心无愧的。 听这么一说，宁怡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刚才她是真怕宋缺会强势反对，那她夹在中间会很难受。 眼下，宋缺把决定权交给她，无疑是在展示她在宋缺心中的地位。 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那咱们就听爸妈的？反正我早晚都是要嫁给你的，再说了，你现在处于上升期，要是官当得越大，那咱俩结婚时的排场也就越大，也就更难忘了，说不定份子钱也会越多。” 宁怡说着说着就自个儿笑出了声，在她心中始终坚信，她和宋缺的婚事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行，就听你的，回头我就跟李镇长他们说一声，今年这婚就不结了，但是结婚的时候他们的红包要翻倍。” 宋缺也陪着开了个玩笑，既同意了宁怡一家的提议，又让自己的内心少了一份自责。 只不过，宋缺的爽快倒是出乎宁安剑夫妇的预料，他们原以为想要劝服宋缺需要下一番功夫，毕竟他们几次三番的破坏这桩婚事，想来宋缺是迫切地想要结婚的。 看来，他们的女儿宁怡真是把宋缺拿捏得死死的。 吃完饭后，喝了口茶后，宋缺就提出要去医院看母亲。 宁怡将宋缺送到楼下，认真地看着宋启动车子，把车从车位上倒出来，然后开着车离开小区。 看着宋缺的车子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宁怡却莫名地感到有些失落，推迟和宋缺结婚的决定，让她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手中溜走了。 路上的时候，宋缺的心情比在宁怡家要好得多，他也莫名地感到自己似乎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和宁怡的欲望似乎就已经没有从前那般强烈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县医院。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他想着再来跟母亲周洋说一下，明天就接她去新房子休养一段时间。 结果，当他进到病房里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惊住了，病房里非但没有母亲，甚至连一干的生活用品全都不见了，而且房间已经被打扫得很干净了。 怎么回事呢？ 宋缺着实吓了一跳，急忙跑去护理站询问。 值班护士这才告诉他，母亲周洋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出院了？ 宋缺急忙拨通了电话。 “妈，你在哪里，护士怎么说你出院了？为什么没通知我？” “儿子，妈已经回家了，你庆红阿姨帮的忙，你工作那么忙，我就没跟你说了，反正只是出院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宋缺这下才稍微放下了心，说自己这就回家，就挂了电话，他知道母亲肯定是回糕点店了。 这段时间，宋缺已经让于庆红暂时把店关了，想必也积攒了不少的灰尘。 可等宋缺赶到的时候，却看见楼上楼下都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而母亲周洋和于庆红俩人正坐在楼上客厅里的沙发上喝茶聊天，周洋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以后每年定期去复查就行。 看着宋缺上楼，母亲忙招呼着他也坐到沙发上。 宋缺有些无奈，坐下来便说：“妈，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出了院就去新房子先修养一段时间，糕点店就先不着急开，你倒好，不去新房子也就罢了，还瞒着我提前出院了。” “儿子，有你庆红阿姨在，我没事的。再说，我又住不惯那种商品房，一点人气都没有，整天就只能待在家里，哪有这里住得舒服呢？” “妈，现在主要的是你的身体，而且我买房子不仅仅是为了结婚，更是为了让你生活得更好。” 这些年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生活的那么艰辛，如今又大病了一场，宋缺只希望母亲以后能身体健康，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第230章 双人温存 周洋明白自己儿子的心思，可她也有她自己的打算。 “你说的妈都明白，人家宁怡从小就在干部家庭里长大，我就是怕她和我这种市井妇女一起生活会不习惯。再说我刚出院，哪能住你们的婚房，多晦气。” 周洋找了理由拒绝，可心里还是很欣慰有这样的一个儿子。 感觉母亲话里有话，宋缺突然也就想起了前些天在买房的时候，母亲有跟她提过纪华锦去医院看望过她的事。 “妈，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宁怡她妈跟你说了什么？所以，你才不去住新房的？” 宋缺皱着眉头，看着母亲略有紧张的样子，他知道他的猜测是对的，如果是纪华锦在背后使了法子。 “没没有，她能跟我说什么呢？” 纪华锦确实来找她谈过，明里暗里地说了几次，总之就是说她住新房会影响小俩口的感情，会让小俩口没有私密空间，而且还提到宁怡的干部家庭习惯。 而在周洋心中，只要儿子和宁怡小俩口过得幸福，她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看着周洋有些为难的样子，一旁的于庆红终于开口了：“小胖，你就不要乱猜了，你妈就是想让你们过二人世界，好早点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听到这话，宋缺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不管母亲是出于什么原因，肯定是为了他和宁怡好，于是他就岔开了话题。 “妈，我们今年不结婚了，宁怡她妈说跟你说过了，那新房索性就空着，我就先跟你住在这里，等将来结婚了，我们再搬进去。” “结婚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好就行了，妈没什么意见。” 于庆红看见母子俩聊得差不多，忍不住问道：“小胖，我听说咱们吉塘要关闭化工厂了，那之前在化工厂染上尘肺病的村民，还能得到赔偿吗？政府是不是就不管这事了？” “庆红阿姨，这事我们会管的，化工厂确实要关闭，但赔偿他们也照样要赔偿的。等有了眉目，镇里会通知每个患病的村民的。” 这事宋缺也一直在跟进，在考虑关停化工厂的同时，他也把这件事给纳进了他的工作范围之内，当然也包括下岗职工的安排。 听宋缺这么说，于庆红连连点头表示感谢。 又扯了点家常后，于庆红才回了家，宋缺和母亲也各自回了房休息。 隔天，宋缺和宁怡逛街，这是昨晚上约定好的。 听到宋缺说周洋不去住新房，宁怡心中甚是高兴，可脸上却表现得很平静：“阿姨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原先的地方，一下子让她搬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说不定还适得其反。我是觉得，只要她身体健康，其实住哪都一样的。” 宋缺想了想，似乎也有点道理。 “对了，昨天你说的那个什么绿色方案，虽然沈书记支持，可为了这事得罪贺县长，有必要吗？” 昨晚宁怡把宋缺送走后，回到家里，宁安剑又跟她提到了这件事，经过交流后，三人一致认为宋缺的步子迈得有点大，总和贺志翔对着干，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宋缺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他猜估计又是宁安剑在背后唆使的，而且宁怡也一直要他不要得罪贺志翔。 可他们一家似乎都忘了，整个长兴县最想整倒宋缺的其实就是这个贺志翔，要是继续这个话题，俩人不可避免地要起争执。 于是，他敷衍道：“我就是个小干部，领导们的事，我哪能管得着，反正领导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好了，今天是周末，咱们就不要聊工作的事了。” “难道你就不怕过两年结婚，你年纪大了 我嫌弃你是黄脸婆，移情别恋，不要你了？” 宋缺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宁怡这下很莫名地生出了一丝的紧迫感，下一秒脑海中不禁就浮现出林熙、杨沫，甚至于那个素未谋面的沈若雪的。 林熙的美自然不用多说，尽管比宋缺年长一点，可气质方面几乎无可挑剔。而杨沫又比她年轻，长得也很好看，现在又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尽管来自乡下，可攀上枝头成凤凰了。 “哼，你要是敢抛弃我，我就跟你拼了，总之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男人，要是哪个女人敢对你起心思，我绝不放过她。” 宁怡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宋缺的鼻子，看上去只是在撒娇，其实心里也就是这么认为的。 宋缺倒也配合着，笑了笑，贴近宁怡的耳边，轻声说：“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滚一滚，好好地交流一下感情，我都憋了很久了。” 宁怡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拿起包包直接就拍在宋缺的肩上，“滚，大白天竟想些不正经的事。” “难道你不想？” “你” 一句话怼得宁怡的脸更红了。 俗话说得好：三十如虎，四十如狼，何况还没到三十，哪能不想呢？ 关键是现在也有了新房子，可以拎包入住的那种，只要有时间，从客厅到卧室，从沙发到大床，从早到晚，都可以玩得很嗨。 逛完街后，两人买了点绿植，还有一些快速食品，就来了新房。 刚把东西放稳了，宋缺就急忙拉着宁怡进了卧室，还特意将房间的特光调成暖色的，有点迷离的感觉。 很快，双方开始变得疯狂，嘴脚手都用上了。 可能是太久没温存了，都恨不得把对方给吃了。 年轻就是好，中间也就停下来补充了点能量，又继续奋战。 怎么感觉是最后的一次温存呢？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俩人实在是太累了，而且纪华锦打来电话催宁怡回去，这下俩人才罢战了。 明天有事宁怡不住这里，而宋缺在把宁怡送回家后，也回了糕点店。 一进门，纪华锦上来拉着宁怡就往客厅里走。 “你们一直待一块？” “对啊，有什么问题？” “你们都是年轻人，这点我是能理解的，但是你们毕竟还没有结婚，防护措施可一定要做全了，你可不能未婚先孕，否则女人都丧失主动权了。” 纪华锦这么一说，反倒让宁怡又一次红了脸。 “哎呀，妈，你就放心，我有分寸的。就算是我们结婚了，我也不会马上要孩子的。我早就跟他说过了，我不想在学校里教书了，有机会的话，我要调到政府机关里。如果有了孩子，我就不好办了啊。” 听女儿这么说，纪华锦也算是放心了，只要宁怡的事业心还在，那未婚先孕的事就应该不会发生的。 紧接着，宁怡又把周洋不住新房的事告诉了纪华锦。 “看来他妈妈还是个明白人，我也就没白跑那一趟了。” 纪华锦的笑声引得宁安剑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也是满脸的高兴样。 “爸，下周等你正式成为局长，咱们家要好好地庆祝一番，最近还真是好事不断啊。” 宁怡看见自己老爸走了过来，连忙上去挽着宁安剑的胳膊，撒娇地靠在了宁安剑的肩上。 “那是必须的！” 宁安剑大声说道，而且信心十足。 第231章 双喜临门 坐在办公室里的宋缺，满脸的笑容。 从周一开始，好消息似乎就一个接着一个来。 首先是许建民答应的两百五十万修路款，已经如期拨到了吉塘镇的账上。 宋缺已经通知了罗粟五等相关人员，来镇里参加会议。 在会上，宋缺宣布了牛程村村路修建工程正式启动。同时，他对具体工作进行了详细的部署，着重要求项目管理办公室尽快按要求完成招标工作。 要求之一就是他要跟中标公司面对面地沟通，而且牛程村的村民也可以加入到讨论中。 此外，他还特别设立一个三人监督小组，由他自己领衔，成员还包括单艳艳和罗粟五，主要负责对施工单位的监督。 这样做，就是想让这条路顺顺利利地修成通行。 这么多年了， 修路的事终于有着落了，村民们各个都很兴奋。 事实上，宋缺心里也是激情澎湃的，但是现在还不到庆祝的时候，只有当路可以通行了，才算是完成了一件事。 修路的事，也就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除此之外，宋缺的人大主席任命也正式下来了，也就是说宋缺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了。 这个好消息当然要向昨晚才跟自己温存了很久的未婚妻宁汇报了，当他打电话告诉宁怡的时候，宁怡似乎比他还高兴，因为宁安剑也被正式提拔为住建局局长了。 和宋缺的任命一样，都是在上午的县常委会上通过的。 这速度，多少是让宋缺感到惊讶的。 此时的宁怡似乎只沉浸在自己老爹晋升的喜悦中，言语中几乎都是关于老爹的话，而对于宋缺的正科级却有点不上心了。 可，明明之前她还是很在意的。 当然，宋缺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尤其是在昨晚的那轮番战斗下，他也不忍心苛责宁怡。况且，他心中也有自己高兴的事。 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但都是宁怡在说，宋缺在听而已。 临近下班的时候，杨沫打来电话，通知他和李长丰下午到县委汇报，而且让他们提前半个小时到，沈若雪要先找他们谈话。 另一头在县长办公室里，贺志翔正满脸怒气地看着下午汇报会的参会人员。 除了沈若雪外，还有副书记肖文钦、常务副主席崔庆国、组织部长马方、纪委书记左向东以及宣传部长高玉成 总之，县常委们几乎都在名单之上，而名单的最后竟然还有宋缺的名字，这让贺志翔的脸色更为的难看。 尽管沈若雪让他主持会议，可他根本就不想让沈若雪掺和进来，这样他才可以“为所欲为”。一旦沈若雪以及其他常委们也一起参加，那完全就脱离掌控了。 下午一大早，李长丰和宋缺就来了县委。 杨沫说让他们先等一下，沈若雪得空了就立马召见他们。大概过了有十分钟，他们才被通知可以去办公室了。 一进办公室，偷瞄了一眼沈若雪后，就觉得她比之前还更有气质了，似乎皮肤比之前更加白皙光滑了。 宋缺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怎么忍不住就关注起沈若雪的皮肤？随后，他便又想起了那晚在车里的事 下一秒，宋缺不禁地一震，因为他似乎感受到一道冷厉的目光也正看着自己，随后便移开了视线。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县委书记办公室，但李长丰显然要严肃地多。 “李镇长，贺县长对你们的批示，涉及到gdp、税收、就业和运行开支等问题，你们想要推进绿色乡村建设，这些也是必须解决的问题，所以等会在会上你们要如实回答。” “沈书记，我们知道，这些我们都做了详尽的补充，就是怕无论我们怎么做好规划，贺县长那边最后都是要反对。” 李长丰苦笑道，方案本身可以再改进，可如果方案的执行遇到阻力，那无论如何都推行不下去的。 “所以，这件事可能还需要沈书记帮忙。” 宋缺也在一旁轻声附和着，到贺志翔这层面就不是他们乡镇干部可以摆平。 “我自然是支持你们的，但是今天会上常委们肯定会有各种问题，甚至是刁难，你们到时一定坚定态度，让常委们知道你们敢于挑战的勇气和魄力，这样绿色乡村建设之路才能继续推行下去。” 虽然是县委书记，但得到整个常委会的支持对于推进绿色方案是有助力的，这就是沈若雪特意提前和他们谈话的目的。 除了这个，也是要告诉宋缺他们在会上不能被常委们吓住，更不能打退堂鼓。 虽然有些常委站在贺志翔这边，但宋缺他们要是被怼得节节败退，她这个县委书记也会陷入被动之中。 “沈书记，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临阵退缩的，一定会坚持到底的，只有推行绿色方案，才有可能帮助吉塘镇真正实现脱贫致富。” 宋缺说完后，朝李长丰看了一眼，眼神中都是坚毅。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的态度也一目了然了。 看到这一幕，沈若雪也才露出了微笑。方案无论如何她都会让它通过，但通过之后的推行才是最重要的，这就需要宋缺他们切实执行。 下午两点，汇报会正式开始。 沈若雪、贺志翔、肖文钦、崔庆国等县委常委，还有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柯志闵，以及县财政局长，县林业局长，县住建局长…… 而县委办主任吕思铭和宋缺、李长丰则坐在了后排。 既然沈若雪能喊人，贺志翔当然也喊了一些人。 贺志翔扫了一眼所有人，唯独在宋缺这儿停留了几秒钟，眼神中充满了寒意。 当初把宋缺调到吉塘镇，就是在排挤他，一步一步将他从公务员的队伍里剔除出去，可没想到胡尧澜非但没能把他给整趴下，反而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这让贺志翔不再敢小觑宋缺了，当然并不是因为宋缺的能力有多强，而是他发现最近宋缺深得沈若雪的器重，他甚至都怀疑俩人之间是不是还有不为人所知的关系。 如果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那总有一天会抓住他俩的把柄的。 嘴角微微扬起后，贺志翔才开始主持会议。 “今天主要是听取吉塘镇关于推进绿色乡村建设的相关情况，上周我已经做了批示，且不说越级的问题，其中好几项措施更是要掐断吉塘的经济发展命脉，吉塘镇眼里没有县政府还不够，难道连老百姓的生存都不顾吗？” 贺志翔上来就扣了几顶大帽子，他的态度也就不言而喻了。 “既然沈书记今天也在，那在听取吉塘镇的汇报前，我们先来听一听其他常委和各个局级单位的意见，尤其是绿色方案涉及到的农业和住建方面的问题。” 贺志翔扫了一眼，别有意味地说到：“要不先请县住建局局长宁安剑同志说说绿色乡村建设牵扯到的一些住建方面的问题，他的意见还是有很多参考价值的。” 一听要发言，宁安剑心里一哆嗦。 第232章 当众怒批 宁安剑不是他喊来的，而是沈若雪叫的。 虽然不清楚沈若雪的出发点，但既然自己已经明确表明反对绿色方案，他就不信宁安剑敢跟他唱反调。 事实上，贺志翔在名单上看到有宁安剑名字的时候，也是感到有些意外和疑惑，但前段时间宁安剑借着各种机会一再向他示好，所以他才没再常委会上反对宁安剑升任住建局长。 当众被贺志翔点名，宁安剑不仅心里哆嗦，整个人都懵了。 这么多领导在场，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得到发言机会，而且是第一个发言的，从他接到通知参加会议起，就只是认为自己不过是来走过场的。 可现在贺志翔却让他发表意见，而且这是他刚刚晋升为局长的首场会议，宁安剑顿时冷汗直冒，憋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将话说出来，却是磕磕绊绊的。 “我我” 从宋缺那里他已经知道沈若雪是支持这件事的，可贺志翔也明确表示反对了，也就是说不管他选择哪一头，必然会得罪另一个，这就是个无解的“死局”。 “宁局长不用紧张，你在升任局长前，我有问过你的看法，当时你的回答还是挺让我满意的，现在你就将当时的想法再说一遍给大家听一下就可以了。” 其实，这就是沈若雪将他叫来参加会议的主要原因，只是没想到贺志翔会直接让他发表意见。 虽然接触不多，但沈若雪从上次见面以及从肖文钦那里得到的信息，她多少是有些了解宁安剑的，有点领导的小能力，左右逢源却能顺利地明哲保身，看起来人缘好，实则主要专注在巩固关系上。 她也知道宁安剑和宋缺的关系，或许是担心贺志翔借着宁安剑给宋缺下什么套子，她才出口缓解了气氛。 “谢谢沈书记，我知道了。” 沈若雪的话确实让宁安剑稍有放松，甚至还得到了宁安剑感激的神色。 既然沈若雪让他重复之前的观点，那他也只能先照先前那般说了，但可以试着从两个角度去分析这个问题，这样就可以不站队了。 宁安剑正了正身子开始说：“沈书记，贺县长，各位领导，吉塘镇的绿色发展方案，我们住建局讨论过它的可行性，这是一次大胆创新，既基于吉塘的实际实况，也符合科学发展观。以吉塘为试点，或许咱们长兴真的可以走出一条可持续发展的新路子，开辟一条脱贫致富的新途径。 关停化工厂，修复环境，利用吉塘的独特地理风貌发展旅游业和种植业，打造生态旅游，开发风景秀丽的野山，吸引游客的同时，带动本地特色餐饮小吃，确实是有市场有潜力的，从这个角度看，我们住建局是支持的。” 宁安剑毕竟在住建局干了很多年，熟能生巧，说得头头是道。 听得宋缺心里都忍不住要夸赞一番了，虽然一直以来他都不怎么喜欢宁安剑的话，可今天他所说的却让宋缺很是受用，一度让宋缺以为宁安剑当了局长后，格局也就打开了。 然而，就在宋缺高兴后地下一秒，宁安剑如期而至的话锋一转道：“不过，凡事都有利有弊，事物也具有两面性，绿色发展方案虽然是大胆创新，可弊端也非常突出，贺县长肯定是看到了其中的弊端，所以才极力反对的，我也是” “你什么你，宁局长，我不是让你来分析利弊，左右逢源，当墙头草的。” 贺志翔突然就打断了宁安剑的话，而且显得很恼怒的样子。 “你这是在敷衍在座的同志们吗？你难道没看出来这件事弊大于利吗？关闭化工厂，停建家具厂，将会对本就举步维艰的吉塘镇经济发展形势雪上加霜，也无疑会波及到整个长兴县的经济，开发荒山不用钱吗？发展旅游业不用钱吗？ 没有经济支柱这些钱从哪里来，难道要让吉塘镇或者长兴县举债来推行这个连八字都没有的绿色方案吗？真是笑话，不考虑全局利益，不从大局上走，以至于最初的路线上就已经是错了。” 表面上看，贺志翔是把没有站队的宁安剑骂得一无是处，可实际上他在反对方案上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居然把一个经济发展规划定性成路线上的错误。 路线可是在政治的范畴内！ 宁安剑被骂得整个人比刚才突然让他发言更懵了，他完全没想到贺志翔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不等他表忠心就朝他大开火力。 一下子，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了，呼吸也急促了些。 原想着两边都不得罪，结果贺志翔明确要宁安剑站队，或许在他心中已经后悔在常委会上没反对宁安剑当局长了。 宁安剑这种和稀泥的态度明显惹怒了他，那自然就要承受来自县长大人的威严。 此时的宁安剑更是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恨不得找个地缝就钻了进去，自打进入体制内，他就没受过这样的叫骂，而且是在公开场合，在众多的领导面前。 宋缺也很是意外，以他所熟知的宁安剑的为人，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宁安剑被骂成这样，与印象中宁安剑习惯性端着架子的样子判若两人。 关键这“骂”声出现在县领导面前，这意味着什么呢？ 看着宁安剑难看的脸色，毕竟是宁怡的父亲，宋缺终于也忍不住开口了。 “贺县长，宁局长站在住建局长的角度提出看法，分析利弊，这” “宋缺，我让你说话吗？” 宋缺的话没说完就被贺志翔给打断了，这时他的怒气似乎比刚才还要凌盛。 “宋缺，你是真狂妄，县里的领导都还没讲话，你就敢插嘴，你还有点组织纪律性吗？你眼里还有县领导，还有沈书记吗？就连你们吉塘主持工作的李镇长都还没说话，你哪里来的资格呢？谁让你参加会议呢？我命令你，马上出去。” 从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缺的身上，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一个乡镇干部竟然把贺志翔的话给接了过去。 然而，他们也没想到贺志翔也几乎不给沈若雪面子。要知道宋缺可是沈若雪跟前的红人，而沈若雪都没表示反对宋缺插话，贺志翔同样就直接把宋缺批得一无是处。 反倒是这时候的宁安剑抬头看着自己的准女婿，眼神中满是感激之情，似乎这个准女婿还是挺靠得住的。 毕竟对面是县长，敢在这种场合下，依然替他说话，那还是挺让人感动的。 只不过，贺志翔更不是吃素的。 虽然和县局一把手都是正科级的干部，但在贺志翔眼里，宋缺这个乡镇干部依然没有这个资格和县局正科干部一起开会。 换句话说，借机将宋缺撵出会议室才是他想看到的，因为这样能让宋缺更加地丢人现眼。 可沈若雪怎么会坐视不管呢？ 第233章 攻势凶猛 沈若雪瞥了一眼贺志翔，悠然地说着。 “贺县长，你不要太激动了，宋缺同志是我邀请他参加会议的，这个绿色发展方案也是宋缺同志最早提出来的，也是他负责起草的，让他来参加汇报会也是必要的。 这是关乎吉塘镇未来的发展规划，当然要慎之又慎，咱们这么多人参加，就是为了避免一言堂的出现，只有把可行性和不可行性都摆出来，进行充分的讨论，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宋缺同志作为方案的起草者，其中的各个细节都是最熟悉的，他理应参加这次的讨论会，当然接下来宋缺同志就暂时不要再发言了，等领导们都说了，再让他发表自己的意见。” “护犊之心”这么明显，而且具有无法反驳的正当性，贺志翔就算是傻也不会真的不给沈若雪这个县委书记面子，而且沈若雪已经让宋缺只听不说了，也算是给贺志翔台阶下了。 此时贺志翔也知道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他也就见好就收了。 “既然沈书记开口了，那就先这样，继续开会。” 说完这句，贺志翔突然把目光转到县财政局长赵刚那边，随后就说：“住建局已经发表意见了，那接下来听听财政局的意见。” 众人这时才回过神来，可脑海中还都是刚才的画面。 县财政局长赵刚起初说的大多是体制内的客套话，但最后还是表了态。 “吉塘镇对长兴县的gdp贡献率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是先前的化工厂，还是后来的家具厂，它们对于提高吉塘的经济体量，甚至于全县的经济体量都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可按照你们得绿色发展方案，这两个厂都要关闭，全县gdp和财政收入势必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这样长兴贫困县的帽子就甭想摘掉了，到时候无论是沈书记，还是贺县长必然会受到市里省里的压力。 这些你们考虑过吗？再说了，搞推行新的经济政策难道不需要花钱吗？尤其是这种创新项目更是需要大量的资金作为支撑。换句话说，没有钱，你们说的都是纸上谈兵，而关了化工厂哪里来的钱呢？” 沈若雪这次总算明白为什么贺志翔可以如此轻松地在牛程村修路的事上做手脚了，而是兵不血刃的样子，因为这财政局长分明就是他的人。 只要没钱，啥事都干不成！ 抛开阵营不说，财政收入的减少势必会影响到各类项目的推进，因为财政局的意见还是有一些参考价值的。 对此，贺志翔也是很满意的，他先是给了赵刚微微的一笑，接着就朝李长丰冷声说着。 “李镇长，刚才赵局长提的问题，你们怎么解决？” 李长丰当然也是有备而来，所能想到的问题也都提前准备好答案了，所以他抬头挺胸，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贺县长，赵局长提的问题和您上周给我们的批示是一样的，就是停止发展工业后，gdp、经济、就业和财政收入这些如何解决？我和宋主席也是认为只有解决了这些问题，绿色乡村建设也才能真正地推行下去。 虽然关停化工厂，停建家具厂，gdp在短期内确实会减少，但这是暂时的，也不会一直这种情况，停止发展工业后，我们立马就推进特色农产品和特色旅游的开发与发展。 我们会把吉塘镇打造成为一座生态休闲小镇，通过优惠政策吸引外来资本的投资，同时也会推出月票、季票和年票等个人优惠政策吸引本地区和临近地区游客来旅游，这行衣食住行就可以发展起来，从而解决了刚才提到的所有问题，这就是我们大概的设想。” 这些都是李长丰和宋缺商量后的设想，而且是符合当下吉塘镇的整体情况的。 只是，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个很大的问题。 所谓：要致富，先修路！ 基础设施建设，才是保证经济发展的源头。 就在贺志翔跃跃欲试的时候，沈若雪抢先表明了态度。 “这个主意很好，不管是开发农产品，还是搞旅游业，都很贴合吉塘镇的经济业态，不仅解决了老百姓的就业问题，也会缓解镇政府的财政压力，而且实现了可持续发展，确实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贺志翔看了眼沈若雪，知道这个县委书记是铁了心要推进这项工作了，可他哪里会那么容易就同意呢？ “沈书记，恕我直言，这件事还应三思才好。李镇长的设想示是好，但过于理想化了，摆在眼前的第一道难题就是哪里拉来投资。还有，彻底推翻发展工业的路线，等到绿色产业发展成支柱，这需要多长时间？万一失败呢？这些责任谁来承担？ 当然，你们吉塘镇如果是坚持要这么干，那我也只能补反对了，但我需要你们跟县政府签一个军令状，毕竟牵涉到全县的经济发展路线。如果你们没这个胆，也就没必要推进这个项目了。” 李长丰眉头一紧，随口问道：“贺县长，您说的军令状是指？” 此时贺志翔嘴角边扬起一丝冷笑，淡淡地说：“很简单，按照你们的方案实施，一年之内，吉塘镇的gdp、就业、财政收入等必须恢复到当前的水平。在此期间，县政府不会给你们提供额外支持，一年之后，如果指标没达到，那就说明你们的方案是错的。 到时候，县政府会追究你们相关责任人的责任，最好的就是你和宋缺都引咎辞职，这样才能弥补你们得决策失误。如果你们这样没问题的话，那你们就去搞。” 把话说完后，贺志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的这番话几乎将李长丰和宋缺逼到了悬崖之边。 其他人虽都是看戏的主儿，但贺志翔咄咄逼人的气势还是让他们心中多少有些胆颤，因为他们似乎就找不出话来反驳贺志翔。 这时候，副县长柯志闵也站了出来，立场鲜明地站在了贺志翔的身后。 “李镇长，贺县长的意思，你应该听明白了。你不要认为这是在故意为难你们，而要把这当成是督促，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这个绿色方案也确实关乎全县的经济发展，一旦不成功，沈书记和贺县长就要承受市里的压力。这点你们要充分考虑，那你们是签还是不签呢？” 柯志闵的话引得某些领导开始点头表示同意，事实上这些人也都是贺志翔这边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来逼迫李长丰和宋缺知难而退的。 到了站队表忠心的时候，场面当然也就愈演愈烈了，可主席位置上的沈若雪却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她只是淡定地喝口水。 如果李长丰连答应的勇气都有，那这件事也就没必要再坚持了。 此时宋缺也有些着急，他看了眼李长丰，并不是担心他会被贺志翔或柯志闵给吓住，而是在这个时候但凡有点退缩或模棱两可的态度，贺志翔必然会乘胜追击，那时候他们就丧失主动权了。 “好，我们签！” 第234章 立军令状 李长丰的声音异常的铿锵有力，满脸都是坚毅的神情。 “贺县长，这个军令状我们签！” 再次重复了刚才的回答，丝毫没有犹豫。 “李镇长，这可不是儿戏，你要想清楚了。” 柯志闵略有意外地轻轻拍着桌子，言语中带有很多的严肃之情。 “柯县长，我想得很清楚了，只要县里同意我们推进这件事，如果失败了，我们会承担所有的责任。” 用了多少时间才走到现在的位置上，而且距离一把手仅一步之遥，一旦绿色方案以失败告终，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这是多大的代价，李长丰心里比谁都清楚，可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坚定与自信。 虽说沈若雪提前给他和宋缺打过预防针，但对方的攻势也是异常的凶猛，要不是内心强大的责任感，或许早就被唬住了。 对李长丰这番意气风发的话，宋缺心里也是倍感振奋，换做是他也会这样做，这就是他能和李长丰成为挚友的内在原因了。 “好，既然李镇长同意，态度又这么坚决，那就按贺县长的意思签军令状，现在就签。” 副书记肖文钦加重了最后一句的语气，这是他第一次发言。当然，他也清楚沈若雪今天让他来，并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在关键时刻助力一下的。 这军令状一签，贺志翔也就没有理由再来反对绿色方案了，暂且不管将来会怎样，至少要先让规划推行下去，这样才能来谈其他事。 这就是沈若雪所乐见的，也是他作为幕僚所应该做到的。 军令状，县府办已经早就准备好了，本想用来吓唬而已，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李长丰倒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签上了名。 而看着这一幕，贺志翔似乎神色上有了一丝的迟疑，他将目光又一次看向了柯志闵。 下一秒，柯志闵心神领会地说：“既然宋缺同志也全程参与方案设计与实施，那最好也签，你可不能让李镇长独自承担所有的责任。” 宋缺微微的冷笑了一下，淡然地说道：“这个方案本身就是我提出来，我作为第一责任人也是正常的。” 话音刚落，他便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会议桌前，看了一眼李长丰后就在军令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候，贺志翔才满意地站了起来，说到：“李镇长，你们要努力完成任务，不然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你们。” 说完之后，他又转向沈若雪，说：“沈书记，咱们就等着看他们的表现！” 点头示意了一下，贺志翔就带头离开了会议室。 一些亲贺派的领导干部也紧跟在后面出来会议室，宁安剑也不敢逗留，趁着一翁人出去，他也跟着出去了。 尽管被贺志翔骂得狗血淋头，但他还是不敢直接就站队到沈若雪那边，毕竟这些年，得罪贺志翔的干部没有一个好过的。 所以，他心里还是很忌惮的，在局势不是非常明显的情况下，选择不站队顶多就是挨批。可不会像自己的“准姑爷”那样傻傻地往前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若雪才开口对李长丰和宋缺说：“你们表现不错，后续在推行上也要有这种决心，我在这里也给你们表个态，以后遇到任何问题，如果 可要是站错了队，将来的下场也就惨了，他需要领导层面的支持，你们就联系杨沫来向我汇报。总之，我等着看你们的成果。” “好的，沈书记，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也谢谢沈书记的支持。” 沈若雪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 随后，李长丰俩人也出了会议室，一路小碎步地回到了车上。 “老弟，接下来的考验才是最大的，但我们同样要有自信心，更要有勇气和执行力。如果到时候啥都没搞成，你可别怪老哥哦。” 李长丰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笑了笑。 “老哥，你可真爱开玩笑，要说我才是罪魁祸首啊，你都到这个位置了，要是将来没搞成，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这么年轻都不在意，我还担心那些干什么呢？” “对对对，李长丰就是有魄力，就连咱们得贺县长也吓不住你。” 俩人又相视一笑，随后才开车返回吉塘。 用未来的仕途来做交换条件，等到贺志翔口头上的答应，这不过是给绿色发展方案一个“出师有名”罢了。 接下来的工作细节，该如何协调，如何取长补短等等这些问题都需要再做细分。 而且，贺志翔虽是口头上答应了，那心里呢？ 因而，挑战还有的是。 这时，宋缺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一看是宁怡的，顿时想起那天在新房的事，又加上方案算是有了批文，宋缺就想着再庆祝下。 可没等他开口，一通电话后宁怡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宋缺，我爸说你和李镇长跟县政府签了军令状，万一那个什么方案失败了， 你们都要引咎辞职，这是什么后果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能这么冲动？那么多领导不看好这件事，你凭什么认为会成功？你干嘛非得趟这趟浑水呢？李镇长他也” 一番话下来，除了责怪，就是怒气。 或许在宁怡的心中，甚至还有些庆幸推迟了跟宋缺的婚期。一旦方案失败，也就预示着宋缺将一无所有，那她所期盼的幸福生活也将遥遥无期了。 “宁怡，我告诉你，这是我个人的决定，跟别人没关系，你情况都不清楚，就不要把矛头指向别人。” 宋缺直接打断宁怡的话，他知道宁怡后面的话是在责怪李长丰，这已经不是宁怡第一次对他的工作指手画脚了。 以前他只是敷衍了几句，就没再多做解释，但这次宁怡居然在电话里都怨起了李长丰，而且李长丰就在身旁。 无论是出于面子，还是态度，他都不能就这么惯着。 宋缺的话也着实让宁怡惊呆了，她完全没想到宋缺的话会这么强势，顿时脾气也上来了：“那随你便，你的事我以后不会再管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到时候你一败涂地的时候，全是你自找的，我可不养你。” 嘟嘟嘟 不待宋缺回话，宁怡就挂了电话。 “家里女大人生气呢？” 李长丰也听得清清楚楚的，可他也只能苦笑着问着。 “甭理她，咱们先去吃饭，后面还有很多细节要落实的，可有要忙的。”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肯定会很忙，既然就这么吵架了，那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冷静一下，先把方案的事做好再说。 “对了，老哥，忘了告你，我和宁怡的婚期推迟了。” “啥？为什么？国庆就快到了，怎么这个时候取消呢？” “哎，说是什么堂爷爷过世不能办喜事，那就取消。” “不对啊，你们在三个月内把事办了也可以，这就是这边的风俗。” “是吗？” 宋缺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而是觉得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算了，决定了取消就取消。” 李长丰见宋缺这么说，也就没再多问了。 第235章 工作部署 晚上，两人回了吉塘后，就到万夕颜那儿开了个包间，让万夕颜随便整几道菜，就吩咐没事不能来打扰。 万夕颜见状，也告诉店员没事别往那里去。 俩人一边吃饭一边探讨工作，一致认为眼下首先要解决的难题就是：关停化工厂。 虽然胡尧澜和杨友隆，以及裴虹梅都被抓了，可在贺志翔的运作下，化工厂在关停没几天后就又开始正常作业了。 据说杨友隆的亲戚以杨友隆最大股东的身份把化工厂牢牢地掌握在手里，还和一些小股东沆瀣一气。 除了有利益上的牵扯，还因为得到了某人的默认。 如果这时候镇政府强行将化工厂关闭，势必会引来小股东们的反对，更关键是怕这些人煽动工人的情绪，把事情演化成一场集体事件，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首先要拿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补偿方案，对于因关停化工厂而导致没有收入的村民们得到生活上的保障。 不然，随意关闭化工厂肯定会引起下岗村民的极力反对，也会给有心人钻空子的机会。 正当他们在商量这些事的时候，县委书记办公室里的灯依然还亮着，沈若雪正在向省里的领导做汇报。 “今天绿色乡村建设在吉塘的试点算是正式通过了，虽然是因地制宜，但毕竟是一项创新项目，必须得在实践中不断地探索和修正，希望吉塘能在长兴县走出一条不一样的绿色脱贫之路。” 之前，沈若雪就跟省里的冉部长谈过绿色经济的事，当时冉部长建议她尽快拿出一个具体的实施方案，最好是以一个乡镇为试点，如果成功就可以向全县推广。 后来，沈若雪又跟冉部长提到把试点放在吉塘这个贫困镇，并说具体方案已经在优化了，这回算是给领导交代了。 “你发来的方案我看过了，总体上是不错的，基层就是需要有这种大胆创新。不过改变经济发展模式毕竟不是小事，尤其转向一个未知的绿色领域，当地的老百姓肯定无法在短时间内适应，届时你们的安抚工作一定要做到位，做细致，千万别发生什么事。” 冉部长提醒道，随后又跟沈若雪说了个消息：“对了，最近省扶贫办的督察组马上要到各个县区的基层去做督查了，我已经跟童书记谈过了，督察组一定会到长兴去看看的，你要做好准备。吉塘的这个方案必然是会受到关注的，但究竟得到认可，还是不被看好，就看你们自己。 但是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一旦督察组不看好你们这个项目，或许将来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所以，你一定不能大意，要掌控好局势，这也是在你长兴能否站稳脚跟的一个体现，记住了，很多双眼睛正盯着长兴呢？” “我明白了，请领导放心，我会加倍注意的。” 沈若雪的神色多了一丝的凝重，但随后就被满满的自信给覆盖了，除了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所看重的人。 每年省里都是派出扶贫督察组深入基层督查扶贫工作，有些时候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但每次都能或多或少的查出一些问题，被问责的领导不在少数。 沈若雪清楚冉部长特意请示领导让督察组来长兴的目的，所以她定是不敢大意的。 由于听到绿色方案是由宋缺提出并起草的，冉部长便顺势问了一下宋缺的情况。 “他知道你的身份后，还有提过什么要求没？” “自从我上次问过后，尤其在知道我的身份后，他也没再主动提过要求。有也都是工作中遇到的无法解决的事，比如牛程村的修路，还有这个方案，都是些为民办事的困难，个人方面是没有。” “我看这个年轻人还是有能力的，但是你必须处理好你们之间的关系，组织上给你的任务比较重，又有一定的特殊性，所以你不能让人给钻了空子。至于他，如果你认为在工作上需要他的帮忙，那你就大胆的启用。” 听这么说，沈若雪算是放心了，她连连点头，表示会谨慎处理的。 组织纪律是铁面无私的，但组织也是讲人情温度的。 隔天上午十点，吉塘镇委会议室里就坐满了人。 昨晚，单艳艳接到李长丰的电话，让党政办通知班子成员，明早十点参加绿色乡村建设主题会议。 军令状已立，也就没有退路了，必须明确近期需要解决的重点工作。 首先就是推进关闭化工厂的进程，这是绿色发展方案项目能否顺利推进的关键所在，如此艰巨的任务李长丰当然把它交给宋缺来负责了，另外还要求安监站来配合。 其次就是做好绿色理念的宣传工作，着重要求镇宣传板办深入到各个村庄，跟村民们宣讲绿色乡村建设的政策和意义。 同时，拍摄关于原生态山林和河流的风景影像，尝试着通过网络的方式将吉塘的青山绿水宣传出去，尤其以宝盖山为中心的那片区域。 最后，由扶贫办牵头，联合项目管理办公室对在关停化工厂后的种植业、农业发展做出具体规划，此项工作由王霸三具体负责。 接着就是成立镇招商引资办公室，简称“镇招商办”，由李长丰牵头负责具体的招商工作，对吉塘镇，主要是以宝盖山为中心的山川河流等山林资源进行开发，为旅游业的发展做好铺垫。 当然，一些配套设施也必须跟进，比如公用厕所的建设，老旧道路的修补，以及有关住宿、餐饮等方面的相关设施。 目前只能是先解决一些比较突出的问题，等在具体的推进中发现更多的问题，从而再来进行相应的改进。 相关工作部署完后，李长丰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其他成员的意见。 孙洛山似乎有种跃跃欲试的样子，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没了胡尧澜他几乎和县里的关系就断了，尽管已经搭上蔡一衍这一条市里的关系，但蔡一衍很少在吉塘露面，他也就没敢过多的表示什么。 至于蔡一衍，李长丰也一如既往地当他不存在罢了。 散会后，宋缺就让环保站和安监站着手将化工厂存在违反环保法规的事实给整理出来，主要是涉及化工厂未经许可排放大量有害废气废水，对当地的土壤、水体、大气等造成严重污染，而且违反安全生产法规，存在重大安全隐患。 昨天已经跟沈若雪沟通过了，关停化工厂的相关资料由镇里来整理，然后上报到县里，以县生态环境局的名义下发关停通知，具体由吉塘镇政府来执行相关的决议。 关于对被染尘肺病的原职工的赔偿也做了具体的规定。 第236章 同道中人 关于尘肺病的事，宋缺是这样规定的。 首先是统一进行病情的诊断与鉴定，区分严重程度；其次与病患及家属一对一商定，制定个性化的赔偿方案；最后签订赔偿协议，然后按照支付方式和时间兑现支付。 当然，其中政府镇政府这边也会设立专门的跟踪机制小组，由宋缺来负责，确保每一笔赔偿金都按时按量地发放到位。 另一个就是关于职工在化工厂被关停后获得经济补助的事，宋缺同样也做了细致的考量，只不过也需要同化工厂那边沟通好，毕竟支付补助仍是由他们来兑现。 当天临近下班的时候，加盖了县委和县环境局公章的《关于友成化工厂关停的通知》就下到了吉塘镇党政办。 接到通知后，单艳艳第一时间将文件呈报给了李长丰和宋缺等镇委主要领导，随后根据李长丰的指示，单艳艳将通知复印分发给了环保站、经发办和安监站。 于此同时，宋缺也联系上了青石村的村支书杨友嵩，他是杨友隆的堂弟。杨友隆被抓之后，便把化工厂的事务全权委托给了杨友嵩。 接到宋缺的电话，杨友嵩的语气听上去还是很热情的，说的都是全力支持镇政府绿色乡村建设的话。 宋缺没跟他讲关闭化工厂的通知，而是让他明天组织全厂的职工开大会，到时候他要在会上宣布一个重要通知。 作为村支书虽不是公务员，但也是吃公粮的，宋缺代表的是整个镇政府的决议，那杨友嵩既然是要服从的，也好积极配合好的，这样关停的事也就可能越快越好了。 次日上午，安监站站长任高谦和镇宣传办主任董莉莉陪着宋缺一起来了化工厂。 来的路上，宋缺问了问化工厂的情况。 “还正常在生产，村民们也还一样，毕竟这是他们仅有的收入来源。” 任高谦说道，自从李长丰主持工作后，他也被提拔为安监站的站长了，李长丰给他布置的最主要任务就是时刻盯紧化工厂的动向。 “宋缺，有个情况你知道吗？化工厂里的很多职工都是来自青石村，几乎都跟杨友隆或杨友嵩有关系，仗着这层关系，他们总是欺负其他的外姓人，钱拿得比外姓人多，活却干得比外姓人少。 无论是杨友隆或者是杨友嵩，他们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默认这种情况的发生。而你现在要断了他们的财路，我觉得他们可能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是不是要做好突发事件的准备。” 这个宣传办主任董莉莉算是镇政府里的老员工了，有些情况自然是了解得多一点。以前宣传办更像是个“清水衙门”，现在却成了绿色发展项目的实施部门，这也让董莉莉多了很多的干劲。 “董主任，你了解的挺详细啊。” 宋缺笑了笑，带上董莉莉就是想拍一些关停化工厂过程中的现场照片，然后连同之前拍摄到的一些化工厂污染环境的照片，一同组成宣传墙或制作成宣传传册，让村民们切实感受到关停化工厂的必要。 “昨天我们宣传办去青石村的时候，就能明显感受到村里人对于镇政府的人有些抵触情绪，当我们说到绿色乡村建设的时候，他们的情绪更高涨了，总感觉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了关停化工厂的消息。” “那” 就在宋缺想表达什么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间就响了起来，一看是杨友嵩的电话，宋缺便顺势接了起来。 “宋镇长，你今天最好是不要过来了。” 电话一通，杨友嵩就急切地说着，听上去并不像是装的。 “为什么？出什么事呢？” 宋缺愣了一下，刚才董莉莉的话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 “工人们听说你们要关停化工厂，情绪都很激动，说你们是断人财路、吃人心肝的贪官污吏。我是怕你们来后会被堵，要是吵起来甚至是打架了，那麻烦可就大了，我就一个村支书，担不起责任啊。” 大概想了一下，宋缺也就明白了，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做出表态，而是不紧不慢地说：“我考虑下，等会给你电话。” 挂断电话后，宋缺把情况跟任高谦和董莉莉说了一下，就是想看看他们在遇到阻力时会是怎样的一个态度与应变。 毕竟，谁都无法保证今后还会不会遇到类似的问题，而且绿色发展项目在推行过程中必然会遇到各式各样的问题，如果没有毅力或是能力的样，估计很难坚持下来。 “宋镇长，杨友嵩可是个老支书了，又是杨友隆的堂弟，他的话未必可信，他说有很多村民在等着堵我们，搞不好就他和他那些同村人而已。再说了，您在吉塘镇的威望，除了青石村那些姓杨的，谁还会围堵您呢？” “对，任站长说得对，刚才我就想说咱们别太相信杨友嵩，从昨天去青石村的情况看，如果真有人堵我们，那也是杨友嵩唆使的。如果我们这次退让，关停化工厂这件事就会越来越棘手，那以后就算我们说破嘴皮子也没人会相信绿色乡村建设是件大好事。” 听着这俩人的话语，以及各自脸上所展现出来的自信，宋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就是需要这种可以迎难而上的同道中人，即战友！ “二位的意见也是我的意思啊，看来咱们都想到一块去了。是的，今天要是不去的话，可能以后遇到的阻力会越来越大，而且我就不信工人们敢吃了我，哈哈哈。” 宋缺故意笑得很大声，并不是因为他一点都不担心，而是为了给自己的伙伴们增加自信心。 他当然不怕有人能把他怎样，但出现集体事件总归不是件好事，尤其是很容易落人口实。 但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去下达关停通知的，而且必须尽可能不让事情变得复杂。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车程，终于是来到了化工厂的门口。 果不出所料，一眼望去化工厂门口压根就没有人在等着围堵他们。 “我就说嘛，这个杨友嵩就是在跟我们玩套路。” 一下车的董莉莉忍不住就吐槽了起来，而在他的话音刚落下的那刻，化工厂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了，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骑着摩托车从化工厂里出来。 看到是宋缺，中年男人明显是愣住了，他本能地想往右拐，却被叫住了。 “杨支书，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宋缺的声音很大很有力，一下就把中年男人给镇住了。 没错，从化工厂里出来的正是青石村的村支书，也就是化工厂现在的实际负责人。 “哦，是宋镇长啊，我眼拙了，我你们怎么来了。” 杨友嵩只能下车，怯怯弱弱地说着，只是最后一句话地声音很小，小到几乎都听不见在说什么。 宋缺看了一眼，随后就问：“杨支书，是不是很奇怪，我们为什么会来，为什么不听你的建议？” 被点破心机，杨友嵩的脸瞬间就耷拉了。 第237章 飞来石头 “没有，宋镇长，我就是” “杨支书，我们三人肩负着李镇长和镇政府的重任，工作还没开始，我们当然要来了，那现在我就正式通知你，化工厂必须在半个月内关停。 这张是由县委和县环境局联合下发的关停通知，等会儿我们就把它贴在墙上，好让工人们都知道这件事。” 虽然有让杨友嵩通知开大会，可既然他会糊弄，那大会肯定是开不成了。幸好，宋缺早就让党政办特意制作了一张大字报。 “杨支书，我们进去谈谈具体的事。” “宋镇长，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我可不是在骗你，万一你进去真被堵了，那可怎么办？” 杨友嵩并没有顺着宋缺的话回答，而是再次警告宋缺等人不要进入到化工厂内，只不过这次他的语气变得有些阴冷。 果然，在他的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化工厂里确实气冲冲地跑出来不少的工人。 “谁敢关我们厂子，老子跟他拼命。” 领头是一个身材黝黑但很精壮的不到四十岁的壮汉，身高比宋缺还高一点。他的身后跟了不少身穿工装的人，各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有的手里拎着木棍，有的手里拿着扳手，声势确实很吓人。 这小三十人的阵势，让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任高谦和董莉莉顿时就慌了神，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后，就齐刷刷地看向了宋缺。 可俩人看到的却是宋缺依旧淡定从容的模样，这下心中的紧张感莫名地就减去了不少。 宋缺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冷笑，总觉得这个场面有点熟悉。 “宋镇长，你看，我没骗你。工人们的情绪都很激动，手里还拿着棍棒这些东西，万一出点意外，就会伤人的。我看停厂的事就先放一放，过段时间再来谈。” 杨友嵩一直在劝说，甚至都表现出急切的心情来。 这时候，董莉莉也站了出来，说道：“宋镇长，我是女同志，让我过去先跟他们谈一谈，具体咱们等会再看。” 宋缺脸上抹过一丝惊喜，他没想到这个董莉莉会这么勇敢，根本就没有退缩的准备。 “不用，董主任，我们就一起过去看看，跟这些工人接触下，了解下他们的具体诉求是什么。” 摆了摆手后，宋缺首先走向了人群，任高谦和董莉莉紧跟在后面，而杨友嵩顿了顿后，也只能跟了上去。 化工厂里不仅有吉塘的村民，也有附近乡镇的村民，他们确实靠着在化工厂赚的那点钱，支撑着家庭，突然就要关停化工厂，无疑就是切断了他们生活来源，为此闹点事也属正常情况。 “宋镇长，你还是听我的，这些人都没什么文化，有些还不讲道理，你跟他们就算是说破嘴也不会改变他们的想法，他们就是一群说不通的铁疙瘩，我是怕你受到伤害啊” 杨友嵩急忙又赶了上去，来到宋缺的身边，不停地劝说着。 宋缺刚靠近些，就瞬间被这些工人给围住了。 “你们就是镇里的干部？” “三个人就想来关停我们的厂子，好大的官威。” “你们凭什么关我们的厂子，你们断了我们的生活来源，叫我们怎么活？还什么为人民服务，简直就是吃人的狗官。” “对，不给个说法，今天休想离开这里。” “没错，大不了拼命。” 这样一言一语的架势已经将现场的情绪又调动了起来，感觉有种即将发生冲突的可能，而声讨也并没有就此结束。 可宋缺依然是淡定的，他一直都在观察这些人。 他发现这三十几个人中，真正在说话和挑头的，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尤其是那个领头的黝黑壮汉，宋缺发现每次人群的骚动与声讨，都是在他的发言之后，而且宋缺还捕捉到几次他和几个挑头的眼神交流。 “宋镇长，我看咱们还是走，别跟他们对峙了，过段时间我在陪你来，我一定好好劝劝他们的。” 杨友嵩又一次苦口婆心地劝着，他的耐心确实太过优秀了。 “杨支书，你就不用再劝了，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要真真敢对我动手，那后果都自负。” 宋缺特意将一个冷笑投给了杨友嵩，后者被愣住了，心中似乎也一震，眼中随即闪过一丝异样。 下一秒，领头的黝黑壮汉突然就上前，一把抓住了宋缺的衣领，还用力地往上提了提。 “放手！” 宋缺虽然被这突然来的外力给愣住了，但紧接着他就厉声呵斥道。 就在刚才，他不经意间发现这个黝黑壮汉似乎跟杨友嵩在眼神上有过交流，难道这俩人之间是有什么猫腻吗？ “我就不放，你能拿我怎么办，行不行我这就把你给提起来摔在地上，看你还怎么嘚瑟。” 壮汉戏谑地笑着，完全就不理会宋缺的警告，而是似乎更想让宋缺在众人面前难堪。 “有本事你就试试。” 宋缺更是丝毫不惧，反而脸上再次溢出冷笑，而且还用眼神制止住了要过来帮忙的任高谦和董莉莉。 这壮汉哪里受过这种挑衅，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他开始发力，抓着宋缺的衣领就想往上提。 可就在同一时刻，宋缺的双手瞬间一翻转，一下子就抓住壮汉的手腕，随后宋缺用力往后掰扭，壮汉随即被调转了一圈，等拨正的时候，手臂已经被压在了后背，身子也都被压弯了。 “啊” 一声惨叫声响破天穹。 “我的胳膊，快，快，快，放开放开我” 宋缺哪里管得着求饶，再一次用力，壮汉又一次疼的嗷嗷叫，顺势地就跪在了地上，脸也都慢慢地在贴近地面了。 “打得好！” 这幕场景看得任高谦和董莉莉心潮澎湃的，尤其是董莉莉忍不住就大喊了一声，他们可没想过他们的宋镇长会有这样的身手。 当然，旁边跟着闹事的工人也都被惊到了，壮汉可是化工厂力气最大的，本想着要让宋缺这个镇领导颜面尽失，没曾想却被宋缺一个动作给制服了。 一旁的杨友嵩更是没想到，他赶忙又向人群中的一个中年人递了个眼神，随后这人便又开始带头鼓动起来了。 “你们看看，这些干部不仅要切断我们的生活来源，还要动手打人，简直就是没人性，大家千万不要放过他们。” “对，大家一起上。”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确实有不少工人扬起了手中的木棍，场面确实已经有些失控了，宋缺也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连忙高呼：“你们俩个赶快先躲到我后面来，趁机再跑到车子那边。” “宋镇长，都这样了，你们就先撤，别真搞出什么人命来啊。” 杨友嵩再次进行了劝解，可他就只是站在稍远的地方，一边说着，一边又向人群中的哪个中年人递了个眼神。 “他们还赖着不走，都给我用石头砸。” 在鼓动之下，居然真的有石头飞向了宋缺这边，吓得任高谦和董莉莉不得不急忙跑向了车子。 第238章 剧情反转 这时候，被制服的壮汉也开始剧烈的反抗，他以为得到助力就可以轻松地脱离宋缺的控制，可他还是在小看这个瞬间制服他的年轻人。 宋缺不仅没有退，而是直接将壮汉拽到自己的跟前，然后将自己的整个身子躲在了壮汉的后面，而壮汉庞大的身躯无疑成了一块“肉盾牌”。 “不要扔！” 壮汉大喊了起来，可为时已晚，石头一块接一块朝他的身上砸。 “啊都t地” 话没说完，一块石头直接就砸到了他的额头，当即血流如注，紧接着他的手臂又遭到了袭击，也瞬间划出了一道口子，血流同样飚了出来。 壮汉的惨叫声和石头的落地声夹杂在一起，一下子就能让人想象得到场面的激烈程度。 奇怪的是，工人们似乎都不管壮汉的死活。 忍着剧烈的疼痛，壮汉龇牙咧嘴地用尽力气大骂道：“去你娘的，快t别扔了，砸的都是老子。” 躲在车后的任高谦和董莉莉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幸好有这么一个人造盾牌挡在前面，好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躲在车后。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突然就响了起来。 十几秒后，一辆警车呼啸而来。 这下，众人才真地被吓住了，各个呆立在原地。 没等大家缓过神来，几个民警就已经下了车，直接朝这边奔来，而且为首的民警已经大喊道：“警察，都别动，再动就是寻衅滋事逃逸，罪加一等。” 下一秒，几个民警瞬间就分散开，尽可能在人群纳入到包围圈中，而且手中还提着警棍。 “宋镇长，你没事！” “天恩，我没事！” “好，你刚才在电话里说有人聚众闹事，故意阻拦县里关停化工厂决议的执行，是不是这些人。” “没错，尤其是这个人，不仅带头闹事阻碍镇政府依法办事，还教唆他人公然围攻国家公职人员，我看是够定寻衅滋事的，具体的你带回去在好好审审，我 身上带有执法仪，等会儿你一并带回去，作为证据。” “好的，剩下就交给我了。” 洪天恩一边接过宋缺从身上摘下来的执法仪，一边就把壮汉给铐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等到手铐上手后，壮汉才反应过来，急得大声吼道：“为什么抓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黑三，事到临头了还嘴硬呢？我们为什么抓你，难道你不清楚吗？这里边有宋镇长执法仪里所拍摄的画面，你要不要看一看。你简直无法无天了，阻碍政府工作人员的正常执法不说，还公然围攻国家公职人员，有什么意见你去跟法官说。” 这下，黑三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了，可随后他就看向了一旁的杨友嵩，急忙求救道：“杨支书，杨支书，你帮我说句话啊，我可不想再进去了。” 杨友嵩果然上前跟宋缺说：“宋镇长，你看这件事” 宋缺看了一眼，摆了摆手，一脸严肃地说：“杨支书，现场是什么情况难道你不清楚吗？聚众闹事，围攻干部，阻碍执法，哪个不够格拘他呢？不仅是他，还有好几个，难道你都要为他们求情吗？那我不得不怀疑杨支书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杨友嵩一愣，随即说道：“是是是，宋镇长说得对。” 紧接着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因为洪天恩在宋缺的指引下，又通过观看执法仪，又将那几个在人群中充当一定角色的给逮了出来。 下一秒，杨友嵩开始改口附和，指着黑三就是一顿教育：“现在知道求饶了， 是不是忘记刚才自己多嚣张呢？你这种人，活该被抓进去。” 虽然是在训斥黑三，可杨友嵩却一直背着宋缺再给他使眼神，让他不要再闹了，也暗示他后面会想办法的。 杨友嵩知道洪天恩和宋缺的私交不错，但祁仝才是派出所的所长，即便黑三被抓走了，他还可以让祁仝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所以，他现在就想附和着，别让宋缺看出端倪来。 可黑三明显就不吃这一套，他就是个急性子，根本就没耐心来揣摩杨友嵩的暗示，当即就吼道：“姓杨的，你什么意思？老子可是在替你办事，这出事了，就不管老子，你他娘的还是个人吗？” 一听黑三这话，杨友嵩瞬间就被吓了一跳，急忙呵斥着。 “黑三，你别胡说八道，赶快闭嘴。” “我偏要说，是你让我组织村里的工人来吓唬这些干部的，是你教唆我在人群里鼓动的，还有他们几个，也是替你办事的。” 一旁的宋缺听得差点就笑了出来，没想到杨友嵩自导自演了这出戏，到最后还是自己把它给演砸的。 原先在发现有人从中作梗后，他就一直在关注杨友嵩，虽然有看见过他和那几个带头闹事有过眼神上的交流，可这并不能作算，顶多就是一些怀疑，而现在终于从黑三口中得到了印证。 还是那句话，堡垒在内部最容易被攻破！ “放你娘的狗屁，黑三，你别血口喷人。宋镇长，你不要听这个有前科的人胡说，他现在就是一条发疯的狗，逮到谁就要谁，就是想争取宽大处理而已，你别上当，一定要重重地处理他。” 杨友嵩的脸色已经到了难看的一个临界点，他一边忙着跟宋缺解释，一边还不忘用眼神怒视着黑三，仿佛就是在警告他一般。 “去n的杨友嵩，你比你堂哥杨友隆还不是人，把人家寡妇的肚子搞大了，还不负责，你t的就是个人渣。领导，我要举报，杨友嵩强奸了我们村一个叫连翠花的寡妇。 还有，刚才我说的也都是真的，就是杨友嵩给了我们几个人钱，让我们带头闹事，目的就是让你们无法关停化工厂，他还说，你们来一次，他就叫我们这样搞一次。” 宋缺一个眼神，黑三被民警带到了车上，其余被逮出来的工人则全部给放了。这样的结果是宋缺想要的，闹事者没了主心骨自然也就溃败了。 果然，人群很快就散开了，扔下手中的木棍，纷纷返回了化工厂。 只抓了一个黑三，并不完全是因为法不责众，更是因为要彻底解决化工厂的问题，确实要考虑被波及的工人的情绪。 稳定才是压倒一切的关键！ 这时候，董莉莉忙拿着手里的大字报快速地走向了化工厂的大门，就把它贴在了保安亭很显眼的位置。 “宋镇长，你可千万别被黑三那小子给骗了，我真的没有” 杨友嵩还想要解释，只不过他是不是想的太过简单了，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唆使”的事了，而是涉及刑事了。 “你是真没哪个呢？” 宋缺冷声问道，随后将洪天恩喊到了一边，俩人低头说了些话。 第239章 背后有人 杨友嵩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宋缺则又跟任高谦说了些什么，之后也一言不发地站着，直到董莉莉贴完大字报返回时，他才又开口。 “杨支书，黑三说的情况我已经让派出所的同志去核实了，虽然我是相信你的，但这个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要不咱们先换个地方聊一聊化工厂的事。” “换个地方？” “放心，就是我的办公室。” “哦，全听宋镇长的安排。” 听说是回办公室，杨友嵩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不过他也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尤其是化工厂的事更不可能就这么解决了。 很快，一行人都上车走了，而洪天恩他们则早一步离开了。 尽管黑三说得有模有样的，但涉及强奸，宋缺不敢掉以轻心，只能让洪天恩先去核实情况，而自己则设法先将化工厂的问题给解决了。 宋缺不过是想用一种较为和谐的方式来处理，并不是因为担心青石村的工人再次来闹。 推行绿色乡村建设本来就阻力颇多，如果所有问题都用强制性来处理，即便可以解决问题，但日积月累的怒气究竟会在什么时候爆发没人知道，可它就是一定会爆发。 二十分钟后，宋缺的办公室。 “杨支书，县里的通知你也看到了，化工厂肯定是要关停的，但在关停之前，关于赔偿的事也是要解决的。不仅是对在职工人的经济补偿，还是对之前患了尘肺病的工人的赔偿。” 这是解决化工厂问题的关键，只要做好工人们的善后工作，然后引导他们往绿色产业上发展来，那所有问题都解决。 不过，支付赔偿金的主体是化工厂，而且化工厂本身就有支付能力，让他们出面来解决才是最好的方式。到最后，实在不行的话，再由镇政府出面，对化工厂的资产、设备等进行处理。 “宋镇长，作为村支书，我一定是支持镇政府的工作。只是这钱不是我在管，杨友隆和裴虹梅都进去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在管这个。” “你们不是正常在营业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没错，可核心财务很早之前就独立出去了，每次都是那边主动把钱打过来的，这个你们要去问杨友隆和裴虹梅了。” 看着杨友嵩不像在撒谎的样子，宋缺陷入了沉思。 在处理杨友隆案子的时候，听卫正荣说，市局已经查过化工厂的财务状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所有涉及行贿的资金全都来自杨友隆和裴虹梅的个人账户，与化工厂也是正常的资金往来。 “现在情况也是这样吗？” “是的，一直都没改变过。” 这下，宋缺似乎想通了什么。 “这件事我来处理，但两周内化工厂一定要关停，这点我想杨支书应该能做到。” “我尽力，不过化工厂关了，没钱补偿给工人，那他们可能还会堵你们，甚至会到这里来闹事，所以钱的问题还是要尽快解决。” 杨友嵩再次强调了一下，只不过内心深处却在冷笑罢了。 宋缺当然也明白杨友嵩在踢皮球，化工厂有支付能力，镇政府就没必要兜底，所以找到这个“出钱的人”也确实更关键。 “那，宋镇长，我” 正当宋缺要开口说话，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宋缺一边示意杨友嵩继续坐在沙发上，一边走向了办公桌。 一看是洪天恩的电话，便坐在办公桌前接了起来，期间还抬头看了看杨友嵩。 很快，电话就挂断了，宋缺也没重新回到沙发前，就坐着说：“杨支书，你回去，化工厂关停的事，你一定要上点心。” “好的。” 就只是回答了这么一句，杨友嵩便淡定地往门外走去。 “杨支书，你就不问问刚才黑三说的事吗？” 宋缺的话语很突然，确实把杨友嵩给愣住了。 他转过身，缓缓说道：“宋镇长都让我走了，那就说明我是清白的。” 宋缺没回答，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而杨友嵩也转身离开了。 只是，转过身来后，他的脸上露出了阴沉的冷笑。 原来，洪天恩电话里说，连翠花确实是寡妇，她本人也承认和杨友嵩发生过关系，但一直坚称两人是因为酒后乱性，矢口否认有强奸一说。 既然当事人都不承认，那这事也就只能这样了。 杨友嵩离开后，宋缺找到李长丰说了化工厂的事。 “看来化工厂背后还有高人啊！” “我是怕找不到这个管钱的人，钱没法到账也就算了，万一钱也被卷走了，到时候补偿赔偿的事还不得咱们来兜底，可咱是啥情况啊？” 宋缺就最怕这个了，化工厂的钱要是被转走了，即便能要得回来，可时间一耽搁，整个关停计划就要被打乱，以至于方案的执行也会受到影响。 “找人可不是我们的强项，咱得找个专业人士。” “祁仝？” “老弟，你想哪呢？他要是听话，我能让洪天恩去支援你吗？这个祁仝仗着自己归县公安局直管，简直不把镇政府放在眼里，必须找个机会换了他，不然咱们以后的工作很不好开展。” 上午宋缺前脚刚坐车离开镇府小院，后脚单艳艳就来找李长丰，说杨友嵩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她听过她表姐说过，杨友嵩在村里也是霸道得很。 李长丰首先是给祁仝打了电话，让他调几个民警去化工厂维持秩序。原本以为没了胡尧澜，祁仝就不会像之前那么目中无人了，可没想到依然是，最后李长丰便打电话给洪天恩了。 洪天恩已经于上周正式复职了，不仅如此，他还成为了治安队的副队长。关于他的任命，则是直接从市局下达的。 “那我让洪天恩那边盯一下杨友嵩，总感觉他还藏着什么。” “可以，你再让卫局帮个忙，让他帮忙再调查一下化工厂的资金往来，主要是这些正常的账号后面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 宋缺立马就给卫正荣打去了电话，详细说明了情况，更是提及关闭化工厂的关键是处理后工人们的善后问题。卫正荣也不推辞，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查案的事当然要交给警察了，宋缺仍需关注在推进绿色方案上，从化工厂的事情上，他切身感受到了推进方案的不容易。 让老百姓放弃肉眼可见的保障，转而去相信一些未曾被证实的事，本来就不是容易的。 挑战与机遇共存，没有足够的坚毅是无法往前走的。 而对于老百姓来说，再高大上的宏伟计划于他们而言，并不具有太多的实际意义，他们关心的小日子怎么过，他们在意的是家庭生活如何保障。 无论是关停化工厂，还是推行绿色方案，最终的目的还是让老百姓脱贫致富。 这也是宋缺最在意的。 第240章 修路招标 刚踏进门，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就迎面走来。 “老杨，今天可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之前你跟我交代过，我还真怕说漏嘴了，那个死警察一直盯着问我们的关系。” “那你没露馅？” “肯定没有啊，我们都排练多少次了，我哪能真被唬住呢？” “那就好！” 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杨友嵩打开一看，连忙挥手让屋中的女人出去。 “今天化工厂那边的情况怎样？” 一个有些低沉却又明艳的娇美女人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杨友嵩不禁微微得哆嗦了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他忍不住想起初次见到这个女人时的场景，美艳动人而又迷离诱惑，当时就恨不得马上把她拥入怀中。 “效果不是太好，工人虽然在闹事，可宋缺喊了派出所的几个民警，一下子就把人给吓住了，黑三也被抓进去了，关停化工厂的通知也贴上了。” “黑三被抓？那他有说什么没？” “哎，这个狗娘养的全都说了，还把翠花给扯了进来。不过翠花的事倒是没关系，她就按照之前的说辞说了。宋缺表面上是不相信黑三的话，也没对我怎样，但我能感觉到他已经怀疑是我在背后搞事了。” “怀疑就让他怀疑，只要化工厂不被关停，那我们有的是机会赚钱，这段时间就低调点，时不时放下假，让他们以为我们在配合。然后，你就继续按我跟你说的做。” “我已经跟他们说有你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估计他们会查的。” “不用担心，他们查不到我，就算查到我又能怎样，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好，都听你的。” “老杨，只要你把这些事办好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 听到这话，杨友嵩顿时幻想起和她翻云覆雨的场景，脸色一下就红润了起来。 他连忙点头道：“好好好” 挂了电话，杨友嵩发现自己的兴致已经起来了，随后就把客厅里的连翠花给喊了进来。 狼吞虎咽式扑了上去，和第一次的时候一样有点暴力，唯一的区别是这次连翠花极其的配合，不像第一次那样的反抗。 在精疲力尽之后，杨友嵩才从连翠花的身体上爬了下来，穿好衣服后，又给了一个香吻后才离开。 无论如何他都要回村里，尽管家里的那位睁一眼闭一眼，但他还是有些害怕的，怕事情败露后村支书的位置就要拱手相让。 所以，在镇里给连翠花租了套房子，想来的时候就提前说一声，连翠花定能准备好酒好菜的。虽然也不是每次都干那事，但杨友嵩就是喜欢和连翠花待一起。 当然，还有他们的儿子。 家里那位只给他生了两个女儿，在怀第三胎的时候因为流产导致无法再生育了，也是从那时起杨友嵩便开始惦记连翠花了。 在一次不和谐的酒后缠绵后，连翠花发现自己怀孕了，本想打掉孩子的她受到了杨友嵩的威胁，不仅要求她辞去村里妇女委员的职务，还给她在镇里搞了套房子，目的就是让她专心养胎，好生个大胖小子。 这期间，杨友嵩是百般呵护，渐渐地连翠花便也接受了他。而她的肚子也是很争气，果然给杨家这一脉又续上了香火。 虽然任务完成了，但杨友嵩依旧把她宠上了天，所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了。 起初村里的风言风语也时不时地传开，但经过“整治”后便再也没出现了。 所以，洪天恩怎么能查出什么呢？ 下午一上班后，单艳艳就来向宋缺汇报工作，是关于牛程村修路的事，现在项目办已经发布了招标公告，本周四就会开标。 虽说是由项目办在具体负责招标的事，但作为三人监督组的成员之一，项目办都是把相关进程直接上报给了单艳艳，然后再由她向宋缺做汇报。 自从发布招标公告后，单艳艳就接到了不少的电话，虽然她并不是直接的负责人。 她也好奇究竟是谁让投标公司来找她的，反正电话里首先谈的就是请她吃饭的事，当然也有几个镇里领导也跟她提过，让她在开标的时候注意那些投标公司。 “我知道了，招标的事，不管是谁找你，你只要敷衍就行了，实在不行就直接推到我这里来，剩下的也由我来处理。” “好的，宋主席。” “艳艳，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把更多精力放在绿色项目上，所以修路的事就辛苦你盯着了。” “没事的，我还得谢谢宋主席给我机会了。” “如果有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宋主席。” 关于托关系的电话，最近宋缺也接到了好几个。 而政府部门的招投标这种事，知道的都懂得，哪有什么真正的公平公开，大多数的参投公司都是来陪标罢了。 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不死心的硬是要托这关系托那关系的挤进来。只是，到最后拼的并不是公司本身的实力，而是其背后的势力。 所以，宋缺接到许建民的电话时并不感到意外。 许建民向他推荐了一家公司，明里暗里地向宋缺表达，只要让这家公司中标，不仅牛程村的路会修得很好，还会有给予宋缺可观的惊喜。 宋缺倒是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表示这个要跟李长丰商量下，并且表明这家公司的相关资质他还需要核实。 单艳艳出去后，宋缺的手机也刚好又响了起来，本以为又是来托关系的，哪曾想却是杨沫打来的。 “宋主席，你现在方便吗？沈书记请你来一趟县委，有事跟你说。” “方便，我这就过去。” 尽管有些意外，愣住了几秒钟，但宋缺还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沈若雪为何突然这么着急找他呢？ 给李长丰挂了个内线电话，打了声招呼，宋缺就急奔楼下，开车往县城的方向赶。 来到县委后，宋缺先去了县委办公室找了杨沫。 事出紧急，宋缺还是觉得有必要先向杨沫探一探口风，省得到时候会有什么意外的结果。 “这次我也不知道沈书记要跟你谈什么，当是半个小时前，有个漂亮女人进了沈书记的办公室，沈书记就让我把你叫来，还交代等你来了，就让我直接带你进她的办公室。” 杨沫提醒着，这次沈若雪确实没跟她说明具体缘由，这让她也有些疑惑。 尤其是那个她所不认识的漂亮女人！ 宋缺更是一脸狐疑，居然连杨沫都不清楚沈若雪这么急喊他来县委的原因，不过他猜测可能跟这个漂亮女人有关。 两人说着，就已经来到了县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前，杨沫直接就敲开了。 “沈书记，宋主席来了。” “让他进来。” 宋缺在门口就已经听到了里面有两个女人的谈笑声。 第241章 谁来修路 一进门，宋缺就看见沈若雪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那个女人正好背对着门口，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的声音却让宋缺感到有些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当他也来到沙发前时，那个女人的容貌顿时让他惊讶不已。 竟然是她！ 苏芊芊！ 宋缺做梦都无法想象，当下坐在沈若雪办公室沙发上的漂亮女人竟然是万隆集团的苏芊芊。 “宋镇长，不，应该叫你宋主席了，别来无恙啊，我们又见面了。” 苏芊芊站起身来，笑着伸出她那双纤细的手，主动跟宋缺打起了招呼。 今天的苏芊芊依旧打扮得明艳动人，一袭修长且贴身的齐膝裙，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说实话，要不是沈若雪确实长得比仙女还美，当下哪还有男人不被她所征服。 “苏总，咱们又见面了，你可真是神通广大啊，似乎就没有你不认识的领导，没有你进不了的领导办公室。” 在沈若雪面前，宋缺颇有绅士风度地跟苏芊芊握了个手，还不忘带上别有深意的称赞。 从看到是苏芊芊的那刻起，宋缺就知道，她应该也是冲着牛程村的路来着。 之前苏芊芊就能跟吴前同喝酒吃饭，后又跟贺志翔谈笑风生，而胡尧澜更是对她礼遇有加，如今她又出现在了沈若雪这个长兴县新任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里，这怎么能不让宋缺感到震惊。 这个漂亮女人着实不简单，确切地说她的背景甚至有点“深不可测”的样子。 “宋主席，你太客气了，别光着夸我啊，你自己不也是平步青云嘛。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吉塘镇的一个小小科员，如今都已经成了正科级的领导干部了，你的前途才是无量的啊。” 苏芊芊似乎是没听懂宋缺的话外之意，依旧打趣的笑道。 “跟苏总比，我还差得远呢？” 宋缺也继续吹捧着，今天他也算是正式见识了这个“官场名媛”的魅力了。 直到杨沫给宋缺也泡了一杯茶后，两人才坐了下来。 这时候，已经回到办公桌前的沈若雪才开始笑着开口说话。 “既然两位认识，那我就不必给你们介绍了。宋缺同志，万隆集团的名字你应该有听过，他们涉及的行业几乎涵盖了各样各业，尤其在修路这方面的经验是十分丰富。 咱们永安市的很多公路和高速项目都是万隆修完成的，前两天市委方书记还特意给我打了电话，可没少夸苏总的万隆集团。对于我们来说，也是特别希望苏总的万隆集团能够在这里投资建设，带动长兴县的经济发展。” 沈若雪的这番话，又一次在宋缺的心里掀起了惊涛巨浪！ 苏芊芊果然是冲着那条价值三百万的山路来的！ 而且，县委书记沈若雪对此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这又是唱得哪出呢？ 宋缺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沈书记这么夸万隆，我真是受宠若惊。说到底，万隆就只是跟政府的合作会多一点，这主要还得是政府信任我们。当然，只要是政府的工程，我们依旧是秉持‘保质保量保时且优惠’的政策，一定会一如既然地让政府满意的。” 作为礼尚往来，苏芊芊也丝毫不吝啬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俩个厉害女人间的谈话看似相互吹捧，可从另一个角度看，又何尝不是一种对抗呢？ 虽然她们都没有看宋缺，但宋缺还是知道这个时候是需要自己也站出来表态的。 “没想到市里县里这么看好苏总的万隆，就是不知道我们小小的吉塘镇是否有机会跟苏总、跟万隆合作呢？要是有的话，我们也是很高兴的。” 领导都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难道宋缺还不清楚自己该说什么吗？ 由县委书记来敲定谁中标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这样谁都无法再来说情求面子了，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了，开标截止日还没到，符合资质的都可以参加，而谁中标更是镇政府说了算。 一个是长兴县一把手的表态，一个具体负责人的表态，苏芊芊显然是很满意的。 “万隆也非常期待能跟宋主席合作，到时候还少不了要麻烦宋主席了。” “苏总，你这话就不对了，万隆不是跟我合作，而是跟吉塘镇政府合作，乃是跟长兴县政府合作。” “对对对，还是宋主席严谨。” 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那就该去准备了。 “沈书记，宋主席，两位领导要是没什么指示的话，我这就回公司准备准备。跟政府合作，我们万隆都是要做到万无一失的，我也打扰领导很久了。” “那今天就先到这！” “好的，沈书记。”苏芊芊起身就往门那边走去，突然又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宋缺。 “对了，宋主席，回头我一定再去拜会。” “好，那我就等着苏总的好消息了。” 等苏芊芊拉开办公室的门后，沈若雪对着正来到门前的杨沫说：“杨秘书，替我送一下苏总。” 杨沫让开身位，摆了个请的手势。 此时办公室的气氛显得有些不一样，沈若雪开口说道：“这个苏芊芊很不简单，她背后还有个大老板，直接找到了市领导。” 她没有离开办公桌，声音也没有领导式的冷厉，倒像是姐姐对弟弟的关怀。 “宋缺，你只要把握好一个原则就可以，那就是只要她能把路修好，其他的就没必要看得太重，而且你跟她打交道的时候也要格外注意。” “我明白，她肯定还会去找我的，等会儿回去后，我就跟李镇长和底下人交代好，一切以修路为准，务必确保质量。” 宋缺一脸严肃，严正表明自己的态度。领导打招呼不怕，就怕被关照的人狐假虎威，并最终造成出现质量问题的路。 换句话说，负责人不要因为是领导的关系，而放弃底线与原则。 看见宋缺这般信誓旦旦的样子，沈若雪也没再给他什么训诫了。 “对了，关停化工厂的事进展得怎样了？顺利吗？” “不是太顺利，不过我有信心，在两周内一定把这件事给落实好。” 这时候，宋缺才认真地偷瞄了一眼埋头疾书的沈若雪，他发现沈若雪新剪了个短发的造型，看上去更有精神，更加干练，当然也更为的有魅力。 宋缺不由地想起了他第一次在艾乐酒店跟沈若雪吃饭的场景，当时沈若雪的精神比现在还要好一些，气场强大到似乎无坚不摧的境界。 可见，跟那些在长兴县盘踞了十几二十年的老江湖周旋，是一件多么费心神的事。 虽然宋缺也经历过各种危情，可他仍难以想象，身为县委书记的沈若雪究竟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宋缺的自信心让沈若雪心中多了几分敬重，她又开口问着宋缺的意见了。 第242章 征询意见 “你对自己下一步的发展有什么规划吗？” 沈若雪问得有些委婉，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问完之后她就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反倒是宋缺的眉头不由地一紧，他知道只要沈若雪想帮他，短期内是可以找到机会让他在往上升一升的。 但是他更知道自己才刚被破格提拔到人大主席的位置，不能贪得无厌，切实做好眼下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事。 “沈书记，我个人倒还没有什么规划，不过我倒是希望我们镇的党委书记能尽早地任命，这样很多工作的开展就更为顺利了。” 沈若雪微微一笑，接着又问：“那你认为谁适合当这个镇委书记？” 一个县委书记征询一个镇人大主席关于镇委书记的任命人选，这个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在试探？ 宋缺不禁多想了一会儿，但也不准备隐瞒自己的想法。 “沈书记，我个人认为李长丰同志就很合适，他从副镇长干到镇长到现在暂时主持工作，基层经验很丰富，而且为人正派，如果由他来做镇吉塘，那绿色乡村建设肯定会更容易推进的。” 沈若雪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他被提为党委书记，那空出来的镇长之位，你有没有信心争取一下呢？” 这次，沈若雪问得更直白了。 事实上，从上次汇报会后，她又重新燃起了将宋缺纳入到自己特殊任务中的念头，也就是说将宋缺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助手。 上次向冉部长汇报工作时，冉部长特意又问起了宋缺，沈若雪便想着借着今天再试探一下，同时也想看一看宋缺究竟有没有“野心”。 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也注定在仕途上不会走得太远。 “沈书记，我服从组织上的安排。当然，如果组织信任我，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不管组织有没有提拔，我都会将绿色乡村建设推进下去，帮助吉塘的老百姓实现真正地脱贫致富。” 都到这个位子上了，如果没有一点野心，那一定是在装模作样。不要以为只要抱定“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原则，就真的能干出点实事来。 在官场，本质上的原则就是：没有权，什么都干不成！ 听到这话，沈若雪的心中也微微一动，又一次点了点头。 显然，宋缺没有让她失望。 “宋缺同志，看来你还是有想法的嘛！” 看着宋缺似乎是害羞地挠着头，沈若雪又会心地说：“你三十岁不到就已经是乡镇的人大主席了，这在全县，乃至全市和全省的基础干部中，绝对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不过，看似前程似锦，依旧不能放下前进的脚步，更不能有安于现状的念头。官场之路，需要你自己去打拼，只有做出切实的成绩才能真正地往前走。而只有手中掌握更多的权力，也才能为老百姓办更多的实事。” 县委书记对镇人大主席说出这样的话，不清楚的还以为在这个县委书记是在暗地里卖官索贿。 殊不知，此时的沈若雪或许就没把自己当做是县委书记，而是出于朋友的角度跟宋缺讲明了官场上的一些规则。 宋缺自然也明白沈若雪话里的意思，可他却感觉刚才的那番话，似乎不仅仅是说给他听的，更像是沈若雪说给她自己听的。 “沈书记，您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努力的。” 说完之后，宋缺的心里更为的感激，要不是有沈若雪这个县委书记的帮忙，他恐怕早就被贺志翔或者胡尧澜给弄出公务员的队伍了。 懂得感恩，其实是做人的品质之一。只有懂得感恩的人，才有可能真正获得别人的帮助。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先给你说一下。”沈若雪顿了顿后，又接着说，“省扶贫督察组已经下来了，领导已经明确表示督察组一定会来咱们长兴县，尤其是你们吉塘镇搞的这个绿色方案，摒弃了原有的经济发展模式，势必会引来更多的关注。 不管是关停化工厂，还是推进绿色方案，你和长丰同志一定要商量好，协作好，把握好推进力度和进度，争取在督察组到来之前，把关停化工厂的相关事宜都解决好，同时绿色农产品和旅游招商也提上了日程。” 宋缺连连点头表示会和李长丰一起处理好相关事项，等待督察组的到来。当然，这不是督察组要来才去做的事。 无论是关停化工厂，还是推进绿色方案，都是实现脱贫致富的组成部分，两者间还存在着相互连接的关系。 离开办公室后，宋缺又找了杨沫，跟她说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杨沫也爽快地答应了。 这下，宋缺才心情舒畅地返回了吉塘。 正当他离开县委大楼的时候，秘书黄成易也匆匆地走进了县长办公室。 黄成易跟贺志翔汇报了宋缺被叫到县委的事，他知道自己的直属上司一直都想收拾这个宋缺，可每次都让宋缺给“逃脱”了。 其实，这并没有侵害到他的利益。只是宋缺在被贺志翔打压的过程中还能稳步提升，如今的级别已经比他还高了半级，关键是年龄还比他小了几岁。 尤其宋缺老受到沈若雪的单独召见，这让他更为的不爽与嫉妒。 所以，每当宋缺有来县委，他都屁颠屁颠地找贺志翔汇报。 在体制内就是这样，明明没有碍着别人的视线，就是让别人眼红了。 “既然她那么看重这小子，那我们就给这小子来点颜色瞧瞧，看看她自己会不会打脸。你去联系下刘传邦，他现在可是市里的人了， 让他出面最好了，而且他也一直想找机会把这小子给弄下去。” 黄成易也是跟随贺志翔多年了，贺志翔心里想要做什么，他总能很快地去落实，而贺志翔在他面前也丝毫不隐藏对宋缺的厌恶。 一个乡镇的基层干部竟然处处跟他作对，要是再不打压，岂不是让跟他的人看笑话，那以后谁还想跟他这个县长呢？ “好的，县长，我等会就去联系刘传邦。” 看见贺志翔微微地点了点头，黄成易才退出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又喝了口茶，正准备给刘传邦打去电话的时候，身前办公桌上的电话竟然响了起来。 愣了一下后，黄成易拿起了电话。 “喂，我找黄科长。” 黄成易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下意识地问道：“我就是黄成易，你是哪位呢？找我什么事？” 自报了家门后，又接连问了两个问题。 “哦，是黄科长啊。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是市府办的刘传邦。” 黄成易确实从电话那头听出了笑声，但让他感到意外的并不是这真诚的笑声。 市府办？ 首先跳到他脑门前的就是这个，紧接着脑门又闪过了另一个词。 刘传邦？ 天啊，黄成易甚至都想爆粗口了。 第243章 市长秘书 虽然听说刘传邦找关系调到了市里，可没想到竟然直接去了市府办，这可是一大跨越。 “刘刘主任？贺县长刚才还说让我联系你一下，没想到你就打来了电话，还真是有点巧啊。” 黄成易确实没怎么关注，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称呼，反正市府办最高职务就是主任了，称刘传邦为主任再怎么也不会错的。 “哈哈，黄科长说的是，这就叫无巧不成书。韩市长让我打电话过来，主要是有一个走访安排要对接一下。” “韩市长？” “对，我现在是韩市长的秘书。” 黄成易再次被震惊到，他知道刘传邦口中的韩市长就是永安市常务副市长韩于森。 可这调动的跨度未免有些太大了，一个乡镇的副镇长想一步跨入市府办本身就很难，再想成为常务副市长的秘书，那几率和买彩票中五百万是差不多的。 所以，刘传邦是怎么做到的呢？ 坊间对于韩于森的评价还是挺高的，说他是个大刀阔斧的改革派，浑身都是大胆创新的细胞，可也有人说他独断专行，是个霸道之人。然而，他的政绩确实显着，自然就深得上级领导的器重了。 因而，他怎么可能会选中刘传邦呢？ 其实，他还有另一个称号，叫“女儿奴”。 原来，去市里的那天晚上，刘传邦和祝晨江到烧烤摊喝酒撸串庆祝高升，嫌弃隔壁一群男男女女争吵不休，便上前吼了两句，完全是出于心情被打扰的原因。 没曾想是两个青春女孩被几个混混骚扰，而刘传邦的呵斥声帮她们解了围，就这样女孩们和刘传邦有了联系，尤其是其中一个叫韩梅梅的女孩，更是对刘传邦青睐有加。 而这个韩梅梅正是韩于森的千金，随着交流的深入，刘传邦无意中从另一个女孩的口中得知了韩梅梅的真实身份。 这下，就为他的仕途又开了一扇窗。 当然，韩于森也不会仅凭自己女儿的几句话就将一个副镇长提拔到市长秘书的位置。 经过一定的考核和韩梅梅不停的耳边话，韩于森终于是把刘传邦弄到了自己身边来当秘书。尽管从副镇长直接跨度到常务副市长秘书，这种晋升几率极低，但并没有违反组织纪律。 再加上，上头领导正在重用韩于森，刘传邦这个原先的乡镇干部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为了市长秘书，虽然仍是副科级，但早已今非昔比了。 更关键的是，韩于森似乎还使唤得挺上手的。所以，后来刘传邦特意地疏远韩梅梅，并没有引起韩于森的反感，更没有把他扫地出门。 伺候领导这活，刘传邦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恭喜，恭喜，王主任！” 一听是韩市长的秘书，黄成易说话时就更加客气了。 “没有，没有”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刘传邦清楚，为了爬到这个位置上来，他都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刘传邦才说到正事。 教师节就要到了，按照以往的安排，市政府都会派一位市领导去慰问一下教育系统的优秀基层教师。 这次常务副市长韩于森就是代表市里，要去看望长兴中学的两名优秀班主任。 结束和刘传邦的通话后，黄成易便去往贺志翔的办公室汇报了这件事，还说已经和刘传邦沟通好了，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四点钟。 届时韩于森副市长会莅临长兴中学，与优秀班主任举行简短的会谈，晚上就留在长兴吃饭了。 一个常务副市长要来视察乡镇，而且要留下来吃饭，这就给某些有心人提供了便利。 听完黄成易的汇报后，贺志翔的眼前突然就一亮，一边让黄成易把具体事项给安排好，一边又叮嘱他，刘传邦已经今非昔比，在私底下要多跟刘传邦多走动走动，吃饭喝酒唱k。 随后，他的脸上抹过一丝冷意，淡淡地说：“对了，宁安剑的女儿也在长兴中学当老师，你回头跟学校说，让她也参加，就说是我的意思。” 不久之前，刘传邦不过是一个乡镇的副科级干部，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可转眼间人家进了市府办，又成了常务副市长的秘书，就足以说明这个人不简单。 如今，沈若雪似有崛起之势，贺志翔的话语权在逐步的丧失。在这种情势下，如果能经营好刘传邦这个关系，通过他来和市里的韩市长拉近关系，那无疑是大助益的事。 而刘传邦觊觎宁怡的心一直都有，让宁怡也参加看望会，甚至于之后的饭局，无疑就是在刘传邦表明态度。 投其所好，本就是一种拉近关系的好方法。 “好的，县长，我这就学校打电话，传达你的指示。” 与此同时，远在市府办公室里的刘传邦也正在想着这档子事，原本他是想把这“荣归故里”的事提前告诉宁怡的，可最后还是没打出电话。 毕竟是别人的未婚妻，名不正言不顺的，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也不能轻易就招来非议。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会想到这件事。 越想越觉得有人会替自己办这件事，毕竟如今的身份大不相同了。 晚上，刘传邦又约祝晨江和葛明昌喝酒了。 直至近十二点，三人才各自散去，回了家。 一夜好梦的刘传邦，已经开始在幻想明天宁怡见到自己后的那份惊讶样了 次日下午。 常务副市长韩于森带着市政府副秘书长米振华和市教育局长龙孝泉，还有自己的秘书刘传邦如期出现在了长兴中学。 长兴县这边，县长贺志翔，副书记肖文钦和宣传部长马方，还有几个领导干部早早地就在等候了。 早在刘传邦打那个电话前，市府办就已经把韩于森要来长兴中学慰问老师的事通知到了县委办。 所以，刘传邦的那个电话很有可能是刻意为之的。 按照基本的礼貌和尊重，县委书记沈若雪也是要陪同慰问的，可是稍早之前，她被市委童书记临时喊去市里了。 看见韩于森下了车，贺志翔急忙迎了上去。 “韩市长，欢迎您莅临长兴指导工作。” 韩于森就看了一眼贺志翔，目光随即开始转动起来，一圈下来后，发现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些不满。 “对了，韩市长，沈书记临时被叫到市里了，所以今天只能我跟几位同志陪您了。” 一听到是市里把沈若雪给喊去了，此时韩于森的眼神似乎才缓和了下来。 随后一行人便在学校领导的带领下，进入中学，开始慰问工作，期间刘传邦一直紧跟在韩于森的身旁，但凡领导有什么询问，他总是第一时间弯着腰上前解释，整一副殷勤之状。 这时候，刘传邦才发现中学这边安排的陪同人员中，有宁怡的身影。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就连点头示意都没有，一方面是因为没时间，另一方面是他想让宁怡主动靠过来。 反观宁怡，在见到刘传邦的时候就有些惊讶，在得知刘传邦就是常务副市长的秘书时，她整个人都被震惊了。 她是知道刘传邦调到了市里，可她怎么都想不到刘传邦会这么快就成为常务副市长的秘书。 果然，下一秒，借着领导们说话的空隙，宁怡主动打起了招呼。 第244章 白色横幅 “刘主任，恭喜恭喜，我还以为你高升后，咱们要见面不得等个猴年马月的，没曾想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宁怡笑着说道，常务副市长的秘书可不是一般人，常务副市长再上去可就是市长了。 “我这算什么高升啊，每天忙得要死，你看这白头发都不知道多了多少，倒是宁主任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漂亮。” 今天宁怡穿了职业套装，看上去气质更盛了，再加上本就貌美的脸庞，顿时让刘传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老了，还还能年轻到哪里去呢？” “不不不，宁主任在我心里永远是十八岁的花季少女。” 这句夸赞的话，让宁怡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似乎是她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夸她，就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未曾这样夸她。 慰问完老师，在稍微参观下学校，今天的活动也就算结束了。 贺志翔早就安排人在艾乐酒店订了个包厢，因为只是当做是私人的聚会，他便没有再叫上肖文钦和马方了。 所以，除了韩于森等几个市领导外，县里就贺志翔、崔庆国和梁望升等县委领导。 临走前，刘传邦特意把自己的新号码留给了宁怡。 宁怡倒是没什么介意，笑着就把电话给存了起来，虽然这些天她和宋缺仍在冷战之中，也知道宋缺一直都不喜欢刘传邦，但只是存个电话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 只不过，当刘传邦笑着伸出手的时候，宁怡竟然有些犹豫了，只是在这种场面下，宁怡是不会不给面子的。 当握住刘传邦的手时，宁怡分明可以感受到一种很异样的温度和眼神。 愣了几秒后，宁怡连忙缩回了手。 “宁主任，回头找时间我请你吃饭。” 刘传邦笑着上了车，跟着领导们往艾乐酒店的方向来。 看似很平常的一幕，全被贺志翔的秘书黄成易看在了眼里，并从中解答出不一样的意思来。 当天晚上在艾乐酒店的饭局结束后，贺志翔又给安排了ktv，韩于森起初是不答应的，可后来喝着喝着就同意了。 ktv包厢中，领导们玩领导们的，秘书交流秘书的。 黄成易拿着酒敬了刘传邦后，才开始低声说：“刘主任，我看你对长兴中学的宁主任还挺上心的，你俩很熟！” “哎，再熟也没有人家未婚夫的熟啊。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我也只能远远地看看，难受啊。” “没结婚就代表还有机会啊，就你现在这身份，那还有谁比得上呢？” “黄科长，你这是在取笑我啊。人家的未婚夫可是人大主席，而且是县委书记跟前的大红人，人家前途无量，我可比不了。” 刘传邦阴阳怪气的话语，早被黄成易听在了心里，他眼神一闪，摆出不屑的态度。 “你说的是宋缺？我还以为是谁呢？他怎么能跟你比呢？他就是个乡镇干部，你可是市领导秘书。你要是真想拿捏他，有的是机会，可他要是想巴结你，估计面都见不上。” 这番话说得刘传邦心里很是舒服，可一提到宋缺，他的心里就觉得很不爽。 以前在吉塘的时候，宋缺处处都压他一头，即便联合胡尧澜也没能把宋缺怎么样。如今虽然是调到了市里，可曾经受过的怨气，还是让刘传邦耿耿于怀。 更关键的是，他所恋恋不忘的女人竟然和宋缺一直都是至深的感情，连给他一丝丝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借着酒气，刘传邦没少诋毁宋缺。 “刘主任，过段时间等你有空了，我再安排个小型的聚会，就几个人的规模，到时候我一定帮你把宁主任给请过来，你看这样成吗？” 黄成易特意问了问，眼神中全都是阴险之意。 刘传邦一愣，随后就明白了，一下秒便跟领导的架势一般笑道：“谢谢，黄科长有心了。” 黄成易是贺志翔的秘书，他这么想拉近关系，背后的原因不言而喻。既然如此，他当然也愿意顺势而为了。 而在长兴县，有黄成易这么一个县长秘书在，很多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看来，花大力气往市里挤是一笔值当的投资。 饭局，酒局都在一片欢天喜地都结束了。 贺志翔想过让韩于森留宿，可人家市里的大领导哪里住得惯着县城的房子呢？ 所以，在不舍中，贺志翔目送着领导们往市区去。 看着领导们离去前的笑容，他自己也才放心地回了家。 晚上的局，摆得挺让领导满意的。 反观宋缺这边，从早到晚，忙得焦头烂额的，倒不是因为真有那么多的工作，而是出了点事。 昨天夜里不知何时，镇政府门前主干道靠镇政府这边的两根路灯杆上，被人拉上了一块白色横幅。 横幅上是这样写的：关停化工厂就是断我们老百姓的生路，政府的良心何在？ 不仅如此，早上九点的时候，镇府小院门口突然就聚集了二十来号化工厂的工人，为首的那个手里拿着喇叭，他对着喇叭喊了一句，其他人就跟着喊了一句。 他们反复喊着：“政府领导以势压人，强制切断老百姓的生路，天理何在，公道何在，为人民服务何在，镇政府领导就是当时周扒皮，反对领导霸权。” 此刻，李长丰和宋缺正在办公室里叮嘱底下人尽快查清是谁拉得横幅，没曾想工人们的呐喊声把他们吓了一跳。 其他人也都被这声音给吸引住了，纷纷探出头来，想看个清楚。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一直在持续，而身为副书记的孙洛山非但毫不关心事态是否会升级，反倒是在办公室里一边往窗外看着人群，一边幸灾乐祸地笑着。 虽然他无法阻止李长丰和宋缺推进绿色方案，可看到有人因为这事来镇政府闹事，而且矛头直指李长丰和宋缺，他心里就很高兴。 非但不用他去处理，万一真闹出点事来，县领导便会觉得李长丰没有能力来主持吉塘镇的工作，那他上位的机会也就来了。 “两位领导，现在怎么办，工人们都劝不退，就要咱们给个说法。” 看见宋缺的办公室门开着，宣传办主任董莉莉一边敲着门，一边就径直走了进来，一脸焦急的样子。 紧接着又说：“主干道上驻足的车辆越来越多了，再让他们这么喊下去，不用多长时间，全镇全县就都知道这件事了，这可对咱们宣传绿色方案很不利。 尤其是一些左右摇摆的老百姓可能会彻底倒向那一边，万一县里担心事态会扩大而紧急叫停，那可怎么办呢？” 董莉莉的分析引起了李长丰和宋缺的共鸣。 “我先下去看看，试着稳住局面，我怀疑这些人就是成心来闹事的。” 宋缺说完，就阴沉着出了办公室，李长丰和董莉莉也跟在了后面。 时间太过巧合，人为痕迹明显，所以得先弄清楚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毕竟黑三被抓后，那些人都立马就消停了。 第245章 混子本色 宋缺刚走到门口，这些人突然就一哄而散了，根本就不给宋缺碰面的机会。 后面的董莉莉看着跑掉的人群，眼前突然一亮，立马上前对着宋缺说：“领导，我好像看见有一个是青石村的，没错，我去他们村子宣传绿色方案的时候见过，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姓杨，所以这事肯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搞鬼。” 听这么一说，宋缺的脑门前立刻浮现出一个人。 杨友嵩！ 宋缺知道他是老狐狸，之前配合着他演戏，不过是想通过他来处理化工厂的事，毕竟通过强制手段并非是最佳选择。 没想到，他居然在背地里使坏。 但这些人散了也就散了，可没想到临近下班的时候，他们又来了，跟之前一样，为首的拿着喇叭再喊，后面的人跟着，同样是那些话，同样是选择主干道人流较多的时间段。 宋缺再次从楼上冲了下去，可这些人一看见他，又跟之前一样，全都跑了。 既然敢来闹事，为什么这么怂呢？为什么连当着他面喊口号的勇气都没有呢？ 宋缺站在镇府小院门口，眉头紧锁着，同时陷入了沉思，没有正面交锋，这件事就无法解决。 难道这背后还有其他的目的？ 这时，宋缺也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了。 下午刚上班，这群人又出现了，依旧是喊着那几句口号，而且只要看见从镇府下楼里走下人来，他们就会提前都跑掉。 如此反复，一整天下来，足足折腾了有五六次之多。 最后，宋缺让人不必去理会看看，没想到他们自个儿喊了有十来分钟的时间，然后才散去。 李长丰和宋缺并没有采取什么特别的行动，只是让人把横幅给拆下来。 可第二天一早，相同内容的横幅又出现了。 宋缺已经找人调查过了，由于是凌晨几点的事，乌漆嘛黑得看不清楚人脸，关键来人也带着遮掩的装备，而且距离近的摄像头都被故意遮盖住，而远处的摄像头却看不清楚。 又是到了那个点，这群人就又拿着喇叭来了。 所有的过程都和昨天的一模一样，甚至连来的时间点也都一样，还跟打游击一样，喊了一会儿就散去。 只是，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这是唯一不同的地方。 宋缺有让洪天恩带着几个民警过来，可这些人极其地配合，不哭不闹的，硬要说他们聚众闹事或者是扰乱办公秩序还真就差了一点，更别说是寻衅滋事了，这让洪天恩他们也很难办。 只能是将他们驱散，然后厉声警告他们不要再来了，民警在的时候，他们还真不来，可民警一走，他们又卷土重来了。 从村里宣传回来的董莉莉再次来向李长丰和宋缺做汇报。 “我们去了几个村子做宣传，发现其实有不少在化工厂打工的村民并不反对关停，但他们希望政府能出面跟化工厂协调出一个合理的补偿方案。” “我们的方案上不是有具体的补偿措施吗？他们不满意吗？” “村民们倒是没有明确表示不满意，但他们说这是我们单方面做出的方案，毕竟牵涉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应当要有他们的参与。” “那他们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 “就是希望化工厂能按照劳动法对他们进行一对一的补偿，根据不同人的工龄，职务和产量来区分补偿金额，估计是几个月不等的工资。” 宋缺这时才点头道：“他们的要求是合理的，看来咱们的工作做不还不是很到位，我们只想着尽快拿出方案来解决关停的问题。” 李长丰也跟着点了点头道：“外面那些人明显不是为了补偿，而是来反对关停的。我想，这个闹剧到这儿也该结束了，不然县里就要打电话来了，而且咱们镇政府的权威又该在哪里呢？” 李长丰和宋缺之所以会有所忍让，主要是担心日后会落人口实，又或者是让某些人积攒了些怨气，这样或许会对将来的推进工作产生不利的影响因素。 要知道改变一种经济发展模式，势必会动了许多的利益，如果这些利益体集合起来的话，那就不仅仅只是来呐喊这么简单了。 除了要维护稳定，更要让绿色方案推行下去，而最最主要的是让更多的老百姓了解、知道和认可绿色方案，这样吉塘镇以及吉塘的老百姓才能参与到这里面来，也才能真正地实现脱贫致富。 随后，李长丰拨通了青石村村支书杨友嵩的电话，而且开了免提。 “友嵩同志，镇政府门口有人闹事你知道，里面有不少人是你们青石村的人，你一个老村支书连他们都管不住了吗？如果是管不住，那就换人来管。” 厉声说着，李长丰甚至差点就直接喊大名了。 “李镇长，你冤枉我了，不是我不想管，是我根本就拦不住。关闭化工厂确实是断了他们生活的来源，我苦口婆心地跟他们说这是县政府、镇政府的决议，让他们相信政府。 可他们说他们一定要当面去政府谈，他们根本就不听我的话，也根本就不鸟我这个村支书。您要是真把我给撤了那更好，我倒是落得清净了。” 杨友嵩的这个说法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不过宋缺听了却不免一声冷笑，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杨友嵩的“以退为进”罢了。 “那宋主席不是让你跟他们谈话吗？尤其是关于补偿这一块，你又是怎么处理的？” 李长丰阴沉着脸，这是他自从当了常务副镇长之后第一次和杨友嵩接触，虽然之前就领教过杨友嵩老混子的底子，可他没想到杨友嵩“忽悠”的功力竟如此炉火纯青了。 “杨友隆和裴虹梅那边我早就和宋主席说过了，我可以替他们做决定，前几天我还去看守所跟他们确认过，可钱还没打到化工厂这边，而且钱的事从来都不是我管的，这事宋主席也知道的。” 杨友嵩算是表明了态度，只不过又再次把核心财务部给推了出来。 “看样子，你很笃定我们找不到那个所谓的核心财务部了？” 李长丰也不藏着掖着，直接点破了杨友嵩的小九九。 “李镇长，您可真冤枉我了，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党员，是村支书，我肯定是支持镇政府的任何决议，我比你们都更想把钱给找回来，不然我都快被逼疯了。” 杨友嵩表现出一种极其无奈的语气，可电话那头的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阴冷的，得意的，幸灾乐祸的。 李长丰也知道就算跟杨友嵩扯破嘴皮也没有用，索性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个老混子虽说是在明里暗里地推卸责任，但他说的一点是有道理的，那就是钱不找回来，补偿的事就解决不了，补偿的事没解决，那关停化工厂就有点困难了。 而且，他和宋缺早就商量好了，不要万不得已不能采取强制措施。 第246章 苏总登门 洪天恩已经接到了祁仝的命令，让他把人给带回去，这让那群人又开始“正常作业”了。 宋缺也打电话跟卫正荣沟通过，可他接到的也是类似的命令。 尽管清楚这事是有预谋的，但“出师有名”地压下去实在是有些牵强，这群人在尺度的拿捏上几乎做到了精益求精。 当然，要是真的想用强制手段的话，也不是不能做到。 但，事情又回到了那个点。 不过，卫正荣这边还是有好消息的。 原来，前些天宋缺请卫正荣帮忙追踪一下化工厂的资金流向，发现不管是资金流向，还是转账账号的ip地址，都位于长兴度假村内。 接着，洪天恩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杨友嵩最近几天去了三次长兴度假村，而且都是晚上的时候去，并且是独自一个人。 又是长兴度假村！ 通过连线沟通与分析，宋缺等人做出了化工厂核心财务部极有可能就在长兴度假村内的猜测，而且应当是个内部人士。 宋缺在结束连线后，就去跟李长丰汇报了这个情况，俩人决定让董莉莉和洪天恩配合着进到度假村内查一查，看是否能得到切实有用的消息。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宋缺分别给洪天恩和董莉莉去了电话，说明了相关的情况，然后把董莉莉的电话留给了洪天恩，还叮嘱他们一切都要小心，尤其是特别嘱咐洪天恩要保护好董莉莉。 布置完这件事，宋缺走到窗前又看到了那群人，索性又一次下楼来试着劝说，可当他双脚刚从楼梯上下到小院的时候，人群随即就都散开了。 宋缺并不管这些，而是快速跑向大门，大声喊了声：“你们这样做也拿不到钱，反而是被人当枪使。” 声音很大，就连楼上的人也听到了，宋缺也确定那些人肯定也听到了，只是有没有听进去就不知道了，至于听进去后又会怎样他更是不清楚。 宋缺也不回办公室，就这样干巴巴地等着，可那群人始终都没再靠近过。 如果能先将大部分工人的补偿都落实好了了，哪怕这群人各个都反对，化工厂也能顺利的关停，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找到钱。 隔天早上。 宋缺前脚刚坐到办公桌前，后脚单艳艳就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得到允许，走进来后，单艳艳便开始汇报工作：“宋主席，我刚才接到了一个叫苏芊芊的女人打来的电话，说上午的时候要来拜访你，她还说只要把她的名字告诉你，你肯定会见她的。” “就让她十点的时候来，到时候你也一起见一下。另外，通知一下扶贫办的王霸三和牛程村的村支书罗粟五，让他们十点半的时候也都来我办公室。” “好！” 单艳艳点头答应后，便出去给苏芊芊回电话了。 上次在沈若雪的办公室里， 她就已经暗示宋缺要把牛程村修路的事交给苏芊芊的万隆集团来做，回来后宋缺就跟李长丰汇报过了。 李长丰的意思也是这件事还得按照领导的意思办，但万隆想要最终中标，还得满足吉塘这边所提的要求。 既然万隆的生意遍及各个行业，要不趁机利用一下，岂不是太可惜了。 十点的时候，单艳艳带着苏芊芊走进了宋缺的办公室。 “苏总，欢迎欢迎。” 宋缺一边热情地打着招呼，一边离开办公桌来到沙发这边，并示意单艳艳泡上茶。 今天的苏芊芊依旧打扮得明媚动人，一身黑色高端职业套装，整洁历练又不失优雅妩媚，淡淡的香水味让人闻着不突兀，显然经过精心准备的。 说实话，就这么一个大美人，谁见了都会让心情愉悦几分的。 “宋主席，你好，上次在沈书记那里，我们也不好只聊修路的事，只好今天专门来跟你谈一下了。” 虽然沈若雪已经打过招呼了，但苏芊芊还不是很放心，明天就要开标了，今天不跟宋缺碰个面再次确认下，她的心里总有些不安。 作为长兴官场人尽皆知的“名媛”，苏芊芊接触过太多当官的了，而像宋缺这种乡镇干部其实还没能入得了她的眼。 可自从上次在专款上碰了一鼻子灰，苏芊芊似乎就莫名地对宋缺多了一些关注。 想想从认识到现在，宋缺一次次让她惊讶，不仅从领导的打压夹缝中坚强地存活了下来，还步步高升，并且把胡尧澜和杨友隆给拉下马。 更关键的是宋缺得到了县委书记沈若雪的器重，这让苏芊芊不得不重新重视起这个书记大人跟前的大红人。 即便仅仅接触了几次，苏芊芊却觉得这个年轻的正科级干部和其他当官的还真不太一样，甚至于都有点看不透了。 或许是出于女人的敏感，更基于以上的分析，她才担心宋缺不会按常理出牌，万一表面上答应了，可开标的时候不让万隆中标，那这三百万的生意不是泡汤了。 其实真是这“三百万生意”的事吗？以万隆的规模，还不至于非要靠这种小工程来盈利，但要是和政府做生意就不同了，不能仅看到一些账面上的数字，要看背后所能带来的机会。 毫不客气地说，一家企业要想真的做大做强，没有点官方的背景还真不行，就像在官场一样，没有关系升迁就变得很慢很慢了。 “沈书记有要求，我们自当会按照指示办事。不过，关于修路的事，我还有几个条件，想跟苏总交流一下。” 宋缺一边思索着，一边瞄了一眼对面的苏芊芊，他知道眼前这个精明的女人可没那么好忽悠的。 “我想宋主席肯定是不会提什么无理的要求，既然都是合情合理的，那我就全都答应了。” 苏芊芊笑着说道，这话就真的说得有点水平了，既是恭维的话，又是警告的语气。 当然，宋缺也听懂了话里的含义，摆明在暗示自己提要求可以，但不能过分，甚至是无理取闹。 “苏总，三百万的项目也不算小了，尤其在吉塘这种地方。首先你得保证工期，也就是按照沈书记的要求，最迟在十一月底就得完工，十二月中旬就要整体验收。 其次这次这条路是山道，和你们之前修建的有些不一样，危险性相对高一些，在用料、工序等方面要加强，务必确保整条路的安全。同时，也要做好安全防护，确保施工人员的生命安全。 另外，如果并非一定要用专业人士的话，我希望苏总可以雇佣一些牛程村的村民。这样可以让他们亲自参与修建自己村子的路，除了可以保证工程质量外，还能让村民们赚点钱，他们自然也会感激你们万隆的。 最后一件事其实跟修路没有直接的关系，苏总应该也听说了我们吉塘正在推进绿色乡村建设，这里的旅游资源丰富，尤其是以宝盖山为中心的那片区域，是具有非常大的开发潜质的。 既然苏总的生意做得这么大，见过的世面，认识的人肯定也多。我希望苏总能帮我们做些宣传，拉些朋友来我们这里投资，当然我会安排人员陪同考察的。如果把吉塘打造成一个旅游小镇，就能促进旅游业的发展，倒是我们都是双赢的。” 听着宋缺一口气说完后，苏芊芊足足愣了好一会儿，眼里充满了惊讶。 顿时感觉，眼前这个年轻小伙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更有魅力了。 第247章 主动约饭 关于吉塘镇的旅游资源开发，早在胡尧澜时期，苏芊芊就有建议过，可胡尧澜觉得还是发展工业来钱快。再说了，凡事“开发”就少不了要费钱。 只是，她没想到在宋缺这里已经有了具体的开发规划。 至于聘请村民这事，只要能干活，请谁不是请呢？ “宋主席，你提的要求都是为了老百姓，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苏芊芊笑了笑，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宋缺的要求。 “好，那就谢谢苏总的支持，施工现场和牛程村那边，我会安排人现场监督的，你这边也安排个项目经理和单主任具体协调。” 宋缺介绍了一下单艳艳。 一个人大主席兼常务副镇长，一个是集团老总，俩人后续肯定不会经常到修路现场的，所以得安排信得过的人来跟进。 单艳艳一直就只是陪坐着，听到宋缺这么说，便也表了态：“苏总放心，我这边会全力配合好你们开展工作的，有什么困难或是问题可以跟我沟通，我会向领导汇报的。” “那就谢谢宋主席和单主任了。” 这下，苏芊芊总算是放心了，之前还担心宋缺会跟上次一样“玩花样”，可事实上宋缺只想把路修好而已。 事情定了下来，当然也就笑得很美了，临走前苏芊芊主动和宋缺握了手。 “宋主席，以后除了修路的事，其他事你也可以找我，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咱们永安市我还是有很多朋友的，相信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合作的。” “那我先谢谢苏总了。” 宋缺也笑着伸出了手。 双手交汇的那瞬间，苏芊芊给宋缺投去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吓得宋缺连忙收回了手。 “宋主席，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领导的工作了。” 宋缺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让单艳艳替自己送一送苏芊芊。 苏芊芊走后没多久，王霸三带着罗粟五也来了办公室。 宋缺交代了一些修路的细节，叮嘱两人一定要监督好施工现场，做好安全生产防护，保质保期地完成村路的修建工作。 王霸三先行离开后，宋缺看着心中似乎有事的罗粟五，便开口问着。 “老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现在就我俩，说说看。” 罗粟五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了。 “宋主席，我我有件私事，想请您帮个忙。当然，您不帮也没关系。” “说说看呗。” “是这样，我小儿子罗成高中毕业后去当兵了，上个月刚从部队退伍回来，我想让他以后跟着你干。” 说完，罗粟五脸上的难为情更明显了。 两人一起救过人，一起配合着给沈若雪演过戏，又一起为修路的事奔走，谈不上生死关系，却也密切得很。 “跟我？” 宋缺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 “对，我就是觉得他跟着您才有前途。您要是不为难的话，就算让他当个司机也是可以的。” 宋缺倒还真的有点为难，但还是有些无奈地答应了。 “这样，你把人带来我见见，中午咱们就一起吃个饭，我请你们。” 前些天，镇政府的公车司机刚好退休了一个，正好有个空缺。如果罗粟五的儿子靠谱，也不是不可以把他招进来。 “好，我现在就让罗成过来。” 罗粟五激动得不行，连忙去打电话了。 中午，宋缺带着罗粟五和他儿子罗成去了万夕颜的长天饭店吃饭。 自打杨友隆进去后，那些跟着他的混混也都受到了相应的处罚，无人再来闹事，饭店重新营业后，生意还比以前好了些。 一听万夕颜要请客，宋缺连忙笑着拒绝。 “这可不行，不然以后我都不敢来了，最多给我打个九折就行了。” “好，就给你打个八折。” 说话间，宋缺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居然是宁怡的。宋缺这时候才想起来，前些天手机掉水里了坏了，买了新的就没把之前的铃声给换上。 所以，所有人打来的电话铃声都是一样的，当然也包括宁怡的。 宋缺还是愣了一下，跟罗粟五示意了一下，就出去接电话了。 这些天事情太多，他甚至都忘记自己和宁怡都还处在冷战中。 因而，接通电话后，他连忙解释道：“宁怡，最近事情太多了，修路的事，化工厂的事，工人的事，我忙得都有点” “我知道，也能理解，打电话就是想晚上跟你一块吃个饭，我有事情告诉你。” 宁怡倒是善解人意的，其实上次吵完架后，她就有些后悔了，毕竟事情都成定局了，再多的责怪也没有意义，反而会引起宋缺的反感。 可在两人的感情中，她就是这样的强势。再说了，以前吵架宋缺都会哄她，虽然这次没有，也让她有些失落，但还是接受了宋缺“太忙”的理由。 “去你家？还是外面？” “我们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我想去尝一尝。” “好。” “那晚上七点，我等你。” “究竟什么事呢？” 宋缺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见面再说！” “这么神秘，电话里不能说。” “那你到底来不来？” “来，我肯定来啊。” “那晚上见。” 说完，宁怡就挂了电话。 宋缺倒是笑了笑，虽然特别想现在就知道宁怡找自己什么事，但谁让他这次吵架不让着宁怡，就只能被这样吊着胃口了。 回到包间后，罗粟五告诉宋缺，万夕颜已经替他们点好菜，问宋缺还要不要加点别的。 “不用，不用，我可没那么矫情。” 随后，罗粟五忙让罗成给宋缺先倒了一杯茶。 宋缺认真地看了看罗成：寸头，板正，硬朗，浓眉大眼，脸蛋黝黑，身材挺直地端坐着，一看就知道在部队里待过。 这时，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部队生活。 “二十二。” 罗成有些拘谨，说话一板一眼，不紧不慢，性格虽然并不属于外向型，但精气神很足。 一顿饭吃下来，宋缺对罗成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还互留了电话。 原来，罗成是在部队的侦察连里服役。虽然仅仅是高中学历，但勤奋好学，各方面技能都名列前茅，两年义务兵后被留队了，又待了两年才复员回家。 部队写了推荐信到吉塘派出所，可见了祁仝那副嘴脸后，罗成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往派出所了。 这才有了罗粟五求助宋缺的那一幕。 “回头我让人联系你，他是警察学院的毕业，你先跟着他学学，等时机成熟了，再进派出所。我就是觉得你这一身侦查的本事要是用在别处，就有点浪费了。罗成，你觉得怎样？” “其实，我也想进入公安系统，可祁仝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我就是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才不去派出所的。” 罗成没有犹豫，也没有忌讳，直接就回答着，害得罗粟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不快谢谢宋主席！” 等到罗成说完后，罗粟五立马让儿子感谢宋缺。 “谢谢宋主席。” 罗成一副认真的样子，反倒让宋缺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罗，你可是养了个好儿子啊，哈哈。” 第248章 就想当官 回了办公室，宋缺就给洪天恩打了电话，让他在盯着杨友嵩的时候，也带上罗成一起。要是有什么简单的事，也让罗成来试试，随后就把罗成的电话告诉了他。 当然，宋缺也跟他提了罗成是侦察连出身的事，并且嘱咐他要是在组织纪律允许的范围内，可以多教教罗成。 洪天恩心领神会，表示会用心。 下午一上班，县长贺志翔就亲自将电话打到李长丰的办公室了。 吉塘镇政府门口被人拉横幅，而且有人“聚众闹事”，当然已经传到了县里。 李长丰还想解释什么，可贺志翔就是认定为聚众闹事，不仅在电话里将李长丰厉声斥责了一通，还说这就是李长丰非要推进绿色乡村建设的后果，并且命令三天内必须解决这件事，否则在常委会上提议停了李长丰的职。 对于贺志翔的威胁，就连刚好在办公室里的宋缺都也不得不担心。结束通话后，两人都苦笑地摇着头，可算是被贺志翔抓到训斥他们的机会了。 县委那边虽然还没来电话，估计是沈若雪在给他们留时间，如果迟迟不解决，恐怕她也会来电话询问了。 宋缺不可能不着急，补偿款的事一天没解决，这事也就没法彻底解决。他只能再次给洪天恩打了电话，让他尽快将长兴度假村的事给落实好，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事情。 下班后，宋缺开车去了县城。 宋缺把车停在火锅店前，一下车，就看见靠窗的一个位置上，宁怡正在向他招手，宋缺也回了一下，就径直朝店里走。 今天宁怡的装扮比较简单，白色衬衫搭配着黑色长裙，长发扎在脑后，淡淡的妆容，显得很干练，很符合老师的形象，看来宁怡是没回家再打扮一下了。 “我发现自从你去了吉塘，好像是瘦了不少。” 宁怡盯着宋缺看，似乎眼前的未婚夫和之前有些不一样，这种话也是她头一次这么说。 “是啊，确实瘦了一点，每天都忙得很。” 宋缺也很奇怪，同样感觉今天的宁怡有些不同。 把菜单给宁怡，宋缺就开始把餐具给洗了一下，随后还把桌面也擦了一遍。每次和宁怡吃饭，都是宁怡点菜，然后他做刚才那些事。 宁怡这次点了份两人套餐，又叫了一瓶葡萄酒。 “连酒都点上了，你晚上到底想说什么事？不要再卖关子，行不？” 宋缺笑了笑，好奇心又多了些。 “等菜上齐我再说。” 宁怡也是故弄玄虚地笑着，继续吊着宋缺的好奇心。 大概过了五分钟，汤底、牛肉、虾滑什么的都上起了，服务员一边给电磁炉开了火， 一边将菜品盘摆了上来。 在宁怡的示意下，又给两人倒了大半杯的葡萄酒。 碰了杯后，俩人喝了小半口，宋缺再次开口说道：“你倒是说啊，我都快被你憋慌了。” “那干了！” 宁怡举起还有一半酒的杯子，往前送了送。 “好！” 说完，俩人碰了一下，就都喝干了杯中剩余的酒。 这时，宁怡的脸颊已经开始泛红了，不过也增添了一抹不一样的妩媚。 “宋缺，我想跟你们镇政府的单艳艳一样，从学校里调出来，希望你能支持我。” 尽管很早就知道宁怡有这种想法，但今天从她的口中又听了一次，宋缺不禁又愣住了。 关键的是，宁怡分明是以一种很正式的方式来跟商谈。 “当老师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往体制内挤呢？再说了，长兴中学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当老师又轻松，还有寒暑假，节假日什么的。” “宋缺，你这话怎么跟我爸妈说的一样？” 宁怡眉头一紧，不悦的神态开始显现出来。 “那更说明教师这个行业不错啊，不然你爸妈怎么会和我有同样的意见呢？”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而是需要你支持我，你究竟懂不懂，上不上心？” 这时，宁怡的脸上已经开始有些怒容了。 宋缺也感受到宁怡从未有过的认真劲，开始相信她并不是在意气用事，便也皱起了眉头：“那你想调到哪里？” 见到宋缺问到了具体的去处，宁怡的脸色不仅稍微缓和了一点，还饶有兴致地回答道：“最好是政府机关里。” “哪里的机关？” “首选当然是县委办和县府办了，其次可以考虑组织部和宣传部。” 这下，宋缺是被惊到了。 他本以为宁怡不想再教书，多半是想去教育系统里相对较清闲的部门，可没想到她想去的是核心部门。 或者说是权力部门！ 虽然事业编可以调动，甚至可以通过调动直接转为行政编，但哪有那么容易呢？更别说是调到这些核心部门了。 “宁怡，你是不是对体制有什么误解呢？你刚才说的那些部门都是非常辛苦的，里面的人际关系也比较复杂，领导们事也多，你不嫌累吗？” 宋缺希望自己的提醒能让宁怡放弃进入体制的想法，可他明显是低估了宁怡的决心。 “我才多大，难道不趁着年轻多奋斗一点吗？这些部门虽然是累，但往上走的机会会更多。” 听这么一说，宋缺的眼神中多了些异样。 “你是想当官？” 对视了一眼后，宁怡颇具信心地说：“不想升官，我调到机关干什么？这次我爸升任局长，我算是看透了，在体制内，要想有活路，那必须要当领导，而且是有实权的领导。” 宋缺的眉头更紧了，又问道：“你是在学校不顺吗？还是有领导欺负你吗？又或是哪个同事呢？” “我是那种软柿子吗？谁敢欺负我？我就是觉得在学校晋升的空间太小了，可在机关就不一样了，如果是在重要的岗位上，那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到沈书记那样的位置，到时候就是一方小诸侯了。” 宋缺没想到宁怡的野心会这么大，居然拿沈若雪做参考。 “你以为做到沈书记那个位置很容易吗？全国有那么多公务员，别说是正处级，就连正科级也没多少，更多的都是些普通的科员，其实他们和普通的打工者区别并不是很大。” 实在是想不明白，宁怡为什么会这么执着。 “刘传邦跟我说那是他们能力和人脉不行，所以只能是普通科员，要是关系到位了，就算能力差一些，还是会有不错的前景的。 再说了，正处很大吗？上面不是还有正厅、正部吗？尤其是到了厅级，那才算得上是真正地主政一方，到时跟普通老百姓就真的是完全不同的阶层了。” 刘传邦？ 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让宋缺警觉了起来，声音也变得低沉了。 “刘传邦不是已经调到市里了吗？难道你们最近有见过面？” 宁怡这下也愣住了。 第249章 图你的人 本不想提刘传邦的，可宁怡刚才嘴太快了，一不小心就把刘传邦的名字给说漏了出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随后宁怡就把前几天常务副市长韩于森来长兴中学慰问的事说了出来，还特意提了下刘传邦市长秘书的身份，事后还跟她聊了一些官场上要注意的事。 宋缺心里很是震惊，他怎么都没想到刘传邦一下子就到了那个位置。 当然也仅仅是震惊而已，宋缺压根就不关心。 “就因为他跟你说了官场上的事，就才想要从教育系统里跳出来？” 宋缺双眼直直地盯着，眼神中多了些异样的东西。 一听这话，宁怡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你知道我本来就不喜欢教书，是我爸妈偏要我考教师的，说什么女人当老师最好了。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当老师，整天面对着一群不听话的孩子都烦死了。 我更想去机关工作，靠着努力一步一步往上升，这样才有成就感。刘传邦也认为我更适合在机关工作，说像我这样的女人，在机关有很大的空间。” 宁怡说这些的时候，眼眸里似乎放着光，看上去就是无比憧憬机关的生活。尽管笑容很真诚，但却让宋缺觉得有些陌生。 “其实机关里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它阴暗的那一面估计是你难以想象和承受的。再说了，你刚才说的县委办、县府办这些重要部门，也不是想进去就能进的。虽然你爸当上了局长，但想把你调到这些部门也很难。” 宋缺想最后再试一试，希望他的如实相告可以让宁怡有所清醒。 然而，宁怡坚决的态度是他无法想象的。 “我爸确实帮不上忙，不过我也不用他帮忙，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愿意帮忙的人了。” “刘传邦？” 宋缺脱口而出，随后陷入茫然之中。 “对，他说愿意帮我，人家现在是常务副市长的秘书，调个人到县里还是很方便。” 宁怡轻松的脸上洋溢出对于刘传邦的无比信任，可她却没有发现宋缺此时的表情。 随着宁怡话音一落，一股怒气直冲了出来，可最后还是收了许多。 “宁怡，刘传邦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势利人，他愿意帮你，一定是图你什么，这点我可以保证。” “图我？他能图我什么？” 宁怡不以为然的样子，总让人以为她和宋缺的感情是真的无坚不摧，是牢不可破的。 “他就图你的人，知道吗？” 宋缺有些着急，他觉得要不是傻子，谁还不能看出刘传邦到底在图什么，而精明的宁怡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呢？ “他是说过曾经喜欢我，可现在就当我是朋友，这只是朋友间的帮忙而已。你别瞎想，你也放心，我是不会让他占便宜的，顶多我多送些礼物，总之是不会让他白忙活的。” 面对宁怡的不以为然，和对刘传邦毫无防备的信任，宋缺再次直接表示反对。 “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那你把我弄进县委办，县府办或者其他重要的部门，我爸说你跟沈书记还蛮熟的，你可以请她帮忙。” 宋缺一愣，没想到宁安剑还跟宁怡说了这些，估计是宁安剑自己没办法把宁怡给弄进这些部门，所以才把他推出了的。 可宋缺也没有后门可走，一来是他不想宁怡去机关，二来是让自己未婚妻县委办，他根本没脸跟沈若雪开这个口，而且他知道以沈若雪的性格，是绝不会答应的。 “我和沈书记就只是上下级关系，以她的性格以及组织纪律性，她是不可能会帮这个忙的。而且，我说过我不同意你调到机关。宁怡，你究竟要我怎么说才信呢？在官场生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家有我一个就可以了，你何必再趟这趟浑水呢？” “既然你帮不上忙，那就别管，我自己会处理好的。还有，你明明也知道我不喜欢当老师，你们就一个个地逼我，现在我不靠你们，难道还不行吗？反正，今天我把话就撂这里了，无论如何我都会进机关，我才不管你同不同意呢？ 你连自己的女人都帮不了，你凭什么还要要求我呢难道女人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吗？沈若雪不也是女人吗？凭什么她能做县委书记，而我不行呢？你说，凭什么？” 宁怡借着酒劲上来，似乎有些口无遮拦了，竟然都直接提到沈若雪的全名了。 宋缺也一来气，直接就回了一句：“你和她不一样。” 这下宁怡有些不高兴了，质问道：“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她比我漂亮就可以当县委书记吗？还是说你和她之间有什么，不然你怎么知道她和我不一样呢？” 宋缺心里一惊，脑海中浮现出“不可能知道”这几个字，随后便又想起了对沈若雪“轻薄”的事。 难道宁怡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啊，在场的就只有三个人而已，宁怡怎么会知道呢？ 定了定神，宋缺终于想明白了，原来这不过是自己的异想天开了。那件事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的。 “你别瞎说，我和沈书记可没什么？” “是吗？那究竟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宁怡有点迷离地走到了宋缺的身旁，然后一只手勾住宋缺的脖子，又轻声在耳边说：“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呢？” 宋缺被这么一撩，尤其是看到宁怡那迷离而魅惑的双眼，似乎一下子就没再生气了。 果然，男人在自己的爱人面前也容易失去自我。 “你好看！” 宋缺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引得宁怡直接就把热吻给贴了上来。 可这里是公共场合，吻过一次后，宋缺就急忙把宁怡给推开了。虽然被宋缺给推开了，但宁怡的右手五指却已经紧紧和宋缺扣在一起了。 “晚上去新房住！” 宋缺一愣一喜，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 结账后，宋缺叫了代驾就直接往新房这边来。 宁怡不过也只是微醺而已，在车后座她把头深深地贴在宋缺的肩膀上，很是幸福的样子。 而宋缺的脸上也满是期待的样子。 俩人很默契地将对质和不和化解到后面的温存中了，可各自心中的所想已经呈现出较大的分化了。 不一会儿，车就开进了小区。 一上楼，一进屋，两人就马不停蹄地拥抱在了一起，嘴在动，手也在动，甚至连脚也在动。 吵架后的和好总是异常的激烈，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样的欲望。 床上，沙发上，卫生间，梳妆台，哪哪都留下了俩人爱的痕迹和印证。 第250章 有新线索 回吉塘的路上，宋缺的脑海中还都是昨晚疯狂的画面。 宁怡好久都没这么主动过了，虽然借着运动的时候答应她要支持她调到机关来，但从内心深处宋缺还是反对的，只不过夫妻间还是需要相互支持彼此工作。 而宁怡也没再要求他找沈若雪帮忙，即使是刘传邦最后帮了忙，但宋缺对于他和宁怡的感情还是很有自信。 不然，宁怡怎么会这么主动与疯狂呢？ 刚踏进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洪天恩打来的，便急忙接了起来。 “天恩，是不是有线索了？” “没错，杨友嵩去度假村见了一个女人。” “谁？” “没见过，等会儿我把照片发到你手机上。哦，对了，那个罗成还挺精明干练的，照片就是他拍的。” 尽管已经是治安队的副队长，可祁仝就是不给洪天恩安排具体的工作，所以他才先把精力用在调查长兴度假村上。 昨晚十点多，杨友嵩独自乘车来了度假村。因为罗成是生面孔，便假装顾客跟着杨友嵩上了楼，躲在墙角趁着房门打开的时候，偷拍了一张照片。 “他俩有关系？” “不是很确定，只看到杨友嵩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 “我这边也有一个消息，那天杨友嵩从我办公室回去后，没过多久就接到一通电话，就是从度假村里打出去的。” “你是怀疑核心财务就在度假村内，那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杨友嵩背后的人。” “目前这种推理是最合理的，所以你还得盯紧了，我这边再看看究竟要用什么方。对了，如果罗成还行的话，一些要露脸的事就先让他做做看，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好的，宋主席。” 结束通话后，宋缺想了一会儿后，就给李长丰打去了电话，同时也把自己刚想好的计划给说了。 李长丰听后，眉头皱了起来：“这样会不会有点冒险，反而打草惊蛇了。” “情况特殊只能用试一试了，就不管那么多了。” 说话间，宋缺开着车就来到镇府小院门口，宋缺特意按了下喇叭。 那些来示威的人吓得往后退了一两步，可看见坐在车里的人是宋缺后，忙得都散开了，很快就消失在街头巷尾了。 把车停稳后，宋缺才又问道：“刚才听到呐喊声了没，他们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似的，我真有那么吓人吗？” “哈哈，是他们心虚啊！”李长丰笑着说，随后语气变得严肃了很多：“不过，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虽然咱们的贺县长巴不得那些人天天来，好给他将我们停职的理由。如果我们不把事情解决了，估计明天沈书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甚至贺志翔的停职电话也会打过来。” “就按照我的方法试一试？” “可以，你做你的，其他事我来顶。” 宋缺笑着说：“有领导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反正我要是闹大了，老哥你可得顶住了，哈哈。” “那是当然了，你都叫我哥了，我自然是要护你周全。” “开玩笑的，又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就背个处分而已，影响不了什么，况且我赌他们不敢怎样。” 挂了电话后，宋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另一边在县府大楼县长办公室。 贺志翔坐在办公桌前悠闲地喝着铁观音，看见秘书黄成易正拿着文件进来，便随口问道：“吉塘那边是不是还在继续闹着？” “对，没想到杨友嵩还挺能折腾的，您给李长丰他们就两天时间，明天他们要是还解决不了，那您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他们都停职了，即便是沈书记想插手也找不到理由。” 黄成易分析着，脸上有种幸灾乐祸的笑容。 “杨友嵩可没那本事，不过李长丰他们是咎由自取，谁让他们处处跟我作对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贺志翔顺口提到了杨友嵩，无疑更加确定了化工厂背后确实是有人。 黄成易当然是有听到了， 但领导不细说，就说明有些事不是下属应该知道的，即便是贴身大秘也一样。 “是的，他们以为有人给他们撑腰，就目中无人了，可谁不知道在长兴县，您的话语权才是最大的。” 贺志翔没有反驳，也没有谦虚，只是笑了笑。 “刘传邦那边怎么样了？你一定要跟他多走动，最好能给他点甜头，不然这小子到了那位置，可能也不怎么把我放眼里了。” “您放心，我都有按照您之前交代的做，我也跟他约好了，不忙的时候就聚一聚，到时候给他个惊喜。” “不错，但最好能留下点什么可以回味的。” 黄成易一是有些懵，无法领略领导的意图。但随后一想，便清楚了，急忙点头示意。 “领导，我明白。” 这时候，贺志翔才翻开黄成易送来的文件，开始批阅。 直到晚上下班后，都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由于长兴度假村就在县城的郊外，宋缺下了班后就回了母亲的糕点店，一方面是陪周洋吃饭，一方面是便于去度假村。 宋缺料定晚上杨友嵩会再去度假村，因为明天是贺志翔给的最后期限了，组织这场闹剧不就是想让他和李长丰都下台，那绿色方案就无法推进，化工厂自然而然就不会被关停了。 所以，如果那个女人是幕后操盘手的话，那她肯定会再跟杨友嵩交代什么的，一定会让杨友嵩在明天竭尽全力地巩固好这几天的成果。 而且，宋缺总觉得他俩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杨友嵩是村支书，是杨友隆的弟弟，还是化工厂现在的负责人，到底是什么女人才能够让杨友嵩听命呢？ 洪天恩把照片发过来后，宋缺特意拿给了李长丰看。李长丰只是说有点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因而，宋缺很是期待所有的疑点能在晚上都被掀开。关键是拿到钱，把补偿的事给解决了，那时关停化工厂就容易多了。 而且从董莉莉那边的消息看，越来越多的村民是接受绿色方案的。 似乎，所有的事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果然，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洪天恩终于是打来了电话，说杨友嵩又独自开着车来到了长兴度假村。 宋缺跟母亲周洋说了有事出去后，就开着车往度假村这边来了。 大概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和洪天恩、罗成汇合后，又交代了点情况，宋缺独自走进了度假村。 来到了三楼一间最里面的客房，敲了敲门。 “来了，快进来，晚上可能还真有大收获。” 宋缺一脸的兴奋，便快速走进房间。 里面有好几个生面孔。 第251章 警察临检 “玉屏，等过了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就” “我是你大嫂，想什么呢？” “你们早就离婚了，再说他都进去了，这辈子估计出不来了。所以，我们就可以了。” 说着，就扑了上去，可下一秒“啪”的一声巨响。 “杨友嵩，我是给你脸了吗？你是不知道自己这个村支书是怎么来的吗？还敢对我动手动脚的。” 杨友嵩捂着脸愣在了原地，这可不是之前说好的那样。 “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那你事办好了吗？” “你放心，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办的，等明天再闹一闹，等李长丰和宋缺都被停职了，看还有谁敢关停化工厂。到时候，你得把钱给打进来，不然那些工人是真要反了。” “让你管点人都弄成这样，你还有脸往我身上靠。” “他们都是认钱不认人，我也没办法。” “缓一缓，最近上头查得严。” “那我们” 杨友嵩再次靠了过去，而女人这次并没有再拒绝。 “鲁队，这下可以行动了。” “好！” 说着就拿出对讲机，喊道：“开始行动！” 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随后几辆警车就开进了度假村，从车上下来了十来个警察，一蜂蛹地进了客房大厅，其中有几个人更是直接上了楼， 他们在308房间前停了下来，紧接着其中一个民警举起拳头在门上一阵乱锤。 正在做运动的一男一女被吓得不知所措，女的急忙把被子往身上拉，男的更是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出口便是大骂。 “去你娘，谁这么缺德。” 外头没有应答，只是继续敲打着房门。 “谁呀！”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的隔音太好了，还是俩人都不在意，竟然还没觉察出异样来。 杨友嵩正穿好裤衩，“嘭”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不许动，警察临检，把身份证都拿出来。” 见着几个警察冲了进来，让杨友嵩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而床上的那个女人 则一脸惊慌地用被子把自己捂得更严实了。 稍微缓过神后，杨友嵩开始质问：“不是，警察同志，你们查什么呢？我们” “警察办案，难道还要向你汇报吗？快点，把身份证拿出来，还有你的。”说着就指向床上的那个女人。 看了看后，又拿起对讲机喊道：“小孙，小孙，你过来一下308房间，这里面有个女的。” 很快，一个女民警就进了房间，径直走到床边。 “你快穿好衣服。” 民警给杨友嵩下了命令，尽管心里有些不服气，毕竟很久都没被人这么下命令了，可杨友嵩也不敢怠慢，很快就穿好了衣服。 下一秒，他就被带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女民警小孙也把床上那个女人给带了出来。 紧接着整个楼道的房间都被打开了，出来了不少的男男女女。 “我们是市局治安大队的，正在进行打黄扫非专项活动。现在，男的在右，女的在左，把身份证全都拿出来。” 所有人都懵逼了，没想到“扫黄”都扫到身上了。有些人确实想蠢蠢欲动，可看见一旁的民警就有些惧怕，只能在嘴里唠叨着什么。 此时的杨友嵩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他时不时地抬头看了看对面还和自己在温存的女人，只是迎来的却是一道道阴沉的目光。 “身份证！” 女民警小孙向女人说道，女人有些不情愿，磨磨蹭蹭的。 “快点！” 女民警再次厉声道，丝毫就不想给太多的时间。 随后，女人动作缓慢地从兜里将身份证递给了女民警。其实，刚才在房间里穿衣服的时候，女民警已经提醒她把身份证带身上。 其实，女人哪想带这个，只是手机被扣着，她也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而且，她越来越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郝玉屏？” 女民警一边看着身份证，一边对照着脸。 “都带回去！” 随着这声命令，人群中开始有人在骚动了。 “不是，警察同志，我们是真的夫妻，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紧接着，也有几对男女也跟着吆喝着。 “是啊，我们不是夫妻，但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么也不行吗？” 市局治安大队的副队长鲁昊冉这时走了过来，特意扫视了一下杨友嵩和郝玉屏，看他们一直都低着头，便开始说着。 “如果是真夫妻，那就证明给我们看，不然都带回去。” 一旁一个身着正式的男子也凑过来说：“鲁队，我们这里怎么可能会卖淫嫖娼呢？来的大都是一家子，是夫妻，就是来度假的啊。”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等我们调查清楚了，自然就知道了。” “这” “有证明就留下，没证明的带回去。” 说完这句，民警们又开始询问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 女民警开始询问郝玉屏，可她始终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杨友嵩便又低下了头。 “杨友嵩，你和郝玉屏是什么关系？” 另外一边，民警也正询问着。 “我们是是我们在谈朋友。” 杨友嵩最后硬是憋出了这样的理由，不管怎样是不能被带走的，否则别说村支书没法当，就连明天的事也会出岔子。 “你是说你们是男女朋友？” “对！” “那她怎么不承认呢？” 民警侧开身子，让杨友嵩可以看见郝玉屏。 “人家毕竟是女人，所以会” “杨友嵩，你再不说实话，那我们只有把你带回局里问话了，说，她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 杨友嵩显然没有底气再说他和郝玉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只能再次低下头不说话了。 “带走！” 很快两对无法证明身份的男女，以及杨友嵩和郝玉屏被带往电梯下楼去了，鲁昊冉带着民警则再次进了308房间，随后拿起对讲机。 “郭队，人已经下去，我这边正在检查房间里的电脑。” “好的。” 就在杨友嵩和郝玉屏被带着从客房大厅走过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他熟悉的人。 “杨支书，你这是怎么呢？怎么被警察带走了。” 看到来人，不仅杨友嵩面露紧张，就连他身后的郝玉屏也是。 就在那个瞬间，她仿佛想通了今晚的一切，原来是被人给下了套。 曾几何时，她还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不可能会被找到。 这时，她才想起一直随身携带的电脑还遗留在房间里，顿时一下子就双腿有些发软。 事情搞砸了！ 第252章 要有后手 看着杨友嵩依旧低着头不敢相认。 来人再次向着身旁的民警说：“鲁队，这个是我们吉塘镇青石村的村支书杨友嵩同志，他这是犯什么事？怎么被你们带走呢？” “我们正在进行扫黄专项行动，这两人没法证明身份，所以只能跟我们回局里了。” “哦，是这样啊。不过，不会啊，这个就是青石村的杨支书，我可以证明。不过，这个女的好像不是他老婆。” 此时杨友嵩和郝玉屏猛然抬头同时看向了来人，眼神中除了有愤怒外，也还有一丝的祈求。 一旦俩人的关系被曝光，很多意想不到的结果都会出现了。 “杨支书，你大老远从青石跑来这边做什么要跟警察同志说清楚，不然我也没法帮你。” 杨友嵩心里咯噔了一下，微微抬头看向了来人。 这时一辆警车已经带着那两对男女先行离开了，另一警车的门也已经打开了。 “走，在这里不想说，就回局里说。” “带走！” 就在这时，杨友嵩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 “宋缺，你分明是在陷害报复，这是在侵犯个人隐私，亏你还是个领导干部，我要去县里告你。” “告我？可以，不过你们也完了。” 随后，宋缺转向了后面的郝玉屏。 “郝女士，你可藏着真够深的。你说，要是让杨友隆知道你们干的好事，你猜他会怎么想。是不是认为他在里面，阻碍不了你们了。要是再让全吉塘或全县都知道这事，你觉得以后你要怎么立足呢？” 郝玉屏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却始终没有说话。 当初为了将核心财务部分离出去，也为了掩人耳目，她和杨友隆确实办理了离婚手续，可仍然过着夫妻一样的生活。 而杨友隆起家的第一笔资金也是来自郝玉屏的娘家，所以表面上是杨友隆在掌控化工厂，实际上经济大权都在郝玉屏的手上。 至于为什么会和杨友嵩勾搭上，也还是因为杨友隆被抓的事。她在第二天得到消息后，就找到了杨友隆，让他帮忙找关系把杨友隆给弄出来。 可杨友嵩这个色鬼本来就觊觎郝玉屏的身子，趁机就用上了强制手段。而今天不过是她半推半就的第二次而已，没想到却被人抓了现行。 而且是被宋缺抓了现行！ 这时候郭有坤走了过来，对着宋缺的耳边说着什么。 宋缺特意再次请了市局的战友帮忙，让治安队以扫黄打非的名义对长兴度假村进行突查。当然，行动并非只针对长兴度假村，而是对长兴县的所有娱乐场所都进行了突击检查。 而大案队的郭有坤则是宋缺请来破解电脑的，只不过郭有坤又叫来了一个懂技术的同事罢了。 “把他们带回308房间。” 话音刚落，杨友嵩和郝玉屏就被带着往回走。 此时，郝玉屏的电脑已经被破解了，一笔笔转账记录赫然在列。 “我们谈谈！” 宋缺说完后，就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看见俩人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他才又开口。 “杨支书，你不想把今晚的事闹到你老婆孩子，甚至亲戚朋友那里！还有，你可想清楚了，要是去了市局，村支书的这个位置你就别惦记了。” 紧接着，宋缺又转向了郝玉屏。 “化工厂的污染确实已经违反了相关的法律法规，关停通知也已经下达了，在两周内你们如果不主动关停的话，我们将联合环境局进行强制关停。你认为找点人到镇政府闹，这事就能这样拖着不解决吗？ 你是不是还认为，工人们没拿到钱就不会同意，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工人们比你有眼界，他们不过是迫于生计才不得不从事这种危险的工作。一句话，化工厂肯定会被关停的。” 听着宋缺有板有眼地说了这么多，郝玉屏也沉默了，数秒之后才咬牙说道：“就算是关停，可账上也没那么多钱支付补偿和赔偿，而卖掉设备什么的总得时间，再说了，统计补偿金额也得时间，所以你也要给我点时间。” 宋缺顿了顿说：“首先，明天化工厂就得停产，把那些到镇政府门前的工人都喊回去，否则就强制驱离了。其次，我只给你五天时间来处理钱的事，到时候如果还没有处理好，我就用我的手段来解决了。” “那今晚的事呢？” 宋缺看向了一旁的郭有坤和鲁昊冉。 “等会儿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做个笔录就让你们走。没办法执法记录仪都有，而且这是一次专项行动，所以还得去一趟。” 听着鲁昊冉这样说，宋缺又一次看向了郭有坤，看见他点头后，宋缺也才转回了头。 做戏还真得做全套！ “你们都听见了，这事不会对外宣扬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那我这样跟你们说，化工厂的事如果能处理好，我保证这事不会被其他人知道。如果没有处理好，我就很难保证了。” “你在威胁我们！” “彼此彼此！” 说完之后，宋缺使了个眼神给郭有坤后就出了房间。 其实哪有什么核心财务部，不过是杨友嵩当时为了推脱而找的借口罢了，账户上都是一些正常的资金流水，涉及的几个账户都是在郝玉屏的名下，而户头上确实也没什么钱。 “郭队，他俩的事就得你帮忙一下了，其实动用这么多人我也不愿意，而且这次跟上次抓胡尧澜他们不一样，所以你得多担待一下。” “宋主席，你客气了，就冲你这一心为民的出发点，我都会帮你的。” 俩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民警带着杨友嵩和郝玉屏从房间里出来后就径直坐电梯下楼了，随后鲁昊冉也才跟着出来了。 宋缺迎上去，“鲁队，晚上真是麻烦你了。” “宋主席甭客气，职责所在，我们来之前，郭队就将情况跟我讲了一下，别看你年纪轻轻的，责任心倒是很强，比起很多老干部都要好。” “鲁队，说笑了，就是想趁着年轻多干些实事，不然当再大的官又有何意义呢？不是我矫情，这就是我内心的想法。” “希望我们有机会再合作。” “一定会的。” 又聊了几句，宋缺邀请改天三人再聚聚，也都答应了。 这下，郭有坤和鲁昊冉才坐着警车往市局去。 离开度假村和洪天恩他们汇合后，宋缺说了刚才的事，就让洪天恩和罗成回去休息，等明天看看事情的变化再做下一步的计划。 坐上自己的车后，宋缺给李长丰打去了电话，把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俩人商量了一下，都觉得郝玉屏可能不会老老实实地处理化工厂的事，极有可能还会搞什么幺蛾子。关键她虽然掌握经济大权，但名义上并不是化工厂的股东或者法人，所以即使化工厂有污染环境罪的嫌疑，但也算不到她头上。 所以，宋缺必须仍要有后手。 第253章 建议停职 所谓的后手，当然不会又是类似于今晚的这种情况了。 五天之后，如果郝玉屏还拖拉着不解决，那就必须启动法定的关停程序。先让县环境局和应急局联合下发行政处罚决定书，后申请法院的强制执行。 另外，也可以以违反劳动法将化工厂告到县法院，同时申请冻结化工厂的所有关联账号。然后，在进行法拍，以此凑够足够多的补偿金。 按照正常的流程这个时间跨度可能有点长，所以仍需走快速处理通道，特事特办，当然这个要得到领导的支持。 稍晚的时候，宋缺把罗成约了出来谈工作的事。 俩人虽是差了几岁，但都有当过兵，可聊的话题也就多了些，边吃边聊着，都回忆起部队的生活。 “宋主席，你都拿了军区格斗冠军，难道上面没让你提干吗？” “有是有，就是当时自己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待在部队。说实话，当时参军入伍主要是想体验一下部队的生活。现在想想，多少是有些后悔的，毕竟部队生活简单地多了。” “我爸说你这种有能力的到哪都混得开。” “别听你爸瞎说，我的狼狈样你是没见过。还有在体制内光有能力是不够的，没有赏识你的领导，你能做的事也就那点。还有，以后私下里就喊我哥，正式场合该怎么喊就怎么喊。” “是的哥，那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不是跟我，是跟着组织走。明天你就到镇政府来报道，就先从临时工干起，虽然你爸跟我打过招呼，但我丑话说在前，你要是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或者是犯了不能原谅的错，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还有，别打着我的名义想这干那的，诚诚实实地做人，脚踏实地地做事。” “知道了，哥，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又错了，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是为自己的良心负责。” “哦，知道了，哥。” 尽管有些严肃，但宋缺在看到罗成真诚的表情后，也笑了笑。 “不是哥对你要求高，你以后自己慢慢地去体会。” “谢谢哥！” 罗成挠了挠头笑着说，他清楚自己的定位，部队经历或许是优势，可高中学历就有点牵强了。虽然只是个临时工，但总有机会的。 次日上班没多久，杨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宋主席，你们吉塘镇政府门前工人闹事的情况，处理好了吗？” 电话一通，也没有客套，杨沫就开门见山了。 “沈书记前两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没询问就是给你们时间和空间来处理，不过现在都过去快一个星期了，应该要彻底解决了才好。” “已经解决了，不会再有人过来闹了，关停化工厂的事也很快能处理好了。” 早上来的时候，就发现横幅已经没有了。看了看表后，宋缺又走到窗前望了一眼，这个点也没有人来闹了。 “那就好！” 此时杨沫也才松了一口气，挂断电话后就去跟沈若雪汇报了。 这一边，杨沫刚想进沈若雪的办公室，却听见有人在喊他。 “小杨啊，沈书记在吗？” 杨沫回头，却看见贺志翔已经来到跟前了。 “贺县长好，沈书记有在，我这就去请示下。” 刚把手打在门把上，办公室里就传来了沈若雪的声音。 “小沫，让贺县长直接进来。” 杨沫说要请示，那是她的本职工作；沈若雪直接让进，这是官场规矩。贺志翔可不是别人，是和她同级别的二把手，当然是可以直接获得接见，而且是无时间差的概念。 随后，杨沫推门而进，引着贺志翔来到沙发前，并随即泡上了一杯热茶，然后才在沈若雪的耳边说了几句，便关上门走了。 停下手中的笔，沈若雪也才走到了沙发前。 刚坐下，对面的贺志翔就开始侃侃而谈了，而且显得很理直气壮的样子。 “沈书记，吉塘镇政府门口有人闹事已经持续了整整一星期了，他们的诉求很简单就是反对关闭化工厂，说是断了他们的生活来源。这事仍在持续扩大影响，不仅全县都知道了，恐怕也传到市里了。 这足以说明吉塘镇推进绿色乡村建设并没有得到老百姓的支持，也就是不得民心。还有，这工人都闹了多少天了，李长丰这个临时主持工作的镇长居然连这种事都处理不了，也说明了他能力上的不足，至少在是无法胜任党委书记的职责的。 我建议立刻撤销他暂时主持吉塘镇党委工作的决定，并召开县常委会研究以工作严重失职或履职不力将他停职，同时在会上表决终止绿色乡村计划。” 说完后，贺志翔不紧不慢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上班后，他处理好日常事务后，就迫不及待地跑来找沈若雪，就是想利用工人闹事来将李长丰赶下台，况且他又得到了杨友嵩仍在继续蛊惑工人的情况，这就让他更有信心了。 沈若雪也是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贺县长说得对，如果李长丰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的话，那确实也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上待着了” 没等沈若雪说完，贺志翔就又迫不及待地接过了话。 “那我现在就给组织部打电话，然后让县委办通知常委们开会讨” “贺县长，你先等一等。” 沈若雪以同样的方式打断了贺志翔的话，随即又接着说。 “咱们了解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据我所知，吉塘镇工人闹事的事已经处理好了，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在现场。” 沈若雪似笑非笑的样子，让贺志翔瞬间陷入尴尬境地。 幸好刚才杨沫告诉她最新的情况，不然面对贺志翔的“逼宫”还真有点不好对付，毕竟都是当着常委们签了军令状的。 “处理好了？” 尴尬过后，贺志翔才把震惊给展现出来。 “是啊，看来贺县长的消息来得有点慢，可能是你对手下人太好了，让他们都有点松懈了。” 贺志翔脸色一沉，起身走到一旁，立马拿出手机，就给黄易成打过去。 沈若雪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冷笑。 大概一分钟的时间，贺志翔回到了座位上，脸上的阴沉只留下一点点，更多的是一种异样的冷厉。 “沈书记，虽然事情是解决了，但已经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尤其是省扶贫督察组已经来到咱们市了。 基于目前的形势，我建议县党委暂时停止推进绿色乡村建设计划，仍以工业发展为主，确保经济平稳向前。” 有理有据，难怪贺志翔会这么淡定。 然而，他毕竟是二把手。 第254章 督察组令 “贺县长，任何创新性工作的推进都会遇到困难，我们不能因为遇到困难甚至是挫折就退缩。虽然绿色发展计划前期困难重重，短时间内经济确实会受到较大的影响，但潜力也是非常巨大的。 所以，我们再给他们多一些时间，况且县政府已经和他们签了一年的军令状。作为领导，我们总不能出尔反尔。我看，还是不要这么着急就做出决定的好。” 这是沈若雪带头支持的工作，肯定不能因为贺志翔的一句话就停掉，这对于书记权威得是多大的损害。 贺志翔顿了顿，有些无奈的语气。 “既然沈书记坚持，那就按沈书记的意思办，我是真希望督察组没有提什么意见。” 最后一句话，贺志翔特意装出了一脸的真诚与期待。 只不过，一离开沈若雪的办公室，他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有人跟他打招呼连眼都不瞟一下。 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喊来黄成易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是黄成易事先把情况给弄清楚了，他就不会贸然去找沈若雪发难，如今面子都丢尽了。 随后让黄成易给杨友嵩打去了电话。 “他的意思是继续搞？” 接到杨友嵩电话的郝玉屏此时正在吉塘镇派出所所长祁仝的办公室里，她来也是为了这事。 “对！” “可是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宋缺早就铁了心要关停化工厂了，要是把钱都用来补偿的话，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是在祁所长那边，就请他帮帮忙呗。” “好，我试试。” 挂断电话后，郝玉屏看向了办公桌前的祁仝，一副哀求的样子。 “祁所，领导有任务，你看接下去怎么弄呢？那个宋缺实在是太可恶了，非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越是这样越不能让他得逞。” 事实上，鼓动工人去镇政府就是出自祁仝之手，难怪能拿捏得那么准确，几乎把李长丰和宋缺尬在那里。 不过，这招算是失效了。 “现在有点棘手。” 祁仝点了根烟，斜眼盯着郝玉屏有些低的衣领，似乎想看出个所以然来，反正雪白的那一片足以让他恋恋不舍。 郝玉屏也早就感受到那到炽热的目光，但她仍没有什么动作，更没有去整理衣服，甚至还微调了下姿势，让祁仝能更好的欣赏。 这些个四五十岁的臭男人最是喜欢这样。 “那就是还有办法嘛，麻烦祁所再想一想嘛。” 郝玉屏有些发嗲的声音让祁仝的心突然就一松，似乎都要被融化掉了。但现在是在办公室，他也只能意淫一下而已。 说真的，郝玉屏年龄并不小，但是真有气质，难怪这些老混蛋们会惦记。 祁仝吐了个烟圈，眨了眨眼道：“我突然有个想法，估计会有很大的效果。” “我就知道祁所有办法。” 郝玉屏笑逐颜开的，更是让祁仝有些招架不住了。 随后，她把身体往前凑了凑了，胸前的雪白更是展露无遗，而祁仝则近距离的领略到她的芬香，内心瞬间一阵酥麻。 另一头，绿色发展计划照常在推进，该宣传的去宣传，同时又制定了比较详细的农业规划，开始逐步推进绿色农产品的种植工作。 此外，牛程村的路万隆集团已经中标了，施工队也很快就进驻了，一些符合要求的村民也跟万隆签了劳务合同，路已经开始在修了。 不仅如此，苏芊芊还真的把专业团队请来拍摄旅游宣传片，这算是吉塘镇进行招商引资的第一步了。只有让投资方看见吉塘的美，吉塘的潜质，以及所带来的经济效益，才能让他们来这样一个贫困镇投资发展。 苏芊芊如此的高效率是宋缺所没想到的，以前他只是认为苏芊芊不过是一个打着擦边球的利益主义者，现在看来她不仅仅是官场名媛，也是一名颇有做派的实干家。 当然，这些大举动也在村民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他们能确切地感受到这次镇政府是动真格的了，而推进绿色乡村建设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也就是大势所趋，无人可以阻挡。 镇政府的各个科室也是各司其职，通力协作，常常有好消息传来，反正对于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充满了信心。 然而，周三上午一通来自县里的电话，打破了这种祥和的画面。 县委办主任吕思铭打来电话，要求吉塘镇停止一切绿色乡村建设的相关工作，同时关停化工厂的工作也不准再推进。 什么？ 接到通知的李长丰和宋缺都被震惊住了。 要是县府办打来，或许还可以理解。可县委办是服务县委书记的，也就是说吕思铭打这个电话是经过沈若雪同意的，难道她现在反悔了吗？ 不，肯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宋缺眉头紧皱着，他相信沈若雪是一直支持他们工作的，绝对不可能这样突然叫停。 唯一的可能是有来自上头的力量在施压。 他立马就给杨沫打去了电话。 在会议室里的杨沫看到是宋缺的电话，用眼神跟沈若雪请示了一下，得到微微地点头后，她就轻手轻脚地溜出了会议室。 宋缺的来电的用意，她当然清楚，所以电话一接通就解释了起来。 “昨天，省扶贫督察组来到县里，组长邝美芸在在通报会上，说他们接到了吉塘镇化工厂工人的联名举报。为此专门下来核实情况，要求县委立刻下达通知，暂停吉塘一切和绿色方案有关的工作。所以，吕主任才会给你们打电话。” “原来是这样。” 宋缺恍然大悟，这个确实连沈若雪也没法解决。 “你和李镇长要做些准备，那个邝组长很严肃，总是板着一张脸，一看就是很严厉的样子。他们督察组也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不会轻易过关的。” “我知道了，小沫，谢谢你的提醒。” 没有寒暄，杨沫就匆匆挂断了电话，会议室里邝美芸还在开会了。 随后，宋缺就来找李长丰了，将相关情况告诉了他。 一听这话，李长丰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猛然拍着桌子厉声道：“这些人真是不消停，又在背后搞小动作。” “要不咱们把他们的丑事给曝光了，看看他们还敢不敢给我们添乱。” 董莉莉正好也在李长丰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气不打一处来就顺势插了一句话。 “不行！” 李长丰和宋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表示反对。 “督察组就在县里，而我们又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是杨友嵩和郝玉屏在背后捣乱，要是把丑事给曝光了，他们估计要孤注一掷了，弄个鱼死网破了。 把事情闹大是他们的目的，再借机告我们设局陷害，欺负老百姓，督察组肯定会着手调查的，说不定对咱们的印象就更差了，尤其是暂停了相关工作后的这个时候，我们一定不能再节外生枝。” 李长丰很谨慎，不过说的都是在理的。 第255章 直奔主题 由于杨沫并没有提及举报的内容，让宋缺也多了一份担忧。 “我觉得还是要先搞清楚举报的内容是什么再来商讨对策，不然还是和李镇长一样的不要轻举妄动。” “应该就是要关停化工厂，才导致有些村民失业没活干，所以他们才举报的。” 董莉莉分析道，这几天她到村里宣传，确实也听到了质疑声，尽管大多数人是支持的。但化工厂关闭后，也确实是断了他们的生计。 “如果是这样，咱们在被问询时要强调化工厂的污染问题，然后在着重提及绿色乡村建设过程可以带来的再就业机会，这样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无论是就业，或者是再就业，这确实是牵涉到村民的切实利益了，基于这个原因举报，其实也在问题本身之内。但如果是有人借机搞事的话，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宋缺的建议也得到了李长丰的支持，他随即通知党政办迅速整理好相关的资料，以备督察组的检查与问询。 可是，督察组雷厉风行，几乎都不给喘息的机会，一个小时后，宋缺就又再次接到了县委办主任吕思铭的电话，说下午两点督察组会来吉塘镇了解相关情况。 同时，县委书记沈若雪和县长贺志翔等县委领导都会陪同来视察，听取吉塘镇的汇报，还要跟那些联名举报的工人举行座谈。 宋缺听得差点破口而出，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按了“快进健”，所以督察组才如此这么迅猛。 发牢骚归发牢骚，该准备还得准备。 下午两点。 省扶贫督察组组长邝美芸，在分管农业农村工作的副市长管大仁，县委书记沈若雪，县长贺志翔等领导的陪同下，来到了吉塘镇。 李长丰，孙洛山，宋缺等一众乡镇领导也都早早地镇政府门口等候了。 走在队列前面的邝美芸一脸的严肃，虽然是上了些年纪，但五官分明，还看得出标致秀丽的影子来，没人会否认她在年轻时候会是一个大美人。 如今算是美人迟暮了，不过一脸的刚正似乎有另外的魅力。 关键是她的身份是经过省领导加持的，也就是说她手里握有省里配备的“尚方宝剑”。 至于吉塘这边的领导干部，别说是宋缺了，就算是李长丰这样的，也极少跟省里的领导有过接触，所以难免会紧张。 即便之前有去省里开过会，见过面，但都是远远地看着，像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况且领导是来“兴师问罪”的。 李长丰他们迎了上去，这时一旁的沈若雪投来了一个眼神，领会到之后，李长丰又向前跨了一步。 “邝组长好，各位领导好，欢迎邝组长和各位领导莅临吉塘指导工作。” 李长丰笑着伸出了手，可邝美芸只是象征性地拿手指跟李长丰碰了一下，便迅速抽回了手。 脸色一沉后，李长丰随即又笑脸着跟其他领导打招呼。 大伙儿都只是点点头而已，打量了一下这个吉塘镇长，只有贺志翔连看都没看，直接就将头转到了一边。 领导给脸色，李长丰也只能无条件地受着，还得陪笑道：“请各位领导移步到会议室。” 董莉莉在前面带着路，一众人就都走进了镇政府。 站在一旁的宋缺忍不住把目光看向了正走过来的沈若雪，可没想到沈若雪却回了一个相对冷厉的眼神。 宋缺冷不防一缩，沈若雪就已经从身边经过了。 而跟在沈若雪后面的杨沫则笑看着宋缺，这时宋缺突然就觉得眼前一亮，多日不见，杨沫似乎比之前还更加美丽动人了，关键是整个气质都不太一样了，由内而外地提升了不少，这是现在的身份所带来的改变。 会议室相对的有些简陋，桌椅老旧得留下的印记看得很清晰，但打扫得非常的整洁干净，尤其是会议桌中间还摆放着几盆绿植，所以还算是一幅比较温和的画面。 可能是因为这简洁的场景，让邝美芸紧绷的脸色似乎有所放松。 原本单艳艳是想着要弄点水果的，可宋缺否决了。督察组来势汹汹，尤其邝美芸又有些古板，弄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反而会引起督察组的反感，这样还不如简简单单的来。 很快，众人都依照桌牌入座。 这次市里特意委派副市长管大仁来全程陪同，一是看重这次的视察工作，二是表示足够的尊重，而今天的汇报会也由管大仁来主持。 “邝组长，咱们开始？” “开始！” 邝美芸挺了挺身子，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这时候，管大仁才看向了沈若雪：“沈书记，这吉塘镇由谁来做汇报呢？” 沈若雪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了李长丰的身上，李长丰见状，立马说道：“各位领导，那我先来汇报一下我们吉塘的总体情况，以及绿色乡村建设的相关实施情况” 这时邝美芸忽然就打断了李长丰的话，而且言辞犀利：“你要说的这些，我们都已经了解过了。” 下属刚要做汇报，领导就出口打断，这是不常见的状况，除非领导作风实在强硬，又或者是时间紧迫。 从邝美芸一路下来的态度看，显然是属于前者的，换句话说就是她对李长丰，甚至是整个吉塘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尽管是上级领导，可如此打断，也让李长丰在心中不由得暗骂了起来。当然了，心里不爽归不爽，笑脸还要陪着。 “既然邝组长已经了解，那我就” “直奔主题！” 邝美芸再次打断，而且脸色瞬间又严肃了点。 “我们督察组下来你们吉塘是因为接到了友成化工厂工人的联名举报，说你们强行推进绿色乡村建设，导致他们都失业了，而且相应的补偿没有到位，几乎是断了他们所有的生活来源，这个情况你具体说一下。” 尽管问的是吉塘镇，可绿色方案也是沈若雪同意推行的，所以李长丰还是看了一眼她，见到沈若雪微微地点了头，李长丰才开始解释。 “邝组长，我们要推进绿色乡村建设，就是因为化工厂的污染状况已经涉嫌违法违规了，吉塘的生态环境因为化工厂的排污已经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害，都已经严重危害到了村民们的健康，多个村子也已经出现了多例的尘肺病，而且化工厂还存在安全生产问题，所以必须关停。 走绿色之路，改善生态环境，进而发展旅游业和绿色农产品，虽然在短时间会造成村民们的失业，但不用太久的时间，村民们实现再就业是不成问题的。只要将绿色乡村建设推行下去，吉塘才有可能会摘掉贫困镇的帽子，也才有可能会实现脱贫致富。” 李长丰觉得自己已经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尤其绿色方案在别的省份已经有成功的例子，而且效果是显着的，作为省扶贫督察组不可能不知道绿色之路的发展潜质。 然而，邝美芸对于李长丰的这番言辞似乎是无动于衷的。 第256章 汇报座谈 邝美芸继续板着脸，对着县里的两位主官询问道。 “沈书记，贺县长，你们还有什么补充吗？” 贺志翔当然不会错过领导“点将”这个机会，当即就开口说：“我补充几句。” “那就请贺县长直说就行。” 邝美芸看了一眼贺志翔，似乎是很满意他现在的举动，甚至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丝鼓励的痕迹。 而贺志翔更是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也是胸有成竹的。 “邝组长，我个人觉得绿色乡村建设是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在没有确切的助力下就强行关停化工厂，直接导致工人失业，此举颇有不妥之处。老百姓的温饱问题都没解决，谈任何的计划都是空谈。 所以，县政府这边原本已经和一家家具厂谈好了相关事宜，他们也准备开工建设了，这可以增加不少的就业岗位，但县委还是决定走绿色发展的路子，我也只能服从组织的决定。邝组长，这就是我要补充的。” 说完后，贺志翔再次端起茶杯，悠闲地喝着茶。 此时，邝美芸的目光落在了沈若雪的身上，颇有严肃之意：“沈书记，看来你们县委和县政府的意见并不统一啊。” 沈若雪瞥了一眼贺志翔，就把化工厂污染环境的相关报告给递了出来，紧接着就将村民们因化工厂而染上尘肺病的事也给抛了出来。 最后，沈若雪又补充道：“邝组长，关停化工厂利远大于弊，工人们失业只是暂时的，吉塘镇尤其是以宝盖山为主的区域有着天然的地域优势，相关的旅游业和绿色农产品一旦发展起来，不仅解决了就业问题，还会提高村民们的生活水平。 我们县党委县政府应该要把问题看得长远些，要替老百姓做好引路人，不能鼠目寸光只着眼于眼前的利益。” 沈若雪的一番话，直接把自己的观点表达得清清楚楚的。她对于贺志翔的拆台很是反感，幸好她也早有准备。 二把手胆敢在省市领导面前拆一把手的台，那也就无需保留必要的面子了。 听到沈若雪这么旗帜鲜明地站在吉塘镇这边，会议室里的人都面面相觑，竟然不知道汇报会后续要怎么进行下去。 只不过，姜还是老的辣，邝美芸倒还是很淡定的样子：“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可我们督察组只看实际情况，工人们失业就是我们看到的实际情况。 不管是继续走工业发展，还是推进绿色产业，能脱贫致富就是好办法，但前提得保证老百姓的生活不受到冲击，甚至是危及温饱问题。 如果是以牺牲老百姓的生活为前提，那我们督察组有权力进行改正，这就是我们叫停吉塘相关工作的原因。所以，沈书记，李镇长，你们现在就表个态，能不能在五天之内解决工人的再就业问题。” 沈若雪面露尴尬，这确实有些为难她，她转而看向了李长丰：“李镇长，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李长丰也是眉头紧皱，如果只是十几二十个工人还可以想想办法，可化工厂少说也有六七十个工人，这就有点难度了，只解决其中的一部分，势必会引起另一部分的不满，到时候又跑来闹事。 可要在五天之内解决再就业的问题，分明也是强人所难的事。 李长丰一脸的忧愁，很想说这个办不到。 这时，坐在他身旁的宋缺，突然开口道：“这个，我们镇可以办到。” 话音一落，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扫向了宋缺。 “宋缺同志，这可不是在开玩笑，办不到的事别信口开河，有领导在，你敢打包票在五天之内解决吗？” 贺志翔目光犀利，又是一脸的严肃，随后就是冷笑。连沈若雪和李长丰都不敢表态的事，宋缺一个人大主席居然敢大放厥词。 只不过，宋缺并没有被唬住就是了，反而仍是信誓旦旦的目光：“贺志翔，我们肯定能在五天内解决问题的。” 见到宋缺如此果决，李长丰不由地看向了他，这件事他们之间并没有沟通过。如果真能办到，为什么早不办了？ 这时，宋缺也把目光转向了身旁的李长丰，是一个坚定而又自信的目光。 “李镇长，你们真能办到吗？” 李长丰毕竟才是吉塘镇的最高领导，沈若雪当然要向他寻求答案。 “沈书记，能！” 李长丰咬了咬牙，事已至此，他和宋缺都没有退路了。 沈若雪对着李长丰和宋缺直盯了有两秒钟的时间，才转而看向了邝美芸。 “邝组长，既然他们都已经表态要在五天内解决再就业的问题，那我们就再等五天。” 邝美芸沉默了片刻后，说：“可是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必须切实解决工人们的再就业问题。一旦事情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我将向省委如实汇报，讲明吉塘甚至是长兴在脱贫道路上方向的偏差，建议省委追究相关责任。” 依旧是强势的态度，总觉得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感觉。 一旁没说话的管大仁也是一脸的冷厉，如果邝美芸将她的态度和言辞都写进督察报告里，别说是长兴县了，就是整个永安市都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搞不好省领导就会认为长兴县很多区县迟迟脱不了贫，是不是就是路线的错误，是不是就是市县领导决策的失误？上级领导质疑下属领导的执政能力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谢谢邝组长的体谅。” 沈若雪还是摆着笑脸，领导的刁难她确实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那现在就去见见那些工人。” 邝美芸率先站了起来，就径直朝门走去。 其他人见状，也都跟了上去。 两个打通的房间就成了一个接待室，平时的党员大会就是在这里举行的，原先一横排的椅子被排成了一圈。 宋缺中午的时候就把罗成给喊过来，让他在这里盯着这些所谓的联名举报工人。听说省领导要召见，还真都来了。 走进来后，看着这些自顾抽烟的工人，邝美芸先是咳嗽了两声：“各位，我们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举报信中所反映的问题。” 一听直奔主题，全都交头接耳着。 “关停化工厂，我们不反对，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家里可是一大群人等着养呢？” “就是，我们连挣钱的地方都没有，你们跟我们说以后会更好，这不是在扯淡吗？没有现在，哪里来的以后呢？” 很快，几个工人便开始起哄。 此时，邝美芸摆出一副非常有经验的架势来，当即洪声道：“这个问题，我已经跟县领导和镇政府谈好了，五天之内解决你们的就业问题，否则化工厂就不能关停。” “这样还差不多。” “不行，这样太潦草了。” 其中一个较为强壮的工人举手说道，随后有几名工人也跟着吼道，顿时气氛又紧张了一些。 “那你们想怎么办呢？” “单纯解决就业可不行，他们不能随便把我们安排掉，必须保证新的工作可以挣到比现在还多的钱，不然我们不会去的。” “对，工资是绝对不能降的，还得保证我们就近上班，离家太远我们也不会去的。” 就连邝美芸也被愣住了，这些要求着实有点过分了，无疑就是把他们“圈养”起来嘛！ 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第257章 权宜之计 片刻之后，邝美芸脸色一沉，对着李长丰和宋缺说道：“他们的要求不过分，你们觉得呢？” 什么？这种要求还不过分？ 李长丰在心里咬牙切齿着，可脸上还是带着微微的笑容。 此刻，宋缺又再次站了出来。 “不过分，这些条件，我们都可以满足。” 邝美芸似乎才松了一口气，之前还以为宋缺会跟耍什么花招，把再就业的事给糊弄过去，可如今他的坚定语气似乎并没有想要敷衍了事的意思。 顿时，心中对这个年轻的乡镇干部多了些好感。 “那就这样！” 结束座谈会后，邝美芸还叮嘱了几句，除了跟管大仁、沈若雪和贺志翔握手外，最后还跟宋缺也握了手。 “宋镇长，是？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辛苦了。” 邝美芸的手握得有点紧，而且是下意识地做出这个动作，似乎就是对这一双年轻的手很有触感似的。 宋缺哪里敢多做停留，一下子就收回了手。 “邝组长客气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被宋缺松开手后，邝美芸似乎有些不自在。 “其实，绿色乡村建设在别的省是有成功的例子，这我也清楚，但有些现实的问题也是必须解决的，这些问题往往就是前提条件。再就业就是其中的一个，你们解决好这个问题，我们自然就不会一直盯着。 相反，如果你们也做成功了，我们还会帮你们在省里做好宣传，把你们塑造成先进典型。所以，很希望能尽快看到你们的好消息。” 怎么突然就感觉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但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几乎让外人打破了对她的第一印象。说到底，邝美芸并不是反对绿色发展计划，而是在就事论事而已。 此时的宋缺也不禁感叹，这个表面冷峻的女领导，内心深处还是藏着些许温度的。 很快，邝美芸和管大仁坐上车离开了。 等大领导离开后，贺志翔招呼也不打地坐上自己的车也离开了。 沈若雪倒是还有点领导的风范，倒是跟吉塘镇的一干领导干部挥手告别后，才跟杨沫先后上了车，离开了吉塘。 车子刚出吉塘，沈若雪揉了揉眉心说道：“小沫，你晚点的时候跟宋缺联系下，问问他到底有什么办法？不要，只是为了糊弄领导。” “好的，沈书记。” 杨沫点头后，又看了看沈若雪，接着又说：“沈书记，我看宋主席可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应该是真有办法的，不然也不敢答应下来。” “但愿！” 其实，沈若雪内心深处也是这么认为的。 看到工人们都走后，罗成主动找到了宋缺，告诉他刚才和那些工人抽烟聊天的时候，有工人不小心说漏嘴，说是拿了郝总的钱才这样做的。 郝总？ 宋缺一下子就想到了郝玉屏，他和李长丰一直都怀疑她不会善罢甘休，果然如此。 “这些人还真是不依不饶的，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解决工人们的就业问题，否则绿色计划可能要搁浅了，甚至还可能被追责。” 宣传办主任董莉莉有些着急地说着，这个绿色计划关于整个吉塘镇，也是她亲力亲为地做宣传工作，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项目被暂停的。 她的话音刚落，其他还在的几个办公室负责人也都把目光落在了宋缺的身上，他们和董莉莉的心态是一样的，都在期待宋缺到底有什么锦囊妙计。 宋缺见此情况，笑了笑说：“各位，初步的设想我是有了，但仍需要完善，我先跟李镇长沟通一下，回头再通知大家。” “宋主席说得没错，大家先回去，我跟宋主席单独聊一聊，一旦把事确定下来了，就告诉大家。” 众人一听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便先后离开了。 两人各点了根烟，都抽了几口后，才开始交谈。 “老弟，今天多亏你解围了，不然，咱们的绿色计划可能就真的要半途而废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办法呢？” 宋缺面露尴尬，又猛吸了一口烟后，才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 “不满老哥，我其实没什么办法。” “啊？” 李长丰瞬间被愣住了，吓得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真没有？” 再次进行了确认，李长丰才又坐了下来。 “是真没有，老哥，现在我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一点思路都没有。” 看着宋缺在点头，李长丰知道宋缺并不是在开玩笑，顿时就沉默了，心情也随即变得复杂起来，他也猛吸了几口烟后，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说着话。 “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的。” 李长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宋缺后就又开始点起新的一根烟，虽然心里一直抱有期望，可事情的难度系数之高他也是清楚的。 “我并不是故意骗大家的，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们说做不到，不仅邝组长会勒令我们停止绿色乡村建设，贺志翔还会趁机质疑你的领导能力，并借势把你拉下主持工作的位置，将来党委书记的位置你肯定不会在考虑范围之内，就连我也肯定会受影响的。” 听到宋缺这样说，李长丰也点头表示同意：“是啊，如果我们都不在位置上了，这个绿色计划极有可能会被推翻，即便没有也很难再推进了。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起码还有五天的时间。” “对，我就是这个想法，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如果最后还是不成功，那责任我来担。” “说什么胡话呢？我们是一个整体，再说了，不是还有五天的时间，一定能想出办法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两个人相互打着气。 其实，宋缺的意思是一旦事情没能妥善解决，那最后是他和李长丰其中的一个来承担所谓的领导威严，不能全部都受牵连，否则绿色计划就彻底没希望了。 这时，宋缺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杨沫打来的，宋缺犹豫了一下才接了起来。 如他所料，杨沫是替沈若雪来问宋缺到底有什么办法的。 思索再三，宋缺还是实话实说：“小沫，其实我根本就没办法，答应下来不过就是权宜之计而已。” 对于杨沫，他确实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况且，如果这个时候撒谎了，势必会失去杨沫对他的信任。 电话那头的杨沫确实也有些失落的，刚才在车上她还信誓旦旦跟沈若雪说相信宋缺会有办法的，如今却是“啪啪”地打脸。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 第258章 调动的事 在沉默了几秒钟后，杨沫才开口说话。 “宋主席，谢谢你能跟我说实话，沈书记那边你不用担心。不是还有五天的时间，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出解决方案的，加油！” “谢谢你，小沫。” 又聊了几句，俩人才挂了电话。 “你说沈书记会不会雷霆大怒呢？” 看见宋缺结束通话，李长丰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可宋缺的眼神却很是坚定：“不会的，她不是那种推卸责任的领导。况且事情也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必须尽可能地想出法子来。” “老弟，你这永不放弃的精神确实值得老哥我学习啊。” 各自回了办公室，又开始忙碌了。 临下班的时候，宋缺和宁怡约好了在新房子里吃晚饭，所以一下班就来往县里赶，顺道在商场里买了些东西，准备今晚下厨给做顿好吃的。 可一直到等到把饭菜都做好后，也不见宁怡的身影。 去了电话后，又没有接通。 只是过了半个小时后，宁怡发来了一条信息，让宋缺自己先吃，她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宋缺觉得有些奇怪，这分明不是宁怡的先前的做派，可他也没多想。 等到宋缺洗完澡出来，宁怡也才进了门。 看见宁怡红扑扑的脸蛋，宋缺不由地脸一紧，随口问道：“你是跟谁吃饭了，还要喝酒？” “吃醋了？” 宁怡微带着酒意，稍有迷离的双眼从宋缺的脸上掠过，顺势上前搂住宋缺的脖子说：“别生气嘛，也别瞎想，今天县教育局领导来我们学校听公开课，校领导让我陪同吃个饭。你猜，教育局领导怎么跟我说的？” 宋缺听到是工作上的一般应酬，便也放心了，但并没有回答。 看见宋缺没有反应，宁怡反倒自己解释了起来：“县教育局领导说，如果我愿意，就把我调到教育局去。你说，你老婆厉不厉害。” 这个倒是出乎宋缺的意料，但还是询问道：“那你是不是打算去呢？” “我才不去了，所以我婉拒了。” 宁怡的话显得有些随意，但并不是在讲酒话。 “为什么？” 宋缺有些愕然，又继续说道：“县教育局也是县级部门，你不是想离开学校，县教育局就是一个很好的跳板，先到教育局，将来再调到其他重要部门去，这样比较稳妥。” “但是太麻烦了，还得绕个圈子，我要得是一步到位，就直接调到两办或是组织部这样的部门，我可不想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宁怡一边摇着头，一边信誓旦旦的，仿佛这样的调动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她的目标如此明确坚定，甚至连宋缺都不得不有些佩服的。 宋缺没有再说什么，宁怡的性格他知道，只要是认定的事，她总会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他只是给宁怡倒了一杯温水，让她醒酒而已。 很快，宁怡也给家里打去了电话，说今晚要留在新房子。 这样的事在买了新房子后就不止出现一次两次了，所以宁安剑夫妇也变得习以为常了，算是睁一眼闭一眼。再说了，俩人本来就只是未婚夫妻。 在他们眼里，只要俩人暂时不结婚，那在长兴县错综复杂的一二把手争斗中，作为住建局局长的宁安剑就可以继续左右逢源，不轻易站队表态。 两人坐在沙发上，宁怡靠在宋缺的身上，突然眼里迷离地吻了上来，随后就直接在沙发上了。 可能是今晚应酬太累了，运动做完后，宁怡就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宋缺将她抱进卧室，自己却仍难以入眠。 又坐回到沙发上，宋缺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事情。 直到宁怡睡了一觉醒来出来找水喝，却发现宋缺想事情想得连她走进客厅都没有察觉。 “你想什么？这么专注，之前都没见你这样过。” “没什么。” 宋缺苦笑一声，随即掐灭了烟头。 “真没什么？你当我这几年是白做你女人的吗？快告诉我，否则我生气了。” 宁怡还真就转过身，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虽然这样，但宋缺仍只是苦笑而已，并不想把烦心事告诉她，关键是这种工作上的事他从来都不带回家的。 所以，看见宋缺确实并不想把原由告诉她，宁怡也就真的回了卧室。 宋缺也想回卧室，却发现门已经锁了，只好在客房里将就了一个晚上。 隔天，起了个大早，宋缺做好了早餐等宁怡。 经过一番的甜言蜜语后，两人一同吃了早餐，在亲吻后才各自离开新房去上班了。 中午的时候，宁怡突然就接到了刘传邦打来的电话。 听刘传邦说，这次他又陪同常务副市长韩于森来长兴县做调研，现在是午休的时间，问宁怡有没有时间出来喝杯茶，其中还特意提到了工作调动的事。 起初宁怡并不感冒，毕竟刚和宋缺温存完，可一听是调动的事她立马就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了落地窗前，茶已经泡好了。 从宁怡出现的那一刻起，刘传邦的眼珠子几乎都没离开过她的身子，甚至还眯着眼睛地夸了起来：“宁怡，你这皮肤是越来越好了，长得也越来越年轻了。” 这话听得宁怡都有些尴尬了，但现在她有求于刘传邦，只能应承着敷衍道：“刘主任到底是市领导的秘书，夸起人来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样。” 刘传邦笑得更开心，随即就说已经跟贺志翔的秘书黄成易交代过，目前县组织部已经有空缺，可以找机会将宁怡给调过去了，等将来机会成熟了，就把宁怡的事业编转成行政编。 黄成易已经请过他好几回酒了，而他也撮合着韩于森和贺志翔也参加了好几个饭局和酒局，现在领导的关系很好，而他们秘书的关系也不错。 这次有黄成易帮忙，调动的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宁怡一听，简直乐开了花似的，但还不忘本分：“太好了，真是谢谢刘主任，需要打点的关系，你直接说就行了。” 刘传邦笑了笑说：“凭咱俩的关系，说这个就见外了。再说了，现在的官场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关系才是最重要的，关系到了，什么都好说。” 这番话，宁怡也是赞同的，连连表示感谢。 “这是小事了，不过黄成易有说了，这事还得跟贺县长汇报一下，你等他的消息就是了。” 只是，听到要经过贺志翔的同意，宁怡心里多少有些纠结。宋缺和贺志翔之间是什么关系她很清楚，要是真需要贺志翔的批复才能调动，那宋缺那儿她又该给个什么说法呢？ 但一想到马上就能去组织部了，其他的一切对她来说似乎都得往后靠了，所以她还是点头说：“好的，谢谢你，传邦。” 听到宁怡叫自己的称呼都变了，刘传邦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即使在脸上也是笑不拢嘴的。 第259章 峰回路转 “宋缺最近怎样呢？” 刘传邦突然就问到了宋缺，他听说之前宁安剑为了能当上局长，特意跑到贺志翔那里示好表忠心，并且把宁怡和宋缺的婚事给取消了，就是怕得罪贺志翔，从而导致局长之位易人。 “他最近很忙，我们见面的时间都减少了，听说是化工厂的事，具体我也不清楚，他从不跟我说这些的，在家里不说工作是我们约定好的。” 宁怡款款说着，她确实不清楚是什么事，尽管有听自己老爸说过，但吉塘镇政府被举报这种事，还是不能从她的口里说出来的。 “化工厂的事？” 刘传邦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说实话他现在在市里，很少听到关于乡镇的消息，等知道的时候，事情都已经在末尾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反正想了一个晚上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刘传邦的眼前突然一亮。 昨天晚上，贺志翔和韩于森在一块喝酒的时候，就说了省督察组在吉塘镇的事，还说了已经答应在五天之内解决化工厂的再就业问题。 莫非，这只是在糊弄省领导而已。 可仅凭这个也无法最终确定，所以刘传邦决定在试探一下。 “看来这事很重要，我们来长兴县也有听到一些传言，说是他们答应了解决工人们再就业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那么多人一下子想解决应该不是简单的事。”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他在说梦话的时候，好像是有说到什么权宜之计的，含含糊糊的，我也没听清。” 原来昨晚宁怡关了房门后，其实是一直在等宋缺敲门，哪曾想宋缺门都没敲直接就去了客房睡。 等了很久都没听见动静，宁怡就开门出了主卧，来到客厅却没有看见宋缺，反而走到客房的时候，听到一声大喊，当时还把宁怡给吓了一跳。开门进去后，才看见宋缺已经睡着了。 权宜之计？ 听到这几个字，虽然仍无法百分百确定，但刘传邦算是认定了吉塘答应五天内解决就业问题的承诺真的是在“逢场作戏”罢了。 和宁怡分开了后，刘传邦立马将他从宁怡那边得到的消息以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黄成易，把他也约到这个茶馆来。 “刘主任，你这个信息太重要了，昨天宋缺可是口口声声说能在五天内解决工人们的再就业，他还当着邝组长的面子再三承诺，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在糊弄领导啊。” 黄成易一脸的兴奋，昨天贺志翔的借力打力并没有成功，全都是宋缺最后出来做承诺的，如今这一切都是在演戏而已。 “黄秘书，我可听说沈书记还是力挺宋缺的，尤其在邝组长面前更是如此，要是宋缺被处罚，我看沈书记也会被波及到。 一旦她被上级领导质疑用人的能力，说不定省里也会重新审视她了，到时候被调回省里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贺县长的机会又来了。” 对于刘传邦的分析，黄成易也是点头表示同意，他还顺势递了烟给刘传邦。 “刘主任说得对，只有领导好，咱们才会更好。” “对，那可能要先恭喜贺县长了。” “不仅是贺县长，就连刘主任也是要恭喜的。首先，这件事要是成了，贺县长那里肯定会感激你的；其实宋缺那小子被问责，甚至是被停职，等到他又恢复到小科员的身份，那个宁怡不就是刘主任的吗？到时候，你想怎样就怎样，只要贺县长在，宁家就翻不起一点浪花来。” 这时候，黄成易递了个牛皮信封过来，他什么都没解释就直接塞进了刘传邦的口袋里。 刘传邦先是一愣，随后就心安地笑了笑。 在调往市里的路上，这样的动作他可没少做，如今正是一点一点往回收的阶段。 “黄秘书，你可真是贴心啊，你放一万个心，我会向韩市长反映的。” “那我也先谢谢刘主任了，今天的事我回去后就向贺县长汇报。” 俩人没有多做寒暄，立刻分头展开相应的活动。 事实上，黄成易早就叮嘱吉塘党委副书记孙洛山多多关注李长丰和宋缺，尤其在他们承诺了解决再就业的事后，更是让孙洛山有机会就去打探点消息。 只不过，孙洛山这边倒是没什么大的消息。 得到消息后贺志翔显然异常的兴奋，在准备好措辞后，他随即来到艾乐酒店找韩于森，将这件事“添油加醋”给汇报了。 听完之后，韩于森当即就拍起了桌子。 “简直胡闹，这种事能糊弄省领导吗？不知道沈书记怎么就任用这样的干部，到时候问题解决不了。就邝组长那个脾气，非得告到省委领导那里去。 要是大领导们动怒了，咱们市今年的年度考核肯定不达标，财政拨款也会减少，甚至全市干部的切身利益都会受到影响，就他一个小小的乡镇干部能负责吗？” 韩于森的这番话，立刻将这件事的影响上升到非常可怕的高度，也就是给宋缺扣上了一顶“得罪全市干部”的大帽子。 这让宋缺如何承受得住。 贺志翔见状，找准时机，说道：“就是嘛，但是我们的沈书记就是很信任吉塘镇的领导干部。” “毕竟沈书记是从省里直接委派的，来的时间又不长，对基层的情况不太了解，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决策失误也是正常的。” 韩于森对于沈若雪的评价无疑又给贺志翔提了个醒，他再次开口说：“韩市长，咱们可不能因为一个乡镇干部就不顾咱们全市的大局啊。” “这家事你就不用管了，明天我就回市里向谢市长汇报。” “那就辛苦韩市长了，我是真不希望因为我们县里的失误，让省委领导对市里产生误解，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贺志翔装出一副想检讨的样子，其实内心无比兴奋的。 “你放心，你的心思我都懂，到时候我肯定是站你这一边的，就连省里的那位也是支持你的。” 韩于森笑着说完后，就给贺志翔递来了一根烟。 贺志翔何止是有些兴奋，总觉得就差那个大喇叭在宣布：我才是长兴县真正的一把手。 晚上，贺志翔设宴好好款待了一番。 他何曾想过，峰回路转的事这么快来了。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是很讨厌宋缺的，可不知为何今天就少了一些厌恶，甚至还多出了些感谢。 要不是宋缺夸下海口，事情就不会这么顺利。 总之，长兴还是贺志翔的长兴。 第260章 压力山大 次日上午，韩于森返回了市里，直接就去找市长谢正梁汇报了这件事。 听完汇报后，谢正梁也变得有些敏感起来。 省督察组组，尤其是组长邝美芸在省委领导面前的发言权还是有的，而且还不小，一旦督察组将这件事上报，并且言辞犀利，肯定会省委对永安市的评价和年度考核。 这对于一直想要再进一步的谢正梁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市委书记方世炯能不能高升到省里，虽然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但现阶段无论如何都要保持永安市的整体平稳，大乱子肯定不能出，小事情也要及时处理，这样才能确保方世炯走得顺利，而谢正梁才有接任的可能。 所以，维稳永远是基层政权的首要任务。 “我现在就给若雪同志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正梁一脸的严肃，从政二十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看似不大的事情，往往就是不小的雷。 他没有向方世炯汇报的意思，一是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二是他觉得自己就可以很好地处理了。 拿起电话后，韩于森也识趣地离开了办公室。 领导打电话，最好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都不是在官场上的新手，这点意识应当有的。 此时沈若雪也正在处理工作，看见是市领导的电话，急忙接通道：“谢市长，您好！” 谢正梁也不客套，直奔主题：“若雪同志，我就问一个事情，吉塘镇硬要关停化工厂，他们到底能不能解决工人们的再就业问题？” 沈若雪一愣，根本就想不到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市长。 难道是邝美芸跟市里主要领导通过气了？又或者是副市长管大仁向谢市长汇报了？沈若雪也一时一头雾水。 谢正梁也是个不好“糊弄”的领导，而且往往会适得其反。 “谢市长，吉塘镇正在全力以赴地想办法，我们县里也在研究，争取在邝组长要求的时间内，将工人们的就业问题解决好。” 沈若雪也是从容淡定，越是紧要关头越是要沉稳，这是作为领导者所应具备的能力，尤其是在上级领导的施压下。 这个看似没有明确答案的回答，其实才是最合适的答案，领导的言语可不同于一般人，并不是说领导比普通人就高级一点，而是领导说出的每句话都会影响到后续的决策与方向。 像沈若雪这样既没有说有办法，也没有说完全没办法，只是在强调县镇两级都非常的重视。 因而，这个回答对于谢正梁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并不是他想要的。于是，他又接着问了。 “具体的解决方案是什么呢？具体的时间又是什么时候呢？总不能等到最后一天才公布？” 谢正梁顿了顿后，又继续说：“督察组的话省委领导很重视，所以这个事比较敏感，若雪同志，这个你心里要有数。” 这话外之意，沈若雪也听得出来。 简单点说就是怕影响“进步”！ 实际上，关停一家涉嫌违法违规的污染环境的化工厂竟然遇到如此之多的阻碍，这本身就不是件正常的事。 从另一个角度上看，长兴的官场确实是错综复杂。 “谢市长，我懂了，您放心，我们会尽快处理好事情的。” “尽快是多快？难道是五天期限的最后时刻吗？” 谢正梁步步紧逼，似乎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硬是要沈若雪给出个准确的时间表。 沈若雪心里一沉，那么多工人因为化工厂而受到身体上的伤害，甚至还付出了生命，难道不应该被关停吗？ 可对方毕竟是市长，在官场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现状。 “谢市长，毕竟牵涉到那么多人，多一点时间来把事情处理得更好，应该没有违反什么组织规定？ 另外还有一个情况，因化工厂污染问题而染上尘肺病的工人的补偿也都还没解决” “若雪同志，我是在跟你谈督察组的事，其他的事等你来市里汇报再说，我就问你最快几天可以完成。” 谢正梁直接就打断了沈若雪的话，没等她做出回答，谢正梁又接过了自己的话。 “我看就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会亲自过去听你们的汇报，就这样。” 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听着嘟嘟嘟的忙音，沈若雪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这个谢市长的雷霆手段，她是有所闻的，而且特别的强势，想要改变他的想法甚至是阻止是不可能的事了。 这件事的影响程度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不清楚是不是等会儿还有会有领导打电话来的质问与逼问。 心烦意乱的她靠在办公椅上，玉手揉了揉眉心，一脸凝重，索性就闭上双眼静静地想一想。 一直在办公室的杨沫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刚才来送文件，恰好碰上市领导打来电话，沈若雪让她等等，所以就见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沈若雪现在的状况应该是她第一次见过，领导给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此时杨沫不免为宋缺的处境担忧。 “小沫，你是说宋缺还在研究？” 沈若雪并没有睁开眼，而是就保持之前的姿势就这样问着。 “对，宋主席说这件事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所以得谨慎。” 原话肯定是不能说给沈若雪听的，而是采用一种相对委婉的方式，只是究竟能不能过得了领导的关，那得另说了。 “那你通知下宋缺，让他下班来一趟我办公室。” 在研究？其实也就是没有具体的方案，沈若雪看似没有过多的在意，但心中早已有数了。 “好的，沈书记，我这就去联系。” 说完，杨沫一溜烟地就回了自己的小办公室，她心里总有一些担忧。 随后，杨沫便挂了电话给宋缺，让他下班后来一趟县委。 最后还不忘叮嘱道：“宋大哥，你们一定要拿出个方案来，哪怕是这个方案的实施有困难，但都必须有。沈书记的压力也很大，如果完全把问题抛给她，她一定会对你很失望的。” 宋缺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更没想到如果事情没办好是否会引起沈若雪的不满与失望。 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事出从急，在当时的情况下只能那样答应，之后再来想办法。 可从杨沫的语气中，宋缺多少有点感受到沈若雪所承受的压力，一股来自上级领导的压力。 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和李长丰商量，也和董莉莉探讨，集思广益，争取以最快的时间将事情落实好。 虽然六七十名工人也不是太多，但吉塘的经济状况是众所周知的，一下子能容纳这么多人还真只有化工厂这样的，所以只能另辟蹊径了。 经过这两天的思索，结合其他的意见，宋缺的脑海还是有了个大致的方向，商讨之下也总算是制定出了一个方案。 挂了杨沫的电话后，宋缺将沈若雪召见的事告诉了李长丰。 第261章 电话求助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沈书记要是怪下来，我们一起承担。” 听到是沈若雪召见，李长丰的心不免一揪，这个点过去除了再增加些压力外，应该也没其他事了。 “我还是先一个人去，挨批我就先受着，只要事情咱们能处理好，一切都不是问题，再说，你现在的位置很关键，我俩一定要保住一个，尤其是老哥你。要是咱俩都下来了，这事就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了。” 宋缺并不是在夸大他和李长丰的作用，而是现实就是如此。当初胡尧澜还在位的时候，有谁能想象得到化工厂会真地面临被关停地局面。 如果他和李长丰都失去足够的地位和权力，那还有谁会相信绿色乡村建设会往前推进呢？ 特别是李长丰现在的情况更是得谨慎，可以说他距离党委书记的位置就剩一步了，只要能平稳度过这时间，他也就大几率地会坐上这个位置。 而党委书记这个位置，对于推进绿色乡村建设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能让李长丰出头。 虽然他是吉塘的总责任人，但只要上头有人支持，下面还有人顶雷，一旦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也不会对他有致命的影响，这样也就还有机会去争取下那个位置。 下班后，宋缺就开车去了县委。 在杨沫的陪同下，宋缺走进了沈若雪的办公室。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挨批的准备，尽管杨沫没把实情告诉沈若雪，但他感觉沈若雪已经是猜到了。 然而，沈若雪见到他之后，并没有先聊工作的事。 “你吃饭了吗？” 宋缺一愣，急忙回答：“还没有，沈书记。” “小沫，我不是让食堂做了两碗酸汤牛腩面吗？在给他加一碗。”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过去。” 很快，三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就被送到了沈若雪的办公室。 工作还没汇报，宋缺就先蹭了一碗面，特别酸爽，特别开胃。 吃完饭后，两人又喝了杯茶，才开始谈工作。 “我就想听你一句实话，那些工人的再就业问题，你到底有没有具体的措施。” 沈若雪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宋缺，美丽的眼眸明亮清澈，仿佛连宋缺的身影都能被映衬出来。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宋缺有些难为情，也有些心虚，但还是坚定了信心说：“具体方案是有，但时间太过紧迫，我可能解决不了他们的就业，我” “先说方案，我听听。” 沈若雪直接就打断了宋缺的话。 宋缺只好把其他话给咽了回去，接着就开始阐述他的方案，足足说了好几分钟。 尽管没再打断，或是问什么问题，但沈若雪的眉头一直都是皱着的。 等宋缺说完了好一会儿后，沈若雪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去。” 这句话直接就把宋缺给愣住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沈若雪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认可他的方案？ 还是对他的方案感到失望呢？ 而说完这句话后，沈若雪就已经走到了窗前，背对着宋缺，双手交叉在胸前，就这样静静地望着窗外，一句话也没再说。 “沈书记，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若雪依旧没有答应，宋缺也只好出了办公室。 而一直在外面焦急等待的杨沫，一看到办公室的门开了，立马就上前，看到宋缺，便问：“怎样？沈书记有没有骂你？” 宋缺颇有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骂我就好了，我把方案一说，她基本就没啥反应，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认可还是失望，就说了句让我走。” “这样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了。沈书记一定是对你的方案有了启发，她可能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想一想，究竟怎么办才是最好的，所以你也别垂头丧气的，要对自己有信心。” “但愿如此！” 宋缺苦笑着，随后又想起什么，便又接着说：“哦，对了，刚才本想跟沈书记解释下你不是故意跟她隐瞒的，可她直接就让我走了，我就没提了，抱歉啊。” 宋缺担心沈若雪会因为杨沫的有所隐瞒而产生对杨沫的不信任，这不是宋缺想看到的。 “没事，你真以为沈书记看不出来吗？” 宋缺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也确实是这样的，沈若雪和杨沫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多少是了解杨沫的。 不过，刚才他向沈若雪汇报的方案确实很难在短时间内实现。 似乎，已经到了悬崖边上。 隔天上午，沈若雪一早就来到了办公室。 杨沫帮她把茶泡好后，沈若雪就只是在办公室里思考问题，比平日里要专注些，并且嘱咐杨沫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暂时不要来向她汇报。 虽然并不清楚具体的内容，但从今天沈若雪的一整套做派看，宋缺昨天提供的方案，真的是给她出了个大难题。 杨沫识趣地退出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思索再三，她还是从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号码，直接就拨了过去。 响了几秒后，电话就被接通了。 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过来：“小沫，怎么今天突然就给我打电话呢？” “熙姐，宋大哥这次很可能有过不去的坎了。” 原来电话那头的正是林熙。 自从离开后，她虽然没跟宋缺联系过，但跟杨沫却一直都没有中断往来。 听到杨沫略显苦涩的声音，林熙也是愣了一下，但随后就平静了下来。 “你别急，慢慢说。” 随后，杨沫便把吉塘镇的情况，以及邝美芸，还有市里给沈若雪施压的各种事，全都说了出来。 林熙走之前就跟她说过，如果宋缺有遇到重大的坎坷过不去，一定要给她打电话。 等杨沫说完后，林熙思考了几秒后才开口。 “这件事确实有点棘手，现在你先去跟宋缺了解一下他的具体方案，回头来告诉我，我再来想想办法。” 杨沫立马答应，随即挂了电话，并给宋缺又打去了电话。 尽管对杨沫急切想知道具体方案感到有点诧异，可现在的他满脑子也都是这事，所以并没有多想。也是想到多一个人多一种想法，便把方案给杨沫说了个大概。 听完宋缺的方案，杨沫也很是惊讶，感觉她和沈若雪的反应是相似的，就是不知道该称赞宋缺聪明，还是该责怪他有些异想天开。 最后，只能吐槽道：“你的方案步子迈得太大了，难怪沈书记从昨晚到今早都一脸严肃，你这是在给沈书记出难题。” “是，我也觉得是自己在给领导惹麻烦。” 宋缺又苦笑了一声。 又聊了两句，杨沫就挂了电话，随后便给林熙打去了电话。 第262章 当我司机 把从宋缺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跟林熙说了之后，电话那头的林熙却沉默了。 “熙姐，现在怎么办呢？”杨沫有些着急。 经过这段时间的联系，俩人的关系也突飞猛进，甚至都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有几次，杨沫跟着沈若雪去市里开会，还抽出时间和林熙吃了饭。 “等我想想办法，你不必太担心，等我消息就是了。” 说完，林熙就挂断了电话。 次日上午，宋缺一上班就被李长丰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询问昨天晚上沈若雪的反应。 “沈书记说我们的方案不错，她会想法子帮帮我们，同时也希望我们能继续努力，争取利用各种渠道来解决再就业问题。” 宋缺并没有把真实情况说给李长丰听，主要是不想引起他的焦虑，况且期限还没到，机会也还有。 可李长丰却觉得有些奇怪，便将信将疑地问道：“沈书记真是一点责备的话都没有吗？” “没有啊，我觉得这个不是重点，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尽最大的努力把问题给解决了。” 虽然沈若雪真是没提什么意见，但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李长丰这才点了点头，两人才继续商讨。 期间倒是传来了几个好消息。 先是董莉莉表叔的装潢队缺了两名水泥工，给介绍了两个过去，算是解决了两个。 接着是任高谦的堂哥在县里搞运输队，正招两个装卸工，这也就又解决了两个。 虽然这些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好歹是有向前推进了一点点，一些投入到绿色计划的科室领导干部也在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全力协助工人实现再就业，从而完成上级的任务。 原本这些消息是不对外公布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镇政府的这些举动一下子就被传开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突然就有几十名工人跑到镇政府询问情况，说他们是不是这几天就可以上班挣钱了。 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宋缺清楚只能先安抚好这些人，否则事情会闹得更大。最后，由他和李长丰一起承诺肯定会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这些人才都离开。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让宋缺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同时使了个眼色给李长丰。 两人会意地回了办公室。 而工人们来镇政府这一幕，却在副书记孙洛山的眼里显得格外的高兴，因为这些消息就是他让人给散播出去的。 很快，他就把电话打到了黄成易那里，将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了。 只要李长丰被问责，那他接替李长丰的机会就有了，甚至还能直接升任一把手。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的，而且还巴不得事情越闹越大，因为这样他的机会也才会越来越大。 而办公室里的李长丰和宋缺，则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 “老弟，当官真是太难了，在外人看来咱俩前途似锦，如今一下子就跌倒深渊了。” “老哥，其实当一个太平官很容易的，只是咱们都想着为百姓干出点实事来，这就变得很困难了。” “是啊，就刚才那事，要不是有人故意把消息散出去，工人们怎么会知道呢？” “没办法，官场本来就是个大染缸，想要往上爬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像我们这样想干点事的却处处遇阻。” “哎” 李长丰只是大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后天邝美芸就要来了，再加上刚才几十号工人突然来讨说法，让李长丰都有点泄气了。 “老哥，天无绝人之路，咱们也不能太消极了，说不定等会儿转机就来了。” 宋缺安慰道，虽然现在确实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但在他心里总是相信好人总会有好报的。 就目前而言，他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如果一个为民做实事的好官得不到支持，那做官又有何意义呢？ 这时，他那“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信念显得特别的强烈。 于是，在他的话音刚落的那一刻，手机突然就响了。 宋缺看了一眼，居然是沈若雪打来的，直接就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沈书记？” 一旁的李长丰听到也是一愣，但立刻精神便为之一振了。 “你好， 沈书记。” “今晚我要去一趟省城，你来一趟艾乐大酒店，给我当一回司机。” 沈若雪的声音很柔和，明显跟昨晚的有些不一样。 可电话这边的宋缺却有些懵。 晚上？ 去省城？ 给她当司机？ 沈若雪可是县委书记，按配置是有专职司机的。 可多余的想法就在那一刻显现，宋缺缓过神来后，立马就表态了。 “好的，我等会就过去。” 俩人就这样挂了电话。 此时的李长丰倒是惊讶得很，刚才的颓废之兆已经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微笑。 “那太好了，这件事，一定很快就能解决了。” “为什么这么说？” 宋缺有些不解，一脸疑惑地看着李长丰。 “你想想看，沈书记是从省里空降来的，她在省里肯定有关系，说不定这次去就是搬救兵的，只要她能找到人来帮我们，不仅绿色计划可以顺利推进，就连就业的事也能解决了。” 然而，宋缺心中隐约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愿！” 眉头仍是紧锁的他，只是这样淡淡地回了一句。 等到他下班赶到艾乐酒店的时候，杨沫就已经在停车场等他了，沈若雪自己的车就停在旁边。 往车里一瞄，发现沈若雪尚未过来，便急忙跟杨沫打探起了消息。 “小沫，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让我当司机，还要去省里呢？” “我也不清楚，快下班的时候，沈书记好像是接到了省里的电话，说让她晚上去省城一趟，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看见杨沫也是一头雾水，宋缺才最终确定今晚去省城是沈若雪的临时决定。 两人说话间，沈若雪也已经来到了停车场。 晚上她的穿着明显就休闲了很多，紧身浅蓝牛仔裤，加上休闲银白色衬衫，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精致的小包。 见领导来了，宋缺和杨沫也只能终止了交谈。 “咱们走。” 沈若雪顺势将车钥匙扔给了宋缺，随后就直接坐进了车后座，紧接着才摇下车窗，对着车旁的杨沫交代着。 “小沫，我应该明天才会回来，县里有什么事的话，你就随时打我电话。” “好的，沈书记。” 杨沫点头的同时，还不忘朝宋缺眨了眨眼，手上还比着手势，示意他开车要多注意，晚上省道上的车也还很多。 宋缺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注意的。 很快，车子驶离了停车场。 杨沫一直在后面望着，直到车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发现自己的内心居然莫名地感觉到一种空荡荡。 宋缺也罢，沈若雪也好，对于她来说都是重要的人。 回县委的路上，她的手机收到一条林熙的短信，内容是一个人名，还有一个电话。 只是最后一句这样写到：“小沫，让宋缺尽快去省城，到了以后联系这个人见面，或许能帮助他解决当前的困境。记住，一定不要告诉他是我帮忙找的。 第263章 夜进省城 自从长兴县也通了高速后，去省城就方便许多了，开车三个多小时就能到。 通过后视镜，宋缺时不时会看一看沈若雪，只见她一直在忙着翻阅资料，并没有想要跟宋缺说话的意思，仿佛就真地把宋缺当成司机了。 但宋缺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沈书记，怎么是我呢？” “我要去见一个人，不想让县委的司机跟着，免得回来多嘴多舌的。” 沈若雪一早就猜到宋缺会这么问，所以回答的时候显得很平静，一直都没停止翻阅资料。 她孤身一人来长兴县任职，可信任的人是少之又少，再加上时间点有点特殊，当然要找一个绝对信任的人。 况且，找领导求助这种事本来就要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沈若雪是很信任宋缺的。 这点，宋缺应该也知道。 当然，有些话就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了。 知道了沈若雪的意思后，宋缺也就没再多问，而沈若雪也已经合上资料，半靠在后背上，双眼闭着，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在思考问题。 反正见到这一幕，宋缺是真正感受到自己的方案确实让沈若雪劳神费力的。 晚上九点多，车子终于是开进了省城。 一进省城，沈若雪就开始给宋缺指路。 直到看见大门前挂着大牌子，宋缺才知道沈若雪要去的地方竟然就是省委大院。 门岗那边应该早就有人打过招呼了，见到沈若雪的车牌号后，就直接放行了。 宋缺找位置将车停下来后，沈若雪便开口道：“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沈若雪便下了车，便朝单元楼走去。 宋缺心里虽然不免有些好奇，但也仅仅是通过倒车镜看而已，很快沈若雪的身影就消失在镜中了。 这时，宋缺才下车活动了下筋骨。 刚扬起手，电话就响了，一看是杨沫打来的，立马就接了起来。 原以为她是来询问沈若雪的情况的，于是在接通后，宋缺便直接道：“小沫，我们已经到了，沈书记去办事了，我在等她。” 听到宋缺说沈若雪不在身边，便也直奔主题：“宋大哥，我刚才给你发了个名字和电话，你可以跟他联系一下，这个人的生意做得大，说不定人家对你的想法感兴趣。” 一听这话，宋缺一愣，随后一脸的诧异。 “小沫，你怎么会认识？” 杨沫的家世背景，宋缺是很清楚的，不太可能会有这样的关系。 对于宋缺这样的疑问，杨沫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有个大学同学，她家里的生意也做得很大，跟她聊天的时候说了这事，人家就给了我这个号码，反正你去试试，说不定真能帮上你。” “谢谢你，小沫。” 宋缺很是感激，但也只能是感激。杨沫一直以来不遗余力地给予帮助，当然不仅仅是出于朋友的关系，她的真正心思，宋缺能感受到。 可他已经有宁怡了，所以不能再去捅破那层纸，否则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又说了几句话，两人才结束通话，宋缺这才翻开短信看了看，里面写着一个叫“董楠”的男人名，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这人真能帮上忙？ 宋缺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决定明天在打电话试试。 只要能解决工人们的就业问题，哪怕仅有一丝的希望，他都愿意去尝试的。倒不是怕丢官什么的，而是因为内心就是希望多做点实事而已。 十点多的时候，沈若雪才从单元楼里走了出来，宋缺看着急忙下车给开了门。 一上车后，沈若雪直接说：“咱们去临江宾馆，晚上就住那里。” “沈书记，我记得你家不就是在省城吗？不回去看看吗？” 宋缺有些奇怪，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却又不回家住。 “太晚了，就不回去了，免得打扰家里人，而且明天还有事要办。” 沈若雪也没过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着。 可好奇心就是这样越来越重的。 哪怕是凌晨回家，母亲周洋都还高兴得不行，还会从床上爬起来给宋缺做夜宵，难道是沈若雪和家里人的关系不是太好？而且她说过她已经订婚了，难道回来了，不去见一见未婚夫吗？ 还是 宋缺及时收住了思绪，便在沈若雪的指引下来到了临江宾馆。 开了两个房间，便就住下了。 省城的夜景很不一样，但宋缺却没啥心情欣赏一番的。 次日早上，宋缺洗漱完后就拨打了杨沫昨天给的那个电话号码。等了好久，就在宋缺要挂电话的时候，从那头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男人声音，似乎是没睡醒的状态。 宋缺也顾不上这么多，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对方的语气顿时就认真了几分，还问了宋缺现在住在哪里。 最后两人约定十点钟的时间，就在临江宾馆旁边的茶馆见面，不等宋缺道谢或者别的，那人便直接挂了电话。 宋缺有些愣住，但也放在心上。 刚才沈若雪打来电话没接，现在只好回拨过去了。 “沈书记，我这边有点新情况，我跟你汇报一下。” 沈若雪一听，精神也为之一振，开口说：“先吃饭，我肚子饿了，咱们边吃边聊。” 今天她起得有点晚，可宋缺也一直没来敲她的门，电话也没打，主动给他打电话，却发现正在通话中，正感到诧异的时候，宋缺才回拨说了这件事。 此时，她的眉头才稍微松了松。 在早餐厅里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两人才开始吃早餐，早餐是很丰盛，但心情却没能完全放松。 刚才，宋缺已经将董楠的事告诉了沈若雪。 “董楠？” “对！” “哦，我想起来了，应该就是他了，以前有过一面之缘，但他的买卖确实做得很大。如果能把他拉到吉塘去投资，那不仅工人的就业问题解决了，就连旅游开发也会被带动起来。” 以前在省城的时候沈若雪也听说过这号人，但接触不多，听宋缺说是杨沫大学同学介绍的，她又努力地想了想，这才有点印象。 “要不，等会我也和你一起去，大方向上我来给你把握，具体事情你来跟进，明天是谢市长给的最后期限，大后天省督察组又要下来，咱们得抓紧了。” “明天？谢市长的期限？” 宋缺惊讶地重复了一句，可当她看见沈若雪依然平静地吃着早餐的时候，心中顿时涌起了不少的感触。 虽然知道市里给了压力，但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压力。 原来，她一直一个人在默默地顶住这有点让人窒息的压力。 “赶快吃，等会儿可能是一场艰难的谈判。” 沈若雪也感受到宋缺有些异样的目光，但她还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只顾着吃东西。 其实，她的内心也是在波动着。 但，理性还是战胜了一切。 她缓缓抬起头说：“宋缺，你等会儿一定要尽量把这个董楠邀请到咱们县去考察，到时候各方的压力就不攻自破了。” “我知道了。” 俩人双眼对视了一下，很快就分开了。 第264章 容我想想 其实，沈若雪能跟着去，是宋缺所乐见的。 一来能表明长兴县的诚意，二来董楠要是有条件，身为县委书记也可以做出正面的回复。 但无论如何，宋缺心里都是感激的。 上午九点五十分的时候，宋缺和沈若雪就已经到了茶馆，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又点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然后开始等待。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可仍不见董楠的身影。 有求于人家，当然不好意思催促了，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路上堵车了，或者是什么事耽搁了。 可到了十点半，董楠依旧不见踪影，这让沈若雪不禁皱起了眉毛：“这人架子有点大啊，该不会是耍我们？” “那我打个电话。” 宋缺刚把电话打过去，不料对方直接就挂断了。 “没接，人家是大老板，可能真是临时遇到重要的事要处理？” 宋缺苦笑道，虽有失落但仍抱有一丝的希望。 一旁的沈若雪也无奈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表，还是跟宋缺一起继续等待。 时间已经来到十一点了，沈若雪认定那个董楠不会来了，就想开口把宋缺也给喊走。 等会十二点的时候，她也约了人。 就在这个时候，茶馆的门被突然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大约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走了进来，戴着一副墨镜却不停地四处张望。 尽管在角落里，可宋缺一直在注视门这边，所以这个男人也随即进入了他的视线中，直觉告诉他，这人就是董楠！ 他连忙再次拨打电话，果然是那个男人接的，宋缺略有激动地站了起来，连连向他招手。 董楠拎着皮包，缓缓地摘下墨镜，先向宋缺这边扫了一眼，随后不紧不慢地往这边来，气场倒是强大，俨然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宋镇长，不好意思，实在抱歉，公司临时有事耽搁了。” 很客气的样子，还笑着伸出了手。 见状，宋缺也笑着和董楠握了握手，说道：“理解理解，董总百忙之中抽空，真是感谢。” 紧接着董楠就把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宋缺身旁的沈若雪身上，很显然，他也被这如此美丽的人给吸引住了。 眼前顿时一亮道：“这位是” 董楠也是见多识广的主，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但就沈若雪这种既有颜值，又有气质的美人倒是极少见过，别说是在省城，就连在京城也是极其稀少的。 “抱歉，忘记跟董总介绍了，这位是我们长兴县的县委书记沈若雪同志，沈书记知道我要跟你见面，非常重视，就亲自过来想跟你谈谈了。” 难怪在市面上不常见了，董楠心里嘀咕着。 “董总，你好，我代表长兴县欢迎你来长兴投资，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只要在我的权限范围内，都可以谈。” 沈若雪微微一笑，还主动伸出了手，看来董楠已经对她毫无印象了，事实上自己对董楠的印象也几乎没有了。 不过，主动示好就是在表明态度。 然而，董楠却一直盯着她看，这让沈若雪心里有些不悦了。只是，现在是特殊时期，只要能将投资顺利谈下来，那让人多看看也不是什么损失，关键是具有实力。 发现有些失礼，董楠连忙收回了目光，笑着说：“沈书记太客气了，我只是个商人，只要能帮我赚钱，到哪里都差不多。要不，咱们这就聊聊投资的事。” 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看来这般姗姗来迟只是在试探罢了，算是对宋缺的一种诚意考验。 可万万没想到，陪同宋缺来的还有长兴的县委书记，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等上一个小时着实让董楠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就开门见山了。 “那，宋主席，你就把吉塘镇的情况以及你的方案给说一下。” 沈若雪看向了宋缺，示意他把所有情况都如实说出来。 用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宋缺才把吉塘镇的相关情况给说了一遍，包括旅游资源，特色产品，以及基础建设等方面。 宋缺还特意将上次去宝盖山时拍的照片都给拿了出来，就是为了给董楠一种更直观的感受，几乎都是风景画。 只是，有一张忘记放进隐藏相册的合照被翻了出来。 一张和林熙在顶峰的合照！ 顿时，董楠也愣住了。 就连宋缺也怔了一下，连忙解释道：“这是我朋友。” 然后，他就快速地翻到了下一张照片。 沈若雪当然也认出了照片上的林熙，就在那刹那间她似乎有种失落的感觉，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宋镇长，你的设想很好，但是要把吉塘镇打造成旅游小镇，甚至是旅游区，可是个大工程、大项目，投入可不是小数目，你得容我想一想。” 这是在敷衍，还是在拒绝呢？宋缺有点吃不准，只知道董楠看起来是认可了，但也很犹豫。 当然这些做大生意的，那个不是人精呢？哪有一锤子的买卖呢？总有讨价还价的过程，总得权衡利弊，才会下定决心。 “董总，您下午要是有时间电话，可以直接去我们县考察一下，我带着您把长兴县给走一遍。” 沈若雪也开口主动邀请董楠到长兴县考察，对于政府来说，任何的地方性投资并不是害怕人家跟你提什么税收优惠或土地优惠的条件，而是人家根本连实地考察都不愿去。 要真是这样，招商引资也就是失败了。 “宋镇长刚才说的，其实我是挺感兴趣的，我也想去爬一爬宝盖山，想见识下它‘会当凌绝顶’的气势，更何况还有沈书记这个美女领导给我引路呢？” 尽管董楠的态度有些暧昧，但言语上依旧是模棱两可的：“不过，刚才你们也看见了，电话一个个地打来，今天的事确实有点多，我也不敢跟沈书记保证下午会不会有时间。这样，晚点咱们再联系。” “好，那我们就等董总的好消息了。” 沈若雪莞尔一笑，也没再继续强求。 毕竟是钱的事，可不能这么潦草的。再说了，本来就是来寻求帮助的，态度上就该弱一些，哪怕你是县委书记。 董楠走后，沈若雪看了看时间，便让宋缺把她送到附近的一家川菜馆里。 她说约了人，要宋缺跟她一起去，还说这人宋缺也认识。 “我也认识？” 宋缺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可沈若雪只是白了一眼，并不回答。 搞得宋缺也是一头雾水。 在省城，他能认识什么人，就连来省城都没几次而已。 第265章 没有落实 回到车上，董楠立马拨通了一个电话。 “表妹，你实话跟我说，吉塘镇到底值不值得投资？” 语气中带有一些抱怨与疑惑。 “你跟宋缺见过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声音。 “刚刚见过了，他的想法是不错，但一个乡镇的旅游业可没那么容易就搞起来的。不是表哥不相信你，可万一失败，就是上千万打了水漂，到时候你舅舅非把我骂死了。” 董楠是认可宋缺的方案，但对于一个贫困镇来说，基础设施应当是薄弱的，想要发展旅游业，没有相应的便利交通是无论如何也发展不起来的。 所以，他不得不产生质疑，哪怕是自家表妹做了担保，他也不能就听宋缺的一番话，就表态同意。 “你相信我，稳赚不赔的，你可把你那些生意伙伴拉到吉塘去考察一下，如果他们也去投资了，吉塘未来的旅游业会发展得更快，你忘了我在吉塘镇还当过两年的党委副书记。 那里的确是风景秀丽，尤其是以宝盖山为中心的区域更是值得开发一下，我还爬过宝盖山，山下山上的风景很不一样，真的是值得去游玩一下的。你要不相信我的眼光，就自己去看看。” 原来，董楠的表妹就是林熙。 怪不得，一个电话就把投资的事给安排上了。 “对呀，你是跟那个宋缺一起爬的！” “你怎么知道？” 林熙一愣，一时想不出表哥是怎么知道这件事。 “他给我看宝盖山的风景，其中有一张是你和他的合影。对了， 你这么帮他，该不是喜欢他吗？” 董楠有些得意，以前这个当官的表妹总是“欺负”他，这次算是抓住了她的“小辫子”。 “你别胡说，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电话这头的林熙一下子就脸红了，心跳甚至都在加速了。 “这还不简单，以你的实力把他们拆散也不难。你要是真喜欢那小子，表哥我就帮你搞定。” 董楠一脸的自信，仿佛在这方面他就是权威一样，甚至比做生意都来得得心应手。 在金钱和利益面前，如果不是坚贞不渝的爱情，哪有搞不定的呢？ “我可警告你，别乱来，他和别人不一样，不然我生气了。” 林熙着实吓了一跳，撇了撇嘴。 “表哥，你就帮帮他！他现在确实非常需要这笔投资，晚点的时候你就跟他表个态。如果怕失败，那就先少投一点，然后去吉塘实地考察下，再来决定是否加大投资。” 林熙一边哀求着，一边也严肃地说着。 “你确定？” 听林熙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董楠也认真了起来。 “我确定，等将来旅游业发展起来的时候，不仅可以得到丰厚的回报，同时还可以给其他县市提供一个模板，到时候就够你忙的了。” “我明白了，等会我就跟老董说一下。” “放心，我猜舅舅肯定会答应的。” 而另一边的川菜馆内，沈若雪和宋缺已经到了预定的包厢内。 几分钟后，一个妩媚的漂亮女人拎着包直接就推门走进来了。 看到对方时，宋缺有些愣住了，没想到来人正是万隆的苏芊芊。 “沈书记，真没到你是带着宋主席来省城的。” 苏芊芊对于出现在现场的宋缺，也是感到有些惊讶。 “正好有点事要办，就带他一起过来了，苏总，快坐，咱们边吃边聊。” 期间，沈若雪让宋缺介绍了一下他那天在县委办公室里提到的关于推广绿色农产品的想法。 这个时候，宋缺才明白沈若雪喊苏芊芊过来，是想让万隆集团在吉塘镇的绿色农业发展上进行投资。 等宋缺说完后，苏芊芊才缓缓地放下筷子，思索了一会后，笑着说：“宋主席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们万隆投资承包吉塘镇的土地和山地，来做绿色蔬菜大棚，进而推出绿色农产品这个生态牌。 至于种植人员，可以就地雇佣吉塘镇的村民，这样既能解决当地的就业，又能促进经济的发展。” “没错，就是这样的，不过还得靠苏总多多支持啊。” “宋主席的想法是真的好，佩服啊！” “那苏总能不能帮帮我们呢？我觉得这个投资是可以让苏总盈利的，但关键是一旦我们吉塘的旅游业发展起来，苏总也会发现更多的商机，这个与你与万隆与吉塘是多赢的态势。” 宋缺觉得既然沈若雪都亲自出面了，那苏芊芊应该也会给面子的。 “宋主席，即便我个人认同你的方案，但投资金额毕竟不是小数目，我现在也无法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苏芊芊沉默了一会儿，又看向了一旁的沈若雪，才说道：“沈书记，我回去请示下我们老板？” 本来也是请人家帮忙的，也不好意思逼得太紧。 “那好，我们等你消息，希望能尽量快一点。” 宋缺一时陷入了沉思，原来苏芊芊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老板，看来商场的复杂程度并不比官场的差多少。一想到苏芊芊的精明，宋缺都有点后背发凉，那她背后的大老板岂不是更可怕？ 吃完饭后，苏芊芊就离开了。 席间，她和沈若雪聊了些省城的变化，还帮忙介绍哪里又开了一家好吃的川菜馆，哪里又有一家不错的美容院。 刚走出饭店门口，沈若雪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是杨沫打来的。 接通后，杨沫的语气倒是平缓，但语速却比平常快了许多：“沈书记，接到市府办的电话，来问吉塘镇工人的再就业问题，问有没有具体方案？能不能解决？我该怎么回答？” “你就说还在完善中，下午就应该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再上报。” 尽管如此，但杨沫还是很担心：“沈书记，市府办的人说，要是我们现在拿不出方案来，下午谢市长就亲自过来了。” 对此，沈若雪一点都不惊讶。 从上次在电话中的态度，她就知道谢正梁对这件事格外的上心，而且态度有些出乎的强硬。况且，他所说的三天时间也已经到期了。 “小沫，你就把我刚才的话反映给市府办的人，然后再跟他们说我出去开会了，要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才会回来。如果谢市长要过来的话，我们就在五点的时候向他做汇报。” 她当然不希望谢正梁专程跑来长兴，可她现在也确实拿不出确切的方案，甚至让谢正梁满意的方案，自然也就无法找到阻止谢正梁来的理由。 “好的，沈书记，我这就给市府办回复过去。” 市府办的来电当然是谢正梁授意的，除了想在督察组来之前确实把事情给解决了，更想以此来向督察组甚至省里的领导展示领导能力。 即使吉塘拿不出方案来，督察组向省委反应，他身为市长曾经也过问过这件事，也就不算是工作不到位。哪怕是省领导不满意，也不会把账全算在他的头上。 所以，现在当然要上心了。 第266章 帮办一事 市长谢正梁的办公室，常务副市长韩于森也在。 当市府办来汇报长兴的回复后，谢正梁当场就把脸拉了下来。 “长兴到底在干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一套完整的方案，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身为县委书记，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跑去开会，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 于森同志，你马上让市府办通知长兴县，下午五点，我会准时去听他们的汇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拿出什么来敷衍我。” “好的，市长，我马上让市府办安排您的行程。”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韩于森就将事情交代给了秘书刘传邦，以及市府办主任葛明昌，也就是当初帮刘传邦从吉塘调到市政府的那个人。 在正市长面前他当然是低了一级，可他毕竟还是常务副，所以传达这种芝麻大的事是用不着他出手。 通知完市府办的相关人员后，刘传邦就把消息告诉了黄成易。 听到秘书说谢正梁要亲自来长兴“问责”，贺志翔一脸的笑意。 “我看那小子这次怎么糊弄，连个具体方案都没有竟然敢夸海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就是他这样的。也不想一想，那么多工人，五天之内就能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岂不是母猪都能上天。 咱们吉塘就化工厂这么一家企业有这容量，还一心要把它给关了，简直是自己找死。还有那些在背后支持他的人，这次恐怕都要被谢市长严厉批评了。真是活该，这就更加证明了当初县长您反对他们，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贺志翔一边听着黄成易分析，一边悠闲地抽着烟，还时不时地点了点头。 他清楚黄成易口中的“背后的人”，其实就是指沈若雪和李长丰，尤其是沈若雪最近的气势有点过盛了，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至于宋缺，他仍旧觉得根本就没资格成为对手。 “只要绿色计划被废了，也就证明咱们的书记存在工作方向的失误，到时候邝美芸把这事汇报到省委，她和李长丰那些人势必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到时候” 贺志翔顿了顿没再往下说，可黄成易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急忙往下接话。 “在咱们长兴，从来都只有一种声音，不管是谁来了，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果然，此时的贺志翔笑得比刚才还得意了。 “小黄，有些话放在心里就行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在搞什么阴谋似的？” “知道了，县长。” “交代你的事，办得怎样了？”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发出去。” “那她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今天听县委办的人，她出去开会了。” “那你安排好人，稍微留心一下她的动向。” “明白！” 与此同时，宋缺开着车，在返回长兴县的路上。 这次去省城，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可无论是董楠还是苏芊芊，都没有明确的态度。 尽管这是商人该有的做派，但对于宋缺来说内心还是很着急的。 要是真的都不表态，那下午拿什么来应付谢正梁呢？ 车子驶进了高速休息区。 沈若雪去了卫生间，而宋缺则下车准备点根烟，突然发现昨天才刚买的一包就剩几根了。 最近烦心事太多，烟量也变大了。 刚好点上，手机却响了，一看是苏芊芊打来了的，立马就接通了。 然而，心中也顿时升起了不少的忐忑。 电话那头传来了苏芊芊纤细而又明亮的声音：“宋主席，督察组的事我听说了，我还听说谢市长下午五点要亲自去长兴县听汇报，明天督察组也要听你们的汇报，你们现在是不是很急啊！” 宋缺心一震，有种不祥的预感随即而来，但仍然淡定地说：“苏总的消息是真灵通啊，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些消息，你打这电话该不会是来提醒我？” “当然不是了。” 听到这话，宋缺的心才稍微松了一下，既然不是做关系切割，那自然就是来谈条件的。 “什么条件，你说。” 宋缺也直截了当地表明态度。 “我就说嘛，跟宋主席这样的领导做生意就是爽快。” 苏芊芊笑着说了一句后，语气就变得有些严肃了，“我已经跟老板汇报过了，打电话来还真是替我们老板跟宋主席谈条件。我老板说了，万隆投不投资不在于沈书记，而取决于宋主席一句话。” 这个倒真是出乎宋缺的意料了，他的眉头不由得一皱。 “那你说条件！” “我老板说了，前期万隆可以先投个五百万，帮助宋主席度过眼下的这个难关，至于后续是否再增加就得看万隆得到的回报了。但这个五百万也不是单纯的商业投资，老板说让你答应将来为他办一件事。只不过这件事他还没想好，可以让宋主席先欠着。” 苏芊芊的话音刚落，宋缺顿时就愣住了。 听到要投五百万的时候，他本来是有些激动的，可听到后面的话，他不禁紧皱了眉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提这样的要求。 这不就是“政治上的投资”吗？ 想到这里，宋缺开始有些担心了，万一对方让他的事是违法违规的，那岂不是把自己给撂进去了，那还怎么“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呢？ 迟迟没有听到宋缺的回应，苏芊芊也已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即又说道：“宋主席放心，我老板说了，将来让你办的事，肯定是不会让你为难的，也绝对在规则之内，也一定是你能办到的事。” 一听这话，宋缺才开口：“你们老板就不怕我现在答应了，将来不认账吗？” 说实话，空口无凭，谁能证明呢？当然，要是真有心，早就动用一些手段了，比如录个音什么的。 “我老板说，他相信宋主席的为人，说你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 “那我答应了！” 宋缺没再犹豫，痛快地就答应了。 事实上，苏芊芊的老板要的只是宋缺的一个没有保障的口头承诺，人家都有这个魄力，他还需要犹豫什么。 况且现在他确实没有时间了，除了下午要面对谢正梁，明天还得向省督察组汇报。只要能先拿到万隆的这笔投资，那问题就都解决了。 至于将来所说的事，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宋主席，就是爽快，难怪我老板这么信任。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等会也给沈书记打个电话，让她也放下心。” 一时没反应过来，苏芊芊就挂了电话，沈若雪不是跟自己在一块吗？对了，宋缺本想提醒苏芊芊不要跟沈若雪说条件的事。 宋缺急忙回拨了过去，可电话正在通话中。 这时，沈若雪也从卫生间出来了，她正接着电话，尽管隔得不是很近，但宋缺还是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笑容，看来就是苏芊芊打的电话。 一路笑脸的走到了车子旁，还没上车，沈若雪就迫不及待地把苏芊芊同意先投资五百万的事告诉了宋缺。 宋缺一听，心才落了下来，也表现得很激动。 他不想让沈若雪担心。 第267章 荒唐条件 可能是万隆的投资算是有着落，沈若雪的心情也变得格外的好。 “你就不问问我去省委大院见了谁吗？” 宋缺一愣，一时猜不着沈若雪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领导的事是他可以随便打听的吗？ “好奇是好奇，但领导的事，还是多看少问，这个我还是清楚的。” 一边专注地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沈若雪，一副美丽的脸庞上多了很唯美的笑容，究竟该怎样来形容呢？ 随后，沈若雪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了，说道：“省组织部和省纪委收到了基层干部对我的匿名举报，说我缺乏基层工作经验，又独断专行，决策不考虑客观实际，急功近利，不顾百姓生活等等。 还说我跟某个男干部的关系走得过近了，实际关系不清不楚的，而且还利用职务之便，强势提拔这名男干部，反正名头多了去了。” 尽管起初的表情略有严肃，但越说越觉得无所谓了，反倒是轻松了许多，可宋缺的双手却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心跳明显是加快了许多。 这个男干部，不会说的就是自己？ 应该是自己？ “是谁闲得慌，居然干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来。” 宋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其实是想借着说话，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行得正坐得直，不必理会这些，有些人就是热衷于干这种事，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说完之后，沈若雪往后靠了靠，开始闭目养神。 见沈若雪本根就没放心上，宋缺猜一准是昨晚在省委大院的会见已经把这些无中生有的举报都给解决了，于是加大油门往吉塘来。 大约下午三点的时候，车子又重新驶进了艾乐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临下车前，沈若雪吩咐宋缺先回吉塘，和李长丰做好准备迎接谢正梁的莅临检查，而她自己则回了酒店房间。 在吉塘镇府小楼里，汇报会的现场布置已经好了。 刚回办公室，李长丰就来了，宋缺将万隆要投资的事给说了，还说和一个叫董楠的生意人也交谈过，只是目前还没得到明确的答复。 至于沈若雪去省委大院的事，以及自己要在将来帮助万隆做一件事，这些宋缺都闭口不谈。 于公于私，也都不应该说的。 “看来这次还是挺有收获的，万隆这边的投资是确定的事，也能缓解就业压力了，我们也就有个交代了。至于董楠那边，那就再等等消息。这样下来，我们才不至于太被动。” 李长丰说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这几天来第一次出现的笑容。 “老弟，你又立大功了，沈书记单带你到省城，更加说明她对你的器重。说实话，我都怀疑你们私底下是不是还有别的关系。” “哥，大哥，这个咱就不要瞎猜了，号码？你这么八卦，万一哪天被沈书记知道了，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宋缺虽然是笑着说，可心里还是一惊，没想到这李长丰还看人还真准。 想到这里，宋缺的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一个名字，应该就是这个人举报的，也只有这个人才有这个胆量。 不过，下一秒宋缺便冷笑了一下。 刚好这时候，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一看是董楠的，顿时一愣，赶忙接了起来：“董总，你好！” “宋主席，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宋缺又是一惊，听着语气有点不对劲的感觉，看见李长丰出去继续安排五点钟迎接谢正梁的相关事宜。 “方便，董总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听着就是。” 开门见山的同时，也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我也直接点，咱们上午谈的投资，我的初步意向是前期投入一千万来开发宝盖山，建成旅游景区，后续是否再追加就得看回报率了。我是商人，可不做赔本的买卖。如果可以，我会再追加两千万” 董楠说出投资金额的同时，也提了些土地、税收方面的优惠要求。很显然，这些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本来招商引资就是要在诸多方面给予优惠，尤其是像吉塘这种贫困县，如果没有政策的倾斜几乎是很难成功的。 宋缺听得十分激动，连连表示什么条件都可以摆在桌上来谈，还欢迎董楠过来这边实地考察下。 “谢谢你，董总，我” “你先听我说完。” 此话一出，宋缺才又恢复到刚才的担忧中。 “宋主席，我刚才讲的都是生意上的。不过，我私人仍有条件，只要宋主席答应了，我的投资款马上兑现。” 宋缺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来一个要私人承诺的呢？ “董总，你说。” 尽管有疑虑，但还是保持足够的态度。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我妹妹很喜欢你这类型的，你的照片我给她看了，她让我跟你谈谈，一个月十万，你只管陪好她就行。我听说你有个未婚妻，那也断了，我妹妹可不喜欢她的男人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 宋缺顿时就懵了，这是他所想象不到的附加条件，他以为这些生意人想要的承诺无非就是对生意有助力。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语气也阴冷了下来。 “董总，你的话，我不是听得太明白。” 其实，哪里是听不明白，而是无法想象一个正科级干部，竟然被人公然标价“包养”。 “一个月二十万，怎样？” 董楠随口就把价格提高了整整一倍。 “我们谈的是旅游投资，不是在谈我。” “三十万。”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 董楠根本就不给机会，而是继续加大价码。 “四十万。” “董总，你提的要求恕难从命，你已经在挑战我的底线了。如果你以这种条件来相‘裹挟’，那咱们就没必要再谈了，我是需要你的投资，但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尊严。” 宋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无比的阴沉。 董楠究竟把他当成什么呢？ 小白脸？ 吃软饭？ 哪怕失去这次投资而导致领导对方案不满意，甚至是追责处分，宋缺也都不可能会答应这么荒唐的条件。 “那五十万如何？” 董楠再次把价格又加了十万，没等宋缺这边回答，他又接着说：“宋主席，先别着急表态。我不仅会投资，还能保证让宋主席连连高升。我的条件就一条，把我妹妹给伺候好了。我劝你，再好好地考虑一下，机会我已经给你了，就这一次。” 说完，董楠就挂断了电话。 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是用钱办不到，哪怕是爱情。 办公室里，宋缺气得差点就破口大骂了。 没想到，董楠居然会提这样“匪夷所思”的条件。 第268章 市长来了 下午五点还差十来分钟的时候，李长丰就带着一帮领导班子早早地在镇政府的门口等着市长大人的到来。 李长丰同样很紧张，甚至不逊于邝美芸来的时候，毕竟是市长亲临，一旦有什么不满意的，挨骂都是轻的。 “镇长，我们已经尽力了，其他的随机应变。” 一旁的宋缺安慰着，也算是给自己打气。 李长丰点了点头。 这时，一辆奥迪车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辆车，鸣了鸣笛，见众人都让开门口，便径直驶进了办公小院里。 见状，李长丰等人急忙都跟上了。 很快，三辆车上的领导陆续都下了车。 奥迪车副驾驶座下来一个人，急忙走向后座把门打开，这时才从车上下来一个中等偏高身材，身穿白色长袖衬衣，下身搭黑色西裤，手上还带着表的中年男人。 这人就是永安市市长谢正梁。 他下了车就站在原地，然后朝远处的天空望了一眼，郁郁葱葱的山峰顿时映入眼球，仿佛是已经融入到这样的环境中。 往前走了几步，其他车下来的领导便都跟了上了，常务副市长韩于森，县委书记沈若雪，县长贺志翔等人都在人群中。 只是人群中仍有一个很显眼的，那就是刘传邦。 这算是“荣耀回归”吗？ 在宋缺看向他的时候，他高抬下巴，将视线上移了，根本就不理会，而是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身前的领导身上。 这一幕，宋缺更是不屑，虽说是调到了市府办，但也仅仅是一个秘书而已，况且是常务副的秘书，现在都这般骄傲，以后要真当了大官，尾巴是不是就得往天上翘了？ “谢市长，这位是李长丰同志，目前主持吉塘镇的党委工作。” 沈若雪上前介绍着，李长丰也礼节性地往前一步，一脸的热情。 “欢迎谢市长莅临吉塘镇指导工作。” 这是官方套话，算是正常的标配，哪曾想谢正梁却冷冷地瞥了一眼，并没有回应。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但李长丰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伸出手邀请道：“谢市长，各位领导，会议室。” 谢正梁微微地点了点头，不等李长丰引路就先朝楼内走去，其他人也都跟了上去。 看到会议桌上的水果，谢正梁的眉头便皱了一下。 随后就有人向县政府的人说，让人赶快把水果给撤了。 这下，李长丰更不自在了。 之前，宋缺有询问过单艳艳为什么要摆果盘，单艳艳说这是市府办的要求 ，可现在让撤掉果盘的也是市府办的刘传邦。 很显然，是有人在耍小心机了。 众人都落座后，李长丰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近上级领导频繁莅临吉塘，要真是来指导工作、提意见的话，那倒无所谓，可其中夹杂着的是争斗。可以这么说，事都还没开始，就被拦在了。 这让李长丰越来越觉得权力这东西的用处，地位越低越没发言权，想要做的事也就处处受限。 这时，倒是谢正梁开始直奔主题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今天我来吉塘的目的就一个，既然你们答应督察组五天内解决工人的就业问题，今天是第四天了，那你们有方案了吗？能不能做到呢？” 全场寂静，众人把目光都看向了沈若雪，其中有几个人的脸上居然还挂着戏谑的笑意。 李长丰见沈若雪朝他点头示意，便正声说：“谢市长，为解决关停化工厂带来的失业问题，我们吉塘镇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目前正往两个方面在推进，一是种植绿色农产品，二是开发旅游业” 本是想让领导们知道具体的进度，可他实在是高估领导的耐心了，所以仅仅开了个头，就被谢正梁不耐烦的话语给打断了。 “李长丰同志，你是没听懂我的意思吗？我只问就业的事，你们能做到就说能，做不到就说做不到，其他的先不用跟我汇报，现在我只想要结果。” 语气开始严肃起来了，气氛也开始紧张起来。 “长丰同志，简单的问题不要复杂化，简明扼要最好，领导的工作时间都比较紧。” 韩于森也随声附和着，既然领导都发话了，那他自然是要紧跟其后的。 面对两位市领导的施压，李长丰倒是一扫之前的紧张，言简意赅地正色道：“谢市长，我们能做到。”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韩于森、贺志翔等人更是对视了一眼，显然这和他们得到的消息有些出入。 “具体说说，你们要怎么解决？” 谢正梁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脸色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紧接着，李长丰将计划出租农田和山林给承包商，建立果蔬大棚，以及雇佣当地百姓来种植的商业模式给说了一遍。 很奇怪，这次倒是没有被打断。 这也是在谈过程吗？ 领导的态度还真是阴晴难定！ 等到李长丰说完，谢正梁便接着问道：“谁来投资呢？” 终于是扯到真正的主题上了。 “谢市长说得对，没有人投资，你说的都是些空话，想法再好没法落实也就等于零，纯粹就是在忽悠人。” 韩于森把话引到了这边来，果然就有统一战线的同志跟了上来。 “谢市长，李长丰同志说了一大堆，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意义，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方案。当初在推进绿色发展计划的时候，我就已经提出了这个路子的问题，根本就不符合咱们长兴的实际情况，因为我们毕竟是贫困县贫困镇，根本就吸引不了投资，也就无法推进绿色发展了。 正是因为我预判到了这一点，才强烈反对关停化工厂，化工厂的问题完全可以通过整改来解决，但是推进绿色发展是县委的决定，我也只能服从，以至于造成现在的局面。” 贺志翔顿了顿，发现谢正梁并没有要打断或是发言的想法，便又继续说着。 “我认为当务之急，是虚心接受批评，诚恳承担错误，暂停推进绿色发展计划，恢复化工厂的正常生产，督促化工厂在环境方面和安全生产的整改和提高，采用更为环保的生产技术。这样就能保护好环境，又能保障就业，到时候老百姓哪里还会闹呢？” 贺志翔把提前准备好的措辞都给说了出来，一番有理有据的发言，既撇清了自己的责任，又拿出了切实可行而且是现成的解决方案，按道理是很容易得到领导的认同的。 老江湖有老江湖的底气，总以为凡事都在掌控之中，殊不知早已是局外人而已。 第269章 抓住不放 从开始决定推行绿色发展计划起，如果能拉来大的投资，又何必被逼到这份上呢？ 直到今天早上都没有得到相应的消息，那只能说是不会有大老板来吉塘投资的，也就预示着李长丰和宋缺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所以，老是没把问题的真正所在也表达清楚，而且拿一些很空洞的东西来说事。作为长兴官场的老人，贺志翔当然不会让他们糊弄过去的。 “绿色理念是将来的主题，我们不抓住这个机遇而是继续在工业上深耕，无疑是在开历史的倒车。” 沈若雪立场坚定地反对道：“谢市长，其实已经有公司要来吉塘投资了，是今天上午才刚刚确认的，长丰同志刚才想向您汇报的，只不过贺县长不了解情况，又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既然贺志翔当众让她下不来台，那沈若雪说话也就毫不客气了，如此你来我往把会议室的气氛搞得有点剑拔弩张了。 可谢正梁根本就在乎这些，反而表现出兴趣十足的样子：“这是好事啊，人家准备投多少呢？” “前期是五百万，后续还会增加。”李长丰连忙接话话回答。 “哪家公司呢？否符合资质呢？实力如何？” 发出这一连串疑问的是常务副市长韩于森，看起来就是驾轻就熟的样子。 此时李长丰却有些为难了，他和苏芊芊接触得少，具体是跟她名下的哪个公司合作，他也不清楚，宋缺当时也没细说，所以只好把问题引到了宋缺这边。 “韩市长，这件事具体是由宋缺同志负责的，下面就请他来给各位领导做一下详细的汇报。” 李长丰朝宋缺使了个眼色，宋缺立马就会意了，这是李长丰在给他露脸的机会啊。 “各位领导，这次来投资的是万隆集团，我们和万隆的苏总投资意向已经谈妥了，就差具体的合同细节了。” 万隆集团？ 谢正梁有些吃惊，万隆在永安市的影响究竟有多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是别的公司来投资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偏偏就是这家呢？ 贺志翔更是诧异，有些怀疑地问道：“宋缺同志，万隆可是大集团公司，在咱们县也做了不少的政府工程，我跟万隆的苏总也算是熟的，怎么没听她说过这事呢？” 虽然跟万隆很少接触，但一听贺志翔这么说，韩于森忙也追着说：“你们吉塘镇跟领导汇报要实事求是，没有确定的事不要信口开河，万一人家不投资，你们就是在糊弄领导，欺上瞒下。” 常务副市长当然不是白混的，几个点就道出了问题所在，此时的谢正梁也开始皱着眉头了。 李长丰也是一脸的紧张样。 只有沈若雪和宋缺依然保持平静的面部表情。 “韩市长，贺县长刚才不是说和万隆的苏总很熟吗？那可不可以请贺县长打个电话，跟苏总确定一下不就行了。” “谢市长，韩市长，我也正有此意，事关重大，作为县长我有必要确认一下。” 贺志翔对于自己和苏芊芊的关系仍十分的自信，可他似乎也不清楚其实在苏芊芊的背后仍有一股巨大的存在。 见到谢正梁点头后，贺志翔当场拿起电话给苏芊芊拨了去，很快就接通了。 “苏总，我是贺志翔，我正跟谢市长等领导在吉塘开会，有件事想跟苏总核实一下具体情况。” “贺县长，你是不是想问我们万隆集团向吉塘镇绿色农产品种植注资的事呢？” 在这之前贺志翔总会觉得苏芊芊的话语声再加上她曼妙的姿容很让人有种美好的幻想，可今天却不知怎么就觉得这个声音有点刺耳。 “没错，难道这件事是真的？” “五百万虽然不是很多，但也不是空白支票，而且是我们老板亲自定的，这只是前期的投资款而已。如果贺县长怕我们万隆变卦，那明天我们就来签投资协议，不过你们县可得给我们税收等方面的优惠政策。” 由于开着免提，会议室里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这下，就轮到贺志翔尴尬，果然下一秒他的脸色立马就僵住了。 场合不合适，他不能当场就问苏芊芊为什么要来吉塘投资，更不能说让苏芊芊和万隆别来吉塘投资。 可他的这个县长也不是白来的，随机应变可是一个合格领导者要具备的能力之一，他当即就清楚该把怎样的问题给突出来。 “苏总，这绿色种植大棚所需要的工人，你们万隆是不是想直接从当地聘请呢？” “当然，宋主席已经跟我沟通过了，这种方式不仅可以降低我们的人员成本，还能提高你们当地的就业率，是一个双赢局面。” “那你们这五百万投下去，究竟可以解决多少人的就业问题呢？” 随着贺志翔把最核心的问题给抛出来后，宋缺的心里着咯噔了一下。 这个贺县长果然也不是吃素的！ “我们的初步估算是可以解决近四十人的就业，但这些是在抛去承包土地和建设种植大棚等费用后核算出来的。” “哦，是这样呀，那就先谢谢苏总了，我们长兴是真欢迎你们万隆来投资啊，而且是越多越好，哈哈” 两人就这样挂了电话，一种怪异的气氛逐渐就上升了起来。 万隆的投资确实是真的！ 但贺志翔仍有话说：“谢市长，虽然万隆的投资是真的，但也仅仅是解决了四十人的就业问题，省督察组的要求是解决化工厂所有工人的就业。据我了解，关停化工厂会导致六十几人失业，也就是说目前仍有二十几个的缺口，这些该怎么办呢？” 所谓的老江湖倚靠的是经验，但提前做好功课也是法宝之一。 因而，贺志翔的话几乎都是滴水不漏的。 “谢市长，我们还在努力招商引资，剩下的二十多个工人的就业问题我们就能解决，而且绿色计划发展起来后，就业岗位将会越来越多，只是需要多一点时间罢了。” 李长丰突然就插话进来了，他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他的话无疑是在暗示五天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只是贺志翔哪里会理会这个，直接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长丰同志，替百姓解忧是我们的职责，不能因为时间紧就打马虎眼，难道你是在质疑上级领导对基层干部高效办事的要求吗？如果是，那我很怀疑你是否有能力带领领导班子帮助老百姓实现脱贫致富。” 紧接着，韩于森也接过话说：“谢市长，我觉得贺县长的话很有道理，时间紧是为了督促办事效率。能力就已经不足了，如果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那还有什么事可以被领导信任呢？” 完了，这两位话里话外都是在质疑李长丰的领导能力，一旦形成固定的思维，那将来在正式任命党委书记上可能就会有较大的影响了。 “两位的话我明白，我也清楚省督察组，尤其是邝组长向来是不会太关注完成了什么，而是只看什么没完成。” 谢正梁首先是表了态，他清楚韩于森和贺志翔的用意，但人事这方面，他能不碰就不碰。 所以，紧接着他又说：“不过据若雪同志跟我的汇报，这个绿色发展计划其实也才刚刚在推进，五天能解决四十多个人的就业，也是相当不容易了，你们吉塘也算是尽力了。这样，明天我也来陪同一下邝组长，看看她对吉塘还有什么指示。” 这下，众人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270章 宋母担忧 现在的情况比预料的要好很多，即使没有完全达到省督察组的要求，但工作终归是有进展的。哪怕明天仍会挨批，但也不至于把上升到省委那里。 既然这样，谢正梁也没必要一直就这么强硬。 市长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提前过来施压一下，但过不过得了关还得看邝美芸的意思。 “谢市长，我这边还有一个消息要跟您汇报一下。”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若雪这时候终于是开口了，她一直在关注会议现场的走势，她很清楚今天这个会议，谁才是真正的拍板者。 只要市长不表态，无论是常务副市长，又或者是县长，他们的话也仅仅是个人意见而已，并不能左右什么。 所以，直到谢正梁表态后，她才松了一口气。不管谢正梁是出于怎样的考量，至少今天他不会在为难了。既然他没意见，其他人也就不会再多嘴了。 “绿色发展计划中除了要种植绿色农产品，还有另一项重点工作，那就是针对宝盖山的旅游开发。目前我们正和省城的一家大公司在沟通，已经对他们发出来吉塘实地考察的邀请。 希望他们在看过我们的秀美景色后，能投资开发宝盖山及其周边的相关旅游资源，并最终建成宝盖山旅游风景区。一旦这个旅游项目可以落地，不仅是吉塘镇，就连整个长兴县都会受益的，肯定也会加快我们脱贫的脚步。” 沈若雪的话一下子就吸引了谢正梁的目光，饶有兴趣地问道：“省城的大公司？哪一家呢？” “是鹏程集团，我跟宋主席已经和鹏程的董总交换过意见了，可人家有点忙，还没定什么时候来考察。” 虽然这件事在沈若雪这里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但她还是想借此告诉谢正梁，吉塘在推进绿色发展计划是有目标，有方向，有行动的。 哪怕董楠这边最终没谈成，但是态度已经摆出来了。 很多时候，态度就可以决定一切！ “原来是鹏程集团啊，这个公司倒是很符合的。这样，我回头帮你们问问。要是鹏程能来投资，那自然是最好的。” 谢正梁的主动帮忙，让韩于森等人颇感意外。 此时的贺志翔用余光偷偷地扫了一眼沈若雪，脸色瞬间就愣住了，没想到沈若雪这时也正用一种冷厉的目光对着他，很快他就移开了视线。 虽然没想到沈若雪和宋缺居然还留了这一手，但好在鹏程集团这边没有表态，否则明天邝美芸来了就不是批评，而是表扬了。 这是他绝不想看到的结果。 “那我就替长兴县谢谢领导了。” 原来谢正梁在来永安市当市长前，在省城就是负责招商工作的，跟鹏程集团有过接触。 沈若雪把这件事抛出来除了要证明吉塘镇的能力外，还想着看看这个市长是不是会出手帮忙，果然是没让她失望的。 虽远在县里，但市里的局势变化，沈若雪还是清楚的。只要吉塘能把绿色发展计划做好，那无疑也是市里的一份功劳。 所以，她赌谢正梁会出手帮忙的。 宋缺见状，也对谢正梁多了些好感。 “你们自己也要抓紧，如果明天在向省督察组汇报时，和鹏程集团的合作有进展的话，对你们推进绿色发展计划就更有利了。” 谢正梁看了看时间后，对着众人说：“差不多了，今天就先这样。” 说完就起身，径直朝门走出。 走出会议室，来到小院前，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直到三辆车全都开出镇府小院，李长丰等人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可一想到明天还有省督察组的，尤其邝美芸这种厉害角色，众人不免又苦笑连连了。 宋缺去了李长丰的办公室探讨了一些明天的事后，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一些积攒的工作给处理掉了。直到准备要回家的时才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已经好几天没回去看母亲周洋了，宋缺便开着车往县城来。 走进糕点店的时候，宋缺看到宁怡也在店里，旁边桌上还放着一些水果，应该就是宁怡带过来的。 “你怎么有空过来？” 宋缺有些惊喜，连忙问着，想到宁怡能来探望母亲，宋缺心里总归是高兴的。 “你最近忙的天天不回家，我当然要替你来多看看阿姨了。” 宁怡的嘴巴一直都跟抹了蜜似的，说话就是这样让人爱听。 “辛苦你了。” 作为准儿媳，宋缺当然希望宁怡也能像自己一样关心自己的母亲。 “你晚上吃饭了没？要不我带你出去吃点。” 宋缺关心地问着，这几天确实是太忙了，几乎都没跟宁怡见过面。 “不用，我刚跟同事在外面吃了。”宁怡随口应付着。 看了看时间，宋缺便又问道：“那我送你回家，明早你不是还有课，早点回去休息。” “也不用了，我今天开了我爸的车来。我听说今天市长都去你们吉塘督导工作了，我想这段时间你肯定是很忙了，难得回家就多陪陪阿姨，我有空就会过来的。” 宁怡体贴的话语让宋缺的心感到暖暖的，宁怡能这么体谅自己，让宋缺格外的高兴。 将宁怡送到车子旁，直到宁怡的车消失在视野中，宋缺才回了店里。 周洋坐在沙发上，看着宁怡带过来的水果，开口道：“宋缺，宁怡是个好孩子，可妈觉得她的事业心是不是有些过强了。刚才她跟我聊天说不想当老师了，说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调到县委组织部了。 妈是这样认为的，你们两个要都在机关里工作，那以后得多忙啊，估计以后连一起吃个面都难。还有，你们这么忙，以后结婚了，怎么要孩子。所以，我觉得一点都不好，她跟你商量过吗？” 周洋很难得会说这么多关于宁怡的话，可见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对于宋缺来说，听到母亲所说的反倒是越来越觉得惊讶。 县委组织部？ 这么快？ 难道宁怡调动的事已经搞定呢？ “妈，是宁怡跟你说的吗？” “是啊，不然我哪里会知道。她说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在走关系，应该很快就能调动了。” 说到这里，宋缺可以感觉母亲周洋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显然她对宁怡调到政府机关是不乐见的。 “妈，这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哪能说调就调呢？回头我跟宁怡好好聊聊，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追求的奋斗目标，宁怡同样也有。 如果她不想当老师，硬要让她窝在学校里，她也会过得不开心。尽管我对她的这个决定也不是百分百的支持，但作为她的未婚夫，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要支持她的。” 宋缺的心里同样是有些担忧的，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目标，他也不能强求宁怡要以他的理念来生活。 所以，顺其自然！ 周洋听了这话，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第271章 接连来电 直到把车子开出宋缺的视野，宁怡的内心似乎也才平静了下来。 原来晚上她和刘传邦在艾乐酒店旁边的咖啡馆聊了半个多小时。 谢正梁一行人晚上并没有返回市里，而是直接在县里的艾乐酒店住下了。从吉塘离开后，稍微休整了一下，在几个县领导的陪同下，才在艾乐酒店就餐了，刘传邦才借机溜了出来。 期间，刘传邦表示等过段时间要把县长秘书、几个副县长、县公安局长以及县纪委书记这些县领导都介绍给宁怡认识。 毕竟以后是要调到组织部的，肯定免不了要和这些领导接触，提前认识总是有好处的。 宁怡当然清自己的未婚夫不喜欢刘传邦，可这些事关系她将来的工作调动，她也不想因为刘传邦而跟宋缺吵架，所以就没把事说了出来。 所以，来看周洋不假，但并非只是来看看。 两个人之间一旦有谎言在其中游走，那势必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只是宋缺目前只专注在工作上，很多事都没去细想。 次日上午，宋缺刚坐到办公椅上，董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董总，你有什么事吗？” 出于礼貌，宋缺还是接了电话，但声音却有些冷淡的。 “宋主席，昨天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样呢？” 董楠也是懒洋洋的语气，应该是刚睡醒的状态。 这就怪了，他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呢？ 她妹妹又是为何呢？ 听到对方又是说“包养”的事，宋缺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再次冷冷地说：“董总，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昨天我不是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吗？虽然很希望能和你合作，但你提这样的要求，简直就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你说，我会答应吗？ 还有，你鹏程集团家大业大，你妹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会没有，再说了你妹妹连见都没见过我，单纯看张照片就想包养我，你不觉得很好笑吗？算了，你们兄妹，我是高攀不上的。” 宋缺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 生意可以不做，但凡事都要有底线。 开始投入迎接省督察组的工作，可一想到董楠的妹妹想“包养”他不免就觉得可笑至极。 另一边，躺在省城总统套房床上的董楠，看着被宋缺挂断的电话，愣是定住了几秒钟，满脸的难以置信。 “妈的，一个小小的乡镇小干部，竟然敢挂我的电话，反了天了。” 等到回过神后，董楠立马摆出一副怒意满满的表情，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 钱，这东西的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尤其是宋缺目前的处境，所以董楠相信宋缺会来求他的，他就等着。 “呦，谁这么早就惹我们董少呢？” 看见身旁这个不知是几线的，但颜值确实在线的女明星，董楠的怒容顿时减了不少，一个翻身又压了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以为是宋缺回心转意了，连看都不看就接了起来。 “怎么，你是答应了？” “什么怎么？答应什么？” 直到对方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董楠才猛然从女明星的身上起来。 “没没什么，表妹，你你怎么这么早？” 原来，打电话来的是林熙。 “表哥，事情怎么样了，你有没有给宋缺回复呢？” 林熙也没多想，直接就表明这个电话的来意。 “不会，表妹，你一大早就是为了那个宋缺。可那小子敢挂我的电话，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也懒得理他了，这钱我不投了。” 林熙一下就愣住了。 她所认识的宋缺可不是这样的人，自己表哥既然已经表露想投资的意向，那宋缺肯定会表现出真诚实意的，绝不会甩脸给表哥看的。 一想到刚才那些莫名的话，林熙似乎有点猜到了。 “你是不是逼他做什么事呢？” 林熙的语气变得严肃，而且已经皱起了眉头。 董楠这时有些心虚了，他这个表妹可不是普通的表妹，除了是当官的，在家里可是被宠上天的。 “我我不就是想让他跟他未婚妻拜拜嘛。” 在他看来，相比于上千万的投资，这点小事又有什么呢？他猜宋缺一下子就会答应的，世上哪有人跟钱过不去呢？ “你活该！” 听完董楠说完，林熙的心情反倒是变好了。 他还是他！ “我都跟你讲了，他和你们这种男人可不一样，他做事有原则，有底线，他要是答应了你的条件，那我才是瞎了眼。你现在赶紧给他打电话道歉，然后把投资的事给他确定下。” 杨沫已经跟她说了，下午省督察组就要来听汇报了。如果表哥的这笔投资能落实，那不管是谁都找不到理由来为难了。 “让我给他打，我才不要了。再说了，你们以后要是成了，他还得喊我哥，我凭什么给他打电话。” “那我就给外公打电话，看他听谁的。” 林熙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就挂了电话。 “哼，你给谁打电话也不管用，我就是不给这小子投资。” 说完，董楠又继续趴在了女明星的身上。 可刚磨蹭了不到两分钟，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尽管很不爽，但还是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真是爷爷打来的，立马就有些慌了。 “爷爷，你这电话也太快了？” 有些抱怨，但语气上是有些撒娇的。 “你小子能不能办点正事，你妹妹说的那个投资的事你给我办麻溜点，小熙的眼光向来都很好，她说能投资，肯定不会错。你要是办不来，我就找其他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的老者声音。 “爷爷，我知道了，我尽快办好就是了，这种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你妹妹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我能不过问吗？总之，这件事你要是办不好的话，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知道了，爷爷，我一定办好，那你注意休息啊。” “这还差不多，你有空也多回来陪陪爷爷啊。” “知道了，爷爷，得空我就回家。” 这下，爷孙俩人才挂了电话，此时的爷爷又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董楠坐在床上摇了摇头，既有些无奈，也有些幸福。 没办法，林熙这丫头在家里就是“公主”，谁都得宠着。 不过，董楠现在可不想就这样给宋缺打电话。好歹是上千万的投资，总要摆点架子什么的，非得拖一拖，让那小子急一急。 刚想要在翻身，可电话又响了。 这下，董楠都被搞得有些欲哭无泪了。 像这样再多折腾几次，估计离“无力”就不远了。 可这个电话又是他老爹打来的，不接是真不行。 “爸，你这又有什么事啊？” “永安市的谢市长以前在省城的时候，跟我的关系还不错，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长兴县的一个什么乡镇要开发当地的叫什么宝盖山的风景区，说他们的县委书记已经和你谈过了，小熙也跟我说了这事。 你小子抓紧去长兴看看，尽快把投资的事给敲定了。投资这种事宜早不宜迟，这个就不用我教你了。” 电话那头是另一个严肃的声音。 “爸，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董楠直接就倒在了床上，这次他还真的有点想哭。 第272章 暂停推进 一旁的女明星立马就靠了过来。 “董少，这都什么事啊，你看它都趴下了。” “这样折腾，它能不累吗？” “那我给你整整。” 就这么一个千万投资的事，他的“顶头上司”接连来电颁布命令，搞得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还好在女明星锲而不舍的努力下，董楠终于又完成了一次运动。 稍感安慰的他，点了根烟，靠在床上，深吸了好几口烟，这才给宋缺打去了电话。 虽然是娇生惯养，但毕竟有家族遗传，所以董楠也确实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现在连永安市长的电话都打到他爹那了，他知道这件事是不能再拖着了。生意场的事，他从来都不会耍少爷脾气的。 电话通了，可对方并没有接。 等到自动挂断后，董楠又打了过去。 这次刚响了有两声，对方就直接给挂断了。 几分钟后，董楠再次打了过去，对方再次毫不犹豫地给挂了。 “妈的，这个姓宋的，老子是不是给你脸呢？” 董楠气得把手机直接就摔在床上，他可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憋屈气。 下午两点，省督察组一行人在永安市副市长管大仁的陪同下再次来到吉塘镇。 这次会议室里的领导比之前更多了，除了邝美芸等省督察组的外，还有市长谢正梁，常务副市长韩于森等人也都在。 “谢市长，没想到我们督察组的工作，连你都惊动了。” 邝美芸坐在其中的一个主位上，难能可贵地露出了些笑容。 对永安市领导如此重视督察工作，邝美芸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邝组长，你言重了，这都是应该的。既然咱们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请吉塘镇把情况给汇报一下。” 李长丰心里不由得震了一小下，随后把昨天向谢正梁汇报的内容又提炼了一下，如实将情况汇报给了省督察组。 此外，还说在会议结束之后，会在镇府小院里举办一场绿色农产品种植大棚的投资签约仪式，将投资的事落实到位。 针对昨天汇报会上韩于森和贺志翔提出了的质疑，宋缺在会后就跟苏芊芊联系了一下，确定了现场签约的事。 “等签约仪式结束后，万隆集团的代表还会在现场跟工人们签订劳动合同，雇佣他们来建设绿色大棚以及后期的种植工作，到时候还请各位领导能够现场监督。” 此时邝美芸只是在认真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显得很自然，根本就看不出她内心的态度。 “邝组长，对这个我还不是很满意，不过吉塘已经解决了一大半工人的就业，可见他们是有在用心办事的。” 谢正梁率先表达了自己的意见，看起来前半句是在批评，但最主要的意思是集中在后半句的，也就是说他要支持吉塘。 尽管这是督察组的分内事，但作为市长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哪怕最终也还要挨批挨骂，但措辞上、方法上都要有些注意了。 “我只想知道吉塘如何来解决剩下的二十几个工人的就业问题，是不是有什么具体方案了。” 邝美芸没有理会谢正梁的表态，而是按着自己的思路来。 “我们正和省城的鹏程集团在接触，希望他们来吉塘投资开发以宝盖山为中心的原生态林区，借此建成旅游风景区，从而带动就业。” 李长丰把情况说了一遍。 “那投资落实了没？” “这个目前还没确定。” “那他们来考察过了吗？” “这个目前也没有。”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鹏程集团所谓的投资只是停留在口头上而已，或者说，人家很可能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是你们当真了。” 邝美芸表情阴冷而严肃，看着没有人能答得上来，她又继续冷声道：“如果一直拉不来投资，这二十多个人是不是就一直无法就业？如果绿色发展计划无法推进下去，是不是吉塘镇甚至整个长兴县的经济都将有可能出现倒退现象呢？” 一时间，李长丰竟无言以对了。 韩于森眼前一亮，感觉时机到了，便随即开口说：“谢市长，我觉得邝组长的话说得对，稳定是一切的基础。既然这个绿色发展计划还不成熟，大可以再等一等。” 谢正梁没有回应，而是直接看向了沈若雪：“沈书记，鹏程集团那边有消息了吗？” “谢市长，暂时还没有。” 沈若雪苦笑着，她已经催宋缺跟董楠联系了，可宋缺告诉她说董楠的手机打不通。 即便是现在的见面对于吉塘，对于宋缺，甚至对于沈若雪来说很被动，但宋缺依旧不会答应董楠那些荒唐而又可笑的条件。 一句话，董楠这边的投资，宋缺几乎是已经放弃了。 “既然如此，那邝组长，一切就以你们督察组的意见为准。” 谢正梁能帮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事实上乡镇里的事都属于县里管，如果不是担心督察组会把事态给扩大，他也不会亲自下来。 哪怕心中对于那个位置是抱有很多的向往，但原则性的问题还是要坚持的。 更何况自己已经跟鹏程那边打过招呼了，可还没有结果，那就只能听督察组和邝美芸的了。再说了，已经有解决一部分的问题了，不至于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既然吉塘没办法解决所有工人的就业问题，那化工厂就暂时不要关停了，等到切实拿到了投资，再进行评估。绿色大棚可以先推行下去，其他有关绿色乡村建设的也都先暂停一下。化工厂那边县里镇里要督促他们改进生产技术，保护生态环境，尤其是镇政府这边一定要加强监督。” 随着邝美芸一脸严肃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后，一旁的贺志翔心中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窃喜，他等的就是这个结果。 “你们长兴县还有什么想法可以说一说。” 邝美芸的目光落在了沈若雪和贺志翔的身上。 “邝组长，我没意见。” 贺志翔抢先回答道，脸上的兴奋似乎都藏不住了。 只要不关停化工厂，等领导们都走了，化工厂想怎样还不是在他的拿捏范围之内。即便是沈若雪出手了，他也总是有办法来周旋的。 贺志翔打什么主意，沈若雪清楚得很，严声说：“邝组长，这家化工厂已经不符合国家的安全生产要求了，更不符合国家污水废气排放标准，我们已经做出多次的整改通知，但收效不大，如果这次不强制关停，恐怕” “沈书记，化工厂拒不整改，是你们县委、县政府的问题，难道你们连一个化工厂都管不好吗？” 邝美芸直接就打断了沈若雪的话，皱着眉头把化工厂的皮球又踢了回去，明显是站队化工厂了。 此时的沈若雪也没再争辩什么，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无奈。 基层的斗争或许没有高层那样剧烈，但复杂程度并不逊色。 第273章 来及时雨 县里有贺志翔在唱反调，很多事情的推进都遇到了或大或小的阻碍，这次绿色乡村建设又被督察组给叫停了，接下来贺志翔恐怕会更加嚣张了。 然而，这些又都是内部的问题，是不能摆到明面上来的，否则只会让领导认为她没有掌控能力，一个没有掌控力的领导者当然不可能久居高位了。 所以，沈若雪也只能沉默不语了。 “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希望你们吉塘镇努力改进工作，切实解决百姓的疾苦，帮助他们早日脱贫，我们督察组” 邝美芸的总结刚做了一半，会议室的门就被敲得响亮。 只见单艳艳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说：“各位领导，打扰了，外面有一位省城来的老总，说他姓董，想要跟宋主席谈一谈，他一直要求，所以我” 姓董？ 不会是董楠？ 他跑来吉塘干什么呢？ 宋缺脑海中又浮现出他所提的那些“包养”条件，顿时就愣住了。 反倒是沈若雪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快，快把董总给请进来。” 说完，立马也起身，精神也随即好了很多。 董楠既然能跑来吉塘，那说明鹏程集团投资的事就有转机了。 “邝组长，鹏程集团的董总来了，咱们要不先等等看。” “沈书记，邝组长，督察组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正忙着赶回省里，还是先把会散了，我们可不能耽搁领导的时间。至于鹏程集团的事，咱们县里就自行处理了，回头向上汇报就行了。” 贺志翔再次抢先把话给接了过去，很显然他是害怕事情有变。 只要邝美芸一走，刚才暂停关停化工厂的事也就算敲定了。 哪怕鹏程集团真的投资了，那也是后话了，况且他身为县长，日后在土地、税收以及审批手续等方面上，他都可以想办法让这笔投资款拖延落地。 可是，邝美芸也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话，摆摆手说道：“不急，老百姓的事最主要。既然人家老总都亲自来了，说明诚意十足，要是能敲定，那就是最好的事了。” 很快，在单艳艳的带路下，董楠西装革履地走进了会议室。 今天的董楠和在省城见面时似乎是换了一个人了，看不出有富家子弟的风流样，俨然是个职场精英的风范。 看见迎面走来了美女书记，董楠也一改第一次时的“轻佻”，主动伸出手和沈若雪握了一下，就直接表明来意：“沈书记好，我们鹏程决定来吉塘投资，前期注资一千万来开发宝盖山，相关人员我们也准备在当地聘用，到时候还请沈书记给予帮助。等后续我实地考察完后，会在追加投资的。” 董楠说完，在场的人全都惊住了。 沈若雪这时候才开始展现她那无与伦比的笑容：“欢迎，欢迎，我代表长兴县欢迎鹏程来投资，欢迎董总来实地考察。” 一旁的宋缺却是皱了一下眉头，他实在是不清楚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 既然没有答应什么条件，宋缺索性就不说话了。 不过，董楠这场“及时雨”倒是下得挺恰到好处的。 沈若雪舒了一口气，便开始给董楠介绍其他的领导：“董总，这是我们省扶贫督察组组长邝美芸同志，这位是我们永安市市长谢正梁同志。” “邝组长好，谢市长好。” 董楠很有礼貌地问候着，下意识地目光更多地投在了谢正梁的身上，心里嘀咕着。 “董总年少有为啊，我上午才跟你爸联系过，没想到下午你就来了，真是太感谢了。” 众人都很惊讶，没想到谢正梁真的在背后使这么大的力。 可董楠却有些不以为意的，在他眼里一个市长的面子还是有些不够，要是没有表妹林熙在背后撺掇他爷爷和他爹，他才不会亲自来这里。 “不用客气，不过除了谢市长，我还得着重夸一下你们吉塘镇的一个镇干部。” 直到这个时候，董楠才把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宋缺。 “哦，是哪个呢？” “是宋缺同志，就是他和沈书记专门跑到省城跟我谈投资的事，昨天和今天又一直跟我在探讨吉塘镇未来的发展和规划，让我看到了旅游业在吉塘的巨大潜力，是他的诚意和毅力打动了我，再加上谢市长和我爸的关系，我们鹏程当然要鼎力支持了。” 董楠满脸诚意的话语让宋缺再次陷入惊讶中，这番话无疑是突出了自己的作用，尽管也给足了谢正梁面子，但如此这般在领导面前赞扬他，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既然都夸到这份上了，而且还没提别的什么要求，宋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顺手人情，一脸笑意地说：“董总，既然如此，趁领导们都在，等会儿我们的投资签约仪式，你也一块参加。” “宋缺同志的提议不错，择日不如撞日。” 邝美芸也开口说话了，原本都要回省里复命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大的惊喜。这下，她也可以很好的交差了。 “既然邝组长都这么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董楠的脸色僵了几秒钟，随后就恢复了正常。他原本的计划是等一干领导都走后，再拿投资的事敲打敲打宋缺，最起码也得让他低头认错，可没想到宋缺反倒先将了他一军，只能暂时作罢了。 此时，单艳艳再次走进了会议室。 “各位领导，签约仪式已经准备好了。” 众人随后便都移步到了小院里，苏芊芊这时也带着万隆的相关人员来到了现场。桌子上已经放好了商定好的协议，而化工厂的工人们也陆续赶到了现场。 见到人员都到齐了，谢正梁抬手邀请道：“那邝组长，我们就开始。” “好！” 这一声，明显可以感受到邝美芸此时的大好心情。 领导们都统一了意见，其他人自然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贺志翔很无奈地走到了最后，脸色甭说有多难看了。 鹏程集团确定来投资，让他的处境变得有些被动，以为化工厂的事峰回路转了，没想到又是这个宋缺给临门插了一脚。 小院里，显眼的红色横幅上写着：“吉塘镇绿色乡村建设项目招商引资签约仪式”，格外醒目，看着都让人心情舒畅。 不仅如此，现场还有好几家媒体来做报道，是沈若雪从县里请来的，就是为了接下来的宣传做准备。 “邝组长，这次要是没有您的监督和谢市长的重视，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拉来投资，更不会把我们的绿色发展计划向前推进了一大步。作为省督察组组长，您应当讲几句。” 沈若雪的话，让两个大领导心里都很受用。 听着这话，邝美芸终于是露出一点点的笑意。 她站上台，缓缓说道：“首先，在这里我要先跟吉塘镇政府道个歉。” 此话一出，众人都傻眼了。 第274章 翻手云雨 除了傻眼，众人也满脸的疑惑，根本就猜不透邝美芸为什么要这么说。 紧接着，邝美芸又再次开口说：“我去过其他的省市考察过，清楚可持续的绿色之路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一开始我之所以反对只是觉得你们吉塘的步子迈得有些大了，连投资都没有落实到位，就嚷着要关停化工厂。 你们说要着眼于未来，可老百姓只会关心他们眼下的生活困境，所以我只给了你们五天的时间。只有你们把投资的事落实了，才能彻底解决就业问题，绿色发展计划也才可能顺利往下推行。 我们督察组下基层就是来解决时机问题，再理想的方案如果没法落地，那也仅仅是想法而已，根本就无法解决实际问题。我们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督察组来的时候说得很好听，可一走啥事都没干成。” 邝美芸的话说到这里，众人的脸上又是一阵愕然，没想到她居然用了一招“先抑后扬”的招数，引得市县镇三级政府各个正襟危坐。 宋缺同样也没想到，他也以为邝美芸如此下定决心，是真的不满意绿色乡村建设，没想到居然早就认同了，只是用了一些手段来推着他们往前走罢了。 紧接着，邝美芸又说：“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你们的决心，你们的工作也做得很不错，切实帮老百姓解决了问题。我想，长兴县在你们的带领下很快就会实现脱贫了” 随后，邝美芸又说了些会把这次的相关经验写进报告的话。 这下，成绩又落到了省督察组这里了。 旁边的谢正梁，韩于森以及管大仁心中也是一喜，听这话也是给永安市的脱贫工作加分了。 “接下来，签约仪式正式开始！” 随着邝美芸说出这句话，台下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其实，这次签的是投资的意向书，实际的合同细节还在商讨中。毕竟是大几百万上千万的投资，很多事确实需要坐下来谈谈。 意向书的内容是早就定下来了，分别有种植绿色农产品和宝盖山旅游开发两个版本。所以，鹏程的投资意向书只要把相关的金额填进去就可以了，而万隆的早就准备好了。 意向书签好之后，就是工人们的雇佣合同了。 除了化工厂的六十多名工人，乡镇里的其他一些青壮年也来了现场。整个小院黑压压的全是人，老百姓听说这里有招聘，都跑过来看看。 就如同邝美芸所说的，老百姓才不管什么高大上的方案，他们只会在意是否能过上好日子。 看着这场面，几个领导和董楠、苏芊芊聊着天，脸上都挂着笑容。 只有韩于森和贺志翔的脸上挂着有些牵强的笑意，明显是不自然的。 这时候，邝美芸突然转过头看着宋缺，说道：“宋缺同志，你这个工作干得不错啊，有想法，有拼劲，有担当，组织就需要你这种迎难而上的干部，尤其是在基层，更需要你这种干部来带领老百姓。” 宋缺微微一笑，说道：“主要是领导有远见，让我们把压力变成了动力。” 这一番夸赞让邝美芸也是受用了，一脸笑意地说：“主要是你们有责任心，不然今天这场面怎么见得到。” 这有说有笑的一幕被几个市领导都看在了眼里，似乎也对宋缺的印象更好了点。 见签约仪式进行得差不多了，在谢正梁和沈若雪的推让下，邝美芸再次登台发言。 “各位市县镇的领导，同志们，还有咱们现场的父老乡亲们。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吉塘镇政府和鹏程集团、万隆集团分别签订了投资意向书，意味着咱们吉塘迈出了绿色乡村建设的第一步，这是历史性的一步” 一番自夸和夸他人的话语把现场的气氛给推到了高潮，而在现场所有人的雷动掌声中，邝美芸也结束了讲话。 对于这次的督察工作，她心里是很满意的。 临走前，邝美芸还跟大家握了手。 当跟宋缺握手的时候，她一脸真诚地说：“宋缺同志，回头去省城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吃饭。” 啊？ 宋缺有些受宠若惊，急忙答道：“谢谢邝组长。” “那你有我的电话吗？” 又是一愣，随后开玩笑地说：“现在是没有，等会就有了。” “那好！” 宋缺脑子一转，趁势又问道：“邝组长，那化工厂怎么办？” 这才是大事，差点就忘了，估计有人正在窃喜。 毕竟之前表示暂停关闭，如果没有进一步的指示，可能就会被人利用这点来阻拦了，所以当然要让邝美芸再次表态。 “当然要关停！” 提到这件事，邝美芸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沈书记，我记得你说这家化工厂污染环境，还屡次拒不整改，那就采取强制手段。你身为县委书记，一定要拿出架势来，红线就是触碰不得，一旦触碰就必须严肃处理。” 这话说得沈若雪心里暗自冷笑，不过嘴上还是连连表示她会尽快处理好的。 还真是，翻手云覆手雨，不愧为省级领导。 无论如何，关停化工厂这件事算是彻底板上钉钉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站在后面的贺志翔，脸色黑得跟煤炭差不多，可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随后，邝美芸带着省督察组就离开了。 送走这些个省里的领导，谢正梁等人也准备离开了。 临行前，谢正梁对着沈若雪说：“若雪同志，吉塘镇目前还没有党委书记，你们县委得尽快把乡镇的领导班子配好配齐，这样才有利于下一步工作的开展。 有些年轻干部是好苗子，该提拔就提拔，你们长兴县最近这几年向市里输送的好干部是越来越少了，你这个县委书记可要重视起来，干部队伍建设不抓好，很多工作也就很难完成好。” 其实这番话更应该是市委书记来说，但现在从市长的嘴里说出来，也同样是给沈若雪打了一剂强心针。 她一直都想动县镇里的干部，可就怕在县常委会上遇到阻力，如今有了市长大人的这句话，她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谢谢市长的提醒，我一定把干部队伍建设工作抓起来，多多为组织输送优秀的人才。” 谢正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道：“这些年国家一直在推行干部年轻化，你们这次搞绿色乡村建设也是个新事物，我看你们可以好好的利用一下。” 一旁的杨沫听着这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宋缺。 贺志翔当然也清楚其中的含义，表面平静的他，内心却堆满了寒意。不过，这终归是长兴县的事，而且只是市长的个人意见而已。 她沈若雪确实是县委书记，但在县常委会上，尤其在干部任用上，这个一把手究竟有没有实力乾坤独断，那还是个未知数。 总之，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第275章 事事顺利 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后，市里的领导就离开了。 车里的韩于森有些不悦，显然是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副驾驶座上的刘传邦更是嫉妒宋缺这次又出了风头。 只可惜，级别不够也改变不了什么。 同样，贺志翔敷衍地跟沈若雪打了声招呼后，也忿忿不平地走了。 此事之后，他内心对于沈若雪和宋缺的厌恶又增加了不少，可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的，至少在长兴这个地界，他还是有办法让两人不痛快的。 见到贺志翔离开，沈若雪这时才终于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你们接下来就加快推进相关工作，有困难就联系杨沫向我汇报。” 对着李长丰和宋缺交代了几句，沈若雪也坐上车走了。 吉塘这边，人也都散了。 刚刚单艳艳说董楠还在办公室等着，宋缺只好返回去，他倒是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办公室里果然还亮着灯。 董楠翘着腿斜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茶几上还有一杯沏好的茶。 一见宋缺进来，董楠立马放下手机，笑着说：“宋主席，你这茶不错，味道还特别。” “乡下不入流的野茶而已，怎么可能入得了董总的眼呢？” 宋缺冷笑一声就坐到了办公桌前，表情同样是冷冷的。 “哎，你说话也别阴阳怪气的，你个大老爷们就这气度吗？你就没想过我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以为我妹妹会包养你？其实，我就是想试探你一下而已。如果负责这个项目的领导作风不行，那我的这笔投资就有风险，我是个商人，没钱赚我还瞎忙什么呢？” 看着满脸真诚的董楠，宋缺不禁就皱了眉头。 “真的？” “当然，如果你答应了我的条件，那我就不会来了。你呀，确实还有点不一样。这下，可以把我的电话从黑名单中拉出来了？” 董楠朝宋缺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喝了口茶。 在他的认知中，绝大部分当官的在政绩和金钱面前，总会显得有些脆弱，从而选择妥协。 故意用“天价包养费”来试探，是想告诉自己的表妹林熙，体制内的男人很多是靠不住的。 可没想到宋缺果然如同林熙所说的那样，他居然挡住了这些诱惑，这让董楠心里有些好奇了，一个穷乡镇里竟然还窝着这样有原则的干部。 董楠不得不承认，表妹林熙的眼光确实很准！ “好！” 宋缺走回到沙发来，当着面把董楠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此时宋缺的内心中倒是没有太多的后悔感，原则性的问题无论如何都是要坚持的，反倒是不禁感慨商人的心眼果然是多了些。 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 紧接着，宋缺又跟董楠说了些吉塘镇的情况，董楠则告诉宋缺他有个朋友也是长兴县人，现在生意也做得很大，前段时间有说要回长兴来投资。 这下，宋缺立马又精神了百倍，立即询问了相关的情况，还拜托董楠可以的话可以帮他引荐一下。 随着两人谈话的投机，董楠也答应有机会肯定会帮他们牵线搭桥的。 就这样，俩人算是冰释前嫌了，而且还聊得有点投缘。 临走前，董楠突然很认真地说：“宋主席，我确实想把我妹妹介绍给你，你真的不考虑下吗？或许她比你现在的未婚妻更合适你。” 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点不自在，但宋缺还是果断地回答了。 “不了，谢谢董总的抬爱和关心。” 宁怡和他就差结婚了，虽然宁怡有些地方确实和他的想法有些出入，可毕竟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相信以后结了婚会变得更好的。 “来日方长，指不定哪一天你的想法就变了。” 董楠耐人寻味的笑容，让宋缺有些想打人的冲动。 虽然俩人的误会是解除了，可也仅仅是合作的关系，真搞不懂这家伙为什么老盯着自己的私事呢？ 送走董楠后，宋缺走回了家属楼。 他已经好几天没来这里住了，来到房门前，他不禁又朝对门看了看，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了。 自从林熙走后，这里就再没有人住，原先的布置一直保持着林熙在的模样。 宋缺驻足，往里面扫视了一遍又一遍，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就回到了之前的时光里。 和林熙一起做饭，和林熙一起吃饭，和林熙一起跑步，和林熙 愣了一会儿后，宋缺还是缓过了神，随后就出了房间。 每次一来，就不知不觉中陷入到那过往的美好时光里。 没办法，屋子里都装满了林熙的影子。 回到自己的屋里，宋缺拿着手机在晃，终于还是发出了条短信。虽然知道，可能还会和从前一样杳无音信，但就是忍不住要试一试。 等了一会儿后，宋缺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就去洗漱了。 次日中午的时候，省督察组的督察报告就传到了市里。 这次省督察组对永安市的脱贫工作评价很高，尤其是长兴县在脱贫攻坚战过程中，能时时把老百姓的切身利益放在首位，同时又着眼于未来，推行绿色发展之路，大胆创新，希望早日见到成效。 其中，还特别强调了吉塘镇在推进绿色乡村建设中所付出的努力。 报告里还建议省委将永安市、长兴县以及吉塘镇树立为脱贫典型，把绿色经验传播出去，也希望市县镇三级政府要再接再厉，再攀高峰。 同时，董楠也代表鹏程集团开始在吉塘进行实地考察。 先是吉塘本地的特色美食，比如牛肉羹，菜头酸，以及长兴蜜柚等等，这些不是很起眼的东西，倒是让董楠这个从小在省城长大的公子哥很是喜欢。 最后，宋缺带着董楠和苏芊芊爬上了宝盖山。 在宝盖山顶，众人都被这天然的景色给折服了。 董楠更是当即就决定加大投资，先把宝盖山开发成中心景区，然后在向四周推行。反正这时候，他是真认为在吉塘肯定是会赚大钱。 苏芊芊也表示会向老板说明情况，请示是否加大投资。 下山的途中，两人又同时发现了沁水河，延绵起伏很适合拿来开发成漂流项目，也当即表示会投资。 当然，之前签的投资意向书现在已经变成了正式的合同。 大概两个星期后，万隆集团投资的绿色大棚便进入了建设中，被雇佣的村民也怀着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建设中去。 鹏程集团的宝盖山开发项目也正式启动，董楠从省城专门带来一个专业的设计施工团队，在和被雇佣的当地村民的通力合作下，也展开了前期的施工。 而相关的审评、环评等手续，在走流程时也几乎是一路绿灯的。 至于化工厂，也在这一天实现了彻底关停，相关的后续工作也随即展开。 第276章 量身定做 办公室里，李长丰正和宋缺感慨着。 “第一阶段总算是落实到位了，接下去我们要继续扩大招商引资的规模，同时也要加强对外宣传，让外界多看看咱们吉塘的潜质，争取用对快的时间把吉塘的经济给拉起来。” 县政府那边有贺志翔在作祟，经济开发上肯定是不可能会给什么支持或是好政策的，想要拉动经济发展，提高gdp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说得对，后面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只是你现在又当爹又当妈，可是真够忙的。” 宋缺喝着茶，略有调侃地笑着说。 “哎，你说，县委什么时候给我解决一下呢？” 李长丰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 “如果不用我，就另派一个党委书记过来也行啊，现在一直让我主持工作，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你说是不是？” 到了这份上，谁都想尽快被扶正，李长丰当然也不会例外。 “老哥，你都主持工作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多等几天，我相信沈书记肯定很快就会有动作了，你就再多一点耐心就行。” 面对宋缺的安慰，李长丰也只能点点头。 扶正这种事，什么时候扶正，那可都是领导说了算。 不单是他在关注这档事，隔壁办公室的孙洛山同样也在琢磨着。 他知道县里最近肯定会有动静，所以经常往市里跑。 每次来市里，他都将蔡一衍这个官二代伺候地舒舒服服的，除了身体上的满足外，物质上也没有忘。 只是，这次蔡一衍却明确告诉他，想当党委书记肯定是没戏了。 在省督察组的事情上，无疑在领导那给李长丰加了不少分。 至于镇长的位置，蔡一衍说还有机会，也答应会帮忙说话。 既然如此，孙洛山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实际上他心里对这个结果是有些不满意的。 他要的是蔡一衍确切的答复，而不是这样模棱两可，这他让心里有些忐忑。 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现在的吉塘，李长丰和宋缺的风头对他完全是碾压的状况，想要踩着这两红人上去，除了通过蔡一衍来运作外，几乎是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的。 另一头在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里，县组织部长马方也在和沈若雪讨论人事上的事。 “马部长，上次谢市长来咱们县里督察，对吉塘镇的工作很满意，还让我一定要抓好干部队伍建设。现在吉塘镇的党委书记已经空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你觉得就让李长丰来接任，行吗？你在组织部，这方面应该比我了解。” “沈书记，人事是您在管，我们组织部就是负责具体的操作。” 一脸谦虚后，马方还是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清楚这个才是沈若雪想要知道的内容。 “不过，我也认为李长丰是能够胜任的，那两笔投资是实打实的政绩，身为领导，他能统筹全局，知人善用，也就具备了成为一把手的条件。关键为人也比较正派，有原则，有干劲。自从他主持工作后，吉塘的整个风气都在变好了。所以，我也赞同把他提为党委书记。” 沈若雪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李长丰一旦提拔到书记的位置，那镇长的位置该由谁来接呢？” “我认为宋缺同志担任比较合适。” 马方也笑了笑，喝了口茶。 反倒是沈若雪一愣，她心里确实想提拔宋缺，可速度上是不是快了些，而且贺志翔那边肯定会极力反对的。 这个才是沈若雪喊马方过来交谈的主要目的，对李长丰的任用她心里早就有数了，她想听的是马方关于对宋缺的意见，不过她没想到的是马方居然提出来直接任用。 “理由呢？” 沈若雪笑着放下了茶杯，做出一副认真样。 “前天市委组织部召开了一个年轻干部选拔任用的专题会议，传达了省委关于加强年轻干部队伍建设的实施意见” 马方振振有词，不仅传达了上级的会议精神，还拿出长兴县三十岁以下的正科级和副科级人数跟其他县进行对比，以显示长兴县在年轻干部队伍建设方面的确有所欠缺，并强调县委又必要加强对年轻干部的培养和任用。 “你说的是有道理，但咱们县三十岁以下的科技干部不止宋缺一个，所以不一定非得是宋缺。” 这话听上去似乎有些虚伪，但仅凭这个理由在常委会上还不能够完全服众，特别是很容易就被贺志翔的派系所质疑。 沈若雪没能完全掌控常委会，所以她必须得把理由给做充足了。 另外，她也不想落人口实，毕竟距离上次强势提拔宋缺也没过去多少时间。 “沈书记，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如果镇长从内部提拔，一般都会在党委副书记和常务副镇长这两个位置上。咱们县三十岁以下，又处在这两个岗位上的干部，只有六人。” “就算符合条件的人不多，但也不一定非得提拔宋缺。” 沈若雪再次笑了笑，她仍觉得这些理由还是不够充分。 紧接着，马方又继续说道：“沈书记，如果再设两个条件呢？一是对基层经济建设有过突出贡献，二是在县级机关有过两年以上的工作经验，那就只有一个人同时符合这些条件了，这个人就是宋缺。” 这简直就是量身定做啊！ 沈若雪不由得开始有些佩服马方了，想要公开地提拔一个人，又要让其他常委没话说，那就得让组织部将任用条件层层加码，这样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当然，这样也并非是一劳永逸的。 “那就按马部长的意见办。” 沈若雪满意地做出决定，紧接着又说：“不过，县里其他干部这次是不是也可以动一动呢？比如咱们贺县长的秘书黄成易。” 干部任用其实就跟分蛋糕一样，没有谁可以一口就全吃了，否则就算是一把手也扛不住其他人的“冷暴力”，只有分着吃才更安心。 既然最想要的那块已经拿走了，那剩下的自然要留给别人分了。也就是说，蛋糕除了自己吃，也要留点把别人的嘴给堵上，否则容易引发冲突。 “我懂了，沈书记，等会儿我就去跟贺县长传达，就说这是您提出来的。” 马方也算是老江湖了，他当然能听明白沈若雪话外之意。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干部需要动一动吗？” 马方顿了顿，又说道：“上午市委秘书长魏正睿突然给我打了电话，主要说了蔡一衍跟吉塘的孙洛山关系不错，在基层学到了不少东西。然后才问了问县里的情况，说马上又是新的一年了，明年市财政上会关照咱们长兴县，最后就这样挂了。” 马方意味深长地说着话，看上去还是很平静。 沈若雪倒是有点小惊讶，她当然也清楚为什么这个电话会在这个时候打过来，明摆着是想把蛋糕也分走一块。 “那马部长是什么意思呢？” 第277章 难得妥协 马方顿了顿后，才说。 “孙洛山提拔为人大主席，级别定位正科，至于蔡一衍可以考虑提为党委副书记。沈书记，您看这样行吗？” 沈若雪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就这么办，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基层干部提副科的也都一起报到常委会上，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干部，咱们得切实重视起来了。” 既然想要的已经要到了，那其他的任命就交给马方去处理了。 紧接着，沈若雪便敲定县委常委会议就放在本周五举行。 在此期间，马方拿着干部任命方案找县委副书记肖文钦征询意见，知道这份名单已经得到沈若雪的同意，肖文钦也就没任何意见，只不过在名单上又添了一个名字。 此后，马方又拿着任命方案又去找了宣传部长、纪委书记以及县委办主任等县委常委，没有一个有意见的，只是无一例外地在名单上增添了一个名字。 其他常委都搞定后，马方才来找贺志翔。 马方先是汇报了拟提拔李长丰、宋缺等干部的情况，把之前在沈若雪那里说的理由又重新说了一遍。 听到这里后，贺志翔稍微坐正了一下身体，然后猛吸了两口烟，接着把烟头掐灭，才说：“他们吉塘能拉来投资，并不全是李长丰和宋缺的功劳，有谢市长打招呼，也有沈书记亲自参与。 没有他们的帮助，最近不也没再拉到什么投资，所以他们的真正能力仍有待考察。要是他们真有本事，就多拉几笔投资，就继续提高财政收入和就业率，如果做不好，那只能说明他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面对贺志翔的质疑，马方也早就想好了对策：“贺县长说得对，正是考虑到下一步的挑战更严峻，沈书记才想着给他们压压担子，提拨他们不是让他们放松的，而是逼着他们要干出成绩来，否则县里也会追究他们的失职之责。” 这个理由其实不好反驳的，只是贺志翔还是硬憋出了自己的明确态度：“马部长，不瞒你说，我并不看好这两名同志。” 面对目光如炬、态度强硬的表情，马方也仅仅是笑了笑，他又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措辞说：“贺县长，沈书记不仅关心乡镇干部的成长，也同样关注县政府这边年轻干部的成长。 她特意问了您秘书黄成易的情况，想把他提到县府办副主任的位置，并明确为正科级。还特意让我过来征询一下您的意见，毕竟黄秘书的能力您最清楚了。如果您也同意，那周五的常委会议就一并解决了。” 贺志翔确实感到有些意外，可一下子就明白了马方的用意。说白一点，就是沈若雪想用黄成易的晋升，来换取李长丰和宋缺的晋升。 如果为了不让李长丰和宋缺晋升，也压着不让黄成易晋升，那传到黄成易的耳朵里，即便他表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可能起了疙瘩，甚至还会产生怨恨，所以贺志翔也不能不妥协。 “我没意见，就全都按照沈书记的意思办。” 沈若雪的这招，他确实也没想到，看来这个女书记做事已经慢慢地用起了手段。 马方又继续说道：“贺县长，关于对李长丰和宋缺两位同志的拟提拔，我也跟肖副书记征询过了， 他也表示同意，并且大夸这两位同志在省督察组事情的表现。” 尽管贺志翔口头上已经答应了，但只有通过了县委常委会议，才算真正地得到落实。 而贺志翔也清楚马方这时候抛出这些话的意义，所以已经在心里权衡了。 虽然县政法委书记、常务副县长以及统战部长都是和他一条战线上，可沈若雪那边加上肖文钦和马方也是三个人。 剩下的纪委书记、宣传部长、县委办主任以及县武装部长都是些墙头草的角色，谁最有利就倒向谁。 所以，真要在常委会投票，沈若雪只要再争取三个人的同意，就可以把方案给通过了，到时候就算他反对也无济于事了。 现在沈若雪让马方来做他的工作，应该也同时会做其他常委的工作，要是硬对着干的话，那黄成易提拨的事也就黄了，这可不怎么划算。 在思索了片刻之后，贺志翔最终还是认为这次可能真要妥协了。 他那凝重的表情也落入了马方的视线中，马方知道这事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 “你们组织部不就是管这个的吗？你们怎么搞，我们就怎么举手就是了，反正沈书记已经审核过了。” 话语中满是怨气，可马方权当没听见。 “那就谢谢贺县长的支持了。” 马方带着笑脸离开了，而办公室里的贺志翔却把一丝丝的阴沉激发了出来，他再次点上烟闷闷地抽着。 吉塘这一边，绿色乡村建设有条不紊地推进着，李长丰和宋缺则忙着商议下一步的招商引资事宜。 当然，人事调动的消息也从县里传了过来，李长丰倒是有些期待。 而宋缺却有些不以为意的，母亲周洋打电话来，让他下班后回趟家。 刚进店里，周洋就指着地上的一些土鸡蛋、鱼、先水果和土猪肉说：“这些都是你庆红阿姨送过来的，她说你帮化工厂的工人解决了就业的问题，大家都很感激你，就托她带来这些东西了。至于补偿的事，她也请你再费费心。” “妈，你怎么不让庆红阿姨拿回去呢？这都是我该做的，我怎么能收这些呢？” “我也跟她这么说，可她说这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就把东西留下了。” 看着儿子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周洋又说道：“儿子，既然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你就大方的收下，将来你多为他们做点实事就算是回馈了。” 宋缺点了点后，周洋才切入了正题。 “我看这些东西，咱们也吃不完，你等会儿就给宁怡家里送去。” “好的，妈。” 宋缺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想着化工厂的事。虽然化工厂已经被关停了，可相关的补偿和赔偿都还没落实。 郝玉屏和杨友嵩自从省督察组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思索再三后，宋缺还是给卫正荣打去了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郝玉屏的行踪。 只有切实把补偿赔偿的事给落实了，化工厂也才算真正地被关停。 随后，宋缺拿着东西就往宁怡家来。 这次，宋缺并没有提前给宁怡打电话，就想给她个惊喜。 房门前，宋缺把东西倒腾到右手后，就举起左手按了门铃。 “谁啊？” 房间里传来纪华锦的声音。 “阿姨，是我，宋缺。” “哦，是宋缺啊，我这就给你开门。” 须臾间，房门就被打开了。 第278章 电话关机 “来来来，快进来！” 宋缺感觉有些不习惯，纪华锦的客气有点超乎寻常了。 “阿姨，我给你们带了点土味，你和宁叔叔尝尝。” 进来后，宋缺就把一堆东西放在了地上。 “人来了就行，还带什么东西呢？土味好啊，营养又健康。别在这站着，到客厅跟你叔叔聊聊。” 这时，宁安剑也走了过来，招呼着宋缺去客厅喝茶。 见宁怡似乎没在家，宋缺本能地问道：“叔叔，宁怡还没下班吗？” “回来换了套衣服就又出去了，说是晚上在鸿鑫酒楼有饭局，还不是为调到县里的事，咱们都帮不上，她就要多辛苦一些了。” 宁安剑说得很轻松，仿佛宁怡这样做是很有必要的。最近一段时间，他这棵墙头草过得还算滋润，不站队果然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事业心太强了。” 宋缺的表情起了微微的变化，但表面上看不出不高兴，其实内心多少有些不舒服的。 “宋缺，晚上你就在家里吃饭了，我这就给宁怡打电话，让她尽快回来。” 说话间，纪华锦还真就给自己女儿打去了电话。 宋缺正想阻止时，纪华锦却又先开了口。 “咦，这孩子手机怎么就关机了？” 宋缺一愣，随即也拨了过去，果然是关机的状态。 这种情况在印象中已经是没有出现过的，宋缺的脑海里下意识地掠过一丝的疑问。 “估计是手机没电关机了，宁怡忙着谈事没注意。” 宁安剑说了一句，就又拉着宋缺聊天了，主要是省督察组的事，还夸宋缺干得不错。 只是宋缺有些心不在焉了，聊了一会儿就找借口离开了。 回到车上，宋缺再次试着拨通宁怡的电话，可依然是关机的状态，索性就开着车往鸿鑫酒楼来了。 除了有疑问，也还有担心。 停好车下来后，宋缺往楼上的一排包厢望了一眼，竟然发现其中有个包厢的窗帘是拉开的，窗口处似乎是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当中就有一个女的像极了宁怡。 在她的身旁还站着两个男人，都端着酒，宋缺定睛一看，有点像刘传邦和黄成易。 隔着有点起雾的玻璃，宋缺是真看不清，于是又往前走了几步，可人都已经离开了窗口。 宋缺有点不放心，便直接走进了酒楼。 现在正是饭点，酒楼里很是热闹，可能是穿着有点正式了，服务员便把他当成了某个包厢的客人，也就没人过来招呼他了。 这倒给了他自由活动的空间，他估摸着那个包厢的位置，就直接上了楼。 一连五个包厢都没有发现宁怡的身影，更没有看到其他认识的人。直到靠近第六个包厢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笑声。 “宁老师，咱们刘主任一直想和你喝个不一样的酒，我想这种小要求你肯定会满足他的。” “黄科长，什么不一样的酒，你给示范下啊。” “好，我就给示范下。” 随后，又传来了一道嗲声嗲气的声音，明显不是宁怡的。 宋缺透过门缝发现，黄科长果然就是贺志翔的秘书黄成易，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 下一秒，黄成易和那女人双双端起酒杯，从对方的脖子后绕过去，然后交叉，最后一饮而尽。 像这样子喝酒，那女人就不得不把整个身躯都贴在黄成易的身上，只有这样她的嘴唇才能够得上酒杯。 何其暧昧！ 可就在这时，包厢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宋缺又透过门缝扫视了一下全场，发现除了刘传邦和黄成易外，竟然还有县公安局局长梁望升，常务副县长崔庆国，以及县政法委书记白火炎等几个县领导。 “宁老师，我刚才示范得还可以，其实也挺简单的，也没什么。这都是日常的操作，不信你问问在座的各位领导。” 黄成易带着酒意催促着宁怡，门外的宋缺顿时就更恼火了，他没想到宁怡所说的办法，就是和饭桌上的人建立关系，甚至不一般的关系。 尤其是刘传邦，他现在是常务副市长的秘书，确实有能力将这些县领导聚在一起，而这些人当然也会投其所好了。 宋缺没有推门而入，而是想看看自己的未婚妻怎么做。 “宁老师，你这么聪明，这个动作已经难不倒你。” 政法委书记白火炎也跟着催促，又接着说：“刚才咱刘主任说了，宁老师可是长兴县的第一大美女，照这样看，这也是刘主任的福分啊。刘主任，你说是不是。” 白火炎向刘传邦眨了眨眼，刘传邦立马就配合起来。 “对对对，白书记说得对。” 门外的宋缺不免冷笑一声，以前刘传邦还是副镇长的时候，这些人连看他一眼都觉得烦。如今当了副市长的秘书，便有了狐假虎威的权利。 而这些县领导也都变了脸，似乎都巴不得和他结成八拜之交，至少也要满足他的愿望，以便将来在市里可以用得上这种交情。 利用宁怡来讨好刘传邦就是其中之一。 “长兴县那么大，哪轮到我呢？各位领导抬爱了，刘主任就爱开我玩笑。” 包厢里终于传来了宁怡的声音，紧接着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了。 “各位领导，实在抱歉，我已经有未婚夫了，不适合再和其他的男人喝这个交杯酒了，还望各位领导多多包涵。” 听到这话，宋缺的心算是松了一下。 “哦？宁老师这么年轻就已经有未婚夫了？是那个小伙子有这样的福气呢？难道他比刘主任还优秀吗？能不能让我们认识一下？” 白火炎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宁怡的身上，俨然也是有不少想法的。 “我的未婚夫就是吉塘镇的人大主席兼常务副镇长，宋缺！” 宁怡的声音字正腔圆，颇有自豪感。 一直观察着梁望升突然眼前一亮，他当然知道宋缺了，还跟他隔空交过手了，只是他假装不认识地眨了眨眼。 “宋缺？吉塘镇有这么一个干部吗？我倒是真没怎么注意过，可不管怎说，他怎么能比得上我们的刘主任呢？ 刘主任可是常务副市长的秘书，过几年下了基层就是副县长，以后就是县长、县委书记了，哪怕是副市长，也都有可能的。 小宁啊，你也这么优秀，又长得这么漂亮，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考虑一下换个合适你的未婚夫。你看，咱们刘主任多优秀，前途一片光明。” 宋缺暗自冷笑，一个副市长的秘书就想当副县长，这纯属是在给宁怡画大饼。 正常情况下，下放到基层也就副镇长的职位，顶多再加个党委委员而已，要是在县区也只是科室的副职而已。 这时黄成易也附和道：“就是，乡镇干部的进步很有限。就拿我说，就算是当了县府办的副主任，也没有刘主任的进步空间大啊。” 贺志翔已经向他透露了即将被提拔的事，但是并没有提到宋缺会被提拔为镇长的事。 尽管是被迫同意了，但心里的憋屈还在。 第279章 推门而入 “没错，刘主任以后肯定要比宋缺强多了。小宁啊，你自己也好好想想，这桌上谁不比你那个未婚夫强呢？不然为什么我们能帮你调动工作，而他却做不到呢？那只能说明他能力不够。” 白火炎抽着烟，一脸的不屑。 “是啊，宁老师，女人就怕嫁错郎，你是真该好好考虑。” 其他作陪的人也都随声附和着。 门外的宋缺将这一切都听在耳朵里，心里暗骂这些人心肠真歹毒，不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这些人居然要拆散他和宁怡。 其实，也不仅仅是这些人。 只不过，宁怡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下一秒就听见了她洪亮的声音：“未婚夫不是男朋友，怎么能说换就换，我们都一起这么多年了，我要是见着比他优秀的就分手，那我得分多少次呢？” 宋缺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可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 确实，在官场上就是用权势来衡量一个人的，而他的确没有包厢里那些人职位高。 宋缺深深地吸了一口，心中无比自信，这些都是暂时的，自己也绝不会停滞不前的。 见劝分手不成，白火炎还真不依不饶，反而又提起了喝交杯酒的事：“好了，宁老师，我们也就提下建议，你别往心里去啊。但刘主任对你调动的事是真上心的，还亲自跟贺县长打了电话。 你应该也清楚，贺县长一点都不喜欢宋缺，本来不想答应的，可还是看着刘主任的面子才松了口。所以，我觉得这交杯酒你无论如何都喝，来一个，来一个。” 白火炎的话音刚落，有些人就开始附和起来了。 看着宁怡有些犹豫，黄成易又加了把火。 “宁老师，只要你帮刘主任实现了愿望，我敢保证你调到县组织部的事一定成。” 这是宋缺最担心的地方，他有让宁怡少跟这两人接触，可宁怡还是找他们帮忙去搞调动的事。 关键是他现在也拿不准宁怡的选择。 而包厢里，宁怡也在犹豫。 只是她最担心并不是喝交杯酒的事，而是怕黄成易忽悠她，要真是这样那就不划算了。 黄成易也看出了这点，随即又打了一剂强心针：“宁老师，你不相信我可以，可在场有这么多领导在，我可不是乱给你承诺的，领导们都是见证人。所以，不要有什么疑虑。” “好，我们就当这个见证人。再说了，就喝一杯酒而已，用它来换你的调动，应该很值当。” “对啊，反正你那位又帮不上你。” “就是，过了这村可能就没这店了。” 白火炎、崔庆国和梁望升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接连起了哄。 此时宋缺心里更是百般暗骂这些人无耻，居然利用宁怡急于调动的心理来逼她就范。 他在内心告诉自己，宁怡一定会果断地拒绝，然后翻脸离开。 然而，他还是过于自信了，在宁怡强大的事业心面前，他们多年的感情还是可以往后靠一靠的。 “既然这么多领导在，那我也放心了，很感谢传邦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我敬你一杯。” 宁怡对刘传邦的称呼都变了，宋缺觉得不可思议。 紧接着，宁怡就走到了刘传邦的座位旁。 直到现在，宋缺才留意到今晚的宁怡是精心打扮过，比平常还更明艳动人，可见为了这个饭局，宁怡是用了心的。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传邦也站了起来，看上去颇为的激动，举着酒杯，满脸笑容地说：“宁怡，这杯酒就当作是庆祝你工作调动的事尘埃落定，记住，以后有任何事尽管来找我。” 说完，就又往前走了一步。 “谢谢你，传邦。” 宁怡嫣然一笑。 这下，宋缺哪里还能忍住呢？ 砰的一声！ 他用力推开包厢门，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这时候，宁怡和刘传邦都打算手臂绕过彼此的脖子了。 看到宋缺进来，宁怡吓了一跳，猛然往后退了一步，杯里的红酒已经洒出来不少。 刘传邦也被宋缺恶狠狠的目光给瞪了一眼，瞬间感觉浑身颤栗，赶忙收回了手臂。 其他几个倒还是很镇定，其中白火炎笑着反问道：“呦，这位不就是吉塘镇的宋缺嘛，我们好像没请你，你怎么就不请自来，是不是有点不懂礼貌呢？” “我是来接我老婆的。” 宋缺冷冷答道，眼神却落在了宁怡的身上。 随后，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宋缺，你能不能在楼下等我，我这还没” 宁怡眼神中带着一丝的哀求，她很清楚如果就这样走了，调动的事也就黄了，可她心里又不想和宋缺产生隔阂。 快速的思考后，她觉得自己的未婚夫是会理解她的难处的，所以就想让宋缺先行离开。 然而，她是不是也过分自信了？ “不行，我们这就走。” 宋缺直接就打断了宁怡的话，语气中带有他从未在宁怡面前出现过的怒气。 自己的未婚妻要和别的男人喝交杯酒？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他岂不是成了长兴官场的一个大笑话。 一个连未婚妻都保护不了的领导干部又如何保护萍水相逢的普通老百姓呢？ 而且，这是一个未婚妻可以做的事吗？ 所以，无论何种理由，宁怡都不适合继续待在包厢里了。 “宋缺，你别闹，我这都是为了工作。” 宁怡知道理亏，咬着牙说，却仍是低声细语的。 “工作？如果是为了工作，那就更没必要了。你不就是想调到县组织部吗？我也有办法，县组织部算什么，调到县委办都可以。” 宋缺沉着脸说，还扫视了周围一番。 “呦，口气很大嘛！真的，假的？” 白火炎盯着宋缺就是一脸轻蔑，接着又说：“宋缺啊，你就是一个乡镇干部，你跟我说说你怎么把你的未婚妻调到县委办，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他和贺志翔走得近，自然就知道宋缺和贺志翔的关系，而且贺志翔也不止一次说过，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会敲打敲打宋缺。今天刚好碰上了，他就觉得有必要替贺县长分忧分忧。 “白书记，我敢说当然就说明我有办法。至于是什么办法，就不劳你费心了。总之，我做得到，你未必也做得到。” 一点面子都不给。 “哈哈，没想到受人敬仰的宋大主席，这牛吹得实在是大啊。” 一个小小的乡镇干部，竟然对他一个县政法委书记颐指气使，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这时，黄成易也站了出来。 “宋缺，你眼里还有领导吗？你还有基本的礼貌礼节吗？” “那你们还有领导的做派吗？” 宋缺直接就抛出了这句话。 他现在和沈若雪的关系应该是更近一步了，如果他真地开口，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将宁怡调到县委办。 尽管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看到眼前这些人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就有点豁出去的感觉了。 至于领导是什么做派，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 第280章 立个赌约 一旁的宁怡觉得宋缺这样怼领导有些欠妥，便开口说：“宋缺，你不要这样说，大不了我不调动工作了。” “我说不调，你会心甘情愿吗？既然要调，就调去一个核心部门，作为你的未婚夫，如果我连帮你调动个工作都做不了，我还真不配呢？” 宋缺的确实在赌气，而这些人也实在太过可恶。 “要不打个赌，宋缺，你要是办不到就亲自给我们斟酒道歉。” 黄成易颇有自信地问道。 “可以，如果我输了，宁怡的事我就不管了。” 宁怡本想再说话，可看到宋缺铁青的脸，瞬间也不敢再吭声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自己未婚夫生这么大的气。 也就在这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老爹说过的话，宋缺似乎和县委书记沈若雪的关系很不一般，或许这就是宋缺不依不饶的底气。再说了，要是真能调到县委办，那肯定比在县组织部更好了。 “需要几天？” 这时，刘传邦眨着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 “真有实力一天就搞定了，没那本事就算是一年也调不动。宋主席，你说是不是。” 一直都没开口的常务副县长崔庆国也补了一刀。 “没错，拖久就显现不出真正的实力了。” 梁望升也跟着附和着。 “那就一天！” 最后，黄成易再次跟宋缺进行了确认。 “好，一天就一天。” 宁怡不敢相信，尽管有沈若雪那层不明了的关系，但一天的时间无疑是豁出去的感觉。 她又想去开口，却又被人抢了先。 “宋缺，在场的有好几个领导，他们都是见证人，到时候你可别躲着不露脸。不过，就算你输了，宁怡的事我还是会替她办好的，我也会替你多说好话，让大家不要太为难你。” 刘传邦一副假仁假义的样子，仿佛一切早就注定好了。 可宋缺根本就不理睬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宁怡说：“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宁怡连忙点头，提起背包就跟着宋缺出去了。 “宋主席，那明天晚上就麻烦你来帮我斟斟酒了。” 黄成易看着宋缺他们即将走出包厢，又大声喊道。 宋缺还是不理睬，头也不回地出来包厢，宁怡则在后面怯怯地跟着。 等到宋缺他们走出包厢后，梁望升立马就啐了一口：“呸，这小子还真挺能装 ，真是不知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没错，我以前可是听说沈书记很看重他，可现在看来并非是那样的。要是真看重，他未婚妻的事不早就解决了，哪里还要抛头露面的来酒桌上呢？” 黄成易一脸的嘲讽，他知道宁怡来找刘传邦帮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宋缺这么长时间都没办法帮宁怡解决，那只能说明他没有那个本事，也就是说沈若雪那边根本就不同意，否则宁怡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正是看出了这一点，他才想着要打这个赌，一个必赢的赌。 包厢里你一句我一句，热闹得很，可全都是嘲讽宋缺，说他必输的话，这让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刘传邦心里高兴了许多。 本来兔子都到嘴边了，还让人给吓跑了，他能甘心吗？好在今晚在场的各位，都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喜欢什么。所以，听到那些数落宋缺的话后，心情自然就舒畅了许多。 楼下，宁怡一声不吭地钻进了车子。 路上，两人都一言不发。 直到开出去有段距离了，最终是宁怡先打破了沉寂：“好了，别生气了，我就是为了调动工作，这些都是酒桌上的逢场作戏，你不要太当真了。” “你管这叫逢场作戏，你们都胳膊勾在一起了，你是看不出来他想占你便宜吗？他一直都在觊觎你。” 宋缺的声音充斥在整部车子里，而且是很冲的气势。 这下，宁怡的脾气也上来了：“你凶什么凶，我在求人家帮忙，难道我不低三下气吗？再说了，酒桌上应酬喝个交杯酒，不都是司空见惯吗？你用得着这样上纲上线吗？” 听到这话，宋缺的心突然就一震，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的未婚妻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和宁怡之间似乎已经隔着一道穿不透的墙，不仅仅是家教上有区别，就连三观也开始出现分歧了。 顿时，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可他还是压着火说：“我不想跟你吵架，但你记住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和别的男人喝什么交杯酒的，尤其是像刘传邦这种酒色之徒。” “人家是酒色之徒，那你身边不全是女人，还各个都是大美人，什么杨沫，还有单艳艳，难道你没跟她们吃过饭吗？还有那个林熙，你们不还一起爬过山吗？谁知道你们在山上干过什么？你和这些女人的事，我有过问吗？还不是因为相信你。” 宁怡也是振振有词，丝毫都不退让。 突然提到林熙，宋缺顿时就愣住了，他不由得想起那段和林熙朝夕相处的日子，尤其是那个晚上的那个吻。 足足过了十几秒，宋缺缓过神后，才说道：“你说的这些女人，工作上我们是同事，私下里是朋友，我和她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关系，不像那个刘传邦对你一直心怀不轨。况且，我已经有你了，我心里是有底线的。” 这时车子已经来到宁怡家的小区门口，宋缺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说：“好了，你家到了，先回去。” “你和那些女人的事，反正我是没证据的，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可能今晚的事我做得有些过了，但在官场上，在应酬的酒桌上，哪个时候不需要逢场作戏呢？你们男人就可以，我们女人就不可以，谁规定呢？” 宁怡话音刚落，便拎起包下车了，她的态度坚定，语气平稳，神色认真。 这下宋缺更心烦了，宁怡的这套理论是他所无法理解的。 刚下车，他便一脚大油门走了，丝毫不想再多停留一秒。 宁怡见状，也扭头就往楼里去，同样是满脸的怒气。 刚进家门，宁安剑就告诉她宋缺来过了，打她手机关机了。 “我知道了。” 宁怡冷冷地答道，心情差到了极点，这是这么多年来俩人第一吵这么凶的架。 今晚如果宋缺不闯入包厢，那她调到县里组织部的事情就已经落实了，无非就是一杯“交杯酒”而已，可现在却只能靠宋缺去走关系了。 只不过，对于宋缺能否办到这件事，宁怡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而宋缺也连夜回了吉塘镇，就住在了家属楼。 很奇怪，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他总喜欢来这里住，住在这里总会让他感到心情舒畅。 第281章 通过任命 次日早上，宋缺很早就来了办公室。 之前在家属楼会使心情舒畅的事看来只是凑巧而已，昨晚他几乎是一夜未眠。 一直等到快九点，宋缺才终于下定决心给杨沫打去电话。 “小沫，沈书记上午有空吗？我有些事想跟她汇报一下。” “宋主席，沈书记等会儿就要开县委常委会议了，肯定是没有时间了。” 杨沫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如实相告。 “那下午呢？” “下午的日程目前是没排满，但也不好说。” “那我下午再打给你。” 想起昨晚赌约的事，宋缺是真觉得有些意气用事了，可他一点都不后悔。 宁怡急切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与其让外人来占这个便宜，还不如自己这边试一试。 就在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杨沫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宋大哥” “小沫，还有事吗？” “没没事，咱们下午再联系。” 杨沫微微笑着说，其实她是想告诉宋缺，上午的常委会很可能会通过对他的晋升任用，可话到嘴边终究是忍住了。 这是牵涉到某些组织纪律的问题，还好最后没酿出祸来。 快到九点半的时候，常委们纷纷走进会议室，贺志翔倒数第二个进来，之后沈若雪才最后进来。 时间一到，由沈若雪主持，县委常委会正式召开。 先是讨论了几个医疗教育项目的立项事宜，随后才开始干部议题的重头戏，由县组织部长马方做汇报。 除了提前沟通过几个常委外，剩下的常委在会前也并不知道要动哪些干部。 其中就包括政法委书记白火炎和常务副县长崔庆国，他们翻看着组织部提前准备好的名单，也只是走马观花式地看着。 可当看到吉塘镇李长丰的名字时，俩人明显是愣住了。这家伙前段时间还只是暂时主持党委工作而已，如今居然要正式提拔了。 接下去的名单更让他们炸眼，竟然是准备要宋缺提拔为吉塘镇的镇长。 这小子三十还不到，居然要当镇长？ 是不是爬得有点快呢？难怪昨晚上那么底气十足，原来是准备再上一个台阶了啊。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瞬间就都懂得对方的意思。虽然还不清楚为什么会提拔宋缺，可无论是什么原因，在接下来的投票中，他们都是要反对的，只要反对票超过一半，照样可以让那小子履不了新。 马方的汇报做完后，沈若雪便开口说：“刚刚拟提拔干部的基本情况以及提拔原因大家都有了解了，现在就请各位常委发表一下各自的意见。” 沈若雪的话音刚落，就有干部马不停蹄地接过了话。 “对于大多数干部的任命，我没什么意见，就是这个吉塘镇的宋缺，提拔为人大主席才多久，为什么现在就要再破格提拔为镇长？他的能力真有这么强吗？” 开口的便是政法委书记白火炎，他的质疑合情合理。 “没错，他连三十岁都没有，工作经验还是有所欠缺的。镇长位置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让他来当镇长，能撑起大局来吗？” 崔庆国也在一旁反对着。 两人开口后，自认为其他人也会赞同，可没想到剩下的常委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动不动，仿佛人体雕塑一般，根本就没人支持他们，就连贺志翔都没有吭声。 此时倒是沈若雪用一种有些玩味的口吻说道：“白书记，崔县长，看来刚才马部长在汇报的时候，你们二位没认真听啊。这样，那就再请马部长跟二位解释一遍。” 刚看到宋缺名字的时候，他们立马就想起了昨晚宋缺那气势汹汹的一幕，于是下一秒就跟打了鸡血一般，脑子里全想着等会儿要怎样反对提拔宋缺，所以他们确实是没在听汇报。 “好的，关于对宋缺同志的任用，我再做一下说明，简单来说就是响应上级的号召，加大对于年轻干部的培养力度，尤其是既有县级机关的工作经历，又有基层经验的年轻干部” 马方将上次在沈若雪办公室说过的话，几乎原封不动地搬到了常委会上。 “最后经过我们组织部的层层筛选，年轻干部中只有宋缺一人符合条件，所以要把他放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历练，以便将来可以为组织上提供优秀的领导干部。” 一番话说完后，白火炎和崔庆国在心里直骂娘。 在座的各位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这个年轻干部岗位的任用条件设置，简直就是为了宋缺量身定制的。 可看见贺志翔一直都没啥动作，两人也只能不再吱声了。 “还有哪位领导有意见吗？如果没有，咱们就进入下一个程序了。” 沈若雪再次询问道。 其他人都坐在座位上，目光注视着前方，也不清楚到底在看些什么，但都没有说话，显然是在等下一个投票环节。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贺志翔突然开口：“马部长，我想问一下，等会儿是先投乡镇干部的，还是县级机关干部的呢？” 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如果是先敲定县级机关干部，那黄成易的提拔就可以先确定下来，这样等到乡镇干部这里，他就可以带头投李长丰和宋缺的反对票，这样谁都拿他没办法。 贺志翔真以为别人看不穿他的心思吗？可在座的哪个人不是身经百战才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哪能看不出这点门道呢？ 所以，马方也是一眼就看出贺志翔的心机，笑着回答道：“这次乡镇干部提拔的人相对多点，肯定先投票，县直机关的就放在后面。” “依我看，重头戏应该放在后面比较好。” 贺志翔还想钻个空子，真是贼心不死。 不过，沈若雪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贺县长，干部任用程序还是交给组织部来具体操作，他们有一套完整的程序，咱们再插手可能就是画蛇添足了。” 见状，贺志翔也只能作罢了。 很快就进入了投票环节，然后唱票，接着宣布结果，一气呵成，没再遇到什么阻碍。 对于李长丰和宋缺的提拔任用最终顺利通过，两人各自得了九张票，没投他们的自然就是白火炎和崔庆国了。 贺志翔也是投了赞成票，没办法，黄成易的票还没投，他只能是先赞同了。 下一轮的投票中，黄成易也顺利当选了县府办副主任。 此次的常委会会议顺利结束。 除了少数常委外，大多数常委所提供的名字也都顺利去了该去的位置，接下来就是等候组织谈话等后续流程了。 沈若雪又部署了一些其他工作，最后又叮嘱组织部尽快落实任命工作，便散了会。 应该说，几乎是各自欢喜的结果。 第282章 组织谈话 中午下班后，李长丰就约着宋缺来长天饭店吃饭了。最近忙着招商引资，没少带客人过来。 如今，长天饭店的生意比之前还要好很多。 这才是应该有的结果！ 这时候，组织部副部长楚筱筱打来了电话。 李长丰一愣，组织部来电话，是不是位置要动了，连忙就接了起来。 “楚部长，你好！” “李书记，恭喜恭喜啊。” 对于楚筱筱的“书记”称呼，李长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顿时喜笑颜开。 “谢谢，楚部长。” 一个组织部副部长在称呼上应该是严谨的，所以不同于其他人，面对楚筱筱的称呼，李长丰一下子就相信了。 “不用谢我，县常委会议刚刚结束，这是县委对你的认可。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这次宋缺也被提拔为镇长了，以后就是你们俩搭班子了。” 听到楚筱筱的话，李长丰激动地站了起来：“这太好了，谢谢县委的安排。楚部长，宋镇长就在我身边，你亲自跟他说，免得等会你再打电电话。” 宋缺就坐在对面，只是脑子里还再琢磨如何跟沈若雪开口说调动宁怡的事，根本就没在意李长丰流露出来的喜悦。 “来来来，快接电话，组织部的楚部长打来的。” 接过手机后，宋缺仍有些愣神地说：“楚部长，你好。” “宋镇长，恭喜恭喜，你现在可是咱们长兴县最年轻地二把手，以后吉塘镇有你和李书记搭班子，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镇长？ 二把手？ 搭班子？ 他被提拔了！ 楚筱筱的话顿时让宋缺惊讶不已，他知道李长丰肯定会被正式提为党委书记，可从没想过自己也会被提到镇长的位置。说实话，他才当人大主席多少天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又被提拔为镇长呢？ 看了一眼李长丰脸上的笑容后，宋缺终于是相信了。 “谢谢，谢谢，楚部长。” 宋缺同样格外激动，刚才的愁容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 “宋镇长，下午两点半的时候记得跟李书记一起来组织部，马部长要跟你们谈话。” “好的，那咱们下午见。” 挂了电话，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李长丰兴奋地用手掌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前几天，他还盼着县委的提拨，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实了。 “老弟，沈书记真是太给力了，一下子把我俩的职务都给解决了。这下，咱们就可以更顺利地推进绿色乡村建设了。” 宋缺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虽说是晋升了，可职务越高责任越重大，镇长管经济，眼下绿色计划就需要再拉投资，再找项目。 按照原先的规划，绿色乡村建设计划最终是要把吉塘建设成一个旅游小镇，一旦目标没有完成或者相距甚远，那他这个镇长也未必坐得稳。 另外一件烦心事就是宁怡的调动，现在他刚被沈若雪提为镇长，怎么还有脸再找她帮忙呢？ 一下子，宋缺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看着宋缺一脸的愁容，李长丰诧异不已，连忙问道：“老弟，你这三十岁都不到就上到了镇长的位置，是全县最年轻的二把手，难道你一点都不激动吗？” “老哥，你应该清楚，县里有些人肯定不服我上来，可沈书记力排众议，硬是把我放到了这个位置上。那今后肯定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一旦我工作中出现问题，那他们肯定会借机发难的。到时候，也一定会连累到沈书记的，所以我真是压力山大。” 宋缺无奈地说着，李长丰先是一愣，随后就点头表示同意了。 “你分析得很对，可你有没有想过，只有当我们达到了某个位置时，我们才有能力去做成一些事。所以，办法总比困难多。咱们不能总是无端地给自己找压力，而是该工作就工作，该生活就生活。” 李长丰的话也让宋缺心里一震，当官确实要有一个好的心态，如如果每天都如履薄冰，那还怎么干工作，那些省市领导是不是都得累死呢？ “那我紧跟李书记的脚步走就是了。” “好，你这小子会开玩笑，就证明开窍了。” 谈笑间，结了账就离开了长天饭店。 在体制内，好消息和坏消息的传播速度都非常快，李长丰和宋缺前脚刚踏进办公小院，就迎面走来恭喜的人，紧接着就不断有干部特意来恭喜了。 至于宋缺，大家更是羡慕不已。纷纷在说，多久前才被胡尧澜处处打压，可最后不仅挺了过来，还连续破格被提拔，并最终成就了全县最年轻的二把手之名。 当然，李长丰和宋缺也很快就知道孙洛山和蔡一衍也都被提拔的消息。尤其是那个蔡一衍，面都难得一露，可次次升职加薪都有他的分，这下又不声不响地变成了党委副书记。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宋缺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有的人生来就在云端，有的人生来就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实现所想所愿。 下午两点，李长丰和宋缺一同来了县委组织部。 孙洛山和他们是前后脚到的，对于人大主席的任命，孙洛山心里是有些怨气的，可表面上在一二把手面前还是要保持笑容的。 同样，李长丰和宋缺也才刚要搭班子，哪怕以前闹得再不愉快，也不会此时就摆到明面上来。 孙洛山最先被叫进了马方的办公室，其余两人则来到副部长楚筱筱的办公室，喝茶等通知。 干部正式任命前，组织部原则上都要进行谈话，可蔡一衍却是例外，因为他压根就没出现。 有句话说得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大概十几分钟后，孙洛山就出了办公室，来到楚筱筱的办公室跟李长丰和宋缺寒暄了几句就先行离开了。 紧接着宋缺被喊了进去，最后才是李长丰。 在回吉塘镇的路上，孙洛山就给蔡一衍打了电话。 “我知道你当人大主席不满意，可镇长你也确实上不去，我已经打听过，沈书记非常支持宋缺到那个位置上。” 蔡一衍一接通电话，便率先开口解释道，毕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总该在这件事有所表示的。 听见蔡一衍这么解释，孙洛山的话就带有情绪了：“领导重视，我还能怎么办？只能是接受呗！” 他本就是党委副书记，是有机会直接晋升为党委书记的，就算再不济，他也觉得起码得弄到镇长的名头，毕竟给蔡一衍送了那么多东西。 现在倒好，变成人大主席，还要被李长丰和宋缺稳压一回头。 可，蔡一衍明显是听出了抱怨声。 “你这是在怨我没给你办成这件事吗？” “不不不，我可不敢。”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 第283章 印象一般 蔡一衍当然知道要给点甜头，才有后续的“孝敬”，哪怕只是暂时画个饼也要这么做。 所以，他做出承诺了。 “你也别灰心，最起码你现在也是正科级，就先在人大主席的位置上蛰伏一段时间，我保证下次干部调动的时候，至少让你再上一个台阶。” 可孙洛山心里的疙瘩哪能这么快就解除呢？ “等我当了镇长，宋缺那小子指不定早就成书记了，到头来还不是要压我一头，他还比我年轻，你说我心里能痛快吗？” 蔡一衍听到这里，并不在乎孙洛山的抱怨，而是对他所提到的宋缺表示了无比的不屑。 他冷笑道：“书记？他还想当书记？他是有点能力，可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了，不管他干出多大的成绩，到时只要李长丰调走了，书记的位置绝对不会是宋缺的，否则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听着蔡一衍如此狂妄且自信的语气，孙洛山一时间就愣住了。 结束通话后，孙洛山坐在车里思索了片刻，才最终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确切地说，他也只能先无奈地接受这个结果。 想要再进一步，还得靠蔡一衍那边的运作，所以“孝敬”还得继续。 另一头，李长丰和宋缺也很快谈完了话，组织谈话这个程序也算顺利走完了。 李长丰去了肖文钦那里，而宋缺则来沈若雪这边，再怎么说升迁的事还是要当面表示感谢的。 书记办公室里，宋缺首先将李长丰的谢意带给了沈若雪，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你让李长丰把党建和绿色计划都给我抓好了，明确告诉他，吉塘镇必须成为绿色小镇的典型，这是政治任务。还有，你们要记得跟贺县长签的军令状，吉塘镇的gdp一年后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否则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们俩。” 沈若雪这次格外的直白，一个县委书记的威严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也让宋缺的心里多少有了波动。 他急忙说道：“沈书记，我会把您的指示带给李书记，我们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决不辜负您和县委的期待。” 尽管这是客套话，但还是得说，而沈若雪也得听。 “关停化工厂，你们动了别人的利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你们心里要有数，可千万别抱什么侥幸心理。” 沈若雪再次提醒道。 “沈书记，您放心，我和长丰同志都做好了打硬仗的心理准备。” 位置越高责任越大，压力自然也越大了。 “那就好！” 沈若雪心里有些许欣慰，随后又说：“今天，你除了来感谢我，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杨沫说你早上就来过电话了，那时候你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被提拔的事。” 宋缺一愣，心事算是被领导看穿了，一副尴尬的样子。 “我是是有件私事，想麻烦一下沈书记。” 吞吞吐吐的样子也让沈若雪有些好奇，这是第一次见宋缺这副状态。 “你说说看。” 自从知道她是县委书记后，宋缺还真从来没有因为私事来找过她，今天却破例了，想必是因为某个很重要的人或某件很重要的事。 “我想问一下，县委办还缺人吗？” 宋缺挠了挠头，脸色涨红，却还是说出来了。 “怎么？你是要给我推荐人吗？” 沈若雪似笑非笑，心里却泛起了更多的疑惑。 此时，宋缺却陷入了两难之中，在犹豫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是厚着脸皮说出了宁怡的事。 “是是我我未婚妻宁怡，目前在长兴中学当年级主任，她想换个工作工作环境，想来政府机关工作。” 话说到这里，宋缺就没有再往下说了，他知道自己的意思沈若雪已经懂了。 “所以，你是想让我把宁怡调到县委办？” 沈若雪眉头紧皱，直直地盯着宋缺看。 “对，我答应她，帮她调到县委办。” 没办法，宋缺还是硬着头皮承认了自己的目的。 这下，沈若雪整个脸就拉了下来。 这是她所没预料到的。 她记得之前在悦心茶馆的时候就有问过宋缺还有没有其他事想让她帮忙，当时宋缺分明是拒绝得很干脆，她也因为宋缺的表现，而感到欣慰。 为此，上次去省城时，他还特意在冉部长的面前夸了夸宋缺。 没想到，如今宋缺刚刚晋升，突然就来跟她提调动他未婚妻的事，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失望的，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反感。 “为什么非得是县委办呢？别的县级机关，比如教育局、文化局或者宣传部都可以。” 想到宋缺曾经舍命相救，沈若雪还是没有直接拒绝他。 “别的机关有点”宋缺苦笑地摇了摇头，就接着把那天晚上的事给说了出来。 听完宋缺的讲述后，沈若雪冷冷地问道：“为了你的赌约，我就要把你的未婚妻调到县委办来？你觉得合理吗？” 尽管事出有因，但对于这个原因，沈若雪在心里还是感到一丝悲哀的。 宋缺被沈若雪的目光盯着，心里越来越发虚，可还是尽力说出了宁怡的优点：“沈书记，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了，可宁怡是真的不错，重点大学毕业，积极上进，事业心强，应该可以胜任的。” “宋镇长，你是觉得长兴中学的其他老师能力都比宁怡差吗？实话告诉你，我对调到政府机关的老师，印象非常一般。我猜你未婚妻宁怡来机关可能更多地想借助这个机会往上爬？ 像她这样的，只会唯领导马首是瞻，对领导吩咐的事，不管对错，她们可能都会去做，没有基本原则。当然，这不能一概而论，但我觉得大多数老师并不合适去政府机关，好好地教书育人才是她们的本分。” 宋缺不由地愣住了！ 沈若雪一下子就戳中要害了，宁怡似乎就是这样子。 “其实，我也觉得当老师挺好的，可她就是打定主意要来机关，甚至找了一些人来帮忙，我已经劝服不了她了。” 宋缺有些无奈，这次来找沈若雪，他是做好了花光他和沈若雪之前的所有交情的准备的。可当沈若雪说出这些他清楚却不能说的缘由后，宋缺不禁就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 所以，他更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尽管的确救过沈若雪的命，但几次三番地靠着她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在他看来该还的已经还完了。 沈若雪真没必要再帮他了！ 更何况，沈若雪说的关于宁怡的话一点都没错。 沉默了片刻后，沈若雪也开口了。 第284章 来电要人 “县委办这边，她肯定是不合适的，而且前不久宁安剑才被提拔为住建局局长，这次我又破格提了你，然后再把你未婚妻弄到麾下，你们一家子我全都提了，别的常委看了会怎么想，上头知道了又会怎么样。 现在长兴县暗流涌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县委书记这个位置，巴不得抓住我的把柄。上次已经举报到省里了，跟领导到解释一次还好，难道次次都要吗？这个风险我不会去冒的，希望你理解。” 话都到这份上了，宋缺能不明白吗？ 于是，他满怀歉意地说：“沈书记，实在抱歉，我只顾自己没考虑你的处境，是我提的要求不合适，打扰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此时的宋缺已经后悔跟沈若雪开这个口了，他很清楚，无论如何沈若雪都不会替他开这个后门的。 等宋缺离开后，沈若雪走到窗口，远眺着天空，不由得叹了口气。 除了刚才所说的原因外，在她的内心深处还藏着另外的一个原因，对此她却有些无能为力的。 走出县委大楼后，宋缺的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全然没有被提拔的喜悦了。 调动的事没办妥，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宁怡解释，更让他烦恼的是跟黄成易他们的赌约时间就在今晚。 给人斟酒倒不是什么大事，可给刘传邦这伙人，宋缺就觉得一肚子火。 现在，他终于也后悔昨天的莽撞了，就应该把宁怡直接拉走就行，而不是为了面子就跟人打赌。 这下可好了！ 来到院子里，准备坐上车的时候，一脸的神情落寞被刚从外面的黄成易看在了眼里，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上午知道自己被正式提拔刚要高兴的时候，却被人告知宋缺已经被任命为吉塘镇的镇长了，一年之年就到了乡镇二把手的位置，这晋升的妒妒妒计也创记录了，简直让人羡慕嫉妒恨。 可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有些看不懂了，此刻宋缺应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毕竟全县最年轻的二把手这个名头不是人人都可以拿的，只是现在的宋缺怎么会情绪低落呢？ 静下心来细心琢磨，很快就找到了原因，肯定跟宁怡调动的事有关。 就这个状态，看来是已经找过沈若雪，而且大概率是被拒绝了，否则宋缺不至于一副乌云盖头的样子。 想到这里，黄成易连忙上前叫住宋缺，问道：“这不是宋镇长嘛，恭喜恭喜啊，这么年轻就成二把手了。那你未婚妻的事解决了吗？具体什么时候可以调到县委办呢？我们好祝贺她。” 宋缺没回应，直接就想坐进驾驶座里。 “我猜，你输了，哈哈。” 黄成易不依不饶，一脸的嘲笑，接着又说：“那晚上你要早点过来给我们倒酒哦，顺便让宁怡把昨晚没喝成的交杯酒给喝了。” 宋缺坐进车，启动车子，可从后视镜里，他分明看见黄成易正在比划一个打电话的动作，而且脸上全是笑容。 “小子，看你还怎么得瑟。” 看着车子渐渐远去，黄成易不禁啐了一口。 说完就走进了办公大楼。 此时的县委书记办公室里，沈若雪已经重新回到办公桌前，只有工作才能让她不去胡思乱想。 可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一看竟然是市委组织部部长叶昭阳，顿时觉得太过意外了。 接通后，沈若雪率先打起了招呼：“叶部长，你好。” “你好，沈书记，咱们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什么时候来我家吃个便饭呢？晴晴一直在念叨着，你来都这么久了，怎么不来家里坐坐呢？我说她不懂，县委书记可比她记者忙得多了。” “谢谢叶部长，有空了我会登门拜访的。” 沈若雪笑了笑说道。 “好，那你要提前打个电话，好让你阿姨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好好好，那麻烦您和阿姨了。” 一番客套之后，叶昭阳便切入了正题：“我今天打电话，就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其实就是想跟你要个人。” “要人？” 这下，沈若雪才知道这是个“要人”的电话。 “对，本来上次省督察组来，我也是想跟下去看看的，可临时有事脱不开身，但我从谢市长那里了解了一点情况，说那个叫宋缺的年轻人听不错的，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直到昨天，我才猛然想起他不就是之前吉塘山林大火，那个奋不顾身冲进火场救火的小伙子吗？上次晴晴还给他做个一个专题，我还让市组织部给他弄了个嘉奖函。” “对，就是宋缺。” 沈若雪回答道，可内心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难道是来挖宋缺的？ “哦，那我就没记错。是这样的，我们部里还缺一个办公室主任，我觉得宋缺很适合，不知道沈书记能否忍痛割爱，让他来我这里工作呢？” 果然，市组织部就是来挖宋缺的。 不是，她前脚刚把宋缺提上来，后脚就有人想把他挖走，这是不是有点那个了。 沈若雪顿时一愣，紧接着就把手机拿远处，然后说：“叶部长，我这里的信号不是太好，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手机的另外一头，叶昭阳忍不住就大笑了起来：“沈书记，你这可就没意思了，我好歹算你长辈。你要是真不放人，也没必要装作没听见？” 沈若雪略显尴尬，急忙解释道：“就是因为您是长辈，我才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假装听不见了。” “哈哈，你有心了。” 叶昭阳刚才也只是在开玩笑而已，紧接着他就说：“我想让宋缺来市组织部工作，我保证一年内将他提到副处，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沈若雪笑了笑，市组织部识人的本事大，可自己的也不差。这样再次证明，自己提拔宋缺当镇长是完全正确的，这跟他曾经救过自己的命没有直接的关系。 优秀的人才就是要被人抢着要！ 而一年内将宋缺提到副处，这也是摆出足够的诚意了。 “叶部长，这个事太突然了。我们也刚刚把他提到镇长的位置，那个绿色乡村建设计划主要是他在负责，目前仍出于起步阶段，他肩上的责任很重。所以，您想要他，得容我想一想。” 说出这些理由，足以表明在沈若雪的心中当然是不想放人的。 可考虑到叶昭阳既是市委领导，又是好朋友的父亲，沈若雪便没好意思当面拒绝了。 只是，她认为叶昭阳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情况我都有了解过，我是觉得正是因为处在起步阶段，才更容易找人接手。不过，这件事确实是打乱了你的计划，那你就好好想想。” 挂了电话后的沈若雪，突然从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 第285章 想点就点 回到糕点店后，宋缺就直接上了楼进了房间，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又稳了稳心情，才拿起电话准备给宁怡打过去，把没有调动成的事给她解释一下。 至于赌约，他并不想让宁怡去。 哪怕是被人那些人嘲笑，宋缺也无法接受宁怡跟别人喝交杯酒，尤其是跟刘传邦。 可他刚拿起手机，宁怡的电话就率先打了进来。 接通后，宁怡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宋缺，你在哪里？” “在我妈这。” “我调到县委办的事，你是不是办黄了？” “谁告诉你的？” “甭管谁告诉我的，我就问是不是黄了？” 宁怡的声音变得有些阴冷。 原来，回到办公室后的黄成易立马去县委办核实了一下情况，尽管没有很正面的消息，但确实也没有任何有关调动的事，要知道赌约的时间就只有一天。 如果成功，早该有动静了，除非出岔子了，否则不可能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在综合研判下，黄成易就给刘传邦打去了电话，俩人又分析了一下，这才确定宁怡调动的事确实没有成功。 于是，刘传邦的电话也以最快的速度打到了宁怡这儿。 听到这话，宋缺莫名就有些烦躁。 有些人确实是坏得很，整天正事不干，就想着如何挑拨离间，拆散别人两口子。 “是，沈书记我她的苦衷，我不能总给她添麻烦。” 既然都知道了，那也就没必要隐瞒了，索性干脆承认。 “那你就舍得给我添麻烦吗？如果昨晚你不冲进来打断我喝那杯酒，我今天可能就已经调到县组织部了。现在倒好，拖了一天什么结果都没有，还得请他们吃饭喝酒，昨晚的酒更是全白喝了，今天还要被他们笑话，你说你图啥呢？” 宁怡的话语中全都是委屈，忍不住就哽咽了起来。 本想发火的宋缺在听到哽咽声后，就只能叹气地说：“宁怡，机关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单纯。即便昨晚你喝了那杯酒，他们也未必就会真的帮你落实调动的事。酒桌上的话，很多都不能相信。其实，当老师是真的挺好的，我觉得” “我觉得你就是光想自己当领导，不让我去试试，刘传邦都说了，你靠着和沈若雪的关系，短短不到一年就连跳几级，现在就成了乡镇二把手，还是全长兴最年轻的二把手，可你却根本不管我的事。” 现在的宁怡哪里会听得进这些说教。 宋缺一听是刘传邦在背后挑唆，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谁说我不管你的事呢？为了你，我亲自去找沈书记” “可沈若雪没有同意，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所以你说这些都没用。晚上的饭局你也不用去了，我自己请他们吃饭。你自尊心太强了，免得你在场看了不舒服，还要受他们的冷嘲热讽。” 宁怡同样是丝毫不让，而且气势足够强。 “不行，我必须去，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呢？” 如果再年轻几岁，宋缺可能就真赌气不去了，可如今已经是奔三的人了，孰轻孰重，还是要分得清的。 今晚他要是不露面，宁怡肯定会吃亏的。 而且以刘传邦的个性，恐怕明天会宣传得整个长兴县官场都知道他宋缺打赌输了，让未婚妻去抛头露面，自己却当起缩头乌龟。这个人，但凡是个男人，就都丢不起。 见宋缺并没有抛下她，宁怡的语气才稍微缓和了一下：“那你订包厢。” “好。” 挂了电话后，宋缺就艾乐酒店打电话预订了。 大约十分钟后，便都安排好了，宋缺发消息告诉了宁怡，而宁怡又转给了刘传邦。 今晚可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当着宋缺的面跟宁怡喝交杯酒，这种打压的态势实在是太值得铭记了。 提得再快又有什么用，不照样被拿捏。 何况，这只是开始而已。 晚上六点。 宋缺和宁怡前后脚到了包厢。 晚上宁怡虽然是化了妆，可眼圈还是有点红，明显是之前哭过，这让他也不忍心再说些什么。 反倒是宁怡贴了过来，轻声地说：“宋缺，我就想去政府的核心机关，今晚就让我再试试。万一他们真的想帮我呢？如果免不了要喝那种酒，你也别生气，那都是逢场作戏，不能当真，好不好？” 刚想要说什么，宋缺就看见黄成易带着一个严厉的女人走进了包厢，见到这个满身胭脂味的女人，宋缺不禁就想吐。 很快，梁望升和崔庆国也到了。 几分钟后，县政法委书记白火炎也到了。 这些人进来后，根本就没有人跟宋缺打招呼，而是自顾自的闲聊着。 “黄主任打赌赢了，没想到我们还跟着沾光了，今天可得好好吃一顿，好好地大醉一场。” “对对，我们得先恭喜曹主任了。” 这些人就这么一来一往，完全就把宋缺当成了空气。 这一幕宁怡也看在了眼里，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不是宋缺昨天横插一杠，也就不会有晚上这么多事了。 此刻包厢里，除了刘传邦堵在路上，剩下的人都到齐了。 这时，黄成易说道：“宋缺，我这人肠胃不太好，至少得喝飞天，其他喝了会反胃。” “黄主任都这么说了，那就点。” 宋缺若无其事地说着。 “服务员，我先拿一箱飞天来。” 黄成易也不客气，立马就喊道，这种机会应该千年等一回都不一定等得到的，所以他必须好好地利用起来。 “另外，黄金叶也先拿两条过来，晚上我得好好抽抽。” 梁望升深吸了一口烟，才缓缓吐出了个烟圈。 这些烟酒加起来已经过万了，一旁的宁怡心疼得不得了。 可宋缺仿佛一点都不在乎，还悠闲地给自己点了根烟，才说：“大家想点什么就尽管点，不用跟我客气。” 宋缺这话差点把宁怡吓得站了起来，心中甚是诧异。难道他转了性子，也要开始通过这种方式跟在场的人搞好关系？ 不一会儿，烟酒就都上齐了。 除了这些，还有几瓶高档红酒也被端了上来。 几分钟后，刘传邦才走进了包厢。 “看，咱们的市领导终于来了。” 一见刘传邦走近了，众人便开启恭维的按键，并且身体力行，都起身迎接。 宁怡以为至少宋缺是不会站起来的，可宋缺不仅站了起来，还带头鼓起了掌，这更让宁怡惊讶了。难道宋缺真的把她那一套话给听进去了，今晚就要跟她一起逢场作戏。 宋缺这一连串的怪异举动让宁怡摸不着头脑，可她清楚自己未婚夫的性格并不是这样的，那应该是为了她才这般忍辱负重的。 想到这，宁怡着实有些心疼了。 “我也就是个市长秘书，哪里算什么领导。” 刘传邦还是有些谦虚地说着，可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很受用众人对他的这个称呼。 众人落座后，黄成易便提议道：“今晚咱们的第一杯酒，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交杯酒。” “好好好，交杯酒，交杯。” 大家跟着起哄。 第286章 打个电话 很奇怪，宋缺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好像还憋着笑。 黄成易在一旁充当着催促者的角色，亲自给他俩倒上了酒。 至于刘传邦根本就不管宋缺的感受，目光炽热地盯着宁怡看：“宁怡，今晚咱们能喝成这酒，全靠黄主任的成全。你放心，虽然宋缺没办法帮你调动工作，但我肯定会帮你帮到底的，下周你绝对可以去县组织部上班。” “好，谢谢刘主任了。” 宁怡心里一震，本想再看看宋缺，可最后还是忍住了，她怕她会动摇。 最终，宁怡选择端起酒杯，和刘传邦相互靠近。 这时，宋缺突然就站了起来，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是不是搞错呢？昨晚的赌约，应该是黄主任输了，看来你们一点都不了解情况啊。” 差一步就可以完成交杯了，可听到宋缺的话，两人还是顿时愣在了原地。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宋缺的身上，黄成易更是一脸讥笑道：“我说宋缺，都到这儿地步了，你还想耍赖吗？真是够可以的啊。” 宁怡也怕宋缺胡搅蛮缠，更怕把事情又搞砸了，连忙拉了拉宋缺，小声说：“好了，我知道调动的事你已经尽力了，我也没有怪你，你心里难受我知道的，可咱们已经输了，你就别捣乱了。” “宁怡，你说错了，我没有输。所以，这交杯酒你只能和我喝了。” 宋缺的话掷地有声。 可见到宋缺这样不依不饶，宁怡却眉头紧皱：“宋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说黄主任输了，那你要把我调进县委办了吗？” “宁怡，你怎么还在幻想调入县委办呢？就凭宋缺的人脉和关系，自己能当上镇长就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哪里还顾得上你呢？” 刘传邦这时候也站出来，摇着头轻蔑地看了一眼宋缺，才开始笑了笑。 黄成易也附和着：“刘主任说得对，我一小时前才问过县委办和县教育局，他们说根本就没接到任何有关宁怡调动的通知，所以宋缺根本就是在画大饼骗人。” 尽管只是县府办副主任，但谁都知道，只要贺志翔还在位，正主任的位置迟早是黄成易的，况且他跟随贺志翔多年，谁都会卖他几分薄面。 “既然黄主任都这么说，宋缺，你就不要在挣扎了。” “宋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愿赌服输都不懂吗？晚上这顿就得你出钱，对了，你还没给我们斟酒呢？你要是这么不识抬举，我保证全县的干部都看不起你。” 梁望升和白火炎先后发言，无一例外地在数落和警告宋缺。 此时宁怡是越来越担心宋缺又会把这场饭局给搅黄了，满脸焦急道：“宋缺，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要不你还是先走，这里我来应付就可以了。” 刚才刘传邦说还好帮她调动，这让她依旧抱有一丝的希望。 可见到宁怡为了调动的事竟然撵自己走，宋缺心里的失望是可想而知。在宁怡的心里更重要的是那仍飘在云里的仕途，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甚至都可以不考虑他这个未婚夫的感受。 不过，他的眼神中却忽然闪过一丝庆幸，前段时间在宁怡父母的阻扰下暂时取消了他跟宁怡的婚期，现在看来倒是明智之举。 回想起大学时代的甜蜜恋爱，宋缺在心里笑了笑，这或许是他和宁怡在一起时最美好的时光了。 最初当公务员的高，宁怡对他也是百依百顺，很少对他在工作中的事指手画脚。直到他被贺志翔贬到吉塘来，两人才开始出现矛盾，而这也让他看到了宁怡的另一面。 或许，宁怡真的就不是那个人。 尽管如此，宋缺也不打算临阵退缩，做事总得有始有终，如今他已经不是为了宁怡留下的，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已。 宋缺深吸了一口气，才认真说道：“宁怡，我其实已经帮你落实了调动单位，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想在最后给你一个惊喜。” 宁怡顿时愣住了，可满脸都是疑惑：“真的假的？” 黄成易见宁怡仍对宋缺抱有希望，急忙插话道：“当然是假的，我都确认过了，县委办不可能要你的，宁怡，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证明宋缺在撒谎。” 宁怡心头一震，确实害怕宋缺被当众揭穿，那是多丢脸的事呢？ 可宋缺却丝毫没有慌张，反而大胆承认道：“电话就不用打了，县委办确实不要宁怡。” 刘传邦一听，立马嘲讽道：“那你还在大放厥词，你是在耍我们玩呢，我” 宋缺直接给打断了，他的声音变得强劲有力：“我要把宁怡调到一个比县委办更核心的部门，县委办充其量也就是个副科，我希望宁怡调去的部门将来最起码能升到副处。”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几秒钟后，黄成易最先反应过来说：“宋缺，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说大话不用开发票，就可以胡乱吹吗？” “是啊，县委办你都调不进去，还想把宁怡调到哪个更核心的部门呢？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你说什么我们就都信什么吗？简直可笑至极。” 白火炎和梁望升等人也都是一脸的轻蔑之色，一致认定宋缺肯定是脑门被夹了，这种大话都说得出来。 “你等我打个电话。”宋缺伸了伸懒腰。 “打，现在就打，别说一个，就算是十个，我们都等着，我倒要看看，就你那点能力，还能把宁怡调到哪个部门？” 刘传邦也是一脸不屑道。 宋缺笑了笑，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秒后，电话就接通了。 宋缺连忙开口道：“霍部长，您好，我是宋缺，我现在就跟我未婚妻宁怡在一起，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宋缺啊，那正好，你帮我问问宁怡，愿不愿意来我们市委组织部。要是同意的话，我们就走流程。只不过你俩要两地分居，这点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霍部长，宁怡就在我身旁，我把电话给她，让她自己决定。” 霍部长同意后，宋缺把电话递给了宁怡。 “谁的电话？” 宁怡仍是一脸狐疑。 宋缺凑了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霍震，霍部长的电话，你接一下。” 宁怡顿时就懵了，根本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可还是急忙接过了电话。 “您好，霍部长，我是宁怡。” “宁怡同志您好，我是市委组织部的霍震，我们这边想调你来市委组织部办公室，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市委组织部！ 宁怡吓了一跳，即使做梦都想着进政府机关，可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象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接到市委机关的邀职电话。 这可比县组织部还要大上一大级！ “霍霍霍部长，我我十分愿意，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我” 宁怡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感觉连声音都在颤抖。 “那好，那好，我们这就开始走流程” 霍震又说了些工作任务繁重，让宁怡要有心理准备的话，宁怡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在道了好几次感谢后，电话才挂断了。 可宁怡依旧愣在了那里，感觉刚才仿佛是在做梦。 第287章 独自一人 市委组织部要从县中学调一个老师进办公室，这是什么操作呢？难道机关的人事调动就这么随意吗？ 还是说只要后台够硬，哪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呢？ 宁怡惊讶是很正常的，可在场的领导们也是万分好奇。 “宁怡，谁的电话？要调你去哪里？” 黄成易看见宁怡一脸的兴奋和惊讶，赶忙开口问道。 “是是市委组织部的霍部长。” 还没有完全缓过神，宁怡的话语中仍带有很明显的紧张感。 此刻，酒桌上的各人相互对视了，一脸的懵逼样，全都怀疑宁怡在说假话，因为市委组织部连他们都无法轻易接触，又何况是这样一个平民呢？ 刘传邦反应最快，冷笑道：“宁怡，你别被宋缺给骗了，随便让你接个电话就说是市委组织部的，真当我们那么好骗吗？” 连县委办都搞不定，怎么可能搭上市委组织部。再说了，要是有这种人脉，宋缺又何必一直窝在吉塘这种穷乡僻野呢？ “刘主任说得对，宋缺，你这种小把戏还想蒙骗我们吗？你是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吗？” 说话的就是县公安局局长梁望升，这时候还不忘摆一摆领导的臭架势。 “那你们去核实啊，刚才是谁嚷嚷着要给县委办打电话，现在也可以给市委组织部打电话证明真假啊。” 宋缺坐了下来，淡定地抽着烟，而且脸上全是笑意。 一旁的黄成易无比的尴尬，虽没提到具体是谁，但谁都清楚。正当要发飙的时候，刘传邦的一个眼神传了过来。 看见宋缺这么自信，宁怡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其实，就在刘传邦和黄成易挑唆的时候，她还真有点害怕是宋缺找人演了电话那一幕。 “多大点事，我这就打电话。” 刘传邦自告奋勇，身为副市长的秘书，多少跟市委组织部有点工作交集，也认识其中的一个副主任干部，所以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几句寒暄之后，他便切入了正题：“胡主任，听说你们组织部要从长兴中学调一个女老师过去，这事是无中生有？” “不，刘主任，这事是真的，刚才霍部长来电话正好是说这件事，让我们明天开始走流程。” 胡俊杰没听到回答，便又接着说：“怎么？刘主任也听说那个老师长得很漂亮，是不是想认识。这好说啊，改天你来找我，我给你引荐一下。” 语气中露出猥琐，表情上全是淫笑，只不过刘传邦看不见而已，否则他可能就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了。 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随后看了一眼宋缺和宁怡，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真的？” 黄成易也看出异样，急忙询问道。 “嗯！” 刘传邦淡淡的一句话，就无精打采地坐了下来，也是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他百思不得其解，宋缺是如何做到的呢？此时他的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大石头，堵得不行。 众人见状，一脸惊讶展现无遗。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宋缺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人脉关系，怪不得总是被破格提拔，现在竟然还将教师出身的未婚妻给送进了市委组织部。 这，简直是要逆天吗？ 此时，宋缺也懒得看这些人，深吸了一口才笑道：“既然是真的，那我是不是赢了。那我赢了，今晚就由黄主任买单哦。” 顺势抓起一瓶茅台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站起来说：“感谢大家的见证，我敬大家一杯。” 说完，也没什么敬酒的动作，只是自个儿举起手中的酒杯往嘴里送。 所有人都这么干干地看着，刚才的趾高气扬早已碎了满地。 哪怕都是县里的领导，此时脸上也都是尴尬。 官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一旦有让人仰望的人脉关系，立刻就会有趋炎附势的人靠过来。 说实话，要不是有这么多在场，指不定谁就第一时间靠了过来。 放下杯子，宋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留下了一片寂静！ 就连宁怡也足足愣住了十来秒才缓过神，这才意识到宋缺刚才并没有喊她一起离开。 这时，刘传邦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宁怡，接下来我们就来庆祝你调到市委组织部。” 听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开始有了反应。 “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们改天再聚，我先走了。” 宁怡神色慌张，拎起手包就往门快步走去。 这段时间跟刘传邦和黄成易这些人虚与委蛇，无非就是要调动工作，如今不但落实了， 还比预想的要好很多。更关键的是，这个关系是宋缺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继续待在这里的。 包厢里，黄成易拿起酒杯猛地倒进嘴里，一杯接着一杯，总共喝了五小杯，才面露狰狞地说：“妈的，以后别让老子逮到机会，否则有他好看的。” 他倒不是心疼晚上的开销，说实话是不是由他来买单还不知道呢？主要是被宋缺好好地耍了一把，这个气他受不了。 “放心，这小子得罪的人还少吗？” “对，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今晚没能打脸宋缺，让刘传邦心中很是气愤，可看到白火炎、崔庆国和梁望升等人对宋缺咬牙切齿，他的心情便好了几分。 在长兴，有这些人在，尤其是有那个贺志翔在，宋缺还是有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的。 所以，他依旧很期待。 饭局又继续着。 而宁怡一路追到酒店一楼大厅，也都没看见宋缺的身影，跑出酒店，同样没发现。 她急得给宋缺打去了电话，想埋怨他为什么不等等自己，可电话压根就没打通。 这下，宁怡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了。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年轻的女子正朝酒店这边走来。 其中一个是宁怡所认识的，就是杨沫。 另一个女人则稍微走在了靠前的位置，一种不一样的强大气场马上就显露出来，再看到杨沫手里拎着包和笔记本，宁怡立马就清楚。 这个女人就是县委书记，沈若雪！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沈若雪本人。 她从未想过县委书记竟然如此的漂亮，不管是五官还是身材，都美得让她震惊。 刘传邦之前还夸她是长兴第一美女，显然言过其实了，跟沈若雪相比，除了年龄上稍微占了点优势外，其余诸多地方，她真地远逊于沈若雪，尤其是在气质这方面。 出于女人的嫉妒心，宁怡心中不禁有些感叹，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沈若雪会如此优秀。放眼整个永安市就她一个县级女一把手，即便是全省也是屈指可数的。 杨沫是有看到宁怡的，不过只是微微一笑，而沈若雪却连看都没看，就朝酒店走进去了。 宁怡也只是以为杨沫是陪着领导来吃饭，也就没当一回事，来到街面说了地址就上车了。 一路上，宁怡也还打不通宋缺的电话。 她确实心慌了，宋缺竟然没有管她就独自一人走了。 现在事情解决了，她也有心思回想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在调动上她像是着了魔一样，从未顾忌宋缺的感受。 尤其是刚才当着宋缺的面，差点就喝成了交杯酒，最后还想撵走宋缺，等等这些是多么荒唐的。 宁怡此时无限懊悔，心乱如麻，一直在催促司机开快点。 她只想尽快见到宋缺，只想跟宋缺认错解释，哪怕是骂她一顿，都让她踏实不少。 第288章 来龙去脉 其实，宋缺还在酒店里。 从包厢里出来后，他就直接去了八楼，那里是艾乐酒店的茶室，有很多独立的包间可以用来谈事。 今天在沈若雪的办公室，想请她帮忙调动宁怡的事已经被明确拒绝了。那个时候，宋缺已不抱任何幻想了。 他也清楚以他的能力已经不可能解决宁怡调动的问题了，可在来艾乐酒店履约的路上，沈若雪却打来电话问他还要不要调动宁怡的工作。 当时他也是十分奇怪，明明已经明确拒绝帮他了，为什么还会那样子问。 结果，沈若雪说不是调到县委办，而是直接调到市委组织部。还有，沈若雪也提醒说两人会面临异地分居的状况，让宋缺考虑清楚。最后，还告诉宋缺市委组织部的有关领导会联系他。 后来，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霍震就来电话了。两人约定等宋缺见了宁怡商量一下，再给霍震打电话。 这些事，宋缺见到宁怡的时候就想跟她说，可宁怡嘴里一直念叨着让宋缺吃饭的时候少说话，多陪笑脸，一定要懂得逢场作戏，搞得宋缺一点心情都没有。 直到宁怡为了调动的事，当着宋缺的面还执意要和刘传邦喝什么交杯酒，宋缺就忍无可忍了，这才有了包厢里发生的那些事。 如今事情彻底反转，多少让宋缺好点。 只是，心中仍对市委组织部的邀职感到疑惑，尤其是沈若雪为什么会帮他联系呢？ 所以，他又找杨沫约了沈若雪，最后就订在艾乐酒店八楼的茶室包间。 宋缺已经在包厢里等着，只是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知道是宁怡的，索性就关了机，生怕等会儿影响跟沈若雪间的沟通。 其实，沈若雪一开始并不想和他见面，可想了又想才决定再见一面的。 不一会儿，杨沫推了门进来，沈若雪就跟在后面，宋缺赶忙站起身来迎接。 不是什么涉及泄密的事，杨沫也同在包间里。 “沈书记，这次的事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沈若雪淡淡一笑，问道：“你觉得市委组织部怎样？” 宋缺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说：“沈书记，那当然好了，平台更高，提拔也快，只是要求也更高。对于宁怡来说，可能把事业编转成公务员，这对于她以后的路会有帮助。” 宋缺没敢说得更直白。 “那你是不是也想去？” 宋缺愣住了，他完全想不到沈若雪会这么问。 而这个问题，才是沈若雪最想知道的。 下午市委组织部长叶昭阳打来电话就是想挖走宋缺，可他才刚刚被提拔，再加上吉塘镇正在推进绿色乡村建设，想在未来的一两年内把吉塘打造成特色旅游小镇，这些都离不开宋缺。 李长丰可以统筹全局，动员号召，但没办法起中流砥柱的作用。换句话说，单靠李长丰，沈若雪是有些不放心的。 要知道，绿色发展计划可不是一项简简单单的经济项目。 所以，她是不会放走宋缺。 她已经把吉塘镇的脱贫，甚至是整个长兴县的脱贫中的很大一部分希望都放在了宋缺的身上。 如果宋缺知道是市组织部长亲自来要人，那他会不会就想去呢？ 因而，沈若雪只能不动声色地探一探宋缺的内心想法。 “我？” 宋缺反问了一下，随后斩钉截铁地又说着。 “我不想去！” 宋缺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直接拒绝道：“我目前的事业都在吉塘这边，而且也刚当上镇长，我总不能现在就撂挑子。再说了，我做事可不会半途而废，更何况我和李书记还跟县政府立了军令状。 要是出不了成绩，我去哪都不踏实，而且我也不可能让李书记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所以，我哪儿也不想去，除非把绿色乡村给建设起来了，我才会考虑这件事。” 宋缺的话语很坚定，脸上的真诚绝不是装出来的，这让沈若雪心里有些欣慰。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事实上，宁怡之所以能调动，就是你换来的。” “我？” 宋缺皱了下眉头，一脸的茫然。 沈若雪笑了笑，才把叶昭阳来挖人的事告诉了宋缺，并补充道：“我替你婉拒了叶部长的邀请，作为阻碍你升迁的一点补偿，我向叶部长推荐你的未婚妻。 说实话，你未婚妻能不能留下来还得看她自己，如果真达不到要求，那我也无能为力了。本来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叶部长才给机会的。所以，你要让她好好地珍惜。” 宋缺又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顿时苦笑起来。 其实，他明白他在市委组织部长那里哪有什么面子，一定是沈若雪的面子才能让宁怡有这个机会。 只不过，现在宋缺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未婚妻。 或许明天就不是了？ 这么多年，宋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萌生了想和宁怡分手的念头。 “沈书记，我替宁怡先谢谢你了。” 宋缺再次感谢道。 “你只要专心在自己的工作中，也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我啦，是很希望你和李长丰能带领吉塘镇早日实现脱贫致富。” 沈若雪端起茶，示意以茶代酒和宋缺点了一下。 紧接着，沈若雪便对宋缺提了一些之后的工作中所要注意的事项，主要是要求他廉洁自律，保住道德底线，守住法律准绳。并且要敢于创新，不惧艰辛，始终把老百姓和脱贫致富放在首位。 唯有如此，从政才算真正走到步子上了，也是成功的基石。 这时，沈若雪突然就很想让宋缺参与进她空降带来的秘密任务中，可在没有得到上级领导的首肯后，她也不敢贸然就跟他挑明了，所以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一旁的杨沫一直都静静地听着，只是适时地给添了些水。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就震动了起来，看了一下，竟然是宁怡打来的。 这下，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宋缺，然后又看了一眼沈若雪，才轻声问道：“宋镇长，是宁老师打来的电话，怎么处理？” 宋缺的表情随即就呆住了，他清楚现在的宁怡肯定是发疯似在找他，可他却没想到宁怡的电话会打到这边来。 其实，宁怡先回了趟他们的新房，发现宋缺没在后又来到了周洋的糕点店，又没见到宋缺的影子，便给李长丰打去了电话，可李长丰也不知道宋缺在哪，宁怡这才想到了杨沫。 一看宋缺有些为难，或者不知如何是好，杨沫又问了一句。 “那我要接吗？” 这是试探性的问法，因为这种事确实无法拿捏。 宋缺还是没吭声，只是目光在不经意间就跟沈若雪碰在了一起。 两人心里微微一动，随后目光就快速移开了。 究竟为何会如此，恐怕连宋缺都说不清楚。 第289章 打神仙架 宋缺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杨秘书，麻烦你接一下，就说不知道我在哪就行。” 刚才已经打过一遍，这已经是宁怡第二次打过来了，杨沫也就点了点头接通了。 刚一接通，宁怡焦急的声音在手机那头传了过来：“杨秘书，你好，我是宁怡，你见到宋缺了吗？知不知道他在哪里呢？我有很急的事找他，请你告诉我，好吗？” 宁怡的慌张与忧伤还是听得出来的，看来是真揪心了。 “宁老师，我没见过宋镇长，你们这是怎么了？” 杨沫按照宋缺说的回答道。 “没事没事，打扰了。” 此时，宁怡的失落也听得很清楚。 一旁的沈若雪只是一直喝着茶，什么都没说，也不可能会说。 只是，宁怡的来电让包间变得有些沉默。 就在宋缺想随便找个话题打破这种尴尬的时候，沈若雪的手机倒是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下来电显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严肃了些，便开口说：“你们先聊，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看见沈若雪的神情有些不一样，宋缺便感觉这个电话有点不简单，于是连忙说：“沈书记，你还是在包间接。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 “沈书记，我送一下宋镇长。” 杨沫也适时地发声道。 “好！” 沈若雪点点头。 宋缺和杨沫便快速地出了包间，沈若雪这才接了电话。 “冉部长，您好。” “若雪同志，那件事怎样了？有没有新的线索？” 冉部长没有客套什么，直接就奔着主题来。 “冉部长，县纪委那边说，胡尧澜直到现在也只承认自己的问题，对于那件事只字不提，一概否认。” 早在市纪委公布胡尧澜被双规后的一个星期，他的案子就从市纪委那边转回了长兴县，主要是为了让沈若雪便于把控。当然，这也是借着市纪委开展基层干部党风廉政建设专项活动的风头，经过市纪委常委会研究决定的。 这样的操作当然是很少见，但特事特办，再说上头还有人可以协调这些关系，所以也就顺理成章了。 沈若雪将情况如实做了汇报。 “他被判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要他扛下了所有的事，一旦上头的领导不出事，也就会记住他的好。等将来出来了，那些领导自然会给他安排个好去处。” 在官场，这种所谓的“讲义气”，其实不过是一种利益的交换而已。 “就是这种情况，他至今不肯吐露一个名字出来，就是笃定当这个替罪羊的价值。” 沈若雪心中也是有些无奈。 “那你就更要想办法撬开他的嘴了，同时也要寻找新的突破口，那件事不能停滞不前。另外，你前期的工作是比较大的进展，但胡尧澜一出事，他们就变得警觉，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你被直接派来长兴的真正目的了。” 沈若雪心头一惊，关于那件事她都是秘密进行的，至于胡尧澜的案子也是顺势而为的，可以说她的每一步都是谨小慎微的，但还是被看出了端倪。 “那他们可能就会有行动了，可能就会想办法把我调走，然后换成他们新任的人来接任。” “没错，其实整个长兴谁能接任，你应该清楚。” “贺志翔！” 沈若雪连思索一下下都不用，就脱口而出了。 贺志翔是市里，甚至是省里某些领导在基层的代言人，也正是因为有这个隐藏在背后的实力，他才可以在长兴屹立不倒这么多年。 只有将他推到县委书记的位置上，有些事才可以继续被遮掩，也才可以想方设法地去解决。 一般情况下说，县委书记通常是不可以由本县人来担任的。但都说是一般情况了，总会有特殊情况的。 然而，哪怕是如此，黑的又如何洗白呢？ “所以，你以后更要有心理准备了，贺志翔有上面一些人的扶持，肯定会更加明目张胆地跟你对着干。这才是考验你领导能力和基层能力的时候，你的表现省里领导都看在眼里，但是” 冉部长说到这里，忽然就停住了。 沈若雪似乎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话，便接过话说：“是不是有省领导已经在提议换掉我了？” 表面是她和贺志翔在争斗，可实际上是市里，乃至省里领导之间在掰手腕，谁赢谁输还存在很大的变数。 “对，不过那些领导的意见你不用在意，省里的压力由我来扛，而你只需要全力以赴，集中精力解决那件事，就算不能一击致命，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 听见冉部长底气十足的话语，沈若雪也坚定了信心。 “谢谢领导，我一定会尽快完成组织上的任务。”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了再见后，两人便挂了电话。可沈若雪的心情却有些沉重的，那件事还没有实质上的进展，又要面临各方势力的压力。 在长兴县她确实是最大的官，可在上层领导的神仙架里，她也仅仅是被委以重任的“一把利剑”。 除了完成领导布置的任务，她也别无选择，一旦她这把利剑被锈蚀，那就意味着她在这场基层权力的争斗中落败，也就很可能会面临像吴前同那样的结局，黯然离场。 沈若雪在沉思，胡尧澜那边暂时没有进展，那该从何处下手呢？ 酒店楼下，杨沫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宋大哥，你们这是怎么呢？我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应该心平气和地谈谈，千万不要冲动， 否则后悔莫及。” 尽管心里对宋缺有着不一样的情感，但站在朋友的角度，还是要劝和不劝分的。 感情的世界里应该要自私点，可杨沫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姑娘，她终归是不希望看到宋缺伤心的。 “谢谢你，小沫，我会的，你放心。” 相比于宁怡，眼前的杨沫在三观上都能和他保持一致，甚至还能理解他，可作为未婚妻的宁怡却做不到，这也是他越来越对宁怡失望的原因。 和杨沫分开后，宋缺开着车就往糕点店来。 家，永远是避风的港湾！ 这时，宋缺才将手机开机。 没想到，一分钟后就有电话进来了，以为是宁怡的，反而是母亲周洋率先打了进来。 接通后，周洋也没问他在哪里，就只是说了一句：“你给我赶快回来，宁怡一直在店里等你，还不停地哭，你们小两口有什么事就敞开说，别让妈担心，行不？” “知道了，我已经在路上了。” 宋缺知道就宁怡执拗的脾气，要是晚上自己不露面的话，估计她还是会一直等着。 那就把话说开！ 第290章 好聚好散 糕点店里，周洋正拉着刚刚才哭过的宁怡的手。 和蔼地说道：“宁怡，他等会就回来了，你们好好谈谈。宋缺是吃软不吃硬地，你应该了解他的性格，你也稍微退一点，夫妻都是床头吵床尾和的。现在也挺晚的，要不你晚上就不要回去了。” “知道了，阿姨，我不会再和他吵架了。” 宁怡红着眼眶，轻咬着嘴唇。 自从宋缺被贬到吉塘镇后，她的整个心态就都变了，攀比心一天比一天严重，开始觉得宋缺比不上谁谁谁的老公，对宋缺也渐渐有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怨。 总觉得宋缺不适合官场，总想用自己那套耳濡目染的官场理论来对宋缺指手画脚。 可他这个有点不争气的未婚夫不仅步步高升，而且还能把她弄到市委组织部去，这让宁怡愈发觉得宋缺才是对她最重要的那个。 而刚刚宋缺弃她不顾，不接电话，终于让宁怡感到了惶恐和不安。 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放弃这支潜力股的。 十几分钟后，宋缺终于是回了糕点店。 一进门，周洋就指了指楼上，还示意自己儿子要克制，有话好好说。 刚上楼，宋缺便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香味。 宁怡并不在卧室里，而是从厨房里传来了声响。 宋缺走了过去，发现宁怡竟然在做饭，秀丽光亮的长发垂于肩上，苗条匀称的身材一览无余，再加上那副极其认真的做饭样子，真让人心动。 要是放在以前，宋缺早就扑了上去，把身体紧贴在宁怡的身上，然后开始沉醉。 可此时，宋缺却一点兴致都没有。 “你回来了，快坐下，炸酱面很快就好了。” 看到宋缺出现在厨房门口，宁怡的脸上终于是挤出一点笑容。 “我不饿，不想吃。” 宋缺一下子就拒绝了。 可他也知道，宁怡从小养尊处优，哪有下过什么厨房。今天为了讨好他，竟然亲自下厨了，在他的心里是有些动容的。 放在以前，这些事想都不要想。 “吃点，我很快就好了。” 宁怡笑容一下子就僵了，眼泪差点就涌了出来，这些话放在以前宋缺是从来都不会说的。以前要是宋缺这么不识好歹，她大小姐的脾气早就上来了。 如今就不同了，在宁怡的眼里，宋缺已经成为比她老爸还重要的角色。因为宋缺把她调进了市委组织部，而她老爸即便能出力也做不到。 因而，只要宋缺能原谅她，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就算是一辈子给他做饭也不是不可以的。 “随你。” 宋缺心里也堵得慌，但没再坚持，就回了卧室。 几分钟后，宁怡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炸酱面走进了卧室，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宋缺，你快尝尝，我也是第一次做，看合不合你的口味，下次我再改进。” 宁怡端着面一直来到面前，一脸的期待。 可宋缺一点食欲都没有，摇摇头道：“都跟你说了，我不吃，你何必呢？” “你多少吃点，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煮别。我看冰箱里有水饺，要不我给你煮点水饺？” 宁怡说着话，端起面条就想往外走。 “宁怡，我们好好谈谈！” 神色愣了一下，宋缺还是停下来了脚步，然后柔柔地说：“好，你说，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 她觉得宋缺想要跟的说无非就是那些话，主要是让她远离刘传邦那帮人，只要她不反驳起争执，先顺着宋缺，那这件事应该就过去了。 然后，宋缺还是之前那个未婚夫，一直迷恋着她宠着她。 可宁怡真的有点异想天开了。 宋缺连拐弯抹角都没有，很干脆地说道：“宁怡，我突然发现，我们可能已经不合适了。” 听到这话，宁怡的脑袋嗡的一声，一脸的吃惊让她硬是愣住了一会儿。 等缓过一点神来，她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是想分手吗？” “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三观要契合。以前我们谈恋爱，就是年轻人间的小吵小闹，牵扯工作的事很少。可我发现你现在为了所谓的仕途，低三下四地去求刘传邦那种人。 居然还当着我的面跟他喝交杯酒，完全不顾我的感受。还有你那些对官场的看法、做法，都跟我的完全不一样，也都是我无法接受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后，眼神只是一直盯着前方看，甚至连转到宁怡这边都没有。 “现在你的工作都调动好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你也可以大胆去追求你的事业了。就当作是我最后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好好珍惜。” 这下，宁怡已经没法再淡定了，一脸的惊恐，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宋缺，你在说什么？我跟刘传邦，那是逢场作戏，根本不能当真，最开始我以为你没有这个关系，就只能跟人家借这个门路了，你怎么把它说成这样呢？” 宋缺反驳道：“他有什么心思，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明明知道我跟他不对付，还跟他走得这么近，那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呢？这次为了调动，他就想让你喝交杯酒，那下次呢？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有未婚夫的女人吗？” 宁怡也有点小脾气了，急忙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还想说我为了升迁，还会跟他上床？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还不择手段的女人吗？我也是有底线的，你” 宁怡一下子脸色就沉了下来，可宋缺并没有想要安慰，而是继续说着。 “你之前不也保证过不会让别人占你一点便宜，可为了调动的事，你不照样穿着低领的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还真绕着脖子去喝那杯酒，就当着我的面，最后还想撵走我。如果我不把调动的事解决了，你早就喝了。” “这才只是个开始，下次要是面对更大的诱惑，谁知道你会不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来，我可不想哪天被人指着说有顶草原来的帽子戴在我的头上。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好聚好散，这样你以后想干什么那都是你的自由，我也不会再有什么意见了。” “好聚好散？” 宁怡觉得心里委屈极了，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哗的一声全都涌了出来。 “宋缺，我们近七年的感情，我最好的青春都给你了。你被贬到吉塘的时候，我爸妈很多次劝我跟你分手，可我都对你不离不弃的。你每次身陷险境，我爸妈都说你的仕途完了，让我跟你划清界限，可我从始至终都坚持着自己对你的感情。” “可现在，你就因为我要跟别人喝一杯逢场作戏的交杯酒，你就说我们不合适，就全盘否定我这些年的所有付出。你还把我当成那种为了权势会随便跟别的男人上床的女人，这种没发生过的事，你都要强加到我的身上，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你以为我很想喝那杯酒吗？还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我喝了那杯酒，不也是能减轻你的压力吗？这样，你就不用再去求人，我就是知道你不喜欢求人，所以一直就没跟你怎么开口。好了，现在都是我的错，难道你就不能试着理解我的无奈和苦衷吗？” 说完后，宁怡发疯似的晃着脑袋，披头散发，眼泪哗啦啦地往下落。 宋缺真是愣住了，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宁怡哭得这么伤心欲绝。 第291章 意外来电 看到宁这样子，宋缺想起了大学时代的恋爱，俩人各自都是自己的初恋！ 在这六年的感情里，他和宁怡有着太多美好的回忆，伴随着共同的情楚，过往的一幕幕仿佛电影一般，在宋缺的脑海里闪过。 他确实自己是很爱宁怡的，至少过去很爱，不然如何走过六年的时光。 初恋都是刻骨铭心的，宋缺似乎是有些心软了。 这些年宁怡的陪伴，面对父母的重重压力，她一次又一次坚定地选择相信宋缺，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坚持呢？ 确实不能因为一件事就全盘否定了宁怡的付出，也不能全盘否定他们之间的感情，同样也不能否定宁怡这个人。 否则，有失公允。 看着还在嚎啕大哭的宁怡，宋缺的心终归是软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别哭了，不分手。” “真的吗？” 宁怡还在哽咽着。 见宋缺点了点头，宁怡擦着眼泪，一下子就坐到了宋缺的身上，搂住宋缺的脖子，认真地说：“老公，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宋缺一脸严肃道：“宁怡，体制内确实有很多潜规则，环境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你。而级别越高，其政府机关越复杂。我希望你要保持初心，坚守底线。也希望你能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否则我们就到了” 话没说完，宁怡就吻了上来，扑鼻而来的一股清香。同时，大腿还缠着宋缺的腰。 宋缺终于爆发了，随着卧室灯的关掉，那种男女欢悦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 随着昨晚的激战，一切似乎又都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次日两人深情告别。 办公室里，宋缺刚泡上一杯热茶，一个陌生电话就打了进来。 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冷笑声：“宋镇长，恭喜恭喜啊。” 宋缺一愣，这个声音明显有些熟悉，可又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郝玉屏？” 几秒钟后，宋缺惊呼出声。 “宋镇长，果然好耳力啊，我们不过才见了一面，就对我这么印象深刻。可不像有些卸磨杀驴的臭男人，就只想和我上床。” 郝玉屏的声音里充满了抱怨。 宋缺听得出这话中的含义，冷笑道：“郝女士，有话直说，我等会还有会要开。” “我想请吃个饭，聊聊天。” “那就不必了，我很忙，有事就在电话里说，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这个女人躲在这么久，突然间就联系起自己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必须得提防。 “呦，当了镇长就是不一样，官架子是越来越大了。只是我想和你谈谈你们梁望升和祁仝事，不知道你还有没有空，没有空就挂了。” 梁望升和祁仝？ 对于这两人，宋缺当然是感兴趣的，可他心里还是有担忧。 “人家是公安，即便真犯了事，也轮不到我管，我倒是想问问你，化工厂的补偿款，你准备什么时候解决？” “哈哈，宋镇长果然好定力，心里明明想知道，却装得很淡定。反正你要是想解决这件事，今晚就来县城的欢唱ktv找我，到了后就说找我，会有人带你去包厢的。” 郝玉屏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扔到一边，眼神中满是怨恨：“梁望升，祁仝，你们对老娘无情，老娘就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自从上次和杨友嵩的事被逮了，郝玉屏确实也在化工厂的事上下了点功夫，可随着省督察组的到来，她也就准备坐山观虎斗了。 可杨友隆之前借着她的名义从银行贷了不少钱，现在杨友隆完蛋了，银行催着她还债。 为此，她专门请了梁望升和祁仝吃饭，想让他们帮忙找点银行的关系，再多宽限一段时间。 可这两个老色流氓头子，先把借着可以帮忙找关系把她给睡了，在睡完之后却找各种理由来搪塞推脱。 见两人过河拆桥，郝玉屏恨得牙痒痒的，但却忌惮他们的势力，怕被报复，不敢撕破脸，所以才想到了宋缺。 办公室里，宋缺回想起郝玉屏最后的话：“我能给你提供肯定是重磅消息。”，他也陷入而来沉思。 几分钟后，他来找李长丰商量。 书记办公室里，李长丰在听完了宋缺的讲述后，皱着眉头说：“这个女人又突然冒出来，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别忘了上次下药的事，要是历史重演，那可就太那个了。” “我倒是觉得她很可能是走投无路了，不管怎么样，化工厂的补偿款我们是一定要回来的。晚上我就去会一会，看看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宋缺喝了一口茶，算是打定主意了。 他其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能套路就套路，不能的话也要把她给逼到悬崖边上， 到时候谁说了算，不就一目了然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宋缺给罗成打去了电话。 自从万隆的施工队进驻之后，罗成就被派了过去，宋缺特意让王霸三带着他，盯紧修路的情况。 下午，罗成准时出现在了宋缺的办公室里。 “最近你们村的路修得怎么样呢？” 沈若雪最晚年底就会亲自来验收了，尽管最近一心扑在绿色计划上，但也时刻记挂着修路的事。 “速度很快，质量保证，肯定能按工期完成的。” “好。” 看着罗成回答问题时笔挺的身姿，宋缺不免又多了几分的信任与期待。 “晚上跟我出去办点事。” “好。” 宋缺便开始叮嘱起了晚上要办的事。 晚上的局肯定是没那么简单的，以防万一就做了些准备。 “哥，你放心，我肯定把事给办好。” 这么重要的事，宋缺能交代给他，无疑是一种极大的信任。 晚上近九点的时候，宋缺才来到欢唱ktv。 看着人来人往，宋缺把车停在露天的停车场，并没着急上去，而是给郝玉屏打去了电话。 接通后，便传来郝玉屏有点妩媚的声音：“宋镇长，我还以为你晚上真的不来呢？” “我已经在楼下了。” 宋缺下了车就站在路边，悠然地点了一根烟。 郝玉屏似乎是愣了一下，有些不满道：“你直接跟前台说找屏姐，自然有人带你上来。” “怎么？我还不配让郝老板亲自下来接我吗？你要不下来，那我可就走了，一点诚意都没有，还说什么呢？” 宋缺略有生气的语气，说完果然就挂了电话，继续在路边抽烟等着。 几分钟后，郝玉屏的身影果然出现了。 今晚她的打扮非常有韵味，穿了一件黑色低领过膝裙，外面倒是还套着一件长款外套，一双黑丝袜把修长的腿给衬托了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路边有个很起眼的帅小伙，立马就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 “宋镇长，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再说。” 冷，宋缺嘴角不禁露出冷意，真有这么冷自己还不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想干嘛呢？ “那好，就听郝老板的按安排。” 说完就跟着进来欢唱ktv。 第292章 翻版不成 很快，郝玉屏带着宋缺从电梯直接上到了顶层。看这架势，应该是很熟悉的样子，可见没少来。 顶层都是豪华包厢，各方面的硬件设施都很好，尤其是隔音效果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效果极其得好。 一进走廊尽头的一间包厢，郝玉屏便开始说话。 “就走这段路，不行了，实在是热。” 虽然嘴里抱怨着，可还是很快就脱了外套。 “宋镇长，快坐啊，我准备了些酒菜，咱们边喝边聊。” 说话间，郝玉屏就坐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裙子已经撩了起来，还露出了一双修长的大腿，尽管被黑丝袜给遮挡住肤色，但仍然很有诱惑感。 宋缺瞄了一眼，随即转过眼，在郝玉屏的斜角位置坐了下来。 “宋镇长，这里不会有外人的，你坐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吗？” 郝玉屏抛出个媚眼，略带一丝的抱怨情绪，甚至还主动坐了过来，就坐在宋缺的身旁。 “我对年龄比我大很多的女人不感兴趣，郝老板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咱们还是聊一聊正事。” 其实，宋缺是有些奇怪了，虽然只见过一面，可那一面跟这一面简直就是两个人，难道是真地受刺激变了性格？ 当然，更关键的是宋缺也知道这郝玉屏也想采用温柔攻势，可惜宋缺不吃这一套。 “你好讨厌，女人是需要哄的，你把我哄开心了，我肯定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郝玉屏直接就上手，故意拍了拍宋缺的大腿，还翻了个白眼，这是明明知道地搞暧昧啊。 “真不说？” 宋缺眉头一皱，又问道。 “你们男人都是这么猴急的吗？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 郝玉屏还想试着往往宋缺的身上靠，可宋缺直接就闪到了一边：“郝老板，咱们还是适合谈事，其他的就不必了。你也知道，我时间宝贵。” 几次试探，郝玉屏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反倒是有些情调的，至少不会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还懂得迂回政策。 “宋镇长，既然来都来了，怎么能什么都不做了，至少陪我喝几杯总可以。喝完，咱们就聊正事。” 话音一落，郝玉屏从桌上端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宋缺。 “你下药呢？” 宋缺冷不丁就问道。 没想到，郝玉屏居然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虽然是一闪即逝，但还是被专注的宋缺给捕捉到了。 “宋镇长，你胡说什么呢？我哪能干那种事呢？” “那你把它喝了，我就相信你。” 宋缺似笑非笑，将手中的红酒递给了郝玉屏。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宋缺怎么可能在同一种把戏中两次中招呢？ 他的突然发问，就是想试探一下，果然是被他抓到了郝玉屏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 “真没意思，你心眼太多了！” 郝玉屏翻了个白眼，她确实下了药，不仅如此，她还装了隐形摄像头。 俨然就是上一次的翻版。 如果一切顺利，她不仅能得到生理上的满足，还能把宋缺拿捏在手里。 可宋缺这小子太精明了，哪能这么容易就被拿捏呢？ 宋缺脸上当即露出笑容：“既然郝老板这么夸我，那我也得送你点礼物。” 说话间，他罗成打去了电话。 没一会儿，在郝玉屏疑惑的眼神中，罗成拿着高清摄像机，推门缓步走了进来，对着郝玉屏就是一阵拍。 “拍好了吗？” “哥，拍好了，正脸尤其清楚。” “那就拿给女主角看看。” 宋缺说完，罗成就把摄像机拿到了郝玉屏的面前。 主要是她下楼去接宋缺，还有带宋缺进ktv以及等电梯时的照片，全都是高清晰的。 “你们拍这个干嘛？” 郝玉屏是愣了一下，可并没有觉得这些照片有什么用处。 “那你今晚又是为什么呢？” 宋缺没有回答，反而是先问了一句。 “你到底想怎么样？” 郝玉屏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我是在想，如果咱们的梁局和祁所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会是什么念头。你和我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他们会不会就认为你已经出卖他们了，那接下来他们会不会对你采取一些动作，或者说就直接狗急跳墙了？” 宋缺的话，让郝玉屏的后背越来越觉得有一股阴风在呼啸而来。 犹豫了片刻之后，郝玉屏终于是咬牙道：“宋镇长，咱们就坐下来谈谈？” 那两个老狐狸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为了头顶的乌纱帽他们是可能铤而走险的。 这时，罗成向宋缺示意了一下就走出了包厢。 下一秒，包厢里又剩下了两个人。 这次，郝玉屏的表情明显认真了很多：“宋镇长，我的计划都被你识破了，你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难怪胡尧澜和杨友隆会栽在你手里。看来，你是真适合走官道。” 宋缺只是淡淡地坐着。 “论玩手段，看来我是玩不过你了。也罢，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三件事。否则，我什么也不说。” “说说看。” 当然不能轻易答应，只能先看看情况。 “第一件事，能不能让我继续在吉塘镇经营化工厂，我保证绝对环保，相关的生产技术、设备和管理，以及工人我都会进行科学的培训，我” 毕竟利润可观，郝玉屏还是不想放弃，关键是欠银行的钱还没着落。 “不可能！” 宋缺的语气很坚定。 “吉塘镇的环境不能再破坏了，化工厂是一定要关停的，现在全镇都在推行绿色经济、绿色产业，你可以往这方面发展，到时候我们还可以给你一定的优惠政策。至于化工厂的事，你就不要再有什么想法了。” 其实，郝玉屏心里清楚化工厂的结果是改变不了的，她真正想要的是宋缺对于她将来在生意上的承诺。 所以，她也没说什么又继续提条件了。 “第二件事，你要确保我的安全。最后，把那两个人渣都给我送进去。” 既然选择和宋缺合作，那有朝一日肯定会被梁望升和祁仝发现的。除了自身的安全需要得到保证外，最好的办法是把那两人给处理了。 “你说的这两点，我会向领导反应，只要你提供的信息或线索确实有用，我想领导那里也是乐见的。” “那我算是立功吗？” “你都还没说，哪里有什么功。即便是你说了，立不立功也不是我说了算，你可别想得太简单了。” 看着郝玉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宋缺又接着说：“你肯找我，那就说明我比他们更值得你信任。所以，我所说的话到底能不能信，你心里应该早就有答案了。” 郝玉屏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提供一些重要的信息。 第293章 意外之喜 原来，从化工厂开办至今，郝玉屏每个月总会从账目上抽出一分部资金来应酬胡尧澜、梁望升和祁仝等人，有时连县长贺志翔也会参加。 其中，除了吃饭、唱歌的花销外，还有烟酒、购物卡，甚至是现金的赠送，前前后后估计得有几百万。 对于这些，宋缺并不感到意外，从这些人在对关停化工厂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等郝玉屏将情况说完之后，宋缺问了一句：“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吗？” “当然！” 这两个字显得特别的自信与有力。 “我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我喜欢记账，每笔钱我都有记录，时间、地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就是她的底牌，也是和宋缺谈判的筹码。 果然，天上是不会掉馅饼。 在官场，吃别人家的饭，拿别人家的东西，人家早早就在背后一条一条地给记清楚了。等到了某天需要的时候，人家就拿着这些本本来摊牌。不合作丢官算是小事，合作就越陷越深了。 “那账本呢？” 这个才是宋缺最关心的事。 有了账本，郝玉屏的话才具有更高的可信度，也才有进一步的工作，否则只能是一种猜想而已。 “你想要？” 郝玉屏嘴角上扬，表示出一种隐秘的得意。 “没错，这个账本非常重要。” “那你尽快安排我去见我儿子，等见了我儿子之后，我就把账本给你。” 郝玉屏顿了顿，这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忧伤。 “我已经跟你说了这么多了，你总该先兑现一件事。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跟我合作，万一你拿了账本，卸磨杀驴呢？” 宋缺皱了皱眉头，这个条件并不在那三件事里，而且她儿子的事宋缺一点都不清楚，要怎么帮忙呢？ “不是，你这个有点过分了，我已经答应了三件事，现在怎么又冒出你儿子的事呢？” “那三件事其实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我就进去看看我儿子，探监次数我已经用完了，所以你得找关系帮我安排。如果我儿子有立功表现，是不是就能早点出来？” 郝玉屏再次问道。 “你儿子的性质太恶劣了，都不值得被减刑，你何必这样呢？你在外面多做一些好事来帮他消除罪恶，这个才是最有效的。没错，是有减刑的政策。 如果杨大山确实达到了，法院该给的也会给，但出于一个母亲的角度，那些受害者又该如何呢？我可以帮你安排见一见，至于其他的事也不是我说了算。” 宋缺苦口婆心说了一些话。 看见郝玉屏陷入了沉思，宋缺又接着说：“再说了，立功的条件太苛刻了，没那么容易。”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你安排我们母子见面就可以了。” 虽然不知道郝玉屏究竟想干什么，可冲着账本的事，宋缺还是答应了。 “好，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我相信宋镇长的为人，只要我跟我儿子见了面，那账本就我交给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其实，宋缺根本就没这方面的关系，尤其是监狱系统的，所以想要帮郝玉屏去探监，那还得找领导帮忙了。 监狱都是省直属的，看来只能找沈若雪了。 看着宋缺在一旁想着事，郝玉屏又突然开口说：“既然宋镇长这么干脆，那我就再送给你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重磅炸弹？” “对，几年前，长兴中学发生了一起教学楼坍塌事故，这事你还有印象吗？” 宋缺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件事在当时可是连续霸占了新闻头条，更是省里点名督办的事。 一座新建成的教学楼突然发生坍塌，正在上课的学生和老师有好几个被压在了下面，并最终酿成了巨大的悲剧。 在这件事发生没多久后，吴前同就空降来长兴县当县委书记了。 宋缺记得当时网上的舆论都是希望严惩教学楼的承建方和施工方，还希望对当时的政府主管领导也进行严肃的失职处理。 可最后的结果却不尽人意，施工方只是随便处理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政府这边也仅仅是撤职了几个中层干部，而主管领导一个都没动。 后来的事故调查结果显示是因为地质疏松才导致的坍塌，虽然施工方有责任，但无需担负主要责任，至于具体的死亡人数究竟是多少也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最后，随着政府出面干预，网上的舆论越来越少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的热度也就慢慢地降了下来去。 在当时，宋缺也觉得很奇怪，一个省里点名督办的安全事故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草草结束。 今天如果不是郝玉屏重提这件事，连宋缺也都给忘了。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宋缺清楚，这件事的背后可能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郝玉屏刚好知道了一点。 郝玉屏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那你知道那栋新建教学楼的施工方是谁吗？” 宋缺尽管很好奇，但当时他不过是个刚进入体制的一种公务员，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呢？ “那个老板跟贺志翔、梁望升和胡尧澜等人都吃过饭。据说他和市里省里的某些大领导还有密切的关系，他还承包了县里的不少项目。还有，那个苏芊芊好像也跟他认识。” 郝玉屏的笑容有些别有深意。 而宋缺的心中更是震惊，他没想到眼前的郝玉屏竟然知道这么多内幕，可她之前明明是躲在了背后。 “好了，我给你透露的消息又不算少了。宋镇长，你应该可以看到我合作的诚意了，希望你也兑现自己的承诺，尽快安排我和我儿子见面。” 宋缺顿了顿，郝玉屏最后说的这件事牵涉重大，甚至还有可能会牵连到贺志翔这个县长，他必须得去跟沈若雪当面汇报才行。 “你应该要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我还得想想办法，你就耐心等我的消息，反正我说到做到。” “但是，宋镇长，你也应该要清楚，这件事还是越快越好，我们都不敢保证我们见面的事会什么时候走漏了风声。你要是真想拿到账本，就尽快把事办妥。否则哪天我真出事了，你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郝玉屏提醒道，她的话是真诚的，也是大实话。 “放心，郝总，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的。其他的事，我现在就去处理。” “好，我等你电话。” 之所以选择和宋缺合作，郝玉屏也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的，她觉得宋缺这人有原则，又有魄力，还算是一个值得合作的对象。 很快，宋缺就离开了包厢。 出来后，冷意扑面而来，可空气却很清爽。 宋缺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这么晚打扰领导是不好的，可事出紧急，而且这件事也不能耽搁。 今晚，还是有意外之喜的。 第294章 责问纪委 县委大楼，会议室里的灯光还一直亮着。 县委书记沈若雪，县委办主任吕思铭，还有秘书杨沫坐在一排。 在他们对面的一排坐着县纪委书记左向东，县纪委副书记于洋，以及几个纪委的干部。 自从接到了冉部长的电话，沈若雪的心里也是很着急。 关于那件事，如果不能尽早地获得更多的线索，省里那些主张换掉她的领导，肯定会借机向冉部长施加压力，后面的工作也就会越来越被动了，所以这么晚了沈若雪还必须亲自来县纪委督促工作。 “为什么审了这么久，还没有突破呢？他就只有收受贿赂吗？难道就没有行贿的痕迹吗？你们县纪委究竟有没有用心在查？还是说你们走马观花，完全没把这件事当成最重要的工作来对待。” 沈若雪直接就拍着桌子喝声问道。 面对沈若雪的责问，县纪委书记左向东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沈书记，我们真的是尽力了，胡尧澜极度不配合，还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我怕万一上手段搞出意外来，那到头来不是让人说沈书记你是在迫害他吗？” 左向东清楚沈若雪对自己有意见，被她提拔到更高的位置基本无望，所以左向东已经开始向贺志翔靠拢了。 更巧的是，今天上午贺志翔竟然还主动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他也觉得是时候该站队了。 升任县委副书记，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极好的盼头。 面对左向东的不配合，沈若雪要是能换掉，她一秒钟都不愿等。可县纪委书记属于市管干部，她没有调整的权力。所以，她只能将目光落在了县纪委副书记于洋的脸上。 “于书记，这件事是真没希望了吗？” 犹豫了一下下后，于洋还是开口说：“沈书记，我个人觉得还是有一点点的希望。” 可话到这里，就被左向东强势给打断了。 “于书记，胡尧澜的案子你参与的很少，请你不要随意发表意见，误导领导。如果问不出个结果来，那你可是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的。” 这话一出，于洋明显是被吓了一跳，只好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此时，沈若雪的脸色一沉，不理会左向东的话，而是盯着于洋继续说：“于书记，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于洋看了看沈若雪，又看了看左向东，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沈书记，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整个纪委的班子似乎都不愿触碰胡尧澜的案子，而身为县委书记的沈若雪居然也指挥不动纪委的人，这多少就掉了县委书记的面子，也让沈若雪心中的恼火多了很多。 可一时间里，她确实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杨沫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一看是宋缺打来的，杨沫朝沈若雪使了个眼神，就悄悄站了起来，去外面接了。 一分钟的时间，杨沫又返回会议室，还在沈若雪的耳边说了几句。 原本紧绷的脸，突然先是一愣，随后竟然露出的一丝冷笑。 她合上笔记本，还悠闲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敲了敲桌面道：“你们是纪委，最重要的职责就是调查和审查，要拔出萝卜带出泥，要把问题往深里挖，要挖得更深更透彻。可你们却完全像摆设一样，人家不是纪委，了解的情况都比你们清楚，我看你这个纪委书记也快当到头了。” 沈若雪只是冷冷地扔下了一番话，随后拿起笔记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县委办主任吕思铭随即朝杨沫使了个眼色，两个紧跟着沈若雪也出了会议室。 走廊里，沈若雪走在了最前面。 跟在后面的吕思铭，有意无意地问着旁边的杨沫：“小杨，刚才是谁来的电话呢？” 虽然是沈若雪的秘书，可毕竟还是县委办的人，直属领导还是他这个县委办主任。 只不过，杨沫是不会主动向他汇报的。 所以，自从杨沫成了沈若雪的秘书，吕思铭感觉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大管家，县委常委之一，似乎被完全排斥在了外面，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杨沫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沈若雪，发现她头都没回，顿时就明白了。 “吕主任，我实话跟你说，你可别笑话我，刚才就是我虚晃一枪，让朋友故意打过来的，然后我假装得知了重要的消息。说白了，就是当着纪委的面和沈书记演了一场戏，好给他们制造些压力。” 这时，前头的沈若雪这才停下脚步又转过身，接上话说：“没错，这都是我安排的，吕主任，你看看纪委都成什么样子了，什么都问不出来，再不给点压力，那就形同虚设了。” “原来如此啊！” 吕思铭一愣，笑道：“还是沈书记有高招，这下纪委的恐怕也要慌了。确实，工作没做到位，就是要给压力。” 沈若雪点了点头说：“吕主任说得对，那晚上就到这儿，快回去休息。” “好的，沈书记，您也早点休息。” 返回办公室后，沈若雪不由地称赞道：“小沫，刚才你应变得很快。” 杨沫微微一笑说：“我猜想沈书记不想让外人知道，那我就找了个借口，就算他怀疑也拿我没办法。” 沈若雪对吕思铭的不信任，杨沫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当沈若雪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吕思铭的话，杨沫便猜到了沈若雪的用意，于是就有了后面的这一幕。 “告诉宋缺，半个小时后，在艾乐酒店八楼茶室包间见面，还是那个包间。” 刚才宋缺跟杨秘书说从郝玉屏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这让沈若雪看到了一些希望。 得到指示后，杨沫立马就给宋缺打去了电话。 另一头，县纪委办公室里，回来后的左向东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他对杨沫突然出去接的那个电话总觉得有点不简单。 思索了几分钟，他还是给贺志翔打去了电话，把刚才发生在会议室里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沈若雪会不会是假装这样做，就是想给你们施加压力？” 贺志翔一听，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肯定不是，她的表现是很兴奋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贺县长，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是不是沈若雪那边掌握了什么重要的情报。要是让她再弄出点事来，她在长兴就算站稳脚跟了，到时候再想把她调走就更不可能了。” 左向东担心地说着，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的敏感性，让他有了一份的警惕。 “这个倒不用太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的是办法来应对。” 贺志翔依然就稳如泰山的架势。 只是，挂了电话后，他还是暂时离开了酒局，到另一个安静的包厢里给吕思铭打来了电话。 第295章 空前信任 “贺县长，你好。” 办公室里，正准备下班的吕思铭看见是贺志翔的电话，连忙放下手头上的事，接起了电话。 “吕主任，刚才左书记打电话跟我说你们刚散会，这么晚还再加班加点，真是太辛苦了。” 贺志翔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左向东，这让吕思铭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左向东给贺志翔打电话，无疑是说明了他已经站队了，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在胡尧澜的案子上会一直避重就轻，敷衍了事，合着是背后有贺志翔这个大靠山啊。 “贺县长言重了，我这个县委办主任就是个劳碌的命，领导说到几时就到几时，早就习惯了。” 其实，吕思铭算得上是“三朝元老”了，沈若雪已经是他在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服务的第三个县委书记了。可每一个县委书记都没有把他推到更高的位置上，尤其是新来的沈若雪更是重要的事从来都不找他。 这分明就是不信任，所以心中慢慢地也就滋生了一些怨恨。 至于贺志翔，由于在县常委里排名靠后，贺志翔也懒得主动拉拢他。久而久之，他在县常委里几乎就没了存在感。可今天贺志翔突然就主动给他打了电话，让吕思铭觉得自己的机会将要来了。 “吕主任谦虚了，你可是三朝元老了，上次我去市里汇报工作，方书记还说想动动咱们县的领导班子，我觉得像吕主任这样有能力又有经验的老干部，应当要委以重任才对对，最起码要当个常务副县长。” 贺志翔看似轻描淡写的言语中，透露出极多的信息。 于是，吕思铭果然顿时精神一震。 他也知道沈若雪早晚会被调走，若想更进一步，贺志翔帮上他的可能性会更大，毕竟贺志翔在省里和市里都有关系。 “贺县长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哈哈，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一点就通。” 贺志翔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却又把该说的都给点明了。 挂了电话后，吕思铭的脸色逐渐地冷厉了起来。 事实上，他对于杨沫刚才的话，一个字都没有相信，如今贺志翔打来电话，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绝对是有人提供了关键情报，才让沈若雪有最后的那样反应。 思索了一下后，吕思铭就离开了办公室。 十几分钟后，沈若雪和杨沫也坐车离开了县委大楼。 就在她们离开没多久，县委大楼外的路边停放着一辆车子也启动了。 沈若雪她们前脚进了艾乐酒店，尾随的车子也刚好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正是吕思铭。 等沈若雪她们上了电梯后，他才匆匆地进了大厅。 看到电梯停在了八楼，吕思铭顿感疑惑，明明县委给沈若雪开的房间是在七楼，而八楼则是酒店的茶室。 一个很适合谈事情的地方。 刚想乘坐另一部电梯上去，却在不轻易的回头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吕思铭赶忙躲进旁边的消防梯。 透过门缝，发现急匆匆走来的人似乎是吉塘镇的宋缺。 他来不及确认急忙往上爬楼，等到用尽了几辈子吃奶的劲儿，才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八楼。 再次从门缝里看，尽管只是背影，但可以确定就是宋缺。 毫无疑问，宋缺就是来和沈若雪碰面的。 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 而给沈若雪提供关键消息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宋缺。 只是，宋缺又不是纪委的办案人员，关于胡尧澜的案子，尤其是可能涉及到的上级领导，他又怎么可能会有线索呢？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吕思铭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 可如此重要的消息就足以成为他正式投入贺志翔的阵营的投名状了。 走进包间的宋缺则是喝了口茶后，就立马将稍早前从郝玉屏那里得到的信息告诉了沈若雪。 “郝玉屏身上背着银行的债，梁望升和祁仝得到了想要的，却过河拆桥什么都不帮，让郝玉屏有点走投无路，可她又不甘心，所以找我提了三个要求。” 紧接着，宋缺又把郝玉屏所提的要求又告诉了沈若雪，尤其是关于她儿子的事。 听完后，沈若雪的精神顿时一震，连忙说：“她儿子的事，我现在就请示领导。” 为了尽快拿到账本，即便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但她还是当着宋缺的面给省里的冉部长打去了电话。 临川监狱属于省直属单位，她没有这么方面的关系，只能请求上级领导的帮忙了。 响了好几声，但电话还是被接通了。 沈若雪开始汇报工作。 从沈若雪的言行举止看，宋缺已然猜到电话那头的人物肯定就是沈若雪在省里的关系，而且一定是个大领导。 既然没有被要求回避，那足以说明沈若雪对于自己的信任或许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让宋缺心里有些小激动。 “是的，领导，就是这种情况，那个女人确实向宋缺透露过那件事了，似乎是知道什么内幕。” 沈若雪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头表示知道。 “好的，那我等您的消息。” 很快，沈若雪挂断了电话，又重新和宋缺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消息。 “宋缺，你今晚提供的消息实在是太重要了，可以说是及时雨。” 宋缺挠了挠头，有些害羞地说：“沈书记，其实这事要纪委才是正主，我顶多就是碰巧而已，刚给杨秘书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担心时间太晚了。” “反腐倡廉肯定是越早发现越好，而且身为党员人人都有责任。不过，幸好是没直接往纪委那边去，否则如此重要的线索估计又会断了。总之，只要原则没变，方向没错，你就大胆干，有什么问题我来顶。” 贺志翔等本土派的势力何其之大，沈若雪是有领教过的，如今左向东已有明显的站队迹象，这说明贺志翔以及他身后的人已经开始在行动了。 哪怕是一把手，如果在常委会没有得到足够的支持，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想要在干成什么事几乎是天方夜谭的。 尤其是像沈若雪这种直接空降来的，没有牢固的根基就很容易崩塌。 “谢谢沈书记的支持。” 此时，宋缺的心中有股暖流奔袭而来。 沈若雪异于常人的信任让宋缺欣喜若狂，她不像大多数从省里下到基层的领导干部，大多数人选择明哲保身，而她选择勇往直前，这就是上级领导选中她来长兴县的主要原因。 十五分钟后，沈若雪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冉部长的电话，她连忙接了起来。 第296章 如愿探视 电话里说，冉部长已经和监狱那边打好招呼了，明天就可以安排郝玉屏跟她儿子见面，但还强调了一些细节，让郝玉屏务必遵守。 “这个郝玉屏能主动找宋缺，说明在她的眼里宋缺是更值得信任的，看来你也是没有白提拔他，再假以时日你在长兴县就真的有靠得住的手下了。” “要想站稳脚跟，更好地开展工作，就要有自己完全信任的人，这可是您教我的，我也是活学活用。” 沈若雪笑地答道，对于领导对宋缺的夸赞她也是打心里高兴的。 “很好，我要的就是你这个状态，你的基层的成长也符合我的预期，但是要时刻保持戒骄戒躁的态度，这点也不用我多说了。” “我会继续努力的，请领导放心。” “嗯，对了，那个账本的重要性想必也不过我多强调，明天一定要拿到手，就算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那也得让他们伤筋动骨的。我看，这件事也还是可以交给宋缺来办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想跟领导请示一下。” “不用，以后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可以了，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谢谢领导。” “差点忘了，下次你来省城的时候，或者是你觉得时机成熟了，你可以带宋缺过来让我见见。” “好的。” 沈若雪先是愣了一下，缓过神才跟冉部长说了再见。 可随后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自己的靠山领导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见宋缺呢？ 不会又是来挖人的？ 现在的沈若雪似乎是有些魔怔了，但凡有领导提到宋缺，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是来挖墙脚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自己在心里瞎琢磨而已。 收起手机后，她就跟宋缺讲了正事。 “监狱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明天你可以让郝玉屏去见她儿子了。不过，最好还是要有人陪她一起去。” “是啊，我本就打算陪她走这一趟。我心里总感觉会有危险，别人去了我也不放心。” “那就辛苦你了，但最关键还是那账本，拿到之后一定要妥善保管好，千万不能出意外。” 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可以感受到沈若雪的严肃之气，最后也不忘叮嘱宋缺务必要小心。 这件事实在太过重要了，宋缺当然也是倍感压力的。他也有私心，无论是对于梁望升或者是祁仝，甚至贺志翔，他内心是希望他们一个个都去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监狱的事落实好后，宋缺就和沈若雪告别了，走出艾乐酒店坐到车上后，他就给郝玉屏打去了电话。 对方几乎是秒接的，宋缺将情况告诉了她，两人商定明早八点出发，各自开车前往临川监狱，在门口碰面。 “还是宋镇长你靠得住，不瞒你说，我求了姓梁的两三次，这畜生提了裤子就不上心，还是你办事效率高。” “我想就他那个级别应该也还没到，就连沈书记也是找了省里的领导才解决的，沈书记希望账本的事，你不要食言。” 宋缺有意无意地提到了沈若雪，就想让郝玉屏知道，有些事说到就要做到，否则谁也不知道最终是谁难过。 果然，郝玉屏听到这话，顿时就愣了一下，她可完全都没想到宋缺竟然是找县委书记来帮忙，这救赎足以说明宋缺在对待这件事上还是很重视的。 次日一早，宋缺喊上罗成，大概九点的时候就到了临川监狱的门口。 不一会儿，一辆奥迪车也是风尘仆仆地驶来，郝玉屏一身休闲服从车上走了下来。 “宋镇长，能让你身旁的小伙子帮我提下这个袋子吗？” 郝玉屏走到后备箱处，打开时，映入眼球的是一个装了书本的袋子。 按规矩，这些书本是不可能就这样直接被带进去的。可是，上头领导早就打了招呼，除了身份的核实外，这些书本也一同被开了绿灯。 当然该有的程序还是会有的，只是变成走马观花而已。 很快，在狱警的带领下，宋缺他们就被带到了探视室。 狱警之间沟通了之后，穿着制式囚服的光着头的杨大山就被带到了探视室，很显然他早早地就在等候了。 “给你们半个小时。” 狱警扔下这句话后，便出去了。 有一个关系户的体现！ “妈，你怎么又来了，这个月的探视不是结束了吗？” 杨大山看到自己的母亲，显然是有些惊讶的，原本无精打采的脸色一下子就精神了许多。 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母亲身后站着的那个人，更是愣住了。 双眼死死地盯着看，眼神中仍是杀气。 “儿子，这次多亏了宋镇长帮忙，我才能再来看你。” “宋镇长？” 这下，杨大山更是惊呆了。 “妈，就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你怎么我跟他势过不了，出去后我肯定会再找他的。” 杨大山一下就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宋缺看。 这时，门被打开了。 “杨大山，坐下，再有情绪，立马结束探视。” 狱警推开门对着杨大山吼道，尽管是上头有交代，但有些规矩还是不能被无视，否则出了乱子谁来兜呢？ 被这么一吼，杨大山果然就坐了下来。 等狱警重新退出去后，郝玉屏才开口。 “行了，儿子，你这样也不能全怪宋镇长，要不是你自己作死，人家想害你也得看机遇。现在，外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化工厂已经被关停了，你爸、胡尧澜和那个裴虹梅都进来了，梁望升和祁仝估计也快了，而且他们都落井下石了” 郝玉屏将自己目前的处境大致讲了一下，试图在安抚自己儿子的情绪。 “梁望升和祁仝怎么呢？” 杨大山之前跟这两个有打过交道，当然知道这两人是什么货色，便随即问到了自己的母亲。 “没事没什么，他们就是不帮忙。” “那你觉得他靠得住吗？” 杨大山抬起手指着郝玉屏身后的宋缺，眼神中又多出了一些疑惑。 而宋缺则是把脸转到了一边，根本就不想回应什么。 这是人家母子的事，他一个外人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今天他之所以来，主要是确保郝玉屏和杨大山的会面能顺利进行，这样他也才可以顺利拿到账本。 对，账本才是他最关心的。 “至少他说话算数，我就是和他做了一笔交易，我才能来看你的。其实，这些对于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认真看看我给你带来的书本，你要按顺序看，一本一本地看，而且不能给别人看。你放心，宋镇长已经打过招呼了，这件事没有人会为难你的，你可以放心看、认真看。” 郝玉屏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就转过脸看了看宋缺，意思就是她刚才的话需要得到宋缺的印证。 宋缺有些愣神，可随即就点了点头。 这个书本可不在昨晚的谈话内容中，不过只要能拿到最为重要的账本，其他的都是些小事。 看着宋缺点头，杨大山好奇的脸色才放松了下来。 尽管对于自己母亲今天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郝玉屏的要求。 第297章 账本被抢 “儿子，接下来有一段时间我可能都来不了了，我要履行我的承诺。你要好好地改过，记得认真看那些书，这样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快一些。有机会一定要争取立功，争取减刑，这样才能早点出来。” 俨然是一副好母亲的形象，只可惜有点为时已晚了，但亡羊补牢或许还能有机会。 “知道了，妈，你自己也要注意。” 其实，在杨大山的心里对于母亲几次三番地提及那些书，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似乎看书就能减刑一般。 “那我走了。” 郝玉屏随即起身，转过来就想离开。 这让身后的宋缺有些意外，他急忙说：“才十几分钟，你再多陪他一会儿。” 郝玉屏浅笑了一下，说：“不了，今天我就是来给他送点书的，其他的就不谈了，越谈越难过。” 瞧见郝玉屏的情绪有些不高，宋缺也就没再劝，紧接着三人便离开了探视室。 账本，此时宋缺的心里就只想着这件事。 在狱警的带领下，三人就朝监狱大门这边走来。 与此同时，探视室里的杨大山拿着母亲郝玉屏千叮咛万嘱咐的书本在狱警的押送下，又回到了自己的监区。 出了监狱大门后，郝玉屏开着自己的车在前面带路，而宋缺和罗成则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刚才，郝玉屏也答应了宋缺，会尽快处理掉化工厂的相关设备，以用来补偿工人相关费用。 这，又算是解决了关于化工厂的另一件事。 半个多小时后，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了长兴县城，在一栋三层小别墅前，宋缺的车子停了下来。 刚才郝玉屏来电话说，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她拿了账本就出来，而郝玉屏则将车开进了自家的院子里。 宋缺和罗成就在车子里等着，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忍不住各自点了根烟。 等会儿账本一到手，就立马赶到沈若雪那里。 可一想到这儿，宋缺左眼皮竟然就跳了一下，他心里一震，立马就下车，左手扔掉才吸了两三口的烟，就往别墅里来。 刚到推门进去，正好就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院子里假山上翻墙而出了，身手矫健，似乎是个练家子。 大事不妙，宋缺急忙冲进了屋子，只看见郝玉屏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胸前全是血。 宋缺一边冲到郝玉屏身边，一边示意罗成往外追。 郝玉屏已经昏死过去了！ 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随后满屋子地寻找可用的东西，他要对郝玉屏进行先期的止血处理，不然等救护车来了可能就来不及。 所幸，基础的急救措施在部队里有实践过。 可，此时的宋缺，满心都是懊恼，他本不应该单独让郝玉屏进屋子的，是太过兴奋而放松了警惕，如今酿成了大错。 另一头，罗成拿出全力，等他也翻墙而出的时候，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已经跑远了，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他的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已经就是郝玉屏所谓的账本了。 罗成急速地追了上去，而鸭舌帽男人很快地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里。 等罗成追到还有停车位置的时候，车子早就跑远了。 罗成只能无奈地往回走。 别墅里，宋缺想要去帮郝玉屏止血的时候，这才发现她的心脏位置被捅了一刀，血液一直往外流。 看到这一幕，他的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账本应该是被抢走了，而郝玉屏很可能还保不住。 他再次拿起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妈的，你们能不能快点，这边人快死了。” 宋缺显然是有些急了！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胆敢“杀人灭口”，简直是太嚣张了。 尽管心急如焚，但宋缺仍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这时，罗成也回到了别墅，将自己看到的事告诉了宋缺。 沉了沉心后，宋缺把电话打到了卫正荣那里，告诉了刚刚发生的事，请卫正荣赶快派人调取附近道路的监控，想办法找出行凶者。 随后，县医院的救护车也到了，满身是血的郝玉屏被抬了上去。 其实，县医院离别墅并不远，到达时间也是符合规定的。只是，宋缺实在太担心了，所以才有刚才的那一通催促电话。 就在救护车开走的同时，宋缺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沈若雪的电话，宋缺有些不知所措。 犹豫了几秒后，他还是一脸苦笑地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宋缺，账本拿到了吗？” 听得出来，沈若雪的语气同样是着急的。 “沈书记，郝玉屏出事了。” 对自己都很失望的宋缺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深知这次肯定会让极其信任自己的沈若雪失望了。 “大事？难道消息走漏了？” “是！” 紧接着宋缺就又把刚才发生的事又说给了沈若雪听。 “在长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简直是胆大包天。” 沈若雪更是无比的震惊！ “这就更说明这些人害怕了，狗急跳墙了，或许这样对于我们来说更有机会。只是不知道郝玉屏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沈书记，这是我的失职。” 要是仍在部队，警觉性肯定会很强，可如今久在官场之中，不知不觉中就变得放松了许多。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也马上赶到医院去，我这就给佘院长打电话，让县医院务必保住郝玉屏的命。” 宋缺早就安排罗成跟着救护车过去了，他本想着等卫正荣过来了，再跟他交代几句，一定要想方设法抓住凶手。 可沈若雪的话，他也听出了意思。 既然账本已经被抢走了，那郝玉屏这个人证就成最关键的因素了。 和沈若雪结束通话后，宋缺立马上了车。 一路上，宋缺一直在琢磨消息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自己去见郝玉屏的时候被发现了？可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那些个当官的谁会去呢？ 他们会去的只会是高档场所。 高档场所？ 难道是昨晚去见沈若雪的时候被人看见了？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的来电打乱了所有的思绪。 一看是宁怡的，宋缺只好接了起来。 接通后，宁怡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 “宋缺，你知道我昨天在市委大楼遇到了谁吗？” 市委组织部已经来通知，让宁怡先过去熟悉下工作，等下周一，正式的调动手续就会下到县教育局和长兴中学。 也就是说，她和宋缺的异地恋生活就算正式开始了。 可，此时此刻宋缺的脑子里乱得很，根本就没心思跟宁怡聊天，更不会用心去猜测什么？ 只是，随口敷衍着。 “遇到谁呢？” 第298章 两空局面 宁怡似乎也不在意宋缺的不耐烦，仍笑着说出了口。 “就是你们吉塘镇以前的林副书记！” 林副书记？ 林熙？ 宋缺差点就急刹车了。 “她在市委？” 自从林熙走后，宋缺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甚至于没有任何关于林熙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当然也就不可能知道林熙究竟是调到了哪里。有那么几次，他也问过杨沫，可得到仍然是不知道。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再一次听见关于林熙的消息竟然是从宁怡的口中说出来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有打过招呼，但她只是点头示意而已，我本想问问看的，可转个身她就走了。” 宁怡是撇着嘴说的，尽管已经是未婚妻的身份，可经历过那一晚后，她明显多了些敏感。 听到这样的回答，宋缺心里是失落的，又心不在焉地聊了几句，就说有要事挂了电话。 有那么一瞬间，宋缺竟然幻想自己才是那个调到市委组织部的人，这样或许也可以和林熙偶遇？ 只是，随后宋缺便无奈且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更像是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而已。 很快，宋缺也来到了县医院。 手术室门口，宋缺见到了罗成。 据罗成说，县医院院长佘严斌亲自坐镇郝玉屏的手术，而且县医院内的重症科室的专家也都在手术室里。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所在！ 就在宋缺焦急等待的时候，县公安局局长梁望升，以及常务副局长卫正荣也都赶到了县医院手术室外。 一看到宋缺，梁望升微微地冷笑了一下后，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宋镇长，你究竟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为什么凭你的身手怎么还是让凶手给逃脱了，我听说凶手就是在你眼皮底下溜走的。” 梁望升果然是老江湖，冠冕堂皇的三言两语就想要把宋缺给套进来。 “这些梁局长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啊。郝玉屏虽然是债务缠身，已经濒临破产的边缘，可她手里掌握着某些重要消息。梁局，我倒想问问你，你认为那些牵涉其中的人会不会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就胆敢买凶杀人呢？” 宋缺同样是一脸的冷笑，他虽然比不上这些人精这么老江湖，可毕竟也是被迫地成为了有类似经验的过来人。 关键是账本被抢，郝玉屏在抢救，而梁望升居然还跑来医院想来责难他，宋缺哪能容忍呢？ 一听这话，梁望升顿时也恼怒了， 他当然清楚宋缺是意有所指。 “宋缺，你一个新上任的镇长，是怎么跟领导说话的，要注意你的态度。还有，你别指桑骂槐的，污蔑领导可是犯组织错误的。” 一旁的卫正荣瞧见两人有些剑拔弩张，急忙开口劝和。 “梁局，你也别生气，宋镇长分析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毕竟他亲眼所见是有人翻墙而走的。但究竟是不是买凶杀人，这个确实要等抓到凶手后才能最终确定。我们警察，不就是干这活儿的吗？” 梁望升瞥了一眼，淡淡地说：“对，卫局，你负责刑侦这方面的工作，那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 说完话，梁望升看见有个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就上前喊住，让护士给里面的医院领导带话，让他们出来一个说明情况，还自报自己的身份。 果然，下一秒县医院院长佘严斌就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大致地说了一下情况，反正就是不太好，失血量很大，专家、医生都在全力抢救，但还是让梁望升等人做好最坏的打算。 听到这个消息后，梁望升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意，随后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医院的大门走去。 只是走之前，他把来时带来的一个叫俞迁的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留在了医院，说是时刻关注郝玉屏的情况。 这个俞迁其实就是梁望升的心腹爱将，将他留下除了盯住手术室的动静外，当然也是为了盯住宋缺等人的反应。 对此，宋缺和卫正荣显然不当一回事。 “卫局，这次又要辛苦你了。” “你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沈书记也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叮嘱我务必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由于俞迁还在，有些话两人还是不便说的，只能是说了些官面上的话而已。 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卫正荣便掏出手机开始询问早些时候就已经布置好的探查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郝玉屏仍在手术室里，而此时脸色有些难看的卫正荣又走回到了手术室这边，面对着宋缺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语气有些低沉地说着话。 “我让人调取了别墅附近的监控，凶手故意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几乎把脸给蒙住了，实在是难以辨认。那辆车也是套牌的。而且，凶手几乎是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显然对县城的道路情况比较熟悉，这个要扩大排查范围，还挺麻烦的。” 听到这话，宋缺也明白短时间内想要抓住凶手是不太可能了，从卫正荣的描述来看，这无疑是一起有预谋的刑事案件。 如今，宋缺很是希望郝玉屏能被抢救回来，这样至少还保留一点盼头。 直到近一点的时候，手术室的指示灯终于是灭了。 看见灯灭了，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县医院院长佘严斌率先走了出来。 宋缺急忙迎了上去，满心期待地问着。 “怎样呢？佘院长！” “宋镇长，那一刀直接捅在心脏上，导致大出血，我们已经尽力了实在抱歉。” 这时，俞迁竟然上前斥责道：“你们县医院究竟有什么用，连个人都抢救不了。你们知不知道里面的人对我们有多重要，现在她死了，怎么办？” 知道俞迁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卫正荣也毫不客气地接过话。 “俞队长，这里是医院，注意你的言行，人家医院都抢救了好几个小时了，确实尽力了，你怎么还能怪人家呢？” 看到卫正荣这么说，俞迁也就没再说什么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往后退了退，拿出手机给自己的领导打去了电话。 很显然， 当然是把这个“好消息”汇报给梁望升了。 两三分钟后，俞迁又再次靠了过来，底气变得很足的样子，语气也有些洪亮：“卫局，梁局让我告诉你，咱们长兴县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命案了，命案必破这是底线要求，而且市局那边已经高度关注了，梁局让你抓紧时间破案，最好能在一个星期内抓住凶手。” 俞迁可是梁望升跟前的大红人，在整个长兴县公安系统内，他几乎都不把其他人太当一回事，其中当然也包括卫正荣这个常务副局长。 卫正荣也不回答，只是瞪了一眼而已。 他当然也清楚，梁望升摆明是想借着这件事向他施压。 紧接着，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了被全身盖着白布的郝玉屏，护士正推着往停尸间方向走。 见到这副景象，俞迁才有些傲然地离开了医院。 第299章 涉嫌谋杀 与此同时，在长兴度假村里的贵宾包厢里。 贺志翔和梁望升正面对面地坐着喝茶聊天，感觉有些后怕，但眉宇间仍是淡定的神态。 “没想到那个臭婊子竟然把每笔账都记得这么清楚，简直就是在找死。” 梁望升一脸的愤怒后，便喊服务员端来一个火盆，当着贺志翔的面随手就将账本烧成了灰烬。 “现在才知道害怕吗？当初爬到她床上的时候，怎么就知道快活呢？要我怎么说你呢？一个女人都拿捏不了，最后非得搞成这样，你是不知道这样做会增添多少麻烦吗？” 贺志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本来事情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现在却闹出了人命。 人命关天，这事就变得没那么简单了。 “抓凶手的事我让卫正荣来负责，到时候他抓不到人，我还可以趁机整一整他，最好是把他整出公安的队伍。” 这个结果，当然也不是梁望升想要的结果，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再想一步了。 “最好是这样，不然你自己看着办。” 贺志翔仍是不满意的神态。 “你看看宋缺，人家现在做事有条有理，不仅拉拢到了郝玉屏，甚至差点就拿到了这账本，你是不知道这账本要是落在他和沈若雪的手中的后果吗？我就跟你说，以后要是再不谨慎点，我们早晚折在他们手里。” 这次幸好是吕思铭打电话告诉他，沈若雪和宋缺昨晚很晚时候还见面了。作为深耕长兴官场近二十年的老江湖，贺志翔思前想后，目前在长兴县唯一可能出现的意外就剩郝玉屏，于是他便将自己的这个推断告诉了梁望升，也才有了今天的这个局面。 “是是是，县长，我会汲取教训的，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郝玉屏竟然会如此的胆大包天，想要把我们都卖了。” 梁望升也有些尴尬，确如贺志翔所说的那样，他以为睡了郝玉屏之后，这个女人就会老实点。 关键是她身边的男人都进去了，除了自己这个县公安局局长可以罩着她，应该也没人会帮助她，所以他就只想着睡，并不想帮忙。 哪曾想，郝玉屏差点就狗急跳墙成了。 “善后的事要处理干净了，卫正荣的能力是摆在那里的，该出去就出去，别再自以为是了。” 此时贺志翔的语气有些缓和了，既然事情已经无法回头了，那只能想方设法地稳住局面，甚至是扭转乾坤。 更为关键的是，很多事情还需要梁望升来出面。 所以，批评也只能适可而止罢了！ “县长，放心，这个我早就安排好了，就算他卫正荣有三头六臂，他也找不到人。” 梁望升也是信誓旦旦的样子，毕竟自己才是正局长，有些事就是比副局长更有把握。 “希望如此，但不可掉以轻心。” “是的，领导。” 看着贺志翔已经又再喝成了，梁望升灵机一动，试探着说。 “县长，我忽然就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 贺志翔喝完茶放下茶杯，才将很是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梁望升。 “说。” “我们可以做个顺水推舟，先将宋缺牵涉进来，甚至还可以用涉嫌的方式将他先控制起来。” “你是说要抓宋缺？凭什么？就算就是县公安局局长，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抓人。再说了，人家好歹是一个镇长。” 对于梁望升的想法，贺志翔明显是出乎意料的。 他再次愣了愣，又看向了梁望升。 “宋缺出现在案发现场，是他报的警，他又为什么在现场？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隐情，会不会只是贼喊捉贼？他是不是有涉嫌？县公安局将有关于人命案的相关涉嫌人员带回去协助调查，这个应该没有问题？” 梁望升以他所谓的专业角度分析得头头是道。 贺志翔也听得津津有味，思索了几秒过后，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到底是县公安局局长，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办。” 在得到了贺志翔的首肯后，梁望升立马给县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副队长打去了电话。 此时的县委办公室里，沈若雪也正在向冉部长汇报相关情况。 “领导，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他们视人命如草芥。” “若雪同志，基层的斗争是最复杂的，这才刚刚开始而已。希望你能顶住压力，物证没了，但人证一定不能再出问题，这是基本要求。尤其是涉及那件事，就更要尽快往下挖了。” 冉部长并没有因为物证的丢失就责怪起沈若雪，相反地给予更重的担子来磨砺自己的手下爱将。 “好的，领导，我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挂了电话后，沈若雪看向坐在对面的宋缺。 “医院那边怎样呢？”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有惊有险，差点就完不成了，我和” 就在说话间，宋缺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居然是县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副队长俞迁打来的。 宋缺有些疑惑地请示了一下沈若雪，在得到沈若雪的点头后，这才接起了电话。 一通，电话那头率先发出了声音。 “宋镇长，你好，我是县公安局的俞迁。” “俞队长有事吗？” 宋缺插了一句。 “我们现在怀疑你涉嫌谋杀，请你来县局协助调查。” “我？涉嫌谋杀？” 听到这话，宋缺整个人都懵了，又接着问。 “你搞错了？” “没错，就是找你，我们可不会胡乱抓人的。” 俞迁的语气是很自信的。 “那你等一下，我正在跟沈书记汇报工作，完了我就过去。” “不着急，我们会去县委大楼前等你。” 宋缺懒得再说什么，直接就挂了电话。 “县公安局到底在搞什么？不去抓真正的凶手，反倒跑来县委抓你，我这就给梁望升打电话问问。” 没等宋缺开口，沈若雪就已经先表明了一脸的不满之情，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来。 “沈书记，我看暂时先不用了打这个电话了，这分明是有人授意的。无外乎就是栽赃陷害，即便最后没有证据，也想往我身上泼脏水。还是，先让我去会一会，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看见宋缺这样说，沈若雪也没再坚持，只好收起了手机。 她也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是离不开贺志翔的身影的。 和沈若雪的眼神对视了一下，宋缺起身告别了。 可刚走出书记办公室，在前方也不过才十米左右的地方，俞迁已经带着人堵住了去路，而且还往宋缺的方向在靠近。 走廊上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接着就有好事者驻足看热闹了。 宋缺也自顾着往前走，等到被俞迁等人给挡住了去路，他才停了下来。 “俞队长，你刚才电话里说我涉嫌谋杀，你有证据吗？你知道你要抓的是什么人吗？一个在职的正科级干部，难道真是你一个电话说抓就抓的吗？要是没有证据，那我就回去工作了。” 说完，宋缺就想径直往前走去。 第300章 真来抓人 只是，俞迁和他带来的人还是把去路给挡住了。 “宋镇长，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就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郝玉屏被害的现场。据我们了解，你一直让郝玉屏变卖化工厂的设备来补偿工人们的医药费，可郝玉屏一直未能履行，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一怒之下动了手。 又或者说郝玉屏掌握你的什么把柄，用它来威胁你，你才动了杀心。总之，你就是有杀人的动机。” 俞迁的措辞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所以说得挺理直气壮的。 当然，他是奉了命来的，这仿佛让他感觉重任在肩，毕竟抓捕一个正科级干部还真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况且是在县委大楼里。 虽说电话里说的是在大楼前等，可到达县委大楼后，俞迁还是径直往县委这边来了，似乎是手握尚方宝剑一样，有如入无人之境。 “说了这么多，你有实质的证据吗？” 宋缺不为所动，俞迁的这番话当然是经过组织的，而且派他来的人肯定也做了交代，反正就是把这事往他头上扣。 “证据需要核实，但作为嫌疑人，你就必须跟我们回去做调查。如果拒不配合，我们也是有权采取强制措施的。” 俞迁的脸上多出了一丝冷意与嘲笑。 “这么说，你们抓人全靠猜测啊。” 这次宋缺可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就乖乖地跟着走了，连证据都没有就想来抓他，真当他还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捏？ 不过，还在办公室的时候，宋缺就通知了卫正荣，相信他正带人赶来县委。 俞迁嘴上虽说可以采取强制措施，可他心里还是有些惧怕的。 在长兴县，谁不知道宋缺是县委书记跟前的红人，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谁又敢轻易动这个红人呢？ 再说了，俞迁是真的有点心虚。好歹也在官场混了好些年，领导们之间的争斗哪是他这个级别的可以真正参与其中的呢？ 一句话，既然都选好队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了。 所以，双方就这样僵在了原地。 这时，宋缺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尽管是陌生号码，但宋缺还是若无其事地接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宋镇长吗？我是临川监狱的狱警侯杰明，我们上午才刚见过面的。” 宋缺脑子快速地转动了一下，难怪这声音有点耳熟，原来是带他和郝玉屏进探视室的那个狱警。 “你好，你好，侯警官，我就是宋缺。” “杨大山托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他说非常重要，请我务必亲手交到你的手上，我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了，你现在在哪呢？我们约个地点见个面。” “我就在县委办这边，你方便过来吗？” “可以，最多十五分钟，我就可以到了了。” “好的，辛苦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宋缺又说了句谢谢才挂了电话，可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个杨大山怎么会托一个狱警给我带东西呢？ 这个侯杰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正想着的时候，宋缺的思绪又被打断了。 “怎么样？宋镇长，你是主动跟我们走呢？还是让我们来请你呢？” 俞迁有些坐不住了，领导给的任务是把宋缺给关进去。如果做不到，别说这个副队长不保，还能不能有这身皮还不好说。 因此，他还是要顶着上。 “我还有事，就没法跟你们去了。我记得这个案件是交给卫正荣副局长负责的，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了，他会来处理的。” 宋缺丝毫也没把俞迁放在眼里，说完径直想走进县委办，等着侯杰明的到来。 可这时俞迁向手下使了个眼神，两个民警一左一右就想上来夹击宋缺，而且手里还带着手铐。 这个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县委来抓人，谁给你们的权力？” “杨秘书，我们这是在办案，请你不要阻扰。难道杨秘书是想包庇嫌疑人吗？” 看来，俞迁来之前是领了死命令的，不然跑来县委这边抓人就已经过分，如今居然连县委书记的秘书都不放在眼里。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那有些离谱的强势。 “宋缺拒绝配合调查，我们公安局有权采取强制措施，谁要胆敢阻扰办案，也一并带走。 说完，又朝手下使了个眼神。 只见那两个铁杆手下还真是不遗余力，又再次逼向了宋缺。 “俞迁，你好大的官威啊，你区区一个副队长是不是把自己当公安厅长呢？” 一道讽刺的声音越来越近。 原来是卫正荣带着手下从走廊里快步地走了过来。 看到是卫正荣，杨沫立马迎了上去，本想说些什么，却接到了卫正荣地点头示意。 分明就是在告诉杨沫，这个俞迁不过是个喜欢扯虎皮拉大旗的，一点能力都没有，全凭一张嘴。 今天只要有他卫正荣在，谁都带不走宋缺！ 看到卫正荣的自信，杨沫也微笑地回了个点头，就又回到了宋缺的身旁。 刚才她一直在沈若雪的办公室里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因为沈若雪一直都忙着自己的事，她也不好说什么，直到沈若雪让她出去看看，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俞迁，宋镇长这边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亲自处理的。” 卫正荣根本就没正眼看俞迁，只是走向了宋缺。 “卫局，带走宋镇长是梁局交给我的任务，让你来管，那我怎么跟梁局交代呢？再说了，梁局也没让你管宋缺这事？” 俞迁当然不可能这么就轻易将人交给卫正荣的，两人的关系他是清楚的。所以，他只能将梁望升给搬了出来。 “俞迁，注意你的身份，比不过是刑侦支队的副队长，而我是分管刑侦的常务副局长，我命令你即刻带着你的人离开县委。” 卫正荣这时才转过身来对着，而脸色早就阴沉了下来。 哪曾想，俞迁还是冷笑了一声，随后说着。 “局长和副局长都命令我的话，我当然是听局长的。这样做没错，卫局。来，把宋缺给我带走。” 梁望升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来办，当然是看重他了，要是这事办成了，说不定还能上一个台阶。 “谁敢？” 随着卫正荣的声音落下，他带来的人就立即上前把俞迁三个人给围住了。 情势有点剑拔弩张，两拨人直接就在楼道里对峙了起来。 这可是县委的楼道，可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一个县领导出面来制止。 难道这不是在打脸吗？ 哪怕这里离沈若雪的办公室就隔着几个办公室，可书记办公室的门依旧是紧闭着，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外面走廊上发生了什么事。 就连一旁的县委书记秘书杨沫也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直直地盯住现场的情况。 看到这种情景，宋缺想了想便猜出了其中的缘由。 只要领导出面就又是另外一种局面了，一旦真出面了，无疑是将暗地里的对抗直接摆到了桌面上。 对于沈若雪来说，今天这个点并不是个好时机。 因此，就留着给手底下人闹！ 见此状况，俞迁也清楚今天凭他是无论如何也带不走宋缺了。于是，他拿起手机打出了求救的电话。 第301章 送档案袋 “梁局，我正要带宋缺回去，可卫局不仅不让，还让人把我们给围住了，我现在要怎么办呢？” 俞迁也毫不客气，当着众人的面就跟梁望升告卫正荣的状。 一听又是卫正荣想坏事，梁望升顿时怒火中烧，让俞迁立马将电话拿给卫正荣听，还不忘将手机调成了免提。 “我说卫局长，你围住自己人是什么意思？是我让俞迁带人的，你究竟想干什么呢？” 卫正荣丝毫不惧，义正言辞说：“梁局，你有证据证明宋缺涉嫌吗？是他叫的救护车，是他先期进行的急救措施，难道这是一个凶手会做的吗？再说了，别墅里有监控，你不妨去看一看。 再说了，我们是警察，要秉公执法，一个副队长带人就敢闯到县委来抓一个正科级干部，这还有组织纪律吗？” 电话那头的梁望升显然是没有料到卫正荣会说这样的话，在一时没有话语可回应的时候，电话里陷入了几秒怪异的死寂中。 但也就几秒钟而已，梁望升就有了说辞。 “组织纪律？你跟我讲组织纪律，你自己是不是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不服从领导的安排了，就今天这事，又是谁安排你去的呢？我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我看你眼里才是没有组织纪律，我会向市局反映你的问题的。” 梁望升只能抓住这点，毕竟关于宋缺涉嫌的理由实在是太单薄了，真的不足以拿人。 “好的，梁局，我拭目以待。” 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递给俞迁的时候，又说道：“宋镇长，你放心，今天有我在，谁也带不走你。” 宋缺心里是感激的， 没想到卫正荣为了护住他，居然跟梁望升当众撕破脸。 “卫局，你居然连梁局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俞迁还想着给自己的主子讨回点面子，可惜卫正荣一点面子也不给。 “俞迁，我奉劝你最好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到时候跟着受罪。还有你们两个，别傻傻的，人家让干啥就干啥。” 说完，便不再理会俞迁等人。 反倒是俞迁等人愣在了原处，卫正荣敢这么叫板，莫非是背后还有更大的领导在支持他? 万一真是如此，又或者说最后的胜利者属于卫正荣，那他们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想到这样的结果，俞迁等人开始有些发虚了。 这个时候，楼道里又再次响起了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一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径直朝这边走来，远远地就认出宋缺，便开始打招呼，并没有稍微联想下现场究竟是出现了什么状况。 “宋镇长！” 听见有人在喊，宋缺连忙看向了声音的方向，随即挥手致意。 当来人靠近后，他才开口说：“侯警官，实在抱歉，我这边临时出了点事，麻烦你稍等片刻。” 说完这句，宋缺又向前跨了一步，主动伸手和侯杰明握手。 “没事的，宋镇长忙你的，我等等就行。” 宋缺向卫正荣扫了一眼，随即又看向侯杰明说道：“候警官，请到办公室里说话。” 侯杰明点头后就走进了县委办公室，紧接着宋缺也跟着进去了，俞迁等几人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卫正荣等人给挡住了去路。 下一秒，杨沫也走进了办公室。 “宋镇长，这是杨大山托我给你带的东西，请你收好，另外这是他给你留的字条，也请你收好。” 一进办公室，侯杰明便表明了来意。 接过一个档案袋和一张对折了好几折的字条，宋缺才说：“辛苦了！” “不辛苦，领导有交代，我也是奉命而已。” 宋缺一阵浅笑，随即便打开了字条，上面个就写了一行字：“宋镇长，你一定要感谢下候警官，没有他特别关照，东西肯定是带不出来的。” 看到这话，宋缺心头一紧，隐约是猜到了什么，可还不是很确定，随后便将字条递给了跟上来的杨沫。 杨沫看过后，笑着说：“候警官一路辛苦了，先到我办公室喝口热茶，这可是我们长兴县特产的产业，你一定要品一品。” 侯杰明嘴上推辞着，可脚步还是迈向了杨沫的办公室。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今天是折腾了好久，确实是有些疲乏了。 于是，侯杰明跟着杨沫去了办公室。 而宋缺则在大办公室里直接打开了档案袋，里面就只是装着一本书，s宋缺越想越觉得好奇，索性便翻开看了，刹那间他就愣住了。 而这时候，杨沫办公室的门也被打开了，侯杰明从里面走了出来，连连对杨沫表示感谢。在看到宋缺后，也笑着点了点头才离开办公室。 从侯杰明的表情来看，杨沫给予的感谢应该是符合他的预期的。 而杨沫看到宋缺愣神的状态，也猜出了侯杰明所带来的东西一定是很重要的。 宋缺把东西装回档案袋，然后走出了办公室，来到卫正荣的跟前，说：“卫局，我有工作要向沈书记汇报。” “好的！” 说完，卫正荣在前，宋缺在后，手下人在旁，又硬是开出了一条道。待宋缺走出人群时，卫正荣又带头给挡住了去路。 俞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缺再次进向了沈若雪的办公室。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工作比自己更重要呢？ 俞迁不禁就想了一下。 可就在这时，县委办主任吕思铭的办公室突然就打开了，吕思铭居然这时候走了出来，迎面险些就和宋缺撞到了一起。 “吕主任！” 宋缺连忙停下了脚步，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 “宋镇长？你这么着急是想去干嘛呢?” 吕思铭看似有意无意地问着，其实刚才他一直透过门缝在观察楼道里的动静，当然也就看到了有人给宋缺送了东西，这让他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而宋缺显然是急着要去见沈若雪，就更加引起了吕思铭的注意。 “没有没有。” 宋缺敷衍了一句，绕开吕思铭，很快就来到了沈若雪办公室的门前，敲了敲门，没等里面有回应就直接开门进去了。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加重了吕思铭的怀疑，他不禁皱了下眉头，又返回了办公室，立马就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这个算是突发的情况，他当然要汇报给贺志翔了。 而走进办公室的宋缺，则径直来到办公桌前，直接将档案袋递给了沈若雪。 “沈书记，这是杨大山托人从监狱里带出来给我的东西。” 此时宋缺的脸上显得很兴奋，仿佛明日的曙光已经提前来临一般。 沈若雪也是满脸疑惑，可当她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文件来看时，和宋缺刚才看到的表情是一样的，惊讶的同时也愣住了。 只见，文件的第一页上写着秀丽的笔迹。 第302章 纪委提人 “市纪委，本人郝玉屏，现实名举报长兴县县长贺志翔、县公安局局长梁望升、吉塘镇原党委书记胡尧澜以及吉塘镇派出所所长祁仝，举报他们为友成化工厂的违法经营提供保护，并从中收取我的贿赂。 我知道当我决定举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危险之中，所以我将账本复印了一份交给我在监狱里的儿子杨大山，万一我出事了，账本也丢失了，那肯定是他们指使人干的。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账本曝光，那就是他们的死期，所以他们一定会不惜代价抢夺账本，当然也就不会放过我的。只是，他们一定也想不到我会把副本交给我儿子。 我也想请市纪委看在是我儿子交出账本的份上，能认定他的立功表现，从而争取减刑。我知道他罪孽深重，但可怜天下父母心。 另外，虽然我对每一笔钱都做了登记，但我送给他们的都是现金，所以应该很难从他们的个人账户上查出究竟。但据我所知，我送给他们的钱一般是交给他们的家属，你们可以根据账本上的日期，去核实他们家属的账户。 还有，几年前轰动全省的长兴中学教学楼坍塌事件，我也敢肯定跟上述几个人都有关系，请市纪委也深入查实 最后，我恳请市纪委能认定我儿子杨大山的立功情节，并通过他的减刑申请。” 原来，郝玉屏的一系列动作最终的目的还是想让杨大山能够减刑，又或者是减轻罪恶。 看来，郝玉屏还是有些那些人的，不然也不会玩了这么一手灯下黑。 只是，如今想来即便郝玉屏没有出事，估计宋缺也不太可能会真的拿到账本。因为这个账本只能由杨大山来提供，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争取到立功，也才能最终减刑。 不得不说，郝玉屏还真是个会算计的女人。 沈若雪认真地看着，又翻了几页。 上面全都是送礼的记录，有的是几千、几万的现金，有的是几千、几万的茶叶，还有些是几千的购物卡等等，具体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送的，又是送给谁的，都记录得很清楚，一笔一笔的。 这时候，沈若雪的脸上终于是有了笑容，放下文件后她就给市纪委书记向怀瑾打去了电话。 将相关情况说明后，向怀瑾也是兴奋得很：“若雪同志，你赶快让人把材料给传过来。” 就这样先挂了电话后，沈若雪立马就喊来了杨沫，将账本的关键页先扫描传到了向怀瑾那边。 不一会儿，向怀瑾那边就回打了电话过来。 “其实，我们也没少收到关于梁望升的举报，虽然是掌握了一些线索，但并不充分，所以迟迟没有动作，但现在有这个账本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这样，若雪同志，我这就带纪委的人过去。” “好的，向书记，我们县委会全力配合的。” 挂完电话，向怀瑾便开始组织人员，同时也跟市公安局的纪委进行了沟通，让他们也一同派人前往。 半个小时后，总共三辆车就火速往长兴县的方向赶。 另一头，贺志翔在结束和吕思铭的通话后，就往市里打了好几个电话，越往后的电话越让他的脸色越阴沉。 想了想后，他还是拨通了梁望升的电话。 “市里传来消息说，郝玉屏的儿子杨大山给宋缺送了什么东西，让他和沈若雪都激动不已，似乎是跟账本有关系的，我们被这个臭女人都给耍了。” 贺志翔的声音有些冷冽，表情中全都是愤怒。 听到这话，梁望升顿时一惊，急忙问道：“贺县长，那我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呢？我我们可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依我看，沈若雪那边估计已经和市纪委通过气了，只是现在市纪委的口风很紧，想要得到确切的消息还得需要一点时间。不过，向怀瑾突然带着人离开市纪委了，极有可能就是来长兴县的。 我觉得就是冲你来的，现在时间不多了，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哪些尾巴还没有处理干净再赶快去处理下，尤其是跟郝玉屏有关系的更要处理好妥当。 只要他们找不到实质证据，那就算是账本记得再清楚也不能拿你怎么办。万一真出事了，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了！” 话音刚落，不等梁望升回答，也不问梁望升懂不懂得，贺志翔便直接挂了电话。 紧接着，他又往市里打了电话。 局长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前的梁望升有些不知所措，整个脑袋一直在嗡嗡作响，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而且，贺志翔最后的那句话，他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愣神了片刻后，他才恢复了神智，立马起身离开办公室，随后开着车出了公安局。 一路上，他忙着打电话安排各项事宜。 等到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后，他才又开着车返回了公安局。 再次坐到办公桌前，看着桌上摆着的自己刚当警察时的那张意气风发的照片时，不禁感慨时光如流水般消逝不见了。 正想着以前的事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手下人没等梁望升应答就径直闯进了办公室。 “局长，市纪委的人来！” “慌什么！” 梁望升脸上的慌张也不过一闪而过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向怀瑾和市公安局纪委的人也刚好走进了办公室。 “梁局长，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梁望升没回答，只是起身，很狡黠的浅笑了一下，才点头跟着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几乎是同一时间，祁仝刚打完电话跟人约了个饭局，结果市纪委和市公安局纪委的人就走进了办公室，也把他给带走了。 一个县公安局长和一个派出所所长同时被纪委带走，这在长兴县的历史上还是首次出现的，因为很快在各级机关乃至整个市公安系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尤其是在胡尧澜的事还没完全平息的时候，长兴县的公安系统又再次出了问题，而且上来就是梁望升这个县委常委和县公安局长，这让长兴县的气氛再次肃然了起来。 有的人竟然掰着手指在算，这究竟是今年第几个被纪委请走的干部？ 一时间，各级机关的相关领导人各个都人心惶惶的，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或许在体制内游走，就不可能不沾一滴水，只要想查总会有或大或小的事情出现。 而身为县住建局局长的宁安剑来说，此时的他也是提心吊胆的状态。 自上任后，他也继续沿用后勤处的一个账户，公开的作用主要是用来应酬的，说白了就是报销吃喝的。甚至，还发放过大大小小的福利。 平常一些疏通关系要用的开销，他就是从这个账户上支出的，也就是所谓的公款吃喝。 虽然这个也不是他首创，但到他这里依然这么操作的，根本就没把这事给放在心上。 一句话，能不自己掏钱的，尽量不掏钱。 可前脚有胡尧澜出事，后有梁望升被带走，这让他真有些慌了，这个小金库可能就是将来的定时炸弹。 所以，即便是晚上的八点多了，他还是打电话把住建局的办公室主任和财务科长都给喊到了单位。 第303章 证据不足 宁安剑扫了一眼两人之后，便将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了。 “出那档子事后，县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如果审计来了，甚至是纪委的来了，咱们会被查出问题吗？” 宁安剑没有直接说公款私用的那个账户，但他清楚在场的三个人，包括他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要是真认真查，又有谁能躲得过纪委的呢？这种方式早在上任局长在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而且不光是局长，就是副局长也都是有体会的。” 办公室主任首先发表了意见，然后又看向了一旁的财务科长。 “没错，据我所知，这种铁定不是咱们局里开先河的，几乎每个单位都存在这样的现象。因而，顶多就是法不责众而已。” 财务科长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两个观点其实也是宁安剑心里的想法，于是听完底下人的话之后，他便点头表示了同意。 总之，出问题的几率不是很大。 “那宁局长，你看马上就年底了，咱们还是跟之前一样操作吗？” 看见宁安剑点头，办公室主任又开口说话了，他所说的操作其实就是给班子成员发放年终福利。 “你就看着办！” 宁安剑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觉得不会出问题，便将心一横。 这个所谓的操作，逢年过节都会有，如果在他上任后就取消了，那其他的几个副局长心里会怎样想呢？ 而且，贵为一局之长，要是没年底没带点回去，怎么跟家里的那位交代呢？ 毕竟，纪华锦是会毫不客气地给予脸色看的。 一转眼，梁望升和祁仝被带走也有近两个星期了。整个长兴县官场也开始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因为除了他们之外，就再也没啥动静了。 吉塘镇党委书记李长丰去了外地参加招商引资洽谈会，而吉塘镇镇长则代表吉塘镇去县委跟沈若雪做了工作汇报，主要是有关近期吉塘镇绿色乡村建设的进展情况，最主要就是本月即将迎来验收的牛程村的村路。 将相关工作汇报完之后，宋缺还是忍不住问道：“沈书记，梁望升和祁仝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贺志翔一点都没受影响呢？难道真的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沈若雪抬头看了一眼，又埋头做事，几秒钟后才缓缓说道：“他是省管干部，市纪委可差不了他。况且现在虽然有郝玉屏的账本，但还是面临一些问题的。” 其实，在沈若雪的心里也是哭笑不得的，原本想着借这件事在深挖一些线索，把相关证据给做充分了，再由市纪委上报到省纪委，这样就能连着把贺志翔都给查了。 只可惜，在郝玉屏的账本里，虽然记录了不少关于贺志翔的事情，但全都是胡尧澜代为处理的，也就是说贺志翔并没有当面收过郝玉屏的礼物。 为此，她还专门去和胡尧澜核实了相关的情况。 没想到，胡尧澜却直接说是他借着贺志翔的名号在狐假虎威，目的就是从郝玉屏那里再多要来一份收益。 换句话说，是他胡尧澜中饱私囊了，跟贺志翔完全没有关系！ 这样一来，贺志翔又从账本中被摘出去了。胡尧澜的这个表态也让市纪委的工作一时间内都陷入了被动之中，，没有足够充分的证据，就无法启动对贺志翔的调查工作。 但更为关键的是，贺志翔已经到省里疏通好了关系。 听完沈若雪的话之后，宋缺不由地冷笑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胡尧澜就是有意在保护贺志翔，他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只要贺志翔不倒，他出来后还可以过上养老的日子。不过，梁望升和祁仝应该都逃不掉？” 沈若雪又是苦笑一声，随后摇了摇头说：“祁仝倒是全都招了，郝玉屏给他的钱是通过他老婆存到他岳母的账户上的，每一笔的数量和时间基本和账本上一致。 可是，梁望升可就不好对付了。他一直都否认自己收受了贿赂，反而是倒打一耙说是郝玉屏在诬陷他，还请组织要替他主持公道。” “我呸！” 宋缺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接着又说：“他能被冤枉吗？鬼才信，只要能查到他的赃款去向，那就可以证明了。” “可是，最奇怪就是在这里，市纪委把他和他老婆，以及父母和亲戚几乎都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巨额的财产汇入或转出，全都是正常的收入和支出。” 这些情况也都是她向市纪委的询问后才知道的，她也毫不保留地说给了宋缺听。 这让宋缺有些惊讶了，这个公安局长的警惕性果然更高，似乎还能做得滴水不漏? 这时候，沈若雪的手机响了起来。 见状，宋缺也起身告辞了。 等宋缺离开后，沈若雪才接通了电话。 “向书记，最近你们是真够忙的！” 原来是市纪委书记向怀瑾打来的电话，沈若雪笑着说道。 “哎，别提了，市领导都找到我了，还旁敲侧击地问我审查情况。 首先是谢市长找到我说，梁望升在工作中意识太强了，估计是执法的过程中得罪了人，才被诬陷。 另外还有两个副市长也来找我说情，就连方书记刚才都找我谈话了。” 一听连市委书记都介入了，沈若雪的心头顿时一震。 “方书记都插手呢？” “对，方书记说如果再找不到可以给梁望升定罪的实质性证据，就让我们还自己同志清白，而且说我们市纪委怎么动不动就要抓人审查。” 向怀瑾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市委书记方世炯的意思不就是在暗指市纪委，甚至是暗指他向怀瑾是闲得没事找事。 这一连串的反应让沈若雪立马就猜到，肯定是贺志翔在背后找了市里甚至是省里的关系，主要就是要保住梁望升，不然市里的一二把手不会接连给市纪委、向怀瑾施加压力的。 “沈书记，这事是从你们长兴县查出来的，你想一想在底下有谁对梁望升比较了解呢？让他给我们指一指思路，好开出个口子来，不然这么大的阵仗就一个派出所所长，就有点那个了。” 现在的向怀瑾确实很是头疼，他一直顶着压力在查梁望升，就是想能不能查到实质性的证据，可上头给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就如方世炯所说的那样，如果再没有证据，那他和市纪委也只能放人了。 听完这话，沈若雪的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了一个念头。 “向书记，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行不行，可能你会觉得有些不靠谱。” “我觉得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沈书记你觉得靠不靠谱，你要是觉得可行，那就不妨试一试，反正现在我们是真遇到瓶颈了。” 向怀瑾的兴奋感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了，满脸期待地等着沈若雪说出那个建议。 又思考了一下下，沈若雪才下定了决心。 第304章 书记饭局 “我觉得可以找我们吉塘镇的宋缺同志，他思维比较活跃，又敢于创新，我们长兴县提出的那个绿色发展计划就是出自他之手，反正我看他是很有自己的见解的。” “吉塘镇的宋缺同志？” 向怀瑾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对，就是他。” 紧接着，沈若雪又详细地介绍了一番。 听到宋缺在胡尧澜案子中的表现，那话那头的向怀瑾发出了笑声：“这个年轻的基层干部还真有点意思，既然他跟梁望升打过交道，想必对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这样沈书记，你帮我约一下宋缺，你们一起来市里，就说我请他吃个饭。” 虽然他并认为宋缺这个基层镇长可以帮得上市纪委的工作，但既然是自己开口向沈若雪求助的，而沈若雪又推荐了这个年轻镇长，那他不好再拒绝。 另一头，宋缺刚和宁怡走进县城的一家川菜馆，就接到了电话。 今天是周五了，宁怡会从市里回来，两人约好去吃川菜。 “我接个电话。” 宁怡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翻看着菜单。 “好的，沈书记，是现在吗？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宋缺有些疑惑，他才刚从沈若雪的办公室里出来，怎么现在又找他有事了，而且是突然就让他去市里吃饭。 市里？和谁呢？ 正想着，电话那头的沈若雪又说道：“对，就现在，我已经在去市里的路上了，大概七点就能到，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人来就行了。哦，对了，地点在建明酒店。” 其实，现在的沈若雪依然在办公室里，她原本是想让宋缺坐她的车同行的。可一想到最近和宋缺独处时，她都会莫名的心跳加速，于是话到嘴边又临时改了主意。 见到宋缺挂了电话，宁怡才抬头问道：“沈书记的？” “对，是沈书记的电话。” “有事？” “没错，说是今晚有个饭局在市里，让我现在就得出发。” 沈若雪没有说明具体的事情，这让宋缺心里更为的好奇。 “那你快去，别让领导等着。还有，沈书记的饭局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饭局，肯定有市领导在场，所以你得好好表现才好。” 宁怡显得比宋缺还兴奋，自从去了市市组织部，她的整个心态都有了明显的改变。凡事都以领导为中心，不管对错，都坚决执行领导的命令。总之，领导的事就是第一等大事，只有服务好领导，才有可能获得提拔。 “那晚上你自己吃了，回头咱们在一起。” “没关系，我这就回家里陪陪我爸妈。” 宁怡点了点头，又朝身旁的服务员说了声抱歉，才挽着宋缺的手臂，一同走了出来。 停车的地方和宁怡的家是两个方向，临别前宁怡还不忘嘱咐：“老公，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哦，将来也要找机会调到市委来，这样我们就不用在异地了，而且在市里生活会更舒适的。” 宋缺嘴里附和着，可心里丝毫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在吉塘镇没有成为旅游小镇，在吉塘镇老百姓没有实现脱贫致富之前，他哪里都不想去。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他当官的座右铭！ 就这样，两人各自往自己的方向走去。 晚上七点还差五分钟，宋缺的车就驶进了建明酒店的露天停车场。 建明酒店是永安市的第一家五星级酒店，去年才又重新装修升级了，各方面硬件软件都相对比较高档。 来之前，宋缺就跟杨沫通过电话了。 他刚从车上下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里。 “宋镇长，这儿。” 酒店大门前，杨沫正挥着手叫唤。 杨沫一身长款白色大衣，站在灯光下很是显眼，已经是十二月份来了，长兴县的气温也降低了不少。 “小沫，你直接告诉我包厢就好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专门在等我。” 宋缺快步走向了杨沫，隔着一段距离就这样说。 “那可不行，虽说是酒店，可今晚饭局的地点可不是普通的包厢哦。” 杨沫笑了笑道，就在前面领路了。 可她这别有深意的话语，却让宋缺更是疑惑了。 只是看着满脸真诚笑容的杨沫，宋缺的内心由不得一动，总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杨沫一路轻车熟路，一看就知道对这里的环境还比较熟悉。 宋缺正想问的时候，她却抢先开口了：“我跟沈书记来过，这里是市委市政府特别招待所，有些高档的饭局都会被安排到这里，甚至市里一些比较重要的会议有时也会放在这里。” 听这么一说，宋缺就明白刚才杨沫所说的“不普通”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他依然猜不到具体是什么事情。 “你是说今晚的饭局有市领导在？可沈书记什么都没说啊。” 杨沫稍微顿了顿足，等宋缺靠近时，再小声地说：“今晚是市纪委书记向怀瑾书记组织的饭局，是沈书记建议让你也参加的。” “向书记？” “对啊，市纪委的向书记。” “哦。” “怎么？难道你也有问题，不然怎么看你情绪不高啊，哈哈哈。” 杨沫娇美的笑声很好听。 “你说呢？不过说实话，我还真不想跟纪委的人打交道，说不定哪天真被他们请去喝茶了。” 宋缺也半开玩笑地说着，其实第一次跟市纪委的人打交道就让他终身难忘了，尤其是跟“官场女杀手”的秦青。 这女人审人可一点都不含糊，而且几乎都摆着一张冰冷的脸，真是有点浪费她那漂亮的脸蛋。 很快，杨沫带着宋缺就来到了建明酒店的贵宾楼。 这里身处酒店的最里面，环境清幽，嘈杂声甚少，而且整栋建筑明亮宽敞，其装修也颇有一番功夫。 在这里开会、吃饭也算是不错的格调了。 走进楼内后，杨沫又再次提醒道：“宋镇长，今晚你要好好表现，但也不能紧张。沈书记是把你在胡尧澜案中的表现说给了向书记听，向书记本人对你的印象还不错，但市纪委还来了另外的几个人，他们总是带有市纪委特有的做派，你自己多加注意就行了。” 杨沫的话确实给了宋缺一点心理准备，随后他就点头表示会注意言辞的。 上了二楼，杨沫领着宋缺就走进了包厢。 看见是杨沫进来，包厢里一个三十多出头的男人率先站起来迎了过来。 “雷主任，这位就是我们县吉塘镇的镇长宋缺同志。” 杨沫看见是市纪委的办公室主任雷火生走了过来，便急忙介绍道。 可雷火生看了一眼宋缺后，并没有想要握手，甚至连欢迎的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转过身向里面汇报道：“各位领导，吉塘镇的宋缺同志到了。” 这包厢可比艾乐酒店最大的包厢要大得多了，不愧是五星级的大酒店，除了中间摆着一张十人的圆桌外，还有两套真皮沙发、茶几以及其他物品。 宋缺往沙发上瞄了一眼，看见沈若雪正坐在沙发上和一个中年男人聊着天，还有说有笑的。 尽管不是很认识，但宋缺猜到那个和沈若雪聊天的肯定就是市纪委书记向怀瑾。 另外一套沙发上还坐着两个女人，只不过她们都低头忙着玩手机。 听到宋缺到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白衬衫、黑西裤和银皮鞋，极为贴切地衬出了宋缺笔挺的身材，虽说简单却不失干练与干净。 首先是向怀瑾的眼前一亮，他脑子里在回想，上一次见到这样气宇不凡却又很接地气的年轻干部是什么时候。 第305章 印象不错 再想想自己统领下的市纪委又是怎样的光景，干部的平均年龄都接近四十岁了，即便有几个青年干部，但都没有宋缺身上的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气质。 向怀瑾有些恍惚，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年轻时候，当年的自己似乎也是这般意气风发，且又沉稳干练。 回过神后，向怀瑾主动站了起来，微笑着说：“宋缺同志，特意让你来市里吃个饭，辛苦了。来来来，快入座。” 向怀瑾招呼着走向了宋缺，还和宋缺握了手。 很显然，尽管是初次见面，但他对宋缺的印象还蛮好的。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沈若雪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反倒是比宋缺大个没几岁的市纪委办公室主任雷火生有些不以为意，一个县委书记，一个市纪委书记和几个市里的干部在一个包厢里就是为了等一个乡镇的镇长，这让他心里觉得有些不爽。 不管怎么说，市纪委都直接监管着正处级以下的领导干部。换句话说，哪个当官的不怕纪委盯着自己呢？而宋缺区区一个乡镇干部，雷火生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今晚却等了这个乡镇干部大概半个多钟头。 期间，有些不耐烦的他还建议向怀瑾边吃边等，可向怀瑾不仅没同意，还甩了个眼色给他，所以也只能作罢了。 “向书记，您客气了。您能让我来，让我受宠若惊啊。 宋缺笑着回答道，然后弓着腰和向怀瑾握了手。 对于宋缺大大方方的礼貌表现，向怀瑾心里也是很满意的，随后他就介绍起了人。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市纪委办公室的主任，雷火生。” “雷主任好！” 宋缺连忙主动伸出手，雷火生倒是微微地点头一笑，只是很象征性跟宋缺握了下手。 想来，这还是看在向怀瑾这个书记的份上。 紧接着，向怀瑾又指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市纪委的常委范嫣红，她也是我们领导层唯一的女常委，而且是分管查案的领导班子成员。” “范常委，您好！” 宋缺也还微笑着打着招呼，也再次伸出了手。 只是范嫣红看了看宋缺的手后，脸色不苟言笑，也没想跟宋缺握手的想法。 原本宋缺是出于礼貌，可他万万也没想到对方直接就拒绝了，这让他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就僵在了半空中。 见状，雷火生倒是显得很积极了。 “宋镇长，你在基层可能有些不懂了，在市里面我们男干部是不会跟女领导握手的，你以后可要注意了。” 雷火生明显是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容，因为他看到宋缺的脸上果然露出了不少的尴尬。 只是这个时候，一道清冷的笑声从沙发上响了起来。 “雷主任，你这话是有点意思了。你是没跟女领导握手，可市委里的那些年轻女干部的手，你应该是没少握。就连人家沈书记秘书的手，你都厚着脸皮又去握了一次，我倒是觉得你比宋缺更要注意呢？” 宋缺心头一震，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他连忙看向了沙发那边。看到那个帮自己说话的女人时，他的神色不由得一愣，居然是她。 或者说，果然也有她。 市纪委一室主任秦青。 这个女人可是和宋缺打了两次交道，尤其是第一次的时候几乎是宋缺终生难忘的。 秦青换了个发型，刚才宋缺注意力都在向怀瑾的身上，所以才没认出她来。 “秦主任，我和杨秘书也是首次见面，握手不是显得礼貌吗？” 雷火生脸色一窘，明显是没想到秦青会当众揭他的短。 “那人家宋镇长不是吗？” 秦青依然帮着说话，这下雷火生就只能尴尬地陪着笑了。 这个女人的厉害他是知道的，就连向怀瑾都对她礼敬几分，他当然也不敢轻易得罪了。 见着秦青一直帮着说话，宋缺连忙上前打招呼了。 “秦主任，咱们又见面了。” 宋缺本能地伸出手，可意识到什么后，立马就缩了回去，倒是秦青大方地伸了出来。 “宋镇长客气了，你这一路高升，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啊。” 说完这句的时候，秦青特意看了一眼沈若雪。看到沈若雪略有羞涩的眼神，她便微笑着收回了眼神。 宋缺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便笑着挠了挠头。 “好了，好了，咱们边吃边聊，都入座，晚上就不喝酒了，但也要尽兴才是。” 向怀瑾及时喊住了有些变味的谈话。 对梁望升的审查遇到了难题，他可没有喝酒的心思，要不是自己求助于沈若雪，而沈若雪又极力推荐宋缺，那他可能都不会组织今晚的饭局。 听向怀瑾这么一说，众人也都落座了。 主位当然是向怀瑾，他的右手边是沈若雪，而左手边则是范嫣红。 紧接着是宋缺、雷火生、秦青和杨沫等人也依次落座。 开始上菜后，大家便以茶代酒按流程走了一圈。 向怀瑾虽在纪委系统里是出了名的严谨，但并不古板，饭桌上的应酬礼数还是很周全的，说话也较为的平易近人，丝毫就没有领导的架子。 这种做派也让宋缺对这个市纪委书记有了不错的好感。 事实上，坐到这个位置了，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哪里会不清楚呢？ 说得俗一点，都算是官场上的老混子了。 茶过三巡之后，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向怀瑾放下筷子，又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开始切入今晚饭局的主题：“范常委，秦主任，雷主任，我今晚请沈书记和宋镇长过来吃饭，主要是两个用意。” “第一，是向沈书记通报一下，我们市纪委在审查祁仝的案件中已经固定了相关的证据，因为祁仝是副科级干部，所以我们很快就会把案件移交给你们县纪委了。当然了，这跟我们在场的三位得力干将是密不可分的啊。” 听到领导在表扬，雷火生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就连一直冷脸相对的范嫣红也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而且开口说：“主要还是向书记领导得好，不然也轮不到我们来发挥特长。” 这种话当然要说了，直属领导的肯定是日后进步的一大基础。 “对，主要是向书记领导有方，还是范常委也督促得好，我和秦主任主要负责干具体的活。” 雷火生也连忙笑着附和着，他怎么可能会错过这种拍马屁的机会呢？再说了，自己确实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大家都在努力，我是知道的，所以你们也不用谦虚。咱们纪委的工作就是这样，要查出有问题才真的是职责所在。” 向怀瑾当然要先表示一下认可手下人的工作，但认可归认可，敲打还是要敲打的。 于是，接下来他便话锋一转。 “不过，目前我们在梁望升身上的审查进展并不理想，是不是咱们的思路太窄了，又或者是身为公安局局长的梁望升确实也不好突破。 当然，他跟沈书记也在一个班子里工作过一段时间，而宋缺同志也跟梁望升打过正面的交道。因而，我今天请他们过来，就想让他们帮我们参谋参谋，从别的角度或是思维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或是新的方向。 我的目的就一个，尽快将梁望升给拿下。” 所谓的不理想其实是毫无进展，只是在外人面前说这些总是有些不合适的。 只不过，市纪委的三位得力干将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意味呢？ 于是，范嫣红和雷火生的脸色顿时就阴了下来，就连秦青也微微地皱着眉头。 第306章 去家里搜 其实，哪有件件案子都顺风顺水的。 在他们看来，无论是遇到什么的难题，那都是市纪委的工作，也是他们的职责。 只是，他们却想不到向怀瑾居然会让外人来协助，这不摆明对他们的办事效率和结果有些不满意吗？ 所以，他们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不过，范嫣红率先反应了过来，她急忙微微点头道：“既然向书记请沈书记过来，那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们当然会洗耳恭听的，也希望沈书记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领导都发话了，作为底下人当然附和着了。 “是啊，沈书记在长兴县主持工作，有和梁望升在一个班子里工作过，那肯定是我们更了解他的。” 雷火生也立马客套着。 只是，两人都只是提及沈若雪而已，依然丝毫没把宋缺当回事。 直到现在，他们的眼里还是没装下这个乡镇干部。 “两位不用这么客气，早些时候我和向书记通话的时候，是提过一些建议，可没起到多大的效果。倒是宋缺同志，他跟梁望升这些人正面交锋过。 你们也应该清楚在胡尧澜的案子上，宋缺同志的功劳是很大的，说不定他就有一些对付这些人的创新性的思路，这就是我把他喊来的主要原因。” 沈若雪终于是说出了宋缺今晚能来参加这样的饭局的真正原因，可当她把话挑明后，范嫣红和雷火生对视了一眼后，都双双亮出吃惊的眼神。 这个女县委书记是不是太看得起宋缺呢？ 一个区区的乡镇干部，还如此之年轻，怎么会有对付官场老狐狸的法子，让他来协助办县公安局长的案子，这不是纯属扯淡吗？ “沈书记，宋缺同志虽然是跟梁望升打过交道，但他毕竟没干过纪委的工作。我觉得，他的建议应该会比较的外行，我们纪委的工作还是很讲究专业性的。” 雷火生首先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其实就是在表明宋缺不是干纪委工作的，当然是没有发言权的。 “确实是这样一种状况，只要再多一些时间，我们总能找到突破口的，这样一定就能找到有力的证据，所以还是不要给宋镇长添麻烦了。” 范嫣红的话里话外其实都和雷火生的一样，既看不起宋缺这个基层干部，也就不会相信宋缺会有什么好主意，更不会采纳他的建议。 一旁的秦青倒是没有发表意见，但她一直都不吭声，想必在她心里也是觉得宋缺确实不是太合适。 经过两次交道，她虽然承认宋缺有点小聪明，而且还有点策略，但他们这种专门查找犯罪证据的专业人士都找不到梁望升的纰漏，也就是那些从郝玉屏拿到的钱，那宋缺一个门外汉怎么可能会有办法了。 见着自己手底下几个最得力的助手都表达了同一种想法，向怀瑾也不由得看向了宋缺。 只是他依然是不慌不忙地问着：“宋镇长，你自己觉得呢？” 说实话，他对宋缺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可人家来都来了，他这个纪委书记总得给人家说话的机会。 要是宋缺就这样被吓唬着不敢发声，那他也可以断定这个年轻的乡镇干部肯定不会有太好的前程了。 这些人说的话，宋缺也都听到了心里，他也是要面子的，也更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必须要讲话的，而且是一些有用的话。 否则不仅会让推荐他来的沈若雪尴尬，也会让向怀瑾降低对他的好感，更会被市纪委的这几个人瞧不起。 “我也是承蒙向书记和沈书记的信任，就大胆说点自己的意见，还望几位专业人士都担待点。” 宋缺有条不紊地说着，而且始终带着微笑。 可范嫣红和雷火生却都皱起了眉头，他们是没想到宋缺会这么不懂事，居然还不知天高地厚，还想着对他们指手画脚。 反观向怀瑾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稳，尽管是知道沈若雪的眼光，可心里却有种对宋缺莫名的不信任，哪怕他是多少有些好感的。 他静静地喝了口茶，嘴角却不轻易地笑了一下，感觉晚上的饭局从现在开始才真正有意思起来。 宋缺敢说话，最起码说明这个基层干部还是有点胆识的，而且面对自己手下人几次的嘲弄与贬低，心理的承受能力也还是很有的，这让他对宋缺的好感感到很实在。 “宋缺同志，你就说说你的看法，不要有包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也想听听有没有我们没想到的地方。” 向怀瑾双手叠在一起，人往后靠在椅子上，面带微笑地说完话，然后就满心期待地等着。 能被沈若雪推荐的人究竟是有几斤几两，他现在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也越来越有期望了。 “向书记，我问一句，你们现在的问题是不是有郝玉屏账本上关于梁望升的受贿记录，但却找不到他把钱藏到哪里？” 刚才宋缺有听沈若雪提过，他便上心了。 “没错，就是这个问题。” 雷火生是有些不耐烦的，他觉得宋缺只是在老生常谈而已。 “宋镇长，既然向书记今晚把你叫了过来，那也就把你当成自己人，有一个细节我不妨也告诉你。” 谁都没想到，一直冷脸对宋缺的范嫣红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仅仅是郝玉屏账本上的数目跟梁望升以及他亲属的账号对不上，就连我们另外收到的一些关于梁望升的贪污受贿的举报，也都是对不上的。换句话说，很多人都说梁望升贪了很多钱，但找不到钱在哪里。 要是在拖个十天半个月的，说不定我们市纪委就只能说人家是一个难得的清官了。现在，你帮我们想想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呢？” 原本以为范嫣红说这么多是为了帮宋缺打开思路，没想到她说完话后就双手交叉在胸前，身子也靠在椅子上，而且嘴角居然还上扬了，显然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这下，宋缺也知道范嫣红是故意说这么多的，就是想告诉向怀瑾，甚至是沈若雪，现在即便是知道了更多的线索，但自己也可能什么都说不出来。 宋缺偷偷地瞄了一眼沈若雪，看到她依然气定神闲，心中便有股暖流淌过心间。 “那你们说梁望升有没有可能就把他贪的那些钱都藏在了家里？要不就去他家里彻底地搜一搜？” 宋缺突然就开口说道。 可这话音刚落，现场就听见了笑声。 范嫣红和雷火生又相视了一下，顿时没忍住。 “宋镇长，你这个想法一听就知道非常的外行。你是以为我们市纪委的人都这么不专业吗？我们将梁望升带走的时候，当天就派人去他家里搜过了，连办公室也搜了，可什么也没找到。” 雷火生冷声道，脸上闪过一丝讥讽。 “人家可是县公安局局长，反审查的能力很强，也非常的狡猾，对我们纪委的这套也比较了解，我们甚至连他父母和老丈人家都搜过了，还是一无所获。所以，宋镇长，你的想法可不太行啊。” 范嫣红也补充道，隔行如隔山，她和雷火生顿时更加觉得今晚把宋缺这个乡镇干部喊到这里纯属是徒劳无益的。 就这水平，怎么还敢来提意见呢？ 第307章 放虎归山 向怀瑾也扫了一眼宋缺，尽管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可之前的一丝好感似乎在慢慢地消失。 就连沈若雪都有些尴尬了，甚至还有些懊悔了，自己郑重其事地把宋缺给叫来，万一真没什么帮助，反而会让向怀瑾以及他手下人看扁宋缺的。 尤其是范嫣红和雷火生一开始就不把宋缺放在眼里，如今更是有好的借口将宋缺的这等“糗事”给传播出去了，这对于宋缺的再进步是毫无益处的。 一想到这些，沈若雪心中顿时有些歉意，真有可能是欠考虑了。 不过，宋缺却依然丝毫不紧张，反而继续追问道：“虽然他家里没搜到，可搜查的时候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吗？比如他老婆或者孩子，就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反应吗？” 梁望升作为公安局长，想法办他确实会遇到很大的困难。 但宋缺可不想就这么放弃了，他脑子里也一直在琢磨这些事，就是想通过跟雷火生他们的交流来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好做出更为准确的判断。 同样在观察的秦青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于是开口说道：“我们在搜查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他家里有任何贵重的物品，而他老婆看上去就是个本分的家庭主妇，整个家都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还有，他老婆一直在跟我们强调，说梁望升是冤枉的，还说梁望升是个好警察，经常熬夜加班办案，有时候连家都没回，恳求我们尽快查清楚好还梁望升一个清白。 说实话，要是换做普通人估计都会相信他老婆的话，甚至连我都有种错觉了。” 秦青的话音刚落，宋缺就接了上去：“这不就更说明梁望升在他老婆面前掩饰得很好吗？不，等等，你刚才说梁望升有时候会不回家，对吗？” “是他老婆这样说的，这有什么呢？查案子几天不回家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你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秦青不禁翻了个白眼，这种常识都没有吗？ “当然有问题了，他可是堂堂的局长，什么案件需要他不回家呢？我看，这个梁望升八成在外面养了小三，没回家一定是去小三家过夜了。这种事，他老婆怎么可能会知道呢？那我料定，他的钱一定是藏在小三那里了。” 宋缺的语气开始变得活跃了起来，甚至于有些兴奋的。 可下一秒，又被人泼了冷水。 “宋镇长，你现在说的这点，我们也早就有想过了，但据我们的调查，并没有发现梁望升有小三。” 雷火生再次撇着嘴说，宋缺所说的这两点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也就是说宋缺纯属在浪费口舌。 这时，沈若雪也开口说道：“会不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住所呢？如果把他亲近的人喊来问话，尤其是公安局内部的心腹，是不是就能知道呢？” “这样恐怕会打草惊蛇，如果惊动他的心腹，可能会适得其反，他的同伙说不定就时刻盯着咱们，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转移财物，到时候可能更加有追踪的难度了。” 听到向怀瑾摇着头这么说，众人不由得都沉默了。 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棘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宋缺忽然又蹦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话。 “那能不能先把梁望升给放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看向了宋缺。 “放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雷火生就冷笑出声，而且满脸讥讽地继续说：“宋缺同志，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呢？你是以为我们纪委闲得没事做，随便抓人又随便放人吗？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再次甩脸给了宋缺，然后又看向了范嫣红。 “雷主任，你先别急，静下心来想一想。” 范嫣红的话让雷火生有些意外。 可接下来她的话更让雷火生觉得不可思议。 “宋镇长说的，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范嫣红似乎是恍然大悟般的神情，不过她看向宋缺时的表情也已经跟之前有了极大的不同。 被这么一提醒，雷火生也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一声拍大腿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发出兴奋的话语声。 “还真别说，可能是值得试一试。” 两人如此之大的态度转变让宋缺很是意外，从自己进入包厢，尤其是知道了自己的来意起，这两人就没什么好态度，而且满嘴都是嘲讽的味道。 “我看可以的。” 沈若雪这时候也意识到宋缺这个想法后面的后续策略。 “放虎归山，倒不妨一试。” 向怀瑾也点头表示了同意，只是随后脸上浮现了一丝的担忧：“不过，梁望升是公安出身，又生性多疑，尤其反侦察能力极强。如果现在先放了他，再派人去跟踪，万一被发现，那我们很可能就功亏一篑了。” 这些话让现场一下子就陷入了两难之中，无论如何都是有风险的。 片刻之后，经过思考后，宋缺再次开口说：“向书记，您说得对，所以我的建议是放了梁望升之后，你们纪委这边就先不要再管了，更不要派人跟踪他，我们一定要给他营造一种假象，要让他真的就认为纪委拿他就是没办法。 这样，他才会放松警惕，而我们才会有打开缺口的可能。” “那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范嫣红说道，她也开始对宋缺有了一丝的好态度，甚至还有点欣赏，因为这个点子确实还不错。 “下一步，你们纪委需要派人秘密进驻在长兴县，一旦梁望升露出马脚，便立即将他再次抓捕。如果向书记信得过我的话，那我想办法找个生面孔暗中盯着。” 既然都已经掺和进来了，那就把这件事办得有始有终，也不枉沈若雪如此推荐自己。 范嫣红和雷火生，以及秦青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同时将目光都看向了向怀瑾。 这个主意是可行的，但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因而，这种事情当然要由向怀瑾这个市纪委书记来拍板了。 “你有把握吗？” 向怀瑾思索了几秒后，略有严肃表情的盯着宋缺问道。 梁望升是老公安了，想要跟踪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经过这次事他肯定会更加的小心谨慎，这无疑又增加了难度。 向怀瑾是有想过从市公安那边找人，这样当然会更有把握，可这样一来就不得不惊动市公安那边，哪怕是秘密进行的，可万一市局那边也有梁望升的人，消息被走漏的风险就增加了，到头来也都是无用功了。 更关键的是，市委这边的关系有些复杂，连市委书记都出面说话了，还有好几个市领导直接就来说情，这让向怀瑾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反而觉得宋缺这边会更靠谱些。 “向书记，我一定尽力的。” 宋缺目光坚定。 “那就照你说的办。” 向怀瑾最后又表了态：“我最后再跟大家强调一下纪律，今晚的事是高度机密，仅限于咱们这个屋子里的人知道。还有，范常委，你们几个一定要无条件地配合好宋缺同志完成任务。要记住，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梁望升的实证，最终把他拿下。” “向书记，您放心。” 范嫣红三人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虽然在他们心底仍会觉得宋缺是外行，但纪委的工作上，他们是不会含糊的，肯定会尽心尽力的。 第308章 准备行动 隔天一早，当阳光才刚刚照进市纪委审讯室的小窗户时，两个工作人员进来，对梁望升宣布了取消纪律审查的决定。 还说，只要走个手续签个字就可以走了，这多少有些出乎梁望升的意料，可随即他的内心便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快感。 果然什么都没说坚持到现在，就不会有事，在这种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坚持。 走出市纪委的时候，梁望升特意回头看了看，一种不屑的眼神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拦了一辆出租车，他直奔公安局，而不是先回家报平安。 他要告诉县局里的所有人，你们的局长大人已经平稳着陆了，而他的后台硬着呢。 不出所料，梁望升一出现在局里，凡是遇到他的人也还都亲切地喊了一声梁局长，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不仅如此，梁望升还特意去了县委县政府大楼，见到人就主动打招呼，俨然不像之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县公安局局长。 其实，他这样做就是恨不得让全县的人都知道，他梁望升还是公安局长，他一定不会有事，那都是市纪委那边搞错了。 贺志翔也早就从市里那边得到了消息，而且还知道这件事是市纪委书记向怀瑾专门找市委书记方世炯汇报，说市纪委对梁望升的审查已经结束了，这代表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听到这消息，贺志翔当然激动得不行。所以，当梁望升来找他的时候，便忙着要在晚上组织饭局给梁望升接风，洗一洗身上的晦气。 但，这次梁望升委婉地拒绝了。 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梁望升能从市纪委那里走出来肯定是他的关系网在发生效应，无论是他的家人，还是和他走得密切的人，对此都是很高兴的。 可只有梁望升自己觉得市纪委突然就放他回来，显得有点简单与草率，甚至还有点故弄玄虚的韵味在里面。 或者说，只是市纪委苦于没有实质的证据，才不得不放了他，而自己早已在市纪委那边挂了名。 作为一名刑警出身的老公安，梁望升本能地提高了警惕性，反而觉得这很可能针对自己的一个雷。 莫不是还想借着他顺藤摸瓜，揪出背后的大人物？ 想到这里，梁望升的后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回家的路上，他时不时地往回张望，或者注视着车的周围是否有人在跟踪。 哪怕是第二天去公安局上班的路上，他也都格外的谨慎与小心。 也是从拒绝贺志翔的饭局开始，梁望升几乎是不参加任何的饭局或是聚会的，反倒是过上了早年时的两点一线的生活，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吃饭，有时还陪着老婆在小区里散步。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整整半个多月，梁望升的神经一直都处在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之中，如履薄冰都不足以来形容。 总而言之，不管去哪，去干什么，他都会小心翼翼的，生怕身前身后有人盯着，可没有一次有发现异常情况的，这让他一度觉得自己是否是太过多疑了？ 有时候，甚至都出现了幻觉，自己被再次抓回市纪委的画面就会出现，可一下子就又消失不见了。 几次这样的情况后，梁望升就没再表现出任何的惊慌了。 而在这期间，吉塘镇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牛程村的山路终于是修好了。 沈若雪践行承诺，再一次来到牛程村视察工作，最重要的当然是亲自参与到山路的验收工作中。 李长丰和宋缺等吉塘镇领导班子也都悉数陪同着，而万隆的苏芊芊也在一旁做陪着。 说实话无论是工程进度，还是工程质量都顺利通过了验收。 万隆是有关系，可人家做得也是实在的生意。 这一次沈若雪也如愿在牛程村吃了个安心饭，村里的老百姓用最淳朴的方式欢迎了她，而她放下书记的身份入乡随俗了。 有那么几次，宋缺都忍不住看向满脸笑容的沈若雪，心中顿时觉得这个最美女书记似乎变得更有魅力了。 在圆满结束对山路的验收工作后，沈若雪在村民们的夹道欢送下坐车离开了。 上车前，沈若雪特意让杨沫把宋缺喊来同车离开。 车子刚启动，沈若雪就率先开口了。 “向书记上午来过电话，让我问问你情况如何了，具体什么时候可以动手呢？” 关于这件事，自从上次从市里回来后，两人就没再进行过交流。所以，沈若雪现在也很好奇，因为她也不清楚宋缺究竟会如何行事。 梁望升已经被故意放回去有段时间了，可宋缺却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难道就不怕赃款被转移或是消耗吗？ “初步定在今晚行动。” 宋缺的语气显得很放松，而且还是笑着对沈若雪说的。 “这段时间，我一直请卫局长帮忙在暗中留意梁望升的动向，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谨小慎微，也十分的低调，基本都拒绝了饭局酒局什么的，这说明他是有怀疑我们的动机的，觉得我们是在欲擒故纵。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担心露出马脚再被抓回去。” “那现在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呢？” “最近一个星期，他已经开始参加酒局饭局了，应酬明显多了起来，这就说明他已经开始在放松警惕了，也就是说我们的机会来了，所以我就决定采取行动了。” 一边听着宋缺对梁望升心理的分析，一边时不时地点头表示认同，沈若雪有那么几次都想很认真地看看身旁这个男人，可一种莫名的情愫还是阻止她开展这样的行为， “那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沈若雪微微一笑，满心的信任，瞬间又觉得自己当初的极力推荐还真是一场及时雨。 有句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或许早年的梁望升也是意气风发、目标崇高，而如今深浸大染缸多年，怎么可能短时间内改变早已习惯了的做派，更主要的是他和他的伙伴们都太自以为是了。 放虎归山也好，欲擒故纵也罢，总有一方是耐不住寂寞的，也才有了可乘之机。 晚上近七点的时候。 在母亲周洋的糕点店里，走进来了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脸色有些黝黑，但身体笔挺，且有浓眉大眼的三十刚出头的精神小伙子。 “你好，请问宋缺在家吗？” 小伙子笑着问道。 正忙着整理货架的周洋猛地一抬头，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随后就朝着楼上喊道：“宋缺，有人找你。” 很快，宋缺就从楼上跑了下来，看到精神小伙子后，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两眼，随即才笑了笑。 “你是萧班长？” “萧崇。” “宋缺。” 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又握了手。 第309章 钱山倒塌 萧崇是一名退伍的侦察兵，经营着一家私人侦探社。 这个是宋缺找市里的那位战友帮忙，才被推荐过来的，人品及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这是有偿服务罢了。 但，只要能保证想办的事万无一失，那其他都是次要的。 楼上，宋缺把需要跟踪梁望升的事说了一遍。 一听盯着的是公安局长，萧崇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一时间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不是有点为难？” 宋缺也看出了这一点。 “目标人物的身份确实有点特殊，但正因为如此才需要你来帮忙。如果实在是有些为难，那也可以不接这单生意的。” “为难是肯定为难，毕竟是公安局长，这点你也应该清楚。但不是不能做，就是目标人物是个老公安，我需要你的配合。” “你说。” 宋缺很干脆。 “我需要几辆不同车型的车，还需要一个靠谱的人来帮衬，我一个人精力有限，实在无法全部顾及。当然，这个帮手的劳务费我会照常支付的，但一定要是靠谱的。” “好，车和人我来协调。” 示意了一下，宋缺便离开了座位，掏出手机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没一会儿后，车子和人就全都搞定了。 宋缺又跟萧崇说了一些梁望升的情况，大概十五分钟后，罗成就来到了糕点店。 对，当萧崇提出需要帮手时，宋缺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罗成，于是便给他打去了电话。 母亲周洋做了几道菜，三人在楼上边吃边说着事。 其间，宋缺对罗成提出要求，让他听萧崇的安排，配合萧崇的所有行动。 罗成连连点头答应。 吃完饭后，行动就随即开始了，萧崇带着罗成去梁望升住的小区外，展开了盯梢。 本来宋缺是建议明天再开始的，可萧崇还是在当晚就开启了行动。 两人交替轮班，从白天到晚上，交替换车跟踪，有时就坐着出租车跟着。 可又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半个多月，梁望升依旧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酒局饭局是没少参加，但也只是从两点一线变成了三点一线而已。 这让宋缺不得不佩服梁望升的耐心究竟有多强大，只是再狡猾的狐狸就算把尾巴藏得严严实实的，也有憋不住露出马脚的那一天。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新年的元旦。 和往常一样，县城镇上的大小商铺做着打折促销的活动，一些名小吃店也都挤满了人。 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新年元旦在祈福中过去了，时间来到元旦后的凌晨三点，也就是元月二号的凌晨。 当全县人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宋缺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惊醒了，一看来电号码，他立马起床接通了。 “目标现在从家里出来了。” “现在？” 宋缺看了一下时间，顿时睡意全无。 这个点从家里出来，必不寻常。 “对！” “好，你们盯住他。” 宋缺精神一震，挂了电话后，立马就给秦青打去了电话。 市纪委和检察院的人一个礼拜前就秘密住进了县城的几个宾馆里，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梁望升这个老公安，再次被灯红酒绿的奢靡生活给熏陶后，在面对有着丰富经验的侦察老兵时，又丧失了灵敏的嗅觉。 即便他像往常一样一路小心谨慎，而且故意七拐八绕，想试探着到底有没有人跟踪，可结果还是没发现萧崇的存在。 在自以为确认了安全之后，梁望升的车子最终开进了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区，而且是从未出现在众人眼中的一个地方。 这是一套小型的别墅，总共有三层，外加一个地下室。 大门前站着一个女人，看到车子行驶到别墅前，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兴奋，甚至还有点喜极而泣的样子。 “亲爱的，你终于来了。” 女人看到从梁望升从车上下来，立马就奔了过去。 可梁望升却连拥抱都拥抱都顾不上，就先往地下室冲了进去。 那里装着他这些年所“累积”的身家，一堆的真金白银，一摞摞的百元大钞，而这才是他最在乎的。 没错，多年的浸淫已经让他完全丧失了早年前的崇高理想，而是完全变成了一个视财如命的人。 被市纪委的人带走前，他千叮咛万嘱咐给自己的初恋情人说，一定要看好他们未来生活的保障。 而从市纪委放出来后，他又时刻想过来看看这些积攒了许久的财富，但警惕性让他不得不忍住了。可就在今天凌晨三点多，实在无法入眠的他终于是忍到了极限，因而趁着还有的夜色跑了过来。 更主要的是，他认为自己已经平安着陆了。 地下室里，当黑色帆布被掀开后，映入眼球的是一堆被堆得高高的百元大钞方块，宛如一座小小的山头一般。 看到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梁望升兴奋地上前就张开双手想拥抱，还真别说靠在心爱的东西上面确实很舒坦。 时间仿佛也停滞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巨响传来，似乎是门被撞破的声音。 紧接着，好几个人一下子就冲进了地下室。 “不许动，纪委和检察院的联合办案，这是搜查令！” 不知是谁一声厉喝，让扑在“钱山”上的梁望升顿时成了活化石。 随后，梁望升被人从倒塌的“钱山”上抓走了。 而他的初恋情人也被带走询问。 当太阳再次照常升起的时候，关于梁望升的一切就都结束。 在上班时候到来的时候，几乎全县的机关干部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了曾经被市纪委放出来的县公安局局长梁望升，在时隔一个多月后再次被抓了回去。 消息一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一次，是真的证据确凿了。 而市纪委再一次用实际行动警告着所有的干部，党纪国法，纪委权威是不容被挑战与挑衅的。 在被押上车的路上，梁望升整个人都还懵的状态，四肢无力，只能被人拖着走。 直到被押上车后，他依然没想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明明是谨小慎微的，可还是被发现了端倪。 可如今再想这些也毫无意义了，因为铁证如山。那地下室里装的不仅有“钱山”，还有摆在架子上的名帖字画，和古董收藏。 据说，地下室里还供奉着一尊“关帝爷”，是梁望升在寻访了名家之后，用纯金打造的。 每次他有来这里的时候，第一时间都会来给关帝爷上香，其他的日子则都是由他的初恋情人来代劳。 香火不断，预示着他的财富才不断。 只是，神明哪里会保佑这些贪官污吏呢？ 如果会，那何必去信仰了！ 被再次带回市纪委后，立马就展开了对梁望升的再次审讯，尽管他始终一言不发，可在铁的证据面前，他早就丧失了之前的那般锐气。 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仿佛末日就在眼前。 随着梁望升的再次到案，在永安市又掀起一阵冷风。 很多人都夜不能寐，生怕哪天自己也是这样的场景。 第310章 又想挖人 梁案落定，向怀瑾就第一时间宴请了“有功之臣”，除了范嫣红、雷火生和秦青外，自然是少不了沈若雪和宋缺了。 沈若雪举荐有功，而宋缺则是破案居功至伟。 饭局上，雷火生一改之前的态度，对宋缺已经是佩服的表情了。 看到他想给自己端茶倒水，宋缺赶忙站了起来，略显客气地说：“雷主任，还是让我来，你可是领导啊。” 虽然是堂堂一镇之长，但在这些市干部面前他还是级别最低，而雷火生早就是副处级了。 “这哪里成，你可是客人，还是首要功臣，给你倒杯茶不算什么的，今天我们没有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就是朋友在相聚。” 雷火生笑着说道，这个态度足以称作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对啊，宋镇长，你就不要客气了。这次如果没有你和沈书记，我们还不知道在梁望升的案子上要走多少的弯路，甚至是吃亏。” 范嫣红也附和着，她是那种极少会表扬别人的人，可这次却主动夸起了宋缺。 反倒是和宋缺“最熟悉”的秦青一直都发话，而是静静地坐着。 见到和上一次几乎完全不同的场面，向怀瑾也笑了笑，结局是好的，而大家的关系也变得融洽，这是他所乐见的。 “今天是午饭，酒咱就先不喝了，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尤其要感谢一下沈书记和宋镇长，要是没有他们的鼎力相助，在梁望升的案子还真不好说。来，大家都干了。” “向书记太客气了，都是为了工作，等有机会各位去长兴县做客的时候，我来做东，让大家尝一尝我们长兴的特色美食和特色旅游。” “对对对，沈书记说得对，尤其是我们吉塘镇，现在正在大力开发生态旅游和山林旅游，届时准备把我们镇打造成旅游小镇。到时候，还烦请各位领导莅临指导。” 借着这个时机，宋缺当然不会错过为吉塘镇做宣传的机会。 “我们一定去啊，是不是。” 雷火生率先表了态，然后才看向了向怀瑾，向怀瑾也微笑地点了点头，秦青也都表示了同意。 可随后，范嫣红却转移了话题：“向书记，其实通过这次的事，我是真觉得宋镇长挺适合咱们纪委工作的。虽说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心思缜密、想法大胆，这就是成为一个优秀的纪检人员的必备素质啊。” 这番话着实让宋缺愣了一下，他怎么都没想到范嫣红竟然会这么认可他，甚至还想调他到市纪委。 向怀瑾也笑着说：“是啊，我也认为宋缺同志很适合纪委的工作，只是宋缺同志可是沈书记的得力干将，我们总得经过沈书记同意。” 就在范嫣红想开口试着说服沈若雪的时候，却被沈若雪抢先给婉拒了。 “实在抱歉啊，各位，上次市委组织部的叶书记就想把宋缺调走，但被我拒绝了。现在正是吉塘镇推进绿色政策的关键时期，作为主要的推行者和负责人，宋缺是脱不开身。 再则，特殊旅游也才刚刚有起色，这需要宋缺投入更多的精力，他要是调走了，很多工作可能就会大打折扣了。所以，向书记，范常委，我这次同样是不会让宋缺去纪委。” 说完这些话，沈若雪的心里还自己嘀咕着：“我就是把人借你们一用而已，你们怎么就惦记上了，这也太那个了。 先是市组织部，后是市纪委，就连远在省城的冉部长都让我带着宋缺去省里见见面。 咋回事，这家伙怎么一下子就成香饽饽呢？” 想到这里，沈若雪就有点头痛，领导们想要人，按道理不应该拒绝的，可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还是叶书记的眼光好，早就看上了宋缺这个优秀的干部。既然如此，沈书记，这事咱以后再说呗。” 向怀瑾是真没想到关于宋缺，这其中还有这么个小插曲。 其余个人也都自行看向了宋缺，也是真没想到宋缺会这么抢手。 饭局结束后，各人相继告别。 临走前，出乎众人的意料，范嫣红居然主动朝宋缺伸出了手：“宋镇长，欢迎常来市纪委坐坐。” 听这么一说，宋缺顿时就愣住了，连忙也伸出手，说道：“好的，范常委，我是该多去坐坐，时刻提醒自己要廉洁自律。” 话音一落，宋缺略有尴尬地笑了笑。 混官场的人，谁想常常去市纪委做客呢？ 这时，一道清晰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宋镇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纪委看上去就是很可怕的样子。其实，只要你守住底线，我们就是朋友啊。 哦，对了，我听说你未婚妻也调来市组织部，烦请你告诉她一定要坚守底线，越是发达的地区越有诱惑。” 这是秦青的声音，她有意无意地说着，说完后还朝沈若雪看了一眼。 不过，沈若雪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倒是宋缺又不由得一愣，神色增加了几分的严肃：“谢谢秦主任的提醒，我会提醒她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宁怡的路走歪。 等秦青三人走后，沈若雪对向怀瑾说道：“向书记，我还有个事情， 想向你汇报一下。” 见状，宋缺立马说道：“我到外面等着。” 宋缺这样举动更是赢得了向怀瑾的好感，作为下属，不管领导多么器重，但仍然要注意身份和场合，有些话是可以听，但多数时候领导间的谈话是需要回避的。 中午的饭局杨沫因为有事绊住并没有随行，要是她也在的话，肯定也和宋缺做出同样的反应。 等宋缺离开后，沈若雪也才开口说：“向书记，左向东这人的能力如何，是不是还能胜任县纪委书记的职责呢？” 向怀瑾有些愣神，他也没想到沈若雪会问这种问题。 “怎么，他是哪里不能让沈书记满意吗？如果他的工作做得不到位的话，必要的时候是可以进行调整的。” 向怀瑾的话让沈若雪心里很是满意，她真正的想法就是换掉左向东。 在县纪委工作中，左向东已经几次三番的不作为了，可无疑是惹恼了沈若雪，趁着这个机会，她当然要向市纪委书记提要求了。 “那就谢谢向书记了。” 向怀瑾点头笑着，沉默了几秒钟后又接着说：“我调走一个，是要在派下去一个的。我看就让雷火生同志下去，他是不怕得罪人的，也敢于硬碰硬，这样应该会有利于开展工作。” “这样挺好的，不过我还以为您会把秦青也派下去呢？” “她现在正负责另外一个案子，就是你们长兴县最富裕的乡镇榕园镇的事。你应该知道的，现在也是碰上了钉子，你有什么好的破局法子吗？” 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向怀瑾的脸上一下就严肃了几分。 “榕园镇的党委书记已经被我换掉了，我觉得目前还是先观察一下，这件事牵涉的面更广，参与其中的人也更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是不能轻举妄动的，还沉得住气。” 沈若雪的话也是向怀瑾的意思，所以他也就只是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了。 可片刻之后，向怀瑾似乎才领悟了过来，急忙说道：“不对啊，若雪同志，原本是我想从你这儿挖走一个人的，可我没成功把人给挖走，怎么我的得力干将就少了一个呢？” 说完后，向怀瑾笑了笑。 “还不是领导支持我的工作吗？谢谢领导的关心了。” “你呀你” 第311章 偶遇同学 在外面等候的宋缺随手点起了烟，心中感慨颇多。 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市纪委书记同坐一张桌子吃饭，而且还得到了对方的招募。 换句话说，自己是得到市纪委书记的赏识的，这个很关键！ 至于请萧崇帮忙的事，也按之前商定好的酬劳支付完毕了，只是看在战友的面子上，萧崇是给了个贵宾级的折扣。 同样的，萧崇也信守承诺给予罗成该有的报酬。 尽管是有偿服务，但宋缺始终觉得这钱花得很值。 从中也可以看出，在官场只要踏实肯干，多动脑筋，还是能够得到领导的器重，也就有了进步的可能了。 正想着起劲的时候，一道惊讶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 “宋缺，是你？” 宋缺心一震，赶忙扭头一看，居然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越看越觉得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了。 突然，宋缺脑子里闪过一个头像，然后对着那个男人又说着。 “你是葛胖子？” 他已经想起对方就是自己的高中，可明显和印象中的形象有些出入。 “什么胖子，是葛亮！” 对方明显有些不快，可随后便又笑了起来。 “老同学，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对于高中时候的外号，葛亮明显是不放在心上的，不过现在的形象确实是不合适再被称作是胖子了。 “对对对，和几个朋友过来吃饭，咱们可是从高中毕业后就没再见过面了？” “是啊，当年高考我发挥失常，就读了个普通的一本，不像你进了名牌大学，哎。” 葛亮的话语中听得出酸溜溜的味道。 听对方提起高中，当年的场景恍惚又浮现在了眼前。 当年在班上，葛亮的嫉妒心就比较强，见不得宋缺的女同学缘好，所以想要在成绩上打败宋缺，可直到高考也没能实现。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这个心结似乎还没解开。 可如今的宋缺更没有把读什么大学放在心上，于是客套道：“学历只不过是代表读了个大学而已，实际到了社会上，这个根本没什么用。” 这话一下子就戳中了葛亮的心窝子，他立马附和道：“你说得对，大学好坏不是重点，能在社会上混得开才是真本事，我上次听咱们的同学说你好像在乡镇当公务员？” “是啊，就在吉塘镇。” 宋缺点头，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哎，还真是浪费人才啊。你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 怎么就跑去乡镇呢？直接考省厅的公务员，现在最起码是正科级的干部了，再过个一两年肯定上副处了。” 葛亮故作一脸的惋惜状。 其实如今的他依旧是对当年的情况耿耿于怀的，总是觉得宋缺不应该比他还混得好。 “咱们县可是贫困县，我回来就是想做点事，希望咱们吉塘镇能早日脱贫。” 宋缺笑着说道，对于老同学的心理他是清楚的，但他还是没放在心上。 “拉倒，那是政府领导干部该考虑的事，咱们老百姓就该想怎么过好日子就行了， 再则就是抓住时机往上走就是了，你怎么还这么理想主义呢？难道名牌大学的觉悟都是这么高的吗？” 最后一句无疑是由嘲讽的意味在里面，可宋缺依然是一笑置之，转而问道：“老同学，那你在哪里高就呢？” “我就在永安日报工作，事业单位，待遇也不错，还在市区。要不，晚上就留在市里，我做回东道主？” 话语中无不透露着优越性，至少比起宋缺在乡镇待着会更好，所以葛亮的语气是很自豪的。 “改天，等会就得回去了，晚上还得回去陪家里的那个。” “那个？谁？你结婚了？” “还没，未婚妻，就是要回去陪她。你应该也认识的，就是比我们小一届的宁怡，后来她也考了跟我一样的大学。” “我靠，那可是当年的校花啊，你小子是艳福不浅啊。没想到你成绩好，手段也有啊。” 说起宁怡，葛亮更是羡慕嫉妒恨了。 想当年，宁怡就被誉为学校有史以来最漂亮的校花，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无数男生心中的女神级人物了。 当年是青涩，如今肯定是更有魅力了。 而葛亮想到自己至今还单着，不免就增加对宋缺的嫉妒之心。 宋缺没回答。 葛亮有点不死心，还是不放过任何可以吐槽的机会。 “那宁怡现在在哪高就呢？听同学说，她好像在长兴中学当老师？女人当老师挺好的，稳定又不用抛头露面的。” 宋缺笑着摇头道：“没当老师了，现在在市组织部上班。” “我靠，人家可比你混得太好了。你还只是在乡镇，可宁怡就已经跑到市委了。将来，说不定你还得靠你家媳妇上位啊，哈哈。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都是一家人嘛！” “这个倒是有可能的，毕竟是在市里啊。” “你也别灰心，都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到时候，你真有机会了，让你媳妇在市里帮你运作运作，那就容易得多了。” 满嘴的关心与安慰，可怎么听都是在嘲讽。 宋缺依然选择笑而不答，也很自然的满足了葛亮想交换电话的意愿。 “对了，你开车过来吗？要不，我送你回县城？” 葛亮故意将车钥匙拿了出来，还摁了一下，路边几米外的车位上， 一辆奥迪车顿时就响了两下。 尽管心里觉得葛亮的行为有些幼稚，但看在昔日同学情谊的份上，宋缺笑着答道：“不用了，等会儿有车来接我，你忙你的去，改天再聚。” “没事的，坐我的车总比坐网约车好些，再说了咱们还可以唠嗑一下。” 葛亮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戏谑，他就是认定是坐着网约车过来的，这样就可以看到现在的宋缺在各个方面都不如自己的情景。 刚想说话，宋缺就看到一辆红旗专车正好就停在了路边。 从车里下来的正是杨沫，她朝着宋缺笑着打招呼说：“宋镇长，怎么就你一个人站在这呢？领导她人呢？” 办好沈若雪交代的事，杨沫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领导他们在谈工作，我出来抽根烟就遇到了个老同学。” 这样的对话对于宋缺和杨沫来说实在是太频繁了，可一旁的葛亮早就愣住了。 他极力地想竖起耳朵听清楚，可刚才杨沫对宋缺的称呼他早就听得很清楚了，顿时感到无比的震惊。 “老同学，你就是吉塘镇的镇长？” “对啊，前段时间才被提上来的，也没什么啊，说穿了还是个乡镇的小干部而已。” 宋缺笑着说。 葛亮的脸色瞬间就尴尬了下来，整个人显得很有些不自在，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刚才自己的种种的行为不过是在宋缺面前炫耀，可哪曾想宋缺早就是正科级的干部了。 工作上就不用多说了，永安日报虽是事业单位，但不在编制内，说白了就是一个合同工，可宋缺是妥妥的正科级干部，本来还想打脸充胖子，可到头来自己却是个小丑了。 至于车子方面就更不用多说了，宋缺有公家配备的专车，而他自己却要花费一笔不小的开销来养这辆奥迪车，究竟是谁比较有面子也不言而喻了！ 想到这里，葛亮脑子一转弯，立马说道：“老同学，真没想到你都是镇长了，什么时候有空，咱老同学好好聚聚？” 第312章 同车热聊 乡镇虽然是基层政府，可很多高层也都是从镇长一步步往上走的，乡镇党委书记，副县长这样一路青云直上。 于是，葛亮心里就没再敢小觑宋缺了，甚至还想着借着同学的名头和宋缺拉近些关系，好为日后靠着和宋缺的关系，发点小财什么的。 “可以啊，反正我们也留了电话，回头找时间呗。我也希望你回吉塘去走一走，已经和之前有很大不同了，现在的风景和环境已经好了许多。” 宋缺当然清楚葛亮的目的，但对于吉塘镇的绿色发展计划来说，是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宣传的机会。 所以，宋缺依旧是很客气的样子。 一旁的杨沫也上下打量着这个宋缺的老同学，可怎么看都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只是，看到宋缺笑脸迎着，她也摆出淡淡的微笑而已。 这时候，沈若雪和向怀瑾也笑着走出了饭店。 “老同学，我得跟领导回去了，有时间再联系。” 宋缺见状，连忙就跟葛亮告起了别。 没等葛亮回答，就和杨沫一前一后赶了过去，陪着沈若雪将向怀瑾送上车后，然后三人也才上了路边的那辆红旗专车。 此时，葛亮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挥了挥，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永安日报虽是企事业单位，可也是跟政府官员有打过交道的，尤其是市委的几位领导，哪怕没见过真人也肯定是见过照片。 要是没记错的话，刚才从店里出来正是市纪委书记向怀瑾。 而那位称宋缺为宋镇长的看似女秘书的，称呼那个和向怀瑾同行的绝色美女为沈书记，莫非就是长兴县的新任书记？ 想到这里，葛亮更是无比尴尬，原本是想炫耀的，如今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让宋缺看了个笑话。 只是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宋缺现在不仅能陪着市领导在这里吃饭，还能和县委书记同车同行。 这个混得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当然，这里面除了羡慕，更多的是嫉妒，他现在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己什么时候也才能混到这种地步，甚至于比这个还要高的位置。 没想到正沉浸在幻想中的时候，手机铃声却打醒了他，一看是刘传邦打来的，葛亮立马转变了脸色，笑着接通了。 “刘主任，您好，有什么吩咐。” “晚上有个饭局，你准备一下也来。” “明白，刘主任，请放心。” 刘传邦现在是常务副市长的秘书，葛亮是托了好大的关系才搭上的，就是想通过刘传邦的关系，把自己在永安日报的合同编早日转成事业编。 所以，刘传邦口中的准备当然也不是普通的礼数了，而这个葛亮心里也是有数的。 于是，他也懒得再去想有关宋缺和宁怡的事，立马开车回家做了准备。 另一头，在回长兴的途中。 沈若雪和宋缺都坐在了后座上。 不知道是车里的暖气开得有点大，还是身边坐着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沈若雪就是觉得有点热，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将外套脱了下来，可里面紧身而又精致的内搭，无疑将她的整个轮廓勾勒出一个完美的曲线。 宋缺的余光不自觉地扫了几眼，顿时感觉有些燥热，他可不是故意要往那儿看的，可眼睛就是不听话地转向了那边。 一下子，宋缺的脸色就红了起来。 这时候，沈若雪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整了整衣领找了个话题说：“你们吉塘镇绿色发展的宣传工作做得怎么样了？有找专人把秀丽的风景拍成宣传片吗？有没有进行相关的报道呢？” “沈书记，这些事李书记都有在推进，相信很快就会有好的结果了。” “你是镇长，也得协助李长丰落实好宣传工作，最好这个月内给我一个结果，这件事你回去后也跟李长丰说一说，推进是推进，但还得抓紧了才好。” “好的，沈书记，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还有，上次我让你针对吉塘镇绿色发展取得的阶段性成果，以及下一步的工作方向与部署，写一篇关于绿色乡村建设的文章，现在写得怎样了？” 这是上个月她交给宋缺的工作之一，就想打算等宋缺把文章交过来，自己过目后该修该补该改都做一遍，然后再上报到冉部长那里审阅，主要是想把吉塘镇打造成基层脱贫工作中的一个典型案例。 宋缺是真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更没想到沈若雪对这些事记得如此的清晰。 他挠了挠头，略显尴尬地轻声说着。 “沈书记，这个我尽快。” “尽快？那是多快呢？” “下周成吗？我保证在下周交上来。” “好，就下周，我等着你的稿子。” “好的，沈书记。” 这下，沈若雪才满意。 紧接着，车内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对了，郝玉屏恢复得如何？” 沈若雪再次率先开口说道。 “恢复得挺好的，我问过佘院长了，说这几天她就可以出院了。” 原来，郝玉屏被刺中心脏的那一刀，虽然很准也很深，但也只是失血过多，当时确实也是晕死过去了了。不过好在宋缺做了紧急的简单处理，又及时将她送到了医院，所以保住了命。 当时，宋缺脑子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要用假死来蒙蔽梁望升等人。 当他将这个设想告诉沈若雪的时候，也得到沈若雪的同意。同时，沈若雪便亲自给县医院院长佘严斌下达了一个政治任务，让县医院对外宣称郝玉屏被刺身亡，以防再有人来威胁她的生命安全。 而这一招，果然让梁望升这伙人放松了警惕。 “那很好，等她出院后，也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好的，沈书记，这个我已经跟卫局长沟通过了，他会做出安排的。” “好。” 沈若雪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顿了顿之后，她又开口说着。 “对了，刚才我也跟向书记沟通过了，鉴于郝玉屏主动交代了行贿事实，并以身涉险配合政府部门，对此次案件的侦破起到了关键作用，有重大立功表现。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她是可以减轻刑事处罚，市纪委和市检察院那边都会从轻处罚的，具体还要看法院的审理结果，相信不会是坏的结果。 至于她儿子的减刑，市纪委也会出面沟通，但相关程序也是要走的，相信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你见到她的时候把这些都告诉她。 另外，下周一我要亲自跟她谈点事，你具体安排下。” 说到最后一件事的时候，沈若雪的表情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了。 “好的，沈书记，这些我都会尽快跟郝玉屏当面说清楚的。” 宋缺一脸的真诚，可当沉默下来后，他又忍不住回想起刚才沈若雪那完美的曲线，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不一会儿，车子就驶进了长兴县城，在县医院稍停了一会儿，车子就朝县委大楼的方向驶去了。 而下车后的宋缺直奔县医院里头。 第313章 一齐上阵 郝玉屏是被安排在特殊病房养伤的，除了院长、护士长等几个人可以进去外，其他人是不被允许进入的。 虽说有人心里泛着嘀咕，但谁也想不到里面躺着的就是前不久已经被宣布死亡的受害者。 而且，县医院院长早在手术室的时候就宣布了一条纪律，就是严禁将郝玉屏假死的消息向外传播。如果有其他的知情者，那将会被立即开除。 因而，除了沈若雪和宋缺，以及县医院的几个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郝玉屏还活着，保密措施还是做得很不错的。 病房里，宋缺将梁望升和祁仝双双落马，以及她会被从轻处罚，还有他儿子减刑的事说完后，郝玉屏激动得抓住了宋缺的手。 开始喜极而泣道：“宋镇长，真的太感谢你了，你不仅救了我的命，也帮我儿子成功减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来报答你，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不再搞这些擦边球了，好好做生意。” “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还有现在虽说事减轻处罚，但究竟减轻到哪个程度我也不清楚。至于你儿子的事，市纪委那边会出面的，减刑被认定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些事，你最应该感谢的是沈书记，所以下周一她来见你的时候，希望你能好好地配合一下，别让她失望就可以了。” “好的，宋镇长，我一定好好配合。” “记住，沈书记来见你这件事不能向外人透露。” “好。” 这时候，宋缺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宁怡打过来的。 接通后，一道冷声的话语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今天是周五了，我下班后就会开车回县里，你晚上就去我家吃饭，我有件事想跟你聊一聊。” “我们聊什么要到你家呢？” 宋缺疑惑地问着，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我听说市纪委要调你过去当什么室主任，可你却拒绝了。这是多好的机会，难道你不懂吗？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宁怡的语气是有些不悦，明显就是在质问。 可宋缺却不由得一愣，他没想到宁怡会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发生在中午，结果宁怡下午就知道了，消息是不是传得有些太快了。 天下是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一直就是真理。 尽管听出了宁怡口中兴师问罪的意思，但顾忌在郝玉屏的病房里，宋缺只是沉声说：“晚上我们见面的时候再说。” 挂了电话后，宋缺也离开了病房。 随手买了点水果就往宁怡家的方向赶，冬天的夜来得比较早，仅仅是六点而已，天就已经黑了下来。 进门后往里走，就看见宁安剑和宁怡都坐在客厅里。 宁怡今晚的打扮让宋缺的眼前很是一亮，整一个气质比之前在县城似乎是上了一个台阶。 总之，在宋缺的心里觉得宁怡比之前更有女人味了。 “宋缺，你过来坐。” 宁怡看着宋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中明显带有不满。 “既然宋缺也到了，那咱们就开饭。” 纪华锦笑着说道。 “妈，拿点酒，晚上我要陪我爸喝点。” “可以啊。” 说完，纪华锦就径直走进了书房，从里面拿出了一瓶茅台。 “晚上就喝这个。” “可以，我们部长说了，等过一段时间如果我真干得不错，就把我提到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所以我得提高酒量，不然都参加不了领导的饭局。” “这个是应该的，得到领导的肯定和赏识才能往上进步。” “爸，这个可都是你教我的 ，有机会一定要抓住，没机会要创造机会。” “对，这就是为官的生存之道。” 一旁的宋缺听着父女俩的对话，眉头不禁就皱了起来，心里的不舒服也越来越严重。 在家练酒量，只是为了能在领导面前露脸，进而得到器重而往上爬。 市组织部长叶昭阳的为人宋缺多少是了解一点的，可其他领导呢？是不是有那种想要在酒桌上潜规则或者趁机揩油的领导呢？ 如果有，那宁怡又该如何应对呢？ 逆来顺受？或者打成一团呢？ 而且，又有谁会在意她究竟是谁的未婚妻呢？ 宋缺内心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才短短的时间内，宁怡就转变得如此之快。 落座后，宋缺看到桌上摆着的是茅台酒，心中不免一震。 当然这是宁安剑在住建局“小金库”的支付名单内，只不过宋缺哪里会知道呢？ 倒是今晚的纪华锦做了几道宋缺喜欢的菜，这或许就是宋缺还并不觉得自己跟这一家人格格不入的所剩无几的原因之一。 “来，都先来一杯。” 宁安剑率先提议道，紧接着四个人中除了纪华锦小抿一口外，其他三人都一饮而尽了。 尤其是宁怡，显得非常的熟练，不管是喝酒的姿势或者气势，又或者是动作，以及喝完之后表情，宁怡都表现出“好江湖”的底蕴来。 宋缺的心中一阵气泄，他那个原本当老师的未婚妻已经不复存在了，而是蜕变成一个公职人员。 又吃了点菜，又喝了几盅酒，这时宁怡才切入了正题。 “宋缺，我今天下午跟市纪委的秦青主任一起去党校参加培训，她忽然跟我说今天向书记想要调你到市纪委当室主任，可结果你和沈书记都断然拒绝了，是有这事？” 尽管很多市委机关都在同一栋大楼里，甚至是同一个楼层，认识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可宋缺是万万没想到秦青会跟宁怡说这些。 她当然知道宁怡就是宋缺的未婚妻！ “对，是有这事。” 宋缺并没有否认。 “宋缺，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的，市纪委的室主任，会更高一点的，对于将来上到副处级会更有利的。而且，还有可能直接就上到县常委。” 听自己女儿在质问，宁安剑也觉得有必要劝一劝。 “我爸说得很对，不仅如此，你要是也调到了市里，咱们以后就可以在市里安家了。而且，市政府旁边就有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机关学校，也配置了高标准的医院设施。 从小孩到老人，都有比较方便的资源，这还哪里去找呢？宋缺，你为什么连跟我商量一下都没有就直接给拒绝了？你不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吗？” 宁怡喝了几杯后，脸颊已经变得很红润，再加上她现在在市组织部工作，总自我感觉有种优越性，在质问宋缺的时候也多了一丝从来没有过的自信。 “小宋啊，宁怡说得也很有道理。你看，你们现在分居两地总不是事啊。如果都调到了市里，就可以一起生活了。我看，你还是再找领导说一下，看能不能要回来这个机会？” 一家人全都到位了，全都在念叨这件他们认为对的事，而且听起来还是在替他和宁怡考虑。 其实，宋缺来之前早就猜到会面临这局面。 第314章 偏向女婿 “叔叔阿姨，宁怡，现在我是不太可能会去市纪委的，这件事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你们知不知道。” “是吗？那你说说看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我看就是沈若雪不想放你走。” 宁怡很是不满，但不知道是醋意，还是嫉妒。 宋缺并不把宁怡的话当一回事，而是自顾自地说：“我要是去市纪委，那市委领导里就有人会不高兴，甚至可能连带着看宁怡都会不顺眼，所以我是不能去市纪委。” “你别卖关子了，我在组织部很好，谁会看我不顺眼？” 宁怡更是不以为意，她刚才还在炫耀被领导夸赞，怎么会接受宋缺这种“无中生有”呢？ “就是你们的组织部长叶昭阳。” “宋缺，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叶部长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如果你被调到市纪委，那我就更能安心地在部里工作。你说，叶部长怎么可能会看我不顺眼呢？宋缺，你不要恶意中伤领导。” 宁怡撇了撇嘴。 此时，宁安剑夫妇也感到万分诧异。 “没错，俩夫妻都在一栋楼里工作，领导应该支持才对，哪里会看不顺眼呢？” 宁安剑又皱起了眉头，他是没想到宋缺会说出这样让人匪夷所思的理由。 看到一家人又这样“一齐上阵”，宋缺放下了筷子，对着宁怡说：“宁怡，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今天既然说到这里了，那我就说详细点。” 接下去，宋缺就将自己被叶昭阳看上，要调他去市组织部的事说了出来。 “你是说，当时叶部长其实是找沈书记要调你去市组织部的，然后沈书记因为需要你继续推进吉塘镇的绿色乡村建设计划就拒绝了，最后你就把这个机会给了我？” 宋缺点了点头，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讲述不能去市纪委的原因：“如果我上午同意去市纪委，那叶部长会怎么想我呢？ 他会不会觉得我宋缺不识抬举，是不是会让领导们之间也有些为难，是不是会让沈书记下不来台。要是叶部长真觉得我人品有问题，那连带着看你都会不顺眼呢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吗？” 宋缺一顿犀利的言语，说得在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凝固。 尤其是宁怡，听完这些话，感觉后背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可随即她便厉声斥责道：“宋缺，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到现在才跟我说呢？” “丫头，宋缺在你工作的调动上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不告诉你就是不想给你压力，你怎么还埋怨起他呢？” 宁安剑破天荒地替宋缺说话而训了自己女儿，这是宋缺所想象不到的。 当然，在宁安剑的内心中有自己的盘算。 能跟市纪委书记吃饭，还能得到市组织部长的垂青，同时还深得县委书记的器重，这不正是在展现宋缺强大的人脉关系和将来远大的前程吗？ 所以，宁安剑看待宋缺的眼神怎能不跟从前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呢？ 那以后在家庭这种聚餐中，一定是不能再对这个准女婿指手画脚。尤其是宁怡，必须和她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必须好好教育一下她以后不能总这么任性和强势。 否则，可能会让宋缺感到反感，这样他将来想再从局长的位置上再上一个台阶到副处，可能就无法利用宋缺的关系网了。 “爸，是我错了，我确实不应该责怪宋缺的。” 宁怡连忙紧紧地盯着宋缺看，展现出满眼的疼惜与歉意，然后缓缓开口。 “宋缺，是我的错，我没搞清楚事情缘由就来质问你，对不起啊。” 宁安剑看了看，一种貌似教育有方的姿态：“你呀，爸爸光见你欺负宋缺，你要看到人家为你默默付出的，总之小两口说开就算过去了。明天就是周末了，你好好陪陪宋缺。” 说到“小两口”，宁怡竟然有些害羞了。 “对对对，只要宋缺在吉塘镇做出成绩，领导们都看得见的，对于将来的发展是有很大助益的。” 纪华锦也笑着说道，她和自家男人是有沟通过的，所以今晚几乎就是向着宋缺这边的。 他们可精明了，未来的准金龟婿，谁不稀罕呢？ 被父母这么一说，宁怡似乎也就开窍了，看着宋缺的眼神中多了一些炽热，一种男女间的热量。 这一点，宋缺当然也注意到了。 只是，放在以前宋缺会非常的期待，可现在他总觉得和宁怡相处的时候，往日里的放松感似乎在慢慢地消逝。 以至于即便嘴里是喝着飞天茅台，可都没品出是什么味。 酒当然是没问题的，只是喝酒的人的心态在潜移默化地发生着改变。不过，这段时间宋缺沉浸在工作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几个人又都喝了一杯，这时宁安剑手机响了起来，有点不爽地拿起手机一看，顿时就愣住了，表情的变化不过在毫秒之间。 “贺县长？” 宁安剑忍不住惊讶道。 随后，脸色变得有些惊慌，连忙接通了电话，谨小慎微道：“贺县长，您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是很大，根本就听不清在说什么。 “啊这个，我，好，好，我马上问问他，确定了，我立刻给您回电话。” 宋缺见宁安剑如此小心翼翼的，见宁安剑挂了电话，不由得皱了下眉头，问道：“宁叔叔，贺县长怎么突然就给你打电话呢？难道是工作上有什么急事？” 放下手机后，宁安剑看了一眼宋缺，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宋缺，是贺县长让我明天喊上你一起去吃个饭。” “啊？” 宋缺很是诧异！ 不过，没等宋缺开口，一旁的宁怡却抢先说道：“爸，真的是贺县长邀请你和宋缺吃饭吗？难道是贺县长见到沈书记这样器重宋缺，所以是有意要拉拢他？那，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宋缺和贺志翔的关系，宁怡一直都清楚，可她也没想到贺志翔会主动邀请宋缺吃饭，难道是真的来“求和”的吗？ “确实是他邀请我们吃饭，但我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梁望升，胡尧澜，还有祁仝这些人，都是他那边的人，现在他们都相继落马。你说这个时候，他邀请宋缺和我吃饭，能好好吃顿饭吗？” 宁安剑脸色一沉，确实看不见一丝的高兴样。 “那，他会不会也跟他们一样呢？” 宁怡可能是借着酒劲，一下子就将这种话说出口了，而且显得很是好奇。 “丫头，这种事可别乱说，贺县长可是省管干部，想动他可没那么容易。再说了，梁望升和胡尧澜都进去那么久了，可一点有关他的消息都没有，那只能说明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可以牵扯上他的。人家毕竟在长兴也深耕那么多年了，可不是什么吃素的。” 宋缺听着分析，也觉得有几分的可信度，于是接过话说：“宁叔叔说得对，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人肯定是不简单的，这顿饭很可能就是一场鸿门宴。” 鸿门宴？ 宋缺觉得似曾相识。 第315章 杀鸡儆猴 无论是先进去的胡尧澜，还是后到的梁望升，哪怕是郝玉屏账本上的明细，都没办法将贺志翔给牵扯进来。 除了这些人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外，或许也因为贺志翔背后势力的影响。 要知道，他代表的可是长兴县的本土派！ 而在这个比较敏感的时期，贺志翔居然想要宴请让自己接连折损机员大将的罪魁祸首，也是一直都不放在心上的死对头。这超乎寻常的做法，不能不让人遐想。 现在准女婿宋缺的后台关系明显要强过贺志翔，那自然是要向自己的女婿靠拢的，可在长兴县贺志翔的存在又是无法忽视的。 所以，此此刻宁安剑的脸色显得很是为难。 “爸，那你是不是答应了贺县长？” 宁怡也看出了自家老爹的为难之处，也知道这是无法拒绝的。 “我敢不答应吗？我能不答应吗？他还是县长，就是顶头上司。领导请客，我不去，那他想给我穿小鞋是不是也是分分钟的事呢？不仅这样，他还让我带着宋缺一起去。” 宁怡这时又看向了宋缺，轻声地问道：“宋缺，你能不能陪我爸一块去呢？这样，你们也相互有个照应。” 对于宋缺来说，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意愿想和贺志翔有什么关系上的改变或是缓和，这顿饭他心里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自己的未婚妻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又是自己将来的准岳父，连带着将来的准岳母也一直盯着看，宋缺也只好笑了笑说：“好，我就陪宁叔叔走一趟。” “谢谢你，宋缺！” 宁怡的脸上瞬时露出了情侣间的那种笑容，玉手也瞬间抓住了宋缺的手。 宋缺在心里是迟疑的，但表面上他还是很爽快的，所以宁安剑见状，急忙端起酒杯又敬了宋缺一杯。 他很清楚宋缺是县委书记沈若雪那边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着不站队而讨好两方，可现在又让宋缺陪着他靠近贺志翔，确实是有些勉为其难的，因而他的心里是感激宋缺的。 吃完饭后，宁怡陪着宋缺回到新房子住。 对此，宁安剑和纪华锦也笑着把两人送到了门口才返回了屋内。 当天晚上， 小别胜新婚。 两人都很满意，也很满足，最后都喊了累才停止。 第二天下午，宋缺就接到了宁安剑的电话，说贺志翔的秘书黄成易五分钟通知说晚上六点，在艾乐大酒店吃饭。 大概差十分钟六点的时候，宋缺的车就驶进了艾乐大酒店的露天停车场，停好车后正准备走进艾乐大酒店。 就在这时，宁安剑的车也到了，还没停好就摇下车窗喊住宋缺。 宋缺回头一看，也停住了脚步，就见宁安剑快步地走了过来。 “刚才黄秘书说，贺县长几分钟内就会到，让我们在门口等一等。我看就照黄秘书的意思办，毕竟人家就是县长嘛！” 等待宋缺要开口的时候，一辆黑色红旗轿车直接就停在了门口，副驾驶座的车第一时间打开了了，下来的正是黄成易。 只见他快速走到后座车门，一拉，从车上下来的就是县长贺志翔。 “贺县长好！” 宁安剑腆着脸上去打招呼。 “宁局长，辛苦你们在这里等着了。” 贺志翔脸上挂着有些耐人寻味的笑容。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应该的。” 宁安剑继续赔着笑容。 可当他们一起走进酒店大门的时候，迎面正好遇上了刚好要出酒店的沈若雪和杨沫。 看到宋缺和贺志翔走在一起，沈若雪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身旁的杨沫同样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看到沈若雪，贺志翔的眼前明显一亮。 “沈书记，出去应酬吗？我和宁局长，还是宋镇长今晚有点事，一起吃个饭，你方便一起吗？” 贺志翔很是爽朗地邀请道，说真的确实是满心的真诚。 “不了，等会还有点事，你们吃得开心点就好。” 说完，沈若雪径直朝前走去，一下子就出了酒店大门，连撇一下眼睛都没有。 杨沫则在经过宋缺身边的时候，下意识地瞪了一眼后，就紧紧地跟在了沈若雪的身后。 沈若雪不理睬，杨沫瞪眼，这让宋缺瞬间很是尴尬。 其实，早在来的路上，宋缺就在想沈若雪住在艾乐酒店，他要跟贺志翔在这里吃饭，会不会就是这么巧碰上了？ 这是很容易造成误会的，可结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还真就这么碰上了！ 一行人走进了电梯，贺志翔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满意的狡诈笑意。 刚刚的那一幕，他确实安排地极度的贴切，他就是想让沈若雪看到他和宋缺一起，好让沈若雪对宋缺的信任产生变动，甚至是开始有所动摇。 不一会儿，贺志翔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消息，是县委办主任吕思铭发来的。 “贺县长，如何呢？我提供的时间，正好吗？” “吕主任，你有心了，这件事确实办得不错。” 贺志翔也满意地回了条信息。 随后，一行人走进了艾乐酒店的豪华大包厢之中。 直到进到里面，宋缺才知道参加今晚饭局的人究竟是些什么人。一看到包厢里的人，宋缺整个人瞬间就觉得不舒服。 除了贺志翔和黄成易外，还有常务副县长崔庆国，县纪委书记左向东，县政法委书记白火炎，县统战部长张荣，以及副市长韩于森的秘书刘传邦，还有县财务局等几个重要部门的领导。 乍一看，光县委常委就有好几个，这次贺志翔的场面搞得有点大。 可再认真一看，这些人几乎都跟宋缺有过过节。 宋缺是真摸不透贺志翔把他和宁安剑叫过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看到这阵仗，宁安剑也是一脸的茫然。 敬酒环节开始后，先是一轮全体的一饮而尽，不过各有心思，便有些索然无味了。 选准时机，宁安剑站起来想要向领导表敬意，哪曾想贺志翔居然一脸的讥讽。 “宁局长，我听说你们住建局内部弄了个小账户，用处还挺多的，而且用户也多，该不会有什么比较见不得光的事？” 听到这话，宁安剑瞬间就僵住了，身体开始在发抖，而且似乎是越来越抖得厉害，差点就将手里的酒杯给抖掉到了地上。 小金库这事，他一直在强调一定要注意保密，每项操作都要求隐密，大家也都听进了心里，可贺志翔还是知道了，并且当众给说了出来。 包厢里也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其实这种事在哪个部门没有呢，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可被堂堂县长当众指出来，多少还是有感觉到震惊的。 “贺县长，我再敬你一杯。” 宁安剑实在找不出话来应，只好硬着头皮想要转移话题。 只是一旁的宋缺看到宁安剑这样的神情，也已经猜到关于住建局小金库这事八成是真的了。 小金库究竟是干什么的呢？尽管贺志翔没有明确指出来，可宋缺怎么会不知道了。 小金库就是用来公款私用的，就是专门用公款来报销吃喝玩乐的。 而贺志翔当众点出来，无疑是在敲打他这位准岳父，可为什么要喊他也来观摩呢？ 难道是杀鸡儆猴的把戏？ 宋缺想了想。 第316章 死死拿捏 只是这个时候，宁安剑已经将自己手中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了，可贺志翔却仍纹丝不动。 “宁局长，你也不必太紧张了，这种情况在其他单位也是有的，而你们局的情况也不是很严重。我也明白，坐到领导的位置上就免不了要多一些应酬，那动用小金库的次数就变得多了些。这点，我想左书记也深有体会？” 县纪委书记左向东正了正身，摆出纪委人员独特的气势，冷声道：“没错，我们纪委确实接到过关于公款私用的举报，不过有些是为了工作，而有些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所以，这里面的情节可轻可重，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找准机会，刘传邦也插话道：“宁局长，左书记的话你明白了吗？我建议你再敬左书记一杯，毕竟你们局究竟是如何定性还得他们纪委的来定。” 扯到纪委，让宁安剑的额头顿时就冒出了些冷汗，哆嗦了一下后立马的恢复了神志。 “左书记，我敬您一杯，还请多多关照啊。” 不过，左向东却仍坐着瞥了一眼宁安剑，阴沉着脸说：“宁局长，你觉得这是关不关照的事吗？再说了，那也得等我们纪委的同志对你们住建局展开调查，然后再看贺县长的意见。” 这话说得宁安剑就愣在了原地，脸上的尴尬更加的明显，而且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看着宁安剑心虚的样子，宋缺更加肯定他这位准岳父公款私用是铁的事实了。 如果那麻烦可就大了啊！ 宋缺一脸的无奈与愁眉。 在官场就应当如履薄冰，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便宜，一旦沾上了也就不干净了。那就可能会被人拿捏住，自然也就得听人家使唤了。 就如同现在的宁安剑一般。 宋缺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毕竟是宁怡的父亲，毕竟昨晚上他还站在自己这边批评了宁怡。 “宁局长，还是先坐下来，咱们听听贺县长的下一步指示。” 宋缺拉了拉身旁宁安剑的衣角，又朝他使了个眼神。 此时贺志翔用余光瞥了一眼宋缺，显然没想到宋缺这个时候仍这么冷静。 “宋镇长，你们吉塘镇政府该不会也有这样的情况？” 贺志翔的声音有些低沉，有种幸灾乐祸的兴奋感在里面。 “贺县长，这个事情我说也应该没多大用，可以请纪委的同志去查一查，这样的结果才能让人信服，你说是不是呢？” 宋缺的言语是自信的，他没有贪图这些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便宜，至于李长丰那边如果真有什么问题的话，那眼前的这位县长早就出手收拾了，所以他和李长丰根本就不怕查。 贺志翔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看向了县纪委书记左向东：“左书记，既然县直属机关有发现这样的问题，我看对下面的乡镇更不能放任不管了，必须得开展清查行动，这碗水一定是要端平的。” “好的，贺县长，我也正想跟您汇报一下。我们已经跟县审计局的沟通过，对全县乡镇的财务状况收支进行审计，如有发现问题我们及时上报的。” 贺志翔就是想听这种消息，他点了点头后，目光再次看向了宁安剑：“宁局长，关于吉塘镇的绿色乡村建设，那极有可能就是一个面子工程而已，必然是会拖垮我们县gdp，这个意思你懂吗？” 原来，贺志翔是想逼着宁安剑按着他的思路来行事，并明确表示支持他的任何决定。 宁安剑再次陷入了两难之中，可片刻之后，他就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贺县长，我都明白。” 突然，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笑声，不过从声源的方向看，应该就是黄成易那个方向的。 果然，接下去有几个人的脸上甚至来露出了不屑与轻蔑。 一旁的刘传邦更是无比的痛快，之前看上宁怡暗中较劲，还暗示宁安剑应该拆散宋缺和宁怡，可最后不过是暂时取消了国庆的婚礼而已，两人的婚约一直都在。 如今见到宁安剑被贺志翔拿捏得死死的，那就算是报应了。 宋缺心中的怒火也顿时燃烧了起来，他实在是看不惯贺志翔等人用这种手段来掌控一个人。 如果自己的准岳父有问题，那就让纪委和审计介入，而无需在饭桌上一再地威胁。 只是，如今对方仍是堂堂一县之长，明面上的反对，甚至是对抗还是尽量避免，否则小鞋不知道要穿多少。 “宋镇长，那你呢？我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你到我的办公室来汇报工作，你是觉得我这个县长是摆设，还是你根本就没把我这个县长放在眼里呢？” 贺志翔突然就发难了，现在他拿捏着宁安剑的把柄，而宁安剑又是宋缺的准岳父，他就不信宋缺敢不管宁安剑的死活。 所以，他对宋缺就毫不客气了。 然而，宋缺依旧是镇定的神色，而且仍是一副下属的态度：“贺县长，你误会了，我正准备下周到县政府去汇报我们吉塘镇绿色乡村建设的最新进展，我们打算” “宋镇长，你是没长耳朵吗？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 贺志翔直接就打断了宋缺的话，而且声音很是冷厉。 “我再重复一遍，我从来都不看好你搞什么绿色乡村建设计划，我要的是gdp，要的是经济发展，你看看你们吉塘镇现在有什么呢？我已经准备要推进家具厂的建设了，这个才是长兴县的未来。” 看见贺志翔发火了，宁安剑果然是有些如坐针毡了，连忙拉了拉宋缺的衣角，低声说道：“宋缺，贺县长是你的领导，按领导的指示办事是下属应尽的本分，你就别较那个真了。” 虽然是书记官头上的帽子，可贺志翔在长兴县的存在谁人不清楚了，关系到乌纱帽，宁安剑当然是害怕会惹怒这个县长了。 不过，宋缺却依然没有想要妥协的准备或可能。 “贺县长，绿色乡村建设是省扶贫督查组、市政府和县委都看好的重要经济项目，而且是经过县委同意的。虽然目前还处在起步阶段，但它的效益已经开始在显现了，一旦我们把吉塘镇的特色旅游发展起来，那拉动gdp的增长肯定不是问题的。 况且它还能提供广阔的就业机会。再说了，其他兄弟省份或者市县镇都有成功的先例，我们也不算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这条绿色之路是绝对没有错的。” “宋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难道你是真不把领导的话放在心上吗？贺县长是你的领导，按领导的指示办事才不会犯错，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呢？” 黄成易立马也展开了攻势。 “我的领导有很多，沈书记也是我的领导，她还是县委书记，是她让我放开手脚干工作的，那贺县长现在让我停了手上的工作。你说，我又该听谁的呢？” 宋缺摆出一副两难的神态，而且摊手笑着说。 对，他就是要把沈若雪给搬出来！ 县委书记，才是真正的一把手。 听从一把手的指示没有错！ “好，说得很好！” 第317章 怒眼直瞪 众人一看，居然是贺志翔一边鼓着掌一边笑着夸赞。 “宁局长，这个宋镇长应当还是你的准女婿？” 贺志翔戏谑地问着。 “是的，贺县长，他和我家闺女……” 宁安剑咬着牙说着，他想尽量解释清楚，可对方明显就不给机会。 “你闺女的眼光咋这样呢？你的这个准镇长女婿根本就不关心你的死活，你说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下，宁安剑是真的有些急了，下一秒他便阴沉着脸对着宋缺说道：“宋缺，贺县长是领导，你听领导的安排就好了，不要太逞能，哪怕是低个头也行啊。” 听到这些话，宋缺顿时将昨天才建立起来的对宁安剑的好感抛之脑后了。 “宁叔叔，这不是低不低头的问题，想让吉塘镇的绿色乡村建设计划停下来，我确实做不了主的。如果贺县长一定要这么干，那可以去找沈书记，甚至还可以是市领导或者省领导，何苦为难我一个小小的镇长呢？” 贺志翔盯看着宋缺，并没有再发火，而是缓缓地点了根烟：“宋缺同志，我很失望，我是真不知道像你这样不尊重领导的人怎么就当上了镇长呢？你啊，还是回去好好地想一想，很多时候人就是要认命的。 我就给你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明天我要是得不到满意的反馈，那你和你的准岳父就等着纪委和审计局的人来！怎么样？我算是给机会了，要记得珍惜才对啊。” 这话已经非常的明显地摆在了台面上，贺志翔就是想借着宁安剑来拿捏宋缺。 “那今晚就谢谢贺县长的款待了，那我就先走了。” 见贺志翔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宋缺也没有逗留，当即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包厢。 此时的宁安剑内心是不想走的，他还想着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哪怕是把他拿捏得像一条狗，他都还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他的准女婿，或者说贺志翔宴请的主要目标宋缺已经走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可留的作用了。 事实上，他只不过是贺志翔手中的棋子罢了！ 他站起身来，连忙也点头哈腰说：“各位领导，你们慢慢吃啊，我先走了，改天再聚。” 话音刚落，宁安剑也一溜烟地出了包厢。 只是，当他走出包厢的那刹那间，他分明听到了身后包厢里传来了一阵阵的欢笑声与嘲讽声。 宁安剑稍微顿足了一下，双眼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宋缺，眼神中有股怒火在蓄势。 随后，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昨晚的画面。 “哎！” 感叹了一声后，也快步跟上了宋缺。 而包厢里，县纪委书记左向东则有些不满道：“贺县长，这个宋缺是不是太嚣张了点，根本就不把领导放眼里。” 左向东有些不敢直接把领导的名字喊出来，但他相信贺志翔是清楚的。 “我看，他就是仗着和沈书记关系好，才这么不识抬举的。” 县政法委书记白火炎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猛吸了几口烟后，贺志翔才对着左向东吩咐道：“你们纪委那边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最好把住建局的小金库给查个底朝天，至于宁安剑你们也公事公办，能进去就给他弄进去，没达到要求也要让他撤职查办。总之，只要宋缺那边不低头，你这边就继续加大强度。” 一直以来，他都没把宁安剑当回事，他真正想教训的就只有宋缺而已，自从这小子去了吉塘镇，不仅步步高升，还闹出了不少的乱子。 如果 不把这小子给收拾了，以后在长兴县还怎么抬得起头呢？ “好的，贺县长，这件事我一定会亲自抓的。” 左向东也点了点头，他也想找机会好好地料理一下宋缺。 另一头，宁安剑追着宋缺已经出了酒店大门。 “宋缺，你等下，我有话跟你说。” 听见宁安剑在叫他，宋缺只好停下来脚步，转过身来对着，很明显可以看到宁安剑的脸色有些愤怒。 “宋缺，你说话怎么就不过下脑子呢？你这样忤逆贺县长，他不仅会给你穿小鞋，连带我也会遭殃的，这点你想过没有。你要是一直这样，会害了我的。” 听到这些话，宋缺也死死地盯住宁安剑，他原本就很烦躁了，可宁安剑居然还在指责。所以，他的眼神中是有些恼怒的。 化工厂几经波折终于被关停了，它对吉塘镇的环境污染在渐渐地减弱，而受影响的工人们也实现了再就业。 要是这个时候暂停绿色计划，那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了，而重回老路吉塘镇又什么时候能够实现脱贫致富呢？ 看着宋缺从未在面前展露的冷厉眼神，宁安剑顿时有些被吓住了，可作为宁怡的父亲，宋缺的准岳父，他仍是要端着架子的。 “宋缺，我是宁怡的父亲，我这个局长之位也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就这样被人给拽下去，你得替我考虑一下，也得替宁怡考虑啊。我要是真出什么事了， 你觉得你和宁怡将来还会幸福吗？你觉得宁怡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吗？” 宋缺没有回答，而是再一次狠狠地瞪了一眼宁安剑，掉头就走了。 “宋缺，你去哪？我的事，咱们是不是得商量一下对策，难道你不去我家吗？” 宁安剑看见头也不回地走了，便在后面大声地叫喊。 可宋缺根本就没理会他，而是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停车位置，上了车后就猛踩了油门，车子一下子就出了酒店。 本就是没守住廉洁的底线，如今被人拿捏了，还不知悔改，对此宋缺显得很无语与无奈。 看到如此果决的宋缺，宁安剑也是毫无办法，只能闷闷地坐着车回了家。 与此同时，宁怡和母亲纪华锦也刚吃完晚饭。 这时，门口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响，宁怡不由地一愣，边朝着门口走去边喊道：“谁啊？” 下一秒，只见自己的父亲宁安剑一脸落寞地开门进来了。 “爸？” 宁怡显得很惊讶，可目光却还是落在了自己老爹的身后，只是直到自己老爹将门关上后，她也没再看见其他人。 “别看了，他没跟着来。” “爸，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呢？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跟贺县长的饭这就吃完了？那宋缺人呢？” 宁安剑挥了挥手，情绪显得很低落，径直就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给我做点吃的。” 宁安剑对着也是一脸茫然的纪华锦说道。 “你没吃饭？那” “你们先别问行不行，我饿了，给我做点吃的，没听见吗？“ 宁安剑已经上来的脾气最终还是没发成，一个是他最爱的老婆，一个是他最疼的女儿，他怎么舍得对她们发脾气呢？ “你先去给我做点吃，事情等会儿再说。” 宁安剑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改观。 “好好好，我这就去做。” 纪华锦急忙走进了厨房。 第318章 理解不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宁安剑填饱了肚子，又抽了根烟。 看见自家老爹的脸色已经有所缓解了，宁怡还是忍不住了。 “爸，晚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对啊，一进门就看你整个状态不对劲，你快跟我和女儿说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宁安剑的这种状况是极其少见的，所以宁怡母女俩还真的急得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 尤其是宁怡，她已经让自己的未婚夫宋缺跟着去应对了，为什么回来的就只有她老爹一个人了。而当她问到宋缺的时候，老爹的表情显然是有些怒气的。 难道宋缺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吗？ 宁怡很是疑惑。 另一头，宋缺独自开着车来到一家之前常常和宁怡来的牛肉羹店。 刚才一阵细雨飘下，感觉天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这时候喝一碗热腾腾的牛肉羹汤，一定会让身子暖和起来的。 很奇怪，这次宋缺一个人来也觉察出其他不同的感受。 他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该把宁安剑以及住建局的事告诉给沈若雪。 一旦从正式程序，那小金库就会被曝光，到时候究竟会不会牵连到宁安剑，会牵连有多深，这个现在谁都说不好。 不过有一点，一旦查出点或大或小的事，宁安剑的局长之位也必然走到了尽头。 然而，以宋缺的了解，宁安剑所涉及的绝不会是简单的事情。 要知道他家里还有一个爱贪小便宜的老婆，他家里的书房不是用来摆书的，而是用来摆设别人送来的各式礼物礼品。 所以，在宋缺心里是清楚的，这事的确是有点棘手的。 搞不好，被送进去也不是不可能的，况且还有人想从中作梗呢？ 正想着的时候，短信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是杨沫的，便打开看了看。 果然没猜错，杨沫的短信就是问宋缺为什么突然就跟贺志翔一起吃饭呢？ 又想了想，宋缺还是决定不把今晚的事告诉给杨沫听，只说是宁安剑硬喊他去的。 而关于宁安剑以及住建局的事，宋缺也没有透露。 不过，宋缺还是跟杨沫说了自己的立场始终是没变的。 杨沫则说她会跟沈若雪说的。 回了母亲周洋的糕点店，洗漱完靠在窗边的宋缺，一边静静地抽着烟，一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车流，心里则在盘算下一步该如何。 有一点他是清楚的，既然贺志翔已经占了先机，那他就不会轻易罢手的。 最主要的目的仍是通过拿捏宁安剑来操弄他，如果他一再坚持原则，那贺志翔那边肯定就会对宁安剑出手了。 至于刚才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杨沫，那是因为宁安剑公款私用是事实，他没有脸面找沈若雪帮忙。 而且，如果沈若雪真替宁安剑说话了，那贺志翔的矛头肯定就直指沈若雪，说她包庇下属。 一时间里，宋缺是真的有些骑虎难下的。 一边是宁怡的父亲，一边是沈若雪！ 这时，一辆车就直接开到糕点店门口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撑着伞的苗条女人，宋缺只是扫了一眼，便认了出来，来人正是自己的未婚妻宁怡。 来兴师问罪吗？ 宋缺掐灭了烟头，来到沙发上坐着，他是有猜到宁怡肯定是会过来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宁安剑是把事情都说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楼下传来了一句“阿姨好”，紧接着就又传来步履匆匆的上楼声。 宁怡上楼后，直接就走进了宋缺的卧室，看见宋缺正坐在沙发上，她也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 今晚，宁怡化了淡妆，可身上的香气依旧扑鼻。 这让宋缺立马想起了昨晚在新房子和宁怡激烈温存的画面，可现在他却有点提不起兴趣来。 因为，从宁怡一进门后的表情来看，今晚可能有些不好过。 “我爸的事，你清楚，贺县长用那事来要挟，你说怎么办？” “晚上就是鸿门宴，而且贺志翔的态度很是强硬。”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来我家商量一下对策呢？是不是现在就急着跟这个事情撇清关系呢？还是怕我爸连累到你呢？” 宁怡咬着嘴角，紧紧地盯着宋缺看，语气里除了责怪外，还多了一丝丝的强硬。 难道是因为昨晚的应合在寻找慰藉？ 又或者是现在是市委单位的人？ “你别胡思乱想，宁怡，我就是不理解为什么宁叔叔都已经是局长了，而且好不容易才当上的，为什么还要搞那些事呢？占那些小便宜呢？是不清楚这种事会是隐患吗？况且，公款可以私用吗？” 宋缺的声音也是低沉得很。 不过，此时的宁怡反倒开始为自己的老爹辩解道：“你以为局长很好当吗？逢年过节的，考核季等都得给领导送点温暖。平日里，不还得和领导们联络感情吗？这一顿顿饭，一场场酒，难道不用花钱吗？ 这些总不能全要我爸自己掏腰包！而且，你以为就我爸那单位有这种情况吗？人家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 宁怡说得有些理直气壮的样子。 宋缺一时无言以对！ 宁怡说的这种情况在官场中确实是存在的，而且并不少见，或者说成是一种现象。 在其他单位也是存在这样的情况，可平常领导们也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只要没人提及也就这样持续。可一旦被人摆到明面上讲，那就是被人拿捏的把柄。 “那你现在想怎么呢？” 宋缺问道，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疲惫。 “你是没听清楚我的话吗？人家是对人不对事的，换句话说，要不要我爸，就是贺县长一句话的事。你，明白了吗？” 宋缺果然没有猜错，自己的未婚妻一直就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女人，心里对于这件事肯定早就想好了法子。 ，所以，宋缺冷眼扫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答应贺志翔的要求，立即停止绿色计划？还有以后我是不是就只听他的，只要他不查你爸，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宁怡心里一震，她没想到宋缺会这样说。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向贺县长示好一下，不要老是跟他作对，再怎么说他还是领导。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先答应他，这样就能保住我爸，然后再来想办法。而且，我认为贺县长只是想要你的一个态度而已。” 宁怡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只是，听完这些话后的宋缺丝毫就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拒绝。 “我的态度一直都是一样的，绿色乡村建设计划是不会停下脚步的，只要大刀阔斧地改革，才会扭转当下吉塘镇，甚至是整个长兴县的经济形势，是咱们吉塘镇摘掉贫困帽的重要举措。 所以，贺志翔的要求是不会得到老百姓的同意的，不光我不同意，吉塘镇党委也不会同意，沈书记更是不会同意的。宁怡，请你也多一点理解我。” “我理解不了，你又为什么不理解我呢？” 宁怡情绪激动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厉声说着，脸色瞬间毫无光亮。 而宋缺则被吓了一跳。 第319章 摔门而出 “宋缺，我就不明白了，贺县长是县政府领导，你为什么要一直跟他过不去了，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宁怡继续说着，她已经不止一次跟自己的未婚夫讨论过这个问题，可宋缺似乎一点都没听进去。 如今，她也在体制内游走，更是不希望自己的未婚夫得罪这样的“大领导”。一旦得罪了，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的。 因而，她的眼神依旧是犀利的。 “难道沈书记不是县领导吗？她还是县委的一把手，况且她是非常支持绿色乡村建设计划的。那你认为我是该听县委书记的，还是该听县长的呢？如果领导们的意见不同，硬是要逼我做选择的话，我一定会听从我认为对的领导指示。” 宋缺的目光坚定而又自信，他始终相信有利于吉塘镇老百姓的事就是要坚持下去。 这正是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信念在驱动。 “沈书记，沈书记，又是沈书记，你满嘴都是沈书记。” 宁怡语气的愤怒指数再上了一个台阶。 “我就知道，你坚持要搞绿色乡村建设就是为了把政绩摆在沈若雪的面前，好再增添她的好感，从而对于你将来的仕途有助益。宋缺，我爸的危机就在眼前，你却视而不见，更不在乎我们家会不会因此而支离破碎。” 宁怡的眼眶已经红了，眼泪也已经在里面打转了。 “宋缺，你不觉得你太狠心了吗？” “宁怡，我应当清楚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怎么会不管你呢？我也一直在想办法，我相信除了屈服于贺志翔，一定还有其他的法子，你再容我多一点时间。” 面对未婚妻一再的责难，宋缺还是可以理解的，换做是他自己，也会表现出如出一辙的担心来。 “时间？我给你时间，贺县长会给你时间吗？还有，其他的法子，那你想出来了吗？” 宁怡继续追问道。 “虽然现在还没找到办法，但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不能急，这样反而会让别人有机可乘的。” “那是我亲爸，不是你的，你不急，难道我能不急吗？人家贺县长都发了最后通牒了。如果明天你还不同意，那下周一肯定会让纪委和审计去查我爸了，等你想出办法，黄花菜都已经凉了，那还有什么用呢？” 宁怡激动得都吼出了声，而且略带有嘶哑，就连楼下的周洋都听见了。 周洋忙着走到了楼梯处，刚踏上一个台阶后，又收回了脚。 年轻人的事，还是留给他们自己解决！ “可我能低头吗？如果现在低头了，以后我和你爸一定都会成为贺志翔手中的玩偶。难道你想见到我们这样吗？宁怡，我是你未婚夫，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好办法的，就是” “够了，宋缺，我真是太失望了，我也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废话了。” 宁怡当即就打断了宋缺的话，再次嘶哑说道：“未婚夫？说穿了，你是不是在怪我取消了婚礼？所以，你压根就不想帮我爸。那我自己会想办法的，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话音刚落，宁怡的眼泪也随即哗啦啦地下来了，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无比委屈地跑出房间，还特意将房门狠狠地摔上了。 见状，宋缺追上两步，同时口中有话要喊出来。 可，最后嘴是张开了，但终究是没说出口，而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坚信，一旦在这件事上屈服了贺志翔，那以后肯定会被这个县长玩弄于股掌之中。 即便现在追出去将宁怡拉住，环抱在怀里，但他目前确实是没办法解决这件事。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彼此都冷静下想一想。 对，如果可以想到两全之策，那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宋缺再次来到窗边，看着宁怡的车消失在视线中，他又抽出一根烟点上了。 他在回想刚才宁怡所说的自己想办法，脑海中忽然就蹦出了宁怡现在的顶头上司叶昭阳。 也许，宁怡就是要找市组织部长叶昭阳帮忙，毕竟叶部长对宁怡的印象还不错。虽然，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但说不定叶昭阳就真的可以帮忙呢？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周洋走了进来。 她在楼下听见楼上一直有争吵声，而且宁怡最后连招呼都不打，就哭着离开了，那只能说明事态有些严重。 所以，她还是放心不下，得来过问一下。 “妈，你怎么还没休息？” “让你少抽点烟，你看，又抽了多少。” 周洋指指桌上烟灰缸的烟头，有些担心。 “我有分寸的，妈。” “宋缺，妈平常很少过问你的事，但这次你们怎么就吵得这么凶呢？我听着是不是还牵扯到宁怡的爸爸呢？” 周洋皱着眉头问道，眼神中满是担心与疑惑。 宋缺走回到母亲的身旁，扶着周洋坐到了沙发上，叹了口气后就把贺志翔邀请宁安剑和他吃饭的那些事，以及宁怡大吵大闹的原因都说给了母亲听。 家，永远是温暖的避风港！ 听完之后，周洋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问道：“那个贺县长怎么就是要拿宁怡的爸爸开刀呢？是不是因为你得罪了他？” 宋缺被母亲的问话给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母亲对官场上的事也是如此的敏感。 刚才在讲述过程的时候，他并没有将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可母亲却一下就猜到了。 略显尴尬后，宋缺才缓缓说道：“对，自从表哥出事后，贺志翔就一直找机会来整我，而我也总跟他对着干。他千方百计想对付我，可到头来却抓不到我的把柄，最后只能通过揪住宁怡父亲的错误来逼迫我就范了。” “是这样啊，也就是说，如果你和宁怡没关系，那他就不会，也就没有理由来整宁怡他爸爸了，是不是就是这样？” 周洋再次反问道。 “没错，妈，就是这样的，贺志翔就只是想整倒我罢了，因为是我阻断了人家的利益来源。” “其实，宁怡爸爸的问题，我相信在其他单位也是存在的。可贺县长就偏偏只想查宁怡爸爸，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你是人家的准女婿。换句话说，宁怡爸爸实际上是被你连累到的。” 宋缺一时间还真没话来回答，关于这一点他比谁心里都清楚。 “儿子，妈虽然不知道你和宁怡能不能走到结婚生子，但身为男子汉，一定要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这才叫担当。” 周洋也很清楚自己儿子的为人，有原则、有主见，当然也就免不了一点的倔强。 只是，无论如何她还是不愿看见儿子和宁怡多年的感情就此破裂。 “妈，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的。” 宋缺也知道，宁安剑这事确实是因他而起，他确实有解决的责任和义务。 哪怕宁怡会因此和他分手，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安剑出事。 只不过，他现在依然是毫无头绪的。 母亲周洋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宋缺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 第320章 乱了套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缺便起了床，其实是昨晚几乎一夜无眠。 他开始整理起沈若雪交代的工作，就是以吉塘镇为典型，将绿色乡村建设现阶段所取得的成果和下一步的规划写成一篇文章。 题目宋缺也已经拟定好了，就叫“坚持绿色发展，助力脱贫攻坚。” 对，无论是什么颜色的规划，最主要的目的就帮老百姓实现脱贫致富。 这一点，宋缺心里是极其明了的。 另一头，昨晚哭着离开的宁怡，也是一大早就返回了市里。 昨晚，看着满脸泪痕回家的宝贝女儿，宁安剑和纪华锦就差点抡起棍棒直接来找宋缺理论了。 宁安剑嘴里骂着宋缺不是东西，而纪华锦则庆幸把婚礼给取消了，不然都没法想象自己女儿将来该怎么生活。 可骂归骂，现在依旧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贺志翔。 所以，逞了口舌之快后，宁安剑又陷入了茫然与紧张之中，他现在极其害怕突然间电话就响了。 虽然，宋缺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但宁怡并没有坐以待毙。 她想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叶昭阳，一方面叶部长对自己的印象和能力都还有数，另一方面是叶部长性格上是比较平易近人的，很少有领导的官架子。 于是，宁怡才有这个胆子借着汇报工作的幌子，来找叶昭阳帮忙。 事实上，叶昭阳的好印象只是来自于对宋缺的欣赏罢了。 换句话说，他就是看在宁怡是宋缺未婚妻的面子上，才答应在市委旁边的茶馆见面。 要知道，今天可是礼拜天！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宁怡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关于叶昭阳的兴趣爱好。所以，她提前来到茶馆，点了一壶叶昭阳最爱的正山小种。 不一会儿，叶昭阳果然是准时到了。 “叶部长，实在抱歉，周日还打扰您休息。” “没关系，工作上的事还是比较重要的，你说！” 宁怡有些为难，她虽然没提到是有工作上的事要汇报，可现在叶昭阳却认为是有工作才来的。 愣了几秒后，宁怡也有些豁出去的准备了。 “领导，其实我今天是想找您帮忙的，我我是为了我爸来的，而我爸也是为了工作。我就是想请您跟贺县长打声招呼，请他高抬贵手，别只盯着我爸一个人了。” 在宁怡的心里，她自信的以为叶昭阳对她的好印象是足以让这位市领导出面帮忙的。 只是刚开始还悠闲地喝着正山小种的叶昭阳，听到宁怡此行的目的后，顿时眉头皱了一下。 “宁怡，对你家里发生的事，我深表遗憾。不过，你来市里的时间比较短，我有一个原则你应该还不清楚，那就是我从来都不会帮人说情的。 你要清楚，我身为组织部长如果是欠了别人的人情，要是对方让我违反原则地提拔他，或者是提拔他想提拔的人，那我们的组织工作还怎么进行呢？对于其他的干部同志我们又怎么做到公平公正，又怎么做到举才荐才呢？ 另外，咱们内部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对干部自身以及家庭成员有严格的要求。如果家庭成员中有人违法违纪，那这个干部原则上是会被调离部里的。你身为办公室的人，调过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相关的文件了。 还有，以后在领导面前最好还是实话实话的好，不然会很减分的，尤其是像你这样刚来不久的新同志。” 叶昭阳的脸上看得出很明显的严肃之意，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提醒了宁怡自身的处境。 原本还很乐观的宁怡，一直都以为叶昭阳看在对自己印象还不错的前提下一定会帮她打这个招呼的，可如今她当场就懵了。 那些文件她当然是有看过的，不过她只是把它们当成是一种摆设而已，而人情这东西在官场哪里不需要呢？ 只是，宁怡万万都没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居然说那些规定都是真的，也都一直在执行着。 叶昭阳又喝了一杯茶后，才稍微缓和地说：“宁怡，有些事该是谁的责任就该谁去承担，世界上哪有什么不用负责任的好结果呢？你啊，回去后，好好地想一想。” 说完，叶昭阳起身离开了，不过他还是到柜台把账给结了。 直至叶昭阳出了茶馆，宁怡才猛然回头想要再试一试，她急忙追了出去，可是叶昭阳的车子已经启动了。 看着车子的影子消失在视线中，宁怡才返回了茶馆，来到柜台想结账却被告知叶昭阳已经结过了。 又是一阵的尴尬与无奈！ 回到座位上，宁怡特意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实话直到现在她才喝了第一口茶，可却怎么也喝不出味道来了。 在回长兴县的路上，宁怡开着车，想起了昨晚的事，又想到了刚才，无助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了。 自己的未婚夫不肯帮忙，自己的领导不想打招呼，她还能依靠谁呢？ 而且，这一趟不仅没有帮上老爹，还影响了叶部长对自己的印象。 对了，宁怡突然很想回忆起刚才叶昭阳跟她讲的那段话，可无论如何想破脑袋就是想不起来了。 可比起这个，还有让她更为担惊受怕的事。 要是万一真的被调出了组织部，甚至是被调离了市里回到了县里，那无疑宣告自己的仕途就此终结了，再加上老爹要是真的被查处了，那她们宁家也就真的只剩下一地鸡毛了。 想到这里，宁怡的手开始有些抖动起来了，方向盘也在抖动。不一会儿，车子还是停在了路边。 在宁怡的内心里，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和恐慌。 这时，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夫宋缺，想起了宋缺这一路步步高升的路程，她甚至都有点开始后悔昨晚对宋缺说了那些狠话。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难道还有挽回的可能吗？ 那宋缺会原谅吗？ 宁怡的脑子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她无助地趴在了方向盘上，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宁怡整了整情绪，还是开着车回了家。 当她把去市里请求自己领导帮忙的结果告诉父母后，宁安剑一下子就瘫坐在了沙发上，而纪华锦则失魂落魄地哭哭啼啼的。 而宁怡则独自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头就倒在了床上。 求人办事实在是太憋屈了，只有自己手中掌握了足够的权力，那才可以解决自己的问题。 宁怡内心闪过一个念头，可随后又被另一个事实给压制住了。 只是，当下老爹该怎么办呢？ 没办法，宁家似乎是乱了套了。 第321章 几番犒劳 县城的圈子比市里会相对的小一些，而关系在里面又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一旦宁安剑真的被查，宁怡就会被踢出是组织部。 而这种消息在小区很快就会传开，一家人没脸见人不说，就连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也一定是瞧不起的。 这对于一直讲究脸面的宁家来说，无疑是天塌下一般。 宁安剑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双鬓的白发仿佛一夜之间就多了很多。 一脸绝望的纪华锦看向了没精打采的宁怡，还是忍不住说道：“闺女，要不你就再去找找宋缺？说不定他现在就已经想到办法呢？你们是未婚夫妻，哪有什么隔夜仇呢？” “不可能！” 宁怡倔强地说着，丝毫没有余地可商量。 “他现在就只想着搞出政绩来升官，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没有我们这个家了。妈，你就别再抱幻想了，他早就变了。” “可想着升官有什么错呢？” 这时，宁安剑突然就转向了自己的女儿，而且眼神中有一股严肃之气。 “男人的事业越成功就越有地位，尤其在体制内，只有把官做得越大才会越被人看得起。换句话说，要是宋缺现在就是县委书记，甚至是市委书记，就我这事还能算是事吗？ 所以，只要宋缺将来越升越高，才就会越来越好。只要他将来还是你的男人，还是我们宁家的女婿，那最后受益的一定是我们。闺女，你就不要在冲他发火，或是责备他了。” “对呀，闺女，你的态度真要改变一下。宋缺现在被几个市常委领导看重，前途可谓光明。还有你调去市组织部不也是宋缺的功劳吗？甚至连今天你去见你们领导，我都觉得是看在宋缺的面子上的。” 纪华锦也认同宁安剑的说法。 “没错，闺女，你妈说得很对。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昨天宋缺会态度那么的坚决，连一点面子给贺县长都没有。试问在整个长兴县，谁敢这样做呢？除了宋缺，应该找不到了！ 那就说明宋缺的底气很足，昨天他说在想办法，或许真不是在骗我们。可你却还再埋怨他，所以你还是要主动地去找宋缺的。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想宋缺是真不会不管我的。” 走到如今这个悬崖边，宁安剑终于是意识到他的这个准女婿的重要性了。 一声叹息声随即发了出来！ 听到父母亲都这么说，宁怡不由得又想了想，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如梦初醒般，自己的未婚夫确实早已今非昔比了，于是心中便更加懊悔昨晚的所言所行，随后声音也软了下来。 “爸妈，你们说得对，我和宋缺的感情是很深的。昨晚就是太担心老爸了，而宋缺又是那副臭脾气，老是不愿低个头，所以我忍不住才和他闹脾气的。” “哎，你就是太年轻了，哪个男人不要面子呢？要我说，要不是宋缺对你有你深的感情，你们早就分道扬镳了，所以你以后要多加注意了。” “闺女，宋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宋缺了，随着他的官做得越大，他需要的面子也就越大，到时候你得学会做好一个妻子的责任。” 宁安剑也顺着纪华锦的话说着，其实他又何尝不需要面子呢？只是眼下这个局面，他也没有再计较的心情了。 “爸妈，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宋缺，我不会再向他发脾气了，你们放心！” 宁怡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夺门而出。 她确实有些着急了！ 另一头，在二楼专注处理沈若雪交代的工作的宋缺，这时候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忙活了近一天的时间，终于是把文章给写好了。虽然只是初稿，但好歹有个模板出来了，接下去就是精修了。 关了电脑后，宋缺一头就倒在了床上，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又忙了一天，终究是累了。 没一会儿，宋缺便进入了睡梦之中，梦境里似乎有个秀发垂落的美人正向他慢慢地走来，美人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掉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宋缺从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看见他的身上确实是坐着一个女人，一个似乎是很熟悉的女人。 定睛一看，居然是宁怡！ 所有的冲动在这个时候爆发了，他猛然翻了个身，自己占据了主动，随后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又一次在各自的精疲力尽后消停了下来。 “对不起，老公，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闹的，你别生气啊。” 宁怡躺在宋缺的怀里，小鸟依人般地搂着宋缺的腰，声音很是轻声细语，且带有很多的温柔。 像这样的说话方式，在这之前是极少出现的，可如今宁怡却在宋缺面前表现得有些低声下气的样子。 对于宋缺来说，这似乎也没什么，既没有感觉多震惊，也没有觉得有多不适应。 “我可以理解的，倒是你，是不是去找你们领导呢？那他是怎么说的呢？” 宁怡叹了口气，就把和叶昭阳见面的事如实说了出来。 “哦，是这样啊。” “对啊，叶部长说，他是不会帮任何人说情的，还说部里面有内部的明文规定，只要我爸被查办了，我也得被调离组织部了。” 宋缺沉默了，昨天他就在想，以宁怡跟叶昭阳的关系根本就还没到帮忙的地步。 再说了，现在的人情比纸还薄，没有谁愿意给自己身上揽个大麻烦的。 官场确实讲究关系，可关系与关系间同样需要权衡。 “没办法，越是大机关，肯定是要求越高了，不然进入的门槛也不会那么高。不过，你好不容易才被调进去，肯定是不能就这么被调离的。” 宋缺很清楚，宁怡现在又主动来找他，而且如此的献殷勤，那估计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宋缺，其实我爸被盯上，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贺县长想要整你，我爸应该算作是被牵连的。但是，我们是一家人，这件事也不能怪你，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不会不管我爸，不会不管我们家的，对不对？” 这下，宋缺却愣了一下，可能是一番激烈运动后的疲惫感让他有些出神。如今稍有缓神，突然就觉得身旁的未婚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再加上刚才那么卖力，顿时让宋缺心里不免有些愧疚了。 这时，宋缺想起了昨晚母亲周洋对他说的那些话，宁怡的爸爸确实是因为他受了牵连。 “宁怡，谢谢你的理解。我当然是不会不管你爸的，现在我是已经想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的。” 宋缺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白皙后背，忍不住把手放上去抚摸了，宁怡的后背不仅白，而且光滑得很。 “真的吗？” 宁怡一下子就坐起身来，显得异常的兴奋。 可就在同时，宋缺的表情显得有些猥琐。 原来，宁怡仍是光着身子，胸前的山峰在身子坐起来的时候，可以看到明显的抖动。 是个男人的话，谁不会有反应呢？ “讨厌！” 宁怡说完后，又直接趴在了宋缺的身上。 而宋缺则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如果宁安剑真的被查办了，他心里肯定也会很自责。尽管对于宁安剑的做法不认同，可他毕竟还是宁怡的父亲。 虽然是想到了一个破局的法子，但管不管用，宋缺这时候也不敢确定，只是无论如何都得试试。 “我今天有联系过市纪委那边，等明天了，我再去找一趟沈书记。你就什么都不要做了，等我消息就行了。” 听到这话，宁怡的嘴唇又一下子贴了上去。 接下来，该做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的。 哎，还是年轻啊！ 都说初恋是最难以割舍的，尤其是在床上的感觉，更是让人无法忘怀。 尽管宁怡的身上有着不少的缺点，但她确实把自己最好的青春都给了宋缺。 关于这一点，宋缺是清楚的，所以他也真的很希望宁怡能一直像今天这样善解人意。 第322章 决定求助 直到晚上近七点的时候，宁怡才不舍地离开了。 出门时，她的脸色明显是红润了许多。 就在宁怡离开后不久，市纪委一室主任秦青的电话打了进来。 上次一起吃午饭分别时，各自都留了电话。 看到是秦青的电话，宋缺赶忙接了起来，而且首先发出了期待的声音。 “秦主任，如何？是不是找到了？” “宋镇长，你怎么有点急呢？这可跟上次和我们叶部长吃饭的时候大相径庭啊。” 宋缺的脸上确实展现出些许紧张的神色。 而秦青却是一副自信悠然的样子。 “这可是救命的东西，我当然会着急了。” 宋缺也苦笑了一下。 “那就不逗你了，你要的东西还真被我翻出来了，算你运气不错，我现在人就在长兴县，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你想怎么谢就怎么谢，你做主，你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随后，宋缺兴奋地挂断电话，往秦青发来的位置赶去。 两人是约在一家茶室，可里面也是有做一些简餐的，所以也就在茶室里吃了饭。 “秦主任，你应该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市里拿的。这么冷的天，还让你特意跑一趟，我过意不去啊，真是太感谢你了，多有麻烦。” 尽管在晚上，但今晚的秦青打扮得挺好看的，关键是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冷峻，再加上化了淡妆，整个人看上去就美了许多。 害得宋缺不得不多看了几眼！ “我明天刚好有事来长兴，就顺带过来了，所以也不是特意跑这一趟的。” 话说完，秦青就将一个档案袋交给了宋缺，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宋缺二话不说，直接就打开了，抽出里面的文件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开朗起来了，笑容也更加的随和。 “秦主任，这东西是真的太及时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 对于里面的东西，宋缺表现出极大的满意。 “其实，最近我就有在整理这些材料，就是想交给沈书记的，那现在你就先拿去，然后帮我转交给沈书记。” “好的！” 秦青一边吃着，一边说着，显得很是轻松。 再次道谢后，宋缺随口又问道：“对了，秦主任，那你来长兴是办什么事呢？要是我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开口。” 秦青随即抬起头，朝宋缺翻了个白眼，语气变得有些冷淡。 “你？你还是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 虽然对方是自己领导看上的人，而且是帮过忙的人，可毕竟不是纪委的人，有些事可以透露，有些事却是要遵守保密条例的。 吃完饭后，又喝了一会儿茶，宋缺将秦青送到了艾乐酒店，两人这才分开。 返回糕点店后，宋缺立马联系了杨沫，询问明早的安排是否有变动。 明天就是星期一了，他安排了带沈若雪去见郝玉屏。 过了一会儿，杨沫才发消息说明早的安排照旧。 看着手里的档案袋，宋缺也松了一口气，等明天沈若雪见完郝玉屏后，他会向沈若雪汇报下宁安剑的事。 有些事，还是得让领导出面。 而另一头，宁安剑在听到宁怡回来后告诉他宋缺已经有办法后，虽然脸色没之前那般死气沉沉了，但依旧带着很多的忧虑。 就在他坐在沙发看出神的时候，黄成易的电话打了进来。 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你好，黄主任。” “宁局长，县纪委和审计局的人明天就要去你们住建局了，你和你的准女婿考虑得如何了？” 黄成易的话语中带有明显的冷笑。 “黄主任，你也知道，我那个准女婿宋缺，他就是个倔脾气，我们一家人都在劝他，我女儿为此还跟他大吵了一架。我想请黄主任帮帮忙，再跟贺县长通融通融，就再宽限我们一天时间。就一天，我保证一定会说服宋缺，给贺县长一个好的交代的。” 宁安剑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三下四，宋缺让他等消息，那眼下催他也不行，就只能先从黄成易这边周旋过来一点时间了。 “呵呵，宁局长，你都这么哀求我了，我要是不给你多一天的时间，那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你啊，毕竟也是一个局长嘛。” 黄成易戏谑地说着，仿佛这事在他那儿就是可有可无的。 “那我就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我会再给你打电话，希望到时候你们是真的不会让贺县长失望的。你要清楚，要是那样的话，后果就得你自己来兜着了。” 贺志翔的最终目的是将宋缺玩弄于股掌之中，挑唆宁家和宋缺的关系当然是重要项目之一，所以黄成易是不介意这温水多煮一会儿青蛙的。 挂了电话后，宁安剑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黄成易阴冷的笑声。 没办法，他也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宁怡和纪华锦也沉着脸，整个宁家的气氛显得 非常的压抑，都沉默不语着，眼下就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宋缺的身上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在和李长丰报备后，宋缺开车来到艾乐酒店，在接上沈若雪后，便驱车赶往县医院了。 特殊病房里，郝玉屏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打算在见完沈若雪后就出院了。 宋缺带着沈若雪直接坐内部电梯上了楼，昨天他就有跟县医院院长佘严斌交代过，所以这个点的楼道很是安静。 看见宋缺进了病房，郝玉屏立马就站了起来，正想打招呼的时候，一个格外美丽的女人随后也走了进来。 “沈沈书记，您好。” 郝玉屏有些拘谨地说着。 “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坐。” 沈若雪也招呼着郝玉屏坐下，语气中并没有太强的领导气势。 见状，宋缺也识趣地走出了病房。 这是规矩！ 也是一个人的眼力劲！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沈若雪才脸色凝重地起身准备离开。 “沈书记，我知道地就这些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您。但我知道，想要抓住那个人的马脚估计不会那么容易，您说的那件事，我一定会留意的，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郝玉屏也起身了，她的态度是诚恳的，表情是认真的。 沈若雪点了点头说：“辛苦了，这段时间你就暂时不要再回长兴县了，到时候检察院和法院那边需要的话，我会派人将你接回来的。” “谢谢沈书记了。” 话音刚落，沈若雪打开门就走了出去，迎面就看见宋缺端正地站在了门对面，眼睛还左右观察着，俨然是一种站岗的态势。 看到沈若雪出来，宋缺的整个人的状态才稍微放松了点。 对此，沈若雪的满意是默认在心里的。 使了个眼神后，沈若雪和宋缺便又坐着内部电梯下楼了。 离开县医院后，宋缺就将沈若雪送回了县委。 一路上，他都在想该怎么跟沈若雪说宁安剑的事。 可是，他又有些犹豫不决。 直到车子停在了县委大楼前，宋缺只能硬着头皮说：“沈书记，我有事情向你汇报一下。” “上楼！” 沈若雪只是扔下了这句话，就自己下车了。 事实上，她也看出了宋缺的心事重重。 第323章 保他一次 宋缺拿着档案袋跟在后面也上了楼。 在县委书记办公室里，杨沫给倒了杯水后就出去了。 “说，找我汇报什么工作。” 沈若雪坐在办公桌前，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说着。 “其实，沈书记，这个可能也不算是工作，而且很可能会让你糟心。” 宋缺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这时，沈若雪猛然抬头冷眼扫了一眼办公桌前的宋缺，然后淡然地说：“你是想说你的准岳父宁安剑的事？” “沈书记，这事你也都知道呢？” 宋缺明显是有些吃惊的。 “住建局小金库的事，以及宁安剑本身涉及的事，我几天前就已经知晓了。” 沈若雪的语气还是很淡然，波澜不惊的样子显示出她内心的自信。 反倒是宋缺脸上的尴尬顿时显现了出来，轻声说道：“现在就是贺县长那边要查宁局长，然后” 他和宁安剑在艾乐酒店跟沈若雪撞面的时候，或许沈若雪就已经猜到了贺志翔极有可能是要耍什么把戏，宋缺索性就把话给挑明了。 “你是想让我保住你的准岳父？” 沈若雪也开门见山地反问道。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沈书记。我知道，一旦您这么做了，那边肯定会借机把矛头指向你的，说你徇私包庇下属，所以我不能给领导惹麻烦。” 宋缺连忙否认。 而这句话倒是让沈若雪的心头感到微微的一暖。 “那你有什么想法呢？” 沈若雪笑了笑，表情已经没有那么严肃了。 “沈书记，我觉得这个档案袋里的东西应该能派上用场，市纪委的秦主任说她本来就是要交给你，结果我正好也问起了她，她就让我带过来给你了。” 宋缺将手里的档案袋递了过去。 一脸好奇的沈若雪接过档案袋，随即便打开了看了，脸色渐渐地变得凝重了起来，最后是愣住了，紧接着面带微笑对着宋缺。 “你脑子倒是转得很快啊。” “我总不能给领导添麻烦，也得想法子帮领导减一减压力嘛。” 宋缺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如果只是这件事，那你可以先回去了。贺县长那边应该是不会查的，即使你不来我也会想办法的。” 沈若雪很是笃定，看了一眼宋缺后又低头看着文件。 “我知道，贺志翔其实是想用这件事来逼你就范，可既然你都断然拒绝了，那我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这次我可以保，但他得把漏洞给补上了。 否则撤职降职在所难免，至于内部警告那一定是会的。当然，秦青托你送过来的这个东西，确实也能让我更有利地掌握主动权。” “沈书记，我先替宁局长谢谢你了。” 这时候，宋缺心里才真地松了一口气，连忙感谢道。 “那你可以走了，估计你准岳父那边早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你告诉他，先把自己的问题处理好了，才有机会。” 沈若雪低头处理文件，并没有再看宋缺。 再次道谢后，宋缺这才转身打算离开沈若雪的办公室。 可看着宋缺转身后的背影，沈若雪突然就抬起头，冷不丁地问道：“宋缺，你未婚妻这一家子事情是真不少，你真觉得他们跟你是一路人吗？” 宋缺一愣，忙又转回身来，坦然地笑了笑。 “沈书记，我和宁怡相恋也快七年了，从大学到参加工作，我们也都一直相处得挺好的，她把最好的青春都给了我。后来我调到吉塘镇后，在我处处被人排挤的时候，她虽然抱怨过，但始终没有跟我提过分手。 宁怡和她家确实做了一些让我反感的事，我们最近也经常会吵架，可我不能因为这些事就完全否定我们过去所有付出的感情以及得到的快乐。 而且，我相信宁怡在体制内待着时间越长会越理解我的。再说了，这次她爸爸的事也是因我而起，我更不能不管了。” 话音刚落，沈若雪精致的脸蛋上露出了丝丝的笑意，对于宋缺的回答她还算是满意的。 “你这人是很重情义，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虽然现在宁怡并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但人总会变的。 尤其是女人，我和她虽然只有一两面之缘，但从这些事可以看出来，她骨子里对权力的追求太过执念了，对利益的贪图和对官场潜规则的看法也有着固有的观念，而这些在市组织部那样一个大染缸里都会被无限放大。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变得越来越让你陌生，我希望你知道该怎么做，也希望你要果断做出判断。” 沈若雪的双眸紧盯着宋缺，脸色格外的认真，甚至是有些严肃的。 事实上，这些话本不该说的，因为感情的事是属于宋缺的私事。无论是作为领导，还是朋友，她都不应该指手画脚。 可话到嘴边忍了忍，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这样的关心让宋缺感到了一股温暖，可他愣了一下后就恢复了。 “我知道了，谢谢沈书记的提醒，你说的这些我都会记在心里的。” 沈若雪的提醒并非是危言耸听，可宋缺也清楚无论将来他是不是会跟宁怡分手，在他心里都是不希望宁怡走错路的。 离开县委后，宋缺就去了宁怡家。 在宁家客厅里，宁安剑还是忧虑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的神色依然显得有些紧张。 宁怡今天也请假了，和纪华锦一起陪着，俩人则是坐在餐椅上唉声叹气的，精神有些茫然。 直到宋缺的声音以及敲门声响了起来，宁怡才精神一震，哆嗦了一下，就急忙跑去开门了。 房门一打开，宁怡就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呢？” 随后，宁安剑和纪华锦也跟着来到了门口，宁家三口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满脸的期待。 看见他们这份焦虑的样子，犹如惊弓之鸟，宋缺心里也是动了一下。 “快，快，快进来说，闺女快让宋缺进来啊。” 宁安剑已经发现宋缺的表情很是淡定，便猜出几分。 几个人忙让出了道，宋缺也径直走了进去。 来到客厅中，宋缺才如实说道：“这件事我已经向沈书记汇报过了，她会介入处理的，而且她还说宁叔叔这次是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话，宁家三人的脸上顿时就绽放出了笑容。 “真的吗？宋缺，你说的是真的吗？” 宁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几次想跟宋缺确认。 “当然是真的，不过，沈书记还是有一个要求的，她让宁叔叔尽快把漏洞给补上，然后把小金库给上交了。” 听到要把已经花费掉的钱给补上，宁安剑刚刚才松掉的一口气又被提了上来，而且脸上还是露出了震惊。 “全要补进去吗？” “对，是全部，这是底线。宁叔叔，这个很困难吗？” 听出宁安剑的语气，宋缺不禁也皱起了眉头。 “这公款私用，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况且又是从上一任局长开始的，而且每个副局长也都有，这个我怎么补呢？” “那究竟要补多少呢？” 纪华锦忍不住问道，她清楚这可不仅仅是掉块肉这么简单，很有可能就又回到了一穷二白的境地了。 “少说得有百八十万！” “什么？这么多？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纪华锦听闻，脸色变得惨白了起来。 “爸，妈，如果花钱能保平安，那根本就不算事。而且，这事有参与的人都有份，各自是多少就是多少，他们心里也有数，不能我们全背这个锅。” 宁怡眼珠子一转，只有这样损失才是最小的。 “可上一任局长的事又该怎么办呢？班子成员可能也不会很愿意的。” 宁安剑依旧叹着气。 第324章 硬气一回 “爸，你就明确告诉他们，这是上头领导的命令，也是给他们的最后机会。如果有谁不愿意补齐的话，那就等着被纪委的请去喝茶，也等着接受处分。” 宁怡的语气有些强势，要是真让她们宁家独自补足金额，那将来的生活质量必然是会下降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所以，有难得同当。 其实，这种处理方式宁怡也是学着用来着。 在市组织部可不是简单地在工作，有些东西是要靠自己的领悟力与眼劲力。 当然，这个是基于内心的欲望大小。 “宁叔叔，宁怡的办法是可以试一试的。我想，他们也都是害怕被纪委的请去，最后就只能选择补足缺口了。” 宋缺也对宁怡的法子表示了赞同，同时还对宁怡的快速反应感到一丝的惊讶。 果然，去到一个更大的平台，整个眼界似乎也跟着打开了。 自己的女儿准女婿都这么说了，宁安剑也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无论如何，这一分摊，他自己所要缴纳的金额就会减少许多。 更为重要的是，只要他还在局长的位置上，这些损失就可以很快再赚回来。 所以，先度过眼下的困境再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中午时分，纪华锦做了一桌全是宋缺喜欢吃的菜。 甚至连宁安剑都主动要让出主位的位置来，好在宋缺果断拒绝了。 席间，宁安剑一家人都主动给宋缺夹菜，而且是挑最好的往碗里放。 宋缺一边客气着，一边从心里涌现出了许多的感慨。 在眼下的世道里，当一个人有足够的价值时，别人就会供奉得上了天。 反之，谁都不会在乎对方是死是活。 整个社会是如此，家庭中也有这种情况。 饭局在宁家人超乎寻常的热情以及宋缺越发别扭的气氛中结束了，宁家人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效果，可宋缺却有些患得患失的。 宁怡挽着宋缺的手，送他下了楼，临近底楼的时候，她又主动说：“老公，你下午能不能请个假，我们去狂街看电影，已经好久不见了。” 宋缺一听顿时就愣住了，随即问道：“你不用回市里上班上班吗？” 他记得自从去了市组织部后，宁怡都是把工作放在首位的，每天的努力就是想抓住一切可以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 况且现在事情也算是解决了，宁怡应该是要着急回去才是？ 宁怡嘟着嘴说：“傻瓜，陪你才是最重要的，再说已经请假了，也不差这半天了。” 双手紧紧地挽住宋缺，像极了一个新婚不久的小新娘。 宁怡似乎现在变得格外的清醒，工作不是最重要的，叶昭阳甚至都不看重她，那也就没必要那么积极了。 更气人的是，宁怡只是想请求他来帮忙给自己老爹说说话，可叶昭阳不帮也就算了，还拿出内部文件说要把她调离组织部。 所以，她更觉得没必要那么着急回去。 可，究竟是什么对于宁怡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呢？ 毫无疑问，现在唯一重要的就是她自己的未婚夫，宋缺！ 宁怡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审时度势，如今正是她们宁家需要仰仗宋缺的关键时候，她当然要把宋缺捧在手心里了，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既然宁怡这么大方，宋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随即打电话又跟李长丰请了假。 紧接着两人就享受了一下午的二人世界，晚上也去了新房子那边。 一个非常主动，一个血气方刚，丝毫不觉得疲惫与懈怠，而整个房子里也充满了俩人爱的痕迹。 就在几乎同一个时间，在客厅里闲坐的宁安剑再次接到了黄成易的电话。 “宁局长，你可真行，领导对你的办事效率很不满意。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明天将启动对住建局的审查。你和你那好女婿是真的想清楚了吗？” 黄成易的话语丝毫就不留情面，而且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只是电话这头的宁安剑却依然闲坐在沙发上，嘴里也还悠闲地抽着烟，甚至脸上还闪过一丝的嘲讽。 如今通过宋缺已经知道了沈若雪对这件事的态度，那他必然要做出站队的选择了。 换句话说，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更没有双方讨好的机会了。 咬了咬牙，宁安剑终于是开口了。 “黄主任……” “怎么，这么久才说话是不是想清楚了？” 黄成易率先打断了话，以为在那个人的淫威之下，所有人都会屈服的。 “不好意思，黄主任，我和宋缺商量过了，贺县长的要求，我们可做不到了，吉塘镇的绿色发展计划会照常推进。除非沈书记同意停止，然后由县委下文件，不然我们是不会停止的。” 这下黄成易的脸上全是吃惊的样子，他可以想象得到宁安剑会犹豫、会拖拉，但最终还是会妥协。可万万是想不到，宁安剑直接就拒绝了。 所以，黄成易硬是被愣住了几秒钟。 “宁局长，照你这意思是和领导对着干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是住建局那档事，已经足够让你被撤职查办了，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难道你不清楚，难道你不在意吗？” 黄成易冷哼着，虽然跟宁安剑接触得不多，但稍微一打听便也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路人了。 总之，宁安剑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失的。 “黄主任，我自己犯的错，究竟该怎么承担我就怎么承担，应该不需要你的提醒了。” 宁安剑的语气是冷冷的，还带有一丝的嘲笑。 这样更是把黄成易给整懵了，当然他心中更是在暗骂这个宁安剑的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坏了。 难道真不想当局长了？ 难道真不怕被处理了？ 他实在是想不出宁安剑究竟有什么理由不妥协。 可听到宁安剑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黄成易也清楚，就现在这情况他也没有什么法子了。 于是，便又扔下一句狠话。 “宁局长，那你就自求多福！别到时候被纪委的带走，又可怜巴巴地来找领导帮忙。” “黄主任，咱们谁先哭还不一定呢？” 既然挑明了，宁安剑也就不再顾忌什么了，终于是彻底硬气了一把。 啪的一声！ 黄成易随即就挂了电话，当即就去向贺志翔进行了汇报。 而宁安剑这边则是缓缓地将手机放在了桌上，若有所思地坐在沙发上。 显然，这次他算是把贺志翔给彻底得罪了。 所以，以后就只能靠着宋缺在背后支撑了，可宋缺又是那样的一个人 “哎” 宁安剑发出了一声叹息。 另一头，坐在办公桌的贺志翔听完了黄成易的汇报，随即便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怒斥道：“这姓宁的，真不识抬举，既然给机会不珍惜，那就狠狠地料理一下。你马上给左向东打电话，让他明天带着纪委和审计局的人，立刻对住建局进行审查，你要叮嘱他一定要狠狠地查。” 贺志翔是被惹怒了，关键是被一个小小的局长给惹怒了，要是人人都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以后在长兴他还怎么有威信力呢？ 所以，得让这些人看看自己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 第325章 围魏救赵 第二天，宁安剑还是照常去上班了。 只是刚到单位的时候就被告知，县纪委和审计局的人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了。 宁安剑着实吓了一跳。 宋缺不是说沈书记不会让他出事吗？可这些人怎么还是来了？莫非是贺志翔这个县长绕过县委书记直接就派人下来了？ 带着疑问，宁安剑走进了会议室。 一见宁安剑进来，领头的人上来就宣布接到举报，要对住建局的财务状况进行彻查。 见状宁安剑也不得不配合，只能说这间会议室就留给他们来进行现场办公，还说有其他需要尽管开口。 配合好后，宁安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给宋缺打去了电话。 直到宋缺强调了两次，让他不用过于担心后，宁安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尽管不知道沈若雪接下去会怎么做，但宋缺相信，既然沈若雪已经做出承诺了，那肯定是会有应对的办法。 至于补漏洞，宁安剑也逐个给班子成员打去了电话，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当然也是提到了这是领导的命令，所以大伙儿也都选择了照做。 这个情况，当然会被审计局的人给发现了，也很快就传到了黄成易那里。 紧接着，黄成易就去给贺志翔汇报了。 “呵呵， 把钱补上了就想逃脱处罚，做梦？你再给左向东打个电话，让他吩咐下去，把住建局给我查个底朝天。尤其是涉及宁安剑的，更要一查到底，绝对不要有疏漏。” 贺志翔拍着桌子，大声呵斥着。 “好的，县长。” “都没把我这个县长放在眼里，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后果。” “是！” 黄成易连连点头，这也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杨沫打来的，黄成易立马就向贺志翔做了汇报。 “县长，是杨沫，沈书记的秘书。” “这个时候来电话，想必就是为了宁安剑的事，说不定就是让我过去谈一谈。” 贺志翔想了想，又接着说：“接，你就告诉他，我今天的工作排得很满，等会儿就要出去，没空去县委那边了。” 交代完后，贺志翔有种踌躇满志的自信。 很快，黄成易就接通了电话，还开了免提。 果然，杨沫所要讲的正和贺志翔所猜测的一模一样。 而黄成易也照着贺志翔的交代，给她说了没空。 可杨沫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曲折，“黄主任，沈书记交代了，说是重要事情，还请贺县长把行程调整一下，务必来县委一趟。沈书记还说，事情可能会牵涉到贺县长身边的人，所以这点你务必要向贺县长传达到位啊。” 一旁的贺志翔听到这个，顿时就一怔了。 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人很多，究竟会是谁？ 关键是只是单纯地关联身边人，还是有涉及到他本人呢？ 不会是沈若雪为了保住宁安剑，想出什么法子？ 想到这里，贺志翔急忙朝黄成易招了招手，接过了手机，有些勉为其难地说：“小杨啊，我刚在忙，听黄主任说沈书记急着找我，那我等会就过去。” 贺志翔也想知道沈若雪葫芦里到底卖着是什么药。 过了没几分钟，贺志翔就走进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一走进去，贺志翔看到沈若雪还是坐在办公桌后没起身迎接，更没让杨沫给泡杯茶，顿时感到有些不爽，感觉这是沈若雪故意摆出书记大人的姿态来。 沈若雪的这一反应更让他坚定必须彻查宁安剑，然后借机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贺志翔想要动的人，就连沈若雪都保不住。 “沈书记，小杨说你找我是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贺志翔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对面，还单手放在扶手上，同样是摆出一副县长大人的架子来。 “没错，贺县长，我这里接到了关于住建局局长宁安剑的举报，他确实有存在公款私用的事情吗？我想跟你核实下。” 沈若雪抬起头，靠在椅背上，缓缓地说着。 贺志翔心中一阵冷笑，知道这是沈若雪在明知故问，最后的目的还是想让他别查宁安剑。 只是，怎么能答应呢？ “沈书记，是有这件事的，我也是接到了相关的举报，所以就让纪委和审计局联合展开调查了。咱们三令五申的，他们竟然还敢监守自盗，就必须接受最严厉的调查，咱们也借这个机会好好地整顿下各级机关部门的风气。” 贺志翔的意思很明确，住建局、宁安剑不过是餐前小菜而已，接下去他的主要目标就是宋缺，而最终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究竟是跟着谁最有利。 事实上，要不是宋缺窜得太快，在他的眼里，宋缺依旧没被放在眼里。 “贺县长，你说得对，这种风气我们一定不能纵容，必须及时纠正，该警示就警示，该查办就查办，一定不能放松警惕。” 沈若雪居然是点头表示同意的。 这下，贺志翔反倒是有些愣住了，这个沈若雪不会是真地支持他？ 宁安剑是宋缺的准岳父，而宋缺是她沈若雪很器重的人，到时候会不会让宋缺的忠诚度产生变化呢？ 不是，这沈若雪葫芦里的药卖得让人有些迷糊。 她究竟想干嘛呢？ “贺县长，其实我这里还接到另外的一份举报材料，涉及到你身边很亲近的人，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同样有收到呢？” 说话间，沈若雪将宋缺带来的档案袋给摆在了眼前。 这时，贺志翔又是一阵的愣神。 身边亲近的人？ 会是谁呢？难道是黄 这下，他有些心慌了。 把档案袋拿到跟前，从里面抽出了一沓照片，一看，果然是同一个男主角，就是他的贴身秘书黄成易。 照片上都是些黄成易出入高档娱乐场所、歌厅、酒、酒店，跟不同年轻女人左拥右抱，甚至还毫不掩饰地亲嘴、同进一间房间 总之，就是些关于混乱的私生活记录。 关于这一些，贺志翔本身是知道一些，也有过提醒，让黄成易低调点，可没见着什么严重后果，也就没太在意了。 只是，现在被人拍了照片，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尽管心中在暗骂，可贺志翔只能将恼怒尽可能地隐藏起来。 “贺县长，我们既要对各个部门的领导同志要求严格，更要对自己身边的人要求严格。这些照片我就交给你自己来处理了，我相信贺县长一定会妥善处理好的。” 沈若雪笑了笑。 她虽然有心要保住宁安剑，可一时间也找不到比较好的办法，结果宋缺把突破口放在了黄成易的身上，她也便做了顺手之事。 看到贺志翔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沈若雪心中顿时就明畅了许多。 这招围魏救赵确实是帮她省掉了不少的麻烦！ 第326章 各自无事 “那谢谢沈书记了。” 贺志翔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原本想借着宁安剑这张好牌来掣肘，没想到黄成易也被人抓住了把柄，这下就得小心权衡了。 “贺县长不用客气，身为领导是有义务和责任及时纠正下属的错误或是缺点的，咱们要做好引导和教育啊。” 沈若雪一边低沉地说着，一边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是的，沈书记，那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那你去忙。” 沈若雪笑着点头，但还是跟刚才一样，连起身都没有，只是专注在手头的工作上。 而贺志翔则是一脸怒容地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怒气冲冲地将档案袋狠狠地摔在办公桌上。 听到动静的黄成易随后也走了进来，关上门后，还没来得及说话，贺志翔的巴掌就甩了过来。 “啪！”的一大声。 黄成易被扇得退了几步，脑袋嗡嗡作响。 “贺县长，这是怎么呢？我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我一定改正，我” “没用的东西。” 贺志翔的巴掌再次扬了起来，只是在半空中就停了下来。 随后，他将整个档案袋从桌上拿起来当面就甩在了黄成易的脸上。 “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黄成易急忙蹲在地上打开了档案袋，结果看到了全都是自己和不同女人之间的那些照片。 这下他真的慌了，顿感五雷轰顶，万万没想到刚才杨沫所说的牵涉到贺县长身边的人，竟然就是在说他自己。 “县长，我我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这次，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黄成易忽然就顺势跪在了地上，还故意做出了一副哭腔，甚至还不断地扇自己的耳光。 当然，这个动作也是惺惺作态的姿势。 见状，贺志翔心中的怒火也便消散了大半。 这么多年，黄成易鞍前马后的，关键是还有很多事需要他来处理，差不多也就可以了。 “行了，你去跟左向东联系下，让他把人都叫回来。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沈若雪喊我过去就是为了做个交换，你的事她也不会再追究了。但你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你是我的秘书，又是县府办的主任。如果真出事了，就不仅仅是你的事了。” “是是是，县长，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尽管已经起身，可依旧恭维地弯着腰在一旁。 当天下午，县纪委和审计局的人就都从住建局撤了回来。 至于公款私用这件事，相关人员都被党内警告了，这已经算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 宁安剑也当即召开了班子会议，主要强调了三个方面，一是自我检查，二是主动补足金额，三是加强廉政建设。 而在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里，宋缺正在汇报自己所写的那篇关于吉塘镇绿色发展的文章。 沈若雪基本上是满意的，还说她会在精修后就上报到省里，一旦得到省领导的肯定，那对吉塘镇绿色方案的后续推进肯定是一大助力。 这时，沈若雪突然就将一份文件推到了宋缺的面前，随口就问：“这是宁安剑呈上来的会议文件，你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想法。” 领导问有什么想法，很多时候就是想要看看下属能不能提出有价值的建议。 认真看完后，宋缺又思考了片刻，才说道：“沈书记，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在全县范围内开展公款私用的集中整治？” 听闻后，沈若雪果然是露出了笑容，点头回答道：“不错，我正打算让县里的相关部门去开展整治工作。” 顿了顿后，沈若雪又说道：“对了，还有件事，最近县委会提拔一些年轻干部，回去后你和李长丰商量下，如果吉塘镇有合适的，你们可以跟马部长联系下。” 沈若雪边在文件上批示着，边对着宋缺说，这无疑是在告诉宋缺，有关吉塘镇的人事调动，他和李长丰是可以推荐的。 “好的，谢谢沈书记。” 宋缺连连点头，知道这是沈若雪为了让他们更好地展开工作。 临出办公室前，沈若雪又叮嘱道：“宋缺，关于你们吉塘镇生态旅游前期的宣传工作我到现在都还没看到实质进展，你们要尽快地落实下去。” 如果那篇文章可以得到批示，说不准能引起省级媒体的注意，可省领导那边迟迟没有反馈，那眼下就只能靠宋缺他们自己继续努力了。 “是，沈书记。” 回到吉塘镇后，宋缺就立刻去了李长丰的办公室。 “老弟啊，你可真是大忙人，天天都跟着领导，我看你都快把我给忘记了。” 李长丰拉着宋缺就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就开始抱怨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宋缺最近参与了不少事，其中就包括梁望升的落马，所以心里还是有些羡慕的。 “老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最近都累死我了。对了，沈书记问我们的绿色宣传做得怎样了？” 宋缺直接就切入了正题。 这块工作一直都是李长丰在主要负责，现在他也得抓紧协助李长丰做好这项工作，尽快给沈若雪汇报。 “风景宣传片已经拍好了，我也跟市电视台联系上了，我看最近咱们找个时间请台长吃个饭，把这事给落实好了。” “可以啊，那就辛苦老哥了，你安排好了就跟我说一声，咱们一起去。对了，我上次在市里遇到了高中同学，他在永安日报上班，到时候也请他过来一趟，聊聊宣传的事。” 宋缺口中的同学当然是那个葛亮了。 “可以啊，老弟，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关系。如果能让永安日报帮我们宣传，那一定会有很好的效果。只是，他们是要收费的，可咱们账上并不宽裕，所以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同学的帮忙了。” 李长丰苦笑地提醒道。 宋缺也连连点头，两人商定各自去约人了，随后他又跟李长丰说了沈若雪要提拔干部的事。 现在吉塘镇领导班子有空缺，那提上来的人一定是要能办实事的人。 商定后，宋缺就回了县城。 今天是星期五，宁怡会从市里回来，两人已经约好到宁怡家吃晚饭了。 事情解决了，宁家人当然很是热情了。 饭桌上，宁安剑也是一脸笑意地主动敬着酒。 他一直不想站队，除了怕站错队无法翻身，还因为想脚踏多只船。虽然这次被迫站在沈若雪这边，但他觉得是赌对了。 其实，他赌的是宋缺，只要宋缺还是他们宁家的女婿，那沈若雪就一定能护住他的。 酒过三巡，宁安剑和纪华锦对视了一眼，便笑着开口了。 “宋缺，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正事要和你商量。” 见宁家三个人全都朝着他笑，宋缺顿感有些不自在：“宁叔叔，有话你们直说就可以了。” “这事还是让宁怡自己说。” 宁安剑谦让着，随即就看向了宁怡。 这时，宁怡的脸上分明是泛起了一抹红晕，而且越来越娇艳。 “爸，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自己说出口呢？您是一家之主，这事得您自己来说。” 这下，宁安剑也不推辞了，清了清嗓门准备开口。 第327章 重提婚期 “宋缺啊，你和宁怡本来去年就该结婚了，可因为我们宁家有丧就搁置了，我和你阿姨的意思是你回去跟你妈商量一下，要不就找人挑个好日子，你们把婚礼给办了。” 现在他们宁家算是和宋缺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了，而且宋缺的前途不可限量，他宁安剑当然想牢牢地绑住宋缺了。 如果能在这层关系再加一道安全锁，那自然就是和宁怡的婚姻了。 “结婚？” 宋缺明显是愣了一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前两年他确实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跟宁怡结婚，可自从那次吵架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迫切了，尤其是最近的几件事叠加在一起，他仿佛变得更犹豫，总觉得需要再经历一些风雨，才能确认两人是否就真的合适。 只是，现在该怎么回答呢？ 片刻之后，宋缺开口说：“宁叔叔，我这边应该是没问题，主要是看宁怡。你们也知道，她刚到组织部，而且她的事业心又那么强，我是担心她更专注在工作上，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宋缺一边笑着，一边说着，然后时不时看了看宁怡。 “宋缺你别这么说，我的工作哪有你重要呢？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结婚，咱们就什么时候结婚。” 宁怡也不顾家长在旁，直接将自己的肩膀给靠了上去，摆出一副撒娇的态势来。 听到宁怡这么说，宋缺的心里真的是没有那么多的兴奋，只是轻笑了一下说：“那好，我回去跟我妈商量一下。” 吃完饭后，宋缺就回了糕点店。 接下来的几天里，县里倒是平静了许多，尤其是贺志翔居然在各类会议上一次都没有跟沈若雪有什么不和之言。 不过，对于沈若雪来说，她当然不会就这么认为贺志翔是转了性，而是清楚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 关于人事方面，宋缺和李长丰商量后也向县组织部推荐了几个吉塘镇的干部名单。 果然，没过多久县委就通过了正式任命。 董莉莉被提拔为吉塘镇的宣传委员，张再胜则被提拔为副镇长，至于单燕燕县里已经初步同意将其转为行政编。 当然除了这三人外，杨沫也被提为了县委办的副主任，只是她这个副主任的主要工作还是县委书记的专职秘书。 为此，宋缺还专门请了杨沫吃饭。 席间，杨沫借着酒意顺口就问道：“宋大哥，你和宁姐的婚礼去年被取消了，今年什么时候会举行呢？” 被这么一问，宋缺顿时就愣了神，上次在宁怡家虽然是答应要跟回家商量，可宋缺一直都还没跟母亲周洋提及这件事。 “还没定了，怎么，你是着急喝喜酒吗？” 宋缺笑了笑后，便随口而出。 “啊？” 杨沫顿时感觉有些尴尬，她哪里是着急，分明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事情又出现了逆转，这样她才还有机会。 只是她也清楚，这种想法是不能有的。 所以，或许只有当宋缺和宁怡结婚了，她也才不会再抱有幻想。 无奈，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感受。 而在县里的人事调整结束后，市里也进行了一波干部调整，这个连沈若雪也没想到。 不过这次的调整倒是遂了她的心愿，县纪委书记左向东被调入了市卫生局担任纪检组长，明确为副处级，懂的人都知道这是明升暗降。 同时，市纪委书记向怀瑾按照之前跟沈若雪商量好的，将雷火生派到了长兴县担任县纪委书记。 只是班子也有一个岗位被调整了，这让沈若雪有些头疼，那就是县委组织部长马方被调到了其他县，而市委新派了一个过来接任。 沈若雪早就跟马方配合得很紧密，可马方却在重要时刻被调走了，而对于新来的组织部长蒋子隆，沈若雪却一无所知，这就无法确定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次长兴县领导班子调整，市组织部叶昭阳亲自带着雷火生和蒋子隆来就任，并且做了讲话，还要求长兴县委及各级干部服从组织安排，齐心协力尽快摘掉贫困帽子。 会议结束后，叶昭阳跟着沈若雪进了办公室。 “叶部长，我心里有些困惑，马方同志跟我配合得很好，为什么就突然对他进行了调整？” 沈若雪始终对这件事很是不解，按道理说上头派她下来就是来整顿吏治的，理所应当就是要多给她些得力干将才对，怎么就突然调离了得力干将呢？ “若雪同志，你不要多想，这就是正常的工作调动。马方同志在长兴县也好几年了，到时间换换地方了。” 叶昭阳倒是神色平静，觉察不出有任何的异处。 看到这种情景，沈若雪也笑了笑道：“只是凭借马方同志的资历以及工作能力，理应被提拔到更高的位置才是，可最后只是被调到了其他县继续当组织部长。” 这一问，让叶昭阳的神色稍微有了一动。 片刻之后，喝了口茶才缓缓说道：“若雪同志，不瞒你说，我个人对马方同志的工作是认可的，也向市委做了争取，想把他再往上提一提，可市委最后还是决定对他进行平调。” 市委？ 沈若雪愣了一下，又追问道：“难道是方书记的意思？” “若雪同志，你这么聪明，还用我多说吗？有些话说透了就没意思了，而且身为组织部长，有些话也是肯定不方便透露的。” 叶昭阳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经这么一说，沈若雪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脸上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叶部长，这个新来的蒋子隆同志，工作和为人如何呢？” 沈若雪又问了个同样让她很是好奇的问题。 只是叶昭阳摇了摇头回答道：“说实话，我对他的了解也是很少，他的年龄偏大了些，我以前也不怎么关注他。这次市委特意点名让他到你们长兴，我也感到很意外。” 换句话说，蒋子隆的调任就是某些领导的意志罢了。 此时沈若雪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片刻之后，她在心里就几乎已经认定，这一步极有可能就是贺志翔那伙人的操作，而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想到这，沈若雪不禁就警觉了起来。 又聊了一会儿，叶昭阳便离开长兴县回了市委。 将人送走后，沈若雪便让杨沫打电话叫蒋子隆过来她的办公室，结果杨沫回话说蒋子隆回了市里交接工作了。 沈若雪顿时就微皱了眉头，这新任的县组织部长难道不该先来拜会她这个县委书记吗？ 即便是回原单位交接工作，那起码也得跟她请个假。 只是这个蒋子隆竟然一声不吭，是不是有些没规矩呢？ 反倒是新任的纪委书记雷火生第一时间就来拜会沈若雪了，两人还展开了一番畅谈。 “沈书记，向书记说等我正式报到后，他就会来长兴县调研，做一次全县范围内的廉政建设追踪工作。” “好啊，我们长兴肯定是热烈欢迎的。那我现在就给向书记打电话，确定下具体时间。” 随后，沈若雪便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第328章 这人是谁 向怀瑾很爽快地应了下来，两人把时间定在了本周三，调研地点就放在吉塘镇，主题是关于基层的廉政建设。 还特别交代说，要到各个村子去走一走，主要是要体验一下宋缺在上次所说的吉塘镇人杰地灵的风景。 当然，也包括吉塘的本地特色菜了，向怀瑾尤其让沈若雪叮嘱宋缺饭菜的档次过得去就行，别铺张浪费。 沈若雪听到是要去吉塘镇，心中甚是欢喜，看来这个市纪委书记对于宋缺的印象还真是不错的。 “好的，向书记，我会安排好的。” 挂了电话，她就给宋缺打了过去，叮嘱宋缺做好各项准备。 宋缺也及时向李长丰汇报了这件事，于是两人便在办公室里商量着接受调研、参观景区以及招待饭局的相关事宜。 一转眼，周三就到了，向怀瑾带着几个市纪委的人莅临长兴县做调研。 上午主要在县委听取了关于廉政建设的相关汇报，沈若雪、贺志翔以及新任的县纪委书记雷火生自然都是全程陪同的。 下午的时候，一行人就驱车赶往了吉塘镇，只是向怀瑾仅点名让沈若雪和雷火生两个县领导陪同，贺志翔等其他县领导也自然没再跟来了。 一到吉塘镇，向怀瑾首先是听取了李长丰做的关于吉塘镇廉政建设的汇报，随后一行人才去了正在开发中的山林景区以及绿色种植大棚视察。 期间，向怀瑾对吉塘镇的绿色发展进程，尤其是秀丽的风光景色都提出了表扬。 在流连忘返中结束了视察，晚饭的地点就选在了万夕颜的长天饭店，宋缺提前让万夕颜准备了一桌吉塘本地的农家菜。 这样的安排确实是得到了向怀瑾的赞许，饭桌上气氛也相当融洽。 晚饭在一片祥和中结束了。 临走前，向怀瑾对宋缺说了好消息，关于杨大山的减刑已经被确认了，按照程序会准时下达法院的裁定的。 饭局结束后，向怀瑾一行人就返回了县里的艾乐酒店。 而宋缺则是将这个消息也第一时间告诉了郝玉屏。 “宋镇长，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昨天去看过他，发现他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我想应该是有所醒悟了，这得谢谢你和沈书记给我们机会啊，太谢谢你们了。” “这是你们应该得的，所以不用太客气了。但我还是想再提醒你一下，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关于梁望升和祁仝的处罚还没下来，如果你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一定要及时地告诉。” “知道，知道，宋镇长，我一直都有在哦，对了，那人叫金承运！” 郝玉屏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了一个陌生人名。 “谁？” 宋缺也是一头雾水。 “金承运。” “他是谁？” 这时，宋缺隐约感到这个人名极有可能跟沈若雪秘密来见郝玉屏谈的事有关。 只是，郝玉屏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宋镇长，麻烦你将这个名字告诉沈书记。上次在病房里我答应过沈书记的，等我儿子减刑的事落定了，我就说出来。” “好，我会帮你转达到位的。” 果然没错，确实和那天的见面有关系，既然郝玉屏没再说什么，那宋缺也就不好再追问了。 “那谢谢宋镇长了，希望以后有机会我们还能合作。” “好说好说，等事情都结束了，你的事也处理好了，就可以回来发展了。但不能再搞什么污染环境的产业了，最好是跟绿色发展息息相关的，这个我们是非常欢迎的。” 郝玉屏虽然会被酌情减轻处罚，但依然还是会被追责的，目前梁望升等人的案子还没有进入审讯阶段，那只能先等着了。 “一定，一定，谢谢你了，宋镇长。” 次日一大早，宋缺就给杨沫去了电话，让其帮忙约一下沈若雪。 虽然不清楚这个金承运究竟是什么人，但肯定对沈若雪很重要，宋缺觉得还是当面汇报得好些。 没一会儿，杨沫就发来消息说，让宋缺十点的时候来办公室。 在把手头的工作忙完了一些后，宋缺向李长丰打了招呼，就开车往县委来了。 当他经过县委办主任吕思铭的办公室，正好撞见了正要出办公室的吕思铭。 一看是碰到了这个“倒霉蛋”，吕思铭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冷声道：“哦，又是你啊，宋镇长，你又来找沈书记了啊。” “对啊，有点工作要向沈书记汇报一下。” 宋缺知道对方对自己不对付，但他还是点着头笑道。 “工作？最近，宋镇长跑得比较勤啊，看样子你的位置很快就又要再动一动了。” 吕思铭的话里带有一丝耐人寻味的深沉。 只是，宋缺假装没听懂吕思铭在暗讽他跟沈若雪关系不清楚的话，依旧一脸笑意地说道：“吕主任，你是县委办主任，又是县委常委，您去沈书记办公室的次数肯定是比我多，您都没动位置，哪里会轮到我呢？” 一听这话，吕思铭的嘴角顿时一抽。 这哪里是在恭维，分明是在暗讽他迟迟得不到升迁。 于是，他当即便阴阳怪气地答道：“宋镇长果然能说会道，怪不得深得领导的青睐，尤其是咱们的沈书记总是喜欢召见你。” “那我这就去见沈书记了，回头咱们有时间再聊。” 宋缺借着话就往前走了，顺势绕开了吕思铭。 看着宋缺的身影从身边经过，吕思铭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的寒意，甚至还带有一丝丝的凶狠。 敲了敲门，宋缺就走进了沈若雪的办公室。 当宋缺将“金承运”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沈若雪的脸色居然是骤变的，顿时是有些愣神的。再一次确认后，她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宋缺，你知道金承运是谁吗？” 宋缺也是一愣，随即便摇了摇头，心想沈若雪该不会是要跟他说什么事？ “这个金承运就是当年长兴中学教学楼坍塌事故，幕后真正的建设老板，郝玉屏说她也仅仅是跟他吃过一两次饭而已。此人甚是低调，要不是郝玉屏说出来，估计我是很难查到的。” 此时，沈若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关于这件事，时间已经过去很长一段了，当年很多资料都被销毁了，被直接牵扯到的人也都是些小人物而已，而幕后的核心人物依然稳坐钓鱼台。 本想着从胡尧澜身上查出点东西来，可即便是在梁望升的身上也都迟迟打不开突破口，没想到在郝玉屏这里倒是有了一点收获。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宋缺。 所以，基于对宋缺空前的信任，沈若雪就顺势说出了这些事。 “沈书记，我记得这个案子早就有定论了，也都结案了，难道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吗？” 宋缺很是惊讶，他当然知道这件震惊一时的事故。 在当时的坍塌中，一共有十几名遇难者，其中有老师，也有学生，重伤的也有二十来个，轻伤的也有近三十个。 幸好是教学楼刚建完，相关的教学设备没有完全到位，也就是还没有完全投入使用，在里面上课的师生也不算多，否则死伤将是无法估量的。 当时，长兴县也是因为这件事出名了。 只是随着官方的通报处罚，以及各种调查结果的公布，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被人遗忘了。 宋缺记得，当时郝玉屏来找他谈条件的时候，这件事也是其中的一个。 “那是对外的，在省领导那里，这件事还没完全结束。” 沈若雪的神色开始严肃起来了。 宋缺也沉默了。 他想起了他中学的数学老师，老师也是当年的遇难者之一。 “沈书记，我的数学老师也在那次事故中不幸遇难了，我记得当时很多人都说官方的调查是在敷衍了事，被处罚的都是替罪羊，难道真是这样吗？” 沈若雪叹了叹口气，说：“当年去省委上访的人很多，可后来渐渐地没人了，关键是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所以当时就只能先放一放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一定能找到找到有力证据将幕后黑手给揪出来的。” 宋缺的目光很是坚定，甚至有种义不容辞的神色。 第329章 主动上门 一座新建成教学楼投入使用不过两个月，竟然就坍塌成废墟，可见妥妥的豆腐渣工程。 换句话说，在整个建设过程中，从施工到管理都存在了极大的疏漏。 更有甚者，那就是拿师生的生命不当一回事。 这里面，存在腐败问题也不会是突兀的事。 看着宋缺正义凛然的样子，沈若雪从心里到表情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宋缺，你问问郝玉屏看有没有办法找到这个金承运。如果能找到他，或许就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这边会让人调查一下这个金承运，看是不是真有问题。要是真有问题，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这件事一定要高度保密，否则你可能会有危险。” 听到这，宋缺心中仿佛有股暖流淌过。 “好的，沈书记，我会注意的。” 宋缺严肃的语气过后，露出淡淡的微笑。 等宋缺走后，沈若雪便给省里的冉部长汇报了这个情况。 梁望升和胡尧澜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了下来，而省里领导只给一年的时间，眼看着期限越来越近了，却仍没有什么关键进展，沈若雪早在心里就急得不行了。 现在宋缺带来了金承运这个名字，又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跟冉部长汇报完后，沈若雪立马给雷火生打去了电话，让他暗中查一查金承运的底，看能不能找到顺藤摸瓜的线索。 无论是出自于上头的压力，还是本身的追求，沈若雪都希望在这件事上有所突破，甚至是有所建树。 她很清楚自己来到长兴的目的。 另一头，宋缺在回吉塘的路上，接到了上次在市里偶遇的高中同学葛亮。 “宋镇长，你好，我是葛亮。” 葛亮的话显得很官方。 “老同学，以后叫我名字就行了，不然我会觉得怪怪的。” 宋缺还真有点不习惯，便笑了笑说道。 “这哪里行？你可是我们高中这一届中第一个当上镇长的，我这样叫你，也显得脸上多一些光，所以甭客气了啊。” 葛亮的吹捧似乎是有备而来的，显得很自然。虽说不是机关内的人，可官面上的话却讲得很顺溜。 这让宋缺瞬间想起了初遇时的那般模样，从起初是高高在上到唯唯诺诺。 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只是对于宋缺来说，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罢了！ “老同学，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葛亮的恭维，宋缺也只能笑笑而已。 我刚好结束了在你们隔壁县的采访，想着问你有没有时间，我要去拜访一下，方便吗？” 葛亮试探性地问着，多一个人脉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行啊，我就在办公室等你。” 宋缺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原本他就有打算约一下这个在永安日报上班的老同学，没曾想对方竟然主动来拜访。 虽说市日报的影响力不如省电台和省日报，但在地级市范围内还是很有号召力的。 对于吉塘镇的旅游宣传来讲，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宣传的机会的。 尤其是这种主动上门的，宋缺心里是求之不得的。 下午两点，葛亮开着车就来到了吉塘镇政府，宋缺还特意到小院里迎接。 两人在宋缺的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儿，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或者说都是些恭维的话。 这时，党政办的单艳艳敲着门进来了。 “宋镇长，时间到了。” “好。” 宋缺看了看葛亮，缓缓说着：“不好意思，老同学，我要到景区去视察，可能……” 看到葛亮似乎有些沮丧的样子，毕竟一些客套话也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于是宋缺便转移到了正题上来。 “老同学，要不你也跟我去看看呗，全当是踏青。” 宋缺笑着说道，然后开始来到办公桌前整理了一下。 “好好好。” 葛亮明显有些兴奋，随即答应了下来。 再加上有单艳艳这个美女陪同，葛亮更是欣喜若狂的。 说实话，从单艳艳进入办公室的时候，他心里的小九九就在搅动，在得知单艳艳是党政办的主任后，更是把更多的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甚至都有点忘了此行的最主要目的。 宋缺带着葛亮连同单艳艳走了几个地方，每到一个地方葛亮出于职业的敏感性都自觉地拿起相机不停地拍，还时不时向宋缺或是单艳艳了解具体情况。 尤其是登上宝盖山的时候，更是发出了赞叹。 “天啊，今天终于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一览众山小，不是说它高耸入云，而是它宛如仙境一般。这么美的风景要是做好宣传，肯定能吸引很多的游客。 宋镇长，你要是把你们吉塘镇旅游区的宣传交给我来做，我保证一定让吉塘镇红遍大江南北，让它成为名副其实的旅游胜地。” 葛亮的双眼似乎在发亮。 当然，对于宋缺来说目的是达到了，但他也清楚天下没有的午餐，葛亮当然是不会做宣传的。 “有老同学的帮忙，那自然很好的。” 带着葛亮看完了几个景点，宋缺便邀请对方一起回县里吃饭。 这次，宋缺还喊上了杨沫。 当杨沫走进包厢，又经过宋缺的介绍，知道她是县委书记的秘书，葛亮瞬间肃然起敬了。 扫了一眼身旁的宋缺，愈发觉得自己的这个镇长老同学有点不简单，一个电话就连县委书记的秘书都这么给面子。 饭桌上，杨沫和单艳艳都围着宋缺，还有说有笑的。 这更让葛亮羡慕不已了！ 酒过了几巡，葛亮又再次提起了想为吉塘镇宣传的事。 此时，杨沫便顺势问道：“葛记者，你们永安日报帮助宣传，肯定是有偿服务。” “杨秘书，这是市场需求啊。比起其他电视台的收费，我们算是比较正常的。 再说了，单凭我和宋镇长的关系，我是能帮忙申请到优惠价的，更别说晚上你和单主任大驾光临了。” 葛亮借着酒意顺便拍了两个美女的马屁，但对于费用始终保持缄默。 “那具体是多少呢？” 这时，单艳艳也追问着。 “这个嘛，可能需要二三十万左右。” 葛亮看了看其他三人，顿了顿后又说：“有了这笔费用，我肯定能把吉塘镇的秀丽风景宣传到全省都知道，到时候吉塘镇肯定就能成为特色旅游小镇了。” 其实，葛亮也看出宋缺搞旅游必然是需要做宣传，一旦做了起来就是实实在在的政绩，那价格当然要水涨船高了。 二三十万？ 宋缺心里难免吓了一跳。 自从和贺志翔签了军令状后，吉塘镇在搞生态旅游建设上就从来没有过县政府的一分资助。 吉塘镇的财政本就紧张，如今濒临捉襟见肘的地步了。 要想在镇财政上再挪出二三十的资金，别说会遭到其他班子成员的反对，恐怕就连李长丰也不会同意的。 一时间，宋缺一些茫然，急忙转移了话题。 “来来来，老同学，咱们晚上不谈工作，喝酒喝酒。” 见状，葛亮也没再继续，便又和宋缺喝起酒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他的神色立马就变得紧张了些。 起身对着宋缺说：“宋镇长，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径直往外走去。 第330章 多条路径 来到走廊上，葛亮一接通就发出恭敬的话语声。 “刘主任，您好，您好！” “小葛啊，我陪领导在万益山庄，你过来招待一下。” 刘传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听上去似乎就是在发布命令。 葛亮顿时一愣，一脸为难地轻声道：“刘主任，实在抱歉，我今天没在市里，你看……” “什么？你不在市里？我都跟你交代过了，我最近陪领导接待的人会多一些，让你随时做好准备。怎么，日报社的编制不要是吗？” 刘传邦不悦的声音同样从那头传进了葛亮的耳朵里。 “实在抱歉，刘主任，我今天来长兴拜访我一个高中同学。您放心，等我回市里，我肯定把礼物送过去，您留着下次用。” 葛亮更是一脸讨好的神态。 转为行政编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好不容易搭上刘传邦这个副市长秘书，葛亮当然愿意这样恭维了。 “高中同学？谁啊？” 刘传邦也多少了解葛亮这个人，知道他口中的高中同学定不会是一介平民，又要和他年纪相仿，刘传邦心中隐约猜出会是谁了。 “就是吉塘镇的镇长宋缺，他正是我的高中同学。” 果然如心中所想，可刘传邦还是一愣了，随即冷笑道：“哦，原来是宋缺啊。” “难道刘主任也和宋镇长认识？” 葛亮随口试探地问着。 电话那头的刘传邦顿时嘴角上扬， 他和宋缺何止是认识这么简单了，可以说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了，只是此刻他仍不动声色罢了。 “怎么？你求他办事吗？” 葛亮这么重视特意跑到长兴去，一定是想找宋缺帮忙，这是刘传邦固有的思维。 “不是的，是他想让我帮忙宣传一下他们吉塘镇的生态旅游。” 葛亮也没有藏着掖着，全都说给了刘传邦听。 “哦，是这样啊。” 刘传邦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接着又说：“那你跟他继续吃饭，回头我再联系你，到时候我跟你说点正事。” “那今晚” “没事，我自己招待就行了。” “啊？” 没等葛亮彻底反应过来，刘传邦的电话就挂断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葛亮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一脸茫然的他只好收起手机。 不要应酬，那自然是好的。 想到这，葛亮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随后走向了卫生间。 包厢里，宋缺有些无奈地抽着闷烟，叹气道：“他居然一开口就要二三十万？是在抢钱吗？” 单艳艳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这价格确实偏高了，可做旅游项目没有宣传也是不行的。要不，让小沫跟沈书记说一声看能不能把价格调下来。” 正当杨沫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宋缺抢先一步说道：“咱们不能一遇到问题就找领导啊，不行，我得找个法子让他给我们做宣传。” 说完，宋缺轻笑一下。 这时杨沫正眼盯着，随后翻了个人白眼，说道：“宋大哥，你是开玩笑的！现在哪有的，还是我跟领导汇报一下。” 其实，她是想告诉宋缺，沈若雪已经在为这件事奔走了，但沈若雪也特意嘱咐过不要说，毕竟事情还没落实。 “是啊，小沫说得没错，那个姓葛的又不是傻子，人家可能看出你要想请他帮忙宣传，所以坐地起价，人家怎么可能愿意当冤大头呢？” 单艳艳也笑了笑，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 “要不咱们打个赌呗，要是我可以做得到，怎么办？” 宋缺显得很有自信的样子，笑了笑各扫了一眼两位美女。 两位美女也对视了一眼，挺了挺胸脯，俏着脸说：“宋镇长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没有外套的遮护，再加上这样一挺胸，两个美女的身材颇为明显。 宋缺忍不住多停留了些时间，不过也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然后笑着说：“要是我赢了，那…那你们请我吃饭就行了。” 单艳艳愣了一下，追问道：“就这么简单？” “不然你还想怎么犒赏我，你们自己说。” 宋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坏笑，心里在想：要是我让你们给我点福利，你们愿意吗…… 这时，杨沫的脸微微地红了起来，她朝单艳艳使了个眼色，然后说：“好，就这样。” 其实，宋缺心里清楚，眼前这两个女人给予自己的帮助已经够多了，他哪能提什么要求呢？ 再说了，官场之中有很多人是倒在了女人身上，宋缺不会在这种事上栽跟头，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实属不易了。 不一会儿，葛亮就回来了。 饭局、酒局继续，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 葛亮留在了艾乐酒店过夜。 隔天，宋缺在处理好日常工作后，就走进了李长丰的办公室。 说了跟葛亮喝酒的情况，又提到了对方开口要价二三十万的事，李长丰也难免被吓了一跳。 镇财政紧张，这事李长丰也都清楚，他和宋缺的想法是一致的，就是尽量花最少的钱或者不用钱来搞宣传。 没法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随后，李长丰提了自己这边的相关安排：“老弟，这个星期日我约了市电视台的路台长吃饭，你也一起。” “还是老哥厉害，那咱们可得好好款待一下，争取市电台能给咱们宣传。” 宋缺很是兴奋，能搞定台长那自然是最好的，多一条宣传途径肯定也是好的。 “那你也叫上你的准岳父，上次去电视台找路台长闲聊的时候，路台长说宁局长是他的大学同学，有宁局长在，气氛肯定更好的。” 李长丰笑着说道。 反倒是宋缺不由得一愣，他是真没想到宁安剑跟市电视台台长还有这层关系。 不假思索后，他便满口答应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这现在就打电话。” 话音刚落，宋缺便掏出手机给宁安剑打了过去，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 听到宋缺是为了给吉塘镇的生态旅游做宣传，又想到连沈若雪也非常关注这件事，他便觉得自己也很有必要参与进来，关键是宋缺看一看自己的人脉，而不至于因为小金库的事就高高在上。 “我跟老路是一直都有联系的，等会儿我就先给他打个电话，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去，他这人就是比较好酒，咱们往这方面走，肯定能让他给你们宣传的。” 宁安剑一脸的自信与满足。 “那就先谢谢宁叔叔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这让宋缺心里很是舒服。 一旦宣传的事敲定了，那绿色旅游必然会发展起来，紧接着整个吉塘镇的脱贫将有很好的盼头了。 第331章 夜中黑影 艾乐酒店包厢里，由县长贺志翔牵头的一场颇为高规格的饭局正在如火如荼地举行着。 其实，这也不过是贺志翔在给新上任的县组织部长蒋子隆的接风宴，只是到场了好几个县委常委领导。 除了有常务副县长崔庆，县政法委书记白火炎，统战部长张荣外，还有县委办主任吕思铭也在受邀之列。 尽管蒋子隆是新晋常委，按理是排在吕思铭之后的，可他是饭局的主角之一，自然全程几乎插不上的话就轮到吕思铭了。 不过，从贺志翔和蒋子隆交谈中，知道两人是大学同学，可见关系非同一般了。 反倒是蒋子隆更会做人，或者说更游刃有余于官场的应酬场面，他非但没有冷落吕思铭，而是主动邀请道：“吕主任，以后要经常参加我们的聚会啊。” 见到蒋子隆这般热情，吕思铭连忙笑道：“一定一定，谢谢蒋部长。” 这时，贺志翔也趁机插话道：“吕主任，蒋部长在从市里当领导很多年，你可以好好敬一敬他，说不定将来还得麻烦蒋部长了。” 即便没有明说，可谁都听得出来，贺志翔的话中的含义是蒋子隆也是有市里背景的，讨好他将来在升迁的时候可以让他顺带地走一程。 吕思铭心领神会，立马表示：“谢谢贺县长关心，对了，贺县长，我上午的时候又看见宋缺往沈书记办公室里跑了，这频率是不是有些高了。” “一个女领导经常叫乡镇小干部去她办公室，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干什么。” 贺志翔别有意味地说着。 副县长崔庆国立马露出一副猥琐样，轻笑道：“该不会是长期缺乏雨水的滋润，久旱逢甘霖？说不准哪个时候，办公室里就会传出不和谐的声音了。” 话音刚落，众人几乎同时哄堂大笑。 换句话说，他们根本就没把沈若雪这个县委书记当一回事，或许唯一能引起他们噱头的就是那张几乎无可挑剔的脸蛋和凹凸有致的身材了。 当然，像蒋子隆这个新来的，不是太清楚就只能附和着了。不过，他对于一个乡镇干部能经常出入县委书记的办公室这件事也是很好奇。 “这个宋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这样？” “就是吉塘镇的那个镇长，能力不怎么样，就是靠着把我们美女书记给伺候好了才爬上来。更有意思的是，他还有个很漂亮的未婚妻，就是住建局局长宁安剑的闺女。想不明白，为什么美女都往他身上靠。” 这时候，政法委书记白火炎也跳了出来。 “不仅如此，就连沈若雪的女秘书都跟他关系密切的。” “是不是挺会玩的啊？” 听着听着，蒋子隆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我看私生活上有点问题。” “子隆部长，你现在是组织部长，对品行差干部要加强管理，该处罚就处罚，该调离就调离，切不可让害群之马留在干部队伍长中啊。” 贺志翔添油加醋地说着。 “放心，贺县长。” 这一人一句，算是把宋缺的“丑陋”形象展现给蒋子隆了。 一旁的吕思铭仔细地观察着，看到常委们各个都对贺志翔毕恭毕敬的，尤其是新任的组织部长蒋子隆也靠向了贺志翔，那以后在人事方面就可能存在变数了。 再想想沈若雪那边，吕思铭顿时觉得能参加今天的饭局是一件幸事。 由于是中午时刻，饭局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结束后，贺志翔竟然故意放慢脚步和吕思铭并肩走在了一起。 “吕主任，这个东西是咱们县上任的纪委书记左向东同志调走前交给我的，那个新来的雷火生并没有看到过，你拿去自己处理掉，被其他人看到可就麻烦了。” 说话间，贺志翔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疑惑的吕思铭颤巍巍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吓得后背冷汗直冒，吞吞吐吐地挤出笑容道：“谢谢谢贺县长，我” “都是自己人，将来我上位了，吕主任自然也会往上走的。只是，吕主任身为县委办主任，咱们的沈书记究竟想干什么，你得做到心里有数啊。比如，我听说今天上午除了宋缺，还有公安局的常委副局长卫正荣也被叫进了办公室。” 贺志翔一边有意无意地说着，一边轻轻地拍了拍吕思铭的肩膀。 “贺县长，我明白了！” 吕思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连连点陪着笑容。 他心里也清楚，这个贺县长是在借机敲打他，想让他更用心地去关注沈若雪的一举一动。 只是为了将来的升迁，就算是有些出格，吕思铭还是会去做的，毕竟熬了也很久了。 回到县委后，吕思铭静静地坐着，脑海中盘算着。 沈若雪去了省里，而杨沫也跟着去了 果然，晚上九点多，一道黑影溜进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借着手机的光亮摸索着。 不过，黑影很熟悉里面的环境，所以一下子就来到办公桌前。 桌面上摆着许多的文件，但都是些公文，还有一些报纸，索性打开抽屉看了看，依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休息间里是还有一个保险柜，可密码就不得而知了。 铤而走险，总不能空手而归，黑影又蹑手蹑脚地翻看着办公桌上的文件。 这时，一本被压在文件下面的红色封面的记事本映入了黑影的眼球，他顺势打开认真地翻看着。 上头记录的基本都是些会议内容和工作，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可就在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纸上赫然写着“金承运”这三个字，而且名字后面还被打了圈和感叹号。 金承运？ 黑影明显是被愣住了，这个名字似乎在记忆中有些熟悉，可单凭残存的那一丁点印象，又实在想不起这个究竟是个什么人。 但这个名字被着重地写在了记事本上，又与其他的内容毫无关联，那一定是另外的深意的。 想到此处，黑影便将记事本重新给合上了，又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还将桌面上被他翻动过的东西又仔细地整理了一番，保持跟没动前一样地状态。 再次确认无误后，黑影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办公室。 一切仿佛都跟没发生过一样。 可，真的就是这样吗？ 今天虽然不是周五，可宁怡还是在下班后就赶回了县里，经过上次的分手事件后，她明显有些后怕了。 关键是宋缺的仕途又一路顺畅，她心里是十分害怕她这个镇长未婚夫被其他的女人抢走。 所以，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提前跟宋缺约好了，晚上到家里吃饭，然后一起回新房子住。 一听是回新房子，宋缺顿时也兴致大起，下了班也往宁怡家赶来。 最近经常来宁怡家吃饭，可每次的饭菜都是很丰盛的，而且是不重样的，可见纪华锦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饭桌上，宁安剑借机问道：“宋缺，新上任的县委组织部长蒋子隆，跟沈书记的关系如何呢？”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怎么了？” 宋缺又觉得有些疑惑，本能地问道。 “他下午突然打电话说明天要去我们住建局调研一下。” 宁安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看可能是因为刚上任，所以想去各个局熟悉一下情况。毕竟组织部就是管干部的，了解一下也是正常的，应该不是什么问题的。” 宋缺的分析是出于基本常识，并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是县委常委领导，到底下去调研也属常情。 吃完饭后，宋缺和宁怡就回了新房子。 第332章 兴致被断 宁安剑夫妇是乐见这样的状况的，如今一下子也懂得年轻人需要独立的空间，更需要释放的时间。 眼前整个宁家俨然是处于蒸蒸日上的阶段，宁安剑顺利度过危机，宋缺和宁怡也有着光明的前途，尤其是宁家的准女婿是更是如此。 所以，他们是很希望宋缺和宁怡能早点结婚，甚至早点生孩子，这样准女婿就变成了金龟婿。 关键是一旦宋缺成了宁家真正的女婿，那将来他上去了，说不准还能带动他的老丈人也更上一个台阶。 很快，两人都洗漱完毕了。 下一秒，两张火热的嘴唇就贴在了一起， 没有酝酿很长的时间，两人就在客厅里激烈地缠绵了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宋缺的手机响了起来。 “继续！” 宁怡的呼吸有些急促，满脸通红。 宋缺果然也有些厌烦这个电话，于是并不起理会，而是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只是还没再次使劲，电话又响了起来。 停了又响，反正似乎就是要打断两人的亲热不可。 这下，宋缺只好停下了，县里有规定乡镇党委书记和镇长必须保持电话二十四小时畅通，以防有突发事件发生。 “等我，我看看是谁。” 宋缺顺势拍了下宁怡的臀部，还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宋缺去拿手机，而宁怡则在后面缠着宋缺的身体，嘴里还抱怨着：“真讨厌，这个时候来电话。” 手机还在响，宋缺拿过来一看，竟然是杨沫打过来的，前面的三个未接电话也都是她打来的。 这下，宋缺急忙就接通了：“小沫，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大哥，很不好意思，确实有点事，抱歉这个时间打扰你，你是在家里吗？” 杨沫的嘴里表露出歉意，但确实是有些着急的语气。 “我没在我妈店里，我在新房子这边。” “好，那我过去找你，咱们见面再说。” 新房子所在小区其实离县委县政府是比较近的，宋缺之前有邀请过杨沫来做客，当然也告诉了几单元几号梯几楼。 听见杨沫要来，宋缺下意识看了看已经绕到自己跟前用热唇在身上游走的宁怡，突然间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一怪异的举动让电话那头的杨沫似乎觉察出了什么：“宋大哥，是不是宁姐也在家啊？那我就在你家楼下等你，就跟你说一点事。” 宋缺这次倒没拖延，立马道：“那行，我这就下楼去。” 两人的对话，宁怡尽管忙着可还是听得差不多了，等到宋缺挂了电话，她也早些停止了活动，而且皱着眉说：“大晚上的，这个杨沫到底想要干什么呢？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吗？” 看着娇美的胴体，宋缺忍不住又吻了一下，才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说不定是沈书记有什么事，我去去就来，你乖乖地等着。” “哼，又是沈书记，看在她是领导的面子上就只给她十分钟。” 还真别说，宁怡撅着嘴说话的样子还是很迷人的。 “好！” 宋缺笑着开始穿衣服，很快就下楼了。 只是宁怡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都这么晚了，正是二人世界的黄金期，而且又是一个大美人来找自己的未婚夫，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她心里始终是有些不舒服的。 于是，宋缺前脚刚下楼，她后脚穿着衣服也偷偷地跟了下去。 宁怡没有露面，只是藏在楼梯口处，朝外悄悄地看着。 不远处，杨沫穿着一件灰色的长外套，梳了个马尾辫，看上去简洁干练俏丽。 看到这一幕，宁怡心中顿时莫名萌生了许多的担忧。以前杨沫还在吉塘镇的时候，她就多少有些不放心，现在杨沫已经是县委书记的贴身秘书，又刚被提拔为县委办的副主任，和宋缺的接触也更多了，这让她一下子多了许多的压力。 唯一的有效办法就是尽快和宋缺结婚，然后争取让宋缺也调到市里来。 打定这个主意后，又看了宋缺和杨沫隔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在说话，这次宁怡才稍有放心地转身回去了。 没错，她还等着宋缺的强有力冲击，两人晚上都还没尽兴了。 “宋大哥，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没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嗯，我今天陪沈书记去省里，才回来没多久，刚才我去沈书记办公室拿文件，发现她的办公桌好像是有被人偷偷地翻动过。” 两人是选择在一处路灯下谈话的，借着灯光杨沫微皱的眉头显现了出来。 沈若雪的办公室一直都是她在整理，平常她就习惯做一些自己的小标识，有些就连沈若雪都不清楚，虽然并不是刻意在防备什么，但毕竟是县委书记的办公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果然，还真是出了事，竟然真有人偷偷得进来了，尽管已经非常小心谨慎了，但还是让杨沫给发现了蛛丝马迹。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那你跟沈书记汇报了吗？她怎么说？” 宋缺也不由得背后一冷，脸色瞬间也微沉了些，他也是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偷偷夜闯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已经汇报过，不过沈书记从省里回来就有点发烧了，刚才吃完药就睡了，她让我来找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查清楚究竟是谁进去了，进去又干什么了。” 宋缺想了想，又追问道：“那门锁有被撬动过吗？” 尽管他心里是有些不相信堂堂县委大楼会遭贼，但还是顺口这么一问，也许不是外贼，也保不齐就是内贼。 “门锁完好无缺，感觉是用钥匙开进去的，钥匙只有沈书记和我不，还有吕主任也有钥匙，难道是他？” 杨沫一边说，一边说出自己的猜测。 “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单凭咱们的猜测也没用，我看还是找卫局帮忙看看。” 宋缺知道吕思铭最近和贺志翔走得有点近，基于这个原因他从心里也默认了杨沫的判断。 看见杨沫点了点头，宋缺随即拿出手机给卫正荣打去了电话。 趁着现在的进入痕迹还没有被完全破坏，说不定就能找到可以固定的证据。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宋缺把大概的情况给说了一下，一听涉及到沈若雪，卫正荣的心也不由得一紧。 随后答应道：“那好，我这就过去，你也一起过来看看。” 说实话，楼上还有个美丽的身体在等着他，宋缺是有些不想去的，只不过是他自己把人家请来帮忙的，要是不露脸的话会显得有些不尊重。 于是，宋缺笑道：“好的，卫局，我这边会离得近点，我等你来。” “好。” 等宋缺挂了电话后，已经看出宋缺有些犹豫的杨沫便开玩笑地问道：“宋大哥，你这么晚还要去县委，那宁姐会不会跟你闹脾气呢？” “不会，不会，你放心好了。” “哦。” 杨沫似乎是有些失落的。 “小沫，要不你先回县委，办公室里的东西就不要再动了，我上去跟宁怡说一声就过去。” 杨沫点完头后就朝县委的方向去了，而宋缺则返回了楼内。 刚刚走进房子，仍在客厅里的宁怡便嘴角上扬道：“还差十秒钟就十分钟了，算你准时。” “那是当然，你在等着，我必须要准时。不过，我现在需要去一趟县委，你就再等等呗。” 说着，宋缺就走到客厅，朝着宁怡的额头吻了一下。 可宁怡俏脸一沉，一脸不悦道：“宋缺你搞什么，大晚上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这个时候去呢？你还想不想要了。” “我当然想要了，可确实是有急事。乖，听话，我去去就回来。” 宋缺又走回到入门处，换上一双运动鞋，刚才着急下去就只是穿着拖鞋而已。 “急事？有什么急事，你说来听听。” 宁怡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杨沫那俏丽清爽的美貌，心中的醋坛子一下子就打翻了。 宋缺倒是愣了一下，脸色变了几分严肃。 第333章 专业人士 “宁怡，你现在已经在市组织部里工作了，应该要知道有些事一旦关系到领导，那就是一种禁忌，无论是市里还是县里都有这个。” 严肃过后，宋缺的脸色也就缓和了许多，又接着说着。 “你在家乖乖的，我尽量早点回来，今天的功课还没交了。” 说完，朝着已经坐回到沙发的宁怡就是一个飞吻。 宁怡心里清楚宋缺的话是有道理的，而且这么晚能让杨沫亲自过来，看来事情是真的不简单，何况又牵扯到沈若雪，那无论如何都得去的。 “好，那你去，我等你回来把功课做完。” 宁怡裹着毯子飞速地走到了宋缺的身后，紧紧地环抱住，整个头就靠在宋缺的后背上，一脸的幸福。 宋缺转过身来，醇厚的嘴唇便贴了上去，两人不禁又开始拥吻着，不知过了多久宋缺才出得了门。 赶到县委大楼的时候，卫正荣也恰好到了。 除了楼梯有灯光外，整栋大楼都黑乎乎的，当然有两间办公室的灯还是亮着的。 两人点头示意了下，就迅速上了楼，先去的是杨沫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处于职业的敏感性，卫正荣率先开口问道：“杨秘书，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是这样的” 杨沫开始详细地解释。 原来，沈若雪的办公室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保洁人员进入的，偶有特殊情况也是在杨沫的监督下才可以的，所以几乎是杨沫整理的办公室。 每天下班后，她都会把沈若雪的办公椅摆到固定的地方，方便沈若雪第二天坐。 还有工作记事本的位置，各类文件的位置，文件里标签的颜色以及夹在什么位置，每天都是在固定的地方。 就连茶杯放在左手边什么位置也都是固定的，甚至于连笔筒里红黑蓝三种颜色的笔摆放的顺序也都是固定。 更有甚者，有些位置杨沫还真用尺子给大致测量过，这些都是为了方便沈若雪办公。 所以，哪怕是丝毫的偏差对于外人来说是看不出来的，可对于杨沫来说可以一眼就发现了。 “可是我今晚陪沈书记从省里回来，返回办公室拿文件的时候，发现这些摆放的位置基本都有被稍微地移动过，因此我才认定是有人偷偷进来过。” 听着杨沫讲述工作细节，宋缺和卫正荣不免有些感慨。 “杨秘书，你的工作太细致了，否则其他人是发现不了的。” 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宋缺也不方便喊她叫“小沫”，不过仍然抑制不住要夸奖一番。 “宋镇长说得没错，既然现场没怎么动，那痕迹就会保持得相对完整些，这样想找出是谁，也不会有太大的难度了。” 卫正荣也很自信地表达自己的能力。 自从梁望升被再次抓进去后，他就暂时主持着县公安局的工作。 按理说，理应有县公安局政委康元生来主持工作，可沈若雪以公安系统身处危机时刻，需要一名具有丰富一线经验的人出来主持工作为理由，力排众议让卫正荣主持县局工作。 鉴于梁望升那边情况也不是十分明朗，作为他背后的靠山贺志翔也不敢太反对沈若雪的决定。 于是，便有了卫正荣代行局长职责的事。 由于宋缺有交代过这件事要暂时保密，卫正荣只是带着相关设备独自来而已。 随后，三人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前。 接下来，便由卫正荣来指挥了，他先是拿出三双脚套，自己穿上了，也让宋缺和杨沫也都穿上。 进入办公室后，卫正荣让宋缺和杨沫靠着旁边走，而他自己则带上了硅胶手套，打开带来的设备箱，从里面拿出一包粉末来，通过专业的技术手段，开始复原地板上的脚印。 不一会儿，一个个脚印开始显现出来，其中高跟鞋的鞋印最明显也最多，那是沈若雪和杨沫两个人的。 此外，从进门到办公桌前，还有几组是男人皮鞋的鞋印。 只是，在沈若雪的办公椅周边却出现了一个明显超过四十码的男人皮鞋印，而且频繁地显现与叠加。 这就有些不正常了，难道沈若雪是把什么男人给喊到身边指导工作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这么多啊！” 杨沫也有些惊讶不已。 卫正荣点点头，继续工作，很快他就把这枚脚印给提取出来了，紧接着他又在办公桌上开始采集指纹。 做完这些后，卫正荣才起身看向了宋缺和杨沫，问道：“你们有怀疑的对象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双双把手指向隔壁的房间，那正是县委办主任吕思铭的办公室。 “有钥匙吗？” 卫正荣问道，看见杨沫点了点头，他又说道：“好，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吕思铭有时候也会交代一些工作给杨沫，她当然也有吕思铭办公室的钥匙了。 紧接着，三人便又进入了隔壁的办公室。 采用相同的办法，卫正荣很快就采集到了吕思铭办公室里的脚印和指纹，又经过一一比对后，和沈若雪办公室留下的是完全一致。 “就是他了。” 卫正荣又一次比对后，才下了结论。 “好的，谢谢卫局了，晚上辛苦你了，这事我明天会跟沈书记汇报的，咱们等领导有指示了，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终于是确认了，杨沫也算是松了口气，一度紧张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忍不住就打起了哈欠。 “宋镇长，你的意见呢？” “就按杨秘书说的办，但卫局，今晚的事还是暂时保密了。” 宋缺笑了笑，点头向卫正荣表示了感谢。 “我知道，那就先这样，等沈书记做出指示，我们再行动。” 随后，卫正荣开着车将杨沫给送回了艾乐大酒店。 现在县委也将杨沫的住所也安排在了艾乐酒店，还跟沈若雪的房间紧挨着，这样也是为了和沈若雪在工作上便以沟通。 等杨沫走进酒店后，卫正荣主动邀请副驾驶座上的宋缺道：“宋镇长，要不咱们去吃点宵夜？” “卫哥，私底下咱们就不要这样称呼了，多见外啊，晚上多亏你了，这么晚还把你喊出来，我都不好意思啊。” “不不不，宋镇宋老弟，是我该谢你才对，谢谢你给我一个替领导办事的机会。” 卫正荣开着车找到了一家烧烤店。 点了些烤串，又要了些凉菜和一瓶白酒。 碰了一杯后，卫正荣才叹了口气道：“兄弟，我现在真有点搞不清楚了，上次市委动了一批干部，可咱们县公安局局长愣是没动静，我现在虽然是暂时主持着工作，可没转正八成是市委对我的工作还不太认可啊。” 卫正荣的焦虑宋缺是很理解的，自从梁望升被查，县公安局长的位置就一直空着，现在的卫正荣离那个位置也就差那么一步了，他心里肯定是想升上去的。 可上次市委在调整干部的时候，并没有把他考虑在内，尽管仍主持工作，可一天不转正那都是未知数。 如此，换做谁都会有些丧气的，因为说不定哪天就又空降过来一个局长了，那还要等到猴年马月吗？ “卫哥，其实你的情况跟当初的李长丰书记有些类似，当时长丰书记也只是一直在主持工作，可后来沈书记还是拍板把他推到了党委书记的位置上。 从这点看，沈书记还是很关心干部的成长，尤其是她所看重的干部。虽然县局局长县里无法直接任命，但却有推荐权。只要市局那边可以过，那就不是问题了，而且沈书记跟市组织部长和市纪委书记的关系都不错，我看你还是有机会的。” 宋缺拿出李长丰做例子，言外之意又说卫正荣是沈若雪所看重的干部，无非是想给卫正荣一些信心罢了。 说实话，到了市管干部的级别，县里的作用并没有那么明显。 第334章 揣摩上意 卫正荣刑警出身，又是从基层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跟市委和市局的领导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职位的晋升靠的是个人的立功表现，主要是屡次破获重大案件，也就是说爬到副局长这位置上主要靠的是个人能力。 可想要再往上走，单单只有能力是不行的，人脉关系的重要性开始显现，甚至是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因为在关键位置上，领导都想要把自己熟悉亲近人往上放。 这就是政治，而这个国度就是最讲究这个了。 卫正荣认真地听着，他当然清楚宋缺的话外之意，便正色道：“兄弟，沈书记交代的工作我肯定会都办好的，这点你放心。” 宋缺笑了笑，别有深意地说：“卫哥、其实有些事领导虽然没有交代，但你还是可以先把它做好的，到时候直接向领导汇报结果就行，最后由领导来定夺。” 卫正荣有些懵，一脸的不解看着宋缺，随即问道：“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哥我可不懂这暗语什么的。” 宋缺再次笑了笑，然后低声和卫正荣说着。 几分钟后，卫正荣露出一副豁然开朗的神色：“老弟，你到底年轻啊，脑袋就是转得比较快。你放心，接下去我知道该怎么安排了。” 其实，卫正荣的言外之意还包括：宋缺这么年轻就当上镇长是很有原因的，他在揣摩领导心思方面还是有自己独特的一套。 不过 ，宋缺并没有骄傲，而是提醒着。 “卫哥，其实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实际情况得看明天沈书记的反应才清楚。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猜测错了，说不定还会被沈书记骂一顿了，所以你也不要太乐观了。 我的意思还是觉得你应该要多往市局里跑，况且你现在还主持着县局工作，更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了，多露脸让市局领导加深印象。” 耳濡目染中，宋缺也渐渐了然了官场中的某些规则。 虽说卫正荣也不是什么初入朝堂的人，可他是个务实派，埋头只想破案。这么多年过来，他当然清楚到达一定的位置后，业务精英的光环将逐渐褪去，个中道理明了可却无从下手，幸好是宋缺给他方向。 “谢谢老弟了，真要有那么一天，老弟肯定是首功啊，哈哈。” “老哥折煞小弟了” 两人侃侃而谈，也不忘举杯对饮，没过多久一瓶白酒就喝完了。 在宋缺再三阻拦下，卫正荣才放弃了叫第二瓶白酒，两人约好在合适的时间在不醉不归。 “老哥，那件事，你就多上上心了。” 临走前，宋缺再次提醒了一下。 “放心，我自有安排。” 说完，代驾开着车走了，而宋缺则自己叫了辆出租车。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家中还有一个美丽的胴体在等着她。 十分钟后，宋缺走进新房子，可发现里面黑乎乎的，来到卧室门前，想要进去却发现门在里面反锁了。正想举起手敲门，可门恰好就被打开了。 “都几点了，还知道要回来。” 宁怡穿着睡衣，一脸的怒气。 “来，继续。” 宋缺说着，就想上前搂住脖子，可宁怡一推一退，没有让宋缺得逞。 “看看你一身的酒气，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说完，便转身走向了大床，接着睡觉了。 宋缺愣住了，下一秒便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次日。 沈若雪发烧得更厉害了，整个上午人都在县医院打着点滴，杨沫自然是陪在身边的。 县委办主任吕思铭在中午下班后直接开车去了县城的一家茶馆，一走进包厢，就看见贺志翔早就泡好茶在等着了。 “吕主任，你约我喝茶，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贺志翔坐在主位上，招呼着吕思铭也坐下来。 他心里是有些惊喜的，不过才一晚上的时间，就能看到吕思铭的行动果实，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贺县长，我确实有点情况要当面向您汇报一下。” “嗯，先喝口茶再说。” 吕思铭也不推辞，坐下来后喝了口茶才缓缓说道：“贺县长，金承运这个名字您还有印象吗？” 金承运？ 听到这三个字，贺志翔顿时就愣住了，端起茶杯的右手发生了明显的抖动，茶水也都洒了出来。 “是不是金子的‘金’，承前启后的‘承’，和运气的‘运’，你该不会是从那个女人那边搞到这个名字的？” “对，就是这三个字，我是在她的记事本上看见的。” 此时，贺志翔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尽管可以稍微地联想一番，可吕思铭还是忍不住问道：“贺县长，这个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被这么一问，反倒是将贺志翔的神智稍微拉回来了一点。 “没什么问题，吕主任辛苦了，你先回去。” 贺志翔没再多说什么，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下把吕思铭也搞得有些懵头了，可他也不敢再多问什么，他们已然在同一艘大船上了，况且眼前这个人手里还攥着他的把柄。 吕思铭当然不会单纯到认为对方就只留有那份交到他手上的证据，所以除了帮对方将对手尽快踢出长兴县，他实在也没有多余的路可以选择。 消息已经带到了，那其他的事就不在分内了。 等吕思铭走后，贺志翔随即拨通了常务副市长韩于森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带有很明显的慌张：“韩市长，有人在查金承运的事。” “金承运？那件事不是早就被摆平了吗？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是谁在查呢？难道是有其他目的吗？还是说你得罪什么人了？” 从这一连串的疑问中也可以看出，韩于森是有些后怕了。 “是那个女人，我怀疑她是不是正在背后调查那件事？” 贺志翔的神色一直都阴沉着。 “有这个可能，当初省里也是毫无征兆地就把她给派下来了，不然你早就是县委书记了。我想，这个可能是她来长兴的目的之一，所以这很可能就不是她的个人行为，而是上头的要求。” 韩于森的声音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他们究竟是想干什么呢？该不是想把盖棺定论的事又重新再翻出来？” 贺志翔心里的不安似乎在慢慢地累积。 “不仅你有这个想法，就连上头领导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一直就是在找机会将那个女人给调走，然后重新把你给扶上去。领导已经给市委打过招呼了，所以这次才把蒋子隆调去长兴，有了这个组织部长的支持，你就更有筹码来制衡她了。” 韩于森分析得头头是道。 “只是，我我担心上面的动作太慢了，况且她在省里也是有靠山的，别还没把她给弄走就让她把那件事给翻出来了。” 贺志翔的担心不无道理，一旦事情被重新翻出来，任是省里有靠山那也很难撼动沈若雪的位置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省里想调动一个干部总得有个理由，总不能平白无故就把人给调走？这样会落人口实的，再说了，你认为她背后那个会放任事情发展吗？” 这下，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双方都有靠山，而且是实力相当的存在，那想要扳倒对方就没那么容易了。 几秒后，还是贺志翔打破了沉默。 “韩市长，其实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给她施压，找借口将她给调走，不过需要市里的帮助。” 贺志翔眼珠子一转，随后便多了些兴奋。 “那你说说看。” 这下，韩于森也被带起来些兴趣了。 第335章 见招拆招 贺志翔眼神闪过一丝狠劲，然后发出冷笑声。 “现在沈若雪不是支持吉塘镇搞了个绿色乡村建设项目，还关停了友成化工厂，直接导致了长兴县gdp的下滑。 我们县本来就排在全省靠后的位置，再被她这么折腾，经济形势就更不容乐观了。 如果您可以以此来向省里那位反映，让上面责令她三个月必须扭转状况，否则主要责任就由她来承担。 只是，有一点您可能也要提到的，那就是……” 贺志翔最后的话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个我知道，我会向领导反映说，你是从一开始就极力反对关停化工厂的，最后是由县委拍板决定的，而且这期间你一直都没有给吉塘镇任何的支持。” 县委书记是省管干部，只有从省里出面才有可能真正起到压制的作用。 另外，发展经济确实由县长主要负责，可县委书记是统筹全县各项事务的。 由县委书记主导的经济计划所带来的结果当然由当事人负首要责任了，而且发展经济才是上头最看重的事情，一旦出现纰漏，必然要进行问责的。 况且，韩于森所说的也基本符合事实。 “那先谢谢韩市长了，晚上咱们在市里好好聚聚。” 有了韩于森的帮忙，贺志翔总觉得事情就快有着落了，因此心里有种窃喜。 两人约定好后，贺志翔刚挂了电话，蒋子隆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期间已经来过一次了，只是在和市领导通话不便挂断。 “蒋部长，是有什么急事吗？” “贺县长，我这有个情况要跟你汇报下，我今天到县住建局调研，宁安剑在汇报工作的时候，说他正在协助吉塘镇推进绿色乡村建设。 其中他还说要跟李长丰和宋缺一起和市电视台的路台长吃饭，说是有他出面市电视台肯定可以给吉塘镇做生态旅游宣传。” 从蒋子隆的语气中是可以听出宁安剑的不屑，区区一个县局的局长而已，能有多大的力量可以让市里的人帮忙办事，还不用打点。 “这个宁安剑，还真是个墙头草，他不就是想借机拍沈若雪的马屁吗？看将来能不能再上一个台阶，真是浮想联翩。” 贺志翔对于宁安剑这个时不时倒戈的人，也从心里深处看不起。 “辛苦蒋部长跟我说这件事了，今晚我刚好要跟韩市长吃饭，到时候我会顺带提一下这件事的。 想要别人给，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对了，宁安剑这种干部你得好好敲打一下，别让他做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来。” “好的，贺县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们组织部就是来管普通干部的。” 两人虽然不是共事多年的老相识，可在电话里却彼此笑得很是默契。 直到下午的时候，沈若雪的烧才终于是退了。 办公室里，稍微有点好状态的沈若雪正在审阅文件，杨沫这才把昨晚上卫正荣的调查过程详细告诉了她。 “这个吕思铭是不是疯了，一个县委常委居然干这种事，哪有什么领导干部的作风。” 昨晚发烧的时候只知道自己的办公桌被人动过，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是县委办主任吕思铭做的好事。 这下让她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在长兴县敢跟她这个县委书记对着干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对此她是心知肚明的，可她没想到居然连吕思铭也被收拢了。 不过，吕思铭到底有没有翻到什么重要的信息呢？ 这点，才是最让沈若雪担心的。 “沈书记，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呢？” 杨沫小心翼翼地问着。 “这样，你马上跟宋缺，还是县纪委的雷书记联系，让他们跟卫局长沟通一下，给我好好地查一查这个吕思铭。” 沈若雪仍有疲惫样的俏脸上显出一丝阴沉，尽管身体仍有些虚弱，可她还是拍着桌子厉声说话。 吕思铭的被拉拢，无疑是贺志翔在她身边埋的一颗定时炸弹，这对于堂堂一把手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好的，沈书记，我这就通知他们。” 出了沈若雪的办公室后，杨沫立马给宋缺和雷火生打去了电话，告诉了沈若雪的意思。 有了县委书记的指示，雷火生也便着手开始查了，而宋缺则又给卫正荣打去了电话，三人约定明天在县医院附近的早餐店碰个面。 次日早上，宋缺最先来到早餐店，看了看时间便顺带把早餐都给叫好了。 果然，约莫一分钟后，卫正荣也来了，坐下来便对宋缺发出感慨：“宋老弟，你还真是神机妙算啊，前晚你居然能提前揣摩到沈书记必然会先调查吕思铭的心思，还及时提醒了我，让我先一步查一查。 你还真别说，我真的就查出了点东西，收获还不小。不过，这个收获还关系到了你们吉塘镇的一位领导干部，恐怕是你连想都想不到的结果。” 听说牵涉到吉塘镇的领导干部，宋缺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口便问道：“跟我们吉塘镇的干部有关系？是谁呢？” 就在卫正荣正要开口的时候，雷火生也正好走了进来。 卫正荣只好先停了下来，两人忙站起来打招呼：“雷书记，这边。” 虽然宋缺和雷火生有过几面之缘，但人家到底是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省略的。 “坐坐坐，都是自己人，别那么拘谨，也不用这么客气的。” 随后，三人便都坐了下来。 刚刚没吃几口稀饭，便开始切入正题了。 “卫局，沈书记的意思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考虑对方是什么身份。” 雷火生首先向卫正荣转达了沈若雪的意思。 见领导有了决定，卫正荣便轻轻地拍了拍他自己带来的档案袋，然后笑着说道：“雷书记，那这个东西我就安排人给散出去了。” “他自己做的事是该由他自己来承担的，我这边也会同步跟进的，是该给他个教训了。” 表态的是雷火生。 “那宋镇长你你要不要也看看呢？” 卫正荣笑着将档案袋递到宋缺的跟前。 “这我就不看了，刚才你都说是关系到我们镇的干部，按规定或者原则，我都应该回避才对。” 宋缺只是瞄了一眼，便摆摆手拒绝了。 他知道这档案袋里的东西肯定是不会关系到李长丰的，否则卫正荣也不会还这么淡定。 既然没牵涉到，那自然也就没那么在意了，毕竟在吉塘镇要是没有这个党委书记的鼎力支持，那是什么事都难以进行的。 只是有一点宋缺也看出来了，但凡领导想查，没有什么是查不出来的，尤其是动用了公安力量和纪委，更是事半功倍了。 第336章 狗血事件 下午，宋缺来县委向沈若雪汇报工作。 刚坐下没多久，才开始谈事情。 “砰！” 这时，突然一声巨响，尽管听上去似乎是从隔壁传来的，可还是把沈若雪和宋缺都给惊了一大吓。 吕思铭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地踹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怒气升腾地冲到了吕思铭的跟前，没等吕思铭反应过来，就被来人一把从椅子上拽了下来。 紧接着，来人顺势骑在吕思铭的身上，左勾拳右勾拳地直扑吕思铭的脸上，还怒斥着。 “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搞我老婆，找死啊，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就搞在一起了？” 此时，吕思铭已经被拳头砸得眼眶发紫，鼻血直流了。 隔壁的宋缺一听这声音，心中顿时很是意外，他是万万没想到卫正荣早上才说的关于吉塘镇的干部，居然是镇大人主席孙洛山。 没想到，事情竟然是如此的狗血！ 由于动静实在是大，围观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当然，也开始热闹起来了。 “这是吉塘镇的孙洛山，不是才刚升到人大主席没多久吗？好歹是个乡镇干部，怎么能这样目无纪律呢？” “就你节操高尚，要是换做是你被戴绿帽子，我看你还怎么淡定。” “就是，我听说他老婆之所以能当上县教育局的副局长，就是因为和吕主任有关，没想到人家老公真找上门了。” “哦，这样啊，那真是有热闹看了。” 办公室里的沈若雪眉头微皱，先看了一眼宋缺，又看了一眼杨沫，后者明显更能领悟领导的意图，微微点了个头就出了办公室。 “孙主席，这里是县委，要注意形象。” 杨沫的声音已经在门口响了起来，围观的人当然清楚她是从哪里出来的，可里面的孙洛山哪有心思注意这个。 “杨秘书，这个人渣居然搞我老婆，你说该不该打？” 看到杨沫站在门口，孙洛山也并没有起身，而是仍然骑在吕思铭的身上啐了一口，随后腾出右手，从口袋里抽出了照片，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这就是证据，你看，这个人渣还有脸当什么县委办主任吗？猪狗不如的东西……” 孙洛山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一直朝着吕思铭输出拳头，嘴里也不停地怒骂着。 杨沫没有理会那些散乱在地上的照片，而是脸色一沉，明显带有严肃地说着。 “那也不能在这里打人，孙主席，你好歹也是个领导干部，这成何体统呢？” 说完，杨沫又转向了看热闹的人堆：“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把人给拉开，还有那些照片也赶紧给捡起来。” 这下，才有人进去劝架，更多人是朝着照片去的。 果然，是有很不错的视觉冲突的！ 此刻，孙洛山被拉开了，而吕思铭则趁势狼狈起身，飞奔到门边一把把照片抢了过来，接着有些踉跄地冲出了办公室。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在移动，闲言碎语也再次跟着起来了。 “没想到咱们吕主任的生活还挺丰富的，哈哈。” “对，你看那些动作是真的太花了，都有点那个……” “看来这次是真有麻烦了。” “哎，表面上看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真是想不到啊。” “听说她老婆还颇有点姿色的，不然怎么就能勾上咱吕主任呢？佳人是非多啊。” …… 走廊上窃笑声不断，有的是看热闹的，有的是落井下石的，有的是趁机解气的。 这时候孙洛山挣开身体也冲出了办公室，对着落荒而走的吕思铭大声吼道：“姓吕的，你个王八蛋，这事还没完了，我一定会向纪委实名举报的。” 听到这话，前头的吕思铭怔了一下，停下了脚步，下一秒便也恼火了：“举报？那你就去啊，老子私生活混乱顶多背个处分，那你呢？你老婆呢？” “你……” 孙洛山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确实没想得那么远，被人戴绿帽子哪还忍得了。 而口中所谓的举报也更多的只是随口一言罢了，就是为了出口气而已，哪怕是真去举报了，或许就是吕思铭自己说的那样的结果了。 不过，这时候走廊上又传来了另外的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吕主任，你的生活作风问题只是其中一方面而已，你还有其他的问题，比如收受贿赂，操控公务员和教师选拔结果，这些可都不是生活作风问题，而是涉嫌违纪了，所以请你跟我们去纪委坐一坐。” 这是一道略显冰冷但又洪亮的声音！ 县纪委书记雷火生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走廊里，而且向着吕思铭在靠近。 此时的吕思铭才真被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了许多，他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雷书记，我是我是县委常委，是市管干部，你” 要是放在平时，这种话肯定是底气十足的，可如今却是一泻千里了。 “这两位同志就是市纪委的。” 雷火生让了身位出来，指了指他身后的两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 来之前雷火生就估算到了这一点，毕竟县委常委的身份确实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吕思铭这时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后背早就被冷汗给浸湿了，私生活的问题被曝出来也就罢了，可违纪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关键是直接出动了市纪委，莫非是有人早就想动他了？ 贺志翔吗？ 才刚示好，不太可能反转得如此之快，况且自己是有功的。 难道昨晚的事败露了，那个是要来清账？ 想到此处，吕思铭终于是有些后悔站队了，可当下能保住他也就贺志翔了，他急忙有些哀求道：“雷书记，我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犹豫了片刻后，雷火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三分钟！” 吕思铭来不及感谢，慌忙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贺志翔打去了电话，可以看出他的手颤抖得有些明显，可直到电话直接挂断后，也没有人接。 又拨通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雷书记，请再给我点时间，我去贺” “不必了，来之前，我已经跟贺县长汇报了你的情况，贺县长还特别强调像你这样的人是不配再待在常委班子里的，有失领导班子的形象，建议市纪委从重处分。” 雷火生也早就猜到吕思铭肯定会想抓住贺志翔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可谁都知道哪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保他呢？ 所有人都想避之不及，都想把自己择地干干净净的，谁会傻到趟这一趟浑水呢？ 吕思铭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了。 对于雷火生的话，他是相信的，他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以贺志翔一贯的作风，绝对会落井下石的，这样好跟他彻底撇清关系。 其实，从他被贺志翔拿捏住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一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罢了！ 人，就这样被带走了。 杨沫回到办公室里，跟沈若雪汇报了相关情况，这时沈若雪的俏脸才微微地有了些喜色。 而宋缺也是感慨颇深，昨晚的事当然是导火索了，可问题的本质还是出现在吕思铭本人，要是他没有做一些违法违纪的事，那谁都动不了他，可惜人生没有那么的如果，所有走过的路都是自己的选择。 围观者在吕思铭被带走后也都散了，而仍站在走廊里回味这个画面的孙洛山，由心而外地发出了笑骂声。 “畜生，你这是罪有应得。” 在县委大楼发生了如此重大的狗血事件，当天就传遍了整个长兴县。 第337章 正式分工 次日一早，对于吕思铭的审查就有了初步的结果，可见市纪委的人还真是连夜加班。 下午两点，永安市市纪委监委网站正式对外公布：长兴县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吕思铭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在市纪委公布对吕思铭的处理结果后，长兴县县委也在第一时间召开了常委扩大会议，表示坚决拥护市委市纪委的决定，对于吕思铭的违纪问题表示反省，也督促所有领导干部务必保持党性和良心。 同时，会上也通过了对孙洛山老婆的处理结果，给予她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并免去其教育局副局长的职务。 至于孙洛山除了名声受损外，也坚决跟他老婆离了婚，不仅要走了孩子的抚养权，还让他老婆净身出户了。 其实，自从李长丰和宋缺成了一二把手后，孙洛山按照蔡一衍的叮嘱，已经算是蛰伏起来，以备最佳时机了，镇党委、镇政府大大小小的决策，从来都不会去唱反调，变得异常的低调。 可被戴绿帽子这种事，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哪里能忍受得了呢？ 只是，如今这档事被公开化了，反倒让他成了长兴县的“名人”，想要低调都低调不了了。 不过，吕思铭的案子倒是成了雷火生到长兴县出任纪委书记后的第一件立威的案子，这不少县管干部都紧绷着神经，生怕哪天就真被请去喝茶了。 吕思铭之事也算告一段落了，其他后续的审理也在逐步推进中。 另一头，宋缺陪着李长丰来住建局找宁安剑商量跟市电视台路台长吃饭的事，本来宋缺认为他自己一个人来就行了，可李长丰非得说这样才显得重视。 “老路就是有些好酒，这些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他也喜欢饭桌上有咱们的女同志来敬酒，不然总觉得就几个大老爷们肯定聊不开的。所以” 宁安剑有些不好明说，但他知道李长丰和宋缺是能领悟得到的。 “他对那个敬酒就是来之不拒的，只要能让他把酒和饭都给喝好吃好，我敢肯定他绝对会答应给你们做旅游宣传的。” 宁安剑更是知道沈若雪对吉塘镇的生态旅游宣传是很看重的，所以便表现得更积极了。 “宁叔叔，这个就我们来安排了，只是” “宋缺，只要他喝了，就什么都好说了。” “那好，谢谢宁叔叔了，我这就去安排。” 只是需要女同志来敬酒，那还是件比较容易的事。 李长丰也干脆，当场拿起电话分别打给了党政办主任单艳艳和宣传委员董莉莉。 这两个美女同志，一个俏丽且清爽，一个成熟有韵味，带上她们肯定可以搞定的。 李长丰不免有些庆幸，可随后更多的是无奈。 难道求人办事都得人材全都到位吗？ 然而，身在江海却又身不由己了。 随后，李长丰随即将情况告诉了宁安剑和宋缺。 这时，宋缺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一看是杨沫打来的，便顺手接了起来。 “好，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宋缺对着李长丰和宁安剑说道：“沈书记找我，我现在得过去一趟，晚上的事就麻烦二位了。” 一听又是沈若雪召见，宁安剑明显比宋缺本人还要兴奋得多。 “那你快去，剩下的事我和李书记商量就行了。” 宁安剑发出羡慕而又满意的笑容，此刻他对于自己有这样的“女婿”而感到自豪。 其实，不仅是宁安剑笑得合不拢嘴，一旁的李长丰眼神中也满是羡慕，能被领导经常召见，那可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 宋缺走后，李长丰和宁安剑又稍微沟通了一下饭局的事，才各自安心了下来。 而十几分钟后，宋缺便赶到了艾乐酒店的茶室包间。 当他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除了有沈若雪和杨沫外，还有雷火生和卫正荣。 很显然，沈若雪把他们都一起喊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看见宋缺进来，杨沫便起身招呼着他坐下，又忙着给倒了一杯茶。 这时，沈若雪才微微笑着说：“吕思铭的事，辛苦大家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沈书记，您言重了，这是我们该做的。” 雷火生首先表达了谦虚，其他几个有跟着点头了，明显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等到几个都喝了口茶后，沈若雪的脸色便开始变得有些严肃了。 “几年前，发生在长兴中学的教学楼坍塌事件，想必你们都已经清楚了，我也已经有跟你们谈过了。综合多种事实情况，可以判定这是一起监管疏忽导致的豆腐渣工程坍塌事件，明面上是已经给出了最后的定论，可事实上省里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调查这件事的真相。 今天把你们都喊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金承运这个人务必尽快将他找到。他是承建商，是关键人物，更是拨开乌云的突破口，或许只有从他身上才能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若雪的话已经很清晰了，就是重新调查当年的事情真相，把真正的罪魁祸首给揪出来，给遇难者及其家属一个交代。 “沈书记，寻找金承运这件事我会亲自负责的，一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的。” 这件事的重要性不用多说，而找人这种专门性很强的事，当然要专业人士来处理，因而卫正荣率先表态了。 “沈书记，这件事我会跟向书记做汇报的，看能不能通过纪委的途径来找到新的线索，当然保密性我也会做足的。” 雷火生随后也表了态。 尽管嗅到了一丝的火药味，可此时的宋缺却有些神色尴尬，无论是卫正荣，还是雷火生都是各自领域的专业人士，只是他的本职工作却不是搞这些的。 可是，沈若雪又特意将他喊了过来，所以宋缺只能陪笑道：“沈书记放心，我会配合好卫局长和雷书记的。” 这下，沈若雪的眼神一下子就扫了过来。 冷声道：“让你来不是来打配合的，时间宝贵，你们要各自分工，宋缺，你就负责跟郝玉屏联系，看能不能从她那儿得到关于金承运的更多信息，这样有利于我们更快地找到金承运。” “好的，沈书记。” 宋缺心领神会，点头应声道。 “还有一点我必须再次强调下，就是要注意保密，另外你们也千万要注意安全。” 事关重大，多一分忧虑，多一分准备，总归是好的。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微微点着头，又喝茶闲聊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雷火生便先行离开了。 随后，卫正荣也要离开，却被沈若雪喊住：“卫局长，从我到长兴县来就任后，你的工作能力和态度我是看在眼里的。 放心，我会全力为你争取的，也希望金承运的案子能成为你正式升任局长的一大助力，主要是让上面看到你有可用的地方。 所以，你得好好加油。” 沈若雪并非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而是明确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这下，卫正荣的内心是有些激动的，连忙说道：“谢谢沈书记，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得到领导的认可和支持，对于任何干部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 第338章 宣传事宜 卫正荣走后，宋缺才开始汇报自己的工作，主要是绿色乡村建设的进展，也说了要和市电视台路台长吃饭谈旅游宣传的事。 “那你们就先拿出个具体的宣传方案来，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及时跟我说，我也很希望你们吉塘能率先做出成果来，从而给全县各乡镇树立一个典型，进而走出一条绿色生态之路。” 话音刚落，沈若雪便有些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刚才只顾着安排工作，哪有心思来理会这些。 宋缺是知道沈若雪发烧感冒的，可烧是退了，身体却还没完全恢复，便忍不住关心道：“沈书记，天气还冷得很，一定要注意防寒保暖。” 听到这话，沈若雪不免一愣，朝着宋缺浅浅一笑：“谢谢。” 汇报完工作后，宋缺便离开了，刚走出茶室包间，他又听见从包厢里传来了咳嗽声，顿了顿足后，他还是离开了。 “沈书记，要不咱们再去一趟县医院？” 同样是女人，杨沫不免多了一丝心疼。 “没事的，就是干咳罢了，歇歇就好了。” 喝了口水后，沈若雪便随手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 等到把金承运的事给汇报清楚了后，她才试探性地问着：“冉部长，我想请问下，上次我汇报上去的那篇文章，不知道省领导那边有动静了没？” 电话那头的冉部长顿时也有些惊讶的，随后便反问道：“若雪同志，看来这件事你有点着急。” 事实上，沈若雪的着急可不单单体现在语言上，而这件事又事关吉塘镇后续的一系列宣传工作是否能顺利地开展。 所以，她当然很着急了。 绿色乡村建设可不仅仅是吉塘镇的事，为此付出很多精力的人也不在少数，绝不能在这个关头出了岔子。 如果因为宣传不到位，那势必会影响计划的推进，更会影响整个吉塘镇的发展，最终还是会牵连到民生问题，到那时她也会落人口舌的。 没等沈若雪回答，电话那头的冉部长又接着说：“这样，我明天去帮你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到时候再告诉你。” “好的，谢谢领导了。” 这下，沈若雪才有所放心了。 又谈了些其他工作的事，这才挂了电话。 下午时分。 李长丰和宋缺带着单艳艳和董莉莉从镇委小院出发前往市区，晚上的饭局他们必然是要喝酒了，于是宋缺喊上罗成来开车了。 宁安剑则坐着住建局的车，也正在去市里的路上。 路上的时候，宋缺便打趣起两位女同志了。 “两位大美女，晚上就靠你们拿下路台长了。” 说完，便笑了起来。 “宋镇长，你就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董莉莉率先表了态，今天她的打扮依旧是中规中矩的，可能是已经结婚的原因，身上难免透露出一丝不一样的魅力来，但最主要的是她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她当然知道自己能升任镇宣传委员，那都是李长丰和宋缺举荐的，所以有关吉塘镇的旅游宣传她是很上心的，内心也希望将来能再更进一步的。 “李书记，宋镇长，你们放心，我和董委员一定会全力的。” 单艳艳也表明了态度，她今天的装扮倒是有些素净，但给人一种清爽的美丽，和董莉莉正好有种反差。 “虽说我们也在，但我必须还得提醒你们两个，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 宋缺的言外之意是官场酒局上的事，有些是不可避免的，这不仅是常情，也是人性。 其实，他从宁安剑的口中有稍微了解了一下这个路台长，所以在他内心深处是有些不愿意让两位女同志参与的。 可，身在这个大染缸中，很多事都显得有些无奈的。 “放心，宋镇长，有你们在，我们能出什么事呢？” 单艳艳有些不以为意的样子，言语中还带着轻笑声。 “艳艳同志，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们自己也得多注意。” 宋缺突然就严肃了起来，这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压抑了许多。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李长丰打破了这种稍有窒息感的宁静。 “两位女同志，宋镇长也是怕出什么意外，反正你们心里自己要有数，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其他的法子呗。” 李长丰说完，用眼神扫了一眼宋缺。 “对，李书记说得对，我们尽心尽力就行了。” 单艳艳和董莉莉这才又点了点头，各自心中泛起了一丝丝的“小桃花”，对于宋缺的信任也多增加了几分。 一个小时后，一辆七座商务车驶进了永安市电视台的大门。 由于提前跟市电视台的办公室主任骆家骢联系过，车子在门口的时候才顺利被保安给放行。 十几层的高楼在市区是稀松平常的，对于几个长时间在贫困乡镇待着的人并不是没有见过，而是视觉上难免出现冲突，所以便多看了几眼。 当然，最显目的是停在大楼前的那些采访专车，从数量上就可以看出市政府对于市电视台的支持到底有多大。 这让宋缺心中又多了一份的期待。 将车子停好后，就发现大楼前厅门前，有个人在东张西望，像似在等候什么人。 “骆主任，你好你好！” 李长丰一下车就发现来人正是市电视台办公室主任骆家骢，立马迎了上去，还不忘带着满脸的笑意。 骆家骢也伸出了手，“李书记，你太客气了，路台长让我来接你们，那咱们这就上去。” 在那转身的一瞬间，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宋缺身后的那两位美女，感觉有种很不一样的美，起码跟市里女人的美有些不一样。 随后，他又用眼神向宋缺点了点头。 很快，一行人在骆家骢的引路下，上了电梯。 三楼的时候，电梯停了一下，上来了一个有些漂亮的女人。 女人身材高挑，尽管是淡妆但看上去很精致，当最精致的还得是袭人眼球的五官，再加上卷着小波浪的秀发，以及干练的着装，看上去更美丽动人了。 哪怕是单艳艳和董莉莉在她面前竟然有些黯然失色的。 此时的宋缺也不免多看了几眼，心中感慨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就连女人都长得似乎比乡镇的要漂亮些。 “骆主任，今天又有客人啊？” 女人微笑着对骆家骢打招呼道。 “是啊，今天是吉塘镇的领导来找咱们路台长商量旅游宣传的事。” 骆家骢点头回答道。 吉塘镇？ 一听到这个名字，女人出乎意料的一愣，随后下意识地扫向了李长丰一行人。 不过，她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了李长丰身旁的宋缺身上：身材挺拔，帅气英俊，一身正式装更衬出了精气神。 这样的青年才俊，别说是在基层，就算是在市里也是很少见的。 于是，女人便又多看了几眼，可下一秒，她顿时就愣住了。 居然会是他？ 这时，电梯刚好就停了下来，路台长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 电梯门开了以后，骆家骢说了一句“请”，就带着李长丰和宋缺等人就出了电梯。 第339章 比预想好 在电梯口右转，大概再有十米的距离就来到此行的目的地，永安市电视台台长路峰的办公室。 骆家骢敲了三下门便直接开门进去了，一进去后，宋缺一行人不免都有些感慨的样子。 办公室坐北朝南，宽敞通透，尤其是那扇落地大窗，几乎将楼外的景色都收在了眼底。 除了有办公区，还有会客区，甚至还配备了一间休息室。 没办法，城市就是城市，跟乡镇有着巨大的落差。 路峰是一个一米七多的中年男人，梳了个大背头，而且是很光亮的那种，肚子像是那种可以装下海量酒水的样子，却又不是大腹便便的模型。 看到李长丰等人进来，路峰急忙上前：“李书记，还有老同学安剑同志，欢迎欢迎啊。” “老路同学，自从上次参加完同学聚会后，咱们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还真别说，我也是第一次来你的办公室，真是太气派了。” 宁安剑确实很是羡慕的样子，总感觉自己要是能再上一个台阶，那不至于如此的羡慕不已了。 “老宁啊，你是不知道啊，领导给大办公室就意味着不想再提拔我了，所以算了，算了，今天不说这个，来来来，都坐下说。” 众人落座。 很快就有专门的人给奉上了茶，关键是长得还不错的年轻小姑娘。 一阵寒暄后，李长丰率先切入了正题：“路台长，我们今天来拜访您，主要是希望您能帮我们宣传宣传我们吉塘镇的旅游资源。” “是啊，老同学，你可得伸伸援助之手啊。” 宁安剑也在一旁搭腔道，满脸还陪着笑容。 “老同学啊，你都亲自登门了，我还能不给你面子吗？否则下次咱们同学再聚会的时候，指不定要被说成什么呢？” 路峰笑了笑对着宁安剑，接着又说：“其实，李书记来我的时候，我就跟他提过，其实我是很喜欢绿水青山的，他也让我看了你们拍的宣传片。说实话，是拍得真好，我是没想到一个乡镇居然会有这么美的景色，抽时间我一定亲自去看一看的。” 路峰的话是不是预示着这次宣传的事八成有着落了？ 不管如何，至少这个路峰并没有什么架子，这让宋缺多少松了口气。 “欢迎欢迎，我们欢迎路台长莅临指导啊。” 李长丰也认为这事能成，脸上也露出了不少的笑容。 “到时候，只要路台长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行，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李长丰继续说着，可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就是……就是我们镇现在的财政状况有点难，您看在宣传费上能不能” 不好意思也只能硬着头皮给说了出来。 “李书记，我和安剑同志是多年的老同学了，你们今天都已经把他给喊来了，难道我还不能破例一次吗？这样，目前的所有宣传就都先。” 路峰笑着继续说道：“不过，等哪一天你们真做成了旅游生态乡镇，到时候可得把费用给补上哦。” “没问题，没问题，到时候我们一定给补上。” 李长丰和宋缺对视了一眼，随即就应承了下来。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路台长会这么看重和宁安剑之间的同学关系，顿时觉得把宁安剑带上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同学情谊向来是比较牢固的，可总些人在得了权势后，会变得势利眼，就目前而言路峰似乎不是那种人，而且还挺平易近人的。 所以，事情远比宋缺他们预想的要顺利不少，甚至连饭局都还没开始，就感觉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至于后期再补费用，那等到吉塘镇真地发展起来了，成了特色旅游小镇，那费用自然就不是问题了。 “那…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远道而来，我该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路峰看了看时间，又对骆家骢说道：“骆主任，你去通知下负责自媒体平台的宣传主管，再让晚晴带两个记者也过来。” 骆家骢连忙点头，走出办公室后，掏出手机就开始喊人。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两个男主管和三个女记者就都来到了路峰的办公室。 尤其是那三个女记者进来的时候，特别是其中长得最漂亮的那个，正是宋缺他们先前遇到的那个美女。 双方开始相互介绍起来了。 还没等到李长丰开口介绍宋缺时，那个美女记者居然转向宋缺，笑着就伸出手道：“宋镇长，总算是见到你了，别来无恙！” 宋缺顿时就愣住了！ 印象中，记忆里，他应该是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大美女，而且是在市电视台当记者的大美女。 尽管如此，出于礼貌，宋缺定然也是伸出了手，不过还是满脸疑惑地问道：“你好，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宋缺努力地转动脑袋，可实在是想不起来眼前之人。 “哈哈，见倒是没见过，宋镇长是不认识我，可我认得你，我叫叶晚晴，当初你们吉塘镇的山林大火就是我做的全程报道。” 叶晚晴笑起来还带着两个小酒窝，甜美中不失几分妩媚，只是接下来她的俏眉微微地皱了起来：“后来，我想去你们县医院采访宋镇长，可宋镇长接连挂了我好几次电话，最后采访的事就这样泡汤了，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这个救火英雄啊。” 虽然在这之前还没有人拒绝过她的采访，可对于宋缺的事迹她还是颇为赞赏的，所以两方面加起来，她对宋缺的印象便深了些。 反倒是宋缺露出了一些尴尬，经叶晚晴提醒，他也想起来当初确实是挂了好几个电话。 当时，想要采访他的媒体有很多，时不时就打电话来邀约，可他一直都以为那是本分的事，况且他也不喜欢高调，所以后来就都不接电话了，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市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叶晚晴。 此时，宋缺连忙陪笑道：“实在抱歉，叶记者，当时身体欠佳，确实有些不方便接受采访。以后，叶记者如果可以去我们吉塘镇采访，我会亲自全程陪同的，绝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 叶晚晴嘴角上扬，也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此时，路峰的眼中有闪过了一丝的惊讶，忙对着宋缺称赞道：“原来当初吉塘镇的山林大火，宋镇长就是救火英雄啊，果然是年少有为，难怪这么年轻就当上了镇长，不错，不错。” 说实话，其实要不是叶晚晴提起宋缺是救火英雄，路峰甚至都还没认真地看一眼。至于火灾的事，作为市电视台一把手当然知道这事，但肯定也不会深入地去了解和关注的。 “路台长过奖了，作为党员干部，当老百姓面临生死攸关的时候，我相信大家都和我一样挺身而出的。” 宋缺的谦虚是真的，只不过对着办公室里的所有党内人士说了这么一句，似乎有点想把所有人都捧起来的感觉。 听到这话，还是路峰率先给出了反应，只见他笑了笑说道：“好，说得真好，走，咱们这就吃饭去。” 一行人分着顺序就都出了办公室。 第340章 就地安排 虽说路峰说过要尽地主之谊，可晚饭的地点还是选择了单艳艳之前已经预定好的地方，就在市中心的万忆山庄，这可是永安市首屈一指的度假型酒店了。 饭菜还没上齐，酒就已经过了好几巡，单艳艳和董莉莉按照之前的安排，轮番去给路峰敬酒，再加上那那个女记者，是一个挺热闹的场面。 路峰还真是大酒量的人，尤其是几个美女同志轮番敬酒，他更是来者不拒，果然是应了之前的说法。 李长丰在一旁注视着酒桌上的动静，而宋缺则和叶晚晴聊着天，偶尔还扫了一眼喝酒的场面。 他还和叶晚晴互留了联系方式，在吉塘镇需要宣传的档口期，多认识一个电视台的人，肯定会是一件好事的。 “叶记者，上次的事还是多亏你报道了，不然我的仕途可能就结束了，这杯酒我敬你。” 宋缺举起酒杯朝叶晚晴表示了谢意，救火的事正是由于市电视台率先报道，而且直接将宋缺定性为救火英雄，这才让他不至于被人当成“背锅侠”。 “宋镇长，你客气了，我只是实事求是地将事情公布给大众知道而已，你确实是配得上‘英雄’的称号的。” 叶晚晴也举着酒杯和宋缺的碰了一下。 “那这次我们吉塘镇的宣传，可就真的要麻烦你了。” “宋镇长还真是责任心强啊，这边刚敬完我酒，那边就立马找我帮忙了。不过，这次宣传的事还得是我们台长说了算，所以我也只是听命行事了。” 叶晚晴的话也是很中肯。 两人的谈话也被沉溺在酒中的路峰给听见了，毕竟叶晚晴是市电视台的头牌，总能引起某些不一样的关注。 于是，路峰便插了话进来。 “小事，小事，宣传的事都是小事，晚晴，你下周尽快带人去吉塘镇先做一期专访，写个专题报道。” 路台长继续安排工作：“还有你们两个自媒体的主管，明天就把吉塘镇的旅游宣传片发布到平台上去，我记得咱们的粉丝量也是很可观，肯定会带来流量的。” 顿了顿后，路峰又喝了口酒：“这些就是前期的宣传内容，后面我会让电视台每晚的黄金广告时间插播你们吉塘镇的秀丽风景。咱们得尽可能地利用起所有的资源，这样效果肯定很明显的。” 酒桌上就对宣传工作进行了安排，这多少有些出人意料。 “那实在是太感谢路台长了，我再敬您一杯。” “我也再敬您一杯。” 单艳艳和董莉莉高兴地再次端起酒杯又去敬路峰酒了，她们脸上的笑容是清晰可见的。 “好好好，没想到两位女同志是女中豪杰啊，来，干杯。” 路峰先和单艳艳喝了一杯，随后又和董莉莉也喝了一杯，他的脸上也是乐不思蜀的样子。 男人嘛，谁见了漂亮女人能不为所动呢？ 尤其是单艳艳和董莉莉是两种不同风格、韵味的美女，而且带有一丝城里女人所没有的独特魅力，关键是两人的酒量也是出乎意料的的，这就非常对路峰的胃口了。 直到酒喝得尽兴了，饭局才结束，在骆家骢的提议下，一行人又兴高采烈地去了山庄旁边的一家ktv唱歌。 而路峰理所应当地成为了“麦霸”，话筒好像就没离开过他的手，可让他最想不到的是，单艳艳和董莉莉居然还能和他合上拍，要知道他们可还是有些代购的。 这下，这个路台长是被哄得合不拢嘴了。 李长丰、宋缺在旁边注视着这一切，尽管心里有些别扭，可他们也清楚，官场应酬就是这种模式的。 关键是这个路峰也没有任何过分的动作或言语，这才是让他们放心的主要原因。 一直到凌晨十二点多，众人才离开。 ktv大门口，路峰带着酒意，满脸笑意地说：“今天我很开心，感谢老同学和吉塘镇的同志。尤其是小单和小董，真是没想到我在唱歌上的知音竟然在吉塘镇啊，哈哈。放心，李书记，宣传的事，我已经吩咐骆主任和晚晴了，他们会做好安排的。” 这下，算是给了宋缺一行人吃了定心丸。 “台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叶晚晴脸上也泛着一丝酒意，似乎是因为见到了宋缺本人。 众人先把路峰给送上了专车，随后电视台的其他人才上了另外的一辆车。 临上车前，叶晚晴站在车门前对着宋缺说：“宋镇长，我明天就安排一下，争取尽快去你们吉塘做个专访。” “那先谢谢叶大记者了，这次又得辛苦你了，多费心了啊。” 宋缺和叶晚晴也愉快地聊了很多，从饭局到唱歌，居然把两人是校友的事也给聊了出来。 只不过，当时各在不同的系，自然就互不认识了。 这算是有些渊源了！ 等送完电视台的一行人后，宋缺一伙儿也打道回府了，这次宁安剑特意让宋缺坐他的专车一起回去。 晚上的场面也让宁安剑有些兴奋，喝了些白酒居然还很精神：“今天老路喝开了，当场就把宣传的事就给敲定了，我看这事成了。” “对，不过还得谢谢宁叔叔，要不是有您出面，路台长可能就没那么爽快了。” 宋缺也很开心，只要宣传的事一落实，那绿色计划就能够大步向前推进了。 只是有一点有些超出他的想象，像宁安剑这种骨子里就是势利的人，居然还能交到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尽管李长丰在这之前就找过了路峰，可今晚路峰不止一次地表明主要是看在宁安剑的面上才这样做的。 “哎，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你是宁怡的未婚夫，我当然希望你越来越好了。对了，明天就可以跟骆主任和叶记者他们联系了，快点把宣传的事给搞起来。” 宋缺连连点头，也知道这件事要趁热打铁。 “哦，对了，你和那个叶记者好像还聊得不错？” 宁安剑突然就问道，虽然他心里清楚自己女儿和宋缺的关系还是很牢固的，可叶晚晴也确实是个大美女，而且又是市电视台的当家花旦，万一有什么意外，那将来的一切岂不是全都落空了。 “她虽然和我是同一届的校友，可今天还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又都是年轻人，就聊得多了些。” 宋缺也没多想，随口就将叶晚晴是校友的事给说了出来。 其实，他还真没当一回事，尽管叶晚晴也是大美女，可宋缺似乎也就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而已。 这也难怪了，谁叫他身边的女人各个都是仙女级别的呢！ 听到宋缺这么坦白，宁安剑也就放了心。 随后，他靠在后背上就闭上了眼。 宋缺则在联想，一旦宣传铺开了，那接下去的工作重点就要开始有些倾斜了。 另一头，路峰的车子刚到住的小区门口，手机便突然响了起来。 他今晚着实喝了不少，此刻酒劲也慢慢地在上来，尽管有些朦胧，但掏出手机看到那来电显示分明就是“常务副市长韩于森”的时候，他的酒一下子就醒了有大半。 第341章 风云突变 第341章 风云突变 “韩市长，您好！” 路峰一边让司机把车停下来，一边坐直了身子。 “路台长，我没打扰你休息？” 韩于森有些客气。 “没没没，没有，韩市长，您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传来韩于森的笑声，随后看似很随意地说：“我听说最近这几天吉塘镇的人好像在找你们电视台做什么旅游宣传，是真有这回事吗？” 路峰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是的，韩市长，有这回事，他们还真挺积极的。” 和吉塘镇一二把手的饭局才刚刚结束，韩于森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明眼人都知道这绝对不是巧合。 莫非里面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事？ 路峰想了想，他当然不会主动把今晚的饭局酒局都给透露了出来。 只不过，韩于森也没有再追问什么。 但他的声音却变得低沉了许多：“老路啊，有件事，我想还是提醒你一下比较好。就是关于绿色乡村建设，在省里并没有明确的态度，据我所知，童书记似乎也不怎么感兴趣，吉塘镇搞旅游只是长兴县的一个试点而已，未必真的能变成什么生态旅游乡镇，所以咱们市电视台是不是要慎重点呢？” 路峰顿时一愣，酒又多醒了几分。 “那韩市长，是不是就不能给他们做宣传呢？” 虽然不在什么机关单位，但好歹也是当了市电视台台长的人，官场中的那套还是有所了解的。 总结起来就是：照着领导的意思就不会挨批。 所以，路峰试探着问了问。 “我可不分管你们的工作，但我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下你，毕竟咱们是老相识了。古人说，欲速则不达，有些时候就是不能跑在太前面。” 韩于森似乎是什么都没说，可话里话外无不在暗示着什么。 这下，路峰的确是有些慌了。 他想要再进一步，就必须要和市里的这些领导拉好关系，如今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韩于森亲自打来了电话，不就是在警告吗？ 路峰一时间找不出话语来应付，为了这点事把一个常务副市长给得罪了，显然是不划算的。 “谢谢韩市长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沉默了片刻，在权衡利弊之后，路峰心中便有了明确的答案。 “谢我倒是不必了，都是同志，我可不想见到你一不小心就被人带坑里，也不想你走错路了。” 挂电话之前，韩于森又点了几句。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忙音，路峰这才彻底回过了神，随即便给骆家骢打去了电话。 “骆主任，赶快告诉晚晴他们，关于吉塘镇的旅游宣传报道，全都给暂停了，一个都不能做。” 那头的骆家骢听到这个，也是万分的惊讶。 “这台长，这是为什么呢？出什么事了？刚才我” 一头雾水的骆家骢试着想自己寻找到答案，可他实在是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让你通知你就通知，让他们停下来就停下来。” 清晰地感受到路峰的怒气后，骆家骢立马道：“是，是，是，台长，我马上就通知他们。” 下一秒，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忙音。 而骆家骢则顺势拨打电话，开始通知领导的指示。 另一头，宋缺一行人借着高兴劲和酒劲各自回到家就倒头大睡了。 在他们看来，事情应该是尘埃落定了。 次日上午，宋缺一来上班就开始处理这几天积压的工作了。 直到十一点多，董莉莉慌慌张张地敲门进来办公室，宋缺才将手头的工作暂时停了下来。 “董委员，这是出什么事了？” “宋镇长，咱们昨晚怕是白请了那些人了。” 宋缺一愣，略感疲惫的神经顿时就绷紧了：“什么意思？” “我上午跟那两个负责自媒体的宣传主管联系，起初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后来接通了，可他们都说市电视台近期要宣传的项目有很多，我们要往后排。” 董莉莉缓了口气又继续说：“我也打电话给骆主任了，他说事情有了变数，暂时不能给我们宣传了，让我们等通知。你说，这不是故意在耍我们吗？” 董莉莉确实很生气，昨晚她可是很卖力地“讨好”路峰，后者也当场就表了态，可仅仅过了一晚就都不认账了。 可见，酒桌上的话还是不要相信为好！ 听完董莉莉的话后，宋缺的眉头紧皱着，随即起身去了李长丰的办公室说明了情况。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后，宋缺便给自己的准岳父宁安剑打去了电话，想通过他先探一探路峰的口风。 负责具体事务的下属突然有这样的反应，无疑是得到了领导地直接授意。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宁安剑回了电话，叹着气对宋缺说：“宋缺，你们镇宣传的事估计是悬了，老路的态度突然就变了，说吉塘镇的绿色乡村计划，省市领导都没有明确态度，上头没有人帮你们说话，所以暂时要缓一缓。 他还说让你们别急，再等等看，说不定事情就有转机了。以我的看法，应该是有人背后给他施压了，这才导致他态度扭转，不想帮你们了。哎，本来好好的，可” 宁安剑心中本想说就因为宋缺平时得罪太多人，所以才屡屡遭到被人使绊子的后果，只是刹那间宁安剑又想到自己和宋缺已经是同一战壕的人，便把这些话生生给咽了下去。 “我知道了，辛苦宁叔叔了。” 宋缺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了下来，没再和宁安剑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妈的，昨天还尽兴地吃喝玩乐，今天说不帮忙就不帮忙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旁的李长丰听得也瞬间怒气腾升。 “要不，我再打个电话试试。” 宋缺有些不甘心，不管怎样总得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如果真是有人在背后使手段，那又会是谁呢？ 很快，宋缺便把电话打给了路峰，刚一接通，还不等他先开口问候，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路峰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宋镇长啊，我都已经跟安剑同志说过了，你们镇的这个事得先缓缓。” 对于路峰的直截了当，宋缺明显是有些被愣住的，但他还是说道：“路台长，绿色乡村建设，我们县委是支持的” “你们县委支持，可省里和市里的领导没有。你要是能让市委书记批示同意，我立马就给你宣传。所以，这件事就先到这儿了，你也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没等宋缺说完，路峰就硬生生地打断了。 话说回来，路峰昨晚上是真想帮宋缺的，可韩于森这个常委副市长亲自给打电话来暗示，在事关自己的仕途面前，他当然不会铤而走险了。 毕竟，宣传事小，前途事大！ 办公室里，李长丰有些坐不住了，在办公桌后来回踱步。 “现在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跟沈书记汇报一下，请她帮忙想想办法？” 宋缺没正面回答，而是说道：“等我再打个电话。” 他还是想搞清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次他把电话打给了昨晚才互留联系方式的校友叶晚晴。 电话一接通，又是没等到宋缺开口，叶晚晴便已经笑着说道：“宋镇长，我知道你打这个电话是想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是刚忙完，这就去路台长的办公室帮你问问。” 宋缺又是一愣，可还是连忙谢道：“谢谢叶记者了，又给你添麻烦了，我等你的消息。” 第342章 柳暗花明 第342章 柳暗花明 挂了宋缺的电话后，叶晚晴便急忙敲响了路峰办公室的门。 昨晚接到骆家骢的通知，她也是很诧异，可询问了骆家骢后也没得到什么答案。 “进来！” “哦，是晚晴啊，来来来，坐下说，喝茶还是咖啡？” 看到来人是叶晚晴，路峰立马就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还一边邀请着叶晚晴坐到沙发上，一边也自己往沙发那边走。 别人都不知道叶晚晴的背景，可他却是一清二楚的。 十几分钟后，宋缺终于是接到了叶晚晴的电话。 “宋镇长，你们是不是在什么事上得罪了韩市长？” “韩市长？” 面对叶晚晴的询问，宋缺起初是一愣的，可随后便有些了然了：“哦，我明白了，谢谢叶记者啊。” “不用客气的，你们吉塘镇宣传的事，我有机会会再跟路台长提的。不过，我虽然不能代表市电视台去吉塘镇采访，可我是记者，我个人却是可以前去采访的。” 叶晚晴爽朗而又甜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那那十分欢迎啊，你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宋缺内心有些意外，但还是很热情地邀请着。 一个才见过一面的陌生漂亮女人能够帮忙打听清楚事情的原委，对此宋缺已经是知足了。 结束和叶晚晴的通话，合上电话后，宋缺把情况都说给了李长丰听。 “一定又是贺志翔搞的鬼了，我听说他和韩市长的关系很密切，这也太无耻了，哪有什么领导的形象！” 李长丰再次被激怒，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从开始推行绿色乡村建设计划，县政府不给支持也就罢了，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后使绊子，关键是作为下属，还无法反抗。 “哎，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是领导，我们不服从他的命令，他有的是法子给我们穿小鞋。” 宋缺很是无奈，可当下的我官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态状况。 “对了，要不你跟你那个高中同学再谈一下，看能不能便宜一点，毕竟他提的费用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有点压力的。” 李长丰犹豫了一下，咬牙说道。 对于旅游开发来说，没有宣传是万万不行的，永安日报当然没有永安电视台那种效果，可有总比没有好！ 宋缺想了想便给葛亮打去了电话，接通后便直截了当道：“老同学，打扰了，想跟你商量件事，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宋镇长啊，你是想谈给你们吉塘镇做旅游宣传的事？” 葛亮也是开门见山，直接就点破了宋缺的意图。 “就是这件事，我们确实想请你们永安日报帮我们宣传宣传，只不过现在镇财政有些紧张，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给个优惠价，我们再签个协议，一年后我们肯定就付清了。” 见葛亮直抒胸臆，宋缺也说出了重点。 “五十万！” 葛亮笑了笑，看似随意地说出了一个价格。 “多少？” 宋缺一刹那间只是认为自己听错了，脸上露出了很明显的惊愕。 “五十万，一分不少，先打款再干活。” 葛亮的声音仍是充满着笑意，可脸上却满是得意与狡黠。 不可思议！ 宋缺简直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才几天的功夫，价格却翻了近一倍之多。 “开什么玩笑，你之前不是说三十万？” 尽管满脸的震惊，可宋缺心底还是抱有一丝的希望的。 “那是之前的事了，现在谈就是现在的事了，宋镇长啊，老同学啊，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昨天刚接到通知，宣传费一律上涨，最低就是五十万，既然没钱，那就别想太多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葛亮的声音中带有明显的嘲讽和讥笑。 “老同学，事情这么办，是一点都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宋缺的脸色阴沉，声音中也带有一些寒意。 “宋缺，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在求我，你还敢这样跟我说话。真以为一个镇长就了不起了吗？比你官大的人多了去，就比如从你们吉塘镇走出去的刘主任，你是拍着马屁都追不上的。” 葛亮有些摊牌的作势，先前的客气早就抛之脑后了，甚至还满脸的不屑。 刘主任？刘传邦吗？ 这下，宋缺瞬间就明白为什么葛亮对自己的态度会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是巴结上了常务副市长的秘书。 他没有在多费口舌，直接就挂了电话。 而电话那头，葛亮正陪着刘传邦在酒店包间里吃饭。 收起手机后，他献出谄媚之举：“刘主任，事情都按您的要求搞定了，这个宋缺还真是很自大，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既然他得罪了您，那他就休想在我们这里搞宣传了。” “你办得不错。” 刘传邦很是满意，他就是想要告诉宋缺，他有的是办法来使绊子，让宋缺的事都给搞砸了。 “那刘主任，我那个那个编制的事，还得请您多费心了。” 葛亮一边陪笑着，一边将一个袋子递了过去。 “好说，好说。” 刘传邦笑得露出了牙齿，竟然一点都不推辞地接过了袋子。 而在吉塘镇镇长的办公室里，宋缺从李长丰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烟瘾了，可他就是一根又一根地续着。 宣传的事接连受挫，却又想不出办法来，心情几乎已经跌落到湖底了。 他有些想不通那些人，想不通他们当官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是头上的那顶乌纱帽吗？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这个有些突兀的铃声倒是把宋缺从冥想中给拉了回来。 一看是杨沫打来了，他又多了几分的精神。 “宋镇长，好消息，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接通后，杨沫便露出了异常兴奋的高兴劲，这让宋缺不由得愣了愣，脸上的疑惑瞬间铺满了脸颊。 “小沫，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激动？” “文章，你写的那篇文章，已经被省日报刊登了，还被徐省长做了批示，徐省长说别的省份已经有不少地方靠着绿色产业实现脱贫了，所以就特意批示让省日报、省电视台都要来采访报道。 看看咱们长兴县吉塘镇的绿色发张到底做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亮点？是不是值得推广？如果有，那一定要大力地宣传，同时还强调市级媒体也要跟进报道。 其实，沈书记一直都在密切地跟进这件事，直到现在有了结果才让我告诉你的。” 杨沫一口气说了很多，可依然是激动的情绪，感觉不到有任何的疲惫。 只是，宋缺依旧被愣住了，他的脑袋在嗡嗡地作响，半天才反应了过来，刚才所有的不快一下子就消散无影了。 此刻，他对于沈若雪的感激比之前更加多了，要是现在沈若雪就站在他的眼前，说不定他会忍不住上去抱住她 想到这，宋缺哆嗦了一下，随即就回过了神。 终于是忍不住大笑道：“小沫，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峰回路转啊，哈哈。” 可没想到，电话那头的杨沫对于宋缺的话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她愣了愣，实在想不出宋缺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叹。 “宋镇长，你那是出了什么事吗？” 杨沫还是忍不住问了问。 这下，宋缺才将这一两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杨沫。 第343章 开始准备 第343章 开始准备 “他们怎么能这样言而无信呢？还有你那个高中同学，明显是小人得志嘛！都是些什么人呢？” 听完宋缺的描述后，杨沫也来了脾气。 “哎，还好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有省日报和省电视台的宣传就更好了，效果肯定是会比市级的好很多的。” 宋缺一扫之前的阴霾，而杨沫带来的这个好消息简直比及时雨还来得及时。 “没错，有省级媒体助力可以说是有王炸在手了。” 杨沫也有些兴奋，她心里总是希望宋缺能把所有事情都给处理好的。 “宋镇长，沈书记还让我告诉你，尽管是有省里的支持，但你们吉塘镇也要做好一切的准备，一定要把绿色乡村建设最好的一面呈现在省媒体的面前，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宣传效果。” 杨沫也不忘传达沈若雪的叮嘱。 “我明白，请转告沈书记，我一定做好准备，一定把吉塘镇最美的风土人情展现在世人的眼前，请她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电话那头的杨沫也频频点头，相信宋缺一定能做到的。 “对了，宋镇长，既然徐省长做了批示，那接下来不仅会有省里的媒体，市里的媒体也都会蜂拥而至的。到时候，如果市电视台和市日报也主动提出要来的话，我看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宋缺当然懂得杨沫的意思，当即也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这些人言而无信，甚至还趁火打劫，那也该让他们也尝点苦头的。 和杨沫结束通话后，宋缺满面春风地正要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去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给李长丰。 这时，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一看竟然是郝玉屏打来的电话，便急忙接了起来。 “宋镇长，我在东乡县好像看到金承运了，感觉有些奇怪。” 听到这个消息，宋缺的精神顿时一震。 “确定吗？” 宋缺有些激动地问了问。 东乡县靠近市区一些，多年前也一直戴着贫困县的帽子，可三四年前就成功摘掉了。 郝玉屏被从轻处罚后，根据规定申请了到东乡县生活，自打那以后也就很少回长兴了。 “我是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不过第一眼我就觉得那个人的侧影特别像他，当时我也只是扫了一眼，没认真看，当我返回时他就已经走了。哎，我可能是真错过了。” “你不用介怀，这个消息很重要。这样，你帮我继续留意着，一有消息就先告诉我，一定不能自己一个人，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其他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了，辛苦你了！” 这件事还没有完全确定，那就暂时先不要告诉沈若雪了，省的她又空欢喜一场。 挂了郝玉屏的电话后，宋缺便给卫正荣打了过去，告知了郝玉屏提供的这个消息，宋缺的意思是让卫正荣派人秘密地去东乡县查一查，这个主意也得到了卫正荣的认可。 随后，宋缺才去了李长丰的办公室。 看到宋缺进来的时候，脸上全都是笑意，李长丰有些不解道：“老弟，你这么高兴，难道是市电视台又同意给咱们做宣传了？” “他们才没那么好心。” 宋缺摇了摇头，随即便把杨沫刚才说的事又说了一遍给李长丰听。 这下，反倒是李长丰被愣住了，足足持续了好几秒钟，他才拍着大腿道：“好，实在是太好了，咱们可真是绝处逢生啊，这么说省电视台和省日报都要来报道？” “对，徐省长做了批示，那肯定是要来的。” “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老弟，那咱们可得好好地准备起来了。” “其实也不算是意外，沈书记一直都在关注这件事，所以” “所以，我们更要把这件事给做好了，不然白费了沈书记的这份支持。” 李长丰一听是沈若雪给推动的，顿时觉得有这样的领导是一件不错的事。 但，并不是每个领导都能这样的！ 李长丰开始计划了起来，还让党政办通知相关人员下午开会，讨论具体的工作部署。 下午一上班，镇政府的主要班子成员，以及各个村子的村支书全都准时到了会议室。 满满一屋子的人，这种场景对于整个吉塘镇来说还是比较少见的。 正当宋缺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让他顿时愣了一下。 放在平时，他在镇府小院里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能见到这个人一次，无论是党委会议，还是镇府会议，也不管是大会，还是小会，这个人都是极少参加的。 哪怕是事关整个吉塘镇的重要决策会议，他也是基本不参与的，例行地征询意见也都表示同意，可今天他却突然露面了，实在是有些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吗？ 这个人就是吉塘镇的党委副书记蔡一衍。 会议上先对绿色乡村建设中取得的成绩进行了肯定，尤其肯定了鹏程集团正在开发的宝盖山风景区，万隆集团正在建设的绿色农产品大棚是两项亮点工程。 会上还对下一步的发展规划给出了方向，就是整合各个村庄的资源特点，打造特色乡村旅游项目。 除了这些硬件方面的事，李长丰还对全镇的软件方面提出了要求，主要是要求各个村支书务必整理好各自村庄的卫生，同时对村民的素质也要做提升教育。 最后，李长丰又做了强调：“这次徐省长亲自做了批示，省里的媒体朋友应该很快就会来实地采访了，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争取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这可关系到我们吉塘镇的未来。” 李长丰顿了顿，扫视了一眼，跟往常一样走了个流程：“那，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意见呢？” 这是例行的征询罢了，在这之前就很少有人会提意见，而会上的所有内容又都是他和宋缺提前商量好的。 所以，李长丰认为大家一定都会跟往常一样说没意见的。 可就在他准备做结束语的时候，突然就有人开口了。 “李书记，我想问一下，既然省里的媒体都要来实地采访了，那市里的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对接一下呢？” 李长丰确实感到意外，他没想到这个许久才露一次面的党委副书记蔡一衍居然会发表建议。 他看向了一旁的宋缺，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这个问题由宋缺来做具体回答。 宋缺领会道：“蔡副书记，有个情况你不了解，就在昨天我和李书记就已经和市电视台的路台长谈过了，他也答应要先给咱们做宣传，可今早就突然变卦了，还让我不要再给他打电话了。” “有这种事？” 蔡一衍愣了一下。 “确有其事，当时我也在场，既然市电视台瞧不上咱们这穷乡僻野的，那咱们就不要去打扰了。” 李长丰也随声附和着，而且还还含蓄地表达了对待市电视台的态度。 “市电视台这也太不像话了，李书记，宋镇长，这样，我去问问具体的情况，身为班子成员，我也有责任出一份力的。” 蔡一衍自豪地将这件事给揽了下来，而且还展现出无人可比的自信。 李长丰和宋缺对视了一眼，各自眼神中都透露出一丝的疑惑，完全没想到这更像是“挂名”而已的副书记会管这档事。 尽管两人都猜了个八九分，但有人主动请缨，那就让大伙儿看看这个“佛系”班子成员的能力。 “那就辛苦一下蔡副书记了，大家还有其他的意见吗？” 李长丰又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见这回是真没人再吭声了，才宣布：“那就散会，大家回去落实好各项工作，做好准备迎接省里下来的媒体，如果遇到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务必及时向我或者宋镇长汇报。” 说完，李长丰拿起记事本率先起身向门口走去，紧跟着宋缺也起身了。 第344章 你个蠢货 第344章 你个蠢货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李长丰的办公室。 “老弟，你说这个蔡一衍是不是有什么盘算？平常就连常委会议都很少参加，今天怎么突然就来了，还主动说要去和市电视台沟通，难道他是要开始和咱们一条心推进绿色乡村建设了吗？” 李长丰一头雾水，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佛系”的党委副书记为何突然就变了性情。 “有这个可能。” 宋缺笑了笑，又接着说：“不都说他是官二代嘛，领导的儿子耳濡目染，对于政治风向的改变是很敏感的，况且咱们这次又得到了徐省长的亲自批示，人家已经嗅到了风向。 所以，人家不仅要露脸，而且还会出力，这样一旦吉塘镇真的成了生态旅游小镇，那也是有人家的一份功劳在里面的。哎，这行走江湖还是要有老人带路得好啊。” 宋缺似乎是有种羡慕，其实更多的可能是无奈罢了。 听这么一说，李长丰顿时便一脸了然了：“这分明是见瓜快熟了，想来一起吃瓜啊？”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便没再说什么了。 另一头，在党委副书记的办公室里，蔡一衍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抽着烟。 人大主席孙洛山则坐在了他的对面，面带不解道：“蔡书记，你今天怎么突然就来了，还主动表示要帮忙和市电视台沟通，按理说这个绿色乡村建设计划，贺县长那儿可一直都是持反对的。” “他贺志翔反对有什么用？现在的情况是徐省长做出了批示，要求省媒体要推进这件事，难道你认为市里可以无动于衷吗？我看，市委那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还会变得很积极，最起码表面功夫是会做到位的。我说，孙主席，你的政治嗅觉是不是有些太不灵敏呢？” 蔡一衍吐着烟圈说着，俨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更是一副“教做事”的优越感。 “哦，这样啊，那我们该” “我们？我们也要配合啊，要是吉塘镇靠着开发生态旅游发展起来了，那肯定是一大政绩啊，上面是不可能把功劳都给李长丰和宋缺的，那我们自然是要分一杯羹的，这就是我们的政绩了。 既然省里领导都出面了，那这件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我们要是还跟他们唱反调，背后使绊子，那说不定到最后反倒是我们成了跳梁小丑。老孙啊，你要记住了，在官场要升得快，政绩还是很重要的。” 蔡一衍掐灭了烟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却仍冷笑道：“假如有一天，李长丰被调走了，那党委书记的位置就空出来了，宋缺有政绩，可我也为吉塘镇的发展出了力，那上头领导究竟会提拔谁呢？ 这时候，人脉关系就成了决定性的因素。所以，哪怕宋缺再怎么努力都不管用，只要上头领导认为我也做得不错，那我这个党委副书记还是有机会被扶正的，看来以后我还得多在镇里露露脸了，不然以后怎么服众呢？” 蔡一衍这才满意地说完了。 不过，一旁的孙洛山却愣住了，满脸都是震惊的表情。 他是万万都没想到这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竟然早就深谙官场之道，看来官二代确实不是浪得虚名的。 接下来的时间，各自都在根据先前的部署抓紧做好准备。 幸好吉塘这边动作有够快，省里的媒体说来就来了，还发了正式通知下来，由省日报和省电视台记者联合进行采访。 能同时得到两家省级最高官方新闻媒体来采访，这在吉塘镇的历史上是从未出现过的。 对此，沈若雪也是十分的重视，特意把一些会议给延后了，还亲自跟省媒体带队的负责人见了面，双方还特意开了一个小型的沟通会，并且还安排县委副书记肖文钦全程陪同。 晚饭的时候，沈若雪也亲自出席并罕见地敬了酒。 这次采访异常的顺利，按照李长丰和宋缺的安排，每一个值得宣传的地方都走到了，每一处都引起了省媒体来人的惊叹不已。 有了省长大人的批示，无论是传统媒体，还是新兴媒体都对吉塘镇的绿色乡村建设和生态旅游风景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网络上的热度也是水涨船高，确实引起了不少的反响。 省级媒体如此大张旗鼓，当然会触动市级媒体的神经，比如永安日报的新闻主编忽然就想起了前段时间自己手底下的小编辑葛亮也曾经和他提过这件事。 “你上次说要给人家做的宣传，是不是就是这个吉塘镇？” 主编的语气有些严肃，甚至都看出了怒气。 “是的，主编。” 葛亮还以为主编急忙喊他来是要谈转正的事，完全没想到居然是问这个。 “那现在怎样了？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上架了，省媒体都宣传了，我们也要跟上去。” 葛亮脸色一变，吞吞吐吐地说：“主编，不久前吉塘镇的镇长打电话来，我看他很急的样子，以为能多为报社赚点，就把费用提到了五十万，还得先付款，可” 尴尬地停了下来，可马上又接上去说：“我是认为搞那么大的一个项目，哪能没有钱呢？所以” 他当然不会傻到说是为了转正而巴结刘传邦，才故意玩弄宋缺的。 “你是不是有病啊，葛亮。” 主编直接就打断了，脸色突然被气得全脸涨红，又接着骂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向我汇报？是谁给你这个权力，你个大傻冒。” 葛亮也有些着急了，连忙解释道：“主编，我跟你汇报过，你说一个贫困乡镇没钱还搞什么什么旅游宣传，我就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的，我” “好你个葛亮，你居然还敢把责任堆到我身上？” 葛亮还想接着解释什么，可这时主编明显是已经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了，顿时拍着桌子怒斥道：“葛亮，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跟我犟嘴了，以前是吉塘镇没有宣传价值，可现在省媒体都去了，我问你，我们永安日报是给谁看的？” “当然是全体市民了。” “放你的狗屁，你还真是个大蠢货！” 主编恶语狠狠，再次怒斥道：“我们永安日报主要是给领导看的，要是省领导或者是咱们市里的领导看到我们关于省长批示的东西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我们还有什么存在价值？领导说一句话，咱们底下人就得见风使舵地去做十件事，你个蠢货，现在懂了吗？” 如此被大声训斥，这是葛亮人生中的第一次，看他还是被吓得连连点头道：“懂了，懂了，主编，我懂了。” “懂了？那还傻傻地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联系你那个镇长同学，让他安排你尽快去吉塘做采访。” “可是上次我说要五十万，他把电话都给直接挂了，我” 葛亮有些为难，一时间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挂了，你就不能主动给他打过去吗？难道这个还用我来教吗？我告诉你，要是对吉塘镇的采访你落实不了，那你就给我滚蛋。” “啊” “蠢货还不去想办法，还啊什么啊。” “是是是，主编，我这就去，我马上就去联系，我” 葛亮被主编的话吓得浑身一颤，立即慌乱地疾走出办公室，刘传邦答应帮他运作入编的事还没有着落，他当然害怕就这样被解雇了。 第345章 来人有求 第345章 来人有求 办公室里，宋缺正处理着日常的工作，这时单艳艳敲门走了进来。 “宋镇长，万隆的苏总到了。” “请她进来。” 宋缺随即也放下了笔。 本来上周两人就想着约见一面，可当时宋缺忙着迎接省媒体的到来，便推迟了。 不一会儿，走廊上便响起了清脆的高跟鞋踩着地板的特有声音。 下一秒，苏芊芊身姿摇曳地走了进来。 “宋镇长，最近累坏了？” 苏芊芊今天的装扮一如既往地展现出她那诱人地曲线，只是皮草大衣内搭一件黑色长裙又让她整个人的气质变得优雅高贵些了。 “是啊，这部马上就要过年了，事情确实比较多。” 宋缺一边招呼着苏芊芊坐了下来，一边惯性地瞄了一眼，心中暗道这个女人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漂亮。 单艳艳倒上茶后，便关门离开了办公室。 “苏总今天登门，想来是有什么事？” 宋缺并没有跟苏芊芊扯家常，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直切主题得好。 “宋镇长啊，要我怎么说你呢？说你不懂情调嘛，又找到那么美的未婚妻。说你懂吗？跟我独处就只想谈正事，别人男人可是巴不得不聊正事，你说，是不是我没魅力了？” 苏芊芊开玩笑地说着，有些娇媚，还冲宋缺小翻了个白眼。 看着眼前妩媚的官场名媛，宋缺也不禁笑了笑，顺着话说：“不是苏总没魅力了，反而是因为太有魅力，我怕时间长了会出什么控制不住的意外啊！” “哈哈哈，原来宋镇长是那种闷骚型。” 这句话，苏芊芊显然是很受用的，可随即她还是切入了正题。 “宋镇长，今天是我老板让我来的，是想请你帮个忙。” 上次为了拉来万隆的投资，宋缺确实答应帮对方一个忙，但要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那你说说看。” 宋缺的眼神闪过一丝冷峻，跟苏芊芊他们这种精明的生意人打交道，确实要小心点为妙。 “是这样的，宋镇长，上次省城的鹏程集团也在吉塘镇做了投资，主要还是看在宋镇长的面子上。人家的生意做得很大，我们万隆也一直想跟这种大型企业合作，可一直都搭不上关系。所以，我们老板今天让我来，主要是请宋镇长帮我们和鹏程集团牵个线，跟董总打声招呼。” 苏芊芊他简明扼要地表明了此番的来意。 只不过，宋缺却皱了下眉头，认真说道：“你们老板会不会把我看得太高了，不瞒你说，我和董楠是真的不熟，也就见过两三次面，上次肯来投资，除了有我的原因，还有沈书记和谢市长他们的努力。所以，人家可是不太会卖给我面子的。” “不会，不会，宋镇长的影响力我们老板是清楚的，他说只要宋镇长肯打招呼，那董总一定会卖这个面子的。” 苏芊芊笑了笑，眼神中露出一些不可言状的深意。 “可你们老板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宋缺有些疑惑，自从投资的事宜落实后，他就已经好久没再跟董楠联系了，连他自己都不觉得董楠会把他当一回事。 “这个我们老板没说，只是强调宋镇长只要肯帮忙，那鹏程集团肯定就会跟我们合作的。” 苏芊芊脸上带有一丝的歉意，但更多的是自信。 可这时候，宋缺却轻轻地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沉思，数秒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我倒是可以去试一下，但有个条件。” “宋镇长请说。” “我要知道金承运的确切下落。” 犀利的目光就这样直直地盯着苏芊芊看，自从郝玉屏上次带来好像在东乡县见过之后，就再也没有相关的消息了。 尽管请卫正荣派人秘密去东乡县调查过，可目前依旧没有线索，这个人似乎就跟销声匿迹一般。 可宋缺记得郝玉屏曾经提过一嘴，说金承运和苏芊芊是认识的。 见苏芊芊沉默不语，宋缺更加肯定了郝玉屏的话，说不定两人不仅认识还有一定的交集。 “苏总，你这样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呢？” “抱歉，宋镇长，你提的条件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请示下老板。不过你放心，咱们今天的谈话，除了我们老板外，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苏芊芊一脸的凝重，这件事非同小可，牵连的面又太广，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那我就等苏总的好消息了。” 宋缺笑了笑，露出看似不是很在意的轻松神态。只是等到苏芊芊走后，他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倒不是担心苏芊芊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 只不过，上周沈若雪催问过这件事的进展，而吕思铭在给纪委的交代中，说他已经把金承运的名字透露给了贺志翔，那现在这个人毫无音讯就说明贺志翔在这件事上已经有了防备。 而从刚才苏芊芊的反应来看，如果她的幕后老板能出手帮忙，说不定就能得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当然，起初他真的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罢了。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葛亮打来的，宋缺不由得冷笑了一笑，随即便给猜到葛亮打来电话的目的了。 故意地让电话多响了几下，可一接通就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很客气的声音：“宋镇长，您好啊。” “小葛啊，你是有什么事吗？” 宋缺也连忙改变了称呼，之前对葛亮那般客气，一方面确实有求于人家，另一方面是真把对方当成一个老同学而已。 可这个老同学不仅不帮忙，还在关键时刻落进下石，对于宋缺来说这种人是要被他排进黑名单的。 听到宋缺叫自己的称呼都变了，葛亮脸上的尴尬顿时显现了出来，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宋镇长，上次咱们不是有说采访的事嘛，我们主编说了，让我尽快帮你们做宣传。” “哦，这样啊，只是我们实在有困难，确实拿不出五十万，所以这个宣传就不做了，省得给你添麻烦。” 宋缺立马给怼了回去，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他可不会这样惯着。 “不不不，宋镇长，不用五十万” “那三十万我们有没有啊，我看就算了。” 宋缺直接打断了葛亮的话，又再次表明了态度。 “不用不用，宋镇长，这次不用钱，真的，我们直接就派人去，所有的都是的。” 葛亮着急地头脑发麻，紧接着又说：“宋镇长，您看我什么时候去方便呢？” “不好意思，年底实在太忙了，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件事了，等我什么时候有空再说，你还是忙你自己的大事，我们这种乡镇小事就不用惦记着了。” 说完，宋缺便直接挂了电话。 尽管电话中并没有提及具体的事，可宋缺相信他的这个老同学已经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了。 这下，就剩下电话那头一脸茫然的葛亮了。 虽然猜到会被冷落，可葛亮还是对他这个有些“亲民”的镇长老同学抱有希望的，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宋缺却摆出了镇长的阵势来。 这件事搞不定会被扫地出门，而宋缺那边又是这样一个态度，葛亮一下子就瘫坐在了椅子上，一时间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346章 最后决战 第346章 最后决战 年前一周，市委市政府联合下发了一个会议通知，通知明天上午十点，在市委召开各区县gdp季度考核工作动员会。 这个会议来得有些突然，而且还真要采用什么末位淘汰制度。、 沈若雪收到通知的时候，也颇感意外，并不清楚这个会议究竟要动员什么，一个季度三个月哪有容易出效果，难道是做些书面的数据吗？ 对此，沈若雪心中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拿起电话准备问一问市委组织部长叶昭阳，可想了想后又放下了手机，既然会议就在明天了，即使知道了内情，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次日，沈若雪是带着有些忐忑的心情前往市委的，而贺志翔看起来却是从容淡定的。 两人带着两种不同的心情各自前往了市委。 贺志翔提早来到了市委会议室，而常务副市长韩于森也提前到来，两人在会议室角落里小声地交谈了起来。 “韩市长，还是你有办法。” 贺志翔忙递上了一根烟，而且也陪着笑脸。 昨天，韩于森已经打电话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市委市政府已经都同意出台各区县gqp季度末位考核淘汰制度，也就是说以后没一个季度或两个季度哪个县的gdp要是排在倒数第一的时候，那该区县的主要领导就要被调整。 更为关键的是，这个制度已经在常委会上被通过了，等今天在会上来宣布这件事。 “我就只是提了个建议，没想到一下子就提到了领导们的心坎上了，市里的两位领导还真都希望通过这个淘汰制来提升竞争力，倒逼着底下的各区县加快发展经济，从而让整个市更上一层楼，这样是很好又显而易见的政绩，所以领导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韩于森点着了火，很是惬意地抽着烟。 贺志翔似乎还不放心，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韩市长，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领导们是怎么考虑的。我们长兴县的吉塘镇为了搞绿色乡村建设，影响了全县的gdp数据。 可现在徐省长做了批示，省里的相关媒体也做了报道，这算是领导们很大的支持了，可除了先前拉去的两个投资方，还是没有什么大起色。 所以，我一直是反对搞什么绿色发展的，想要提高gdp还是得靠老办法，就是大力发展工业。可万一我们县真的连续倒数第一，那我会不会也跟着受连累呢？” 贺志翔心中是笃定这次沈若雪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的，而他想做的是坐着看热闹，把自己撇开。 韩于森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担心这个，所以我提前跟领导们建议了，如果县里的两个主要领导在工作重点上出现分歧，最后按谁的意见开展工作，那就有谁来承担主要责任。这个，在市常委会上也形成了一致的看法，等会动员会上也会提到的。” 本来经济是由县长来主管的，可经过这么一套制度的转化，似乎就是专门为贺志翔量身定做的。 换句话说，一旦市里要降责到长兴县的经济发展上，那沈若雪无疑才是最主要的责任人，而贺志翔或许就可以躲过一劫了。 “还是韩市长高瞻远瞩啊！” 贺志翔连忙就竖起了大拇指。 现在有人想挖出金承运，这是个关键的口子，一旦被撕开，那将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无论如何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因此，无论是省里还是市里，同一条战壕里的“同志”都在想方设法把沈若雪尽快调离长兴县。 内部斗争的残酷性是外人所无法窥探清晰的，只有身在其中的参与者才会有最直观的感受。 临近开会时间。 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各区县的一二把手也都到了会场。 当沈若雪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贺志翔和韩于森也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了。 很快，会议也就开始了。 沈若雪听着听着，眉头便皱了起来，脸色也逐渐地阴沉了下来。 而贺志翔却是精神抖擞，气宇轩昂，仿佛跟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 沈若雪当然知道贺志翔高兴的原因，因为这个会议似乎就是专门给她上的紧箍咒。 会上果然提出，以季度为单位考核各个区县的gdp排名，哪个县连续排在倒数第一，市里就会上报到省里，建议对该区县主要领导进行调整，谁主导重点工作推进，谁就是主要责任人，会首先被调整。 沈若雪确实是有些担心的。 以前吉塘镇的友成化工厂一直都是长兴县gdp的一大贡献者，如今被强制关停了，而新推进的绿色发展项目又处在建设中，这确实给全县的gdp数据造成了下滑的结果。要是再没有大的项目，而且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恐怕长兴县的gdp确实很难在一个季度内有所起色。 一旦到了那种局面，那作为绿色计划的推进者领导沈若雪将会是第一责任人，同时将承担最主要的责任，到那个时候就有人可能做文章将她调离了。 等到会议结束在回长兴县的路上，沈若雪便给省里的冉部长打去了电话。 “若雪同志，类似的考核制度，你们永安市也不是第一个出台的，况且有些地方确实也起到了不错的效果，所以省里是没有理由让他们废除的。 因此，哪怕就是专门给你下的套子，你也只能正面迎战了，只要你能尽早地撕开口子，那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领导，我知道了。” 沈若雪面色冷峻，这次她是有点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感觉，似乎她和贺志翔的最后决战就放在了这一次。 和冉部长结束通话后，沈若雪首先想到的第一个要商量的人，当然就是宋缺了。 回到长兴后，她就马不停蹄地让杨沫通知宋缺，雷火生以及卫正荣来面谈。 下午三点，艾乐酒店茶室包间，这里已经成了他们沟通工作常来的地方。 沈若雪先是问了寻找金承运的进展。 卫正荣说他已经在周边各区县都进行了秘密的调查，可依旧毫无音讯，他觉得金承运一定是听到了风声，所以躲了起来，而且极有可能是不再本市了。 只是，他一个县局代理局长也调不动外面的警力，反倒让他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大海里捞针可不是一般的大工程。 雷火生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反正就是找不到金承运的踪迹。 听完两人的汇报后，沈若雪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道：“卫局长，我在省公安厅有认识几个人，回头我让他们跟你联系。虽然困难很大，但还是要尽快地找到金承运这个人。” 她也很理解卫正荣和雷火生的难处，想秘密地找到一个本来就不容易，而且那个人还真有可能是自己藏起来了，那难度就加高了不少。 说话间，沈若雪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一看竟然是贺志翔打过来的。 她朝在场了所有人都使了个眼神，才接通了电话。 几乎在同时，坐在一旁的宋缺也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是苏芊芊发过来的。 “宋镇长，我们老板答应你的要求了。” 第347章 针锋相对 第347章 针锋相对 “他在哪里？” 宋缺有些激动，随即便问了起来。 “我们老板现在虽然也不知道金承运在哪里，但他有找到金承运的办法。” 苏芊芊的短信让宋缺有些捉摸不定，他愣了一下，好奇地发消息问：“真的有办法吗？” “山人自有妙计啊，我们老板说如果他的这个法子可以帮助宋镇长找到金承运，他希望宋镇长尽快落实我们跟鹏程集团合作的事。” “既然你们老板对我这么有信心，那我尽力。” 和苏芊芊以及她幕后的老板谈事，其实也不用太多客套，虽然宋缺也没有把握保证董楠就会和苏芊芊他们合作，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有宋镇长这句话，我们老板就放心了，不过这件事还希望宋镇长不要再向其他人透露，就我们三个人知道。” “好的！” 很快，宋缺便收到了苏芊芊发过来的“妙计”。 宋缺认真地看了起来，可眉头明显是皱了一下，给苏芊芊发了句“谢谢”后，便将手机收了起来。 他定睛看了一眼沈若雪，发现她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和贺志翔的通话一直都没断掉，想必又有事了。 “沈书记，既然市里都出台了考核制度，那咱们县也应该参考参考，也出一个同样的办法来考核各乡镇的gdp，还和市里的一样，谁连续倒数第一，就调整哪个乡镇的主要领导。” 贺志翔在电话那头义正言辞地说着，可沈若雪岂会不知道他的阴谋呢？ 事实上，在回来的路上，沈若雪的脑海中就闪现过这个事情，只不过她没想到贺志翔的动作会这么迅速。 现在吉塘镇的gdp就处在全县的倒数位置，而绿色产业也处在开发的状态下，照这种情况季度内连续倒数是很有可能的。 换言之，届时李长丰和宋缺被调整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贺县长，市里考核各区县，不一定就适合县里考核各乡镇，这件事还是再研究一下。” 沈若雪既然清楚对方的意图，当然不会就这么顺着对方的意。 她肯定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沈书记，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吗？各区县参照执行，是上午会议上方书记明确提出来的，我这也是在执行领导的指示。” 同样的，贺志翔哪里肯轻易放过这个可以“通杀”一遍的机会呢？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吉塘镇在推行绿色乡村建设，正处在关键的转型期，这时候用gdp来考核他们显然是不明智的，得给他们更多的一点时间，等他们真正转型成功了，再对各乡镇进行考核也不晚。 我想这样对贺县长你也是好的，省的别人指名道姓地说贺县长就是看吉塘镇的主要领导不顺眼，才故意针对吉塘镇的。” 沈若雪直接就把话给挑明了，以为这样就能吓唬住贺志翔。 然而，她有点低估了这位对手。 “沈书记，别人怎么说我一点都不在乎，但我认为咱们县有必要马上出台末位考核至制度。至于你说的吉塘镇的情况，事实上给他们的时间也不短了，连省里的媒体都帮忙宣传了，可招商引资还是不理想，所以对各个乡镇还是要一视同仁的。” 贺志翔继续继续发难，根本就不把沈若雪的话放在心上。 “我不同意！” 沈若雪也懒得再多说，直接摆出一把手的气势来。 “那我会向上级领导汇报相关情况的，沈书记，你这样一意孤行，到时候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你是要承担领导责任的。” 贺志翔措辞犀利，一顶大帽子就这样扣了下来，似乎是想在此刻就跟沈若雪撕破脸。 可堂堂一把手又怎会轻易妥协呢？ “好，该我的责任，我一定会承担，这就不劳贺县长操心了。” “有沈书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还有工作，就不打扰沈书记了。” 贺志翔满意的笑了笑，便挂断了电话。 茶室里，宋缺等人看着沈若雪放下手机后，只是沉着脸喝了口茶，便都是沉默不语的。 刚才的电话，大伙儿都不清楚县里的两大领导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起了争执，但两人谈话的气氛大伙儿都听得很清晰。 所以，大伙儿都在等着。 雷火生和卫正荣都不敢把目光投向沈若雪那边，唯独宋缺这个乡镇干部居然鬼使神差地时不时看了看沈若雪，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胆量。 对于宋缺来说，沈若雪又怎么会只是自己的领导呢？ 在片刻之后，沈若雪才开口说道：“有件事我得跟大家说一下，今天上午市里出台了一项考核各区县的制度，对我们长兴县的影响很大。” 随后，沈若雪将上午市委市政府会议的大致内容，以及刚才贺志翔打来电话的用意，都做了一些说明，尤其是关于gdp末位淘汰制度更是详细说了一通。 “虽然徐省长看好绿色乡村建设，还让省媒体来报道，可最终的目的还是来看看咱们是不是有亮点，也就是说来看看这个绿色之路是否有潜力。省媒体帮忙宣传那是顺带，接下来我们就不会再得到省里的什么支持了，当然也包括市里。 换句话说，上头的领导们都在等，等我们做出更大的成绩，只有有了成绩那才会有支持。一旦我们在绿色乡村建设上失败了，或者说虎头蛇尾了，那最终我们这些相关的干部都要承担责任。” 沈若雪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这个末位淘汰制度看起来并非是首创，可实际上就是在特别针对沈若雪和吉塘镇。 它更像是一把双刃剑，一旦沈若雪以及吉塘镇做得好，那上头的某些领导想要动他们也找不到借口，可要是做得不好，那扑面而来的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问责。 从刚才电话里贺志翔有恃无恐的强硬态度上看，这场博弈已经来到了关键的时刻，贺志翔背后的那些人已经开始出手了，而且是雷霆之手，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设法将沈若雪踢出长兴县，其次恐怕就是要对沈若雪身边的人下手了，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宋缺了。 这一却就如同冉部长对沈若雪的提醒，躲不过就正面迎击。 “沈书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招商引资，争取把我们吉塘的gdp给搞上去，这样他们就没有借口了。” 宋缺当然清楚，沈若雪被如此针对，对方抓住的就是他们吉塘镇搞的绿色发展计划确实短期内很难见到成效，尤其当下也确实仅仅是拉到了鹏程和万隆这两个比较大的投资商。 沈若雪看了一眼宋缺，笑了笑道：“你有这样的决心就好，我也会想办法看能不能帮你们拉来投资。” 小投资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而大投资却太难找，实际状况哪能像宋缺所说的那般轻松，但沈若雪并未给宋缺泼冷水。 “沈书记，县里过年后不是要组织去省城招商吗？我们吉塘镇已经报名了，希望届时可以在招商引资上有所突破。” “那你们就好好的做准备，吉塘镇想要尽快地建设成生态旅游小镇，确实需要一定的时间沉淀，也还要走一段艰难的路。但第三产业就是有这么多的不完善，你们一定要克服困难，让上头领导看到绿色乡村建设的真正成果。 这样不管拿到省里还是市里，我们都能站得住脚。甚至是，我们都有可能成为其他贫困乡镇的典范，只要我们出色地当好了这个排头兵，那全省全市才会跟进大力发展绿色产业。” 听见沈若雪一番慷慨陈词，大家都肃然起敬了。 “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的！” 大家也即刻表明了态度和决心。 这件事沟通完后，几个人又聊到了金承运的事情上了。 第348章 生日惊喜 第348章 生日惊喜 “沈书记，我有个朋友刚才给我出了个主意，或许真的就能找到金承运。” 看准时机，宋缺便开了口。 “什么主意？” 沈若雪明显是一愣，感觉一下子就精神了许多。 “宋镇长，你快说说看。” 一旁的卫正荣也有些着急，便不禁催促着。 想要秘密调查，他想动用公安的力量就很有限了，效果自然就减弱了许多，所以他也是有些无奈的。 不仅沈若雪和卫正荣有些急，就连雷火生和杨沫也都同时好奇地看向了宋缺。 当前这种局面下，能找到人才是关键，至于方式方法在一个度里也就可以了。 宋缺笑了笑，便把苏芊芊告诉他的办法说了出来。 随后，他又补充道：“沈书记，我觉得不妨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大海里捞针强，万一真的有线索浮出来，那就是给我们斯凯了一个口子，至少不会比现在这么被动。” “死马当活马医医，我看可以试试。” 卫正荣犹豫了片刻，也表示了同意。 一旁的雷火生也点了点头，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沈若雪。 “那就这么办！” 沈若雪思索了几秒后便语气坚定地说了出来。 “不过，卫局长，凡事都要小心，遇到任何情况，你就跟雷书记和宋镇长商量下，我的要求就是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暴露。” 虽然沈若雪最后依照宋缺的法子拍了板，可她心里还是很好奇究竟宋缺的哪位好朋友给他出了这主意。 只不过，宋缺既然没有开口明说，那她也就没再多问。 主意是谁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办法能不能顺藤摸瓜地找到金承运。 很快，几个人便都相继离开了。 回去后，卫正荣便按照宋缺说的办法开始工作。 临近过年，感觉时间过得异常的快，可关于金承运的事情暂时还是没有进展。 除夕当天，看着窗外飘着小雪，坐在办公室里值班的宋缺顿时感慨颇深。 想到宝盖山上的别致风景，不知该是怎样一幅迷人的景色，便又想到了昔日和宁怡去看雪的情景。 宋缺掏出手机给宁怡打了过去，满心期待道：“宁怡，咱们去宝盖山看雪，好吗？一定很美的。” “又不是没看过雪，不去了。” 听上去，宁怡对此似乎是完全没兴趣的，语气上都带有一丝的不屑。 “中午的时候，长兴中学的领导要请我吃饭，我已经答应他们了下午的时候我要去逛逛商场。对了，我爸妈让你晚上过来吃年夜饭。” 宋缺说今天要值班，晚上能不能过去还不清楚，宁怡便没再说什么，直接就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宋缺摇了摇头，心里头有种不痛快。原来在宁怡的心里，跟领导吃饭和逛街比陪他还要重要。 他现在已经开始懒得再去计较那么多了。 这时，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来自杨沫的消息。 宋缺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省城湖畔的雪景，看着景色有些熟悉，宋缺猛然想起这是上次他陪沈若雪来省城时住的地方。 随后，宋缺便把电话打了过去：“小沫，你是在省城吗？” “对啊，宋大哥。” 杨沫带着笑意的声音一下就传了过来，引得宋缺有些异样。 “今天可是除夕，你怎么没在家呢？” 宋缺有些吃惊，他还想着要是杨沫有时间，便想邀请到宝盖山上去看一看了。 “沈书记今年一个人过年，所以我就来陪她了。” “啊？她没回家吗？” 宋缺一愣。 “是啊。” 这下，宋缺的眉头还是皱了起来。要是没记错的话，沈若雪的家就在省城，可既然回了省城怎么又不回家呢？还有她的未婚夫呢？难道就没有打算陪她一起过年吗 越想越觉得奇怪，宋缺都已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莫非真是上流家族的思维以及做事风格，是他一个小小的乡镇干部所不能理解呢？ “要不，我上去请你们吃火锅？” 宋缺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怎么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 “真的吗？那太好了，这个时候吃火锅，简直就是绝配。而且，我跟你说今天还是沈书记的生日，你要是真能来，那她一定很高兴的。” 宋缺的心莫名地动了一大下，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那你跟沈书记说一下，我这就启程去省里。” 宋缺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整理着办公桌上的文件。 “我看还是先不要告诉沈书记了，到时候给她个惊喜，如何？” “好，就这样。” 可挂了电话后，才想起来今天是他值班，可已经答应了给沈若雪惊喜，宋缺便打电话给了罗成，请他来替一下班。 和罗成交代了点事，宋缺开着车奔向了省城。 一路上，宋缺接到了十来个电话，都是些问候的内容。春节就是这样的，基本都会在除夕这一天相互问候，互道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更别说宋缺还是堂堂的一镇之长了。 这就叫做人情世故了！ 今天是除夕，很多人都赶着回家，往省城的高速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点拥堵。比预计的时候还多花了十来分钟，宋缺才赶到杨沫事先发给他的火锅店。 一下车，他整个人便打了个哆嗦，这里是省城，整体气温偏低，而赶着过来便忘记添加衣服了，只能先硬扛着了。 杨沫说她在火锅店旁的蛋糕店订了块蛋糕，让宋缺过来的时候先去取，而她和沈若雪也正在来的路上。 取了蛋糕，走进火锅店，宋缺才立马感觉到暖和。 将杨沫给他的包厢号告诉了服务员，宋缺便在引领下进了包厢。 不大的包厢，中间是一张圆形的火锅桌子，但旁边的落地窗才是最吸引人的，因为外面秀美的雪景尽收在眼底了。 服务员奉上茶后，宋缺喝了口暖身，便开始注视着窗外。 过了一会儿，隔着窗户宋缺看到了沈若雪和杨沫，两人今天的打扮有些休闲，各自穿着羽绒服，裹着围巾，一左一右，有说有笑地这边走了过来。 宋缺总感觉自从当了沈若雪的秘书后，杨沫就变得越来越漂亮了，连气质也有了质的飞跃。 至于沈若雪，哪怕是打扮得在随意，她身上自带的强大气场和近乎完美的气质都依然是出类拔萃的。 包厢里的宋缺可以清晰地听到门外两位美女的对话。 “小沫，往年我都习惯一个人过了，今年有你陪我，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了。” 她并不知道宋缺要来，但杨沫能来陪她就已经让她很高兴了。 说话间，她便推门而入了。 就在同一时间，宋缺也已经站了起来，笑着对沈若雪说：“沈书记，生日快乐，新年快乐！” 两人四目相对，尤其是沈若雪，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她完全就没想过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到宋缺，甚至刚才的那一瞬间她都觉得是幻觉。 “你你怎么过来了？” 愣了数秒后，沈若雪才露出了喜悦之色。 “小沫说就你们两个一起过年，我想着过来一趟一起吃个饭，顺道给沈书记一个惊喜。不过，就是来得太匆忙了，忘了给沈书记带礼物了。” 宋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能来陪我们，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沈若雪漂亮极了的双眸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心头处不禁多了许多的感动。 这些年，要强的她早就习惯独来独往了，虽然每年的生日都会收到祝福的短信，可确实也很少有人会来陪她，而宋缺今天的突然出现，着实是碰到了她心底最弱软的地方了。 沈若雪盯着宋缺看了一眼又一眼！ 第349章 暖意涌动 第349章 暖意涌动 “没错，沈书记说得对，宋镇长，咱们就都快坐。” 杨沫笑着招呼着，又喊来服务员开始点菜，什么肥牛卷，牛肉卷，蔬菜拼盘等等一堆的食材。 沈若雪就坐在虽然的旁边，由于都脱了羽绒服，身上的紧身羊绒衫将她胸前的弧度勾画得无比的耀眼与美丽。 这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至于杨沫，她的身材也丝毫不比沈若雪差多少。 有两大美女作陪，怎么说都是宋缺的福气。 这顿火锅，三个人也吃得非常的开心。 吃完饭后，在沈若雪的提议下，三人又去了附近的大商场购物。 商场里，只见宋缺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而两位美女则是逛完这家逛那家。 看见一家男装专卖店，沈若雪随即走进去看了看，一眼就看上了一件黑色的男士羽绒服。 “宋缺，这件拿去试试看。” 沈若雪挑出一件合适的号码，便递给了宋缺。 “沈书记，这哪里行，今天是你的生日，应该是我送你礼物才是，这绝对不行。” 宋缺连忙退后了一步，言行上无不表现出拒绝的态度。 “都说了，你能来陪我过生日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你看看你身上这么单薄，这里是省城不比咱长兴，所以就不要推辞了。再说了，年后还得靠你冲锋陷阵呢。” 沈若雪最后的话仿佛买衣服只是为了犒劳宋缺一样，其实这不过是不想让宋缺有什么心理负担罢了。 “是啊，宋大哥，你就别推辞了，这也是沈书记的一片好意。” 在两大美人的强烈催促下，宋缺才不得不走进了试衣间。 看着宋缺合适的样子，沈若雪不禁感叹道：“不错，号码合适，就这件了。” 说完便走向了收银台，即便宋缺速度再快，想要抢在前面付款，可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走出专卖店，宋缺内心深处有些暖意在涌动。 其实，沈若雪的心中也有些莫名的感触，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买衣服，而且是一眼就能准确地买对尺码。 这究竟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呢？ 不过，这一切在她心里也就那么一瞬间的存在罢了，她很清楚有些事就是不能过了线。 反观宋缺，在这一刻他觉得沈若雪并不仅仅是他的领导，更像是朋友。 只是，宋缺又暂时将这些想法也抛在了脑后。 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快，一晃间两个小时便过去了。 这时，宋缺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宁怡打过来的。 示意了一下，宋缺便当场接了起来。 “宋缺，你现在体重多少，我看见一件羽绒服，不知道尺码对得上吗？” 宋缺愣了一下，看了眼穿在身上的新羽绒服，感慨颇深，犹豫了数秒后，他说道：“我的羽绒服够穿了，你不用再买了。” “你确定？” “对！” “那就不买了，现在想想就剩那件了，想必尺码你不合适。对了，晚上你几点到我家？” 宋缺内心顿时凉了许多，也是数秒后才缓缓说道：“我尽早！” “好，那我再多逛一会儿。” 说完，宁怡就直接挂了电话。 看见宋缺挂了电话，杨沫急忙上前问道：“宋大哥，你是要回去了吗？” 听着这声音就知道里面带有很多的遗憾，与此同时，一旁沈若雪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的失落。 “没事，就算要回去，那也得把你们送回去，我才放心。” 这下，沈若雪和杨沫的脸上才又有了笑意。 看来，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孤独的，哪怕是再坚强的人，哪怕是身居高位的领导，尤其在过年的这个时候，这种情绪更为的突出，都希望有人能陪在身边。 随后，三人又去了一家咖啡店，闲聊了一会儿，宋缺才将沈若雪和杨沫送回了酒店。 临走前，沈若雪喊住了宋缺：“这是我给宁怡的新年礼物，你帮我带给她。” 宋缺连忙摆手拒绝，一看就是一套不便宜的化妆品。 倒也不是因为只是化妆品，而是宋缺觉得沈若雪不必如此。 “拿着，大过年的，你还专门跑来给我过生日，作为领导，那是不是也得关心底下人的家属呢？” 沈若雪明亮的眼眸里露出了极美的笑意，目光交错间，宋缺的心脏突然砰砰地跳个不停，就像当初面对林熙那样。 他不敢再多做停留，随即便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故作淡定地笑了笑：“谢谢沈书记。” “好了，快走了，不然回去太晚了。” 宋缺点点头，便启动了车子。 沈若雪和杨沫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淹没在车流中，这才进了酒店。 一路上，宋缺都在回忆刚过去的两个多小时里的点点滴滴。 等宋缺将车子开进宁怡家所在的小区时，已经是灯火通明了，还好后备箱里已经提前准备了给宁怡家的礼品，这倒是让宋缺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看见宋缺进了门，宁安剑和纪华锦都热情地招呼着。 宋缺将双手提的礼品放了下来，这时纪华锦的脸上更是笑容满面的。 “宁怡呢？” 宋缺环顾了一周没看见，便问了起来。 “哦，刚才打电话说还在商场，应该马上就快回来了，咱们等等她在一起吃饭。” 宁安剑说道，可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宁怡的声音。 “爸妈，快给我开门，我的手快不行了。” 门打开后，宁怡的双手更是拎着大包小包的，已经没有更多的空间来再添加东西了。 “闺女，你怎么买这么多呢？” 纪华锦连忙上前帮忙，口中似乎在低声地嘀咕着什么。 “这个是给老妈的羊绒衫，一千五百多，这个是给老爸的皮鞋一千两百多，还有这个，是给老爸的皮带，打完折还得六七百” 宁怡一边把东西递给父母，一边报着价格，似乎这样才是对父母的孝心，而剩下的那么多东西则是她自己的。 “宋缺的呢？你没给他买吗？” 看见没有一样是宋缺的，宁安剑不由得问了一句。 一旁的宋缺都看在眼里，可他似乎并不在乎宁怡有没有给他买东西，只是觉得自从宁怡调到了市委组织部，关心母亲周洋的时间就更少了，而眼前的这么一大堆东西里，居然没有一样是要给自己母亲的，甚至从放假以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去母亲的糕点店。 对此，宋缺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我问过他了，有件打折的羽绒服要不要，他说不要，我就没买了，倒是让我省了四五百块。” 宁怡不以为意地换上鞋，抬头正好看见了宋缺身上的羽绒服，虽然蓬松却很是修身，一看就是很高档的样子。 “咦，你身上这件我怎么不记得你有穿过？” 宋缺这才想起来身上是穿着沈若雪买的羽绒服上楼的，来的路上他还想着等会去宁怡家的时候就把它脱掉，可最后不知怎么又给忘了。 这时，宁怡便顺手上前摸了摸面料，又好奇地翻了下羽绒服的标签，下一秒她便不由惊讶道：“上前，这可是是国际品牌，从来都是不打折的，专柜都是好几千一件的，这是你新买的吗？” “不是的，别人送的。” “别人送的？谁啊？谁会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小心被那个啊。” 宁怡似乎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这也是她调到市里后的又一大改变，总担心身边的人会出什么问题，而她又不得不直面这些问题。 宋缺觉得有些莫名奇妙，便连忙找了个理由。 第350章 新年礼物 第350章 新年礼物 “这是沈书记买给她未婚夫的，她未婚夫穿着显大，正好我去汇报工作的时候，就送给我了。” 宋缺当然不会告诉宁怡这是沈若雪特意买给他，也不会说尽了最大的努力才不让杨沫买鞋子送他。 “哦，那沈书记对你还真的挺好的啊。” 宁怡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可随后发现哪里不对劲，便又阴阳怪气地说道：“怪不得不要我给你买，合着是有高档的穿，嫌弃我买的是便宜货。” 看见宋缺脸上毫无波澜，宁怡急忙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就是想省点钱嘛！” 这下，宋缺更不以为意了，只不过嘴角还是微微地上扬了。 “对了，这是沈书记送你的。” 宋缺不想继续那个话题，便岔开了话。 “送我的？” 宁怡愣住了，满脸的诧异。 “什么？” 紧接着又好奇地问。 “是送你的，应该是化妆品。” 宋缺从他带的礼品中拿出了一个很高档的盒子，顺手就递了过去。 “闺女，看这包装，一定很贵！” 一旁的纪华锦也凑了过去，她虽然不是太了解，但从外包装上就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的，毕竟先前也是收到过许多类似的东西。 “妈，这可是海蓝之谜，女生的最了。”宁怡接过盒子，满心欢喜地打开了。 随后又大惊道：“天啊，居然还是一整套，妈，这套在专柜可老贵了，我一直都下不去手。” 看着里面的瓶瓶罐罐，宁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刚才因为宋缺穿着沈若雪送的羽绒服而产生的不愉快情绪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母女俩的这一幕全都在宋缺的眼里，尤其是宁怡的变脸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此时此刻宋缺的心中不由得感慨了一番，一套价格不菲的化妆品竟然就能让人高兴成这样。 只不过，下一秒宋缺便没把心思花在这上面了，而是猜想会不会是因为沈若雪怕宁怡知道自己穿着她送的羽绒服会不高兴，所以才特意给宁怡买了一套高档化妆品？ 想到此处，宋缺心中的暖意又多了一些。 “宋缺，这个沈书记是真大方啊，居然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在她手底下一定要做好本职的工作啊，这样才对得起沈书记。” 宁安剑也高兴地说着，想着沈若雪和他们家的关系似乎又进了一步，他不知道有多开心。 成为靠山是指日可待的事！ “对对对，沈书记对咱们家真是不错啊。” 纪华锦也附和着，她早就笑不拢嘴了。 接下来，宁怡也笑脸如花地说：“宋缺，你得替我好好地谢谢沈书记啊。对了，以后你一定地加倍的好好工作，尽力帮助沈书记减轻负担啊” 宁怡后面的话，宋缺一句都没听进去，他还再回味着着刚才的想法。 “好了，好了，咱们快吃饭。宋缺，晚上你得陪我多喝几杯啊。” 宁安剑热情地招呼着宋缺坐到自己的身旁，然后还不断地给他夹菜。 在他看来，沈若雪如此的大手笔，更加说明宋缺是越来越得到重视了，只要宋缺能顺利地成为宁家的女婿，那以后在长兴县宁家就会越来越好的。 然而，宋缺对此却没那么的开心。 他的脑海里却想起了远在省城的那两个女人，她们是不是已经吃好年夜饭？是不是围坐着在看春晚？ “宁叔叔，抱歉啊，晚上开车来的，可能就没法陪你喝酒了，改天。” “哦，我倒是忘了这事，那好，开车就不要喝酒了，来来来，快吃菜。” 宁家人似乎被沈若雪给宁怡的礼物给高兴过了头，居然没有人注意到宋缺整个人状态的变化，要是放在之前，尤其是上次提分手后，宁怡就显得更敏感了，可现在她却沉浸在高档的化妆品中。 吃完饭后，宋缺便提出要回母亲周洋那边了，还特意看了看宁怡，也给她使了个眼神。 只是，看见宁怡有些犹豫，甚至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也不想直接开口了。 “今天是除夕，我祝叔叔阿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宋缺起身礼貌性地说了句祝福语，便离开了餐桌。 宁安剑和纪华锦笑着点了点头。 “宋缺你等等，让宁怡陪你回去一趟！” 宁安剑突然就想起了这件事。 “不用，宁叔叔，宁怡平常在家的时间也不多，今天又是除夕，就让她在家好好陪陪你们。” 宋缺笑了笑，表情很自然。 或者说，现在的他已经对此不那么在意了。 这时候，宁怡才意识到要送一送她这个未婚夫。 “你看，这孩子多懂事，处处为女儿着想。” 等宋缺和宁怡开门出去后，纪华锦不禁感叹道。 “对啊，宁怡算是找到了个好归宿。” 宁安剑也表示同意，似乎宋缺和宁怡的婚事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还是得让他们早点结婚才行。” “对！”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接着一边吃饭，一边看春晚了。 宁怡把宋缺送到楼下，只是交代了一句“开车小心点”便转身回去了，甚至连一个拥抱都没有。 宋缺也是直接启动了车子，可他还是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只是里面已经没有了宁怡的身影。 摇了摇头后，他便一脚油门往家里去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糕点店，此时店面门已经关了，想必母亲正在二楼看春晚。 宋缺提着一件羽绒服上楼了，这是杨沫在省城坚持要给周洋买的，说是送给周阿姨的新年礼物，还特意“威胁”宋缺要是不收的话就不理他了，没办法，宋缺只能替母亲收下了。 “妈，我回来了。” “哦，是小胖回来了啊。” 这时，就听见周洋从楼上下楼的动静。 “小胖，你在宁怡家吃了。” “一点点，还能再吃。” 宋缺朝母亲做了笑脸。 “好，我在弄点吃的。” “妈，先别忙弄吃的，这件羽绒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说着，宋缺就从袋子里把衣服拿了出来。 周洋脸上瞬间露出一道惊喜：“哦，是宁怡给我买的吗？那我这就试试。” 接过羽绒服，周洋便试了起来，关键是她显得格外的高兴。 看得出来，母亲还是很在乎是不是宁怡给她买的，毕竟宁怡就是她的准儿媳妇。 宋缺纠结了一下，张嘴想说是，可最后还是笑着说了实话：“不是宁怡买的，是杨沫送你的，宁怡给你买的，她到时候会亲自给你送过来的。” 杨沫作为他的朋友，都知道给母亲送衣服，宁怡作为准儿媳妇要是什么都没有的话，即便母亲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不是滋味的。 所以，宋缺还是替宁怡打了个围。 “那她没跟你过来吗？” 周洋随即便问了问。 “妈，我让她在家陪陪她父母，毕竟平常也没多少时间。” “也是啊，你们现在还没结婚，那她确实也应该待在家里。反正你和宁怡心里有妈就行了，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 周洋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失落，可随后还是一脸欣慰道：“宋缺，你得替我好好谢谢杨沫，改天把她领到家里来，一起吃顿饭。” “好的，我会跟她说的。” 虽然母亲周洋脸上的喜悦是掩盖不住的，可宋缺还是看到了刚才了那一丝失落。 这么多年，母亲省吃俭用，过得很不容易，哪怕是现在自己算是有点成就了，可母亲同样如此。 想到这里，宋缺鼻子一酸，顿时有些伤感起来。 “妈，这件很合身，也好看。” “是吗，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母子俩又简单地吃了东西，便在二楼的沙发上看春晚了。 除夕之夜也就这样过了，等到零点的钟声响起，也标志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听着远处的鞭炮声，宋缺站在房间的窗户口，不由得想起了这一年的变化 第351章 末位淘汰 第351章 末位淘汰 在长兴县，周洋母子俩几乎就没有什么亲戚，过年的时候自然就不需要走动了，这些年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相对而言，宁怡一家却大为不同，他们是土生土长的长兴人，几乎所有的亲戚都在全县内，要走动的地方也就多了。 据说全家人的日程排得很满，可能要持续到正月十五，至于宁怡也是忙着走亲戚，或者跟县里的某些个领导聚餐。 有那么两三次，宁怡有邀请宋缺一起去，可两人毕竟还没有结婚，很多饭局他还是不合适参加。 所以，整个春节假期，宋缺都待在糕点店里陪母亲。 由于很多人想要买些糕点去走亲戚，便登门让周洋给专门做一些，都是老顾客也不好意思拒绝。 于是，这个假期糕点店虽然没有营业，可每天都有人来去预定的糕点。 宋缺虽然不知道怎么制作，但打打下手是可以的。 这是母子俩难得的一段温馨时光！ 就在假期结束的前一晚，宁怡提着大包小包突然就来了糕点店。 “周阿姨，实在抱歉，春节要走动的实在是多，把早给您买好的礼物都给忘了送来了。” 上了二楼，宁怡就忙着把东西一件件地往外拿。 “这是鞋子，还有羊绒衫，还有羽绒服您快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我再去换。” “宁怡，你快坐，其实人来了就好，真不用买这么多东西的，我整天忙这忙那的，新衣服都穿不上啊。” 周洋一边笑着，一边拉着宁怡坐到了沙发上，还给宋缺使了个眼神。 宋缺只好先去倒了一杯水，整个假期里他都没有和宁怡提及有关给自己母亲买新年礼物的事，可能就是想看看宁怡自己能不能有所觉悟罢了。 其实，刚才吃饭的时候，他都已经认定宁怡整个春节假期是不会来了。谁曾想，宁怡却还是带着东西出现了。 事实上，有没有带东西，或者带着什么礼品，对于周洋来说意义都不大，最重要的还是那份准儿媳的心意。 这才是周洋最在乎的。 看到母亲和宁怡依旧聊得很投机和和谐，宋缺便没有再多想什么。 当晚，宁怡倒是很识趣地住在了糕点店里。 宋缺的房间里，两人翻云覆雨，酣畅淋漓。 完事后，宁怡有些劳累地趴在宋缺的胸膛上，柔声道：“亲爱的，是我太过粗心了，差点就忘了给你妈买礼物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介意的，可你什么都没说，我太爱你了。” 说完，又把热唇贴了上去。 宋缺有些愣住了，没想到宁怡会主动认错，关键是刚才那场剧烈的运动算是将功补过了？ 出于男人该有的气度，宋缺笑了笑道：“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你不是提着东西来了吗？你看，我妈不是很高兴吗？这就可以了。” 见宋缺真的不准备计较，宁怡便又接着保证道：“以后这些方面，我肯定会做得更好的，也会多多地关心阿姨的。” 只不过，宁怡这次能踩着点来看周洋，还亏了有宁安剑这个老江湖给的提醒。 在宁安剑看来宋缺已今非昔比，所以他多次劝告自己的女儿，务必在很多事上要学会低头或示弱。 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一个强势的女人！ 而对于宁怡自己来说，当每次想起宋缺去沈若雪那里汇报工作的时候就会遇到杨沫，她内心就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凭借女人特有的直觉，她知道这个比自己年轻，又是县委书记贴身秘书的漂亮女孩对自己的未婚夫是有别样的情感的。 经过上次的分手事件后，她就越发地觉得没有安全感，就想让宋缺尽可能的远离那个杨沫，最好是能和她一起在市里工作。 不过，也不知为何她对于比杨沫更让人陶醉的沈若雪竟然没有戒心，似乎心里就是认定这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是不可能的事。 隔天，宋缺和宁怡吃过周洋煮的早餐便各自去上班了。 春节假期已经结束了，大家也都返回到工作中了。 沈若雪和杨沫昨天也回到了长兴县，这几天杨沫一直都在省城陪着沈若雪，两人去了不少的地方游玩，也吃了不少的名小吃。 既然都投入到正常的工作中了，那一切就都按照年前的布置按部就班地推进着。 年后上班第一天，各县区都参照市委市政府年前颁布的gdp末位考核制度，纷纷出台了属于自己的考核办法，就只剩下长兴县迟迟没有动作了。 很快，市委秘书长魏正睿的电话就打到了沈若雪的手机上。 电话中直接质问沈若雪是不是觉得长兴县就是特殊？还是认为市委市政府的考核办法不合理？为什么不跟上级指示保持一致？ 其实，这种末位考核制度也不是不好，虽然时间间隔或许是短了些，但它也确实可以调动底下的积极性，提高各自的竞争力。 而沈若雪则认为眼下的长兴县并不适合，尤其是吉塘镇正处在转型期。 “沈书记，情况我们多少也了解一些，可不能因为你们有点困难就要给你们套特殊嘛，这对其他兄弟乡镇也是不公平的。依我看，你们还是咬咬牙。” 秘书长亲自打来电话，当然不仅仅是代表他自己而已，更是代表着市委书记方世炯的意思。 换言之，上头的压力从一开始就很大了。 “魏秘书长，我们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我想方书记是会” “若雪同志，要是各个区县都说情况特殊，那我们市委市政府要怎么开着工作了。还有这个制度是经过市常委扩大会议通过的，当时你也是在场的。” 魏正睿直接就打断了沈若雪的话，而且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沈若雪知道现在已经拖不下去了，这次是秘书长来电话，那下次极有可能就是市委书记直接来责难了。 “那好，魏秘书长，我将在这两天内就召开县常委会议，讨论相关事宜，争取尽快建立相关的制度措施。” “那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魏正睿直接就挂了电话。 沈若雪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便让杨沫通知下去了。 两天后，县常委会议准时召开，有关的末位考核制度最终在不和谐的气氛中通过了。 相关条文中明确规定，长兴县哪个乡镇在未来的三个月gdp数据连续倒数第一，该乡镇的主要领导就要被追究责任，也就是被调整。 这样一来，压力一下子就给到了吉塘镇这边。 宋缺在接到杨沫电话的时候，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意外，他早就有了一些心理准备，毕竟各个区县都已经出台了，长兴县再拖着，只会让沈若雪越来越为难。 而这次考核制度的顺利落实，贺志翔也总算是如愿以偿了，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了。 当然，宋缺同样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新春招商会在即，他必须好好地做足准备，争取拉到一个大项目进吉塘，这样就能堵住悠悠之口了。 第352章 门庭冷落 第352章 门庭冷落 三天后，临川省新春招商引资专场如期举行。 此次招商专场由临川省政府统一组织，会场就设在省城中心城区的一个大型会展中心。 会展中心门口早已是彩旗飘飘，场面之大也是近几年省城少有的，可见省政府是下了很大的力气。 除了临川省下辖的各个市，临近几个省的也有不少城市来参加，都是想趁着这波大流量多搞些项目。 会场分布主要是以“市”为单位，每个市划分成一个专门的区域，市辖下的各个区县只分到了一个很小的台位，至于底下的乡镇更是只能挤在后面或者只能在旁边站着看。 永安市市长谢正梁在主讲台上介绍了永安市的基本情况，主要是投资的环境，可下面人头攒动，根本就没有一个在注意听。 当然，谢正梁也不过是走过场而已，很快就讲完了，随后在各个区县主要领导的陪同下，到各个展位巡视了一番，还鼓励大家要好好帮把握机会，便先行离开了。 贺志翔也来到了长兴县的展位前，也提了点要求后，就准备要离开了。 此时，李长丰和宋缺刚好走了过来，远远就看到贺志翔的身旁还跟着好几个人，这阵仗远比其他人要大得多。 除了县府办主任黄成易，还有县组织部长蒋子隆，连县旅游局长和招商局长也跟在后面。 “他怎么带这么多人？” 李长丰低声地问着身旁的宋缺，脸上露出不少的诧异。 宋缺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但他可以确定此次贺志翔似乎是早有准备，但具体葫芦里卖什么药倒也是不清楚。 一行人没有停下来，而是朝着宋缺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就在靠近的时候，贺志翔突然就停下来脚步，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看看吉塘镇的两位主要领导都亲自来压阵了，既然你们这么重视，那一定得招到一个大项目回去，否则就是失职了。” “李书记，宋镇长，这可是贺县长给你们布置的任务啊，你们可一定要加油哦。” 一旁的蒋子隆也一脸戏谑地说着，仿佛他们自以为导演得很成功的一部好戏就要开始了。 “贺县长，我们就是按照县招商局的要求来的，不管怎么说有参与总比没参与要强得多。” 李长丰只能陪着笑脸，尽管心里不对付，但面子上眼前这些人都还是当职的领导，还得保持下属该有的做派。 刚才他和宋缺也特意逛了整个会场，可他们发现给乡镇的空间是非常狭小的，而且很多投资人似乎也不是真的有投资意向，更多的是拉拢人脉。 所以，李长丰哪里敢说可以拉到什么大的项目呢？ “光参与有什么用，你们吉塘镇再不拉到大项目，到时候开总结大会的时候，你们怕是真要被末位淘汰了。” 贺志翔的话语中表现出无比的自信，就像这个结果早就会如此一般。 “谢谢贺县长的关心，我们一定会再接再厉，争取拉到大项目。” 宋缺看了一眼跟前这群不知怀着什么“鬼胎”的人，依旧不卑不亢地说着。 “死鸭子还嘴硬。” 这时，黄成易在后面低声地嘀咕着，可还是被在场的人给听到了。 贺志翔嘴角扬起一丝冷意，微微颔首道：“那我就等着宋镇长的好消息了。” 撂下这句话后，他便头也不回地带头往门口走去。 “县长，那晚上……” 蒋子隆率先跟了上去，还低声地跟贺志翔交流着什么，似乎晚上有什么重要的活动。 李长丰和宋缺根本也没过多的心思去关注这群人，待他们走后，俩人在长兴县的展位前停留了好一会儿。 只可惜，并没有什么人上前来询问，哪怕是宋缺主动跟经过的投资人介绍起来，可没说两句人家一摆手就走开了，临走前还不忘说了句“穷乡僻野”的。 无奈的宋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个投资人纷纷从眼前走开，不过不仅仅长兴县才有这种情况，其他的区县也差不多如此，就连不远跨省来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下，宋缺的心着实凉了有半截！ “咦，宋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宋缺的耳边响了起来。 宋缺急忙回头一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迎了上去：“学长，不对，不对，应该叫冯局了。” “得了，你这小子净想着挖苦我，我是局长没错，可你小子是正科，而且还是副科，升得那么快也没见你请我吃饭，倒先挖苦我来着。” 冯喆脸上始终带着爽朗的笑容，不过还是伸出拳头捶了一下宋缺的肩膀。 “请你吃饭不是很简单的事吗？我还以为你又要让我帮你传递情书呢？这个我可干不来，你也知道的，哈哈。” “臭小子，你还敢在这里说，当年要不是你算了，都过去了，不说了。” “哥，你别装了，明明最后还是把人家给娶回去了，在我这里还要这样，有你这样当大哥的吗？” 两人你来我往，全都是美好的回忆，一旁的李长丰看见这副场景也是满脸的羡慕。 “学长，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今天就一起吃个饭。” “行，反正领导们都走了。” 冯喆扫视了四周，同样是爽快地答应了。 很快，宋缺喊上李长丰，三人一边往外走，宋缺一边在中间给相互介绍。 原来，冯喆和宋缺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比宋缺还大上两届，两人当初是在校篮球队认识的，后来便经常约着一起打球了，两人的关系也渐渐地铁了起来。 毕业后，冯喆考上了东乡县招商局的公务员，俩人逢年过节都会联系，互道祝福，恰好都有时间的话一定会小聚一下的，而去年年底冯喆还被任命为东乡县招商局的副局长。 本来年前俩人就想约着聚一聚，可宋缺一直忙这忙那的，始终都腾不出时间来，没想到这次来省城招商引资居然碰巧遇上了。 至于递情书的事，那是冯喆大四的时候，在一次去看宋缺打班级比赛的时候，看上了他们班里的一个女生。 从那以后，冯喆就时不时想要让宋缺帮忙递递情书，帮忙约约那女孩，可宋缺却阴差阳错地将情书放错了地方，最后导致冯喆与那个女生始终没有下文。 不过，世间就是那么神奇，冯喆最后却跟那个接错情书的女孩谈起了恋爱，并最终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现在是非常幸福的三口之家。 所以，宋缺应当算是冯喆的福星！ 宋缺说要请客，冯喆当场就表示要狠狠宰宋缺一顿，所以他选择了在省城很有名的东方巴黎酒店，这是一家集餐饮、住宿和娱乐于一体的五星级酒店。 在开车前往酒店的路上，一直甚是疑惑的李长丰终于忍不住问道：“冯局长，我怎么感觉这个专场招商会有点像小孩子在过家家似的，压根就没见几个正儿八经想谈生意的人。” 李书记，可能是你和宋缺都很少参加这种招商会，看不明白也是正常的。其实，放在以前我也是跟你一样，只是自从当了这个副局长之后，我才渐渐地看清了招商的本质。 这种招商会，甭管它是不是专场什么的，每年都会举办好几次，这次是你们永安市主办，那下次就是我们京平市来办了，但不管是哪个城市来办都差不多，说白了就是走过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给某些领导放松放松，顺便还捞点好处。” 说到后面的时候，冯喆特意压低了声音，即便车内就他们三个。 “捞好处？” 宋缺很是纳闷，脸上腾升起云雾来。 “对，捞好处！” 接着，冯喆便开始讲起了缘由。 第353章 五星酒店 第353章 五星酒店 “其实就是收取摊位费，小的至少要几万，大的就要上到十位数了，你们想想整个会场有多少个摊位，单凭这个就可以收多少了？可实际上，场地的租赁费不过才五六十万这样的。” “你的意思是说剩下的钱都进了省招商局？” 宋缺开着车，副驾驶座上的冯喆小了一眼。 “那是名义上的，可我们这种层级的，哪里会知道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冯喆也看了一眼，不置可否地说道。 “那现在这个省招商局的领导不是很吃香，他是谁呢？” 一直以来李长丰和宋缺都只是专注在吉塘镇的事务上，对于省里的事也没有关注多少。 “啊，这个你们都不知道吗？” 冯喆很是吃惊，他有些难以想象，身旁这两位比自己还高半级的基层主官居然不了解上头的人事关系。 不过，他稍微多想了一下下也就明白了，因为他所认识的宋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会专注在工作上，对于什么走关系、拉人情，他确实不上道。 而看见李长丰和宋缺的关系并非是单纯的搭班子时，他对于李长丰的为人也猜了一点出来，肯定是跟宋缺有些相像，不然俩人关系也不会这么密切。 想到这里，冯喆在心里也算是宽慰了。 “现在省招商局的局长叫裘嘉德，他以前就是从你们长兴县走出来的领导干部。” 这时，李长丰和宋缺才想起来确实听过裘嘉德的大名，好像已经是正厅级了，可具体在省里的哪个部门任职，两人也确实没关心过。 如今听冯喆这么一提醒，俩人才意识到原来人家是省招商局的一把手，还是从长兴县走出的。 这算是渊源了额？ 可在这种公开的省招商局承办的大型招商会上，他裘嘉德难道也要沾一手脏吗？ 当然，这种疑问是在冯喆分析了招商会之后的连锁反应，也只是宋缺心里的自我猜测罢了。 “看来这次算是白来了。” 宋缺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也不能完全那么说。告诉你们，省招商局手里还是掌握着一些真正想投资的商户信息，只是这些大老板只会被介绍给和他们关系好的各级领导罢了。 换句话说，你们在省招商局要是没有一定关系的话，那确实是白跑了这一趟。” 之前听宋缺提过一嘴，冯喆当然清楚这次宋缺来是为了要给吉塘镇拉投资的，可现实情况是主要靠关系来推动的。 没有关系，他也就觉得宋缺他们是拉不到什么项目的，而招商会现场的情况更加确定了他的想法。 一时间里，车里便陷入了沉默中。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终于是驶进了东方巴黎酒店的大门。 走进去的时候，宋缺确实是有被惊震惊到的，这家酒店的阔气似乎比它的星级还要再高上一个层级。 不是说没见过世面，可事实上在县区乡镇确实见不到这样的。 “这家酒店是很多来省城谈生意的大老板的首选，谈生意、宴请，甚至是后续的娱乐在这里可以一站式得到。 甚至是政府部门的一些洽谈会或者是主题论坛，也都常常选择在这里举办。当然，一些领导想要拉投资，也会专门请那些投资人在这里吃喝玩乐。” 冯喆一边介绍着，一边领着宋缺两人正要往餐厅的方向去。 这个时候，宋缺看到有一行人正从旋转门进来，领头的就是贺志翔。 “今天真是邪门了，又碰到了他们。” 李长丰也注意到了，随口就嘀咕了一句。 “在招商会期间碰到你们县领导是很正常的事，你们是不认识裘嘉德，可你们县长肯定是认识的。 既然省里有这么一个大人物，那谁不想着找各种关系给攀上吗？说不定这次裘嘉德就是给你们县长介绍了什么大老板，所以才在这里宴请他。” 冯喆习以为常地猜测着，对于他来说，尤其是升到副局之后，面对这种事已经毫无波澜了。 “你说的有道理。” 李长丰和宋缺对视了一眼，都表示认同冯喆的分析。 贺志翔就是这样的人，无利不起早，更不会平白无故宴请谁，这次带着这么多相近的人来就是想拉投资搞项目。 这么近的距离，贺志翔等人当然也看见宋缺他们了，虽然看见宋缺的时候明显是愣了一下，但贺志翔随后便冷笑了一声，招呼都不打便径直朝电梯走了去。 黄成易倒是抢先一步到电梯口把电梯给按了下来，然后把电梯门给挡住了，让这些个领导可以方便的进入。 本来各自心里就有疙瘩，李长丰和宋缺也没想着要第一时间上去跟领导打招呼，见贺志翔一行人都上了电梯，便继续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上了三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由冯喆点了几个特色菜，三人便落座吃了起来。 “学长，刚才你说有很多做大生意的投资人都住在这里？” 宋缺见没外人，便不再尊称着职位来着，好奇地问着，心里似乎还有了点想法。 “对，省招商局一般都会将那些有实力又愿意投资的大客户安排在这里接待，我听说这个东方巴黎的老板还跟裘嘉德的关系不错。” 冯喆看了一眼宋缺有些发亮的眼睛，随即又大胆地猜测道：“我说你小子该不会想在酒店大厅里摆个台子，就跟搞销售那样，见人进来就上去堵人家，想方设法忽悠那些大老板去你们吉塘投资？” 见宋缺果然是笑了，冯喆便也跟着笑了。 “倒了没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我就是觉得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还真能碰上好运气。” “就你点子多，不过话说回来，这倒也是个办法，总比一筹莫展的好。只是很多体制内的人员就是拉不下脸面来，人家企业公司里就有在这里搞宣传、拉投资的。虽然没见过什么当场签约的，但保不齐有些投资人真感兴趣，那他就会真来了解一下，这就是机会了。” 冯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宋缺的想法。 “老弟，你该不会真有这样的心思？在这里搞宣传，估计得收费，我猜费用可能还不低，咱们的财政什么情况你也清楚的。” 李长丰心里是认同宋缺的做法的，但他相对会谨慎些，而他所说的这些情况也都是现实存在的。 他也并不是反对在这件事上多花些钱，只是担心还会和招商会那里一个情况。要知道为了能参加这次的招商会，镇政府已经搭进去了一笔钱，如果还是同样的情况，那又多了一笔钱打了水漂。 “李书记，费用的事我倒是有点办法，上次我们县来招商引资的时候，我跟酒店经理有对接过，关系还不错，可以帮忙问一问，说不准费用能打个折。只是你们真有这想法的话，不妨多做些准备和了解。” 冯喆认真地提议道。 “行，那你问一问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很快，冯喆打电话喊来了东方巴黎酒店的颜经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笔挺的酒店定制西装，精神气倒是很足。 冯喆介绍双方认识后，宋缺便切入了正题，说了下他的大概需求。 第354章 巨大屏幕 第354章 巨大屏幕 “宋镇长，如果您想在酒店大厅立个台子或是展位，按照我们的收费标准是一天三万，您跟冯局长是朋友，就给您优惠点，一天两万，这已经是酒店能给出的最低价了。” 颜经理很是认真地说着。 “多少？两万？” 李长丰惊得一口茶险些就从嘴里喷了出来，就差没说酒店是在抢钱了。 “李书记，两万块乍听之下确实是不少，所以大部分公司都舍不得花这个钱，当然也有企业看上我们这里的优势，愣是在这里做了近半个月的宣传。 不过他们最后拉到了三四千万的投资，这样说来，三四十万换三四千万怎都是划算的，您看我说的有道理吗？” 颜经理满脸的自信，还淡笑着地提出反问。 李长丰一时语塞，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在他内心深处或许是认同这种回报率的，只是捉襟见肘罢了。 “谢谢颜经理了，我们再商量一下。” 宋缺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先将人支走了。 等人走后，宋缺刚想和李长丰商量着，手机突然就收到了一条消息，一看是卫正荣发来的，宋缺立马打开看了看。 “宋老弟，你的办法起作用了，这些天守株待兔，终于是发现了蛛丝马迹！” “实在太好了，等会儿我们电话里详谈。” 宋缺极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回了一条消息，随后就跟李长丰谈起了在东方巴黎酒店摆台子拉投资的事，只是李长丰有点悲观，总觉得这件事希望太渺茫，不想在花一笔“冤枉钱”。 一下子，饭桌上便没了声音，冯喆见状想要插个话，可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种沉默。 不一会儿，三人便吃完了饭，宋缺结完账后，便都出了门往电梯的方向来。 李长丰见宋缺一直沉默不语，怕是自己刚才的意见和宋缺有分歧，影响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最终他还是率先开口道：“老弟，你要是真想在酒店搞宣传，那咱们就花这个钱。只是镇政府的财政情况你也清楚，咱们就先弄一周的，你看如何？” 宋缺一愣，心里多少是猜到了李长丰的想法，毕竟两人以前在工作上从来都没有意见不合的时候。 当即便笑道：“老哥，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即便是要立个台子，咱们也得筹划筹划，不能搞得跟无头苍蝇一样，毕竟烧的都是钱。 酒店这么多来来往往的投资人，哪些是有意向的，该如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该如何和他们谈，这些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说话间，电梯就到了一楼。 三人随即走出电梯来到了大厅之中，这时宋缺终于是注意到了酒店大厅正中央的巨大lde屏幕，上面正循环播放着酒店的宣传片。 宋缺突然一怔，灵光闪现：“学长，你再帮忙联系下那个颜经理，就说我们在大厅等他，有事想问他。” 冯喆有些疑惑，但没有任何迟疑地拿起电话再次联系的了颜经理。 几分钟后，颜经理来到了酒店大厅中。 宋缺直切主题，言简意赅地说出了他的想法，就是要在大厅的那块巨大屏幕上一直循环播放吉塘镇的山林风景宣传片以及当地的特色美食等。 听宋缺说完，颜经理看着宋缺，眼光里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宋镇长，你这想法倒是有些别出心裁，以前确实也有人这么搞过，不过这个同样是要收费的，而且” “多少？” 李长丰忍不住问道，他并不是有意打断对方的话，而是心里确实是有些急了。 当然，他也觉得宋缺的这个想法是真的可以尝试一下，关键是他始终认为凭借吉塘镇的生态资源，只要能宣传出去，让更多人看到、知道，那一定能吸引来有眼光的投资人。 或许，他们并不一定都想着投资，但由此带来的人气势必会推进吉塘镇的宣传效果，到时候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这样，摆个站台再加上大屏幕宣传，一天就算你们四万块，同时免除你们的住宿费。你要是觉得行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也别觉得我是乘机在黑你们，这还是看在冯局长的面子上才有的价格。 再说了，这是风险和利益并存的事。现在是招商引资的高峰期，我们酒店最近这几天也陆续住进了好多投资人，你们拉到投资的几率也会比平常高，遇到大客户想要投资旅游业，那你们所有花费都是值得的。” 颜经理说得在情在理，看得出他也是真心想帮忙的。 “颜经理，那你去准备合同，我们搞五天试试，回头钱一分不少的就打到你们酒店的账上。” 宋缺一边说着，一边和李长丰对视了一眼，看到李长丰微微地点了头，他也就放心了，这次两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要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要来得强点。 “好，宋镇长果然是一个很有魄力的领导干部，我这就去处理相关事宜，我也祝你们早日拉到大投资。” 颜经理称赞道，眼神中是对宋缺的认可，随即他主动和宋缺互留了联系方式，这才转身去准备合同了。 “你这小子还真是大手笔啊，二十万一句话就拍板了，我跟你说，要是真拉到大投资的话，千万别忘了老哥我的功劳，哈哈哈” 冯喆开玩笑地对宋缺竖起来大拇指。 “一定，一定！” 这次是李长丰抢先回答道。 当天下午，宋缺代表吉塘镇就和酒店签订了合同，随即颜经理也履行自己的承诺，给他们各自安排了一间房。 酒店的办事效率也是很高，在拿到宋缺提供的宣传片的大约半个小时后，关于吉塘镇的山林风景宣传片就被投放在了东方巴黎酒店大厅中的巨大屏幕上了。 此次的视频已经是经过“加工”了，除了风景外，还有特色美食，也包括了正在开发中的绿色农产品，当然也有村民们的朴实写照而且这次视频中还专门配了旁白，对吉塘镇的整体生态旅游资源进行了简单介绍。 不仅如此，宋缺还在酒店旁找到了一家打印店，请人加急设计定制了几本宣传册和好几个宣传牌子，上面就直接写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欢迎来吉塘投资生态旅游。” 弄完这一切，天也早就黑了。 宋缺和李长丰找了家面馆随便就解决完了吃饭的事，回到酒店房间里，他才腾出时间给卫正荣打去了电话。 “卫局，实在抱歉，今天搞招商引资的事比较忙，你说关于金承运有消息了，那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没事，我也听说你们最近的压力比较大。” 卫正荣客套了一句，便切入了正题：“是这么一个情况，年前金承运的老婆和她朋友特意去了东乡县的商场购物，当时我也没当回事，认为这也是正常的。 可今天上午他老婆又再一次去了东乡县，你说东乡县离咱长兴县也不近，难道咱永安市就没有她看得上的东西吗？可她为什么偏偏又去了东乡县呢？ 而且，这次是她自己一个人去，回来的时候也没见她提着什么东西回来，这是不是有些奇怪呢？这里面是不是跟金承运本人有关系呢？” 听完卫正荣的话后，宋缺便想到了郝玉屏对他说的在东乡县看到了疑似是金承运的人，而苏芊芊也说这个金承运就是管钱的白手套。 沉思了片刻之后，宋缺说道：“你是不是认为金承运就真的藏在了东乡县？而且极有可能就在商场附近，她老婆这次去商场就是和金承运碰面的？” “没错，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职业的敏感性让他在第一时间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知道一旦打草惊蛇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所以，他选择先和宋缺通通气。 “卫局，我这几天都会在省城处理招商的事，关于金承运的事就得辛苦你多费心了。你也可以直接杨沫联系，让她把这个情况转告给沈书记。我又预感，他老婆这里就是个突破口。” “好的，等会儿我就打电话给杨秘书。我正准备安排布控了，只要他老婆再次去东乡县，咱们一定会有大发现的，咱们就等着看了。” 两人聊完后，便挂了电话。 卫正荣打电话给了杨沫告诉了相关情况，而宋缺则早早地去休息了，因为他必须为明天养精蓄锐。 第355章 潜在投资 第355章 潜在投资 第二天一早，宋缺早早地就来到了酒店的大厅里，在几个显眼的地方摆好了宣传牌，同时把桌子也摆上了，算是正式开始做宣传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的确实也停下来扫了几眼大屏幕播放的宣传视频，但凡这个时候宋缺便会上去子自我介绍，然后拿出宣传册，在配合着视频来讲解，力求在顿时间内让对方了解吉塘镇的生态旅游规划和潜力。 下午的时候，同样是这样进行的。 两天下来，可能是因为宋缺和李长丰确实脸皮薄了些，有点不好意思见人就拦，即便每天都忙活到晚上十点多，可依旧没有一个是对吉塘镇真正感兴趣的。 第三天，宋缺和李长丰手脚都放开了，看到有人过来就上前打招呼，紧接着就是出口成章的宣传。 其实，放在以前哪里可以一气呵成呢？只不过，讲得多了也就顺畅了。 晚上八点多，一位在大屏幕前停留得比别人要长一些时间的中年男人顺利引起了宋缺和李长丰的注意。 宋缺当然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立马上前交流了起来，一番沟通后才知道对方就是搞旅游投资的。 对方之所以驻足了点时间，那还真是因为对吉塘的自然风景产生了兴趣，还提出下周找时间去实地考察下，再考虑是否要投资。 宋缺欣喜地表示期待对方的到来，并且保证不会让他失望的，两人也都互留了联系方式。 最后两天，宋缺和李长丰越发地有了信心，关于吉塘镇各方面的情况都是言简意赅却又十分到位地介绍给了驻足的投资人，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又成功拉到了两位对吉塘镇生态旅游感兴趣的老总。 晚饭时间，宋缺从座位上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尽管没有百分百确定，但不管怎么说这钱不算白花，起码是看到一点希望。” 本以为一旁的李长丰也会附和着，可没想到他却突然来了句很不“识趣”的话。 “那个人又来了！” 宋缺顺着李长丰眼神投射过去的方向看，原来贺志翔一行人这时正从旋转门进入了大厅。 只是这一次，贺志翔并没有对他们视而不见，而是笑着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见状，李长丰和宋缺对视了一眼，还是很有礼貌地主动打了招呼：“贺县长，好！” “听黄主任说，你们在酒店大厅弄了个台子搞宣传，还真有点不错，政府人员能像你们这么把脸不当脸看还真是少见，不过我还是很欣赏的。” 乍一听，似乎是夸奖，可实际上全是嘲讽。 贺志翔的脸上挂着有些得意的笑意，一抹不屑与高傲闪过。 “听说这不便宜，那你们拉投资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人想去吉塘投资呢？贺县长可是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黄成易接话话，继续摆出不屑的表情，可以想象在他的心中或许把这事当成是一种笑话而已。 “多谢黄主任关心，我正想跟贺县长汇报一下，明天会有三位投资人到我们吉塘镇去做实地考察，我们已经把车都租好了，等明天就带他们过去。” 见到宋缺似乎有十足的底气，贺志翔还是愣了一下，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宋缺和李长丰搞这一出居然还真有点收获。 “宋镇长果然是带脑子的年轻人，怪不得沈书记那么重视你，你们几个都得跟宋镇长好好学学，瞧瞧人家是怎么办事的。” 贺志翔的脸上再次泛起一丝的冷笑，说话的声音也着重带了些阴冷。 “是啊，看来咱们县今天的优秀青年干部非宋镇长莫属不可了，等宋镇长再为吉塘镇拉来大投资，我们县组织部一定上报到县委给宋镇长记大功。” 一旁蒋子隆也找准时机插了话进来，不过依然是阴阳怪气的。 就在这时，贺志翔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看来电显示，立马就变得毕恭毕敬了起来，连忙接通电话点头道：“好的，裘局，我知道了，我们也到了酒店。” 挂了电话后，贺志翔又恢复到了那副领导做派，只是脸上多了些让宋缺感到莫名其妙的笑容。 “走了！” 喊完这句，他便带头走向了电梯。 离开宋缺他们后，一行人才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 “钟总他们已经在楼上了，裘局长让我们快点，别让人家久等了。” “对对对，听说钟总是” 李长丰看着人影消失了，才缓缓低声道：“咱们这个县长如此兴师动众的，想必是省招商局给介绍了大生意，看来人家早就十拿九稳了。” 他和宋缺已经来省城近一周的时间了，虽然到最后是有三位有意向的投资人，可究竟能不能把意向变成合同，谁也不敢保证。 换言之，拉投资的事并未真正落到实处！ “别灰心啊，老哥，有人想去考察就代表有可能啊。” 宋缺也清楚现状究竟是怎样的，但他仍必须保持足够的自信心，否则太多负面的情绪会影响判断与决断。 吃完饭后，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回了自己的房间，宋缺便给沈若雪打去了电话，汇报了他们这几天在省城的工作进展。 而另一头在东方巴黎酒店十八楼的豪华包厢里，一群人正吃喝玩乐得正起劲了。 可奇怪的是，无论是贺志翔，还是裘嘉德都没有坐在主位，坐在上面的居然是一位长发飘逸，青春靓丽，大约也就二十五六的漂亮女孩。 “钟总，这次多亏裘局长帮我们引荐，我们才能有机会同桌共饮，这杯我敬你，欢迎你回咱们长兴县投资。” 贺志翔主动举起酒杯说道，脸上挂满了笑意和敬意。 “贺县长太客气了，长兴县是我爸爸的家乡，也是我的老家，现在有这个机会，我们当然很愿意为家乡做点贡献了。所以，这次我爸才把握派过来实地考察下咱们长兴县。” 钟灵笑着说道，一副美若天仙的笑容能瞬间让人忘记伤痛。 “欢迎，欢迎，欢迎钟总来长兴县投资啊，我先干为敬了。” 说完贺志翔果然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接着他便又问道：“那钟总，你们最想投资的是什么项目呢？你们有目标了吗？我们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呢？” “贺县长，我们钟氏最擅长就是酒店和民宿了，所以我们要找的地方肯定是整个长兴县最山清水秀的地方，也是最有潜力的投资地方，我爸爸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意向。” 一听到这个，贺志翔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地方竟然就是吉塘镇，他心里开始有些慌了，难道这次辛苦攀上的大客户是要在吉塘镇投资。 那，不就是为他人做嫁衣吗？ “那请问钟总，令尊是想选择长兴的哪个地方呢？” 贺志翔战战兢兢地问着，他内心有一千万个不愿意听到那三个字，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担忧。 钟氏集团是靠做酒店起家的，眼下的东方巴黎酒店就是集团旗下的产业，其连锁以及各类精品酒店遍及全国，少说也有两三百家之多。 不仅如此，近些年钟氏开始进军特色民宿行业，尤其是承包了几个大型旅游景区的民宿，如今也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体系，据说单单民宿这块，每年给集团带来的收入就能达到上亿元。 所以，贺志翔心里怎么能不着急呢？ 第356章 破坏行径 第356章 破坏行径 “我爸的初步意向是选择吉塘镇，年前他看到了省媒体对吉塘镇的大力宣传，听说还是徐省长亲自做的批示。 从宣传片里可以看到那里很美，据说现实中甚至比宣传的还美，而且他们还搞了什么绿色乡村建设计划，这也很符合我们钟氏的理念，所以我打算尽快去看看。” 果然，这是贺志翔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前几天跟裘嘉德吃饭的时候，他已经听裘嘉德说过，这次钟氏在长兴县的投资规模不会少于一亿元，裘嘉德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一定把握住机会。 只是，把这么大规模的投资放在吉塘是他最无法接受的，心中顿时腾升不少对于省媒体的微言。 “钟总，宣传归宣传啊，总是会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可实际却有一定的落差感。不瞒你说，吉塘镇是我们县最偏僻的乡镇，各方面都没那么好的。” 贺志翔不动声色地看向了蒋子隆等人，后者们立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蒋子隆率先附和道：“是啊，钟总，就算吉塘风景宜人，可它地处高海拔，相应的基础设施也非常薄弱，不管你是投资酒店还是民宿，那总得有人流量，交通也要便利，否则怎么做生意呢？” “钟总，我也觉得蒋部长考虑得很周到，相比于吉塘镇，我们更希望钟氏的酒店或民宿能落户在榕园镇附近，那里是我们县最繁荣的地方，交通十分便利，近两年针对旅游业的开发也颇有成效，关键是很多人都喜欢到榕园来度假，这就是它的优势所在，你们也不必为吸引顾客而大动脑筋。” 这时候，旅游局的官局长也发表了意见：“除此之外，以后我们县里的会议和招待都可以放在钟总的酒店里，这点贺县长是会给承诺的。” “没错，这点我还是可以做主的。钟总，榕园镇确实比吉塘镇要好得多，至于你说到的绿色乡村建设，那也才展开半年左右的时间，目前根本就没有什么亮点可言，或许将来可能失败了。 还有，吉塘镇坐落在山间，目前的警力仍有缺漏，治安情况也不是很稳定，尽管上头也急着解决这个问题，但短时间内还是有些困难的。所以，钟总，我仍然认为钟氏把酒店建到榕园镇是最稳妥的，榕园镇各方面的条件都符合钟氏开展生意的要求。 这样，钟总，等你到了长兴县，我让蒋部长亲自带你到榕园镇去转转，看看那里的各方面设施设备，以及经济的发展情况，相信你一定会很满意的。” 贺志翔一口气说了很多，但总结到一起也就一句话而已，那就是让钟氏想要投资吉塘镇的计划落空。 一直沉默不语的裘嘉德微微地向贺志翔点了点头，明显是在夸奖他刚才的一番言语。 而贺志翔本人内心也满是信心，长兴县已经落实了gdp末位考核淘汰制度，他就等着一个季度到了将宋缺和李长丰换掉，哪里会让钟氏去吉塘投资呢？ 钟灵也有些疑惑，看了一眼裘嘉德后，便说道：“既然贺县长这么说，那我就先考察一下榕园镇。如果方便的话，明天可以动身吗？” 贺志翔等人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她之前也多少有了解了一下，吉塘镇的情况大致也是贺志翔等人说的那样。 回馈家乡是没错，可毕竟还是生意，相应的风险性还是要尽可能地规避掉。 况且，她在长兴县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既然贺志翔要这么安排，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而裘嘉德刚辞也点头表示了同意。 “方便方便，钟总，那咱们明早九点就出发去榕园镇。” 贺志翔笑得有些不拢嘴了，心想一旦谈成了钟氏的这单大生意，那就不仅仅是可以拿捏宋缺他们了，还可以向那位也用点力度了。 “好，那我就先预祝你们合作愉快了！” 这时候，裘嘉德才站起身来提议大家干了杯酒。 事情敲定后，饭局也以较快的速度结束了。 送走了钟灵以及裘嘉德后，贺志翔等人又继续返回了包厢。 贺志翔随即打电话给了崔庆国，让他跟榕园镇那边联系一下，明天务必做好各项准备。 等到挂了电话后，一直噎着话的黄成易提醒道：“贺县长，刚辞宋缺说有三个大老板对吉塘镇的生态旅游挺感兴趣的，也说明天就要去考察了。您说，万一真的有大客户想投资，那吉塘镇的gdp数值极有可能就会发生巨大的波动，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黄主任，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哪有那么巧的事呢？就他们随便拉的几个人去，就真有人要投资？我才不信了，投资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怎能说投就投呢？” 蒋子隆嗤之以鼻，尽管到目前为止他还真没去过吉塘，但在他心里始终觉得一个常年戴着贫困帽子的小乡镇不可能会好到哪里去的。” “蒋部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我还是觉得咱们得留心才是。” 这句话似乎一下子就点醒了贺志翔，让他从刚才成功说服钟灵去榕园镇考察的喜悦中瞬间就拉了回来。 他微微得皱了下眉头，扫视了其他在场的人，然后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裘嘉德的电话。 “裘局长，我这边有个特殊情况想跟您汇报一下，看您能不能帮帮忙？” 同样的毕恭毕敬，同样地瞬间转化了表情。 贺志翔低声地汇报了好几十秒，最后电话那头传来了裘嘉德的冷笑声：“原来当年就是他坏的事啊，还真是老天有眼，那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把钟灵和钟氏的投资给安排好就行了。” 这下，贺志翔的表情恢复到了正常之内，挂了电话后，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了，刚才成易的提醒很好，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尤其在这种关键时刻。所以，大家也要打起精神。” 听闻老大训诫，其他人忙着点头表示会注意的。 又过了一会儿，一行人才离开了包厢。 对于此次的“破坏”行径，贺志翔心里还是有把握的，只要让宋缺和李长丰在拉投资上栽了大跟头，那以后的事都可以让他来左右了。 一切似乎朝着他的规划在运行，他也相信这次不会再出什么纰漏了。 那就静待结果！ 第357章 同时爽约 第357章 同时爽约 次日早上，东方巴黎酒店早餐厅。 钟灵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和自己老爸钟涛通着电话，酒店颜经理就在一旁恭敬地伺候着。 “知道了，爸，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放心，我会先替你好好考察的。” 刚出国留学回来，正式进入自家的公司也没多久，钟灵知道这次自己老爹让她做个先锋官就是在考验她，而她自己也想利用这次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和眼光。 “爸爸是过来人了，跟那些当官的打交道，他们的话是不能全信的，他们只会把好的一面展现给我们看，你要多个心眼，多走走，多看看。这样，你就多留些时间在长兴县，亲眼去看看那里的投资条件和环境。 只是有一点你也要多留心，我相信省媒体对吉塘镇的宣传不会胡编乱造的，尤其是在徐省长亲自批示下。所以，你去长兴县后一定要去吉塘镇实地考察一下，再怎么说我们也都是商人，投出去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好的，老爸，我记住了，我可是堂堂钟氏集团钟董事长的女儿，想蒙我也没那么容易的。” “灵灵，商场如战场啊，千万别轻敌。” “好了，知道了，我还在吃早餐了，就不说，挂了。” 就这样在自己老爹钟涛的唠叨声中，钟灵还是率先挂断了电话。 这时，钟灵突然就看向了一直在一旁的颜经理，满眼的好奇。 “我昨天看到大厅里的屏幕上好像是在播放长兴县吉塘镇的生态旅游宣传片，谁放的？” “小姐，是吉塘镇的党委书记和镇长，他们交了五天的费用，因为他们的政府的，所以我按照酒店的规定给了他们点优惠政策。他们就是看见我们这里入住了很多大客户，就想借咱们酒店来做宣传，拉投资。” 颜经理一口气将全部信息给说了出来，一脸笑意地等着自家小金主的下一步指示。 “你是说在大厅里的那两个人就是吉塘镇的领导干部？” 昨天来酒店赴约的时候，钟灵确实看见有两个男人在大厅里忙前忙后的，可她诧异的是，为什么昨天贺志翔没把这两人也喊到包厢里一起吃饭？ “对，就是他们。刚开始他们还有点抹不开脸面，后来就都厚着脸皮上去拦人介绍了。尤其是那个宋镇长，言谈举止亲和，有感染力，再配合着宣传视频，真有种让人身临其境的感觉，我自己就有这种感觉。 还好，他们最后是有拉到了三个感兴趣的投资人，听他们说今天就要带着那三个人去吉塘镇实地考察。” 颜经理再次很详细地说了他所了解和看到的情况，而且从他的脸上也可以看出对宋缺他们的认可。 “颜经理，能被你夸成这样，看来这个宋镇长确实有点本事。” 钟灵笑着说道，心中似乎对这个宋镇长有了种莫名的好奇感。 虽然她也知道有些公司为了能拉到投资，专门在酒店大厅搞宣传，可她没想到堂堂乡镇的一二把手居然亲自干这种拉下脸面的事，这多少让她有些刮目相看的。 “小姐，我说的都是我亲眼看到的，哪天你有机会或许可以会一会这个宋镇长，我感觉他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颜经理很是认真的样子，钟灵站起身来，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好，有机会我还真想会一会这个宋镇长！” 说完，钟灵便踩着高跟鞋往餐厅门口走去。 而在酒店大门口，宋缺和李长丰租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正等着三位有意向的大老板下楼。 这时，两辆车也缓缓地停在了门口。 只见黄成易率先从前面那辆车的副驾驶座上下来，随后打开了后车门，贺志翔意气风发地下来了，而蒋子隆也自己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下来了。 “李书记，宋镇长，你们这是？” 黄成易上前笑着问道，表面上是恭敬的，可嘴角还是闪过了一丝冷意。 见人家主动打招呼，李长丰也不能装做没听见，就敷衍着也笑道：“黄主任，我们在等人。” 李长丰当然清楚眼前这些人知道他和宋缺的行程，但心里就是不愿直截了当地告知。 “是在等那三位老总？李书记，不是我危言耸听，人家既然是大老板，那肯定是很忙的，说不定等会儿一个电话就告诉你们不去了。” “黄主任，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李书记和宋镇长拉投资也是为了咱们长兴县啊，你怎么能盼着那三位老总爽约呢。” “是是是，贺县长说得对，我也只是在提醒李书记和宋镇长千万别太相信那些商人，尤其是那些所谓的大商人。” 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地唱双簧，宋缺和李长丰无语的同时还要尽量将脸上的无奈给掩饰起来，毕竟人家是县长，官大一级压死人。 这时候，宋缺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最先表示有意向的那位老总打来的，宋缺连忙就接了起来。 “邱总，您好！我们已经在” “抱歉啊，宋镇长，今天临时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就不能去你们吉塘镇考察了。” 没等宋缺的话说完，邱总便直接打断了他，而且直接表明电话来意。 宋缺顿时就愣住了，还想再问问对方是何种原因，可电话里就只剩下忙音了。 紧接着，另一位也打来电话告知有个重要合同要签，去吉塘镇考察的事就先放着。 同样的，没等宋缺开口问明缘由，电话那边也直接挂了。 宋缺整个人都懵了，不祥之兆似乎显现地很清晰了。 果然，下一秒，最后一个也打来了电话。 “卢总，我和李书记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这次，宋缺抢先开了口，以为这样事情或许就有转机。 “宋镇长，我马上就要登机了，考察的事回头再说了。” “卢” 又是没等问到原因，那头的电话就又“嘟嘟”地响了起来。 无一例外，全都放了鸽子，此时宋缺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可当贺志翔看到宋缺难看的脸色后，却是一脸的笑意，仿佛早就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 “宋镇长，人生还真是处处有意外啊，你说对吗？” “你” 面对贺志翔别有深意的笑声，宋缺似乎也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他没想到都已经到了省城，贺志翔的影响力还是这么大，居然隔夜就让那三位老总知难而退，这强大的关系网确实有些骇人，这也难怪他在长兴县这多年都屹立不倒。 见宋缺阴着脸就要上前，李长丰忙一把抓住了他，低声道：“冷静点，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刚才的电话内容，李长丰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但看到宋缺罕见的上脾气，以及贺志翔等人的嚣张，他也猜到今天要带人去实地考察的事一定是黄了。 作为老大哥，在这个时候越要表现出冷静，拉住宋缺别让他动手，可以让对方无法趁机发难。 正因为这一拉，也瞬间将宋缺拉回到了冷静之中。 “贺县长说得对，只是人生除了有意外，也还有惊喜，我相信只要是对的事再怎么坚持都不会有错，而且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宋缺目光坚毅，一脸的正色，向身旁的李长丰表示了歉意，也表示了感谢。 就在刚才，他内心深处确实有股力量在作祟，幸好老大哥李长丰及时制止了，否则后面的事谁也无法控制了。 这就是年轻！ “好，有魄力，那我就等着惊喜。” 此时，贺志翔竟然鼓了鼓掌，脸上无不充斥着冷意与嘲讽。 不过，此番两人的正面交锋，正好被从酒店大厅出来的钟灵给看在了眼里。 “这个镇长还真有点意思。” 第358章 下及时雨 第358章 下及时雨 面对上级领导的冷嘲热讽，除了有年轻人的血性，也有不卑不亢的意志，这让钟灵对这个贫困乡镇的镇长又加深了一些印象。 这时，李长丰催着宋缺上了车，同时还礼貌地跟贺志翔打了招呼：“贺县长，那我和宋镇长就先回去了，就不妨碍您了。” 在贺志翔一行人的那种别有深意的笑容中，李长丰匆匆上了车。 坐在宽敞的七座商务车里，李长丰一下子就来了脾气：“咱们这个贺县长做事是不是太恶心了，咱们好不容易才请到愿意去考察的大客户，可他为了排挤我们，居然找关系硬生生地将事情给搅黄了，早知道会是这样，昨天我们就不该说这个情况。” “老哥，咱们说不说结果都一样，只要有人想去咱们吉塘考察，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传到他的耳朵里，只要事情还没最终落实，那他也就一定能找到相对应的关系来搅黄。 所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着眼于全县发展的领导，但凡有人持不一样的意见，那他的第一要务就是铲除异己。最为关键的是，如果我们真的有拉到投资，那他就更没有理由撤换我们了。” 无奈的宋缺也只能摇了摇头，在官场有些事并不是有心有力就能做到的。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卫正荣的，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 “卫局，是不是有进展了？” 一接通，宋缺便急忙问道。 “对，他老婆还是露出了马脚！” 电话那头也传来了卫正荣有些激动的声音，这是在寻找金承运的事上目前为止得到的第一条好消息。 “怎么回事呢？” “他老婆第三次去东乡县那家服装店，虽然看似也买了衣服，但临走前服装店的前台偷偷地递了个手提袋给她，这绝不是什么偶然。” 思索了几秒后，宋缺沉声道：“你是怀疑这家店和金承运有很大关系？” “对，我已经让人查了下底，这间店是属于一个叫金峰，我也已经让人密切注意他的动向了。” “都姓金，该不会是什么亲戚关系？” “这倒没有，不过确实是同一个村子里的，村里大多数人都姓金。” 这件事牵连进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了，鉴于这件事的重要性，宋缺还是再一次提醒卫正荣宁愿放弃机会，也不能打草惊蛇。 无论是公检法，还是纪委监委，办案都是要讲究证据的，而现在还不清楚金承运等人是如何暗箱操作的，所以一定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走漏风声，否则极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挂了电话后，一旁的李长丰也刚好挂了电话，只是他的脸色变得有些着急了。 “出什么事了？” 宋缺连忙问道，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县财政局局长刚才来电话说，下季度咱们镇的人员经费暂时拨不下来了，说是县财政没钱，让我们克服一下，要么等等看，要么自行解决办法。” 说完后，李长丰大大地叹了口气。 整个吉塘镇的公务员编制，正式的事业编很少，乡镇事务繁且杂，各个科室便不得不聘用外来人员，也就是和罗成一样的合同工。 他们的工资是县财政拨款给镇政府，再由后者进行支付。如今县财政局不给钱了，而镇政府账上又没什么钱，便预示着这些合同工下季度的工资就发不出来了。 政府欠工资？ 这是多么啼笑皆非的事！ “贺志翔是想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下子就让宋缺联想到了贺志翔，毕竟谁不知道县财政局长就是滑雪场的人呢？所以，宋缺当然首先第一个想到会是贺志翔搞的鬼。 在gdp考核的关键节点，卡住人员经费，那不就是想让下面的人都跟自己作对吗？ 而且这经费肯定也不会卡得太久，等到贺志翔把宋缺他们搞走后，经费一定会照常发放的，不然即便宋缺他们都被搞走了，波及的人员还是会找贺志翔闹的。 所以，卡的时间最多也就三个月，因为贺志翔几乎认定宋缺他们是完不成任务的。 真是狼子野心啊！ 退还了租来的商务车后，宋缺和李长丰便启程返回吉塘镇了，这一趟省城之行可谓是一无所获，就连花出去的钱也都打了水漂。 一路上，车里的沉默显得很压抑，谁都没再说什么，而驾驶座上的罗成似乎也慢慢地加速着。 突然，一阵铃声打破了这怪异的宁静。 一看是杨沫打来的，宋缺急忙接了起来，还没等自己开口问好，那头就传来了激动的声音。 “宋镇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沈书记请市纪委的向书记帮忙联系了一个大投资商，对方对吉塘镇的旅游开发挺感兴趣的，初步计划投资建设一些旅游娱乐设施，比如蹦极，索道，漂流等等，总金额大概是两千万。” “多少？两千万？杨秘书，你没在跟我开玩笑？” 一旁的李长丰也听到了，他激动得把手机抢了过去。 “没错，李书记，沈书记说的不会有。只是那个大老板最近刚好出国了，要下个月才回来，到时候会安排你和宋镇长一起跟对方见一面的。还有，市里的那两个大型游乐场就是这位大老板投资建设的，所以不会有假的。” 杨沫很是认真地说着，她也知道宋缺为招商的事烦心，更知道那个末位淘汰制度就是用来针对宋缺以及沈若雪的，因而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马告诉了宋缺。 “小沫，替我们谢谢沈书记了。” 此时，手机已经的免提已经被打开了，宋缺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个电话像一场“及时雨”，也是“一剂强心针”，让他和李长丰瞬间有精神百倍了。 又闲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专心开车的罗成也感受到车里的气氛已经发生了逆转，这让他也颇有感触。 对于他来说，官场和部队是有种本质的区别，部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在官场最终能左右的似乎是人脉与关系。 回到镇府小院后，宋缺和李长丰便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这几天待在省城积压了不少的工作，可刚才杨沫的电话无疑给了他们足够的动力。 省城之行的落寞在这个时候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了，除了处理日常的工作外，他们也时刻惦记这那个大老板何时回国。 另一头，在宋缺等人从东方巴黎酒店离开后，一直在大厅里观察的钟灵也跟着贺志翔等人来到了长兴县，和她同行的还有一个贴身的女保镖。 据说这个女保镖是钟涛托人物色了很久的，是一名退役的女特种兵。 两人被贺志翔安排住进了艾乐大酒店，在长兴县也就这家酒店最高档了。 第359章 坏事连连 第359章 坏事连连 贺志翔的动作也是够快的，就在钟灵来到长兴县的第二天，他就让蒋子隆安排人带着钟灵和她的贴身保镖去了榕园镇考察，在贺志翔等人口中所描述的美丽风景都走了一遍。 只是除了吃的还行外，其他的都没让钟灵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说到底就是些普通得很的景色罢了。 至于榕园镇的所谓繁华，也只是一条新开发的不过才两百来米的步行街上开了不少的商铺，镇区里虽说也有超市之类的配套设施，可几乎没有吸引人的地方。 一句话，这和钟灵心中想要打造的酒店或民宿环境有些不合称，甚至还有些格格不入。 再换句话说，景区酒店或者民宿想要吸引客人，那必须要依靠风景、美食和文化，总之最起码得有吸人眼球的东西，可榕园镇一个都不具备。 蒋子隆见到这番情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只是安排钟灵去其他几个乡镇看了看，这一来二去地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可依旧没有得到钟灵的满意。 不仅如此，钟灵也看出来蒋子隆就是故意不带她去吉塘镇，便借机发难了。 “蒋部长，这个吉塘镇我还没去过，我希望明天走之前可以去看看。” “好好好，钟总，咱们明天就去吉塘镇。” 钟灵更是疑惑了，本以为蒋子隆会找借口推脱，可没想到这次居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隔天，蒋子隆一大早就从艾乐酒店接上了钟灵，直奔吉塘。 先带钟灵去了以前化工厂的那片区域，虽然化工厂也关闭了一段时间，但附近的沁水河的水质还没有完全治理好。 而当看到河水依旧有些污染，甚至还谈不上清澈的时候，钟灵的眉头果然皱了起来。 紧接着，蒋子隆又带着她去了当初发生火灾的那片山林。那里的花草树木还没有完全长出来，很多地方都还是光秃秃的，甚至还留有一些被烧毁的痕迹。 可以说，吉塘镇眼下最“不堪入目”的两个地方，钟灵都亲自光临了一番。 这一番折腾，又来到了午饭时间。 而这一路下来，确实也没见着钟灵脸上的笑容。 正当钟灵想着说去尝尝吉塘的特殊农家菜的时候，蒋子隆倒是抢先一步说道：“钟总，咱们中午就到长天饭店就餐，那里可是吉塘最好的饭店了。” 这下，钟灵反倒有些欣喜，可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却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坐车就来到了长天饭店。 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包厢了，钟灵也只能坐在了大厅里，看着菜单上推荐的菜品便点了几样。 可从上第一道菜后，就听见旁边桌的客人在吐槽。 “咱们吉塘的治安真是差，上次来这里吃饭，把电动车停在门外，心想着哪里会丢，就没在意上锁，可谁曾想就一顿饭的时间，一辆老的电动车居然还有人偷。” “你就只是丢了辆快报废的电动车，我上次车上的轮胎还被人给偷了去，还是一辆车就偷了两个。” “你们这算啥，我上次看到有人飞车抢夺，就冲着单行的女孩子下手，那两人一个负责开车，一个负责扯女孩脖子上的项链，你们说吉塘是不是很乱。” 一旁的钟灵早就没有了心思在吃饭，而且脸色早就阴沉了下来。 尽管长天饭店的饭菜确实挺不错的，可她对吉塘的考察并不满意。 吃完饭后，蒋子隆边往外走，边笑着说要带钟灵再去其他地方转转。 只是，钟灵的心思似乎没在这上面了。 难道这就是老爹极力想要投资的地方吗？ 那省媒体的宣传片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 钟灵的脑海中确实闪过这样的疑问，可还没等到她再仔细地想一想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停在饭店门口的车，轮胎还真就被人偷走了一个。 她有些傻眼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那个王八蛋，居然敢这么干？” 蒋子隆环顾了一下四周，气得破口大骂。 接着边数落起吉塘的状况来：“这吉塘镇的治安怎么越来越差呢？钟总，让你见笑了，以前可真不是这样的。不行，我得找他们的镇长和派出所所长好好地说说，偷轮胎竟然都偷到县领导的头上了。” 说话间，蒋子隆还真就给宋缺打去了电话。 而一旁的钟灵也有些懵了，脑海中再次回想起自己刚才那个疑问？可事实就发生在了眼前，而且是转眼间发生了，这时她对吉塘的好感顿时就降低了许多。 电话接通后，蒋子隆二话不说，上来就将宋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宋镇长，你们吉塘镇的治安如此混乱不堪，镇政府和派出所是怎样管理的呢？光天化日之下，我带客人来长天饭店吃个午饭，轮胎竟然还没人偷去了一个，就你们这种治安环境，谁还敢来你们吉塘投资和旅游呢？你和派出所所长立马来处理这件事，不然后果自负！” 撂下一番狠话后，蒋子隆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子隆看了看时间，有些歉意地对钟灵说：“钟总，实在抱歉啊，让你见笑了。你还得赶飞机，我看这次就先这样，下次你再来的时候，我再带你到别的几个地方看看，肯定会有让你满意的地方的。你稍等会儿，我马上让人再派一辆车过来。” “那就只能先这样了。” 时间确实有点紧了，钟灵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表示了同意。 大概十一二分钟的时间，吉塘镇现任的派出所所长洪天恩便先赶到了现场。 现在县公安局仍是由卫正荣主持工作，自从祁仝落马之后，洪天恩没过多久便被提拔了起来。 他来之后，还没具体了解到什么情况前，就先被蒋子隆给骂了一顿。 知道对方是县委常委、县组织部长，洪天恩只能硬着头皮说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楚事情经过，也保证一定会抓到罪魁祸首。 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宋缺才匆匆从县城赶了过来，今天是周日，他和宁怡正好吃完饭回了新房子，正准备来点运动。 就在宋缺到达之前，蒋子隆让人另派的那辆车也率先到了，而钟灵已经坐在车上，正等着车子启动。 宋缺下车后，就和洪天恩汇合询问了具体的情况。 “宋镇长，你们吉塘镇的治安环境是真的太差劲了，难怪没人来投资。” 扔下这句不悦的话之后，他便也沉着脸上了车，随后就让司机开车往机场的方向去。 钟灵还是有些好奇地透过车窗往外看了看，一眼便认出了宋缺，顿时就愣住了：“居然又是他？” 将钟灵送到机场后，蒋子隆还是忍不住问道：“钟总，你们钟氏集团打算在我们长兴县的哪个地方搞投资呢？你们有了初步的想法了吗？” “蒋部长，投资的事可不是小事，我们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做决定的，毕竟投下去的话就是以千万来计算的。所以，我回去后还得跟我爸商量一下。” 钟灵即便是满心的失望，可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着。 “理解，理解，我们也不是太着急。” 蒋子隆连连点头表示同意，随后直到亲眼看见钟灵走进了登机通道，他才转身离开了。 第360章 慕名而来 第360章 慕名而来 回来的路上，蒋子隆立马就给贺志翔打来电话。 “贺县长，小丫头的行程都是按您的要求安排的，她能看到的只是吉塘镇最丑陋的一面而已，别无其它了。” “很好，只要她看到的都是这些我们想让她看到的，即便她心里还想着要投资，那也变得犹豫不决了。总之，我们目前的策略就是拖着，能把钟氏的投资拖多久就拖多久，到时候咱们县的gdp真的连续倒数了，那先把那女头头给弄走了，再来收拾那两个男跟班，最后再把钟氏的投资给引进来，那我就有大政绩了。” 坐在家里沙发上的贺志翔悠闲地抽着烟，目前的这一切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中，只需再等待些时日，那所求的结果也就显现在眼前了。 而另一头在机场，看着蒋子隆坐车离开后，钟灵便吩咐贴身保镖安露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随即便上了车。 “两位美女，去哪呢？” “长兴县！” “好嘞。” 随后，出租车便往长兴县的方向来了。 “钟总，你是不信任他们吗？” 保镖安露还是忍不住问道，一路上她也有些疑问。 “我爸说跟政府的人打交道，不能全信，所以咱们得自己去考察一次才算数。”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更让钟灵感到疑惑的是，省媒体宣传的关于吉塘镇的美丽风景，她竟然连一个地方都没看到，她猜八成是蒋子隆故意的。 因而指望蒋子隆带她看吉塘镇最真实的一面是不太可能了，所以她选择杀了个回马枪，而且是绕开这些人的。 除此之外，尽管对宋缺这个人仅是一面之缘，甚至还称不上，但钟灵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她内心不太相信在这样一个敢于质疑领导决策的镇长管理之下，吉塘镇会仅仅是她所看到的情况。 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 当天晚上，钟灵带着保镖安露在县城里随便找了家酒店住下。 隔天一早，两人叫了辆出租车便再次奔向吉塘镇，她们再次选择去了长天饭店。 万夕颜又多租了旁边的一个门面，也开始做起了早餐，主要还是吉塘本地的特色早点，外加一些适合的特色小吃。 因为经济实惠确实吸引了不少附近的居民，以及参与旅游设施建设的工人，另外还有一些是周边地区自驾游过来吉塘玩的游客。 总之，万夕颜的长天饭店算是做得风风火火的。 仅仅是七点多而已，店里就坐了不少人，有好几个是外地的生面孔，钟灵和安露便是其中的两个。 两人点了推荐的菜品，吃得很是津津有味。 这时，一辆发动机声有些大的汽车停在了店门口，一个年轻又帅气，穿着工作正装的男人朝着饭店走来。 “夕颜姐，老样子来两份，等会儿洪所长也来。” 年轻男人一进门就对着收银台的饭店老板娘万夕颜喊了一句，随后还走向了收银台，和老板娘闲聊了几句，这才找空位坐了下来。 在餐厅右下角的餐桌上的一个同样年轻且美若天仙的女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男人看，因为抬头就可以看到门外，所以从男人开始下车后，女孩便注意到了。 “钟总，那个不就是” “对，就是他，吉塘镇镇长宋缺。” 钟灵赶忙收回了眼神，因为宋缺坐的位置就在她们前边。 原来自从长天饭店做了早餐后，每次从县城里回吉塘上班，宋缺都会来这里吃早餐。 今天一早，洪天恩就发来消息约在这里一起吃早餐，说是昨天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几分钟后，洪天恩也到了，跟收银台地万夕颜打了声招呼，就径直来了宋缺这边，两人边吃边聊。 “宋镇长，昨天偷轮胎的人已经抓到了，是一个惯犯，他交代说有一个不认识的人给了他一千块，让他去偷那辆车的轮胎，他根本就就不清楚那辆车究竟是谁的，连蒋部长他也都不认识，这可怎么再往下查。” 洪天恩皱了皱眉头，偷轮胎事小，可偷县委常委的车轮胎事情就可大可小了，而身为派出所所长，身上的压力也就可大可小了。 这个时候，万夕颜端着饭菜也过来了，还吐槽道：“昨天店里的服务员说，有几个客人吃饭的时候，吐槽吉塘的治安很差，但事实上自从杨友隆那伙人到了之后，吉塘的治安不知好了多少，居然有人敢睁眼说瞎话。” 听着万夕颜的话，宋缺越觉得昨天自己心中的感觉越对，昨天他就感到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人为制造的！ 坐在后边的钟灵也听得很清楚，随后她也马上就联想起昨天的经历，现在回过头来看，一切就像是被人给特意安排的，也就是蒋子隆搞的鬼。 或许，还不仅仅是他？ 但现在她并不是很在意蒋子隆这样做的目的，她只知道既然掉了头回来，那就必须得了解吉塘镇的真实情况。 “老板，我们是从外地来的，之前在网上看到吉塘的风景很不错，所以这次来看看，我们也是做旅行社的，希望借着这次能开辟一条新的旅游路线，你们这里有没有导游呢？我们想请一个给我们带带路，费用一千块，一天就可以了。” 钟灵朝着万夕颜喊道。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其他桌的几个生面孔也都齐齐发出声音。 “老板，我们是省城旅行社的，是看到省城媒体大力宣传吉塘镇的秀丽风光，也想着来看看能不能开辟新的旅游路线，城里人就在城市生活，肯定会喜欢这种朴实的乡村生活的。” “老板，你也帮我们推荐一个呗，我们是搞自媒体拍摄的，想在这里拍一组景，我们也是可以出钱的，就一天一千块，怎么样？” 这个几个人都是在网上看到了吉塘镇的风景宣传片才想着来这里一探究竟，可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当然也就希望有个当地人带着，这样总会比他们自己边走边问要方便多了。 听着这些人慕名而来，宋缺的心中不禁多了些感慨。 不知不觉中，吉塘的风景还真的吸引到了一些人想来亲眼目睹一番，即便很少，也都是抱着试探性的想法来的，但至少可以说明他们所坚持的生态旅游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不瞒各位，我们吉塘的旅游业才刚刚起步，还没有专业的导游。” 万夕颜笑着走到了几桌的中间，轻声地说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给各位推荐一位，他是我们吉塘的镇长，也是我们吉塘生态旅游的推动者，他肯定能安排人带你们去体验下吉塘的秀丽风景。” 说完，就向宋缺招了招手。 见这般情景，宋缺知道已经无法拒绝了。 况且这些人都是来吉塘探路的，既然他碰上了，那至少得让人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吉塘的魅力所在，这样让他们把来吉塘的真实感受给传播出去，那才是最有效果的宣传了。 宋缺笑着站了起来道：“大家好，我就是吉塘镇的镇长宋缺，首先欢迎大家来我们吉塘，所谓眼见为实嘛，尽管宣传片上确实我们吉塘的秀丽风景，可既然大家都是第一次来，想必都想亲身经历一下，那我这边就帮大家安排两个吉塘本地人，让他们带着你们好好转一转。 不过，有些地方还处在开发建设中，可能没有很好的效果，还望大家体谅一下。再有，费用什么的就都不用了。我就厚着脸皮请大家帮个忙，要是觉得还行的话，就帮我们宣传宣传，谢谢了。” 话音刚落，宋缺微微地倾了腰表示感谢。 “宋镇长，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不可以亲自带着我们逛一逛呢？万一我们有什么疑问或者意见，也好当面向你反应。” 这时，钟灵笑着提议道。 宋缺闻言，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钟灵的身上，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年轻女孩长得相当的漂亮，比宁怡似乎还好看些，比沈若雪也只差了一点点而已，而且从她的言行举止来看，八成就是见过世面的人。 思索了片刻，才回忆起刚才这些人都说是从事旅游业的，那就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机会，说不定还真有哪个愿意投资的，或者是哪个人的宣传会引来投资。 见其他人的目光也都期待地望向了自己，宋缺便点头答应道：“没问题，你们要是有什么意见的话就尽管提，也希望你们也多帮我们宣传宣传，我们镇政府会尽全力来改善吉塘镇的旅游环境的。” “那就先谢谢宋镇长了，麻烦你了。” 钟灵带头表示了感谢，其他人也都附和着。 反倒是宋缺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361章 排名垫底 对于钟灵来说，这次来算是一次前期的考察，并非就要正式投资了，当然也就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另外的人，倒不像是隐藏着身份的样子。 突然间地邀请宋缺，也只是钟灵一时想法，本以为宋缺会以工作忙为由拒绝，毕竟是一镇之长在乡镇总要端着架子，可宋缺居然还同意亲自陪她们这些外地的游客，确实是出乎了钟灵的意料。 吃完早饭，结了帐后，很快一行人在宋缺的带领下就出发了。 临走前，宋缺和洪天恩在一旁又聊了几句，后者便返回派出所继续追查昨天的事了。 车子经过镇府小院的时候，宋缺还喊上了单燕燕，有一个女同志在场会方便一点，毕竟来的大都是女的。 宋缺在车上简单地介绍一下他们之前早就设计好的旅游路线，询问着没有意见，便按路线开始导游了。 每到一个地方，包括钟灵在内的所有这些游客都情不自禁地拿起手机、相机拍照，还不停地称赞实景比宣传片里的还要美。 不过，还是提了一些意见，比如山里的信号差，现在都是移动时代，没信号几乎寸步难行。 再有就是没有小吃街，也没有景区酒店什么的，玩得累了、乏了连个休息喝水的地方都没有，这也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他们也提出可以在沁水河的湍急河段建设相关的漂流设施，吸引更多的游客过来体验 单艳艳在一旁认真地记录着，生怕漏了什么重要的意见。 当天晚上，一行人又回到万夕颜的长天饭店吃了饭。 饭桌上，钟灵又跟宋缺聊了一些关于吉塘镇的现状，宋缺也不藏着掖着，好的说了，差的也说了，主打一个真实，而且还介绍得很详细，这让钟灵感受到了一份坦诚。 饭局在一片很友爱的气氛中结束了，所有人都赶着回去制定相应的计划，临走前钟灵等人都和宋缺互留了联系方式。 钟灵将备注名直接打成了宋缺，而不是宋镇长，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她和宋缺注定会是朋友一样。 次日一早，宋缺便临时召开了一个会议，主要是因为有了昨天的经历后，他觉得有必要针对一些游客自驾或自助来吉塘镇游玩的现象做一些准备。 宋缺提议由宣传委员董莉莉牵头，订做一些旅游宣传册，再从各村干部中挑选出几个人，组建一支临时导游队，专门进行讲解服务。 另外，还和吉塘镇当地的一些做得不错的农家饭馆合作，为这些外地来的游客提供一切必要的服务。 然而，想要大力发展相关的第三产业，招商引资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只是跑腿走关系也收不到太大的效果。 不久之后，永安市各区县的gdp排名如期公布，不出所料长兴县确实是排到了倒数第一的位置。 紧接着，长兴县各乡镇的gdp数值排名也出来了，吉塘镇也是如预期般处在垫底的位置。 吉塘镇处在转型期，哪怕是获得了鹏程集团和万隆集团的投资，但要彻底解决经济发展中的问题仍需时间的考验，更主要的还是相关工作的推进与深入。 所以，困难可想而知，而排名垫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对于贺志翔等人来说，这是件喜闻乐见的事，心里也盼着时间可以走得更快一些，那样他所计划的一切就都将变成现实了。 然而，他显然是有些低估这位美女书记的能力和人脉。 之前沈若雪请向怀瑾帮忙介绍的那位大老板已经回国了，得知消息后沈若雪便让杨沫通知了宋缺，并且直接就给了宋缺联系方式，说向怀瑾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让宋缺直接联系就行。 而且，还说这个投资肯定是没问题的！ 挂了杨沫的电话后，宋缺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说牢牢地记下了联系方式，可仍是有些忐忑的。 在招商引资上，还是领导的面子大，可即便如此，没有落实就存在变数，并不是不相信，而是生意场上本身就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在影响着。 但不管怎么说，能先拉来投资，那就能解决燃眉之急。 宋缺立马给那个大老板打去了电话，因为有向怀瑾的面子在那里，大老板的态度是非常友好的，双方约定明天中午在市里的长兴度假村一起吃个饭。 挂了电话后，宋缺立马让单艳艳预定了度假村的包厢，随后告诉了那个大老板，这才转身去了李长丰的办公室。 听完宋缺的汇报后，李长丰也很是激动拍了拍桌子：“老弟，近两个月了，这绝对是最好的消息了，有向书记出马，这笔投资十拿十稳了啊。” “应该是这样！” 尽管嘴上还有些不敢完全确定，但宋缺的心里早就和李长丰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宁怡打过来的。尽管最近忙得有些焦头烂额，可周末只要宁怡有回来，宋缺都会抽空陪着的。 电话接通后，那头熟悉而似乎还带着喜悦的声音传了过来：“宋缺，明天中午来一趟市里。” “中午？可能不行，我和李书记已经约了人谈事，你看下午可以吗？” “下午，那也行，到时候你就喊上李书记呗，咱们可以在市委旁边的茶楼里一起喝点茶。” “宁怡，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啊。” 宋缺有些疑惑，这种做派和他所认识的宁怡不太能让他想到一起。 “没事，没事，反正不是什么坏事，你来了就知道了。” 宁怡特意别有深意地笑着，还卖了个关子。 越是这样，宋缺越觉得奇怪，主动约他在怎么样他都认为是合情合理的，可宁怡还让他喊上李长丰，这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自然宁怡这样交代了，他也就照做了。 随后，他和宁怡结束通话后，便把宁怡的邀请告诉了李长丰。 起初，李长丰也是一脸的疑惑，可随后便点了点头，只是没有再多过问什么就是了。 第362章 盛情难却 次日，宋缺让罗成开车，除了他自己和李长丰外，还特意叫上了单艳艳，总觉得有个女人在，气氛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来到度假村后，一行人就在大厅的休息区等候着，毕竟是请人家来投资的，礼数上还是要在门口迎接一下的。 等了一会儿后，宋缺的手机响了起来。 本以为是那个大老板的电话，可一看才知道居然是苏芊芊打来的。 宋缺先是一愣，随后便接通了，还笑着说：“苏总，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呢？” “哈哈，宋镇长真是会开玩笑啊，我哪有你这个镇长忙呢？” 苏芊芊也笑着回答，紧接着便切入了正题：“宋镇长，你是在等丁老板的电话？” 听到这个，宋缺的脸上顿时腾升惊讶，他约丁力勉的事，苏芊芊怎么会知道呢？ 就在这时，他看到在度假村的大厅进门处有个漂亮的女人正朝着他挥手，正是苏芊芊本人，而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上去虽然肤色有些黝黑，但眼神却十分的凌厉。 难道这人就是？ 宋缺赶忙收起手机，喊上李长丰等人快步走了过去，心中的疑惑也随行带着。 这时，苏芊芊也迎了上来，笑道：“宋镇长，见到我是不是很惊讶啊？”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长袍，简约而不失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着商业女强人的干练气质。 “确实是想不到苏总也会出现，我想这位就是丁总？” 宋缺将目光投注在苏芊芊身旁的中年男人，试探着问着。 “哈哈，宋镇长果然是好眼力，我是丁力勉。” 丁力勉主动向前跨了一步，伸出手和宋缺握了一下。 “丁总好，我是宋缺，这是我们吉塘镇的党委书记李长丰同志，这位是我们吉塘镇的党政办主任单艳艳同志。” 宋缺也笑着伸出手，便开始介绍起李长丰和单艳艳。 几人客套地握了下手，在李长丰的提议下，一行人便往电梯这边来。 一进电梯，丁力勉便开口说道：“李书记，宋镇长，苏总是我多年的商业合作伙伴，我知道她们万隆在你们吉塘镇已经投资了几个项目，所以今天我特意把她给喊来，都是朋友也会热闹些。” 宋缺笑了笑，心中独自嘀咕着，这永安市的商业圈也不是很大嘛！ “是啊，宋镇长，都是朋友，不过我不请自来，你可不要不欢迎我哦。” 苏芊芊捋了下头发，还有些俏皮眨了眨眼。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啊，苏总能赏脸来，我和李书记都是求之不得的，要是苏总能在我们吉塘加大投资，那就更好了。” 宋缺半开玩笑地说着，去年万隆和鹏程的投资，虽是及时雨但也只解决了燃眉之急。 换句话说，两家的投资并没有改变吉塘镇在转型中面临的真正困难与挑战。 所以，宋缺当然希望万隆可以增加投资，而且是越多越好的，这样吉塘镇的gdp也才会上升。 单艳艳在前头带着路，一行人很快就进了预定好的包厢。 菜上齐后，宋缺便开始敬酒了，单艳艳也一道配合着，酒桌上的那一套大家都很熟悉，也就没人会觉得有什么别扭。 在酒桌上，就是先得把气氛搞起来，然后再开始谈事情。 “李书记，宋镇长，我初步设想是先投个两千万，主要用于蹦极、漂流等具有冒险性的娱乐设施建设，我明天还想带着人过去实地考察下，你们看方便吗？” 听到这个消息，李长丰的脸上顿时红光满面，急忙答道：“方便，方便，丁总什么时候来都行。” 说完后，李长丰又朝宋缺微笑了一下。 这个时候，苏芊芊也开口说道：“宋镇长，我今天除了是来陪丁总的，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我们老板打算再追加投资，在你们吉塘建一条美食街。” 宋缺一愣，随口一问：“苏总，你该不是在开我的玩笑？” “宋镇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当然不是在开玩笑了。” 这下，宋缺顿时不禁兴奋了起来。 “苏总，真是又给了我一个意外之喜啊，那我更得好好地敬你一杯了。 说完，宋缺端着酒杯就来到了苏芊芊的跟前。 盛情难却！ 从上次的投资，到金承运的事，再到今天的意外之喜，苏芊芊实实在在地帮了好几件事，宋缺对她的印象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很大的改变。 “官场名媛”背后又岂是那般简单呢？ 而作为女人更为的不容易！ 饭桌上，大家都吃喝得很尽兴，双方也约定明天上午，苏芊芊和丁力勉会到吉塘镇进行实地考察。 饭局也在一种欢愉的气氛中结束了。 将人送走后，宋缺也正好就收到了宁怡发来的消息，询问是否已经吃完饭，还说吃完就过来她这边，宁怡也顺带把地址给发了过来。 和李长丰说了一声，两然便往市委这边来了。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宁怡预定好的茶楼。 报上手机后，宋缺和李长丰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包间，给他们都添上茶水后，宁怡才终于是来了。 然而出乎他俩意料的是，宁怡可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她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两个男人。 见到有外人来，宋缺和李长丰连忙站了起来，一听介绍才知道，走在前头的那个男人居然就是市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王建彬，另外一个也是一个处长。 这下，宋缺和李长丰连忙主动跟王建彬俩人握了手。 而此时李长丰的心中更是万分惊讶，才去市组织部没多久的宁怡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请得动市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来这里喝茶。 宋缺的心里同样觉得奇怪，他也清楚宁怡搞这么大的阵势绝不会是简单的事，只是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也不清楚。 喝了口茶后，王建彬便开始夸起了宁怡，说她不仅聪明伶俐，思路缜密，为人也是十分低调，和同事间的关系也处理得非常好，就连叶昭阳部长都对她表示了很高的认可。 听到领导在夸自己，宁怡的脸上也始终带着笑意：“王部长，你把我说得太好了，其实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再说了，我能在短期内就熟悉了咱们部里的工作，那全都是领导们教得好。尤其是王部长你，更是手把手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小宁，我没你说的那样子，不是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吗？都是同事，把方式方法都教给你们，我也就轻松了许多。” 俩人一来一往，相互吹捧了一下。 紧接着，王建彬突然就看向宋缺说道：“宋镇长，小宁经常跟我说，你们今年就要结婚了，可到时候还是两地分居就不太合适了，你要不要考虑来市里工作呢？叶部长对你的印象一直都很好，你如果愿意来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 宋缺不由得转头看了眼宁怡，可宁怡却跟李长丰说着什么，几秒之后，他还是委婉地回答道：“谢谢王部长对我们的关心，这件事我回去后一定会认真考虑考虑的，给领导添麻烦了啊。” 王建彬也随即点头道：“处理好家庭的事也是我们的工作内容之一，更何况宁怡在我们组织部很受领导们的器重，她的困难，我们更要解决了。以后你们两夫妻要是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跟组织上说的。” 出于礼貌，宋缺当即再次表示了感谢，并以茶代酒敬了一下王建彬。 只是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难道今天是宁怡专门请王建彬来劝他调去市里工作的？ 可凭什么这个王建彬就这么“随和”呢？ 此时，李长丰也敬了王建彬一杯茶，算是借机加深了王建彬对他的印象。将来有机会，说不定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又闲聊了一些话，时间差不多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由王建彬带头又碰了下茶，才发话这个茶局就此散场了。 临走前，宁怡将宋缺叫到了一旁嘀咕着些什么。 第363章 疑虑颇多 “宋缺，县里已经推行了gdp考核制度，要是你们吉塘镇的数据连续排在倒数位置，那你真的就有可能被排挤到不重要的位置上，那之前的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那样的话，还 不如早些调到市里来，这样我们也能好好地生活在一起，汪部长的话，你可要再好好想想才是。” “知道了！” 宋缺随声附和着，脸色一直都阴沉着，而心里对于宁怡这次没经过他同意就擅自安排的茶局感到了越来越严重的反感。 此时的宁怡倒也没太在意宋缺的情绪变化，因为她正忙着和王建彬笑着说话。 回吉塘的路上，李长丰率先开口说：“老弟，你知道刚才宁怡跟我说了什么吗？” 知道宁怡此行的目的，宋缺便直接开口说：“让你好好劝劝我？” “是啊，她让我多在你耳边吹吹风，劝你赶紧走关系调到市里。” 李长丰一脸的苦笑样，也一脸的无奈样。 宋缺皱了下眉头，他之前就已经跟宁怡说过了，即便是真要调到市里，那也不是这个时候，现在正是吉塘发展生态旅游的关键期，他怎么能调动工作呢？ 只有等到吉塘镇的生态旅游真正地建设好，且有了稳定的客流之后，他才会考虑工作调动的事，可宁怡根本就没听进去，还擅自安排了这一出。 见到宋缺沉默不语，李长丰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宁怡想让你也调到市里是没错的，这样你就不用被某些人针对了，将来你们结婚后，关于孩子的教育也是有好处的。 只是，从工作伙伴的角度看，我是肯定舍不得你这个好搭档，好兄弟的，咱们吉塘的绿色乡村建设才刚刚有了眉目，很多地方都需要你，而且现在县里的压力又那么大，没有你，我一个人怕是扛不住哦。” 李长丰说着说着就有些失落了起来，出于常情他对宁怡的请求是无法拒绝的，可在内心深处又是抵触的。 “我的李老哥啊，我的想法你应该是清楚的，我是不会走的，即便是真的要走，那也得等到咱们的绿色乡村建设搞成功了之后，否则我对自己无法交代，对沈书记也是无法交代的啊。” 宋缺说话的语气很是认真，而且表情有些严肃。 “好好好，是我多心了啊，那我们就一起坚持下去，一起把这件事给干成，绝不能让某些人给看了笑话。” “那是必须的，而且我也相信这将会在我们的仕途之路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从宋缺自信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始终坚信“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为官之道从来都会得到好的回应的。 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车内才又恢复了平静。 次日早上，上班才没多久，苏芊芊和丁力勉带着人就来到了镇府小院。 由于声势还挺大的，便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大家或多或少都猜到这是有公司来考察投资了。 当然，这是基于他们看到了苏芊芊，哪怕所有人都不认识丁力勉，可一旦苏芊芊在场，那谈的都不是什么小生意了。 镇人大主席孙洛山当然也看到了这副情景，随后他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将这件事汇报给了贺志翔。 打完电话，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接下来贺志翔想要怎么做，都不是他该去操心的事了。 至于李长丰和宋缺则和几个乡镇的干部，带着丁力勉和苏芊芊等人去了吉塘镇的各个景区参观、考察，除了没有登上宝盖山外，其他地方全都逛了一遍。 尽管没有领略到山峰上的别致景色，但吉塘镇秀美的风景还是让丁力勉赞不绝口的。 午饭是安排在长天饭店的，这里的吉塘本地农家菜也同样得到了丁力勉的赞赏。 “李书记，宋镇长，你们百忙之中还抽空陪我们，真是辛苦你们了。我公司的专业人员明天会上去宝盖山，了解下搭建索道的难度，也请你们镇镇府尽快准备好相关的合作协议，土地税收等优惠政策。 这个嘛，我希望能跟苏总的公司一样。另外，请你们也尽快上报到县政府的相关部门，可以开始走项目申请流程了，需要的手续最好越快越好。” 临走前，丁力勉笑着跟李长丰和宋缺说道。一旁的苏芊芊也盯着眼睛看。 “没问题，丁总，我们这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走完相关的流程的。” 宋缺随即应道，他和李长丰的心里都很清楚这件事是万万不能再拖了，第二月的gdp考核马上就要开始了，要是这边投资能越快落实对他们也就越有利了。 “好，那我就等二位的好消息了。” 苏芊芊在一旁也没再说话，只是向宋缺点了点头后就向外走去。 送走了丁力勉和苏芊芊，宋缺皱着眉头说：“走流程要经过县政府，那位要是知道我们拉到了大投资，指不定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老弟，你会不会想得太多了。毕竟，丁总可是市纪委向书记的关系，那位就算真想阻拦，可他的手未必伸得了那么长？” 李长丰拍了拍宋缺的肩膀笑着说，在他看来丁力勉投资的事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我希望是这样的啊，可总感觉这件事不好说，在省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展现了他强大的关系网，省招商局的裘嘉德明显就和他的关系不错，而市里的关系更是复杂了，我想咱们还是跟沈书记先说一声。” 随后，宋缺便给杨沫打去了电话，将相关情况进行了说明。 此时的杨沫正好在沈若雪的办公室里，在结束和宋缺的通话后，又向沈若雪进行了转述汇报。 沈若雪当场表示会再和向怀瑾进行沟通，杨沫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宋缺，后者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就在当天晚上，返回市里家中的丁力勉正准备上床睡觉，可一通来自市委的电话让他彻夜未眠，甚至冷汗都从后背流了下来。 这就是现实世界的情况，权与钱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看起来有些说不清楚，可实际上谁在起主导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辗转反侧的丁力勉实在是无法再躺在床上，只好来到客厅的沙发上抽着闷烟。 他也是很无奈，或者说即便生意做到他这样了，那在某些人面前还只是“蚍蜉撼大树”而已！ 第364章 暂时搁置 次日，吉塘镇镇长办公室。 一早就来的宋缺正准备给卫正荣打去电话，询问关于金承运之事的进展，昨天从杨沫那里知道沈若雪也再追问这件事。 “宋镇长，这件事出了点问题，这次他是去了东乡县的郊外，底下人对那地方不熟悉，又怕跟得太近暴露了，结果人就跟丢了。” 卫正荣有些自责道，毕竟“跟踪”这种事是他们专业人士的必备技能之一。 “他怎么会去那个地方？是不是有可能是在给金承运带什么东西？” 宋缺不禁推敲着，从杨沫那儿得知沈若雪最近时常会提及此事，虽然没有当面询问，但宋缺也知道这件事对于沈若雪的重要性。 “我已经让人到那个乡镇去布控了，希望能有所收获。” 卫正荣顿了顿后，又继续说道：“对了，我还查到这个金峰的名下有一家建筑公司，当年倒塌的教学楼里的一部分建筑材料就是这家公司供的货，这里面估计有些文章啊。” “还有，我们还发现咱们县常务副县长崔庆国的老婆居然也去了那家服装店，走的时候同样是拎着一个手提袋，也同样是需要签字的。” 听到这话，宋缺明显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冷笑道：“看来咱们县领导的这些家属，一旦感觉生活上有所拮据就喜欢往那家服装店去啊。” “可能，但总得经过调查才能确定。” 卫正荣心里也表示同意，可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只能是怀疑罢了！ 结束和卫正荣的通话后，宋缺便投入到了工作中，开始联系县里的相关部门，落实丁力勉的投资事宜。 午饭时间，正在吃饭的宋缺突然就接到了丁力勉的来电，本以为对方是来询问进展的，结果丁力勉的第一句话就让宋缺大为吃惊。 “宋镇长，实在是抱歉啊，我们之间的合作估计要暂时搁置了。” “啊？” 宋缺本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脑袋嗡嗡作响，随即又追问道：“为什么啊？丁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 “宋镇长，这背后的原因很复杂，真不是我简单的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总之，我是对不住向书记的信任了，回头我会向他解释的。只是你们吉塘想要从市里拉到投资应该是不可能了，省里估计也悬，我的意见是最好从省外拉来投资，这样会比较稳妥些。所以，宋镇长你就别再追问了，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丁力勉叹了口气后，才匆匆地挂了电话，可从语气中明显可以感受到他的无奈。 眉头紧锁的宋缺这次真正意识到事态的升级速度有些超乎他的想象，迟疑了几秒后，他便把电话打到了苏芊芊那里。 尽管丁力勉有市纪委书记的这次关系，以及丁力勉表现出极大的投资意愿，可宋缺始终和他不是很熟，对方能透露给他也不会很多，而苏芊芊背后的实力他反倒是有些了解的，或许能从苏芊芊那里得到一些内情。 电话接通后，从那头第一时间也传来了叹气声：“宋镇长，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我们万隆确实是想在吉塘镇追加投资，可现在恐怕真够呛的了。” 宋缺再次紧皱眉头，很是无奈地坐了下来，然后在询问到：“苏总，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呢？” 一夜之间，事情的反转速度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对于丁力勉来说或许不显得突兀，可对于万隆来讲，这样的事估计极难会发生！ 只是，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里呢？ “市委秘书长魏正睿昨晚亲自给丁总打了电话，我这边也收到了内部通知，说不能给整个长兴县投资，即便是要投资，那也得放到下半年。” 苏芊芊的声音显得有些严肃，又继续说道：“宋镇长，你不会以为单纯地以为这只是一个市委秘书长的意思，他的背后可是市委书记，这里面究竟说明了什么你应该清楚了？” “你是说这是方书记的意思，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插手这样的事呢？” 宋缺整颗心着实被惊了一下，她当然知道苏芊芊话外的意思，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毕竟一个贫困乡镇对于一个市委书记来说确实有些遥远了。 “我听说是跟你们市里出台的那个什么末位淘汰考核制度有关，要是长兴县连续一个季度都倒数第一，那上头就会找借口把沈书记调走，而这个时候方书记让秘书长打电话，你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啊！” 宋缺不禁发出了惊叹声，霎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便语气有些阴冷地说：“看来在调走沈书记这件事上，方书记是已经明确了态度了。” “对！” 永安市一把手都暗示了，不管是谁，是多大的企业，都得重新好好地掂量起投资长兴县这件事的分量了，这就难怪丁力勉会说对向怀瑾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你们的态度了呢？” 在宋缺眼里，万隆的实力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它没有董楠的鹏程那样扎根在省城，但对于永安市来说，万隆的身影是无处不在的，所以宋缺还是有些期待的。 “宋镇长，虽然上次投资绿色农产品的金额不大，可我们老板也已经把那个县长给得罪了，我们老板可是一直顶着压力。只是这次有些不一样了，毕竟连市委领导都掺和进来。 我们终归是商人，就算有心帮助，那也不能把市里的领导都给得罪了，做生意就是要讲圆滑，所以这次我们老板是暂时不会趟这趟混水了。宋镇长，市里的关系错综复杂，一二把手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 据我所知，沈书记一心想要彻查金承运的事，这对于事情真相的揭露当然是好的，可也导致不少领导想把沈书记调走，这里面的有些东西就不用我多说了，我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苏芊芊说完就沉默了，可电话这边的宋缺同样也沉默不语了，他清楚苏芊芊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明显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小小的镇长所能承受的最高极限。 几秒之后，宋缺还是真诚地回了话。 “谢谢你，苏总！你能跟我说这么多，我已经非常感谢了，也请你帮我转达对你老板的谢意。尽管这次我们合作不了了，但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一定会再继续的。” “宋镇长的这些话我会转述给我们老板的，我也相信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合作的。” 就这样，两人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后，宋缺立即去了李长丰的办公室，在宋缺讲述的过程中，李长丰的脸色一直都阴着，有几次脾气上来又被强制压了下去，直到宋缺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讲完了，李长丰终于是忍不住拍着桌子就跳了起来。 “一群白眼狼！” “还配当人吗？” 李长丰连出几句他从未说过的话！ 第365章 书记态度 看见李长丰有些“失态”，一旁的宋缺也没怎么理会，刚才他也是一路骂骂咧咧地赶过来的。 等李长丰的心情稍有平复后，宋缺才给杨沫去了电话。 “宋镇长，这件事沈书记已经知道了，她正跟向书记在通电话。两位领导都非常的生气，尤其是向书记，他觉得那个人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了，竟然还敢干涉招商引资的事，只是这些事又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更不会有人会承认。 所以，宋镇长，沈书记交代我说一旦你来电话，就让我跟你和李书记说，让你们做好当下的工作就行，千万别带着情绪进入到工作中。至于其他的事，沈书记和向书记都会尽力的。” “谢谢你，小沫，也请你替我们谢谢沈书记。” 宋缺连忙点头表示了谢意。 虽然处于领导岗位并不是很久，可宋缺明白权力的厉害之处，哪怕仅仅是只言片语，接触它的人都得慎之又慎。 魏正睿不用把话挑明，一旦他出现了或者开口了，像丁力勉这样的商人自然知道有些钱他们是不能赚的，更明白这是他们无能为力，也是无计可施的事。 马上到了该给编外人员发工资的时间了，可县财政局并没有按时下拨本季度的费用，而本身镇财政就一直处于吃紧的状态。 这就导致了像罗成这样的办事人员没有工资可领，无需怀疑，这必然是会让不少人心中感到不满的。即便表面上都装作若无其事，但私底下还是议论纷纷。 这不，周五早上宋缺来得早了点，刚上楼梯就听见开水房里有人在小声地抱怨着。 “这个宋镇长真的能力不行啊，经济上抓不上去就算了，可现在连我们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以前胡尧澜在的时候，就算是镇里的财政再紧张，就算是许书记再搞不到钱，那胡尧澜还是从来都没有拖欠过我们的工资的，现在怎么就发不出来呢？” “没错，胡尧澜虽然是贪，可他还是能搞来钱发工资啊，可咱们的宋镇长咋就不行呢？难道真的是太嫩了？” “好了，好了，你们要说也小声点，别让宋镇长给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难道这不是事实吗？我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家子人就等着这份工资开锅呢？现在还不让人说了。” 这人说完，还真的就想往外走。 “老李，老李，你别冲动啊。” 有人及时拉住了他，还好言相劝着。 宋缺边听着边上楼，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黯然，却也没心思去计较些什么，因为他目前确实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所有的事情就都跟着了魔一样，无论是宋缺和李长丰自己想的办法，还是上次省媒体帮忙做了宣传，都一个样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尤其是省领导那边也再没有做出任何的批示，而外界对于吉塘镇的关注也开始慢慢地降温了。 宋缺和李长丰真的有些束手无策的！ 可就是这样越着急，时间就过得越快。 第二个月的gdp考核结果又再次按时公布了，不出所料，长兴县再一次排在全市的末位，而吉塘镇同样也排在了全县的最后一位。 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结果公布的当天，宁怡的电话就打到了宋缺这儿来。 接通后，宁怡焦急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宋缺，这已经是连续两个月垫底了，要是下个月还是这种情况，沈书记就会被调走了，到时候你又会受到排挤了，听我的，你还是尽快调到市里来。” “宁怡，这件事还没到那种地步，我看还是等等看再说。” 宋缺的心里是有些烦躁的，尤其是这个时候，宁怡没任何安慰也就算了，还要自己这个时候调离吉塘，宋缺在心里大大地叹了口气。 “等等看？怎么就没到那一步呢？难道你觉得自己还能打破这个必死之局吗？我可是听说连市委的方书记都支持把沈书记调走，你说这样的压力谁顶得住，你吗？” “是不是有谁能顶得住，那都是他们领导之间的事，跟咱们都没多大的关系，你就不要瞎操心这些了。” 宋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可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严重的话。 “我瞎操心？我这是在瞎操心吗？方书记都支持调走沈书记，试问还有谁敢来给你们投资呢？哪怕是整个长兴县，都暂时不会有人来投资的。这个你就不明白吗？难道你是不清楚市委书记的态度很重要吗？难道你是想公然跟市委书记作对吗？” 宁怡确实是心急如焚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就大了起来。 “宁怡，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件事还没结束，你就不要管了。” 此时宋缺心里的焦虑跟烦躁也在这瞬间爆发了，声音也突然就大了起来：“还有一个月呢？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沈书记也在努力，很多人都在努力，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那样太自私了。” “自私？人本来不就是自私的吗？你装什么高尚？” 宁怡的怒火也瞬间被点燃了，对着电话大声道：“你对我吼什么吼，我不都是在关心你吗？还有，我告诉你，市委办的人跟我说方书记已经让魏秘书长尽快到长兴县来做调研了，目的就是来给你们敲警钟的。总之，我跟你说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到时候别后悔就行。” 啪！ 说完，还没等宋缺反应过来，宁怡便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这边，宋缺也气得将手机往桌上一扔。 此时，他的脑海中甚至连一点宁怡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因为他压根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不过，宁怡的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距离第三个月结束还有十天的时候，市委秘书长魏正睿果然就来了长兴县，随后各个乡镇的一二把手也都被通知来县里参加会议。 在长兴县委最大的会议室里，市委秘书长魏正睿对着满屋子的人强调道：“我再强调一下，市里出台的末位淘汰制度并不是一纸空文，它是经过市常委会审议通过的，并报省里备案的。总之，三个月的期限一旦到期，一定会按照相关的规章制度上报到省里执行的，这一点我希望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一旁的沈若雪从进入会议室后，脸色就一直很不好看。 反观，坐在她对面的县长贺志翔倒是一脸的轻松样，甚至还添油加火地说：“既然是市里的决策，那我们一定会严格执行这项制度的，请领导放心。”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贺志翔特意将目光转到坐在最后排的李长丰和宋缺的身上。 李长丰似乎是真感受到一阵阵寒意，垂着头想自己这个党委书记怕是快要做到头了。 而宋缺则全程无视了贺志翔的目光，只是一个人低着头玩手机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屏幕上突然就弹出了一条消息，一看居然是钟灵发来的。 第366章 一两个亿 “宋镇长，你好，我是钟灵，我们之前有见过，我们公司准备到你们吉塘镇投资建设一家大型的生态酒店，我们初步的规划是将竹林附近的土地都给拿下来，你这边什么时候方便，具体事宜我们老板要亲自过去谈谈。” 啊？ 钟灵？ 竹林？ 大型生态酒店？ 宋缺的脑子有些杂乱。 不过，对于钟灵这个名字，他还是很有印象的。 前段时间在万夕颜的长天饭店，宋缺遇到了几个慕名而来的游客，他还亲自当了回导游，其中最漂亮的那个年轻女人就是这个钟灵。 而钟灵也是全程问宋缺问题最多的人，似乎一开始就跟宋缺很熟悉一样，两人聊得很投缘，这当然也给宋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后也当然互留了联系方式。 在当时看来，哪怕是现在，宋缺也只是觉得这些人不过就是大城市里家境有些优越的年轻人罢了，来吉塘其实就是来找找新鲜感罢了。 可现在，这个名叫钟灵的女孩居然说她的公司要来建设什么大型酒店，这着实让宋缺有些措手不及的。 莫不是一个富二代想玩过家家？ 可对方的语气似乎又不像在开玩笑，而且这种要是玩笑的话是不是开得有点大呢？ 随后，宋缺便从会议室的后门溜了出去，在他心里确实是有所期待的。 电话接通后，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笑声：“宋镇长，你好，我还以为你得过段时间才会给我打电话呢，没想到这么快？” “钟小姐，你该不是在开玩笑？我可是从市领导的会议上偷溜出来。” 宋缺是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只是他的内心却有种莫名的兴奋。 “那我是不是可以说我们公司的这笔投资对于宋镇长来说很重要喽？” 钟灵的声音很是悦耳，哪怕是隔着音频，也可以让人想象她的美貌。 “是的，很重要！” 话语如此斩钉截铁，可见宋缺的内心深处已是十万火急的心境。 “那钟小姐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呢？” 这时候，宋缺的语气就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当然也是真的，就在给你发信息的五分钟前，我们公司已经正式立项了，资金方面最晚在晚上六点前就能到位。” “啊？” 宋缺简直是惊呆了，整个下巴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怎么？宋镇长，是不是感到很惊讶？” “当然了，那你们有多少的预算呢？” 这个才是最主要的，所以宋缺还是开口试探性地问了问。 “初步是先投一两个亿，后续再看情况。” 两个亿！ 钟灵把这句话说得很轻巧，感觉跟两千块一样。 而此时的宋缺更是心跳加速了，两个亿可是一笔天大的投资了，对于吉塘镇来说，想解决目前的困境也只有得到大项目的投资了。 “真是没想到，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啊。” “你还真别急得感谢我，要不是我爸提前给我做了预防，让我暗中考察一下，估计那天我们就不会在饭店相遇了。” “对对对，这就是缘分嘛！或者说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我相信你们也会得偿所愿的。那你们什么来呢？还有你爸爸不，钟总什么时候会过来呢？我们吉塘欢迎你们啊。” 宋缺满是期待地问着。 “已经订了大后天的飞机，我们还得准备一些材料。” 钟灵说完这句话后，立即就转了话锋：“不过，宋镇长，我们这边有件事恐怕需要你帮忙去协调一下。” “请说！” 宋缺虽然是一愣，可还是真诚地回答道。 “其实，我爸跟省招商局的裘嘉德认识，我最开始是被裘嘉德介绍给你们的贺县长那边，他们也来省城找过我。上次我来长兴县考察，就是贺志翔吩咐蒋子隆特意给我安排的行程，都是些” 钟灵是个性子直来直去的女孩，而且还有些倔强，关键是宋缺留给她的印象是真不错，所以她就一口气将蒋子隆做的那些事全都给说了出来。 “总之，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不让我们到吉塘来做投资。” “这些人真恶心！” 宋缺随口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贺志翔和新来的蒋子隆还真是蛇鼠一窝，真的是为了要排挤他和李长丰，居然还自导自演了偷轮胎这种事来，简直就是什么烂招、损招都用得出来。 “是挺恶心的，不过，宋镇长，话说回来，我们只是商人而已，我们也不清楚你们自己内部的相关问题。只是，既然我们来了，那你可要把相关的阻力都给搞定了，别到时候我们人来了，土地审批等相关的项目流程都还没审批下来，那可就有点那个了？ 钟灵的提醒是很现实的问题。 “我明白，你就放心，这件事我马上就去沟通，我会向我们的县委沈书记汇报的。我相信，只要你们投资的决定坚定，我们这边一定会一路绿灯的。只不过，我们的内部确实出了点问题。所以，我想问问钟小姐，要是省交通局的裘嘉德出面劝说你们暂时别投资了，那你们会不会改变决定呢？” 宋缺再次试探性地问了问，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就算是钟氏集团的千金小姐要投资，可投资没落地之前，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 前车之鉴就历历在目！ 宋缺也有些后怕，要是钟灵也像丁力勉那样，突然就被某些领导的电话给整得不得不改变决定。 “不会的，不会的啊，宋镇长。就这么跟你说，我还从来都没见过我爸对于一个酒店项目会有那么强烈的投资决心。忘了告诉你，我爸就是吉塘镇镇人，这些年，我们钟氏的生意还不多，我爸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为自己的家乡做点什么。” 钟灵也是信心十足地说着， 停顿了几秒后，她又铿锵有力说道：“宋镇长，至于你所说的裘嘉德，他就是个省里的领导而已，我们钟氏虽然不是什么百年老店，可在全国我们是都有产业的，更关键的是我们做生意从来就没依靠过他。 所以，你放心，这次的投资绝不可能会因为他裘嘉德而改变。而且，这次的项目由我全权负责，我爸也只能是提建议而已，决策权都在我手里。因而，宋镇长就更加不用担心了，你只需要搞定你们内部的阻力，保证我们的合作可以顺顺利利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宋缺的心中是十分激动，可是他依然要忍住不可宣扬。 紧接着，他又说道：“谢谢你，钟总，我马上去落实，大后天我亲自到机场接你们。” 俩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挂了电话。 然而，宋缺并没有马上就冲进会议室去找沈若雪，而是先给杨沫打了电话，将大概的情况进行了说明， 杨沫也知道这件事刻不容缓，当即就把情况汇报给了沈若雪，后者便急匆匆地离开了会议室，哪怕这样会引起魏正睿的不满，可沈若雪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第367章 拒绝见面 几分钟之后，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里。 沈若雪坐在办公桌前，直奔主题道：“两个亿的大项目投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说说，怎么就这么突然冒出来呢？” 随后，坐在对面的宋缺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还重点提到了钟灵的担忧，怕受到某些人的阻力。 最后宋缺又补充道：“沈书记，类似的事情才刚刚发生过，要是现在再出现这样的问题，那以后谁还敢来吉塘甚至是长兴投资呢？” “你说得很对，所以这次我们必须要更加的谨慎，把一切可能会出现障碍的地方都考虑进去，并想好应对措施。” 表情严肃的沈若雪思考了几秒钟后，对着一旁的杨沫说道：“小沫，你通知下贺县长那边，说我今晚有重要的事就不参加市委秘书长的晚宴了，让他主持下相关的事宜。” 市里的某些个领导想方设法地要将她调走，这事她心里有数，可没见着实际行动她也就暂且不管了，可搅黄了丁力勉的事，无疑是存心在给她下马威。 既然如此，她也要摆摆架子呗。 尽管市委有领导职权，可县委书记属于省管干部。 “好的，沈书记，我这就去通知那头。” 杨沫出去后，沈若雪立马拿起电话打了出去，可对方没接便挂断了，放下手机后，她说：“等下我继续再打，这件事必须尽快落实好，而且不能再出问题了，你那边同样也要做好各项准备。” “好的，沈书记。” 宋缺偷偷地把眼睛一盯，今天沈若雪把头发给扎了起来，白皙的脸颊，光洁无瑕的皮肤，更为的清爽秀丽，而那一脸认真的神色，让宋缺不得不看得一愣。 就在这个时候，沈若雪也突然就看向了宋缺。 四眸相对，似乎瞬间就可以迸发出火花，只是宋缺还是连忙错开了目光道：“沈书记，这次又要麻烦你了，要是这两个亿的投资能成功落地，我想不仅吉塘镇，连长兴县的排名垫底问题，都将得到解决了。” “没错，这次我们一定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让他们措手不及，无能为力。” 沈若雪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她本就是带着特殊的任务空降而来的，如今上任也有段时间了，可各个方面都没有较大的进展，要是到最后真的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被调回省里，那以后可能就是被打入“冷宫”的结果了。 这种结局，对于沈若雪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的样子，沈若雪再次打出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后就被接了起来，还从电话那头率先传来了声音：“若雪同志，我刚散会，会上有省领导专门把长兴县的gdp拿出来说事，说在你的领导下连续两个月都排在了最后，明摆着就是对你有意见了，还明里暗里地提及把你调走的主张。” “冉部长，我想跟您汇报的就是跟这件事有关。” 沈若雪也清楚这个时候肯定会有人向自己的靠山施压的，所以她也就直奔了主题。 “哦？我听你的语气似乎是有什么好消息似的。” 冉部长确实从沈若雪的语气中觉察出了不一样的情绪来，自然而然便多了些好奇心了。 “算是好消息，不过还得请领导帮点忙。所以，明天我想带着宋缺去跟您汇报，您看可以吗？” 其实，沈若雪更早之前就想带着宋缺去了，只不过当时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如今她倒是觉得机会来了。 只不过，她依旧是试探性地问着，毕竟这个还得领导来拿主意。之所以今天会提及此事也是因为上次冉部长说过有机会让她带宋缺过来，因而她便觉得这是个让宋缺在省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 然而，电话中却沉默了。 片刻之后，冉部长才开口道：“这次就算了，我明天还有其他的安排，有什么事你就在电话里说。” 冉部长的突然拒绝，让沈若雪不由得一愣，而且她似乎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的不满情绪。 明明主动提出带宋缺来见的是冉部长，如今真要带过去了，却直接给拒绝了，这里面不会有什么事？ 沈若雪的脑袋快速地转动着，可实在是想不出一个让她自己满意的答案，可能是每个领导的心思都是这么难以捉摸的！ 领导这个态度，沈若雪便也只好不再提这事了，转而将钟灵准备要投资两个亿的事向冉部长做了汇报，同时也将丁力勉投资被市委搅黄的事也给说了。 最后，沈若雪提到了这次通话最重要的事：“冉部长，希望您在这件事上帮我们指点指点，以防又有人从中作梗。” “生态酒店，这是个很新颖的想法，也是大胆的创新，确实有点意思。” 看来冉部长也是来了兴趣，随后他便点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不过，这种商业模式可能会涉及到土地性质的转变，要是没指标的话还得从省里审批。 我看这样，明天我去跟领导汇报下，把相关情况给说明一下，看能不能争取让省里出面，直接给你们长兴县开个绿灯，把这个大项目给落地了，免得中间某些人搞什么小动作，你们就先等一等我的消息。” “好的，谢谢领导。” 刚才脸色有些紧张的沈若雪听到这话后，才露出了些许的喜色。 “不用先忙着谢我，你在长兴县推行绿色发展，开发生态旅游，徐省长一直都有在关注。只要你做出成果来，领导们也都能看到的，也会看好你所坚持的事，这样我在省委会议上也就有更大的话语权来帮助你们了。所以，若雪同志，你们肩上的任务很重啊，一定要加油啊。” 冉部长一口气说了很多，语气中多了很多的鼓励。 紧接着他又提到了宋缺：“你现在不用着急带宋缺来见过，等他把吉塘镇的生态旅游给搞起来了，那个时候再带他来，我想是比现在更合适些的。” 沈若雪一想，便点了又点头。 “是的，领导，我知道了。” 事实上，宋缺搞的绿色发展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成果，如果这个时候去见领导了，还真有点为时尚早了。 等到有了看得见的成绩，那时候才能让领导们都更认同。 沈若雪这个时候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唐突要带宋缺去见领导了，只是没办法，她的内心确实是希望宋缺能得到省领导的认可的。 挂了电话后，沈若雪便将冉部长的意思给他说了，意思就是大概在明天就会有结果，让宋缺不用太担心，准备迎接钟灵来的事就行。 第368章 人被截胡 不知是否是有听到一丝的风声，隔天一大早，省招商局的局长裘嘉德便给钟灵的老爹，也就是钟氏集团的董事长钟涛打去了电话。 尽管两人算是有点交情，但裘嘉德一开口就是询问投资的相关事宜，多少让钟涛有些意外。 不过，钟涛还是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是他已经决定对吉塘镇的生态旅游进行投资，而且还请裘嘉德能够帮忙让项目尽快地落地。 裘嘉德多少知道钟涛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估计是很难改变了，况且他也没有正当又有说服力的理由来阻拦钟氏对吉塘镇的投资，所以只能连连保证一定会安排好相关的工作，也一定保障钟氏集团这次投资能顺推进。 又客套了几句关心的话，两人才挂断了电话。 一结束通话，裘嘉德便马不停蹄地往省里拨了个电话，将相关的情况进行了汇报，随后又给贺志翔打去了电话，叮嘱了一些细节。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要想尽办法让这笔大投资暂时无法落地，至少也要拖到三个月的考核期结束后才放行，这样就能争取在规定内将沈若雪调离长兴县。 贺志翔听到是两个亿的大投资，顿时心头一惊，他心里清楚要是这笔投资落地了，不仅沈若雪不用被调走，就连宋缺这个眼中钉都有可能再获重用。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两种结果！ 所以，和裘嘉德结束通话后，他便着手准备了起来。 另一头，沈若雪还没有接到冉部长的电话，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不过足以说明冉部长在省里也遇到了不小的阻力。 尽管心里有些着急，但沈若雪还是相信冉部长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的。 所以，为了不让宋缺也干着急着，沈若雪又再次给宋缺打去了电话。 “沈书记，领导那里还没有消息吗？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接通后，宋缺率先就问了起来，这明显有些不合规矩。就在宋缺意识到自己就这样开口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声音。 “别着急，我相信领导一定会尽全力的。你现在就暂时不要管其他的事了，先把明天要接机的事给弄好了再说。” “你的意思是明天照计划进行？” “对，明天你只管去机场接人，然后告诉钟灵，我晚上想请她们父女吃饭。” “好的，沈书记，我一定把话带到。” 两人结束通话后，宋缺的眼前不知为何便浮现出那日沈若雪白皙而又精致的脸庞，看得他都有些脸红了起来。 调整了一下情绪，宋缺便投入到明天接机的事情中了。 至于电话那头的沈若雪，依旧是一副县委书记的气场。 第二天一大早，宋缺就给钟灵发了信息，询问今天是几点的飞机，大概几点会到达永安机场。 知道了航班的时间后，宋缺便收拾下了手头的工作，然后到李长丰的办公室汇报了下， 这才喊上罗成，动身前往机场。 大概中午一点半的时候，钟灵那边发来了消息，说她们的飞机已经落地，现在正在往的出口走，宋缺立马让罗成把车往这边开。 只是没想到，在的出口处居然有一辆车已经在等了，关键是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车旁，一个是县委常委县组织部长蒋子隆，另一个就是县府办主任也就是县长贺志翔的秘书黄成易。 宋缺刚下车就看见钟灵和她的保镖安露迎面走来，还有她的身旁多了一个陌生却看上去很干练的中年男人，宋缺猜测对方应该就是钟灵的父亲，钟氏集团的董事长钟涛了。 看见钟涛父女走了出来，蒋子隆和黄成易也已经笑着迎了上去：“钟董事长，钟总，欢迎欢迎，欢迎你们来我们长兴考察，贺县长特意安排我们来接你们，省城的裘局长更是亲自打来电话，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我们要招待好你们。” “裘局长和贺县长真是太客气了，也辛苦你们了。” 钟涛淡淡地笑了一下，象征性地跟蒋子隆和黄成易握了下手。 见状，宋缺立马飞奔了过去，也不管是不是有县领导在，直接窜到了钟涛等人的面前，一脸真诚地说：“钟董，你好，我是宋缺，是沈书记特意派我来接你们的。” 这时，一旁的钟灵眼前似乎就亮了一下，急忙介绍起了跟前这个年轻的帅小伙。 “老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吉塘镇的宋缺宋镇长。” “哦，原来是宋镇长你好，你好。” 这次，钟涛依旧是很淡然的样子，也只是礼貌性地跟宋缺握了下手。 老江湖当然不会跟少女一样了，见过的世面何其多，尤其是像钟涛这种在商场奋战多年的企业家，哪有什么没见过呢？ 见钟涛也是同样的一副态度，蒋子隆心中多少有些安慰，不过他还是率先邀请道：“钟董，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先上车回酒店，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谈。” “钟董，那你们就坐我们的车，沈书记嘱咐我说晚上请您吃个饭。” 宋缺也邀请着，这不仅仅是沈若雪交给他的任务，也是他自己想要的一个机会。 “宋镇长，都是去县里，钟董坐谁的车都一样，你何必又在这里争呢？难道你是有其他的目的吗？” 黄成易把眼睛往钟灵的身上一盯，随后又快速地转到了宋缺身上，似乎是在暗示着宋缺真有别的什么居心一样。 这下，钟涛的眉头还真就皱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女儿后，又看了看宋缺和黄成易等人，随后说道：“我们就上蒋部长的车，宋镇长，你应该不会介意？” 自己女儿钟灵的为人、性格，他当然是清楚的，问题肯定不会出现在她身上，而且钟灵也将上次来长兴县的情况都跟他讲述了，如今再见到这样的场景，就让他更确定双方是不对付。 作为生意人，跟官场的打交道更要懂得圆滑，都不得罪才是最佳的方式。 “不会，不会，我们是很欢迎钟董来长兴做客的，我的车就跟在后面，您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联系我。” 见钟涛已经有了决定，宋缺也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悦，依旧还保持着先前的热情。 而此时的钟涛却微微地点了点头，还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不卑不亢，钟涛的心里不由得蹦出了这几个字。 很快，钟涛一行人便上了蒋子隆的商务车。 关上车门前，黄成易冷嘲热讽地对宋缺说：“宋镇长，钟董后面的事就由我们县府办来处理了，不需要你们乡镇的服务，你可以回去了。” “砰！” 一大声后，车子启动，就给宋缺留下了一大阵的尾气黑烟。 一行人就这样扬长而去了。 宋缺也没多想，上车后就让罗成紧紧地跟在后面。 第369章 身临其境 车子没开出多远，宋缺就接到了钟灵发来的短信，表示他们上蒋子隆的车就是给裘嘉德面子， 毕竟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政府部门的配合，而且也不能跟贺志翔等人闹得太僵了。 生意人终归是喜欢和气生财的！ 宋缺也回了信息表示理解，只是快到县城的时候，沈若雪的电话还是打了过来。 当然是询问接机的事，而宋缺也只能把机场发生的情况如实向沈若雪作了阐述。 后者倒是没有任何的责怪，而且还主动说要去协调接下来的事，并表示只要钟涛父女到了长兴县，那便有的是机会和对方聊一聊。 其实，这个情况也在沈若雪的预料之内，所以她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遇到问题的时候，沈若雪每次都表现得很体恤下属，并且还会积极出面帮忙，而不是做一个甩手掌柜，这让包括宋缺在内的几个人都挺感动的，从而也就在心里更愿意跟着沈若雪了。 回长兴的路上，蒋子隆也知会了钟涛等人，说县长贺志翔晚上会在他们下榻的艾乐酒店为他们设宴接风。 钟涛也不好意思拒绝，便点头表示了感谢。 只是蒋子隆也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和钟涛说了这事后，沈若雪的电话便直接打到了贺志翔那儿，表示今晚的接风宴她也会出席，主要就是代表长兴县委表示对钟涛一行人来长兴的重视。 贺志翔十分想拒绝，可他也实在想不出合理的理由来，毕竟沈若雪都把县委给搬出来了，再说了当当县委书记的话他又岂能不听呢？ 只要沈若雪一天没被调走，那她就还是长兴县的一把手！ 只是，从沈若雪这次的主动和强势出击上看，贺志翔也知道这个县委书记是真的有点慌了。 那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尽办法拖住钟氏的这笔大额投资，最起码是把它拖到下个月才落地，这样本月gdp考核结果出来，调走沈若雪的事也落定了，等她一走其他的事也都不再是问题了。 世人都说生意人最精，事实上最精的人是待在办公室里出谋划策的那些人！ 晚上六点半，艾乐酒店富贵厅里。 沈若雪坐在了主位，左边是贺志翔，右边是钟涛，这样就把两个人给分开了。 而这次沈若雪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她还把宋缺和李长丰都给叫了过来。 按照原本的计划，贺志翔早就没人自己是坐在主位上的人，可沈若雪来了，他也只好把主位给让了出来。 饭局开始后，沈若雪便主动给钟涛介绍起了吉塘镇正在全力打造的“绿色乡村建设”规划，还特别强调了吉塘镇的生态旅游在未来会有巨大的潜力，同时也肯定推广绿色农产品种植也符合当下的人们对于生活质量的要求。 总之，沈若雪的意思就是来吉塘镇搞投资肯定是不会错的，而且是最合适。 钟涛当然明白这话的含义，他也是听得在心里愈发地期待。 他确实是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乡看看了，之所以会把回乡投资的事提上日程也是因为看了网上对吉塘镇的风景宣传片的赞赏。 再加上钟灵回去后对他的描述，以及折返回去后拍摄的照片，这才推掉了其他的工作，专门来了趟长兴县，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亲自回家乡来看看，并且完成这笔投资。 一旁的贺志翔时刻在关注着，见到沈若雪和钟涛有说有笑的，似乎情况有些不妙，他便连忙反驳道：“钟董，投资应该是要讲究回报效率的，吉塘镇的地理位置不够理想，至于他们所搞的生态旅游更是未知数。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项目火热不起来，没有人流量，那你们的投资很可能就打了水漂。所以，我还是建议钟董明天再考察下我们县的替他乡镇，多做些比较总是没坏处的。就比如可以去榕园镇看看，那也是个非常不错的地方。” 说完后，贺志翔便直瞪瞪地看了一眼钟涛，随后便不再说话了。他显得很自信，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在等着沈若雪的反应。 “对对对，虽然我是想回馈家乡，可我毕竟还是商人，底下还有很多人跟着我吃饭。所以，我很认同刚才贺县长所说的，那就等都转完了，我们再决定也不迟啊。” 来之前，钟灵给跟自己的老爸说过了贺志翔这一边的意见，而钟涛也从这一天的所见所闻中看出了长兴县委和县政府之间存在着蛮深的内部矛盾。 因此，他就压根没想到要在酒桌上表态。 见钟涛这样表态，贺志翔的脸上似乎是流露出了一丝的得意。 双方暗中较着劲，看起来谁都没有占到优势。 这时候，钟涛特意偷偷地扫了一眼沈若雪和贺志翔，随后便开口说道：“非常感谢长兴县各位领导的重视，尤其是沈书记和贺县长还亲自来了。只是老了不中用了，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有点疲倦了，要不就先到这里。” “好，那我们就不耽误钟董休息了。” 沈若雪点头表了态，其他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很快，饭局就结束了，所有人都各自散了。 当晚，钟涛一行人被安排住进了艾乐酒店的豪华客房里。 只是，直到沈若雪回房间洗漱完之后，已经是十点半的时候了，可依旧没有等到来自省城的电话。 又在沙发上坐着看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新闻，沈若雪才，起身回了卧室，她依然没有打电话询问，显得很沉得住气的样子。 此时，整个长兴县的黑夜也似乎异常的安静。 次日早上六点不到，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停在艾乐酒店门口一会儿了，开车的正是罗成，而副驾驶座上的正是宋缺。 六点一到，只见从酒店里走出了三个人，他们手脚麻利地坐到了黑色轿车的后排，随后车子便启动离开了。 昨晚上，宋缺和钟灵通了电话，说好今天早晨让宋缺带他们到宝盖山去看一看日出。 宋缺心里清楚，就算钟灵举双手赞成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有让她老爹钟涛亲眼见一见吉塘的秀丽风景，才能让他彻底下定决心，并最终将那两个亿的大项目放到吉塘。 车子很快就出了县城，朝着吉塘镇的方向快速地行驶着。 坐在后排透过车窗，钟涛很是感慨，这可是他阔别了近三十年的家乡。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便停在了宝盖山下。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渐渐地升起来了，一行人快速地往山顶前进。由于之前有建设一条简易的上山路，所以到山顶的时间比宋缺那次和林熙来爬山要短得多了。 可爬山毕竟还是个体力活，等到达山顶后，钟涛父女俩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反观宋缺、罗成和安露则面不改色。 只不过，钟涛还来不及缓缓劲，就被山顶的风光给吸引住，尤其是初升的阳光照射在岩石上折射出不同的光彩来，而山顶的云雾也还没有散去，整个画面就如同仙境一般。 “美，实在是太美了，灵儿，快过来，这就是爸爸的出生的地方。” 钟涛一边感叹着，一边喊来钟灵和他一起领略下吉塘的风光。 尽管钟灵心里有点数，但她上次也确实没见过日出时的景象。 “老爸，我没瞎说，你看，你的家乡有多美。” “对，很美！” 看完日出后，宋缺又带着他们去了沁水河和竹林，钟涛的脸上始终都带着淡淡的微笑。 尔后，宋缺又带着一行人吃了吉塘当地的特色早餐。 随后，才将钟涛父女一行人又拉回了艾乐酒店。 第370章 研讨会议 宋缺前脚刚把人送回酒店，蒋子隆和黄成易后脚就来酒店想带着钟涛一行人去其他的几个乡镇看看。 钟涛推说早上有事要处理，得等到下午才有时间，蒋子隆也只能作罢了。 午饭一过，蒋子隆和黄成易又再次登门了。 这次，钟涛等人便不好再推辞，只好跟着蒋子隆到其他乡镇转了转。 不过在钟涛看来，那些地方根本就无法跟吉塘的秀丽风景相提并论，所以全程都只是走马观花似的。 一旁的蒋子隆也看出了些端倪，再加上在酒店前台了解的一些情况，蒋子隆大概猜出了钟涛的真实意图，趁着间隙便给贺志翔打来了电话。 “贺县长，情况不太妙啊，我看这个钟涛八成是已经决定到吉塘投资了，我们怎么办呢？” “他到哪里投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投资能不能落地，裘局长和我已经商量好了对策，肯定能拖住钟氏的投资，而且我也已经联系好了韩市长，他明天会组织一个投资研讨会议，到时候就一起给钟涛施压。 钟涛是生意人没错，可他应该懂得如何跟官场的人打交道。我想，那个时候他肯定就会犹豫了，然后再次权衡利弊，最后便只能改变主意了。” 贺志翔说得有头有尾的，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是在向外人炫耀这就是最终的结局。 “那，那沈书记那边需要知会吗？” “不仅要知会她这个县委书记，也要通知吉塘镇的那几个，让他们知道这个项目想要落地可不是一个县委书记就能轻易决定的。而且，我要让他们知道，这个项目省里、市里和县里有的是办法和理由让它落不了地，更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贺县长，你就是高明啊，我这就安排下去。” 当天下班前，沈若雪接到了县府办让她莅临投资研讨会的邀请，而宋缺也接到了参加会议的通知。 具体是明天早上九点在县政府会议室，针对钟氏集团的项目投资开展研讨，以确保后续工作的推进。 接到邀请的沈若雪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沉思，又联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一整天可还是没有接到来自省城的电话，心中顿时多了一丝的担忧。 可她还是决定去参加这个所谓的研讨会，看看那些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直到晚上十点后，冉部长那边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沈若雪又不能主动去询问，这让她几乎一夜未眠。 而宋缺这一头也一直在等沈若雪的电话，可同样的毫无音讯，这让宋缺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这样，有些人在不安中度过一整夜，而有些人则在兴奋中安睡了一整夜。 次日上午八点多一刻，宋缺和李长丰就来到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里。 沈若雪的状态看上去有些疲惫，可还是叮嘱两人在会议上需要注意的事项，他们都知道这次会议肯定是来势汹汹的。 宋缺一边听着，一边欲言又止，他确实很想问问沈若雪省里那边究竟协调得如何了，可最后他还是没有开口。 同样的，沈若雪更显得沉得住气，带着宋缺和李长丰就走进了县政府的会议室。 沈若雪之所以会参加今天的会议，一是她确实想看看这些人在耍什么把戏；二是宋缺和李长丰有参加，怕他们会上被针对；三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韩于森也出席了。 于公于私，她都得参加。 而韩于森出席会议在昨天的通知上已经说明了，这是不是代表着市委要插手这件事目前还无法确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韩于森是来者不善的架势。 按照惯例或者规矩，韩于森坐在了会议桌的正中央，他的左手边坐的是县委书记沈若雪，右手边则坐着县长贺志翔。 在象征性地经过了韩于森的同意后，贺志翔当仁不让地当起了会议的主持人。 他率先朝着钟涛笑道：“钟董事长，你看，我们市委市政府有多重视，专门委派韩市长来协调钟氏集团投资的事。” “是是是，感谢领导们的重视，我本人是感激不已的，没想到我们钟氏的投资会惊动省市县三级领导。我想我们要尽快落实好这次的投资，不然我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场面话钟涛当然会说了，而且还说得不错，可他心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不一样的感受。 “钟董放宽心，一定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们是很欢迎像钟董这样心系家乡的企业家回到家乡投资的，我们政府部门一定会全力做好各项服务的。 至于钟董最终是否做出投资，那就要看你认为我们这里是否有投资的价值，我们是绝不可能因为你是长兴县人，就强迫你做投资。” 韩于森满脸笑意，半开着玩笑说着。 “韩市长客气了，长兴县不仅仅是我的家乡，通过昨天的考察我也是很看好长兴县的潜力的，而且我也已经确定了投资的地方。” “哦，钟董还真是雷厉风行啊，那你们钟氏是准备投在哪里呢？” “这个还是由这次投资的全权负责人，我们钟氏集团的常务副总钟灵钟总来说。” 钟涛看向了自己的女儿，还特意称呼她为钟总，就是在向外人表明钟灵的绝对地位和话语权。 “钟总，你说一说。” 钟涛又再次说道。 众人也都看向了钟灵。 今天钟灵穿着一套灰色的职业套装，秀发披肩，化了个淡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职场女强人的干练和精明。 这种气场倒是和沈若雪的有几分相像，但还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应该说各有各的魅力所在。 “各位领导，我们钟氏决定选择吉塘镇进行投资，打算在距离宝盖山一公里处的那片空地上建一家生态旅游酒店，那里背靠宝盖山，前方不远的地方就是竹林这个天然氧，是非常适合开发休闲度假的。” 钟灵带着微笑缓缓地说着，她偷偷地扫了一眼全场，除了宋缺和李长丰的脸上表现出兴奋外，其他人似乎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的，贺志翔和蒋子隆等人确实是已经猜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们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意外，甚至连韩于森也都表现得很淡然的样子。 因为，他们早就想好了对策来应对这个局面。 “钟总的想法非常好，做投资嘛，确实要看它所处的环境，尤其是像旅游酒店这种项目，从这点看吉塘也确实是有优势的。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不利的因素，你们可能还没考虑到。这样，贺县长，你就向钟总她们说明一下。” 韩于森看向了贺志翔，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峻，嘴角还悄悄地往上翘了翘。 这时候，沈若雪和宋缺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各自都咯噔了一大下，也都知道对方要开始发难了。 第371章 两个电话 贺志翔特意顿了顿，喝了口茶后才缓缓开口。 “钟总，你们建设酒店需要的是商业用地，而你们选定的那片区域大多是农用地或者林地，如果没有转变土地性质的话，是无法出让给你们建酒店的。 现在，县里头的指标也已经没有了，还得重头一级级往上报，并请省里的相关部门审批。期间要是有什么资料漏掉的或者不符合规定的，还会被驳回重新上报，这一整套流程下来着实麻烦。 当然，我们县政府一定会积极协调的，可是这样的话，时间就会拖得比较长了，我怕耽误钟总你们的投资。” 贺志翔有理有据地说着，心里乐滋滋的，这个理由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核心就是“拖字诀”。 他就是想让钟涛父女认清楚现实，钟氏的两个亿的投资放在吉塘镇没问题，可得在他把某些人给赶出长兴县了才能落地。 钟灵和钟涛对视了一眼，眉头不约而同地都皱了起来。 以前钟氏集团去别的地方投资，无论是酒店项目，还是其他别的项目，用的都是现成的商业用地。 即便偶尔也会遇到需要转变土地性质的，那当地政府部门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办理相关手续审批。因此，这次来长兴县投资也就没在土地问题的事上多做考虑，没想到如今到成了关键难点。 正中央的韩于森见状，也趁机说道：“其实，你们可以把酒店建在凤山镇，那边也是山清水秀的，关键是周边的用地已经都是商业性质的了，随时都可以建酒店，或者其他的。” “是啊，只要你们钟氏集团想要开发什么项目，我们县里一定会大力支持的。” 贺志翔也适时地表了态，他心里笃定钟涛是绝不会将酒店建在凤山镇周边的，可看中的吉塘镇又一时半会建不了，那甭说是两个亿，就是二十个亿也投不了。 而这件事就会被这种无可奈何给拖住了，这才是贺志翔等人最终的目的。 “不，我们钟氏的投资只会落在吉塘镇这边。” 钟灵很果断地摇了摇头，而且是掷地有声地表示了反对。 现在的困难局面虽然不是她想要的，甚至都不是她会想得到的，可她是不会退而求其次的。 于是，钟灵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会议桌末端的宋缺。 而宋缺则是看向了沈若雪，他很清楚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要是沈若雪再不出手干预，那钟氏的两个亿投资极有可能就无法落地了。 此时，沈若雪的心里也是万分的着急，土地性质的事之前冉部长就提到过，现在对方正是拿着这个来说事。 如今冉部长那里迟迟没有电话过来，沈若雪当然也不敢轻易开口承诺什么。 就在她硬着头皮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沈若雪下意识地看了下来电显示，顿时精神一振。 “抱歉，我接个电话。” 接通后，只见她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声地说了句“好”，便挂断了电话，前后也不过才持续不到一分钟的样子。 收起手机的时候，宋缺发现沈若雪的表情神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尽管距离有点远，可宋缺还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 只见她微微地挪动了下身子，好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右手顺势地压着椅子的扶手，整个人刚才紧绷的神经仿佛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而且嘴角边还露出了一丝不轻易被察觉的微笑。 这个浅浅的微笑几乎没有人能够发现，而宋缺却看在了眼里。 这个时候，钟涛开口说道：“各位领导，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开个绿色通道，特事特批，尽快把土地性质给转变了。” 贺志翔立马接过话，同时脸色也拉了下来：“钟董，钟总，这事恐怕不是太好办，流程就是那样走的，我们也得跟上级领导反应。韩市长，要不您想想办法？” 将问题抛给韩于森，这是贺志翔和他沟通过，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会议桌的正中央。 毕竟，韩于森代表的是市里。 “钟董，我看这样，我回去后就跟领导们商量下，尽快跟省里协调，这个可能会耽误些时间，不过我敢保证最多三个月，那片区域的土地性质就会改变了。 到时候，土地就可以顺利转让给你们了，而你们也可以开始建设酒店了，不知钟董觉得如何？” 三个月，这也是他和贺志翔商量过的事。 拖上三个月的时间，钟涛这边应该能接受，而这段时间也足够上级领导将沈若雪调离长兴县了。 一石二鸟吗？ 钟涛沉思了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那就这样，三个月也不算太长的时间，我们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多做一些前期的准备。” 这种情况之前也有遇到过，钟董当然不会去深究里面的原因，他就是个生意人而已，助力家乡经济建设是情分，有利可图才是本分。 “钟董，可以不用等了。” 这时，沈若雪突然就开口说道。 既然韩于森和贺志翔的戏都唱完了，那也该轮到她自己出场了。 “沈书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贺志翔愣了一下，眉头随即皱了起来，连忙追问着。 “韩市长，贺县长，关于钟氏集团投资的事，我之前就已经向省里汇报过了，可一直没等到明确的答复，所以就没跟二位提起。 可就在刚刚我接到了通知，说省里主管部门已经同意为钟氏集团的这次投资开辟绿色通道，最晚下周就可以将钟董看中的那片区域的土地性质给转为商业用地。 所以，我说钟董可以不用等那么久了，关于土地性质转变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沈若雪的语气很淡然，更有自信。 听到这话，贺志翔的脸色不由得一沉，惊愕无比道：“沈书记，我看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韩于森听了也是眉头紧皱，不由得想到刚才沈若雪接的那个电话，顿时心中咯噔了一下。 “看样子，贺县长是不相信啊，那我现在就给省国土局打个电话，让他们给你确定一下。” 沈若雪笑了笑，立马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这是刚才冉部长发过来的。不仅如此，沈若雪还特意开了免提，也把手机的声音调到了最大。 电话响了一下便被接通了，沈若雪先是进行了简单的几句沟通，这下众人都知道电话那头正是省国土厅主管土地审批，土地性质转变的副厅长。 随后，对方明确表态，说省里已经给长兴县吉塘镇生态酒店投资项目开通了特别通道，随时都可以协助办理转变土地性质。 沈若雪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俩人又沟通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钟灵有些兴奋地站了起来，欣喜不已地说：“太好了，沈书记，实在是太好了，你办事果然最让我们放心了，不愧是女中豪杰啊。” 看见自己女儿有些兴奋过头了，一旁的钟涛连忙抬头看了一眼钟灵，示意她赶快坐下来。 相比于钟灵，钟涛倒是显得很淡定。老江湖了，什么事没经历过呢？ “既然土地性质转变问题已经解决了，那就已经没有其他的障碍了，我看我们的投资要尽快进场了。” 钟涛随即也表了一下态。 也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宋缺的手机也突然地震动了起来，瞥了一眼，看见是卫正荣来的，心中便又多了一丝的激动。 第372章 发现踪迹 “宋镇长，有金承运的消息了，我们终于发现他的踪迹了。” 卫正荣的短信差点就让宋缺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还好最终勉强克制住了这种兴奋的情绪。 只是脸上的这种兴奋依旧表露了出来，而恰好被前面的沈若雪不经意间给注意到了。 不过，她现在也不方便问，而是继续开口道：“非常感谢钟董和钟总对我们长兴县的信任，有关该项目的前期事项确实可以推进了，不管是县里还是吉塘都会全力配合的，你们就放心按计划实行。 哦，对了，既然此次项目投资存在的相关问题都已经解决了，那不知道韩市长，贺县长，你们二位对此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沈若雪的嘴角微微地上扬，可依旧保持着她那无比绝伦的气质美，只是眼神过闪过一丝冷峻。 在这一刻，她俨然是将会议的主题掌控在自己手中了。 反观韩于森，多少有些落寞，毕竟他是代表着市里来的，而现在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甚至都没有人会想到的。 只是，这一刻他也清楚，沈若雪竟然连省国土厅那边都搞定了，那代表在省里领导之间的博弈之后，也还是没能拦住这个项目在吉塘镇的落地。 “哦，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韩于森脸色有些难看，几乎是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的。 “我也没有。” 见韩于森没再想说什么，贺志翔也摇了摇头，而他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很，就像家里丢了所有存款一样。 “好，既然两位领导没补充，那钟总，你看咱们今天是不是就可以把初步的投资意向书给签了？” 沈若雪乘胜追击想把这两个亿尽快落实，而她也看出来钟涛这次也是想通过这个项目来锻炼自己的女儿，所以她索性就把询问的目光都落在了钟灵的身上。 同样的，钟灵也看出了今天会议的一些门道，韩于森和贺志翔就是想阻拦这个项目落地，至少也得拖上三个月的时间，得亏是沈若雪提前把省里的关系给疏通好了。 钟灵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又看了一眼沈若雪，当即就拍板道：“今天肯定是要签的，但不是投资意向，而是正式的投资协议。” “太好了，钟总果然爽快。” 沈若雪笑道，然后看向了会议桌的末端，又继续说着。 “李书记，宋镇长，那就麻烦你们镇政府尽快把协议准备好，然后我让县宣传部的同志们准备一下，咱们就在开一个简单的签订会。” “沈书记，相关协议我们已经大致都准备好了，只要稍加改动就随时都可以跟钟氏集团签约了。” “好，那就等等宣传部的同志。钟总，你看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就这么办。” 这时，钟灵又偷偷地瞄了一眼这绝世大美女书记，她有点难以想象，这么美的女人竟然当上了县委书记，而且还如此的雷厉风行。 真的，她心里都有点崇拜了。 “好！” 此时，沈若雪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停顿了一下，又扫了一眼全场，她微笑道：“那中午我就代表县委邀请韩市长、钟董和钟总在艾乐酒店用餐了，尤其要感谢韩市长今天在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关心我们的工作。” 韩于森嘴角一扬，勉强笑道：“都是工作，都是工作，那就辛苦沈书记了。” 他是市里派来协调这次钟氏投资的事，虽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真实目的，可项目毕竟是有了好结果。 倘若现在明言拒绝，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就是来阻止这个项目落地的。 在官场之中，博弈从来都不会是明刀明枪的，而会是暗中较劲。 而此时的宋缺也是无暇顾及卫正荣那边的好消息，眼下解决gdp末位排名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倘若沈若雪因排名规则被迫调离长兴，那金承运的事又有何用呢？ 如今大势已定，宋缺趁着散会去洗手间的间隙，给卫正荣回了电话，询问具体的经过。 原来，蹲守的人在东乡镇临近郊外的一个饭馆里发现了金承运的身影，可能是清贫的日子实在是扛不住了，所以偷着出来吃喝。 镇郊附近有好几个工厂，人员流动比较大，人员的构成也比较复杂，金承运可能是认为没有人会注意，所以便壮大胆子试了试，哪知他一露头就被发现了。 不过，宋缺和卫正荣商议后，决定暂时按兵不动，毕竟也是这么久才发现行踪，不能轻易打草惊蛇，先摸清对方究竟落脚在哪里，又是否跟其他人在接触，如果有那又是些什么人。 俩人的意思是想试试能不能放长线钓大鱼，等观察、摸排几天发现更有价值的线索，再统一向沈若雪汇报请示。 又沟通些其他情况后，俩人才挂断电话。 当天的午宴，宋缺和李长丰等人脸上的笑容是从内心由衷地表露出的，而某些人则是皮笑肉不笑的虚伪状。 当然，当天下午双方还是顺利地签订了协议。 签订会结束不久后，钟涛便独自回去了，关于生态酒店项目的其他相关事宜都将由钟灵留下来继续处理。 沈若雪、宋缺和李长丰等人亲自送到了机场，返回县城后，沈若雪又以个人名义再次宴请了钟灵。 饭桌上似乎是少了一个女县委书记和一个年轻的集团副总，反而多了一对志趣相同的伙伴。 饭局在一片和谐中结束了。 次日，沈若雪一上班就要求县里的相关部门立即召开一个项目协调会，细化项目在立项过程中的相关工作，具体就是为钟氏集团的酒店项目全部开通了特别的绿色通道，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加快项目建设。 县委书记的要求谁都不敢轻易违背，而县政府这边也派出了常务副县长崔庆国，由他来主持这个会议。 吉塘这边也来了好几个人，包括李长丰、宋缺，还有镇宣传委员董莉莉。此外，县国土局等相关部门的领导也都来了。 只不过，约定的会议时间都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可主持会议的崔庆国却迟迟没来，哪怕是李长丰亲自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对方却还很是淡定地说临时有事，让众人稍微等等。 然而，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对此，钟灵很是恼火，感觉县政府这边没有把“两个亿”放眼里，也就同样没把她放在眼里了。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崔庆国才来到了会议室，一进会议室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且草草交代了几句，十分钟不到的样子就都结束了。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给人的感觉就是县里根本不重视这个项目。 宋缺当然看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钟氏集团的项目不仅硬生生从贺志翔的手里拿了过来，而且还落到了吉塘镇，完全与贺志翔的预期不相符。 更为关键的是等到这个项目正式启动了，那吉塘镇的和全县的gdp绝对可以上升好几个名次。 这是贺志翔等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事了。 所以，宋缺很清楚崔庆国这般行为一定是受某个人的指使，最终的目的还是搅黄这个项目。 与会的人员都清楚这个崔庆国究竟是哪头的，也知道他不仅仅是代表他自己，而目前县里的直属部门几乎都以县政府马首是瞻。 因而，也就没有谁敢主动去推进这个项目，散会的时候倒还纷纷打起了太极。 第373章 抓与不抓 县长贺志翔的办公室里。 崔庆国正在向贺志翔汇报开会的情况，最后总结道：“县长，这些做生意的真是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听您和市里的劝告，执意要在吉塘镇搞那么大的投资，分明是没把您和市里放在眼里啊。” “商人嘛，都是势利眼，专注在眼前的利益。钟涛该不会简单地以为省里给了绿色通道就万事大吉了，这么大的一个项目难道区区一个乡镇就可以解决吗？到时候来县里找门路，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贺志翔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抽着烟，尽管阻止项目落地已经不可能了，可酒店也不是一日就可以建成的，七七八八的手续多得是，到时候既然还是有办法的。 “崔县长，咱们县的行政服务工作一直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千万别因为某件事就开了后门啊，否则以后谁都要走后门了。” 贺志翔看似习以为常的话让崔庆国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连忙点头表示知道。 “明白，明白，都得按规矩来，谁都一样。” 另外一头在艾乐酒店六楼走廊尽头的茶室间，几个人也在交谈着。 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沈若雪临时接见相关人员的固定地方，对此卫正荣还对这个房间进行了技术处理，确保里面的谈话不会被窃听。 原本李长丰也是要来的，可钟灵那边的专业团队已经来到了，所以他不得不带着这支专业队回吉塘镇，开始推进前期的设计准备工作。 因此，就只有宋缺一个人来汇报了。 之前他也答应了钟灵一定会解决县里的阻力，保证酒店项目的顺利推进。因而他才跟沈若雪约了时间。 “沈书记，今天的协调会简直就是在敷衍了事，走过场，相关部门既不敢得罪贺志翔，也不敢得罪您，所以全部在和稀泥，看来是想要拖着不办事，要是这样的话，酒店建设前期所需流程的推进将会变得很慢啊。” 宋缺心中还是有些着急，尽管省里解决了土地性质的事，可具体工作做下来肯定是无法避开县级部门的。 沈若雪听后也是很恼火：“咱们这位县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全然不顾大局，只想着排除异己，这要是传出去，谁还敢来长兴投资呢？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们必须得想办法保证加快项目的推进，看样子还得成立一个专门的项目协调服务工作组，来协助钟总他们解决相关的问题。” “这个办法可行，只不过谁合适这个位置呢？” “你觉得宁安剑如何？” 宋缺一愣，一时间里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是完全没想到沈若雪会提到自己的准丈人宁安剑。 不过几秒之后，他还是如实地答道：“沈书记，宁局长的能力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他跟我的关系就” 再怎么样，宁安剑确实也是宋缺的准岳父，要是真让他当这个组长，保不齐就有闲言闲语传入耳朵了。 宋缺觉得没必要讨这份闲了！ “你不用多想，只要宁安剑有足够的能力来协调这些事，那其他的就都不那么重要了。” 沈若雪向一旁的杨沫摆了摆手，示意后者前去准备相关事宜。 见沈若雪已经打定了主意，宋缺也没再说些什么，而是将话题转移到另外一件事上。 “对了，沈书记，我这里还有个好消息。” “哦，那快说来听听，现在确实需要好消息来提振下士气。” 沈若雪满脸期待地看了一眼宋缺，随后便快速地转回头喝了口茶。 “就是金承运那边有线索了，卫局在东乡县的郊外工业园发现了他的踪迹，目前依旧是采用暗中盯梢的办法。” “好，太好了。” 沈若雪确实是惊喜不已的，此时脸上带着笑容更为的美艳了。 “你打电话问问卫局长，看他现在方不方便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他商量一下。” 宋缺点了点，立马就给卫正荣打去了电话，说明了沈若雪的想法。 大约半个小时后，卫正荣出现在了包间里。 几句寒暄过后，几个人便都落座了。 “卫局，这段时间确实辛苦同志们了。” 沈若雪率先开口，表示对盯梢人员的关心。 这倒让卫正荣有些受宠若惊的，连连表示：“沈书记，您这就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而且我相信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在教学楼坍塌事件面前，都会不遗余力地将幕后的真凶给揪出来。” “说得好，这才是人心所向。” 沈若雪也连连点头，心中欣喜她所看重的人确实没让自己失望。 紧接着，卫正荣便开始汇报这段时间的相关情况。 上次在这里沟通后，卫正荣采用宋缺所提的办法，不再大海里捞针那样找金承运，转而盯上贺志翔的老婆。 经过多日的盯梢，先是在东乡县发现了那个特殊的服装店，紧着又查到了服装店老板金峰，以及他和金承运的关系，后来还意外地发现崔庆国的老婆也去过那个服装店。 一个巧合很有可能就只是运气而已，而这一系列的巧合叠加起来，就都在指向服装店的特别之处，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利益输送的中转站。 卫正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也指出不管是贺志翔的老婆，还是崔庆国的老婆，离开时所提的袋子里可能装的就是某种“利益”。 可盯着服装店一段时间也还是没有发现关于金承运的任何消息，不过卫正荣的人发现服装店老板金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县郊，而且送的有时候是生活用品，有时候当地的特产。 “从那个时候起，我和宋缺就都怀疑金承运很有可能就藏在东乡县郊外，那个也是东乡县的工业园区，人员流动大又比较复杂，确实很利于藏身。于是，就把主要盯梢的方向转到了这边来，果然就有了好消息。” 卫正荣再次说起的时候仍然存留许多的兴奋，一方面是出于内心深处的那份正义感，另一方面也是他确实急需在沈若雪面前做出一点突出的贡献来，那样“代理”这两个字才能被正式拿掉。 “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去抓他了？” 一旁的杨沫忍不住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所想，果然是个直爽的女孩。 卫正荣思考了一下，才说道：“这里面有个跨区域的问题，比较正规的程序是请当地的派出所协助，起码得打个招呼，走个手续什么的。不过，这样” “这样动静就大了点，最好是能秘密抓捕。但，就算是悄悄地把人抓回来了，可也像胡尧澜和梁望升那样，要么自己扛着，要么什么都不说，那我们依旧得不到我们想要的线索，而且这样是不是就会打草惊蛇，引起对方的警觉。所以，我的建议是暂时还不要抓人的好。” 宋缺皱着眉头说道，对方的势力盘根错节，无论如何都很难做到完全封锁消息的。一旦让对方感到害怕，那势必就会做足准备了。 “宋镇长的担心也是我在犹豫要不要抓人的主要原因，要抓人就必须确保一击必中，否则我们就可能再次陷入被动了。沈书记，您觉得呢？” 卫正荣看向了沈若雪，正在等待领导最后的决断。 “你们的考虑我认同，当下按兵不动比打草惊蛇强，不过我们还得找到突破口，否者时间久了对方同样会察觉，而且盯梢的同志暴露的可能也会增大。” 沈若雪也是思考了片刻，紧接着她又接着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能找到他们的实证，这样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抓人了。” 这下，包厢里短暂地陷入了沉默之中，在场的人都在琢磨下一步的可行办法。 第374章 又出点子 “沈书记，要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看还是先把人给控制住了，这样还可以试着从他的口中撬出些什么来，再不行的话，就上点手段。” 众人一筹莫展，卫正荣也是咬着牙说的，他确实想尽快有所表现，同样也担心再出什么纰漏。 现在的局势有点僵持住了，他有点想铤而走险。 “恐怕不行，卫局，这样做的风险大，万一又出现和胡尧澜他们的情况，我们就又陷入被动了。再说了，对方可不会干等着，势必会采取反制措施的。要是被他们反利用了，咱们就前功尽弃了啊。” 宋缺果断表示了不同意见，他知道卫正荣是有想法的，可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沉着冷静。 “哎，每次见到这些人在我眼皮底下晃，还不能抓，我是真的很气愤又无奈啊。” 卫正荣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清楚刚才自己的想法是有些冒险的，可要真是没办法的话，也只能先把人给控制住了，否则一旦消息走漏，人估计就再也找不到了。 “卫局，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担心出现意外，但越是到这种关键时刻，我们是不是更要谨慎点，否则同志们这段时间所付出的精力就可以付之东流了。” 看见卫正荣点了点头，宋缺又继续说道：“沈书记，卫局，其实刚才我的脑子里倒是闪过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但应该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准就会有意外之喜。” 这么一说，引得沈若雪和卫正荣一下就精神抖擞，尤其是卫正荣更是两眼发光。 “快说说。” 卫正荣催促着，他现在对宋缺的点子是满心期待。 宋缺转向了沈若雪，见她也点头了，便稍微组织了一下思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最后补充道：“但是，这个办法毕竟是有风险的，一旦暴露了就会打草惊蛇，那后面的工作就变得更加的棘手了，所以” “宋镇长，你的办法本身是没问题的，只是我这边没有能胜任的人啊，这才是问题所在。如果我年轻个几岁，那也肯定没问题，可现在让我亲自上阵，我可能就畏手畏脚了，毕竟机会就那么一次，。” 现在公职人员的能力都不如前些年了，而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万无一失。 看着卫正荣有些失望的脸色，宋缺赶忙说道：“要不咱们请人帮帮忙。卫局，让你的人配合一下就好，您看这样行吗？” “有把握吗？” 沈若雪皱了下眉头。 “应该是没问题的，上次梁望升那事就是他帮的忙。” “是他啊！” 卫正荣突然有些兴奋了起来，不由得想起对梁望升的“欲擒故纵”的策略，而其中转折点就是宋缺找的这个人顺藤摸瓜找到了梁望升的秘密所在。 所以，卫正荣还是很期待的。 “那就试试，你们也放手去做，有什么事我来顶着。” 凡事都是有风险的，而作为一个优秀的领导人需要她决策时，就是要果断拍板，绝不能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 当然，这是在认为方法可行的前提下做出的决定，因此优秀的领导人不仅要有决断力，也要有洞察力。 三天后，东乡县的郊区。 事实上这里也不算是郊区，只是由于新城区的建设和开发，这里逐渐被边缘化了，很多老旧的楼房被推倒建成了厂房，从而引来了不少的工厂在这里驻足，便渐渐地成了一个工业园。 而附近的小区则成了年轻工人夫妇的热衷的出租处了，毕竟年轻，需求方面会大一些，在集体宿舍就很不方便了。 经过几天的摸排和暗中监视，金承运的住所也被锁定了，他选择最少人租住的那个小区，虽说单个楼层可以有出租八户，可只住了包括金承运在内的三户而已。 想来他是不想跟更多人接触了，人少安静是这里的优势，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那种躁动的声音就显得很清晰。 这里是老旧小区，以前也没现在这么注重隐私，隔音效果肯定是差了些。所以，听得金承运都有些把持不住了。 更因为平常很少外出，只待在房间里，晚上听到这种声音就更难熬了，好在金峰时不时给他发些视频，以解解他的烦闷。 当然了，他的生活必需品也是金峰一手给操办的。 上次之所以能发现他的踪迹，也是因为前一晚隔壁的一对小夫妻几乎兴奋到了快天亮，搞得金承运难以入睡，索性等天彻底亮了便偷着跑了出来。 精神上无法得到满足，那起码在物质上不要太委屈了，这就是金承运内心的想法。 今天，金承运又来到那个饭馆，依旧选择坐在靠墙的位置，而这个位置的视线是可以观察到小区门口进进出出的情况。 看来，还是有很强的戒备心，难怪这么久还能安然无恙了。 只不过上头只让他藏好，不要瞎跑，这让原本大鱼大肉、歌舞升平的金承运觉得这不是在逃命，简直就跟坐牢一般。 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都这么久了，他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可上头依旧让他乖乖地待着，这让他心里头多少有些怨气。 喝着小酒，金承运很是怀念之前花天酒地的生活，而如今变成了一地鸡毛，可他也只有无奈罢了。 毕竟，他终归是个小人物，哪怕处在关键位置，那也是听人差遣而已。 所以，他心中是无比渴望贺志翔可以尽快解决问题，把那个跑来搅局的女人踢出长兴县，这样他才可能回到以前的那般滋润生活。 尽管心里有怨言，可他还是一直遵从上头万事小心的叮嘱，即便是吃饭的时候也是时常向窗外小区门口处扫视一番，这无意间地一瞥，突然就看到一个约莫三十左右，背着双肩包的陌生年轻男子走进了小区。 他住的那栋楼虽然也有很多是年轻人，可穿着上明显和这个陌生人有很大差异，而且这个点楼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去上班了，上夜班也都是在睡觉。 自从上头要求他注意后，金承运时不时地会偷偷从阳台或窗花往楼下观察，小区里的人员构成他也差不多了解，所以冷不丁出现一个生面孔，让他愣了一下，开始警觉了起来。 这人是谁？来干嘛？会不会就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一看来电显示，金承运立马接了起来。 “黄主任好，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呢？” “金总，领导让我告诉你，现在是关键时刻，让你一定不要出差错，安心地等通知，别偷溜出来快活” 听到这个，金承运心里一哆嗦，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又开始吃了起来，然后一直“嗯嗯嗯”地回答着。 “我知道，黄主任，我一直在家待着，哪里也没去，我也怕啊。请你告诉领导，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金承运说谎的时候脸一点都不红，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改变过什么，哪怕对方就是可以左右他人生的人物。 这可能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从年前来这里躲藏后，就一直都没有出现任何的纰漏，所以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呢？ “你心里要有数” 挂了黄成易的电话后，金承运依旧吃喝着，就像没接到这个电话一样。 可吃着吃着，他的眼皮开始不停地跳着，脑子里也时不时地闪过刚才看到的那个陌生人影，该不会就这么巧？ 这些念头一冒出来，哪还有心情吃下去饭呢？ 往桌上扔了两张百元大钞后，对着厨房的方向说：“老板，钱我先放桌子上了，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我这里别收拾了，我还要回来喝。” 话音刚落，金承运便匆匆出了饭店，朝着小区跑了过来。 第375章 非常手段 刚刚进入小区的那个陌生男子正是上次在梁望升的事情上和宋缺有过合作的萧崇，尽管仍是有偿行动，但上次的效果就摆在那里。 所以，卫正荣也是拍着胸脯说会把县局的外勤劳务费给报销。 经过多日的观察，卫正荣的人也大概摸清了金承运最近的习惯，便想趁着他偷溜出来的这点间隙来弄点秘密的侦查手段。 搞秘密监听，这是宋缺出的点子，之所以想到用萧崇，是因为怕启用了内部人员可能会有走漏风声的可能，毕竟对方的势力盘根错节，因而要把这种可能性降到零。 至于萧崇，能力绝对没有问题，关键是有偿报酬，日后不用因为这点“人情”而烦恼。 还有一点就是，万一出了意外情况，以萧崇的身手可以迅速投身，而以他的身份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追踪到。 当然，秘密监听这事也是要在合法的范围内，因此萧崇就成了特聘的外勤人员，只是这个身份也就几个人知道而已。 放着金承运不抓就是想着钓出隐藏在他后面的那些人，看看他们究竟是如何实现利益输送的。 一旦露出蛛丝马迹，那就可能一无所有，甚至还会引来疯狂地反扑。 因而，这件事必须得加倍小心。 此刻，宋缺和卫正荣也都在临近的街边候着，两个人坐在车里一句话也没说，可心中所想想必差不了多少。 车子停靠的地方可以观察到小区门口的情况，所以当他们看到金承运跑进了小区，对视了一眼后，立马就给萧崇打去了电话。 看来，金承运的警惕性远比他们所认为的要高得多。 而这个时候，萧崇也用非常手段进入到了金承运的住所里，正在安装相关的非常设备。 金承运一路狂奔，来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一路过来的时候，他也不忘观察下四周，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朝着自己租住的楼层跑去，直到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前，他也没遇到任何人，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难道那个陌生的年轻人真的就是来走亲探友的？ 不放心的金承运还是小心地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刚才来到楼层的时候他就刻意地轻手轻脚的，现在他就是想听听房间里究竟有没有动静，可听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听到，然后他就快速地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结果仍是空空荡荡的。 可是，这个时候他的眼皮还一直跳个不停，紧接着他屋里翻了个遍，就连床底、衣柜、窗帘后面都检查了一遍，反正就是把能藏人的地方都给找了一遍，可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即便如此，金承运依然有些不放心，于是又来到阳台，从这个地方再次对小区进行了观察，看能不能找到那个陌生的身影。 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可仍是什么都没发现，这才才算彻底放下了戒心，可随后脾气就上来了：“的，老子是杞人忧天了，搞得紧张死了，等会儿得再喝两瓶压压惊。” 说完后，金承运用力地关了门，又再次下楼去了。 殊不知，就在他隔壁房间的阳台上正一动不动地趴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借着洗衣机和一些杂物挡住了身影。 没错，那人就是萧崇。 宋缺打来电话的时候，设备还没完全安装好，萧崇坚持要把它装好，直到金承运开门进入的时候，他也刚好翻到了隔壁的阳台上，这才让金承运什么都没发现。 事实上，在来之前萧崇就请卫正荣征用了金承运所在房间的隔壁的隔壁的房间，一来是方便他后续的安排，二来就是应对像现在一样的突发情况。 只是金承运的警惕性实在是太高了，萧崇本想再翻个阳台的，可金承运最后还是打开自己房间的阳台，这让萧崇只能屏住呼吸地趴在了隔壁的阳台上。 幸好隔壁房间也是无人居住的，不然真的就有暴露的可能了。再说了，金承运如此之高的警惕性，要是真让他觉察出一点点，恐怕后面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萧崇的这个险还是冒得值的，所需的设备已经顺利地安装到位了。 在确定了金承运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后，萧崇这才起身再次翻越了一个阳台，来到了被征用的那个房间里。 稍微布置了一下，这才给宋缺打去了电话。 接下来，便是枯燥且足不出户的监听工作了。 萧崇来之前也做好了相关准备，压缩食品什么的也都足够撑上一段时间了， 尽管费用不低，但性价比是真的很高的。 而吃饱喝足后的金承运也没有再对萧崇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年轻男人产生怀疑，就只当是走亲访友的过客罢了。 只不过，他仍是保持足够高的警惕性，也都是基本待在房间里。 尽管如此，萧崇在近两天的时间里也没有听到比较有价值的事，大多是关于风花雪月的那些破事。 一直到了第五天的晚上，终于有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金承运在晚上十点半左右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两人谈话的内容大体意思就是有两笔钱，需要分别打入两个人的账户里。 金承运先是给被他唤做“大永”的人打去了电话，语气显得有些严肃：“给贺老板的数我已经发过去了，你记得入账。” “好！” 随后，金承运又给被他叫做“小扬”的人打去了电话，语气同样没那么平和：“崔老板的我那份我发过去了，你记得入账。” “好！” 在和这两人结束通话前，金承运还特别提醒俩人千万别入错账了。 这一切都被萧崇给记录了下来，本以为今天的惊喜就这么结束，就在萧崇准备把相关情况反映给宋缺的时候，金承运居然在凌晨的时候又打了个电话。 “小峰，贺老板家里的那位需要二十个，明天按时间在老地方给她。” “好的，哥，不过你的事他们要怎么办呢？我怕万一哪天”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对了，崔老板家的要十个，还是原来的时间。还有一件事，今天是入账的日子，你查查他们给你转过去了没？” “好的，哥，我会办好的，你放心。” “嗯！” 随后，电话就挂断了。 相关的情况，宋缺也向萧崇讲述过，所以萧崇知道在这件事是中，是有一个叫金峰的人牵涉其中，只是他无法确认电话中的“小峰”是不是就是这个金峰。 做好相关的记录后，萧崇立马就给宋缺发去了消息。 此时正躺在床上久久不得入眠的宋缺看到消息后，立马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先是让萧崇继续着，紧接着就给卫正荣打去了电话。 俩人在电话里商量了一下。 第376章 尽收眼底 次日，早上十点钟。 在东乡县商场一家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上，宋缺和卫正荣早早就坐在了这里，他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交流着，不过双方的眼神都时不时看向同一个地方。 斜对面的那家服装店就坐落在俩人视线之中，当然除了他俩人外，周围也有好几个人在密切注视着服装店的动静。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一个年轻男子走进了店里，手提着两个看起来还有点重量的袋子，跟前台叮嘱了一番，把袋子交给对方后就走了。 来人正是服装店的老板金峰，虽然他是老板，不过也只有固定的那几天才会出现在服装店里，而且前后待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分钟。换句话说，他把手提袋放下也就走了。 “看来今天是分红的日子啊，看那袋子的重量，想必那个二十个应该就是二十万，真有钱。” 卫正荣一边说着，一边瞥了一眼对面的宋缺，想要说什么却没再开口。 “怎么，卫局是有些情绪啊！” “情绪？我当然有了，这些个人渣竟然还有心思来搞这个，难道就不怕那二十几个冤魂来找他们吗？” “放心，卫局，他们消停不了几天了，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我就不相信苍天会饶过丧尽天良之人。” “对，老天还是有眼的。” 又过了大约三十分钟，一个贵妇打扮的妇人走进了服装店。 尽管妇人戴着帽子，黑眼镜以及口罩，可还是能被人认出来的。 妇人和往常一样，先是在店里随便看了看衣服，还真的拿着去试了一下，后来也确实是拿着一件衣服去前台结账。 只不过，走的时候，手上提着两个袋子，其中的一个明显是有些重量的，而且在拿走这个袋子的时候，前台的人还让她专门签了个单子。 妇人也不嫌麻烦，反倒是这种轻车熟路的操作似乎早就融进她的骨子里一般。 至于这个妇人是谁，宋缺和卫正荣的心里都有数，他们也不止一次在官方的公开正式场合里见过。 而在长兴县的坊间里都尊称她为“第一夫人”，这也正是她在服装店里始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的原因。 她就是县长贺志翔的老婆高晓君。 看着高晓君满心欢喜地从服装店里走了出来，斜对面咖啡店里的宋缺和卫正荣也是心情惬意地喝起来了咖啡，期间还相视一笑。 他们点了些糕点充充饥，又点了咖啡来提神，然后就安静坐着等了。 一直到下午三点左右，又一个打扮贵气地妇人走进了服装店，和之前的高晓君一样，先是装模作样地挑着衣服，只是拿到身前来比划一下，根本就没去试衣服，便提着来前台结账了。 同样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真付了衣服的钱，反正临走前又多了个看起来有点重量的袋子。 妇人也是满脸笑容地走出了服装店，而在服装店里也一直摆出一副傲人的架子来。 没错，来的妇人正是常务副县长崔庆国的老婆史小嫚。 反观服装店的前台店员，也是等到金承运提来的两个袋子都交到目标人物的手上后，才放松了心情，紧绷的脸色也松弛了许多。 只不过，发生在服装店里的这一幕都毫无保留地映入了斜对面那两个人的眼球里。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也该回去好好地规划下一步的行动了。 在回长兴县的路上，卫正荣率先冷声道：“现在我们算是基本搞清楚他们的输送模式了，几个关键人物也都浮出了水面。还有，昨天萧崇提到的大永和小扬我也让人查了一下。 大永全名叫任传永，小扬叫黎飞扬，两人都是做建筑工程的，都开有各自的建筑公司，规模不小，在县里承包了不少的工程项目。当年的教学楼，他们就是供货商之一。” “哦，原来是这样的一层关系啊，看来在当年这些人都是漏网之鱼。” “没错，所以这次绝不能再让他们逍遥法外了。” “那是当然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资金是来自于任传永和黎飞扬，具体的数额由金承运来提供，可见这些人到目前为止还存在利益的交换，极有可能就是那位还在帮人办事。 有了具体的金额后，任传永和黎飞扬就会把相应的数目转到金峰那里。估计是到了需要用钱的时候，就从服装店那里拿走现金，这样钱从来都不经过自己的手，也都不在自己的名下，这样确实挺保险的。” 宋缺一边开着车，一边分析着。 “这就难怪有关部门查不出他们的问题了，原来是采用这么隐蔽的方式，为了自己的私欲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人的欲望从来都不会满足的，这是人性，把控不住的就只能跌落深渊了。” “哎，可惜了。” “卫局，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替他们可惜的，这是他们自己选的路，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对，我就是一时感慨而已。” 宋缺也点头表示了理解。 “卫局，我目前担心的是咱们如何拿到实证，照这种情况金承运那边是肯定有证据的。只是，怎么才能让他如实交代和配合呢？” “这就又回到了我昨天提的那个问题，人到底抓不抓，抓了之后要是他不配合，咱们该怎么办。要真是这样的话，咱们拿那位也是没办法的啊。” 卫正荣叹了口气，脸色也随即沉了下来。 此时，车内又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可几分钟后，宋缺突然兴奋地下意识地按了下喇叭道：“卫局，我看这人咱们要抓，不仅要抓，而且要把声势搞大，大张旗鼓地抓，让所有人都知道。” “啊？” 卫正荣有些懵，年纪虽然大是很大，可还是比不上年轻人的脑子转得快。 “没错，就这样。” “老弟，你这是又想到什么妙招了吗？说来听听。” 看见宋缺如此的情绪高涨，卫正荣的心里也满是期待。 “这件事，恐怕得请沈书记帮忙了，要拉那么大的阵仗凭咱们是不可能的，我们就先给他们来个敲山震虎。” 说话间，宋缺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卫正荣思考了一下说：“这确实是个办法，只是会不会让他们有时间准备了，到时候我们会不会再次被动？” “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卫局，我想他们动起来总比一直不动，好。” 卫正荣思索了几秒钟后说：“那就按你的办法向沈书记汇报，确实可以一试。” 宋缺随即打电话给杨沫，让她跟沈若雪说一下。 约好时间和地点，宋缺便开着车往目的地奔来。 见面后，宋缺向沈若雪汇报了他的计划，后者又提了几点要求，强调原则性的问题不能动摇。 随后，当着宋缺和卫正荣的面，打了几个电话。 这事就算定了。 第377章 敲山震虎 次日早上八点。 躺在县城艾乐大酒店豪华套房里床上的金峰抱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正睡得正香，他的双手搭在女孩的我胸脯上，右脚则跨在了女孩的身上。 “砰！” 一声巨大的开门声惊醒了在床上仍有些回味的两个人，害得他们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堆人蜂拥进了房间。 女孩急忙拉住被子往身上盖，而金峰刚想开口破骂就又听到一声厉斥。 “金峰，你涉嫌打架斗殴，行贿，以及在工程建设项目中串标、偷工减料，以致发生重大安全事故，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什么？警察同志，你们可别冤枉好人，这些事我从来都没做过。” 此时，金峰强忍住心中的百般慌张，咬牙否认道。 事实上他的脑海里已经瞬间成了一片空白，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警察怎么就这样来了，似乎就是从天而降的。 “做没做过，不是你说了算，是法律和证据说了算，带走。” 这次长兴县公安局的人可以跨区域到东乡县来直接抓人，是宋缺找自己那个在市局的战友帮忙协调的。 当然，相关手续是齐全的，更是合法合规的。 很快，金峰便被带进了长兴县公安局。 直到这个时候金峰心里才真正明白什么是恐惧，以前有梁望升罩着的时候，像什么打架斗殴这样的事很快就会被摆平。 可现在，之前干的那些事全都被翻了出来，有种秋后算账的兆头。 更为严重的是，县公安局在第一时间以涉嫌经济犯罪，和向国家公职人员行贿等理由冻结了金峰的所有账号，其中就包括那些用来进行输送利益的款项。 与此同时，任传永和黎飞扬也在金峰被抓后的一个小时内相继被抓，俩人都是以涉嫌经济犯罪和向国家公职人员行贿等理由被抓。 随后，县公安局对外宣布，这三人涉嫌严重违法，已被批捕。调查中发现他们和全县多名干部之间存在不正当的经济往来，其相关线索已提交给县纪委处理。 紧接着，县纪委也发布消息称，这三人涉嫌向多名领导干部行贿，希望相关人员主动投案。 一石惊起千层浪了，这两则消息迅速传遍整个长兴县，掀起轩然大波的同时也引来了热烈的议论。， 绝大数人正等着看热闹，而深陷其中的那些人则开始慌乱起来了。 中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常务副县长崔庆国匆匆进了县长贺志翔的办公室里，神色异常的慌张，急得额头都冒出了汗来。 “县长，金峰他们三个同时被抓，明摆着就是冲咱们来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慌什么，这不就是那个姓沈的捣鼓的嘛，她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要宣战啊？” 贺志翔还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冷眼斜视了一眼崔庆国后，又冷笑道：“即便如此，她能拿出实质性的证据吗？没有经手过任何东西，我看她怎么拿出证据来。只要那小子和胡尧澜、梁望升他们俩一样，谁能把我们怎么办呢？ 再说了，老金那里不是也没出问题吗？所以，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自乱阵脚，这样更容易让那个女人抓住把柄。” 正当贺志翔想再继续往下说的时候，黄成易火急火燎地直接冲进了办公室，连敲门都没有。 “领导，不好了，那边也出事了。” “哪边？” “那个那个金承运刚刚被咱们县公安局的从东乡县那里抓了回来。” “什么！” 顷刻间，贺志翔的脸色阴沉得比满天的乌云还彻底。 “这怎么可能，异地抓人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这个怎么跟上次” “是的，领导，就是跟上次胡尧澜被抓一样，悄无声息的。” “难道又是那个小子搞的鬼？” “虽然不能确定，但一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 听着贺志翔和黄成易一来一往，却没有说到点子上，一旁的崔庆国又开始慌了起来，几乎把刚才贺志翔所宽慰的话全都抛在了脑后。 “贺县长，这个时候了，我们得向上头反应情况，请他们帮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听到崔庆国这么一说，贺志翔似乎也从淡定中抽身出来了，又看了一眼，才点了点头。 “我这就给市里打电话。” 随后，贺志翔就给常务副市长韩于森打去了电话，俩人交谈了几分钟才结束。 顿了顿后，贺志翔才开口说：“韩市长的意思是对方的这一连串动作可能是在敲山震虎，让我们千万别先自乱阵脚。 还有，金承运是知道轻重的，交代了对他们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韩市长让我们先看看情况再来决定下一步的对策。 我看这样，你想办法从公安局或者检察院又或是纪委那边打听下情况，看他们是否真的有说什么。再则就是，找个自己人密切关注这件事的动向，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贺志翔说完后，便又开始显露出稳如泰山的样子来。 看来，他依旧对自己以及背后的力量充满信心。 “好的，县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崔庆国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后，看了一眼眼前的贺志翔，心中的慌张倒是减弱了几分。 另一头，在长兴县公安局的审讯室里。 长兴县代理公安局长卫正荣坐在审讯桌前，在他的左手边是一位书记员民警，而在他的右手边则坐着长兴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顾盼灵和县纪委书记雷火生。 这个明显超乎规格的“三堂会审”除了要体现这次审讯的重要性外，也是在向被审讯对象施加压力。 然而，坐在他们几个对面的被审讯对象，似乎早有准备，看起来一点都不慌张，淡定地等着被审讯。 “金承运，金峰那里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我们现在之所以还在这里，是因为想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把问题交代清楚了，我们会争取跟你宽大处理的。” 这种话当然要检察院的人来说才更有威慑力，所以说完这话后，顾盼灵便介绍起了自己。 “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长兴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顾盼灵，所以你还是好好配合，这才是你的出路。” 顾盼灵？ 金承运想了一下，随后开口说：“早就听说咱们县检察院有个漂亮的女检察长，没想到今天很荣幸地见到了，我觉得你比传闻中的还要漂亮。不过，顾检察长，你说要我交代，可你要我交代什么呢？我就是个搞建筑工程的，我就是个包工头，你要我交代什么呢？” 说完，金承运嘴角上扬了一下。 其实，早在进入审讯室前，三人就提前沟通了一下。 他们一致认为金承运这块骨头是没那么容易“啃”的，这也是为什么三人会同时出现的原因之一。 “交代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我问你，东乡县的那家服装店是用来干什么的？任传永和黎飞扬又是负责哪个环节的？ 还有。高晓君和史小嫚又为什么会定期去那个服装店，而且还提着袋子走的，而你又为什么也是定期要袋子拿到服装店的前台呢？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呢？现金？是你们非法所得，也是用来行贿的？ 再则，长兴中学新建的教学楼为什么会突然坍塌？你说你是做工程的，而楼塌了你会觉得你不用负责吗？ 你想过这些问题加起来到了法院那里，判多久才够得上这些呢？” 一连串的提问结束后，卫正荣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金承运，他的眼神无比的犀利，甚至还透着一股“杀气”。 此刻，金承运脑子里的混乱开始疯狂作祟了。 第378章 可以走了 金承运是万万没想到卫正荣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信息，下意识地在心里怒骂金峰、任传永和黎飞扬这三个不争气的混蛋，居然会这么快就没了骨气，居然全都招了。 只是更让他想象不到的是，卫正荣说的这些都是这么多天的摸排，以及萧崇监听到的线索，根本就不是从金峰等三人的嘴里透露出来的。 关于这一点，金承运是看错眼了，金峰等三人依旧把嘴巴闭得严严的，说出来的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信息，一点实质性的都没说，想必心里都想着会有人来搭救。 “卫局长，你说的我根本一句都没听懂，你们公检法那一套，我也懂一点。这么说，你们要是真有证据就办我，要是没有的话，就赶紧把我放了。” 尽管卫正荣将整个流程都梳理了一遍，可金承运依旧认定这不过是猜测而已。还有，这些年在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事太多了，没有一件是摆不平的。 再则，他身上带有太多的秘密了，因而他坚信有人一定能保住他的。 于是，他到现在为止仍是丝毫不惧的架势。 “放你？就算我们敢放你，你敢走吗？” 一直在静静观察的雷火生也开口说话了，只不过他采用的是戏谑的轻笑。 “你什么意思？” 金承运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现在他也顾不上这人是谁了，因为他明显听得出这话里有话。 “金总，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郝玉屏是怎么死的？” 卫正荣惬意地点了一根烟抽着，嘴角边的笑容也泛起了一丝的寒意。 听到“郝玉屏”这三个字，金承运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谁是郝玉屏？我可不认识她，你们也少拿一个死人来吓唬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虽然跟郝玉屏不过几面之缘罢了，但金承运哪里会不清楚这女人在胡尧澜那里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传言说，这个女人为了救儿子，准备将胡尧澜的犯罪证据上交，可就在要上交证据的那一天被人捅死在了自己家里。 心头一惊，金承运不由得联想到自己的处境，而自己所做的事会不会也落得跟郝玉屏一样的下场呢？ 这下，他的心思更为的杂乱了。 一直在观察的雷火生见到金承运眼神开始游离后，觉得时机到了，便趁机又笑着给分析。 “我说金大老板，你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应该知道领导都是生性多疑的，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 你现在这种状况跟一个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呢？万一哪天炸了，可是要伤及很多人的，最万无一失的办法就是让你成为一个哑弹，永远都响不了。一个无法再开口的人，当然什么都不会再说了。 所以，就算是现在我们让你走了，那你背后的那些人会不会认为你已经背叛了他们，到时候你还会认为自己可以像往常一样吗？你会不会也跟郝玉屏一样呢？” 对面的金承运越听越觉得背后的冷汗越冒得厉害，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可还是拿出所剩无几的镇定假装信心百倍。 “你少吓唬我，我再说一遍，你们说的这些我一句也听不懂，我就是个搞建筑的，我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怎么可能会有人要害我。你们要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就把我放了，让我看看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 “好，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你可以走了。” 这个时候，卫正荣掐灭烟，接过了话茬。 “什么？” 金承运也愣住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便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 “怎么，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你可以走了。” 卫正荣的话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说完后又再次点上了一根烟。 金承运再次一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站了起来，果然没有人来阻拦，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那三位，见他们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便挺直身体往门那边走去。 “金承运，你可要想好了，在这里把问题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顶多就是吃牢饭，而且我们还会给你争取宽大处理，更主要的是能绝对保证你的安全。可你要是出了公安局的大门，我就不知道你还可以看到几天的太阳了。” 卫正荣头也没回，还是一边抽着烟，一边冷笑地说着。 这时候，金承运确实是停下了脚步，可片刻之后他还是咬着牙走出了审讯室。 他还是很坚信自己跟那个郝玉屏是不同的，郝玉屏之所以招来杀身之祸那是因为她要倒戈，可他金承运并没有。 可要是现在就留在公安局把什么都抖了出来，那往后余生就只能在高墙之内度过了。 倘若现在出去表忠心，那一定会有人保住他的，并且还会保证他下辈子依旧衣食无忧，逍遥自在。 两者相比之下，他肯定是选择后者的，毕竟外面的日子总会比里面的日子更为的丰富多彩。 这么多年，尤其是从那件事后，他金承运绝对是忠心耿耿的，也任劳任怨，来到东乡县那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已经是很好的证明了，因此他依旧坚信自己是不会被抛弃的。 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后，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金承运便打电话给了黄成易。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了，并且对方还率先开了口：“金总，领导已经知道你从里面出来了，最近就不要联系了。” 金承运心里咯噔一下， 顿时很害怕自己已经被怀疑倒戈了，连忙解释道：“黄主任，麻烦你跟领导说一声，我在里面是什么都没说，请领导一定要相信我。” “知道了！” 黄成易的语气显然很冷漠。 “那黄主任，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金承运心里有些不满，他原以为自己出来后，会被安排得很好，可一上来就是一种怀疑的态度。 “先去外面躲一阵子，最好是要外省去，这段时间咱们也别再联系了，等这边的事稳定了下来后，我会再通知你。” “嘟嘟” 话音刚落，金承运这边就听到了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他不由地愣在了原处，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妈的！” 随口而出的一句话更好地表达了金承运此时的心情，他回头看了看公安局那威严的大门，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便走开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照着黄成易的意思做。 只不过心里的疙瘩在慢慢地滋生。 而黄成易则淡定走进了县长贺志翔的办公室。 第379章 人性之陋 办公室里，副县长崔庆国早就坐在了贺志翔的对面。 “领导，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向金承运交代清楚了。” 贺志翔微微点了头，才示意黄成易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县长，你说要是他真的什么都没说，那公安局为什么突然就把他给放了？而金峰他们三个却还被关着呢？单独放他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 崔庆国眉头依旧紧皱着，金承运的突然被放着实让他又心慌了起来。 贺志翔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 “咱们就继续按兵不动，你还是想办法能不能从那边打探下消息，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也好找到相应的对策。” 其实，关于金承运被放这一点，贺志翔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心中隐约感到了似乎某种危机在靠近，所以在第一时间他就让黄成易给金承运提醒一下了。 再次的欲擒故纵？ 这是贺志翔从这件事联想到先前梁望升的事，竟然是有种熟悉感的。 只是，他又自信地认为别人是抓不住把柄的，尤其是在这个他深耕了十来年的长兴县。 “好的，我这就去办。” 崔庆国心里明白这件事背后的严重性，稍有不慎都得玩完，在得到指示后便就匆匆离开了。 这不仅是指示，更是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 紧接着，贺志翔又朝黄成易挥了挥手，让他也出了办公室。 这下办公室就又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起身来到窗前，眉头皱着望着窗外，片刻之后才又回到办公桌。 又犹豫了几秒钟，他才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率先从那头传来了一声清冷的女人声。 “贺县长，你好！” “苏总，金承运被抓了，刚刚又被放了。” 贺志翔的脸上几乎是看不到任何表情的，声音也比平常要阴沉了许多。 “我听说了，不过这好像是贺县长该处理的事，不清楚贺志翔为什么会来找我呢？” 苏芊芊的声音很淡然，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幕。 可她哪里知道，电话这头的贺县长瞬间就将脸拉了下来，低沉地说：“苏总，你是忘了你们万隆跟金承运的公司有经济上的往来吗？这里面究竟有多少交易，我们心知肚明。现在出了事，你们该不会要袖手旁观？” 对于苏芊芊的态度，贺志翔确实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贺县长，瞧你这话说的，都是建筑公司有合作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至于你说的交易，那也都是商业上的操作。再有其他的，我可就听不懂了。” 苏芊芊依旧不紧不慢的，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堂堂的县长就有所胆怯。 “看来苏总是吃饱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啊，敢情就跟没吃过一样。” 贺志翔冷笑了起来，脸上早就铺满了“杀气”。 “贺县长，恕我直言，金承运不清楚这里面的复杂性，难道连你也不懂吗？这个时候，谁不会把自己摘出去，难道还要迎上去凑热闹。万一后面的瓜越摸越大，你觉得这是有人想看到的吗？” 苏芊芊言简意赅，可也字字珠玑，她相信贺志翔是能够听懂的。 果然，电话那头确实是沉默了。 事实上，贺志翔心里又何尝不清楚苏芊芊所说的都是对的，只不过对方这种“过河就立即拆桥”的态度让他很反感。 然而，他也清楚这万隆的背景是很深的，而且在永安市商界又叱咤多年，根基相当的稳固，不管是黑的，还是白的，都能走得通，尤其是和上头的关系也极其微妙。 因此，贺志翔也不敢轻易得罪。 “那苏总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贺志翔再一次开口，不过语气缓和了许多。 “祸从口出啊，贺县长，这也是我们老板特意让我告诉你的。” 苏芊芊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个成语，只不过这个时候她的表情里多了一丝的严肃。 “谢谢！” 点到为止才是最好的建议，贺志翔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尤其在官场之上，哪有什么直抒胸臆的表达。 至于金承运，只不过是听令办事，哪里会知晓这背后还牵扯到别的，因而这把火也只能由他这个“发号施令者”来想办法扑灭。 但最最关键的是，一旦金承运选择背叛，那他也就很难撇清关系了，甚至于他背后的那帮人都无能为力。 其中的利害关系，贺志翔心里清楚得很，下面的每一步都要思虑周全。 挂了电话后，贺志翔点上了烟，大口地吸着。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只见去而复还的崔庆国满脸焦急地冲了进来。 “县长，不好了……” 崔庆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神色也阴沉着。 身为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这个身份就足够让许多人想要靠近，而在公检法和纪检委那边也有不少相熟的人。 崔庆国给这些人都打了电话，拐弯抹角地询问，没想到听到的消息让他大为吃惊，所以赶忙来汇报了。 原来，他打听到的情况几乎都在说县公安局的审讯人员不过是用了点常规手段，就让这些人吐了真话。 说是县里有大领导利用东乡县的一家服装店进行利益输送，所有东西都不经过他们的手，而是让金承运承担提款机的功能。 还说，如果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就让自己老婆去服装店提，每次都是提着一个手提袋走的，临走时还要签字。 听到这样，崔庆国顿时就慌了，急忙又变着法打听金承运怎么就这样被放了？ 结果都说他极有可能是出去拿证据了，公检法那边已经答应按重大立功表现来从轻处理。 听到这些，崔庆国哪里还坐得住，就急忙跑来找贺志翔了。 “又慌什么？哪里有一个县常委的样子，说，哪里又出事了。” 随后，崔庆国将打听到的消息汇报给了贺志翔。 说完这些后，他顿了顿后又说：“县长，这些完全都说得通。如果不是金承运他们交代了这些，公安局怎么会掌握到服装店去现金这样的具体细节。 恐怕他手里偷偷地留了证据，照片、账单什么的，要是他把这些都交出去的话，我们可就要大祸临头了啊！” 贺志翔心里头也是一惊，又回想起刚才苏芊芊的态度与话语，脸色忧沉着却什么也没说。 看到贺志翔一言不发，崔庆国更是着急了，毫无顾忌地提高了点嗓门，再次问道：“怎么办，县长，您快拿个主意。” 贺志翔猛然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随后掐灭了烟头，这才开口。 “那崔县长，你的意思呢？” “让他永远消失。” 崔庆国脱口而出，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这样的言辞。 这个时候，人性最丑陋的一面终于显现出来了，正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最关键的是把他所掌握的证据给弄过来或者是毁灭掉，这是他消失之前我们必须要做的。” 贺志翔突然压低了声音，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示意崔庆国靠近些，然后开始交代起来。 “这事要这样……” 现在指望上头向沈若雪他们施压已经不太可能了，苏芊芊的话他听得很明白，眼下便只能靠他们自己把风险降到最低了。 第380章 一出好戏 当天下午五点左右，金承运就来到了省城，他的妹妹金晓晓正在这里的一所大学里读书。 临近七点的时候，金承运来到学校门口，等着妹妹出来，然后一起去吃个饭。 金承运自己只读到了初中，而妹妹金晓晓从小成绩优异，年年都是三好学生，是金承运的骄傲。 看着妹妹一路飞奔而来，金承运立马收拾好情绪，让自己看上去也很开心的样子。 事实上，兄妹俩也是好久没见面了，在见到妹妹的那一刻，金承运似乎也忘记了先前的烦恼，脸上的笑容特别的和谐。 领着妹妹去了她心心念的饭店吃了饭，随后又带着妹妹去了附近的商场买衣服之类的。尽管金晓晓一再说自己还有很多衣服，可金承运还是执意去了服装店。 兄妹俩有说有笑的，只不过金承运有时也会走神，他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几次突然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哥，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 兄妹俩从小相依为命，金晓晓哪里会看不出来哥哥心里有事，只不过她现在还没能力为哥哥分担，便装作不知道了。 “没什么，这件我觉得不错，也去试一试。” 金承运露出了僵硬的笑容，也立马转移了话题。 “哥，我不准备读研究生了，一毕业我就去找工作，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什么？我不同意！” 金承运朝着妹妹金晓晓厉声道，随后看见妹妹低下了头，便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出了问题。 “晓晓，刚才是哥哥不好，说话重了。哥哥不辛苦，你就好好读你的书，这是哥哥唯一的希望，也是爸妈的希望，知道吗？” 看着妹妹眼眶有些红了，金承运立马上去抚摸了她的头发，又暖暖地说：“晓晓，只要你好好的，哥哥也就好好的，哥哥还等着你找个好人家，哥哥还想着当舅舅呢，哈哈。” “哥，你瞎说什么呢？哪有那么快呢？” 金晓晓这时候也被逗笑了，脸上也露出了女孩般的红晕。 “这个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反正到时候哥一定会替你把好关的。” 金晓晓羞涩地走开了，而此时金承运又再次观察了下四周，发现确实是没有异常情况，便和金晓晓继续逛商场买东西。 直到快十点的时候才将金晓晓送回了学校，而他自己也是看到妹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离开，返回了早些时候订好的酒店。 然而，就在他刚要开门进入房间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顺势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金承运顿时就皱了下眉头。 这个人突然给他打电话，金承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可他还是接通了电话，并且率先开口道：“你突然找我，是有事吗？” “哥，救我，哥” 只不过电话那头却响起了金晓晓的求救声，紧接着才是一个声音浑厚的男人声音。 “金总，得罪了，老板说了，只要你交出证据来，你妹妹就不会有事，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去你妈的，你要是敢动我妹妹一根毫毛，老子杀你全家。” “金总，先别发那么大的火，我是来跟你谈交易的，别动不动就要杀要刮的。” “刀子，你别动我妹妹，咱们的事咱们单聊。” “老板说得没错，你这么疼你的妹妹，只要抓了她，你就会乖乖地听话，果然不出所料。金总，你就认命，你是斗不过老板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随后又猥琐地说道：“金总，我看你妹妹还是雏儿！” “刀哥，刀哥，我求你别动我妹妹，行吗？我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证据，好，我给你就是了，求你千万别动我妹妹。” 金承运苦苦哀求着，要不是不在现场，否则他早就对着这个名叫刀子的人下跪了。 “金总，我说过我是来谈生意的。既然你明白了，那一个小时后，咱们就在省城东湖公园的竹林里碰头。你自己一个人来，带上证据，我要是发现你报警了，那你妹妹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我妹妹” “嘟嘟” 还没等金承运把话说完，刀子扔下一番话后便直接挂了电话。 金承运气得直接把门给踢开了，一进入房间又是对着墙壁一阵乱踢，可短暂的发狂之后，他又迅速地平静了下来，妹妹金晓晓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也是最重要的人，他绝不能让妹妹出事。 稍微平静下来后，金承运急忙把门关上，还上了锁，接着又去把落地窗帘给拉上了。 然后搬了一张椅子走进了卫生间，来到排气口的位置，站在椅子上，把排气扇给拆了，再把手伸进去摸了摸，这才找到了一个用塑料袋和透明胶包裹着的东西。 原本是想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的，可金承运还是担心万一中途出了差错，那护身符就彻底没有了。 所以，来省城后，他找了一家靠近妹妹学校的五星级酒店。心想着就算那帮人势力再强大，也还不至于把手伸得这么远，况且五星级酒店的管理应该会规范些。 他在房间里也是犹豫了许久，才终于把东西藏到了卫生间天花板的排气口那里。 毕竟，这东西关乎着他的身家性命。 只不过现在情况突变，刀子抓了金晓晓来威胁他，逼他就范，他也只好把东西交出去了。 刀子是什么人，他清楚得很，进过局子，杀人越货的生意估计也不在话下。 上次郝玉屏在家里被捅伤，金承运猜测就是这个刀子所为，只是他和刀子也就见过一两次面，虽然互留了电话却不熟悉，同属一个老板多少是要认识的。 眼下他最担心的当然是妹妹金晓晓的安危，所以只能以身犯险了。 拿上东西后，金承运急忙忙地出了酒店。 大约半个多小时候后，他坐着车来到了省城东湖公园的大门外，下车后便朝竹林这边狂奔而来。 这个时间点，公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飒飒的晚风吹得人都有些心凉了，金承运哪里顾得上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妹妹的安危。 气喘吁吁地跑到竹林，金承运四下里张望着，既没有看见刀子的身影，也没有看到妹妹金晓晓人。 他更慌了，又急忙在竹林里找了找，然而他确定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拿起手机正要给刀子打去电话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金承运，你妹妹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金承运愕然回头，这才看到一个高大、年轻且帅气的年轻人正笔挺地站着，他心里一哆嗦本能地警惕起来。 “你是谁？” 第381章 计划内外 “认识一下，吉塘镇宋缺。” 宋缺淡淡一笑，一副从容的样子。 而金承运却明显愣住了，虽然没有见过宋缺本人，但这个名字他在胡尧澜、梁望升等人的嘴里可没少听到过。 “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承运下意识地问道，随后朝着宋缺的方向看了又看，发现仍然没有妹妹金晓晓的身影，便前向跨了一步，露出狰狞的面目。 “你把我妹妹怎么了？你要是敢…” “你妹妹现在很好，只不过，要不是我在，等你赶到的时候，你妹妹会怎样你心里应该有数。还有，你自己又会怎样相信你也已经比我清楚了。” 宋缺的语气变得严肃了些，但说的句句点到了金承运的心坎上。 “那我妹妹呢？” 金承运心里明白宋缺话里的意思，但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多加揣测，他最关心的只有妹妹金晓晓。 这也是他甘愿拿出保命符来做交换的根本原因。 金承运的话音刚落，从远处就跑来了一个人影，哭着喊道：“哥，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下一秒，金承运就被自己的妹妹金晓晓给抱住了。 “哥，刚才那个人差点就把我欺负了，幸好警察及时出现救了我。哥，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说都是因为你不听话。 哥，我求你了，你千万别做傻事，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刚才这位大哥说了，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兄妹就还能有好日子过。 哥，就算是为了我，你好好配合，好不好？” 听着妹妹痛哭流涕的声音，金承运知道那个刀子肯定是被抓了，这下他才深深地吸了口气。 “谢谢你，宋镇长。” 金承运朝宋缺点头表示了感谢，此刻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到了平静的状态。 “谢字就免谈了，卫局长都已经告诉你了，待在公安局会比你在外面安全，可你非得要出来折腾这一圈。 你看，这不差点就把你妹妹也给搭进去了。还有，郝玉屏的前车之鉴你不吸取，反而坚信有人会保你，可现在呢？” 宋缺不紧不慢地说着，这些话也句句点到了心坎上。 安抚好金晓晓后，金承运最终还是说道：“宋镇长，我愿意交代一切，这里面装的就是证据。” 金承运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被透明胶套了好几圈的东西，递给了宋缺。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附近有警察，已经不可能再次脱身了。 关键是那帮人竟然如此不仁不义，已经要对他的妹妹下狠手了，那他也就没必要再替他们扛着了，争取戴罪立功才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 这时，卫正荣也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过来，给了金承运兄妹俩点时间来告别，这才将他押上了警车。 “哥，你一定要好好配合，好好改错，我等你回家。” 趁着押送车还没有启动离开，金晓晓急忙跑了过去，对着车内就是一阵大吼。 车内的金承运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向妹妹挥了挥手，示意她好好照顾自己。 随后，押送车便启动离开了。 金晓晓被宋缺安排人给送回了学校，宋缺等人也并没有返回长兴，而是带着金承运和刚刚被捕的刀子奔着市区来。 早些时候，沈若雪就已经联系好市纪委书记向怀瑾了，等相关人员一到就立马进行询问。 在来市里的路上，卫正荣在车里便忍不住夸赞了。 “宋老弟，我现在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不仅有勇有谋，还心思缜密，你是真的挺适合干警察和纪委的工作。 难怪这么多人都想把你招致麾下，要不你也考虑下来我们的系统。 你看，这次也是多久你想的这个法子，我们才能这么快就突破了金承运的防线。” 宋缺笑了笑说道：“老哥谬赞了，我也是从郝玉屏的事情上受到了启发，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谁让咱们的那位大领导生性多疑呢？按照他的一贯做法，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可能也为了他后面的人，肯定会铤而走险的，果然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可能就是人性的弱点？” 最后，宋缺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先是让县局大张旗鼓的抓了金承运等人，目的就是敲山震虎，然后再散布这几人已经招供的消息。 事实上，那些都是先前摸排的时候和从萧崇那里已经掌握了的线索，可贺志翔和崔庆国并不清楚，还以为是金承运等人给供出来的，到那时肯定会自乱阵脚的。 再加上把金承运给放了，同时又放出风去说他这是要去取证据的，这种消息也肯定会传到贺志翔等人的耳朵里，这样必然就会沉不住气了，那接着就会狗急跳墙了。 其实在这里面还牵涉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金承运招供了，那为何县局会让他只身前往呢？ 围城外的人或许可以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局，但围城里的人太过自大和多疑，哪怕也担心这是个局都会孤注一掷的。 因为，凡事只有掌控在自己手中那才是最稳妥的。 所以，自从金承运出了县公安局的大门后，宋缺和卫正荣就在暗中偷偷地跟着，除了想引出那些想痛下杀手的人，让金承运对那帮他想一直效忠之人的态度发生大逆转，同时也是在保护金承运本人。 只是，在跟踪保护金承运的过程中发现了上次差点捅死郝玉屏的那个凶手，这个意外之喜着实让宋缺和卫正荣兴奋不已。 自从郝玉屏被差点捅死后，卫正荣就没少花心思在这件事上，可这个刀子似乎人间蒸发一样，毫无踪迹可寻，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发现了他的身影。 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刀子居然还绑架了金承运的妹妹金晓晓来要挟金承运。 原本宋缺和卫正荣是要等金承运来了，在一网打尽，哪曾想这个刀子估计是久未沾荤了，竟然想对金晓晓欲行不轨之事。 没办法，宋缺等人便只能提早现身了。 刀子看见来的是警察，更是疯狂至极，甚至有种同归于尽的做派。因为他也从新闻上看到郝玉屏“身死”的消息，自然得就晓得自己的结局了。 几番较量之下，刀子还是不敌宋缺，只能束手就擒了。 接下来的，便是刚刚金承运来到时的那一幕了。 和宋缺等人的预想一样，金承运在知道了真相后，再加上金晓晓从旁的劝说，金承运最终是选择了最正确的道路。 “卫局，这下郝玉屏被捅伤的案子也就可以结案了，一件一件的解决，总会是个好的结果。” “没错，想来上天总会眷顾那些有良心的人！” 随后，两人静静地目视着前方…… 第382章 已经上报 现在已经凌晨近两点了，永安市委办公大楼里市纪委所在的那一层，依旧灯火通明。 除了金承运外，金峰等三人也被带到了这里。 市纪委书记向怀瑾召集了他手底下范嫣红、秦青等几员得力干将连夜突审，而他也亲自坐镇把控全局。 “我可以把全部的证据都交出来，也可以出来作证，但你们要保护好我妹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你们要尽快把这帮人逮了。” 金承运现在回想起金晓晓在竹林里的那一幕都还有些后怕，什么都可以谈，但动他妹妹就什么都没得谈了，这是他的底线。 “这个你放心，卫局长那边已经做好了安排，在这件事彻底结束前，一定会切实保护好你的家人。不仅是你的家人，金峰他们三个的家人我们也会保护好。” 向怀瑾面带严肃之情，他这个市纪委书记说出来的话当然更能让金承运相信了。 “谢谢！” 金承运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轻松感也显现了出来，仿佛这段时间以来的憋屈一下子就都散去了。 此时，一旁的秦青开始询问其他证据的下落，金承运都一一做了详细的回答，而秦青也做好了记录。 稍作休整后，各种调查和搜集证据的工作就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各种证据都汇总了过来，其中就包括高晓君和史小嫚亲笔签字的原件，还有金承运等四人和这些人接触的视频和录音，以及领导们在圈内秘密聚会的照片和一些消费凭证 反正是五花八门，真不知道金承运等人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居然对大大小小的事都进行了记录。 或许，在他们的心中早就清楚这一天总会到来的，那提前做好各项准备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当然除了有贺志翔和崔庆国的材料外，还牵扯出长兴县其他一些干部的违纪违法问题。 经过向怀瑾的特批，宋缺也在第一时间看到这些证据，顿时就有些傻眼了，里面所反映出来的各式各样问题用令人发指来形容都不为过。 很多身居要职的领导干部，为了自身的利益，选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来和别人进行利益交换，明知道对方可能会留有后手，却仍抱着侥幸心理继续贪图享乐，最终只能自食恶果了。 将所有证据归纳之后，市纪委书记向怀瑾敲响了市委书记办公室的门。 市委书记方世炯一边看着一边皱着眉头，而且越皱越紧，同时还时不时地摇了摇头，这是他心里最不想看到的情形。 下一秒，他立马就让秘书给市长谢正梁打个电话，让后者放下手头的所有工作来书记办公室一趟。 方世炯看了一眼向怀瑾，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开口，但还是流露出一些不自在。 而向怀瑾则是一脸的轻松，泰然自若地等着这个一把手来做决断。 不一会儿，谢正梁便来到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 招呼着谢正梁坐下，方世炯便率先开了口：“谢市长，刚刚向书记给我拿来了这些，你先看看。” 随后，方世炯便把文件递了过去。 没等谢正梁看完，他又接着说：“谢市长，贺志翔这些年为长兴县的发展还是做了不少的贡献，也算是汗马功劳了，眼下正值长兴县脱贫攻坚的关键时期，需要有老同志坐镇，这件事是不是先放一放？” 一听到这话，沉默在一旁的向怀瑾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下，露出了一丝丝冷笑。 “方书记，干部管理这块一直都是你拿主意的，我没意见，只是不知道向书记的意见是怎样的。” 谢正梁也表了态。 事实上，贺志翔的事也让谢正梁有些头疼，虽然没有感到意外，但贺志翔毕竟是政府口的，出了这么多违纪违法的问题，身为市长不至于被追责，但总要有个说法。 随后，永安市一二把手不约而同地把脸转向了一旁的向怀瑾。 对于谢正梁的态度，向怀瑾有点失望，不过应该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方书记，谢市长，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太妥呢？你们看” 还没说完，一个严肃的声音就打断了向怀瑾的话。 “大局啊，怀瑾同志，我们要顾全大局。这不单单是贺志翔一个人的事，还有其他的领导干部，事态比较严重，一旦全部查处，肯定会闹出非常大的动静，不利于长兴县的发展，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方世炯把事情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 “可是查处腐败不正是为了大局，为了发展吗？再说了，让一群贪官污吏来管理，怎么可能会带领老百姓共同富裕呢？只会让他们的腰包越来越鼓的，两位领导，你们说我说错了吗？” “没得商量了吗？” 这时候，谢正梁也问了句。 “太晚了！” “什么意思？” 方世炯愣了一下。 “这件事已经上报了。” 向怀瑾表情淡然地说着，从一进办公室他就一直保持着很平静，仿佛将要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方世炯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这么快？我都还没同意，就向省里汇报，谁做的？” “方书记，贺志翔是省管的正处级干部，他出现重大的违纪违法问题，我们市纪委是要上报到省委和省纪委的，这是组织程序，不是什么个人行为。” 向怀瑾的态度明显有些强硬，语气上也严肃了些，但是他确实有理有据的。 不过，随后他又微微一笑地说道：“方书记，你要是想暂缓处理这件事的话，恐怕得到省里去说情了。” 幸好对象是省管干部，否则同时面对一二把手的压力，哪怕是纪委书记也是无比的为难。 即便这次硬扛着，指不定下次就会有小鞋穿了。 至于省里领导之间的博弈就不是他们市级干部所能左右的了，因而向怀瑾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这只是原因之一而已。 其实，早在来找方世炯之前，向怀瑾就已经把相关材料给报上去了。 这个纪委书记虽然不是个记仇之人，但他并没忘记上次丁力勉投资的事，那是妥妥地打他的脸。 所以，这次他当然也不会给面子的。 方世炯瞪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冷峻，便冷声说道：“既然省里知道了，那就按流程走。” “好的，方书记。” 向怀瑾淡淡地说道，与此同时，他还偷偷地瞄了一眼这两位领导。 不出他的所料，这俩人的脸上几乎是没任何表情的。 其实，这才是一个成熟的“官场老手”所应表现出来的，不轻易表态，同样也不感情用事。 “那，两位领导要是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工作了，这次要查处的干部有好几个，我们那边都忙得不可开交了。” 说完，向怀瑾便起身，先向两位领导点了头，随后便朝门的方向走去。 向怀瑾没等方世炯的反应，事实上方世炯也没任何反应，他只是一直盯着桌上的文件而已。 紧接着，谢正梁也走了。 当办公室就只剩下方世炯一人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怒视着门的那个方向。 之前的许多事又浮现了出来。 第383章 纪委拿人 方世炯主政多久，向怀瑾也在纪委书记的位置上坐了多久，两人搭班子的时间要比其他班子里的成员要长一些。 然而，这些年来俩人明里暗里地都在较劲。 在官场之上，本土势力和外来势力从来都没有那么好相处的。 每次方世炯想保的人，向怀瑾都不会轻易松口，而且最后都是证据确凿的结局。 更为关键的是，向怀瑾在上面有关系，方世炯奈何不了。 所以，这种局面就一直维持着。 当然了，官场表面上的礼节，作为下属的向怀瑾还是做得不错的。 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方世炯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告诉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要有数。” “方书记，他” 常务副市长韩于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应道：“方书记，我明白。” “嗯！”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韩于森仍又愣了几秒，眼皮便开始不停地跳着。 而那头的方世炯则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中盘算着一定要找机会将向怀瑾给调走，起码要把他从纪委书记的位置上挪走，哪怕是把他提拔到市人大主席的位置上，不然以后纪委的工作，他一点影响力都没有。 紧接着，市委秘书长魏正睿也被喊进书记办公室。 “接替他的人要尽快安排好，一定不要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没有办法了吗，书记？” “差不多就这样了。” “好的，我会尽快落实好这件事的。” 方世炯这才点了点头，下一秒魏正睿也识趣地出了办公室。 而在长兴县，一早就来到办公室的贺志翔静静地站在窗前，脸上的神色有些游离，眼皮更是跳个不停。 金承运和刀子都已经联系不上了，而从县公检法和县纪委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是金峰等三人已经被带到了市纪委那边。 此时此刻，贺志翔是真的隐隐约约嗅到了空前的巨大危机。 他陷入了沉思中……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看来电显示，便立马接通了。 “你别说话，听我说。” 电话那头传来了韩于森急切的声音。 “金承运又被抓进去了，而且全都交代了，相关的证据也交到市纪委那边了，并且已经上报到省里了，领导那边已经尽力了，你要有心理准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更要清楚。总之，所有的事情到你这就算结束了。” 下一秒，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韩于森不等贺志翔回答，便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贺志翔点了根烟大口地抽着，数十秒后他掐灭了烟头，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自己已经被上头领导给抛弃了。 但随后，贺志翔如梦初醒般地提振了下精神，再次掏出手机打了一个号码出去。 可电话一直在响，直到自动挂断了也没人接。 贺志翔眉头紧皱，大概也猜出对方的意思，放下手机思索了一会儿，眼下的局面实在没人可以扭转了。 于是，他又连着打了两次，直到第三次的时候，电话才被接通。 只不过，率先从那头传来一个有些不耐烦的美妙女声。 “贺县长，你是还有什么事吗？我在忙啊！” “苏总，你们万隆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你们一定有办法帮我度过这个难关的。你帮我求求你们老板，看在先前的交情上，帮我度过这个难关。” 这应该是当上一县之长后，贺志翔首次这么低声下气。 然而，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面子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贺县长，不是我不帮你。只是现在只有你站出来，这件事才会告一段落。再说了，要是我们出手了，省纪委、市纪委那边会善罢甘休吗？万一真查到我们万隆了，那我们岂不是自找麻烦。” 苏芊芊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凭什么是我呢？” 贺志翔愤愤不平的样子，语气中听得出全是抱怨。 “我只能说你的官最小，所以只能是你了。你在官道上也好些年了，弃卒保车，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犀利直白，苏芊芊也是一点客套都没有。 “你们这是落井下石，见死不救，把我卖得这么干脆，这么理直气壮，信不信把我给逼急了，所有的我都给抖出来。” 这个时候，贺志翔早已没了县长所应具备的老到和沉稳了。 事实上，谁又能在生死关头还泰然自若呢？ 苏芊芊是没看到，电话那头的贺志翔早已是脸色涨红，而刚才的发声也近乎是在低声地怒吼了。 “我不信！” “你” “贺县长，这个时候就不用逞口舌之快了，我们都是聪明人，由你来抗下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可其他人还是要继续生活的。我要是你的话，就好自己的嘴，这样外面的家人才可以顺顺利利，否则他们的日子一定是过得一地鸡毛的。” 这下， 贺志翔突然就沉默了，脸色瞬间成了死灰一般，眼神中也无昔日的那种光泽。 几秒之后，电话里就响起了嘟嘟声，苏芊芊显然是挂了电话。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分明可以听见黄成易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们稍微等一下，我这就进去向贺县长汇报，你们总不能就这样硬闯？” “不用了，我们自己来敲门。” 这是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而话音才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强行给推开了。 “来得好快啊！” 看见来人，贺志翔硬撑的一口气一下子就卸了，他深深地感到了无力，一股心如死灰瞬间涌上心头。 为首的一名中年女人径直来到办公桌前，冷声说：“贺县长，我是市纪委的范嫣红，请你跟我们到市里接受调查。” “市纪委？我可是省管干部，市纪委怕是还不够资格来调查我。” 贺志翔摆出最后的官架子，展现着他与其他县级干部不同的身份，那就是他是个省管的县长，即便要查他，那也得省纪委的来才行。 “介绍一下，这位是省纪委第十审查调查室的年主任。” 在范嫣红说话的同时，这位年宏庚主任也走到了最前方，随后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贺县长，你虽然是省管的干部，但也只是正处级，对你的调查我们已经委托给市纪委来核实了，请你配合。” 听到这话，贺志翔的脸上露出了囧态，人家省里来的干部一句话就表明他这个县里的正处级干部还是不够格让省纪委来审查。 很快，在范嫣红的眼神示意下，她的两名男同事便一起上前，从左右两侧架住了贺志翔，将人带走了。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常务副县长崔庆国也在同一时间被市纪委的人给带出了办公室。 长兴县常委成员一下子就被带走了两个，这怎么不引起骚动呢？ 各个挤在门口伸头看着，可就是没人敢待在走廊上。 楼下，贺志翔再次回头望了一眼他工作了多年的县委大楼，眼神突然开始迷茫了起来。 这大半辈子都耗费在长兴县，可到底在追求什么呢？ 权力？ 金钱？ 还是欲望？ 第384章 抢得先机 此时此刻，无论是权力或者金钱都将远离这个深耕多年的“官场老手”，而那颗曾经无限膨胀的欲望之心也将彻底被击碎，剩下的只有暗无天日的牢笼。 坐上市纪委专车的时候，贺志翔突然间就有了些后悔。 想当初，他也曾像一次次在他面前义正言辞的宋缺一般想要为老百姓多做一些实事。 可是欲望之门一旦打开就很难再关上了，最终他还是被权欲和金钱给腐蚀了。 如果没有超出法纪的欲望，或许他早就是一个县委书记，甚至是有一番作为的县委书记。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更没有如果。 随着车子缓缓地离开县委大楼，曾经叱咤长兴县官场多年的贺县长，就此落下了帷幕。 接下来，公检法和纪委监察委通力合作，将查处的面铺得很大，查得很深。 次日，长兴县政法委书记白火炎，县府办主任黄成易也都被带走调查，还有县里的一些其他正科级干部。 总之，但凡是跟贺志翔关系密切的，陆续都被纪委请去喝茶。 一时间，整个长兴县的官场都人心惶惶的。当然，整日提心吊胆的是那些屁股不干净的，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被带到纪委喝茶的人。 只不过，有些干部被谈话后背了个处分就回来了，而有些则再也没见到他们的身影。 白火炎和黄成易就属于后面的那种情况，这表明他俩的问题还是有些严重的。 长兴官场的这场“大地震”不仅引发了整个县的热烈议论，也引起了市委书记方世炯的不满。 保不住贺志翔，他只能无奈接受，可牵扯出这么多人，无疑不在他心里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然而，他又找不出正当理由来施加影响。 更让他有气无处出的是，沈若雪在第一时间居然向市委推荐了县委副书记肖文钦暂时主持县政府的工作，理由是县政府的工作不能因为某个人的腐败问题就停摆。 同样的，这个理由也是无法反驳的。 按照惯例，这个时候确实需要选一个临时主持工作的人。 事实上，方世炯在贺志翔落马后空出来的县长位置上的人选已有了中意之人，尽管也是快马加鞭了，但向省里推荐以及获得支持，再到任命，这都需要打点关系和组织流程。 所以，眼下让本身就是县委副书记的肖文钦出来主持工作是最合适的。 因而，即便是市委书记，但也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来拒绝沈若雪的这个提议。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另外，就算是让肖文钦出来，那也只是暂时性的，等省里对他所选中之人的任命下来后，肖文钦从哪来还得回哪去，而长兴县长的位置依旧是他方世炯的人。 很快，市委组织部便派人来到了长兴县，宣布由县委副书记肖文钦暂时主持县政府工作的决定。 对于肖文钦本人来说，熬了这么久终于是看到了一丝“更上一层楼”的曙光。 他也知道这肯定是沈若雪向上面推荐的，于是在宣布会议结束后，他就立马跑来找沈若雪表示了感谢。 不仅如此，肖文钦还当场表了“忠心”，说在主持县政府工作期间一定会全力推进县里的绿色乡村建设计划，首先就是全面落实钟氏集团在吉塘镇的生态酒店投资项目。 不置可否，肖文钦也有自己的盘算，他也希望通过这段“代班”期间的表现，获得上头的肯定，从而被正式任命。 对此，沈若雪是很满意的。 毕竟，有一个为自己“马首是瞻”的搭档，做起事来会方便很多，而不像之前到处受牵制。 这个肖文钦也是雷厉风行，当天晚些时候便召开了主题会议，要求各相关部门必须全力支持吉塘镇的生态酒店建设项目，并且开通绿色通道，让项目加快落地。 放在以前贺志翔在位的时候，有些认可绿色计划的领导干部，因为怕得罪这位贺县长，最终不得不和他沆瀣一气。 如今，贺志翔倒台了，而临时主持工作的肖文钦则大力支持绿色计划，这些人也便积极了起来。 在官场上，得势是推行个人意志的保障。 由于各尽其职，再加上省里的绿色通道，钟氏集团的生态酒店项目审批进程明显加快。 大概两周之后，相关的手续便都审批通过了，这意味着项目进入了施工建设阶段。 动工建设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沈若雪和肖文钦就先后来到项目现场调研，就工程质量、工期和安全施工等问题和钟灵进行了交谈。 钟灵也承诺将保质保量保工期的完成建设，确保酒店顺利开门营业。 总之，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在发展。 看着工程几天一个样，钟灵心中也是很欣喜，初出茅庐就能主持这么大的项目实属不易，虽说从小耳濡目染，但毕竟还有亲身经历。 想到这里，钟灵便给打去了电话。 “宋镇长，我们这个项目能如此顺利，多亏了各位领导的帮忙，我想着要感谢一下各领导才好，不知宋镇长愿意帮个忙吗？你放心，就只是吃个便饭而已。” “钟总客气了，我们也得感谢钟总的慷慨解囊啊。这样，我联系一下县里的领导，看看能不能腾出个时间来，你等我消息。” “那就辛苦宋镇长了。” “钟总又客气了。” “宋镇长也客气了。” 挂了电话后，宋缺便给杨沫打了过去，说了吃饭的事。 “宋镇长，我这就去问问沈书记和肖书记，等会儿给你回电话。” 十分钟后，杨沫回了电话过来。 “宋镇长，肖书记明晚有时间，沈书记说贺县长那边交代了不少事，又扯出了一些县里的干部，工作太多她就不去了。” 一听贺志翔交代了，宋缺顿时感到惊讶不已。 “什么？他真开口了？” 按照所有人的惯性思维，这位曾经叱咤长兴县官场多年的贺县长应该没那么容易就松口的，起码得再“矫情”一番才肯配合。 哪曾想就这么招了！ “是崔庆国先松了口，贺县长便也就都认了。” 杨沫特意压低了声音。 “那有没有牵出上面的人物呢？” 宋缺还是有些好奇。 事实上，有些事是显而易见的，但只要没有被捅破，那也就没有人愿意去提及，更别说是落井下石了。 “好像是没有，反正沈书记也没说。我想，走到他这位置的，自然是晓得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就只能烂在肚子里。” 杨沫自从跟了沈若雪之后，也算是耳濡目染了，对于官场上的状况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电话这头的宋缺听得也是频频点头，一方面是肯定杨沫的分析，另一方面则是对于杨沫的成长表示了欣喜之情。 随后，俩人便确定明晚为约饭的时间。 临挂电话时，杨沫又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便对宋缺说道：“宋镇长，沈书记让你周四下午两点到她办公室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 宋缺清楚沈若雪肯定是有事情要安排，但他还是有些猜不透。 第385章 诸事多多 隔天晚上。 在县里鸿鑫酒楼的一个普通包间里，包括李长丰、宋缺、董莉莉和单艳艳等在内的吉塘镇干部，以及县委副书记肖文钦，还有杨沫等人正和钟灵有说有笑的。 先是钟灵对各位领导的“大驾光临”表示了感谢，接着则是肖文钦代表长兴县对钟氏的投资表示欣喜，并转达沈若雪的关心。 席间，气氛很是活跃，谈笑风生，也对项目建设过程中需要的问题进行了沟通。 当然，也表示会在工作时间对相关问题进行深入交流。 而这个时候，没来参加饭局的沈若雪正在办公室里和省里的冉部长通电话。 “若雪同志，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已经好久没回家了？去年春节你还是跟你的秘书在省城酒店过的，要是有需要的话，你就回家看看。” “谢谢领导的关心，只是最近工作比较忙，可能没时间回去了。” “要我怎么说你呢？当初你要是听你父亲的安排，可能现在就不用这么累了，或许你个人的生活也会幸福很多。” “领导，你是知道我的，我爸给私自我订的婚事，我是不会喜欢的。我也不想按照他给我安排的路去走，那样我怎么会有自己的人生呢？我的未来只想把握在自己手里，是好是坏自己接受，那样我才有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况且，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我倒是感觉在基层有种很不一样的体验，基层能磨炼一个人的心智和毅力，从而提高一个人的能力。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和生活的，我会靠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出自己的天地。” 沈若雪笑了笑，脸上露出自信的神色。 当初正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才主动向冉部长请求，从省城下派到长兴县来当县委书记，而这一晃已经过去一年的时间了。 在这段时间里，沈若雪也变得成熟稳重了些，也早就适应了基层的种种。 这些，冉秋枫从沈若雪的言语中都听出来一些。 对于沈若雪来说，现在她也一定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你能这么想，我也很欣慰。既然你选择这条相对辛苦的路，那我也只能支持你。不过，接下来，我还是有三点要嘱咐你。” 冉秋枫开始切入正题。 虽然他是沈若雪的领导，可心中除了有对沈若雪这个下属的欣赏，也有一丝类似父亲对女儿的关爱。 “首先，在长兴中学教学楼坍塌这件事上，你挖出了关键线索，成功让贺志翔等人现出了原形，省里的领导们对你在长兴县的表现很满意。 但是，你应该清楚这仅仅是开始，到贺志翔这个位置，他背后的人可没那么简单了。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在酝酿下一步的动作。因此，你务必要多加小心。 至于你举荐的肖文钦同志，这次长兴县的新任县长恐怕就落不到他的头上了，我就先给你透露一下。” 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可以感受到冉秋枫的无奈。 到省部这种级别，领导之间的博弈是很微妙。 听到这个消息，沈若雪也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她心里也清楚，即便贺志翔已经是正处级干部，可他也仅仅是小角色而已，真正的决策者还在上头。 原本，她想借着贺志翔倒台将肖文钦给推上去，以此来巩固自己在长兴县的根基，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难道是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省里究竟会派谁过来呢？” 沈若雪有些怀疑，甚至有些抵触。 “你应该清楚，这种事没有什么合不合适的，只有认可不认可的问题。这个人选是你们永安市的方世炯书记举荐的，而且省里的大多数领导也都比较认可他去长兴县。 我提前跟你说这件事，就是让你有些心理准备。总之，你自己多留心一点。其他的，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好的，领导，我明白了。” 话说到这份上，沈若雪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绿色乡村建设的，虽然已经有了不过的开始，尤其是引进了钟氏集团的大项目。对此，省里领导也是十分看好的。不过，还是要继续加快步伐。 特别是要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尽快将吉塘镇建设成生态旅游特色镇。同时，也要扩大相关的宣传工作，吸引更多的游客，从而带动整个长兴县的经济发展，进而让长兴县摘掉贫困县的帽子。 若雪同志，这不单单是一项经济任务，更是一项政治任务。对于你个人的仕途来说，这既是挑战，又是机遇。这点，你要有比较深的认识才好。” “谢谢领导的提醒，我会落实好这项工作的。” “最后就是你们县凤山镇的事了，现在贺志翔倒了，你的阻力也就小了许多。所以，你得想办法彻底解决掉凤山镇的事，不然隐患太大了，万一哪天这个雷真的爆了，你这个县委书记也会被溅一身脏水的。” 冉秋枫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而且音量也加重了些，无疑是在跟沈若雪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 “领导，这件事我也一直很重视，前段时间我就换了凤山镇的党委书记，目前各项工作进展还算顺利。” “嗯，我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的，我就在省城等你传来捷报。” 随后，冉秋枫在电话里又嘱咐了沈若雪一番。当然，也嘱咐沈若雪务必保重自己的身体，这样才是干成实事的基础。 沈若雪连连表示感谢，这才结束了通话。 喝了口茶后，沈若雪起身来到了窗前，揉了揉眉心后便眺望着远处。 夜幕早已降临，县城白日里的喧嚣换着另一种方式在夜晚继续着。 想着明天要跟宋缺沟通的事，以及后面该如何跟肖文钦沟通，毕竟这次没能当上县长，肯定是会非常失落的。 可，最让沈若雪好奇的是，新的县长究竟是哪个？又是什么来头？怎么就让省领导都认可呢？尤其，他就任后和自己是不是对路子，还是跟贺志翔那样呢？ 还有，冉部长提及关于她个人的事，这也是这一年多来第一次有人提及这件事。 尽管家里也有来电话，可每当要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就第一时间进行了阻止，从而便是不欢而散了。 这一件件的事，多少让沈若雪有些头痛。 第386章 当自己人 周四，下午两点的时候。 宋缺准时出现在了沈若雪的办公室里， 杨沫笑着给泡了杯茶后便离开了。 “宋镇长，今天让你来一趟主要是跟你沟通下工作，金承运的事，你和卫局长办得不错。” “主要还是靠沈书记的协调，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宋缺笑了笑，这句话可不是什么恭维的话。 在突破金承运，以及拿下贺志翔这件事上，要是没有沈若雪的果断决策和上下沟通，以及对各方面的协调调动，估计也不会那么快就有了结果。 “好了，这些客套的话咱们就不说了，我看你是有什么事要说。” 沈若雪嫣然一笑，美极了！ “果然瞒不过沈书记，那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模范乡镇的事。现在县委组织部正牵头对全县各个乡镇进行评选，我们吉塘镇不正在推进绿色乡村建设吗？ 当然是想拿到‘模范乡镇’这块牌子了，这也是扩大宣传的有利因素。” 不知为何，现在的宋缺在沈若雪面前变得越来越敢于直接表露自己的心思，只不过都是工作上的事。 对此，沈若雪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突兀。 “我看，这是李长丰让你来要的？” 沈若雪瞪了一眼，不过随后便又微微一笑。 “不满沈书记，来之前，李书记确实希望我能把这个牌子给争取下来。但我认为我们吉塘镇从关停化工厂，到接连引进大项目投资，绿色发展是越来越好，就凭这一点我们是值得这块牌子的。” 宋缺展现出了底气，对于集体荣誉，他该向领导争取的，他绝不会客气，也不会觉得麻烦领导。 关键是沈若雪也一边听着宋缺说，一边点着头。 “吉塘镇的变化与发展确实是有目共睹的，相信组织部那边经过筛选，模范乡镇肯定是有你们吉塘镇的，你们安心等通知就行了。” 沈若雪信誓旦旦，她以为自从贺志翔倒台后，各部门里的“阳奉阴违”的现象已经明显减少，甚至是已经杜绝掉了。 “沈书记，要是公平、公正的评选，我倒是不怕，即便是没有评上我们也认。 可是，县委组织部的蒋部长不知怎么就对我们吉塘镇以及我本人产生了误会，万一我们的评分不够高，就算沈书记认可，那我们也是拿不到模范乡镇这块牌子的。\"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放心，这种情况不会出现的，他身上的事也不少，可能连自己都顾不了了，哪还有心思来为难你们。” 沈若雪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似乎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一样。 事实上，还正因为对方是宋缺，这个曾经救过她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毫无顾忌地开口。毕竟，到她这位置，言行举止都要慎重。 宋缺心里也是一咯噔，大概也了解这话语中的意思。 他也是微微一笑后，就没再多问什么了。 俩人都不约而同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沈若雪知道自己的点到为止宋缺应该能明白，况且有组织纪律在那里，而宋缺也清楚这样的暗示就表明沈若雪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 所以，接下来俩人才聊到关于吉塘镇的后续发展问题。 除了仍需进一步招商引资，以及加强相关旅游配套设施的建设外，还要加大宣传力度，让更多人知道吉塘镇不仅有原生态的秀丽风景，也有现代化的旅游项目，是一个非常适合休闲度假的好地方。 俩人也偶有交换意见，主要还是宋缺在讲述吉塘镇委和镇政府对于吉塘镇生态旅游发展的整体规划和工作进展。 临近中午的时候，沈若雪又说了最后一件事：“对了，宋缺，过几天我约了市委组织部的叶部长吃饭，你通知下卫正荣同志，你们跟我一起参加。” 让宋缺跟着去，倒是情有可原，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精力。可还要带上卫正荣，宋缺便猜测沈若雪是想把叶昭阳这个市组织部长介绍给卫正荣认识，同时也想加深自己和叶昭阳之间的关系。 往具体地说，即使市组织部无法直接任命县公安局长，但其在干部管理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对于卫正荣正式升任到局长的位置是有很大帮助的。 宋缺忍不住盯着沈若雪看了几眼，心中除了对沈若雪体恤下属肯定，似乎还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情感在里面。 只是，就在沈若雪的目光也要来交会的时候，宋缺便急忙收拾起了自己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性地问道：“沈书记，能喊上李书记一起参加吗？” 上次，李长丰就有意无意地念叨过，如果有机会认识一下市组织部长，一定是一段非常不错的经历。 虽然李长丰没有明说，可宋缺怎么可能听不出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市组织部长可是市委常委，掌控市管干部的任命，权力和影响力都相当可观，谁不想结识呢？ 此时，沈若雪顿了顿后才开口。 “他酒量如何？” “还可以！” “那就喊上他，人多一点也热闹些，叶部长也是爱热闹的人。你先通知好人，时间和地点我会让小沫通知你的。” 沈若雪点头答应道，她也明白宋缺的用意。 这个时候，杨沫却突然焦急地敲着门，快速走进了办公室，眉头微微地皱着汇报道：“沈书记，不好了，出大事了，刚才我接到电话，说榕园镇的党委书记突然遭遇重大车祸，人伤得非常重，目前正在县医院抢救。” “什么？” 沈若雪听到这个消息后，噌的就站了起来，前一秒脸上还挂着笑意，下一秒笑容就荡然无存了。 一旁的宋缺，也几乎在同时站了起来。 “杨沫，快去通知司机，我这就去县医院。” 话音刚落，沈若雪就匆匆往外走，随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宋缺说：“宋缺，你马上通知卫正荣，让他去县医院找我，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我知道了，沈书记。” 沈若雪前脚出了办公室，宋缺后脚也跟着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沈若雪一路小跑地下了楼，宋缺也一刻都不敢耽搁，立马就给卫正荣打去了电话。 跟卫正荣说完后，宋缺也离开了县委大楼。 原本他是想着去县医院看看的，可又想到沈若雪刚才并没有喊他一起去，而且他跟榕园镇的党委书记也没什么交情，似乎不合适出现在那种场合里。 于是，看了下时间，跟李长丰发去了条消息，便打算回母亲那里，他也好长时间没跟母亲好好吃顿饭了。 明天又是周五了，宋缺不由得想起了宁怡，自从上次他和宁怡因为调去市委组织部的事吵架后，俩人这段时间就没再联系过。 宁怡是一个电话或者一条消息都没有，而宋缺则忙着拉投资也没时间专注在这件事上。 此时此刻，想起这件事，宋缺甚至都觉得，他的生活中似乎就没有宁怡也是可以的。 正想着这事，突然手机就响了起来。 第387章 宁家活跃 来电的是母亲周洋。 接通后，宋缺笑道：“妈，我正在回家的路上了，你今晚想吃什么，我顺道去买菜，晚饭我来做。” “宋缺，我在宁怡家呢，宁怡下午特地请了假非拉着我去逛商场买东西，晚饭也就在她家里吃了。你纪阿姨做了很多你喜欢的菜，你也快过来，我们等你一起吃饭。” 宋缺一愣，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事。 可转念一想，便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了。 钟氏的投资让吉塘镇度过了难关，贺志翔等人也落马了，这些事宁怡肯定是知道的。 所以，她想着要示弱一下下。 只是，从小而来的大小姐脾气让她放不下身段来主动联系，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母亲周洋的身上。 毕竟，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了。 有母亲的面子，宋缺就不可能不来宁怡家里吃饭了。 只不过，宋缺心里仍有些疑惑，总感觉宁怡不会就因为这件事才这样做的，恐怕还有另外更重要的事。 大概二十分钟后，宋缺便来到了宁怡家的门口。 还没进门，就隐约听到了从屋里传来欢笑声。 按了门铃，下一秒门就被打开了，纪华锦面带笑容朝里喊道：“宋缺来了。” 这个时候，宋缺分明可以听到客厅里欢声笑语的，宁安剑和宁怡正陪着母亲在说话。 “宋缺来了，快过来坐啊。” 宁安剑这个时候也显示出了热情。 前段时间因为钟氏的酒店项目，宁安剑被任命为项目协调服务工作组的组长，尽管只有短短的十来天，可也是出尽了风头。 关键是宁安剑认为临时主持工作的肖文钦非常重视他，很多事都会和他商量，这让他看到了更上一层楼的希望。 毕竟，只要肖文钦果真被正式任命为县长，借着这段时间的“情感”，再加上适当地运作，最终让肖文钦举荐他，说不定就能往副县长的位置上挪。 所以，宁家人的心思就都活跃了起来。 “宋缺，这是我下午到商场给你挑的衣服、裤子、鞋、袜子，还有内衣……” 宁怡顺势上来就抓住宋缺的手臂，指着沙发上的那几袋东西，仿佛俩人之前的吵架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些东西我都还有，不用买的。” 母亲和宁安剑夫妇都不知道俩人之前闹得不愉快的事，眼下宁怡也绝口不提，宋缺当然更不能小肚鸡肠了。 所以，只能将之前的事抛之脑后，权当是情侣间都会发生的事之一罢了。 “没事，反正又没花钱。” 宁怡一脸的无所谓，正应了那句话：“别人的钱是花不完的”。 “不用钱的？” “是的，这是别人送的购物卡。” 宁怡这时候露出的是沾沾自喜。 她现在在市委组织部混得风生水起，平常领导出去应个酬都喜欢带着她。 至于为什么，想来是既长得好看，又善于交际！ 而回到县里，想巴结她的人也就多了，下面送给上头领导的东西，大部分都有她的一份在里面。 正当宋缺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纪华锦却抢先一步夸起了自己的女儿：“还是在市里好一些，懂礼数的人也多一点，是不是啊，宋缺。” 宋缺正要开口，却再次被宁怡抢先了，不过她倒是反驳道：“妈，你这话也不全对，市里是好可没有什么大项目，像宋缺他们吉塘镇的那种大项目才叫好。” 宋缺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母女俩分明是明里暗里地告诉他，按道理来说，他收到的“购物卡”应该要比宁怡多得多。 然而，宋缺却一张也没有。 “宁怡，购物卡这东西，我看要慎重处理才好。” “没事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 宁怡明显有些不在意，也根本就听不进宋缺的建议。 本想就这个问题再多说几句，可这个时候，纪华锦已经将丰盛的饭菜给端上了桌。 母亲周洋也看出了宋缺的不愉快，连忙就岔开了话题：“好了好了，咱们俩家难得聚在一起，能不能吃饭的时候不要讨论工作呢？还是，先吃饭再说！” 收到母亲投过来的眼神，宋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饭桌上，宁安剑特意开了瓶好酒。 一段时间没见面，宋缺看得出宁怡的酒量渐长，连喝了好几杯就跟没喝一样，看不出有任何的不适感。 再一次喝下一杯后，宁怡沾沾自喜道：“明天市委组织部要对长兴县组织部进行考核，我被领导委派为副组长。趁这个机会，我正好去蒋部长那里坐坐，拉拉家常。” “考核就考核，你去蒋部长又是干什么呢？” 宋缺有些诧异，他自己跟蒋子隆有些磕碰，当然也就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跟蒋子隆走得近了，尤其是自己的女人。 “当然是去办正事，还不是为了你和我爸的事。” 宁怡听着宋缺的话是有些不痛快，可她还是卖了个关子，随后也微笑了起来。 “为了我和宁叔叔？” 尽管多少猜出宁怡想要干什么，可宋缺还是不由自主地再次怀疑道。 “不然呢？” 宁怡的脾气似乎有些上来了，可下一秒她又显现出一副得意的样子，继续说着。 “市里不是刚刚处理了贺志翔他们吗？那接下县处级干部，省里市里肯定会做调整的。我听说蒋部长跟我们部的一些领导，还有市委办的关系都很不错，他要是能帮老爸在上面说说话，那老爸借着这个机遇，再上一个台阶的机率就大了几分。 还有，从市委那边传来小道消息说肖副书记不是新任县长的人选，而是重新从上面派了一个人过来，等新县长一到，势必会再动一动基层的干部。如果李书记要从吉塘镇被调走，那宋缺能不能更进一步，除了有沈书记的支持外，蒋部长的意见也很重要，有他的支持总比反对强，你们说对不对？” 宁怡只顾着自己自以为是地说着，全然不顾宋缺此时脸上表情的变化。 等到宁怡把话说完后，宋缺皱着眉头问道：“宁怡，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能信吗？我还是觉得你把那些购物卡先处理好了再说，上头领导怎么安排，服从就是了。” “宋缺，你今晚是怎么呢？老是想跟我唱反调，我的消息从哪里来的，你就别管了，反正不会错的。一直就跟你说来市里，这不，市里的消息总比你待在县里镇里要灵通许多。” 宁怡虽然有些怨气，但眼下的得意明显盖过其他的。 宋缺见状，顿了顿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宁怡，蒋部长那里，明天你最好是不要去了。” “为什么？” 宁怡很是奇怪。 一旁的宁安剑也是一脸的疑惑，在他看来跟蒋子隆这个县委组织部长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在官场，人脉无形中就可能成为“命脉”。 第388章 宁怡大变 “他之前跟贺志翔走得很近，肯定也对我们有意见的，说不准他也和贺志翔一样有问题。再说了，宁叔叔想要再获提拔的话，那也得是市组织部的事，蒋子隆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宋缺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总之，你就听我的，离蒋子隆远点就行，更没有必要去讨好他。” 沈若雪给过暗示，但没有说到具体的，宋缺也只能大概猜测市纪委最近也很可能会对蒋子隆采取措施。哪怕仅仅是猜测，那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最主要还是为了避免宁怡在这件事上犯错误，虽然吵架没联系，可俩人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你太敏感了，我就是过去随便坐坐，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宋缺，这点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呢？再说了，你有你的社交圈，那我肯定也得积攒一些人脉嘛，这是没有坏处的。” 宁怡还是没太当一回事。 见劝不动宁怡，宋缺也只能婉拒道：“宁怡，我自己工作上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实在不行的话，我会直接找直接找领导解决的。所以，你就单单为宁叔叔的事去走动就好了，不用管我。” 在那一刻，宋缺最终还是忍住没说他想要找的领导是哪位？ 宁怡顿时就愣了，可她似乎也没真生气，不过是笑着翻了个白眼，开玩笑地说：“领导？哪位领导，我看你是想说有事就直接找沈书记？爸，看见没，宋缺这是在向我显摆他跟沈书记的关系很好呢？” 宁安剑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哼，那我可就不管你了，我爸要是能早日提上副处，我以后的人脉关系肯定也会比你强的，宋缺，到时候你也别哭着求我。” 宁怡撅着嘴说道，但并不是一副生气的模样，反倒更像是在撒娇。 看来她对于自己将来的仕途，甚至是她老爹宁安剑未来的仕途，都充满了自信。 宋缺心里很是无奈，他不清楚宁怡这些自信究竟是来自哪里？是那些足以让她翻车的购物卡，还是凭借着她的交际能力呢？ 所以，他也配合着笑了笑，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而宁安剑则表现得很开心，他对自己女儿的能力有着几乎百分百的自信：“哈哈，那我得谢谢我的宝贝女儿了。宋缺，你心里也别有什么，反正大家以后肯定都会很好的。” “对对对，都会好的。” 这个时候，母亲周洋也忙着附和着，还用眼神瞪了宋缺一眼。 随后，宋缺也再次配合着笑了笑。 饭后，宁怡主动陪着宋缺先把周洋给送回了糕点店。 原本，宋缺也想着就住在糕点店的，可母亲周洋却催着他们往新房子那里，还说房子就是要有人住才有人气，这么久没住了，更要去了。 母亲的良苦用心，宋缺当然是清楚的，只是他好像也没那么强烈的需求，而宁怡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不过宋缺还是遵从了母亲的意思，带着宁怡往新房子这边来。 车内的两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有点奇怪。 对于宋缺而言，仿佛突然间就不知道该如何和宁怡沟通了，甚至都觉得他和宁怡之间似乎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 “宋缺，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现在我是越来越理解你了。” 宁怡突然间就开始了感慨起来，含情脉脉地看向了宋缺。 “上次吵架是我太偏激了，只想着让你来市里，却没考虑到你所处的环境。当时你选择留在吉塘镇是对的，因为一遇到困难就想逃离的人，是永远不会被领导所重用的。 而你这样坚持，不仅沈书记和李书记会看重你，就连我们的叶部长也对你青睐有加，我很为有你这样的老公感到骄傲。” “宁怡，你” 宋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没想到能从宁怡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一时间，他都不由得有些动容了！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宁怡给打断了。 “你先听我说完。” 宁怡的话居然还没有说完，这让宋缺更好奇了，他放慢了车速，尽最大努力仔细听着。 “如今官场的模样和前些年有些不一样了，眼下要想着往上爬，不仅要学会走动人脉关系，还要有能力做出相应的政绩，至少是要做出些有利于百姓的事来，只有这两方面都具备了，他的前途才会更加的光明，才会被更多的领导看重。” 说完这些后，宁怡整个身心似乎一下子就宽松了许多。 她再次含情脉脉地看着宋缺，万分希望能得到自己男人的肯定。 果然，宋缺也展示了一个男人的大度。 “宁怡，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 宋缺也为宁怡感到高兴，不由得从脸上发出了笑容。 走关系，是以前宁怡所认定的唯一的晋升渠道。如今她的想法有了很大的改变，虽然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想通了，但至少说明她在市委组织部这段时间是有了真正的成长。 “宋缺，现在你就安心在吉塘镇工作，我会全力支持你的。等吉塘镇的生态旅游搞起来了，你再想法子调到市里，有了这个在吉塘镇的政绩，市里的领导都会高看你一眼的，以后的晋升也会容易些。” 宁怡明显是在憧憬着她和宋缺的未来，至于她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还是源于前几天跟着部里的领导去吃饭的时候。 当天的饭局，有她在部里的领导叶昭阳，也有市纪委书记向怀瑾。两位领导聊了很多，可不知怎的就聊到了宋缺这个乡镇干部。 他们都一致认为宋缺能在吉塘镇最困难的时候，依旧坚守在基层，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也是成为一名出色的领导人所应具备的基础条件。 总之，两位领导对宋缺是赞不绝口的。 也是从那一刻起，宁怡才终于知道为什么接连两位市委常委会对宋缺这么看重，都想着把他拉到自己的麾下。 原来，领导们所看重的宋缺的最大闪光点，却是她这个未婚妻一直忽视的地方。 基于这样的原因，宁怡才会在两人再次见面之后，一直对宋缺保持着足够的笑容。 当天晚上，俩人也算是冰释前嫌了，在婚房里留下了很多爱的痕迹，从客厅到卧室，从沙发到大床…… 不得不说，这才是俩人之间一直最和谐的地方。 第389章 未卜先知 第二天一早，宁怡便起床做了两人的早餐。 尽管昨晚奋战到凌晨，可年轻人恢复得就是快。 关键是，已经变得“懂事”的宁怡当然要给予宋缺更多的呵护了。 吃完早餐后，两人在拥吻后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宁怡直接去了县委组织部跟同事汇合进行考核，宋缺则回吉塘镇处理工作。 李长丰去了县里开会，说是下午才能回来，宋缺在办公室里则忙得不亦乐乎。 县里大力推进绿色计划，让他的工作量也相应地增加了。 处理好日常工作已经是中午饭的时候了，这时候单艳艳端着提前到食堂打的饭菜进了办公室。 一看这么丰盛，宋缺开玩笑地说：“单主任，这也太腐败了点，我一个人可搞不定这些！” “宋镇长，谁说就你一个人吃呢？我也还没吃呢。” 单艳艳略带风情地朝宋缺翻了个白眼。 对此，宋缺并没有太过在意，全当是缓解一下工作带来的疲劳感。 “好好好，那就一起吃。” 宋缺递过去了一双筷子 可正要吃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只见李长丰风尘仆仆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瞄到了桌上的饭菜，便打趣道：“好啊，这么多菜你们吃得完吗？简直就是在搞腐败啊，还被我这个书记给抓了现行。不过，还好我及时赶了回来，不然下午岂不是要饿肚子上班。” 说话间，李长丰也坐了下来。 李长丰的玩笑话宋缺倒是没在意，可对于李长丰这个时间点就回来反而感到了诧异。 于是，他疑惑地问道：“李书记，你不是去县里开会，下午才回来吗？” “快别提了，还开什么会啊，人都被市纪委给带走了，都把我给整蒙啊。” 李长丰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肉就往嘴里送，随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我先抽根烟缓一缓。” 等到李长丰吸了一大口烟，宋缺才开始发问。 “到底出了什么事？谁被带走了？” 宋缺隐约觉得之前的猜测可能要成真了，但还是有些期待的样子。 “我们是在开会，可刚开不到十分钟的样子，市纪委的人就突然进了会议室，当众把县组织部长蒋子隆给带走了。” “啊？” 一旁的单艳艳不禁发出一声惊讶，随后就说起自己的看法。 “看来，凡是跟贺志翔走得比较近的人手脚上都有问题，已经接连好几个县领导被带走了，这次市纪委是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此时，宋缺的脸上反倒是看不出任何的惊讶表情了，只不过他确实没想到市纪委出手的速度会如此之快。 单艳艳见宋缺的脸色几乎都没变化，便诧异道：“宋镇长，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件事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呢？难道你早就知道呢？” “单主任，你算是说对了，咱们宋镇长的消息可比我们灵通多了，我也是估摸着他早就知道了。” 李长丰也顺势开起了玩笑，而且他是觉得自己和单艳艳的猜测应该是不会有错的。毕竟，宋缺的关系也不是他们俩可以比拟的。 “李书记，单主任，你们就别瞎猜了，我哪有资格提前知道这种事呢？我只是觉得蒋子隆跟贺志翔既然是同一路人，那出事就是迟早的事，所以我才不感到惊讶罢了。” 宋缺淡淡一笑，什么都没有承认，而他肯定也是不会承认什么的。 在官场之上，谁能更早地获得消息，就证明谁的关系网更大。可眼下李长丰是吉塘镇的一把手，俩人平日里在工作上也配合得很默契。因此，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李长丰的面前显摆。 “宋镇长，还是谦虚了些。” 李长丰心里也明镜似的，在官场这些年，有些道理在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那蒋子隆被带走了，还会不会也牵连出其他人呢？” 单艳艳不由得追问道。 虽然各个心里都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还是有些好奇，甚至是期待的。 而单艳艳的话音刚落，李长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接通后，便看见李长丰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什么？你说县财政局局长也被带走了，凤山镇的党委书记也被带走了？” 紧接着又是：“你瞎说什么呢，我不好好地跟你在通话吗？你是不知道我是咱们贺县长的眼中刺肉中钉吗？” “去你的，你才会在会上被带走。” “我看，你还是自己好自为之。” “别废话，就这样。” 李长丰这才挂了电话。 正了正身，他朝着宋缺和单艳艳说道：“我朋友说，县财政局局长赵刚和凤山镇党委书记包小川都被县纪委给带走了，说是去配合市纪委的调查。 哎，我认识这个包小川，关系也还不错。之前，一直认为他很快就能更上一层楼，没想到贺志翔倒了，他也跟着出事。” 李长丰感叹的同时，宋缺却是一脸的惊讶，他没想到县纪委也要大规模地整顿了。 对于那些有问题的领导干部来说，当官十余载，落马不过一瞬间。 这下，县里确实是空出了好几个岗位，虽说后面排队的人很多，但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让宋缺不由得想到了昨晚宁怡所说的，等新县长正式上任后，说不定就真的把李长丰给调走了。 这时，宋缺下意识地看了看李长丰。 “看来，李书记的消息还是比我们要灵通得很啊。” 宋缺还是跟李长丰开了玩笑。 “是啊，书记就是书记，消息就是灵通。” 单艳艳也配合着。 “好啊，你们俩这是要合起来把给我灌迷魂汤啊？” 李长丰笑了笑，顺势用手上的筷子点了点，但心里还是很受用这样的话的。 人啊，绝大多数是世俗人。 吃完饭后，三个各自回去午休了。 宋缺平常也还是住在锦江中学的家属楼，只是每次回去的时候他都特意不让自己在对门徘徊。 时间确实过去了许久，可有些东西就是久久不能忘怀。 回到自己的屋里，刚要躺在沙发上休息，电话却打了进来。 接通后，宋缺刚要开口，却从电话那头传来了质问声：宋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蒋子隆会出事？所以，你才一直不让我跟他接触？” 换做谁都会有这样的疑问，毕竟宋缺前脚刚说完，蒋子隆后脚就真出事了。 除非提前知道了内幕，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 宋缺心头一颤，眉头紧皱地问道：“你今天去呢？” “对！” “我不是跟你说……” “你是跟我说过，可如今的官场是一个既要能力，又要人脉的地方。” 宁怡打断了宋缺的话，又继续说着。 “我肯定是想让我爸更进一步的，所有能替他说上话的人，我都会尽力去搞好关系。” 宁怡毫无避讳，直抒胸臆的同时还带有强烈的理直气壮。 可，宋缺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宁怡，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执着于在走关系上，多花些心思在工作上才是最重要的。我怕你，物极必反啊。” “工作当然要做好，可没有关系的话，宋缺，你可能一辈子都升不到副处的位置。 再说了，之前当老师的时候或许还不需要，可现在我也是体制内的人，这就需要有自己的关系了。 宋缺，不管你认同不认同，有些时候，有些事并不是有能力就能解决的，它需要靠关系来平衡。” 宁怡不为所动，继续发表自己的见解。 （更正：各位，抱歉，之前章节提及长兴县最富裕的乡镇为“榕园镇”，以及贺志翔等人极力推荐钟氏投资的也为“榕园镇”，现如今全部更改为“凤山镇”，给各位造成的麻烦，笔者十分抱歉。另，后续所描述的“榕园镇”就是那个被沈若雪撤了党委书记，而新党委书记又遭遇重大车祸的那个“榕园镇”。笔者再次深表歉意，同时也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390章 摊上事了 宋缺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因为宁怡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甚至在现实之中就有很多那样的事例。 官场之中，就算能力在出众，没有赏识的领导也不可能被安排到重要的岗位之上。 事实上，能力和关系并不冲突，两者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能者居之，有能力的人确实更应该在更重要的岗位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然而，当下很多人都走进了误区，偏执地以为只有靠关系才能往上爬。于是，就把精力都用在经营关系上了。 “宁怡，我不否认关系的作用，但和优秀的领导搞好关系绝不是靠送礼就能行的。而且像蒋子隆这种有问题的领导干部，根本就没必要和他有交集。 你怎么就不想想我和李书记呢？我们是靠送礼走上来的吗？ 至于你说的我是不是提前知道而不告诉你，那我再说一遍，关于蒋子隆的事我事先并不知情，更不知道他今天就被带走了。我只是很清楚他跟贺志翔走得太近了，便猜测他可能也会出事，因而昨晚我一再地提醒你，可你，哎！” 其实，昨晚在一番云雨之后，宋缺还再一次提醒了宁怡。只不过，宁怡一方面仍是无所谓，一方面则沉浸在欢乐之中。 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最终，宁怡还是去找了蒋子隆。 对此，宋缺一方面是无奈，另一方面则有些担心蒋子隆破罐子破摔将宁怡找他办事给说了出来，到时候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归根结底，是宁怡的主观意识太强了，总认为自己的那一套才是在官场上“出人头地”的不二法则。 可能心里真的有点害怕了，这时候宁怡终于是冷静了许多，声音也变得有些慌乱了：“我知道错了，宋缺，是我没听进你的话。可是，你是我未婚夫，我需要你的帮助。” 听到这话，宋缺噌地坐了起来，赶忙问道：“宁怡，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大麻烦了？快说！” “我上午去找他的时候，给他塞了两张购物卡，我……” 宁怡的声音到后面已经略微有点哽咽了，而且音量也渐渐地小了。 而此时电话这头的宋缺再次被震惊到了，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宁怡，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即便蒋子隆没出事，你这种行为的危险性难道你没考虑过吗？况且，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爸爸的事他蒋子隆未必就能帮得上忙的。现在好了，他要是把你给卖了怎么办？” 昨晚上，宁怡的那番突然而来的感慨，让他还是担心宁怡是不是真的明白了为官之道，是不是真的懂得了自身能力才是最重要。 可现在看来，宁怡并不是真正地成长了，而是有些长过头了，甚至路还更偏离正确的方向了。 “我我不就是想让他帮我爸说说话吗？他再怎么说也是县组织部长，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我怎么知道他会出事呢？” 宁怡委屈地说着，她就是想帮自己老爹再往上走一走，作为女儿事实上这种心思是没错的，可惜用错了方法，现在就只能担惊受怕了。 “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了，关键是你跟他又不熟，凭什么就认定他会帮你，你又犯得着冒着风险给他买购物卡吗？” “卡不是我买的，也是别人送给我的。” 这下，宋缺又不免一惊，甚至后背都出了些冷汗。 宁怡是市组织部办公室的人，尽管也算是个新进职员，可深得领导器重，故而在协调一些事情上有了小小的一点权力。 于是，便有人想着来巴结了。 昨天带着母亲去商场购物，用的就是别人送的购物卡，而现在送给蒋子隆的，竟然还是别人送她的购物卡。 这前前后后的卡，里面的金额加起来想必不会是小数目了，想到这里宋缺整个人都懵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尽量让自己保持足够的冷静。 “宁怡，我问你，你到底收了多少卡，你就不怕被纪委的盯上吗？” 说完这句，宋缺倒吸了一口气，他庆幸昨晚坚持不让宁怡为他的事操心，否则谁也不知道蒋子隆被带走会不会影响到他。 “宋缺，你还是不懂，这种事在市委这边很正常的，可以称得上是惯例了。就连市纪委那边也是这样的，大多数的领导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并不会深究这样的小错误。我想，这种现象在县里镇里也都有，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说到这个话题，宁怡明显来了兴致，所以语气上有些不以为然。毕竟从小到大深受家庭的熏染，便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一种现象。 除了自己的爹妈会这样做，市组织部里的干部也这么做，耳濡目染多了，她就真的觉得理所当然了。 或许，真的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 宋缺只能沉默了，因为他心里也清楚，这种现象确实在哪里都有。不仅仅是当下，就连古代也是如此的。总之，有官场的地方就有这样的存在。 不过，随着一系列规定和禁令的颁布，宋缺便一直觉得当官要是想走得更远，那还得是打铁自身硬，要沿着正确的政治方向走，绝不能偏离了原则性。否则，个人的私欲就是一颗雷。 而此时此刻， 宁怡就是这样的一种状况。 “宁怡，你要清楚一件事，平常领导不查也就罢了，可眼下情况很不一样。蒋子隆进了市纪委，他要是把你给供出来，难道市纪委还能当作不知情吗？不过事已至此，我看就先等等市纪委那边的消息，希望蒋子隆什么都没说。” “什么？就这样等着吗？那不是在等死吗？不行，宋缺，这个事情肯定不能拖着，更不能观望。” 宁怡很是着急，仿佛自己就要“大祸临头”。 “宋缺，老公” 宁怡变换着对宋缺的称谓：“我记得你不是跟市纪委的向书记一起吃过饭吗？你能不能跟向书记打个招呼，别让人盯着这个小事不放。” 这是小事吗？ 宋缺有些头疼，哪怕仅仅是几张购物卡，也足够让宁怡被叫去谈话了，况且究竟有多少卡只有宁怡自己知道。 再说了，他跟向怀瑾的关系，更多的是工作关系。 即便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过饭，即便向怀瑾对他在梁望升和贺志翔落马这两件事上非常欣赏，可也未必就会帮他这个忙，反倒有可能会让向怀瑾反感，毕竟宁怡这种事就是原则上的错误。 见宋缺沉默不语，电话那头的宁怡果然拿出了女人的杀手锏，她的哭声瞬间就充斥着宋缺的一双耳朵。 第391章 下不为例 “老公，我真的知道错了。只是，部里马上就要推荐我做办公室副主任了，要是这件事市纪委那边盯着不放，那我当副主任的事肯定泡汤了。 所以，老公，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让我做的事，我绝对不会做，行不？” 宁怡越说到后面就越流露出后悔之意，哭声也随之越来越大。 宋缺内心也有些不忍心起来了，要换做是其他人，他早就不耐烦地挂断电话了，可电话那头是宁怡，今年是他和宁怡在一起的第七年了。 这两年，随着宋缺在官场上的逐步上升，他心里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宁怡可能不合适。 可作为男人，他有着天然的责任和义务，让他无法彻底不管一个把七年的青春都给了自己的女人。 因而，他总想着去改变宁怡，想努力尝试着再和宁怡往前走一走。 只是现在每走一步，他都感觉比最初恋爱的那几年要累得多。 哎，男人终究是没那么容易就割舍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反过来女人或许更难！ “宁怡，你别哭了，我会想办法的。但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你在办任何事的时候，我都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帮到你的，这点你也要清楚的。” 宋缺终究是无法做到对宁怡的冷眼旁观，但对于他们俩的未来，心里却已经有了打算。 “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宁怡连忙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说：“那我等你电话，老公，还是你最疼我了，我爱你。” “嗯” 宋缺只是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宁怡似乎是觉察出了什么，心头明显是一颤的，还愣了一小会儿。 不过，解决眼下遇到的问题才是重点。 因而，她也没再多想什么，心情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挂了电话后的宋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直接给向怀瑾打去电话。 除了唐突之外，宋缺也不觉得自己和向怀瑾的关系能让人家凭借一通电话就对宁怡网开一面。 又思考了几秒钟，宋缺这才给杨沫打了过去，看沈若雪是否有空可以“召见”他。 几分钟后，杨沫回了电话让宋缺下午三点的时候来一趟沈若雪的办公室。 从接到这个消息后，宋缺都一直在琢磨如何开口。 可，直到下午三点赶到沈若雪的办公室时，他仍忐忑不安。 “杨沫说你有急事找我，那说，我等会儿还有个会。” “沈书记，我” 宋缺仍然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 “有什么事就直说，别婆婆妈妈的。” 沈若雪抬头瞪了一眼，又埋头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好的，沈书记，确实是出了点事” 随后，宋缺一口气将宁怡的事给说了出来，最后还补充了一点。 “沈书记，蒋子隆之前跟贺志翔就走得很近，和我有些不对付，宁怡是我的未婚妻，又偏偏找了他，我确实有些担心蒋子隆会夸大其词，甚至是乱泼脏水。” 沈若雪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放下手头的工作，朝着宋缺说道：“你的为人如何，不仅是我，向书记也同样清楚，市纪委那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点，我敢保证。 至于宁怡，如果只是送了两张购物卡，那我会跟向书记沟通一下的，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的。那就先这样，我要去开会了，你回去。” 话音刚落，沈若雪就已经站了起来，拿起办公桌上的记事本就朝门这边走来。 见状，宋缺也只能跟着离开了。 在返回吉塘镇的路上，宁怡又打过来了两次电话，可沈若雪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宋缺也只能没接了，只是发了消息说“在开车”。 等到宋缺回到了办公室，沈若雪的电话也才打了过来。 “宋缺，宁怡的事我已经向向书记汇报过了，他说这次市纪委要肃清的是跟贺志翔有关联的那些人。 至于宁怡的事这次是不会向组织部那边通报的，但向书记希望她能引以为戒，不要再做这样的事，否则下次就按组织纪律来办。”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转告宁怡的。沈书记，这样麻烦您和向书记，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尤其是因为这样的事。 只是宁怡她毕竟是我的未婚妻，我又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才这样麻烦领导的，我替宁怡谢谢您和向书记了。” “宋缺，下不为例。” “是，沈书记。” 这下，宋缺才真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秒，沈若雪却在电话里问道：“宋缺，你觉得自己跟宁怡真的合适吗？” 宋缺顿时愣住了。 紧接着沈若雪又说道：“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你了，这次我是替向书记问你的。” 宋缺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沈书记，我知道了，感情上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对于宋缺而言，如果接下来宁怡还是这般样子，那这段感情也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扪心自问，他也算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来维持这段感情了，也可以说是对宁怡陪伴自己的七年青春的一个交代。 事实上，一个连自己的感情生活都处理不好的干部，又怎么能堪当重任呢？ 听宋缺表了态，沈若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这归根结底还是下属的私事。 于是，她便岔开了话题：“宋缺，上次我跟你说过要跟市组织部的叶部长吃饭，我刚刚跟叶部长确认了，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到时候你记得叫上卫正荣和李长丰，咱们在市里汇合。” “好的，沈书记，我等会儿就通知他们。” 再次对沈若雪表示了感谢后，两人这才挂了电话。 随后，宋缺先给卫正荣去了电话，之后才去了李长丰那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返回办公室后，宋缺便给宁怡打去了电话。 接通后，便传来了宁怡焦急的声音：“老公，事情怎么样了？” “你的事，向书记答应了不会通报，他让你好自为之，不要再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不然就按组织纪律来处理了。” “真的吗？太好了，老公，你太厉害了，我太爱你了。” 宁怡高兴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够挂满整张脸了。 只是，这头的宋缺并没有一点高兴的迹象，他依旧严厉道：“宁怡，我再提醒你一次，这次算是你幸运了，而向书记已经明确表态说要是有下一次的话，市纪委这边就不会留情了，你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我又不傻，肯定不会有下一次了，吃一堑长一智嘛，我会记住的。” 宁怡的声音开始变得轻柔起来，脸上也流露出了女人那特有的红晕来，她轻声道：“老公，明晚我回新房子，做一桌你喜欢的菜，好好地犒劳犒劳你，你早点回来啊。” “哦，明晚恐怕不行，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明晚我有个应酬。” 宁怡一愣，随口问道：“什么应酬？” 在她看来，这个时候，宋缺应该会十分想和她待在一起。况且明天是周末，俩人是可以在新房子里待一天的。 哪曾想，宋缺居然不回来？ “我跟沈书记去市里，和你们叶部长一起吃饭。” 宋缺也没有遮掩，直接就说了出来。 “啊？什么时候的事呢？” 宁怡有些吃惊，毕竟在这之前，这种饭局的消息她几乎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可，今天这个饭局是怎么回事呢？ 第392章 究竟是谁 “刚才沈书记才通知我的。” “哦，这样啊。” 宁怡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刚刚才敲定的事，那应该是还没来得及通知她。 毕竟，之前部里有什么饭局，尤其是男领导的饭局，她基本上都参与了。 况且，她不仅在部里受到器重，也是宋缺的未婚妻，这点叶昭阳是知道的。 于是，宁怡自信道：“虽然我们不能回家一起吃饭，但我猜叶部长应该会喊我去参加你们的饭局。” “是吗？”宋缺疑惑道 ，但随后他又接着说：“那样最好了，我们也算是一起吃饭了。” “对啊。” 宁怡依旧很自信，而宋缺虽然不能确定叶昭阳那边是否会喊上宁怡，但他确定沈若雪这边他是无法开口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宁怡都在等着通知她参加饭局的电话，可直到下班也没等到。 次日，市组织部全员加班，宁怡故意拿着一份不痛不痒的文件去了 叶昭阳的办公室，本意是露个脸让领导记起，可直到离开后，叶昭阳始终没有提及任何有关晚上饭局的事。 一路回到办公室，宁怡都在想领导究竟是暂时忘了喊她，还是压根儿就没打算让她参加饭局。 呆坐在位置上，整个人看起有点懵，甚至还带有一丝的心慌。 宁怡心里惦记着可又不敢去问，哪还有心情好好工作，只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下午上班后，宋缺来到李长丰的办公室商量工作上的事。 上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暂时主持县府工作的肖文钦副书记电话打到了李长丰这里，说市府办那里来通知，近期省里会派一位部级领导来长兴县视察，重点是绿色乡村建设的相关事宜，让长兴县委、县政府做好准备。 虽说省里还没确定是哪位领导莅临，也没定下具体的时间，可留李长丰和宋缺丝毫不敢马虎，尤其是领导指明要视察绿色计划进展。 而领导视察这种事等到定下具体时间了，那留给被视察对象的准备时间也就没剩多少了。 所以，无论是对于整个吉塘镇来说，还是对于李长丰和宋缺个人来说，这次省领导的视察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 沟通中，两人一致认为宝盖山、绿色大棚，以及建设中的生态酒店，这些最具代表性的地方上头领导肯定会去的。 为此，两人在沟通完后便立即召开了专门的会议，把各项工作要求都部署了下去，务必保证这位省领导的视察能顺顺利利。 散会后，已经是近五点了。 刚回办公室，宁怡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老公，你们晚上的饭局应该是临时取消了。” 尽管是试探性地问着，可在宁怡心里却是笃定这件事就是这样的。 “没有啊，沈书记那边没有通知说晚上的饭局取消了。” 宋缺被整得一头雾水。 “可是，叶部长到现在都通通知我一起去啊，所以我以为已经临时取消了。” 宁怡的语气已经表现出失落了，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无奈起来了。 “宁怡，今晚是沈书记约的叶部长，应该是他想自己一个人参加，所以就没通知你了，而你们部里的其他人肯定也不会接到通知的。” 犹豫了一下，宋缺还是安抚了下宁怡。 “我是你的未婚妻，按理说叶部长是会喊我的，我还是再等等看，临时通知我以前也是有发生过的。” 宁怡还是抱有一丝的希望，而且自信心也就损失了一点点而已。 可对于宋缺来说就有些不理解了，他怎么都理解不了为何宁怡会这么热衷于参加领会的饭局。 事实上，和领导吃饭、喝酒、说话一点都不轻松，处处都要把握一个度，更多的是在一旁陪笑着。 虽说宋缺并不喜欢宁怡这样，可他也没有再泼冷水，而是再次安慰。 “可能是你说的这样，领导都比较忙，忘了也是正常的，等会儿记起来就会喊你了。” 听到宋缺这么说，宁怡明显就从电话那头传来了高兴的声音。 “对对对，肯定是一时忘了，我等着就是。” 宋缺没再说什么，只表示还有工作要处理便和宁怡结束了通话。 与此同时，杨沫也发来信息说，沈若雪让他们可以出发了，六点前在市里的万益山庄门口汇合。 随后，宋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卫正荣，然后来李长丰的办公室准备和他一起出发前往市里。 五点半左右，李长丰和宋缺前脚刚下车，后脚卫正荣的车也到了。 三人互相打了招呼，这时杨沫也打来电话询问：“宋镇长，你们到了吗？沈书记已经在包厢了。” “我们到了，这就上去。” 宋缺三人这才匆匆上楼。 一进包厢，两扇大落地窗便映入眼球，内部装修也显古朴，颇具格调，确实是一个招待贵宾的好地方。 几人向沈若雪问了好，便落了座。 气氛略显压抑，一方面是沈若雪并未出声，另一方面则今晚的主角还没来。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市组织部长叶昭阳才走进了包厢，身前身后都没有随从，他确实是一个人来的。 宋缺心里一震，不免又想起了宁怡。 见叶昭阳进来，沈若雪连忙上前迎接，随后就介绍起了宋缺等人。 “宋镇长，我们又见面了。” 叶昭阳主动和宋缺说起了话。 “您好，叶部长！” 宋缺也连忙问候道。 叶昭阳点了点头，随后便转向沈若雪说道：“沈书记，我这边还有一个人正在赶来的路上，她马上就会到了，我们先坐下来聊聊。 李书记、卫局长，你们也不要拘谨，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来来来，大家都坐。” 叶昭阳一边招呼着，一边先行坐了下来。 随后，众人也都跟着落了座。 可此时，宋缺心里想的是另外的一件事。 叶昭阳怎么还带了一个人过来呢？ 难道真的是宁怡？ 可按照宁怡的性格来说，要是叶昭阳真在最后时刻喊上了她，那她应该早就发信息过来向宋缺炫耀了。 可是，目前为止，宋缺并没有收到任何宁怡的消息。 此刻，在市委组织部办公室里。 宁怡还没有下班，还在等着，可还是没收到通知。 外面的天已经越黑了，而她的心情似乎跟着越来越失落。 只是，对于宋缺而言，他似乎更好奇等会来的究竟是谁。 第393章 酒量谁好 包厢里，众人有说有笑地等着。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和说话声。 “叶小姐，就是这里，您请。” 下一秒，门被推开了。 大家顺势朝门那边看去，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身材颇佳，化着淡妆的美女。 是她！ 宋缺很是惊讶，完全没想到进来的女人自己居然会认识。 “沈书记，李书记，卫局长，宋镇长，你们好。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美女露出微笑，向各位领导问了好。 此时，叶昭阳也站了起来，看到他起身众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各个在官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眼力劲和反应还是有的。 “我来介绍下，这位是爱女叶晚晴，咱们市电视台的记者。听说我今晚要跟长兴县的领导们吃个便饭，非闹着要跟来，没办法，被我宠坏了。大家就都别站着，快坐快坐。” 叶昭阳笑着说道，随即向叶晚晴使了个眼色。 “爸，你怎么能这样呢？明明是你喊我来的，怎么变成我闹着要来呢？你当领导的，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叶晚晴嘟着嘴说完，还直接上前挽住自己老爸的手臂，并且露出了娇美的“生气样”。 叶昭阳大笑了两声，众人这才坐了下来。 宋缺清楚，自己现在也想象不出此时的宁怡会是怎样一种状态。曾有那么一刻，他仍觉得叶昭阳喊的人会是宁怡，可最后来的却是自己的闺女。 也罢了，有些事本来就不是他想要的。 很快，沈若雪陪着叶昭阳点了菜和酒。 不一会儿，服务员便端着酒进来了，还顺势给每个人都斟了酒。 “我提议，咱们大家先敬一下叶部长，感谢叶部长大周六的还来陪我们吃饭。” 见服务员退出了房间，沈若雪便率先站了起来，举杯来了个开场白。 “沈书记客气了，你们一帮年轻人能跟我这个老头吃饭，也是我的荣幸啊。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了。” 叶昭阳也笑着说道，既然来了就不能端着架子了，什么市领导，什么市委常委，什么组织部长，此刻就暂且先放下了。 紧接着，大伙儿就干了杯中的酒，今晚的饭局算是正式开始了。 众人相互敬酒的环节，沈若雪带着宋缺等人又敬了一下叶昭阳，后者也是来者不拒，看得出来酒量确实不错。 只是一旁的叶晚晴时不时地用眼神瞪了瞪，但她也没开口说什么。 虽说，这种饭局不是参加得很多，但大致的流程她还是清楚的。 借着酒劲，沈若雪给叶昭阳夹菜的时候，顺便问了问：“叶部长，听说这段时间省里会派一个部级干部下来长兴县视察工作，有说是哪一位吗？” “沈书记，这个目前省里还没确定下来，据我了解，最近省领导班子也会有变动，估计下个月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应该就知道是谁了。不过，不管是谁，你们好好做好准备就行。 你们要清楚，不管是哪位领导来视察，对于你们长兴县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尤其是你们正在推行的那个绿色乡村建设，一旦领导认可了，说不准就会大力支持你们了。” 叶昭阳句句在理，沈若雪也听得时不时点头表示同意。 领导们在交流事情，宋缺和叶晚晴也说着话。 “叶大记者，你真够低调的，要不是今天叶部长把你喊来，我恐怕一辈子都猜不到你的真实身份。” 宋缺低声地打趣道，虽然他和叶晚晴也不过几面之缘罢了，但感觉两人似乎早就熟知了很久。 “多日不见，宋镇长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了。不过，我要声明一下，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的工作可不靠他。所以，你别给我带什么有色眼镜。” “那当然了，叶大记者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啊。” “谅你也不敢！” 叶晚晴翻了个白眼，随后又笑道：“哦，对了，差点忘记跟你说，过几天我打算带几个朋友去你们吉塘镇玩，不知道宋大镇长有没有时间招待我我们一下呢？” “别人我可不敢保证，但你叶大记者大驾光临，我肯定全程服务的。不过，你们也别顾着玩啊，顺带我帮多宣传宣传才是，哈哈。” “宋镇长，你这是另有所图啊，还很是不做亏本的生意。放心了， 我的朋友有些是做自媒体，到时候让她们给吉塘多宣传宣传就是了。” “那就谢谢叶大记者了，辛苦了。” 宋缺举起酒杯敬了下叶晚晴，只不过后者喝的是饮料罢了。 “宋镇长，还有一件事，我们路台长让我转达他的歉意，上次是因为市里有人给他打电话，他不敢得罪就只能那样做了，事后他又不好意思再给你打电话解释。总之，我们路台说了，后续你们需要再宣传的话，市电视台会全力配合的。” “真的吗？” 此时，李长丰也听到了，急忙追问着。 “当然了，我保证！” 叶晚晴信誓旦旦的样子看起来也很美，只不过她的美和沈若雪的美有点不一样，但两者都是超凡脱俗的。 宋缺和李长丰对视了一眼，笑了笑说：“叶大记者都开口了，我们肯定是相信的，也不会斤斤计较的，后续市电视台帮我们做宣传，我们是感激不尽的。” 李长丰也点了点头。 几人说话间，叶昭阳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一脸羡慕道：“看来，还是你们年轻人之间比较有话题，聊得来。来，宋镇长，咱们俩喝一下。” 宋缺赶忙端起酒杯站了起来，靠下跟叶昭阳碰了杯，然后一口将酒给喝干了，一副下属和领导喝酒的态度。 “好，干脆，是个爷们。” 叶昭阳忍不住夸赞道，只是下一秒他却迎接到了自己女儿有些“责备”的眼神。 叶昭阳在家也是个“女儿管”，所以只能微微一笑表示了知道。 “看来宋镇长的酒量也不错嘛，不知道和你的未婚妻宁怡比起来，谁的酒量会更好一点呢？” 叶昭阳笑着问道。 可宋缺却愣了片刻，叶昭阳的这个问题是他完全没预料到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事实上，现在他心里想的是另外的一件事：既然叶昭阳知道宁怡和他的关系，可依旧没有把宁怡给喊来参加饭局，这足以说明叶昭阳是有意这样做的。 毕竟，之前其他的饭局他大都喊上了宁怡。 几秒过后，宋缺定了定心，这才说道：“叶部长，不瞒您说，我和宁怡很少在一起喝酒，偶尔在家也仅仅是小酌而已，所以她的真实酒量如何，我还真不知道。” “是吗？”叶昭阳顿了顿后，才又继续说：“你们两个人事业心都很强，对自己要求也严格。” 看似很正常的一句话，可认真听起来上似乎有些“牛头不对马嘴”，顾左右而言他。 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点醉了，叶昭阳居然还接着说起了宁怡。 “宁怡，你别看她是女人，喝起酒” 第394章 不请自来 听完叶昭阳的描述后，宋缺的神色瞬间就凝滞了，他想象不到自己的未婚妻在酒桌上是这样的一种状况。 卖力喝酒，挡酒，醉了……宋缺一时间无法将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又很贴切地用在宁怡的身上。 看见宋缺异样的神态，叶昭阳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戳到了宋缺的心坎，尽管他也是实话实说。 “抱歉，抱歉，宋镇长，人老话就多了点。不过，宁怡对待工作也十分上心，还能严格要求自己，这样的年轻女孩并不多啊。” 宋缺微微一笑，只是表情有些僵硬。 “谢谢叶部长对她的关心。” 此刻，宋缺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无意间眼神朝旁边转了过去，却正好看到沈若雪的目光也看向了他。 几秒钟的对视，宋缺便急忙将目光给移开了。 “宋缺啊……” 叶昭阳突然就改了口，感觉这样叫会显得亲近些，然后又继续说着。 “宁怡在工作上是很出色的，领导安排的各项工作都办得井井有条，她在各方面上都积极寻求进步，这也算是好事，也是她的性格使然，我们领导班子对她还是很认可的。” 叶昭阳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可以看出这些话并非是空穴来风，或许也是对先前那些话的一种弥补。 “谢谢领导们的关心和重视，我会向宁怡转达的。” 宋缺再次表示了感谢，并且在沈若雪的提醒下，再次向叶昭阳敬了杯酒。 包厢里的气氛很好，宋缺也没有再多想什么。 另一头，市委组织部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宁怡还在琢磨着晚上的饭局自己为何没能参加。 此刻的她仿佛魔怔了，始终无法释怀，她实在是想不出一个理由来，除了自身生性多疑外，还因为在这个有机会升任副主任的节骨眼居然没被喊去参加饭局。 这让她的心里始终有些担忧，难道是领导对她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改变？ 越想越来劲，宁怡突然就起身离开了座位，直奔停车场来。 市委大楼距离万益山庄不过就五六分钟的车程，很快就能知道是为什么了。 没错，宁怡居然要不请自来？ 简直跟着了魔一样！ 反观包厢里，叶昭阳询问了卫正荣和李长丰一些工作上的事，叮嘱两人一定紧随沈若雪的步伐，将来的路肯定会宽广许多。 尤其是问到卫正荣的时候，叶昭阳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除了肯定外还有不少的期待。 又一轮敬酒过后，叶昭阳坐下来笑着说：“这次长兴县出事，牵扯到了许多干部，除了县长是省里管之外，其余的市里会做相应的调整。 方书记已经约我下周到他办公室讨论干部调动的事了，我想你们长兴县的县领导班子应该也会很快就会配齐了。” 叶昭阳停顿了一下，朝卫正荣看了一眼，又接着说：“卫局长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是时候走到更重要的岗位上了，希望你能在公安工作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在场的人眼睛似乎都亮了起来，尤其是卫正荣本人。 因为，叶昭阳这句话无疑是在暗示卫正荣被扶正的事，他会尽力去沟通的。 “谢谢叶部长的关心，我再敬您一杯。” 卫正荣哪里会不明白，他急忙站了起来，举着酒杯，满脸感激地望着叶昭阳。 叶昭阳也随即向他招招手，说道：“坐下，坐下，卫局长，今天就是家宴，不用这么拘谨。只是，我这人就这样， 认定了的事就会坚持。” 这下，卫正荣才又坐了下来。 “至于，李书记和宋镇长，你们肯定是要抓住这次省领导来视察的机会，想办法加大宣传，招商引资，让吉塘镇的生态旅游尽快地发展起来，这就是你们的政绩，只有做出成绩了，领导们也才会看得到你们。” “谢谢叶部长的关心。” 李长丰和宋缺也连连点头表示感谢，只是已经没再敬酒了，刚才卫正荣敬的那杯叶昭阳已经推辞了，而且沈若雪也朝他们使了个眼神。 他们自个儿也清楚，今天这个局并不是什么酒局，似乎也还没到家宴的程度，重点其实在于联络感情，加深基层干部在市领导面前的印象。 酒，就是一个活跃气氛的媒介罢了！况且，领导们哪个不注重养生呢？ 这个时候，宋缺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由于调了静音，宋缺是在一旁杨沫的提醒下才知道的。 发现是宁怡的电话，宋缺便找个借口上洗手间，拿着手机出了包厢。 事实上，宋缺是想了解一下宁怡现在的状况而已。 “喂，宁怡，你吃饭了没？”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宋缺便接起了电话。 “你们是在万益山庄吗？具体在哪个包厢，我已经在门口了。” “啊？” 宋缺顿时就愣住了，随即又追问道：“你怎么来了？” 下一秒，宋缺没等宁怡回答便挂了电话，直接就往楼下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宁怡突然就过来了。 跑到大厅的时候，就看见宁怡在门口徘徊着。 “你怎么来了？” 宋缺再次问道。 “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没喊我，他明明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为什么就是不喊我呢？” 宁怡皱着眉头，一副很是郁闷的样子。 宋缺再次愣住了，完全就没想到只是因为一个吃饭的事，就让宁怡一直耿耿于怀，居然还想跑来问个明白。 “宁怡，叶部长刚才说了， 他今天特意不喊你，是为了保护你” 紧接着，宋缺便把叶昭阳说的关于宁怡的话大概说了一下。 “真的是这么说的吗？”宁怡依旧是将信将疑的，“可是，我明天的会议已经都准备好了，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我看得出叶部长很重视明天的会议，应该就是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意外。” “哦，也是，他之前确实是叮嘱了好几次。” “所以，领导们还是很器重你的，叶部长还说，以后你跟着领导们出去，不用替他们挡酒的。所以，宁怡，你以后也不是非得场场都到，局局都有了。” 听到宋缺这话，宁怡眼睛突然就瞪大了一些：“宋缺，你还是不懂这套的重要性。尤其我现在处在关键时期，要是不跟着去应酬，光靠工作能力是不可能让领导完全认可的。 所以，我必须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让领导们都觉得我是可以胜任的，我是可以信任的。一旦我在市里升了上去，说不准将来就有机会像沈书记那样被下派到基层去当女县长，甚至是女书记呢？” “啊？” 宋缺忍不住再次发出了惊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只不过，下一秒他便有些担心了。 宁怡并不是沈若雪，也绝无可能会成为像沈若雪这样的官场女强人。 关键是宁怡的自控力远不及沈若雪的万分之一，今晚突然就这么跑来了就是一个很好的印证。再说了，真有一天宁怡要是上去了，怕也是会出大问题的。 宋缺定了定神，心里便有了盘算。 第395章 新的发现 “宁怡，你有奋斗目标是好事，但今晚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让领导知道你不请自来，你应该清楚当领导的都不喜欢自己的行踪被下属掌握。所以，你” “我本来是想着借这个机会向叶算了，下次被正式邀请了，我再给领导敬酒！” 宋缺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示意宁怡先回去。 “老公，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就替我多敬敬两位领导，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就先代表我。” 说完，宁怡上前给了宋缺一个香吻，这才离开。 宋缺就站在原地目送着自己的未婚妻离开，哪怕是香吻已经贴了上来，可他的心里不由得走了神，因为他更多的是对宁怡这种理念的担忧。 都说应该要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可给蒋子隆送卡的事才过去多久，宁怡似乎已经将其抛之脑后了，根本就没从这件事上吸取教训或警觉。 身处在官场之中，若是一心只想着往上爬，那真的是很容易出事的。 前不久才刚刚发生的许多事还历历在目，可又有多少人真正放在心上了，大多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种状态。 刚回到包厢，叶昭阳便红光满面地说：“宋镇长，你是有什么事吗？难道是家里那位来查岗呢？不然怎么去那么久呢？来，你必须得自罚一杯，晴晴，你快给宋镇长给倒满。” 宋缺心里一咯噔，莫非叶昭阳已经知道宁怡来过了？那他以后又会怎样对待宁怡呢？ “宋镇长，你未婚妻不会真的来查岗？” 一旁的叶晚晴，一边给宋缺的酒杯里倒酒，一边低声地问着。 “没有，没有，我这是跟领导们吃饭，又不是去花天酒地查什么岗呢？” 宋缺也低声地回答着，尽管叶氏父女都说中了，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承认宁怡确实来过的。 “真的？” 叶晚晴似乎不太相信，又追问了一句。 “真的啊，叶大记者。” “哦，看来宋大镇长是真让人放心啊！” 说完之后，叶晚晴笑了笑，只是这笑似乎带有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看到这一幕的叶昭阳，脸上也都是挂着笑容，自个儿微微地点了头，看起来是很满意的样子。 但究竟只是对宋缺这个人满意，还是有另外更深的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的。 倒是此时沈若雪的表情有些奇怪，说不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晚上这顿饭吃得有点慢，直到近十点的时候才最终结束，慢是慢了点，可正适合联络感情。 山庄门口，众人相互道别。 临走前，叶晚晴再次提醒宋缺下周要好好招待她和她的朋友们。 送走叶昭阳父女后，沈若雪也和杨沫上了专车离开了。 李长丰表示明天要在市里办点事就不回去了，宋缺便让罗成开车送了李长丰，自己则坐卫正荣的车回去。 卫正荣这个时候就已经叫好了代驾，于是就这样分散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卫正荣打了个酒嗝后，略带严肃地说：“宋镇长，反正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去喝喝茶，解解酒，顺便跟你说点事。” “喝茶？” 宋缺一时间只专注在卫正荣的前半句话，便感觉有点懵。 “是啊，我看你晚上也陪着喝了不少，咱们就喝茶聊天解酒。怎么，不会是有佳人在等？” “没，没，没，喝茶就喝茶，又不是喝酒，走！” 此时，宋缺才反应过来，卫正荣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今晚两人都喝了不少，跟代驾说了地址后，便靠在后座背上稍微休息了。 没再说接下来的事，除了有外人在，还因为可能事情比较大。 只是，这个时间点哪还有茶馆在营业。于是，在宋缺的强烈建议下，两人最终选择了卫正荣所在小区楼下的一家烧烤店。 说实话，跟领导们吃饭，怎么可能吃得顺心顺意呢？ “老弟，贺志翔这背后的水实在有点深，我自己都怕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可能把自己都交代在里面了。” 包厢里，卫正荣又喝了一口啤酒，才叹声道。 “老哥，现在就咱俩，你就直说，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卫正荣点了点头，又环顾了下四周，才低声说：“我在查金承运他们名下的业务时，发现他们跟万隆集团来往密切。 我怀疑，贺志翔的事里头是不是跟万隆也有关系，而且是有比较深的关系。只不过，贺志翔最后把所有事都抗了下来。” “万隆？那不就是苏芊芊所在的公司吗？” 宋缺明显是惊了一下，他也曾猜想过，贺志翔的背后应该还有别的更大的势力。 只是，那不是他所能碰触的存在，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率先浮出水面的居然是万隆集团。 “就是她所在的万隆，只不过她应该也只是个打工者身份而已，关键是背后的那个老板。 我在想是不是可以查一查这个一直在背后运筹帷幄的大老板，可我又担心会打草惊蛇，这里面或许牵涉到了很多，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向沈书记汇报这些。” 卫正荣从开始讲述后，便一直愁着脸，自从发现了万隆这个疑点后，他就一直寝食难安，而且越往下查越深不见底。 他似乎是有些怕了！ 此时的宋缺也沉默了，他在思考。 片刻之后，宋缺终于开口说道：“老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上头也已经察觉出万隆有问题。 只不过，不管是你们县公安局，还是市纪委，都没有查到什么直接的证据。 所以，就只能先按兵不动，这样就不至于打草惊蛇，并且让这件事暂且先在贺志翔那里结束。” “你的意思是说沈书记已经知道了？” 卫正荣也是一惊，酒意明显退去很多。 “有这个可能，而且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只是，既然沈书记一点都没透露，那表明可能时机还没到。 动了贺志翔，那是证据确凿，不得不动。可想动万隆就没那么简单了，毕竟没啥证据。 再说了，万隆可是永安市的纳税大户，它对全市gdp、就业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 试问哪个领导会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就对万隆动手呢？搞不好，真影响了经济发展，那就没法向上头交代了。 还有一点，万一万隆的背后还有人呢？他们是不是会坐视不理，还是会插手干预？等等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宋缺有理有据的分析着。 第396章 芊芊来访 卫正荣也沉思了片刻，才开口说：老弟，你说得对，我能觉察到的事，领导肯定也是早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只不过，领导可能是想让子弹再飞一会儿，既然领导在等待时机，那咱们就等领导的指示。 眼下，我只能先把沈书记交代的关于榕园镇的事给处理好。” “榕园镇？” “对，就是榕园镇。” “又出什么事了？” “就是上次镇党委书记出车祸的事，简直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回，沈书记怀疑这不是简单的意外，而是蓄意已久的事，沈书记还叮嘱我一定要暗中调查，且不能打草惊蛇。” 卫正荣也没打算隐瞒，除了宋缺本人的人品让他信任外，还因为宋缺深得沈若雪的信任，又合作过很多事，卫正荣也就很信任宋缺了。 “看来现在正处在多事之秋啊！” 宋缺不禁感叹了一句。 上次虽然刚好碰巧在办公室里听到了榕园镇党委书记出车祸的事，可当时沈若雪不过是单独去了医院，事后也没在向他透露更多信息，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有可能是一场“阴谋”。 联想到这里，宋缺心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有些人为了掩盖自己的违法秘密，竟然到了危及他人生命这种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所谓的多事之秋，实际不过是个人私欲膨胀而带来的后果罢了！ 宋缺清楚，在贺志翔落马之后，之前的很多事也都随之慢慢浮出了水面。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表哥吴前同这个长兴县的前县委书记，也是到这个时候宋缺才真正地感受到为何堂堂的县委书记会被人给“拉下马”。 “是啊，所以咱们都得多一些注意。” 卫正荣看着宋缺认真地说着。 两人又边喝着酒吃着烧烤，边说了些家常之事，直到近十二点的时候才结束。 看着卫正荣进了小区门，宋缺才打车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 宋缺刚处理好一些日常工作后，单艳艳敲着门就进来了。 “宋镇长，万隆的苏总说有事找您，人就在外面，是不是让她进来呢？” 宋缺愣了一下，还是说道：“请苏总进来。” 昨晚，卫正荣刚跟他说了万隆极有可能涉及贺志翔的事，而且还不浅，没想到今天苏芊芊便找来了。 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可是，到了万隆这种级别，来找宋缺这个区区一镇之长应该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想来是贺志翔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苏芊芊这个时候找来也正是时候。 随后，一阵清晰的高跟鞋声音在门外响起，苏芊芊笑着走了进来。 单艳艳沏上茶后，便也离开了办公室。 苏芊芊这才打趣道：“我怎么感觉宋镇长的脸上总挂着笑容呢，精神状态也比之前好了很多。想必是贺志翔倒台之后，宋镇长的日子就过得舒坦多了。” “哈哈，哪里，还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我还真地要感谢苏总当时的建议，简直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宋缺一边说着，一边邀请苏芊芊坐在了沙发上。 上次，苏芊芊建议宋缺不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当事人身上，而是转移到他们的身边人上，宋缺这才想到从“夫人们”这边下手，从而打开了突破口。 如此一针见血的提议让宋缺心里暗道这苏芊芊是非常官场之中的某种隐秘勾当的，只不过昨晚听了卫正荣的话，宋缺现在却有些怀疑这是苏芊芊故意给支的招。 “宋镇长，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要画上句号了，我们老板希望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外人不会知道的。” 苏芊芊突然就收起了笑容，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宋缺没有回应，而是借机喝了口茶，只是脑海里却依然琢磨着这些事。 从卫正荣那里得到的消息，宋缺心里确信万隆集团肯定是跟贺志翔有比较深的瓜葛，但究竟是“弃车保帅”，还是其内部争斗导致贺志翔成了炮灰，他就无从确定了。 当然，宋缺也不会傻到去挑明这些事。 放下茶杯后，他笑着岔开话题说：“这个我明白，我想苏总今天登门应该是还有其他的事？” “关于帮我们和省里的鹏程集团牵线合作的事，宋镇长应该没忘？” 苏芊芊眨了眨眼，浅笑中多了一丝的冷艳。 宋缺脑袋一转，他确实是忘了这件事，只不过他可不会表现出来，所以依旧地笑着脸。 “苏总的事，我可不敢忘，等会儿我就跟董楠打个电话。但是，我们有言在先，我当时说的也是尽力去试试，至于人家卖不卖我这个面子我就不得而知了。这点， 苏总应该清楚的。” “放心，我是很相信宋镇长的。” 今天的苏芊芊穿着一条开叉的七分裙，若隐若现的白皙大腿时不时地变换着摆放的姿势，仿佛是故意在展现出它的诱惑感。 宋缺看着也有些烦心，便委婉地下了逐客令：“苏总，我等会儿还有个会，你看，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苏总回去等我的消息。” 苏芊芊微微一笑，随即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宋镇长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苏芊芊便朝门这边走了过来，临近门的时候，她却突然转过身来。 “宋镇长，我这里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应该还不知道，那就是省招商局的原局长裘嘉德，在今天上午被正式任命为临川省的副省长了。” 宋缺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淡淡地说：“苏总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啊。” 事实上，宋缺心里头早就是一怔了，对于这个消息他确实是感到异常的惊讶。 尽管最近这段时间，他有听人说起过裘嘉德，说这个人的升迁速度犹如坐火箭一般，大多人都认为按照常理他应该会被卡在正厅的位置上，可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快上了副部。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的，你们长兴县的新任县长我也知道是谁啊，我想这几天应该就会宣布任命了。” 苏芊芊更是一副淡然自信的样子，甚至还流露出一丝的傲娇。 “谁？” 宋缺果然还是不假思索地追问道，上次从宁怡那里听到新县长不会是肖文钦，而是从省里直派下来的，他就有些费解了。 如今，苏芊芊当着他的面说知道是谁，他的好奇心当然会被勾起来了。 “苗义群！” 苏芊芊就站在原地说出了这个名字，随即又说：“这个苗县长年轻得很，三十出头而已，但省里和市里的许多领导都特别地看好他，否则也不会派他来，我得对不对，宋镇长。” “谢谢苏总！” 宋缺还是起身表示了感谢，虽然现在还不清楚这个苗义群究竟哪路人。 “对了，宋镇长，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苏芊芊转身就要出门，可随即又突然回了头。 第397章 董楠好意 “苏总，请说！” “我们老板有句话让我带给宋镇长，他说很多事、很多地方不会因为一个的沉浮就变得沉静了，也许他们背后的事和人还有很多。总之，万事小心一点总是没有坏处的。” 宋缺一愣，一时间没想得明白，等到他想说声“谢谢”的时候，苏芊芊已经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谢谢！” 但宋缺还是说了这样一声，而且音量明显是提高的，他也确信刚刚出了门的苏芊芊是听得到的。 此时，办公室里就剩他自己一个人。 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一会儿过后，宋缺终于是点了一根烟慢慢地吸着。 他在琢磨苏芊芊最后的话，似乎她背后的老板是在提醒他，长兴县的事情可能还远远没有结束，贺志翔或许只是冰山中的一小角而已，还让他处处小心。 对于这些话，宋缺当然好奇了，可他对万隆背后的那个人更好奇，明明是跟贺志翔有着密切的关系，可又常常给予他帮助。 他，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宋缺，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好先作罢了。 掐灭了烟头，宋缺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不过率先从那头传来了调侃的声音：“呦，宋大镇长啊，稀客稀客啊，是有什么指示吗？” 宋缺本想着先客套两句，可听这么一说，便直奔主题：“指示可不敢当，不过确实有事找董总帮忙。” 董楠愣了一下，沉默了几秒钟，才说：“哦，那你说说看， 我听听。” 通过之前的接触，宋缺清楚董楠这人虽然有些“跋扈”，但做事倒也干脆利落，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他便把情况大致给说了一下。 最后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董总，我打这个电话只是因为苏芊芊之前帮了我一个忙，我就是个牵线搭桥的，仅此而已。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宋缺觉得自己已经算是点到为止了，想必董楠是能够知晓的。毕竟，有些话还是不适合说得太直白。 事实上，说不说最后一句，宋缺是有些犹豫的。但有一个事实是存在的，那就是苏芊芊确实是帮了忙。 所以，宋缺便只能这样了。帮忙归帮忙，但原则还是要讲的。 可能是听懂了宋缺话里头的含义，董楠再次沉默了，又或者他也正在琢磨宋缺的话。 毕竟，在他眼中宋缺也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这也是他愿意和宋缺有交集的原因之一。 片刻之后，终于是开口了。 “宋镇长，你和你未婚妻完婚了没？” “什么？” 宋缺有些懵，他可以想象得到董楠会岔开话题，但他万万没想到董楠的话题会岔到自己的婚姻问题上。 “我是说你结婚怎么没请我去喝喜酒，这也太不够朋友了。” “啊……”宋缺在这头尴尬一笑，接着就说：“我结婚的时候是一定会请你的，可我现在是真还没结啊，董总。” “还没结？好，没结就好。” “好？” 宋缺更是一头雾水，无法理解董楠口中的“好”究竟是好在哪里。 “我记得没错的话，去年你们应该结了才是，难道你喜新厌旧了，还是说你觉得你们不合适呢？” “不是的，董总，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这人，我是知道你肯定是不会喜新厌旧的，那就是你越来越觉得你们俩不合适，所以就这样拖着不结婚。宋镇长，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宋缺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解释不了，而且这个问题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问起了。 所以，他一下子就噎住了。 “要不你考虑下我妹妹，她人很好，又很漂亮，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董楠不等宋缺回答，便趁热打铁地介绍起自己的表妹。 “要不我现在就给她打个电话，咱们今天就组个局，你俩见一面。” 宋缺又是尴尬一笑道：“多谢董总的好意，不过我和宁怡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就不麻烦你了。” 董楠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就随你，希望你不要后悔。要不你再考虑下，别这么着急就拒绝，我真地没骗你，我妹妹你肯定是喜欢的。” “董总，我看就算了啊，多谢你了。” “哎，女人有时候就是麻烦，尤其那种谈了很多年的，真不是想分就能分得掉得。即使你狠下心，估计她们也会哭着来纠缠的。宋镇长，你就自求多福。” 一副老司机的样子，对于董楠这样的身份来说，其实也是习以为常而已，不过听得出来他对宋缺的“遭遇”似乎有点幸灾乐祸。 可，这些话还是戳了一下宋缺的心，他心里也清楚董楠的话也并非全错。只不过，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董楠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吉塘镇旅游基础设施的建设情况，宋缺表示正在稳步地向前推进，应该能在鹏程集团的旅游项目正式营业前完成好。 事实上，这些事董楠是知道的，尽管他也极少来吉塘现场视察工作。 临挂电话前，董楠还是说道：“你说的这个万隆我倒是有所耳闻，在你们永安市可是纳税大户，枝繁叶茂、树大根深的，我可以让公司的人先接触下，至于合作的事看情况。” 尽管宋缺对此表示了感谢，可他的心里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俩人就此挂了电话。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县里的人事变动就开始活跃了起来，和苏芊芊所说的一般模样。 首先是关于长兴县长的任命，确实由省里直派的苗义群来担任，红头文件也都下达到了长兴县。 另外是关于县里几个空缺的副处级领导的任命，在市常委会开完会后，也都下达了任命文件，并且由市组织部长叶昭阳亲自来长兴县进行宣布。 任命长兴县原副县长康择勋为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 任命长兴县原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施维佳为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 至于县组织部长和县政法委书记，则全由市里直接委派，分别由陶绪岩接任县组织部长，由杜尚堃接任政法委书记。 除了县长苗义群暂时没来县里报到外，其他的新任县领导都立刻走马上任了。 其实，关于这四个位置的人选，沈若雪第一时间就向市委进行了推荐，尤其是县长的位置，她更是向省里的冉秋枫部长推荐了肖文钦。 然而，上头的博弈显然有些激烈，最终只有常务副县长和县委办主任这两个位置的任命是直接采用了沈若雪推荐的人选。 当然，另一个关键的位置也如沈若雪所愿，那便是关于县公安局局长的任命。沈若雪必然是推荐了卫正荣，在经过叶昭阳从中的协助，市公安局那边也最终走完了组织程序，正式任命卫正荣为长兴县公安局局长。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经过这次大的人事变动，沈若雪在县领导班子里的势力是有了明显的增长，这势必更有利于她推行相关的政策。 所以，还是符合预期效果的。 第398章 偶遇旧识 短短几天里，长兴县所空缺的领导位置全部被填补了。 到任后，常务副县长康择勋、县委办主任施维佳以及县公安局长卫正荣都在第一时间来到沈若雪的办公室进行工作汇报。 这几人在原来的位置上已经待了很多年，要不是这次贺志翔的事牵连这么多人，恐怕有些人还要再等上一等。 他们也清楚，这次终于熬出头跟沈若雪有很大的关系，来“拜见”沈若雪既是工作需求，更是个人情感的表露。 沈若雪嘱咐他们要一心扑在工作上，不犯原则性问题，恪守本职工作，众人表示一定会做到这才结束了谈话。 至于县组织部长陶绪岩和县政法委书记杜尚堃则拖后了两天才去跟沈若雪碰面，沈若雪既跟他们不熟，又清楚不是她这边的人，便也只是进行例行公事的谈话而已。 随着县领导班子成员调整完后，县直属机关以及各乡镇的，不管是有机会的，还是没资格的，全都活跃了起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尽管沈若雪依旧在坐镇，但再次空降来一个新县长，势必会想着法子在某些位置上动一动的，这也让不少人都想着抓住这个机会往上升一升。 事实上，官场之中更需要平衡，这就是上头博弈的结果。 所以，沈若雪也清楚自己虽然掌握着“官帽子”，可有些时候她也做不到“随心所欲”。 新任县长苗义群还没到任，县里还算安静。 周五下午，还在办公室的宋缺就接到了叶晚晴的电话，叶晚晴说明天一早她就会带着朋友来吉塘玩，让宋缺做好“接驾”工作。 宋缺当即表示一定会竭尽全力地服务好，俩人还约定明天一早就在长天饭店碰面，顺便在那里吃个吉塘本地的特色早餐。 周六早上七点的时候，宋缺就已经来到了长天饭店，进去跟万夕颜打了声招呼后，他便出来点了根烟，等着叶晚晴一行人的到来。 这个时候，也有一辆车停在了饭店门口，看来也是来吃早餐的。 随后，从车里下来了一个拎着包的美丽女人，人不仅长得美，还很优雅，尤其是那气质简直是无人能及。 但凡看过一眼，或许就再也难以忘怀了。 宋缺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越看却越觉得眼熟，下一秒，他不由得一震。 “邱梓琳，是你吗？” 宋缺终于想起这大美人是谁了，赶忙上前打招呼。 “宋……宋缺！你是宋缺？” 看见宋缺点了头，这个被他唤做“邱梓琳”的漂亮女人这才向他靠了过来。 “咱们可是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了！你怎么来了吉塘呢？” 宋缺笑着询问道，眼前这位正是宁怡的大学同班同学邱梓琳。 在他和宁怡还在暧昧期的时候，邱大美女偶尔会当一下“检验官”，一起吃饭。 但在他和宁怡正式确定了关系后，这位“检验官”便退出了历史舞台。 再后来，宋缺去了部队，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宋缺之所以没有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来，那是因为眼前的这个邱梓琳跟多年前的形象有着很大的不同。 之前的邱梓琳戴着一副老式眼镜，还扎着辫子，俨然一副学霸的样子。 如今，不仅摘了眼镜，还剪了个干练的短发，整个气质都不知道上升了多少。 所以，宋缺当然也没法在第一时间认出人来了。 “是啊，好久不见啊，宋缺！” “好久不见！你怎么来这里呢？” 宋缺又再次问了这个问题，实际上他是不希望邱梓琳这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宁怡的身上。 毕竟，两个人曾经的所有交集都来源于宁怡，宋缺也断定邱梓琳肯定会提及的。 然而，此刻宋缺的心里不知怎么就是不太想聊起宁怡。 “哦，是这样的，我在网上看到你们吉塘镇在搞什么生态旅游，宣传片的风景看起来挺不错的，我想着今天是周末，就自己开车过来瞧一瞧了，看是不是名副其实。”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跟你讲，你肯定是来对地方了，吉塘镇的风景确实是秀丽宜人，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只不过，现在吉塘镇的生态旅游也正处在大力开发的阶段，可能有些设施设备或者人员还没到位，会稍微受到一点影响，等正式建成旅游特色镇后对，你肯定会更加满意的。 但是，老同学，我还是敢跟你保证，今天你肯定是不虚此行的，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宋缺信誓旦旦的样子引得邱梓琳有些好奇，俏丽的脸蛋上展现出另一种美。 “宋缺，你怎么对吉塘这么熟悉呢？我记得你好像不是吉塘本地人，快说，你是不是体制内的人。” 宋缺一愣，没想到这个大美人的思维会如此的敏捷，一下就想到有这种表述的应该就是内部的人员。 不过，宋缺倒是没有直接将自己的身份给亮出来。 “我说，邱大美女，你是在哪里高就啊，今天怎么有这空闲时间呢？” 宋缺试着岔开话题。 “我在榕园中学当老师，你是不是在政府部门上班。宋缺，你别以为岔开话题我就不追问了。” 宋缺微微低头，露出尴尬的神色，不过随即就笑着说了。 “哈哈，我说我说，我确实在吉塘镇政府上班。只是没想到咱们一直都在一个县里头，还离得这么近。 说实话，老师这工作是真心不错，妥妥的金饭碗，还有寒暑假等长假期，比我这公务员强多了。” 邱梓琳眼中闪过一丝丝的“得意”，不过很快就恢复到了平静之中。 “老同学，你言重了，怎么说呢？当老师有当老师的优势，不过，也有……算了，算了，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只是，我看你也不像是个普通的公务员。我说，老同学，咱们都这么久没见过面了，就别卖关子了，还是开诚布公。” “得得得，我就知道跟你邱大美女待一块，压力就自然而然来了。 不瞒你说，刚才跟你说那么关于吉塘镇的事，那是因为要帮吉塘镇的生态旅游搞宣传，这是我作为吉塘镇镇长的工作职责之一。” “啊，你是吉塘镇的镇长？” 邱梓琳有些惊讶，她完全没想到和她年纪相仿的宋缺已经是一镇之长了。 “对，小镇长而已。” 宋缺有些谦虚，但眼神中的自信一直都有。 “宋缺，真有你的，居然当上了镇长。” 邱梓琳笑着说，眼神中又多了一丝的崇拜。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七座的商务车慢慢地停在了路边。 第399章 导游镇长 从商务车下来了一个穿着休闲的漂亮女人，她一下车便朝宋缺这边挥了挥手。 “叶大记者，我在这里。” 宋缺也挥手示意。 等到叶晚晴一行人过来时，宋缺转向邱梓琳说道：“一起，她们也是我的朋友，也是特意来吉塘玩的。等会儿，我给你们当导游，带你们看一看吉塘。” “我本想着找个当地人问问，没想到碰到宋镇长，那就不客气了。” 邱梓琳也表示了同意。 “客气啥，倒是你叫我宋镇长我是真不习惯，还是叫我名字比较顺耳。” “宋缺老同学，那就辛苦你了。” 宋缺挥挥手表示言重了。 紧接着，宋缺便介绍起彼此。 随后，一行人便进了长天饭店。 早些时候，宋缺已经提前跟万夕颜叮嘱过了，今早要吃的都是吉塘本地最特色的早餐。 总共六个人，就只有宋缺是男的，这样的“组合”是不是有点“招摇”了？不过，一顿简单的早餐，女孩们也吃得赞不绝口的。 填饱肚子后，宋缺就带着女孩们去往各个景区，宝盖山肯定是第一站，后面还有竹林，沁水河等等。 其中，攀爬宝盖山已经不像之前那般辛苦了，鹏程集团已经对上下山的道路进行了修整，这还只是初期的临时道路，等将来开发完了后会建成一条专业的旅游道路，还会修建一段玻璃栈道以及一线天峭壁等特色景观。 虽然还是有些劳累，可女孩们显然被秀丽的风光给折服了， 几乎都忘记了有疲惫感，尤其是叶晚晴更是毫不掩饰地表露出喜爱，不仅自己拿着手机、相机在各种拍照，也招呼着她的朋友跟着她这样做。 宋缺心倒是挺大的，没专注在“服务”市委常委的千金上，而是在一旁跟自己的老同学邱梓琳热聊了起来，看上去聊得挺好的，时不时地传来笑声。 叶晚晴转过脸看了一眼，随后便又投入到欣赏美景的乐趣中了，显然她对此也不是很上心。 至于邱梓琳，在宋缺看来她的性格跟之前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似乎对什么事都表现得很淡然。 不过，宋缺发现和对方接触下来，感觉很轻松，似乎是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当天爬完山后，女孩们都“哭天喊地”地说太累了，但脸上也都是挂着笑容的，可能是见惯了城市的喧嚣，对于乡村的宁静有着无比的憧憬。 晚上，宋缺将女孩们安排在了君豪宾馆，这是目前为止吉塘镇最高档的宾馆了。不过，等将来钟氏集团的生态酒店建成后，它就应当退居二线了。 次日，宋缺一早就来宾馆接女孩们到吉塘镇的其他地方去转了转。一路上，女孩们被吉塘镇各具特色的风景给震撼到了，就连一直淡然的邱梓琳也时不时地陶醉在其中。 每个人的手机里都留了不少的照片，直到太阳西落了，才不舍地告别。 临走前，叶晚晴在宋缺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宋镇长，你们吉塘镇的旅游宣传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让全市的人民都知道你们吉塘，知道吉塘是个很美丽的地方，知道是个可以让人流连忘返的旅游目的地。” “那就太谢谢叶大记者了。” “我们还要感谢宋镇长地热情招待呢。” 叶晚晴笑着说，突然就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差点就忘了告诉你。哎，这么美的风景还真是让人忘了许多事啊。” 叶晚晴没说明是什么事，反倒是先感叹了一声。 “最近有部电影在找新的拍摄点，我觉得吉塘镇还挺适合的，你们先等等看，我这边看看能不能帮你们拉一下关系。” “啊，那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叶大记者了，要不改天我请吃饭。” “就吃饭？” 叶晚晴翻了个白眼，又继续说道：“算了，宋镇长，我是怕你犯错误啊。” “什么？” 呵呵一笑，叶晚晴便让司机开车离开了。 随后，就听见商务车里响起了更大的笑声。 这时候，宋缺居然有些脸红地呆在了原地。 几秒过后，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位老同学。 只不过，邱梓琳看到叶晚晴等人离开后，便率先靠了过来。 “宋缺，这两天辛苦你了。没想到你们吉塘镇这么美，感觉比你说的还要美。之前，还没亲自体验的时候，我觉得什么绿色计划都是天马行空。可现在，我完全相信你们的绿色发展之路一定会走得很好的，一定会让外人们羡慕不已的。” “那多谢邱大美女的吉言了，反正今天我也没什么辛苦不辛苦，你们能玩得开心就好了。” “开心啊，我们都玩得很开心，尤其是那个叶小姐。我看她好像来头不小啊，其他的几个女孩似乎都围着她。宋缺，你可以啊。” 邱梓琳虽然是淡然的样子，可也是这样才有更多的时间来观察其他的。 “邱大美女啊，你不仅长得好看极了，而且还有一双慧眼啊。你看得没错，她是市委组织部叶部长家的千金，她在市电视台工作，所以她说宣传的事包在她身上。不过，我申明，我和她就只是朋友而已。” “你紧张什么，不会是怕我跟宁怡说什么？” 不知道究竟是默契，还是故意为之，两人这个时候才首次谈起了宁怡这个让他们之间产生交集的源头。 可能是提到了宁怡，邱梓琳便不等宋缺回答就接着说：“对了， 宋缺，我听说宁怡现在是在市委组织部上班了，真是了不起啊。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听她说过，将来有机会她是要进入体制内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我猜，你应该花了不少的力气！” “哎，其实我还是希望她跟你一样，安安稳稳地当个老师就行了。我一直不明白当老师不是很好吗？怎么她就一心想要跳到官场上来呢？” “看来你还不是很懂她啊，其实我倒是觉得她挺适合现在的工作的。” 邱梓琳说着自己的分析，尽管和宁怡也是许久未见，不过她也料定宁怡和她一样在性格上是不会有太大的改变的。 “可能，但是我还是觉得当一名老师挺好的。” 宋缺也不想过多地说什么，只能感叹了一声。 “对了，你们应该早就结婚了?是不是孩子都可以帮你们打酱油了，哈哈哈。” 邱梓琳说完，自个儿笑了起来，只是这看似随意的笑容背后似乎还藏着些什么。 事实上，她早就想聊起宁怡了，只不过她发现宋缺似乎在有意地回避这个话题，那她也不便随意提起了。 “还没结呢，哪来的孩子帮我们打酱油呢？” 宋缺还是愣了一下，他知道无论如何，宁怡总要被提及的。 “啊，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邱梓琳的眼中满是惊讶，连说了好几个“不应该”。 “我记得那会儿，你们就已经” 第400章 有三件事 在邱梓琳的印象里，那时候的宋缺和宁怡真的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只是感觉自从我来了吉塘镇工作，我俩的分歧似乎越来越大。 尤其在一些为人处事上，我们的理念几乎是南辕北辙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将来我们会怎样。” 宋缺坦诚相告，可能是因为老同学特有的亲近感，再加上这两天的相处下来，他和邱梓琳之间的交流很轻松、很惬意。 因此，宋缺便不自觉地向邱梓琳倾诉了自己的感受，甚至还包括对宁怡的某些看法。 “是不是你们之间缺少沟通呢？” 邱梓琳也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宋缺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沟通肯定是沟通过的，只是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她有她的想法，而我有我自己的原则。 扪心自问，我应该有试图去努力改变的，可到头来却发现只是有心无力罢了，也就只能看着状况越来越糟了，哎！” 邱梓琳倒是淡然轻笑了一下，然后柔声说道：“宋缺，你应该清楚，从上大学那会儿开始认识她时，她就是一种要强的性格，我想这么多年了应该也没变的。 即便是你们要分手，那也只能是由她提出来的，而你是绝不能率先抛弃她的，要是你现在就跟她摊牌，我想她一定会哭闹。 按照她的性格她是绝不允许你这样的，一旦你决定这么做，她肯定是会把你的生活和工作搅成一团麻的。 你不要惊讶，因爱生恨的女人是干得出这种事来的，到时候这个就有可能成为你继续上升的阻力了。” 宋缺的脸上果然露出了惊讶之情，他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漂亮似乎比他还了解自己的多年枕边人宁怡。 于是，他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透彻，我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反倒是越来越看懂她了。” “因为我也是女人嘛，而且我是旁观者，所以看得比你清楚。不过，不管怎样，这样的感情都是太累了。” 邱梓琳顿了一下，又继续笑着说：“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要不我给你提个建议？” 听到这话，宋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双眼也变得明亮了许多。 “快说！” 宋缺也不客气，便顺口追问着。 “其实也很简单啊，要是你们现在还分不了，那你就暂时不要去想她的事，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如果她后面的路真的是越走越歪，那分开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到时候即便她要闹也不会闹成什么样的。” 看着宋缺若有所思的样子，邱梓琳又扬起了浅笑。 “宋缺，感情的事千万是不能将就的。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天早上还有课。 改天有空再聚一聚呗，你也可以来我们榕园镇玩啊。不过，我看宋镇长是没那个时间啊。 再见了，老同学！” 邱梓琳说完，朝着还在发愣的宋缺挥了挥手，便上了自己的车。 “谢谢你，梓琳。” 回过神来的宋缺连忙道了谢，脸上全是真诚的表情。 邱梓琳微微一笑，开着车走了。 而宋缺仍站在原地想着事情，他和宁怡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可现在也不是撇清关系的最佳时机，便只能先将这件事给搁置了。 关键是，等新任的县长到任后，“第一把火”很可能就是烧到各乡镇去了，要求后者去县政府向新领导做汇报。 所以，他和李长丰必须得提前做好准备，至少不能让新领导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否则，谁知道这个新领导会不会是另外一个“贺志翔”呢？ 总之，宋缺确实也没时间去理清他和宁怡将来的事情。 虽说宋缺没空想感情的事，但一场体制内的新较量已经悄然开始了。 周一上午九点刚过，永安市委书记方世炯的办公室里就已经有人在汇报工作了。 “方书记，您好！” “义群啊，快坐，别太拘谨了。” 来向方世炯汇报工作的正式新任的长兴县长苗义群，他昨天刚交接完省里的工作，今天就要去长兴县正式赴任了，去之前他先来拜会了一下这个市委书记。 一看，就是个老江湖的做派，很有礼数，到了地方就知道要先拜一拜最大的山头，好让自己以后的活动更自由点。 说当然要说向领导做汇报了，可实际上谁都清楚不过是在聆听领导的“教诲”罢了。 下属很有礼数，当领导自然就不会无故端着架子。 两人喝了口茶，简单地聊了几句家常，方世炯便拿出了“一把手”的做派来，先从政治讲起，接着是什么格局，讲了市里的政策，又说到了长兴县，最后还提到了长兴县的前任县长贺志翔 这一讲下来就近一个小时了，可苗义群还是非常认真的神态，似乎一点烦躁感都没有。 他语气坚定地说道：“方书记，您放心，我们长兴县一定紧跟市委的脚步，服从市委的领导，坚决拥护市委的决定，强力执行市委的政策。” “义群啊，你有这个心很好。不过，我还是想当面问你一下，就是你上任后有什么具体的工作计划吗？” 方世炯虽然是笑着说，但嘴角处流露出了一丝冷厉。 “方书记，有三件事是我到任后先要去做的，我先向您做一下汇报，您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 很显然，苗义群心里早就有了想法。 “首先，我到任后马上就会让各县直机关和乡镇来汇报工作，这样便于我以最快的速度了解长兴县的情况。当然，贺志翔之前就已经在办的事，我会继续处理的，尤其是榕园镇的事。” 苗义群隐晦的话一下子就说到了方世炯的心坎上了，后者果然是笑着点了点头。 “其次，就是落实好接下来裘副省长下来长兴县视察的事情，务必要给裘副省长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件事对于整个长兴县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 方世炯眼前又是一亮，喜上眉梢道：“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啊，我也是昨天才得到的消息，由新任的裘嘉德副省长代表省里去视察长兴县。 不过，这个不仅对长兴县很重要，同样对你也很重要，你一定要抓住了。你刚到任，既要树立威信，也要给某些人一点颜色瞧瞧。” 这个时候方世炯的语气突然就变得严肃了起来，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 “在你们长兴县，个人形式主义在冒头，有些人压根不懂得什么才叫做是稳定发展。尤其你们又是个多年的贫困县，全新的政策未必就适合，而且到目前为止也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成绩出来。 所以，还不如照着老路子走。这次你到了长兴县，一定要好好纠正下这个坏风气，不然长兴县迟早被某些人搞得乌烟瘴气了。” 方世炯的话看似没有点到具体的人名，可苗义群怎么可能听不出是在批评谁呢？ “方书记，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方世炯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说：“方书记，最后一件事，我想要调整一下长兴县副科级以上岗位的干部位置，您觉得如何呢？” “看来你是做了功课才来的啊，不错，不错，来，说说你的想法。” 方世炯眼神一闪，明显露出了满意。 第401章 仇人的哥哥来了 此刻，苗义群的脸上也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我听说沈书记比较重视吉塘镇的绿色乡村建设，我刚到长兴县也肯定要多关注一下吉塘镇的。所以，我想着能不能动一动吉塘镇的领导班子，把现任的党委书记李长丰给平调走？” “哦？” 方世炯嘴角稍微一扬，又继续问：“那空出来的党委书记的位置呢？” “我觉得最为妥当的就是让吉塘镇现任的党委副书记蔡一衍直接升任，方书记，您觉得可以吗？” 方世炯听到这个想法，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义群啊，你的想法好是好，可你毕竟不是县委书记，想要调动干部，可得那位同意才行啊。” “这个我清楚，所以我准备先提前召开一个小组会进行讨论，等到了会上，即便她反对，我也会有办法让她不得不同意的。虽然县委书记是一把手，也主管人事，可也不能总一手遮天，您说对吗？” 方世炯微微点头，没有回答，只是脸上露出的满意之情谁都看得出来。 或许在他心里也没有想到，这个新县长会如此之快的“上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苗义群才离开前往长兴县。 另一头，吉塘镇政府。 李长丰走进了宋缺的办公室，面带严肃地说道：“老弟，刚才县府办来电话通知，说苗县长已经到岗了，要求各乡镇本周四到县政府会议室汇报工作，而且县里的一些主要领导也会参加。” “这么快？” 宋缺有些诧异，新领导到任不应该先把县里头的事情给理清了，再下基层调研，掌握全局吗？ 看来，这个苗县长有点与众不同啊？ “是啊，不过这次并没有通知到党政办，而是县府办一个叫欧阳华的直接打给了我。” “欧阳华？” 宋缺愣了一下，接着又说：“我记得，县府办好像是没这么个干部？” “你记得没错，他是这次跟着苗县长从省里下来的，据说是要来接任县府办主任这一职的。” 李长丰微微皱着眉头，心里头想着：一个从省里直派的新县长带着“心腹”到地方就任，然后“心腹”还要担任要职，这得是上头动用了多少资源关系才能办得到呢？ 复姓相对比较少见，宋缺不禁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随后眉头一皱。 见宋缺脸色有些怪异，李长丰本能地问道：“怎么？你也认识这个欧阳华吗？” “人家可是从省里下来的，我怎么可能认识呢？” 宋缺笑了笑，心里却有了些许的不安。 “对了，他不仅让我通知你，还要通知那个蔡一衍一起参加，你说这个新县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长丰来之前就琢磨一会儿，可也无法稍微洞悉一点这里面的门道，脸上除了不解外，还有一丝的担忧飘过。 按照常规操作，各乡镇向新任县长汇报工作，一般有党委书记这个一把手就足够了，顶多再加上二把手，可让三把手也跟着去，那是不是还有别的用意呢？ “领导的心思确实难以琢磨啊，我们照做就是了。” 宋缺也摇着头表示不清楚，况且他心里还有别的事，也没法在这件事过多地伤神。 这个时候，杨沫的电话打了进来。 接通后，传过来的声音却和之前的很不一样，明显是变得严肃了许多。 “宋镇长，你们应该已经接到了县府办让你们周四去县政府汇报工作的通知了。沈书记让我提醒你一下，县府办新来的欧阳华就是欧阳夏的亲哥哥，对方是来者不善，沈书记让你务必多加小心。” 顷刻间，宋缺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低声道：“我知道了，小沫，你替我谢谢沈书记。” “我会的，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一点哦。” “嗯” 这下，俩人才挂了电话。 只是李长丰这边看见挂了电话，便立即询问了起来：“老弟，谁的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事啊，就是杨沫来的电话，说沈书记让我们做好周四汇报工作，争取给苗县长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宋缺强颜欢笑地说着，尽量让李长丰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出来。 “那是自然的。” 李长丰顿了一下，也没有再继续追问，随后跟宋缺又沟通了一些汇报的内容便就离开了。 等李长丰离开后，独自在办公室里的宋缺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的思绪回到了几年之前。 那个时候表哥吴前同还是长兴县的县委书记，而他自己则还在县委办工作，当时县政府里有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干部叫欧雁夏。 那天晚上的情景，宋缺至今都印象深刻，当时欧阳夏酒驾把人给撞飞了，起码是撞出了十来米的样子。情况危急，欧阳夏作为政府干部不想着第一时间救人，反倒是想趁机逃逸，结果宋缺正好路过，被他给拦了下来，还交给了前来处理的交警。 据说，当时贺志翔是挺看重这个欧阳夏的，也是有心培养，所以便出面疏通了一些关系希望能保下欧阳夏，想来欧阳家也在贺志翔的背后使了劲儿。 可哪曾想受害者家属也是硬气得很，根本就不这一套，他们也动用资源将这件事捅到省里，结果事情越闹越大，只能秉公处理了。 关键是宋缺当时凭借着正义感还出庭做了证，最终法院认定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有，就把欧阳夏给判了，外带着不少的经济赔偿，欧阳家可谓是“人财两空”。 这件事，在当时长兴县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事后，有些“马后炮”的人严肃地指正了宋缺的错误，说当时宋缺要是不去作证，说不定人家感恩戴德就可能来提携你。 主要的原因是说这个欧阳夏其实是上面某个领导的孩子，放在基层就是来镀金的，很快就会被提拔了，结果就这么完犊子了。 也是到那个时候，宋缺才想明白为什么贺志翔非要保下欧阳夏，不仅亲自疏通关系，还低声下气地让宋缺做伪证。只可惜，被宋缺严词拒绝了。 自此，他和贺志翔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当时贺志翔频繁使绊子的时候，宋缺跟沈若雪提起过。本以为随着贺志翔的落马，这件事应该也就真成往事了，可没想到欧阳夏的哥哥欧阳华居然出现在了长兴县，这绝对是冲着他来的。 宋缺又点了根烟，最近烦心事比较多，他的烟瘾也大了些。 只是不一会儿，他就果断掐灭了烟，继续投入到了工作中。 既来之，则安之！ 问心无愧即可！ 第401章 仇人的哥哥来了 此刻，苗义群的脸上也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我听说沈书记比较重视吉塘镇的绿色乡村建设，我刚到长兴县也肯定要多关注一下吉塘镇的。所以，我想着能不能动一动吉塘镇的领导班子，把现任的党委书记李长丰给平调走？” “哦？” 方世炯嘴角稍微一扬，又继续问：“那空出来的党委书记的位置呢？” “我觉得最为妥当的就是让吉塘镇现任的党委副书记蔡一衍直接升任，方书记，您觉得可以吗？” 方世炯听到这个想法，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义群啊，你的想法好是好，可你毕竟不是县委书记，想要调动干部，可得那位同意才行啊。” “这个我清楚，所以我准备先提前召开一个小组会进行讨论，等到了会上，即便她反对，我也会有办法让她不得不同意的。虽然县委书记是一把手，也主管人事，可也不能总一手遮天，您说对吗？” 方世炯微微点头，没有回答，只是脸上露出的满意之情谁都看得出来。 或许在他心里也没有想到，这个新县长会如此之快的“上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苗义群才离开前往长兴县。 另一头，吉塘镇政府。 李长丰走进了宋缺的办公室，面带严肃地说道：“老弟，刚才县府办来电话通知，说苗县长已经到岗了，要求各乡镇本周四到县政府会议室汇报工作，而且县里的一些主要领导也会参加。” “这么快？” 宋缺有些诧异，新领导到任不应该先把县里头的事情给理清了，再下基层调研，掌握全局吗？ 看来，这个苗县长有点与众不同啊？ “是啊，不过这次并没有通知到党政办，而是县府办一个叫欧阳华的直接打给了我。” “欧阳华？” 宋缺愣了一下，接着又说：“我记得，县府办好像是没这么个干部？” “你记得没错，他是这次跟着苗县长从省里下来的，据说是要来接任县府办主任这一职的。” 李长丰微微皱着眉头，心里头想着：一个从省里直派的新县长带着“心腹”到地方就任，然后“心腹”还要担任要职，这得是上头动用了多少资源关系才能办得到呢？ 复姓相对比较少见，宋缺不禁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随后眉头一皱。 见宋缺脸色有些怪异，李长丰本能地问道：“怎么？你也认识这个欧阳华吗？” “人家可是从省里下来的，我怎么可能认识呢？” 宋缺笑了笑，心里却有了些许的不安。 “对了，他不仅让我通知你，还要通知那个蔡一衍一起参加，你说这个新县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长丰来之前就琢磨一会儿，可也无法稍微洞悉一点这里面的门道，脸上除了不解外，还有一丝的担忧飘过。 按照常规操作，各乡镇向新任县长汇报工作，一般有党委书记这个一把手就足够了，顶多再加上二把手，可让三把手也跟着去，那是不是还有别的用意呢？ “领导的心思确实难以琢磨啊，我们照做就是了。” 宋缺也摇着头表示不清楚，况且他心里还有别的事，也没法在这件事过多地伤神。 这个时候，杨沫的电话打了进来。 接通后，传过来的声音却和之前的很不一样，明显是变得严肃了许多。 “宋镇长，你们应该已经接到了县府办让你们周四去县政府汇报工作的通知了。沈书记让我提醒你一下，县府办新来的欧阳华就是欧阳夏的亲哥哥，对方是来者不善，沈书记让你务必多加小心。” 顷刻间，宋缺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低声道：“我知道了，小沫，你替我谢谢沈书记。” “我会的，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一点哦。” “嗯” 这下，俩人才挂了电话。 只是李长丰这边看见挂了电话，便立即询问了起来：“老弟，谁的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事啊，就是杨沫来的电话，说沈书记让我们做好周四汇报工作，争取给苗县长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宋缺强颜欢笑地说着，尽量让李长丰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出来。 “那是自然的。” 李长丰顿了一下，也没有再继续追问，随后跟宋缺又沟通了一些汇报的内容便就离开了。 等李长丰离开后，独自在办公室里的宋缺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的思绪回到了几年之前。 那个时候表哥吴前同还是长兴县的县委书记，而他自己则还在县委办工作，当时县政府里有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干部叫欧雁夏。 那天晚上的情景，宋缺至今都印象深刻，当时欧阳夏酒驾把人给撞飞了，起码是撞出了十来米的样子。情况危急，欧阳夏作为政府干部不想着第一时间救人，反倒是想趁机逃逸，结果宋缺正好路过，被他给拦了下来，还交给了前来处理的交警。 据说，当时贺志翔是挺看重这个欧阳夏的，也是有心培养，所以便出面疏通了一些关系希望能保下欧阳夏，想来欧阳家也在贺志翔的背后使了劲儿。 可哪曾想受害者家属也是硬气得很，根本就不这一套，他们也动用资源将这件事捅到省里，结果事情越闹越大，只能秉公处理了。 关键是宋缺当时凭借着正义感还出庭做了证，最终法院认定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有，就把欧阳夏给判了，外带着不少的经济赔偿，欧阳家可谓是“人财两空”。 这件事，在当时长兴县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事后，有些“马后炮”的人严肃地指正了宋缺的错误，说当时宋缺要是不去作证，说不定人家感恩戴德就可能来提携你。 主要的原因是说这个欧阳夏其实是上面某个领导的孩子，放在基层就是来镀金的，很快就会被提拔了，结果就这么完犊子了。 也是到那个时候，宋缺才想明白为什么贺志翔非要保下欧阳夏，不仅亲自疏通关系，还低声下气地让宋缺做伪证。只可惜，被宋缺严词拒绝了。 自此，他和贺志翔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当时贺志翔频繁使绊子的时候，宋缺跟沈若雪提起过。本以为随着贺志翔的落马，这件事应该也就真成往事了，可没想到欧阳夏的哥哥欧阳华居然出现在了长兴县，这绝对是冲着他来的。 宋缺又点了根烟，最近烦心事比较多，他的烟瘾也大了些。 只是不一会儿，他就果断掐灭了烟，继续投入到了工作中。 既来之，则安之！ 问心无愧即可！ 第402章 省市县三级领导都要来 接下来的两天，宋缺和李长丰都在忙着准备汇报的事。 时间也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也许印象中只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罢了！ 九点不到到时候，县政府会议室里就已经坐满了人。 昨天是县各直属机关一把手的汇报，今天则是各乡镇的汇报工作。 一眼看过去，其他乡镇来的都是一二把手两个人，唯独吉塘镇除了李长丰和宋缺这两个一二把手外，党委副书记蔡一衍也来了。 当然了，蔡一衍并没有和他们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一个陌生年轻男人的身旁。 宋缺不禁瞄了一眼，觉得仿佛似曾相识的模样，直到也在会议室里的杨沫给他发了条信息，他才最终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那个和蔡一衍坐一块的正是新来县府办的欧阳华。 忍不住又再次看了过去，没曾想也迎来了对方的目光，就是那个欧阳华的视线也转到了宋缺这边，两个目光短暂地交织了一下就各自散开了。 只不过，宋缺仍旧可以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丝的冷厉。 九点的时候，县领导们才陆陆续续地进了会议室。 除了纪委书记雷火生等几个熟悉的面孔，剩下的县领导都是生面孔，足见这次人事调动的幅度究竟有多大了。 最后进来的是沈若雪，她正和身旁一个约莫四十不到的国字脸男人相互客套着，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坐在了正中间的两个位置上。 会议室里的人并没有将所有目光都投注在两位领导身上，而是借机偷偷地桌签对应着的领导的长相牢牢地记在了心里，省得哪天碰面了还没认出来。 说了几句很官方的开场白后，苗义群就让各个乡镇的一把手开始工作汇报，主要介绍当下本乡镇的发展情况以及对未来的一些规划。 苗义群露出一副“有担当、有责任、有义务、有能力”的县长形象，时不时地打断工作汇报，询问相关的问题。 接下来该榕园镇了，只见榕园镇镇长薛春怀挺了挺身子，拿起话筒便开始了汇报。 先前该镇党委书记赵治烽突然遭遇重大车祸，目前人还在icu里，这个汇报的“重担”当然就落到了镇长薛春怀的手上。 榕园镇靠着丰富的煤炭资源，经济上的发展还是很让人惊喜的，薛春怀的一番汇报下来，引得苗义群频频点头。 显然是很满意榕园镇当下的状况，最后他还当众表扬了薛春怀，后者的脸上定然是春光明媚的。 可，一旁的沈若雪虽然是皱了下眉头，但也没有发表不同的意见。 吉塘镇的汇报被安排在了最后，不知道是县府办的特意为之，还是遵循着先前吉塘镇长期排在末尾的方式。 李长丰先让县府办的人在投影仪上放了一段吉塘镇的风景宣传片，然后对吉塘镇的绿色乡村建设发展计划和目标进行了阐述，其中当然包括招商引资这方面的措施。 汇报完后，苗义群先是喝了口茶，随后嘴角微微扬起。 “李书记，你的汇报很完整，我在省里的时候对你们的绿色乡村建设计划也有所耳闻，我刚来咱们长兴县，很多地方都还没去过，不知道你们吉塘镇真的和视频中的一般模样吗？” “苗县长，视频就是我们吉塘的原本风景画面，是没有经过任何修剪的，我们也很欢迎苗县长和其他领导到吉塘来视察，指导我们的工作。” 李长丰笑着说，不管怎样，他也想把现在吉塘镇的发展状况在领导们的面前露一露。 这可是政绩，但凡在官场中就没有不想要的！ “现在不仅是我要去，裘副省长也要去。” 苗义群淡淡地说道，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裘副省长？” 李长丰愣了一下，脑海中随即浮出那个他所能想到的名字。 裘嘉德？ 这时，沈若雪接过话说：“没错，省招商局长裘嘉德同志不久前已经被任命为副省长，下周一就会来长兴县视察工作，尤其是你们吉塘镇的绿色发展和生态旅游建设更是重点的视察对象。 事实上，省领导下来视察这件事已经通知你们提前做好准备了，只不过当时还没有确定究竟是哪位省领导下来，今早省府办那边刚下发了正式通知，正好在会上一块跟你们说了。” 李长丰听了之后，眉间紧皱了一下，随后坚定地说道：“沈书记，苗县长，你们放心，我们吉塘镇一定会做好各项准备的。” 实际上，李长丰的心里是有些紧张的，他之前就听宋缺说过裘嘉德升任副省长的事，当时他更多的是惊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山高皇帝远，就算是副省长也无法天天管着他。 哪曾想，这次来吉塘镇视察的省领导居然就是这个裘嘉德，这下就不能不放在心上了，因为两者的性质已经发生了转变。 李长丰算是长兴官场的一个老人了，他当然知道这个裘嘉德和已经落马的贺志翔的关系是怎样的，如今虽说贺志翔已经彻底倒台了，可他和裘嘉德之前的密切关系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离席就彻底隔断了，而且贺志翔落马，他的背后必然是有个裘嘉德这一方的身影的。 此刻，宋缺也看出了李长丰脸色的起伏。 虽然宋缺早知道裘嘉德升任为副省长，可确定下来视察的省领导就是这个长兴县的前领导，而且是和贺志翔关系密切的前领导，宋缺心里也是有些忐忑。 他和李长丰都曾经是贺志翔的眼中钉，这点裘嘉德应该是很清楚的，如今人家刚刚升任副省长就下来视察基层，而且是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这里面是不是有其他的用意呢？ 难道是立威吗？ 又或者是借机“报复”呢？毕竟，贺志翔在长兴深耕多年，总不能他一倒台就真的“树倒猴孙散”了。即便这是必然的结局，可他背后的那些人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想到这个，宋缺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准备好是理所应当的，准备的让领导满意，这才是关键所在。你们要清楚这可是关系到裘副省长对咱们长兴县的印象，如果有省领导帮助咱们长兴县，我想咱们县的发展会更上一个台阶的。 另外，早上市委办的联系我，说方世炯书记下周一也会陪同裘副省长到你们吉塘镇来视察，省市县三级领导都会区，你们吉塘镇可千万不要掉链子。” 苗义群敲了敲桌子，强调着这件事的重要性。 市委书记也要来？ 李长丰的心头又是一惊，来了副省长还不够，连市委书记也跟着来，可就得万分小心了，毕竟市委离得还比较近。 “沈书记，苗县长，我们一定会把所有的细节工作都全部考虑到位的。具体的视察路线等我们规划好了，就上报到县委县政府这边来，请领导们审阅。” 苗义群点了点头，没回回答什么，而是将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第402章 省市县三级领导都要来 接下来的两天，宋缺和李长丰都在忙着准备汇报的事。 时间也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也许印象中只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罢了！ 九点不到到时候，县政府会议室里就已经坐满了人。 昨天是县各直属机关一把手的汇报，今天则是各乡镇的汇报工作。 一眼看过去，其他乡镇来的都是一二把手两个人，唯独吉塘镇除了李长丰和宋缺这两个一二把手外，党委副书记蔡一衍也来了。 当然了，蔡一衍并没有和他们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一个陌生年轻男人的身旁。 宋缺不禁瞄了一眼，觉得仿佛似曾相识的模样，直到也在会议室里的杨沫给他发了条信息，他才最终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那个和蔡一衍坐一块的正是新来县府办的欧阳华。 忍不住又再次看了过去，没曾想也迎来了对方的目光，就是那个欧阳华的视线也转到了宋缺这边，两个目光短暂地交织了一下就各自散开了。 只不过，宋缺仍旧可以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丝的冷厉。 九点的时候，县领导们才陆陆续续地进了会议室。 除了纪委书记雷火生等几个熟悉的面孔，剩下的县领导都是生面孔，足见这次人事调动的幅度究竟有多大了。 最后进来的是沈若雪，她正和身旁一个约莫四十不到的国字脸男人相互客套着，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坐在了正中间的两个位置上。 会议室里的人并没有将所有目光都投注在两位领导身上，而是借机偷偷地桌签对应着的领导的长相牢牢地记在了心里，省得哪天碰面了还没认出来。 说了几句很官方的开场白后，苗义群就让各个乡镇的一把手开始工作汇报，主要介绍当下本乡镇的发展情况以及对未来的一些规划。 苗义群露出一副“有担当、有责任、有义务、有能力”的县长形象，时不时地打断工作汇报，询问相关的问题。 接下来该榕园镇了，只见榕园镇镇长薛春怀挺了挺身子，拿起话筒便开始了汇报。 先前该镇党委书记赵治烽突然遭遇重大车祸，目前人还在icu里，这个汇报的“重担”当然就落到了镇长薛春怀的手上。 榕园镇靠着丰富的煤炭资源，经济上的发展还是很让人惊喜的，薛春怀的一番汇报下来，引得苗义群频频点头。 显然是很满意榕园镇当下的状况，最后他还当众表扬了薛春怀，后者的脸上定然是春光明媚的。 可，一旁的沈若雪虽然是皱了下眉头，但也没有发表不同的意见。 吉塘镇的汇报被安排在了最后，不知道是县府办的特意为之，还是遵循着先前吉塘镇长期排在末尾的方式。 李长丰先让县府办的人在投影仪上放了一段吉塘镇的风景宣传片，然后对吉塘镇的绿色乡村建设发展计划和目标进行了阐述，其中当然包括招商引资这方面的措施。 汇报完后，苗义群先是喝了口茶，随后嘴角微微扬起。 “李书记，你的汇报很完整，我在省里的时候对你们的绿色乡村建设计划也有所耳闻，我刚来咱们长兴县，很多地方都还没去过，不知道你们吉塘镇真的和视频中的一般模样吗？” “苗县长，视频就是我们吉塘的原本风景画面，是没有经过任何修剪的，我们也很欢迎苗县长和其他领导到吉塘来视察，指导我们的工作。” 李长丰笑着说，不管怎样，他也想把现在吉塘镇的发展状况在领导们的面前露一露。 这可是政绩，但凡在官场中就没有不想要的！ “现在不仅是我要去，裘副省长也要去。” 苗义群淡淡地说道，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裘副省长？” 李长丰愣了一下，脑海中随即浮出那个他所能想到的名字。 裘嘉德？ 这时，沈若雪接过话说：“没错，省招商局长裘嘉德同志不久前已经被任命为副省长，下周一就会来长兴县视察工作，尤其是你们吉塘镇的绿色发展和生态旅游建设更是重点的视察对象。 事实上，省领导下来视察这件事已经通知你们提前做好准备了，只不过当时还没有确定究竟是哪位省领导下来，今早省府办那边刚下发了正式通知，正好在会上一块跟你们说了。” 李长丰听了之后，眉间紧皱了一下，随后坚定地说道：“沈书记，苗县长，你们放心，我们吉塘镇一定会做好各项准备的。” 实际上，李长丰的心里是有些紧张的，他之前就听宋缺说过裘嘉德升任副省长的事，当时他更多的是惊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山高皇帝远，就算是副省长也无法天天管着他。 哪曾想，这次来吉塘镇视察的省领导居然就是这个裘嘉德，这下就不能不放在心上了，因为两者的性质已经发生了转变。 李长丰算是长兴官场的一个老人了，他当然知道这个裘嘉德和已经落马的贺志翔的关系是怎样的，如今虽说贺志翔已经彻底倒台了，可他和裘嘉德之前的密切关系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离席就彻底隔断了，而且贺志翔落马，他的背后必然是有个裘嘉德这一方的身影的。 此刻，宋缺也看出了李长丰脸色的起伏。 虽然宋缺早知道裘嘉德升任为副省长，可确定下来视察的省领导就是这个长兴县的前领导，而且是和贺志翔关系密切的前领导，宋缺心里也是有些忐忑。 他和李长丰都曾经是贺志翔的眼中钉，这点裘嘉德应该是很清楚的，如今人家刚刚升任副省长就下来视察基层，而且是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这里面是不是有其他的用意呢？ 难道是立威吗？ 又或者是借机“报复”呢？毕竟，贺志翔在长兴深耕多年，总不能他一倒台就真的“树倒猴孙散”了。即便这是必然的结局，可他背后的那些人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想到这个，宋缺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准备好是理所应当的，准备的让领导满意，这才是关键所在。你们要清楚这可是关系到裘副省长对咱们长兴县的印象，如果有省领导帮助咱们长兴县，我想咱们县的发展会更上一个台阶的。 另外，早上市委办的联系我，说方世炯书记下周一也会陪同裘副省长到你们吉塘镇来视察，省市县三级领导都会区，你们吉塘镇可千万不要掉链子。” 苗义群敲了敲桌子，强调着这件事的重要性。 市委书记也要来？ 李长丰的心头又是一惊，来了副省长还不够，连市委书记也跟着来，可就得万分小心了，毕竟市委离得还比较近。 “沈书记，苗县长，我们一定会把所有的细节工作都全部考虑到位的。具体的视察路线等我们规划好了，就上报到县委县政府这边来，请领导们审阅。” 苗义群点了点头，没回回答什么，而是将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第403章 会上的气氛有些微妙 那个位置上坐的是蔡一衍。 苗义群笑着说：“蔡一衍同志，你身为吉塘镇的党委副书记，一定要协助李长丰同志做好省领导视察的相关工作，有困难的话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谢谢苗县长对我们吉塘的大力支持，我一定会协助好李书记做好各项工作的。” 蔡一衍也是微微一笑，表了个态。 再怎么说，裘嘉德都是省领导，他来基层视察就是大事，蔡一衍自然不敢马虎，只是他在面对苗义群时会比李长丰来得从容些。 苗义群这突然的举动当然引起了沈若雪的格外注意，其他乡镇都是一二把手来汇报，唯独吉塘镇来了三个人，苗义群把协助的事当众安排给蔡一衍，明显是把宋缺这个当值的二把手也当成了空气。 原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宋缺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不过他可没有资格去质疑一个县长是如何安排下属工作的。 “沈书记，针对裘副省长来视察的事，你看看还有其他的补充吗？” 苗义群转过头向沈若雪征求着，一把手既然在现场，无论如何都得问一问，哪怕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这是官场规矩！ “除了苗县长刚才安排的，我再提几点意见。” 听到这话后，苗义群立马就回头过来，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一丝冷意。 而这时，沈若雪则看向了宋缺。 “宋镇长，此次省市领导来视察，肯定会重点关注吉塘镇招商引资进来的几个项目，尤其是正在建设中的生态主题酒店，你务必要确保施工建设中的各种安全。另外，你也联系下钟总，让她下周一也来现场陪同领导视察一下” 沈若雪的要求全都安排给了宋缺，会议室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微妙，但领导之间的博弈他们也只能看看、听听而已。 到了这个时候，苗义群心中也很清楚沈若雪是故意当着他的面在力挺宋缺，可他丝毫不介意，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于是，便听到他笑着说：“沈书记考虑得非常周全，那就请吉塘镇的领导干部务必按照沈书记的要求落实。沈书记，我看今天的会议也进行得差不多了，要不你来做个总结？” “还是苗县长做总结，这毕竟还是县政府主办的会议。” 沈若雪婉拒着，初次交锋，虽然苗义群全程笑脸，可她还是感受到了压力。既然苗义群处处尊重她这个一把手，那她自然也要礼尚往来了。 各自心中都明白这是客套，苗义群也就不客气了，开始做最后的发言。 几分钟后，会议便结束了。 县领导们先后有序地出了会议室，宋缺和李长丰则在位置上低声地聊着。 “老弟，一想到下周要服务好这些大领导，我手心就冒汗啊。” “是啊，以前这些大领导，我们是想见都见不到，这下倒好了，全都要去咱们吉塘，别说老哥你手心冒汗，我心里也慌得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老弟，咱们做好准备就行，其他的咱们也无能为力了。” “对，既来之，则安之。” 结束这番感慨后，俩人才起身离开了。 刚才散会后，宋缺的目光里不自觉地映入了蔡一衍和欧阳华一起离开的画面，这让他不由得多了一丝的担忧。 不过，宋缺现在也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些事了，回了吉塘后，他和李长丰都投入到了视察工作的准备中来。 至于蔡一衍等镇领导班子成员也都象征地参与了进来，再怎么说都是省领导下来视察，而且连着市县领导都来了，谁还敢大意呢？ 各自忙碌着各自所认为重要的事，时间便也很快就来到了周日这一天。 县长办公室里，苗义群正喝着茶，还未被正式任命为县府办主任的欧阳华也在。 “苗县长，这个宋缺就是当年害我弟弟进去坐牢的罪魁祸首。当时他要是肯帮忙的话，事情不会是现在这样，而且当年贺志翔都已经打点好了。” 欧阳华的眼神中满是恨意，仿佛也想亲手“废了”宋缺一般。 “一个乡镇干部而已，等时机合适了，就让他回家种地。” 苗义群冷笑道，语气却很是自信。 来之前，他特意了解了一下贺志翔落马的事，除了要防微杜渐外，也想从侧面知晓在长兴县深耕多年的贺志翔为何一下子就分崩离析了。 最终，苗义群发现不仅贺志翔的事情中有宋缺的身影在里面，就连之前落马的梁望升也发现他的踪迹。 这下，宋缺当然就引起他的关注了。然而，他毕竟也不是贺志翔，当然不会走那样的一条路，因而也没将宋缺太放在心上。 “不过，苗县长，我看咱们的沈书记还挺器重这个乡镇干部的，周四的会上就看得很明白了，想要动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欧阳华和苗义群一样，来之前也了解了一下长兴县目前的局势，宋缺是沈若雪身前的大红人这个消息他肯定也是知道的。 另外，既然是带着私人目的来的，那肯定也会有所权衡的，毕竟还是在官场之中行事。 “这种事当然不能一蹴而就了，得一步一步来，等裘副省长视察完后，我会想办法动一动县里的某些位置，首先你的位置我得先落实了。至于宋缺，这辈子就这样子了。” 苗义群盘算着自己的打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主管全面事务的一把手。 在调动干部方面，县委才是起主导作用的一方，哪怕县长是县委副书记在人事方面具有一定的话语权和建议权，在没有跟县委书记进行任何沟通的前提下怎么可能轻易调动干部呢？ 所以，苗义群是在自卖自夸？ 但是，苗义群毕竟是从省里下来的，或许他真的有其他足以让沈若雪“屈服”的方法？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苗义群先是一愣，随即连忙接通了电话：“裘省长，您好！” “义群同志，不用太紧张。” 听出苗义群略有紧张的语气，裘嘉德率先安慰了一下，接着他又说：“我主要是想跟你说一下明天视察的事，有人要是一直在长兴县搞这搞那的，我还真有点不放心。所以，这次我想了一个法子，很有可能就把对方给拿捏住了。” 裘嘉德的声音变得有些阴冷，但话语中无不透露着自信。 “裘省长，那您有什么法子呢？” 苗义群当然清楚“有人”具体指的是谁了，他先是对裘嘉德的态度愣了一下，随后也对他的法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裘嘉德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沉声交代着另外的一件事。 “欧阳跟着你去了长兴县，你要替我照顾好他，市委那边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给打招呼的。总之，找准机会把他推上去，有困难就告诉我。” “好的，裘省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苗义群顿时自信满满，他隐隐感觉到，一场大戏正在拉开帷幕。 第403章 会上的气氛有些微妙 那个位置上坐的是蔡一衍。 苗义群笑着说：“蔡一衍同志，你身为吉塘镇的党委副书记，一定要协助李长丰同志做好省领导视察的相关工作，有困难的话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谢谢苗县长对我们吉塘的大力支持，我一定会协助好李书记做好各项工作的。” 蔡一衍也是微微一笑，表了个态。 再怎么说，裘嘉德都是省领导，他来基层视察就是大事，蔡一衍自然不敢马虎，只是他在面对苗义群时会比李长丰来得从容些。 苗义群这突然的举动当然引起了沈若雪的格外注意，其他乡镇都是一二把手来汇报，唯独吉塘镇来了三个人，苗义群把协助的事当众安排给蔡一衍，明显是把宋缺这个当值的二把手也当成了空气。 原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宋缺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不过他可没有资格去质疑一个县长是如何安排下属工作的。 “沈书记，针对裘副省长来视察的事，你看看还有其他的补充吗？” 苗义群转过头向沈若雪征求着，一把手既然在现场，无论如何都得问一问，哪怕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这是官场规矩！ “除了苗县长刚才安排的，我再提几点意见。” 听到这话后，苗义群立马就回头过来，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一丝冷意。 而这时，沈若雪则看向了宋缺。 “宋镇长，此次省市领导来视察，肯定会重点关注吉塘镇招商引资进来的几个项目，尤其是正在建设中的生态主题酒店，你务必要确保施工建设中的各种安全。另外，你也联系下钟总，让她下周一也来现场陪同领导视察一下” 沈若雪的要求全都安排给了宋缺，会议室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微妙，但领导之间的博弈他们也只能看看、听听而已。 到了这个时候，苗义群心中也很清楚沈若雪是故意当着他的面在力挺宋缺，可他丝毫不介意，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于是，便听到他笑着说：“沈书记考虑得非常周全，那就请吉塘镇的领导干部务必按照沈书记的要求落实。沈书记，我看今天的会议也进行得差不多了，要不你来做个总结？” “还是苗县长做总结，这毕竟还是县政府主办的会议。” 沈若雪婉拒着，初次交锋，虽然苗义群全程笑脸，可她还是感受到了压力。既然苗义群处处尊重她这个一把手，那她自然也要礼尚往来了。 各自心中都明白这是客套，苗义群也就不客气了，开始做最后的发言。 几分钟后，会议便结束了。 县领导们先后有序地出了会议室，宋缺和李长丰则在位置上低声地聊着。 “老弟，一想到下周要服务好这些大领导，我手心就冒汗啊。” “是啊，以前这些大领导，我们是想见都见不到，这下倒好了，全都要去咱们吉塘，别说老哥你手心冒汗，我心里也慌得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老弟，咱们做好准备就行，其他的咱们也无能为力了。” “对，既来之，则安之。” 结束这番感慨后，俩人才起身离开了。 刚才散会后，宋缺的目光里不自觉地映入了蔡一衍和欧阳华一起离开的画面，这让他不由得多了一丝的担忧。 不过，宋缺现在也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些事了，回了吉塘后，他和李长丰都投入到了视察工作的准备中来。 至于蔡一衍等镇领导班子成员也都象征地参与了进来，再怎么说都是省领导下来视察，而且连着市县领导都来了，谁还敢大意呢？ 各自忙碌着各自所认为重要的事，时间便也很快就来到了周日这一天。 县长办公室里，苗义群正喝着茶，还未被正式任命为县府办主任的欧阳华也在。 “苗县长，这个宋缺就是当年害我弟弟进去坐牢的罪魁祸首。当时他要是肯帮忙的话，事情不会是现在这样，而且当年贺志翔都已经打点好了。” 欧阳华的眼神中满是恨意，仿佛也想亲手“废了”宋缺一般。 “一个乡镇干部而已，等时机合适了，就让他回家种地。” 苗义群冷笑道，语气却很是自信。 来之前，他特意了解了一下贺志翔落马的事，除了要防微杜渐外，也想从侧面知晓在长兴县深耕多年的贺志翔为何一下子就分崩离析了。 最终，苗义群发现不仅贺志翔的事情中有宋缺的身影在里面，就连之前落马的梁望升也发现他的踪迹。 这下，宋缺当然就引起他的关注了。然而，他毕竟也不是贺志翔，当然不会走那样的一条路，因而也没将宋缺太放在心上。 “不过，苗县长，我看咱们的沈书记还挺器重这个乡镇干部的，周四的会上就看得很明白了，想要动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欧阳华和苗义群一样，来之前也了解了一下长兴县目前的局势，宋缺是沈若雪身前的大红人这个消息他肯定也是知道的。 另外，既然是带着私人目的来的，那肯定也会有所权衡的，毕竟还是在官场之中行事。 “这种事当然不能一蹴而就了，得一步一步来，等裘副省长视察完后，我会想办法动一动县里的某些位置，首先你的位置我得先落实了。至于宋缺，这辈子就这样子了。” 苗义群盘算着自己的打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主管全面事务的一把手。 在调动干部方面，县委才是起主导作用的一方，哪怕县长是县委副书记在人事方面具有一定的话语权和建议权，在没有跟县委书记进行任何沟通的前提下怎么可能轻易调动干部呢？ 所以，苗义群是在自卖自夸？ 但是，苗义群毕竟是从省里下来的，或许他真的有其他足以让沈若雪“屈服”的方法？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苗义群先是一愣，随即连忙接通了电话：“裘省长，您好！” “义群同志，不用太紧张。” 听出苗义群略有紧张的语气，裘嘉德率先安慰了一下，接着他又说：“我主要是想跟你说一下明天视察的事，有人要是一直在长兴县搞这搞那的，我还真有点不放心。所以，这次我想了一个法子，很有可能就把对方给拿捏住了。” 裘嘉德的声音变得有些阴冷，但话语中无不透露着自信。 “裘省长，那您有什么法子呢？” 苗义群当然清楚“有人”具体指的是谁了，他先是对裘嘉德的态度愣了一下，随后也对他的法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裘嘉德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沉声交代着另外的一件事。 “欧阳跟着你去了长兴县，你要替我照顾好他，市委那边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给打招呼的。总之，找准机会把他推上去，有困难就告诉我。” “好的，裘省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苗义群顿时自信满满，他隐隐感觉到，一场大戏正在拉开帷幕。 第404章 上第二层楼的资格 周一临近中午的时候，副省长裘嘉德才来到长兴县。 如此“姗姗来迟”是为了显示他的身份吗？ 不过，一行人却是早早地在等候了，永安市委书记方世炯和市长谢正梁都来了，长兴县的沈若雪和苗义群则带着几个县委常委站在了两位市领导的后面。 大伙儿表面上虽是看不出任何的不耐烦，但心里的想法想必都差不多的。 至于此次被视察的主要对象吉塘镇，镇党委书记李长丰和镇长宋缺等人则在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就给通知到了县政府。 只是，他们没有被安排到楼下去亲自迎接，而是直接在会议室等着，因为县府办的欧阳华以“人多眼杂”的原因把他们留下了。 一直等到了十一点多，这些个大领导才露面。 迎接的人确实很多，一眼望去就是一种众星捧月的架势，而被大伙儿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位身穿白衬衫、黑西裤的中年男人，此人便是裘嘉德。 他的两旁分别跟着市委书记方世炯和市长谢正梁，沈若雪和苗义群则在他的身后跟着。 裘嘉德和方世炯聊着什么，只看见后者恭恭敬敬的样子，像极了古代下人们和自己主子相处的画面。 宋缺在楼上从窗户往外看，确实是一副“热闹”的景象，本以为领导们会先来会议室听听县里的汇报，哪知道宋缺看到的是苗义群在前头迎着一行人朝着食堂的方向走了过去，看样子是先要填饱肚子了。 不一会儿，欧阳华便走进了会议室。 先是瞥了一眼宋缺，才清了清嗓子说：“各位领导，苗县长说今天的会议不开了，下午领导们就直接开始视察了，等到视察结束了再开总结会。” 事实上，今天来到县政府会议室的不仅有吉塘镇的，还有其他几个乡镇的领导。可欧阳华的话明显是在告诉大家今天一上午就算白等了，然而没人敢有一句怨言，只能是连连点头。 这时，欧阳华又看向了另一个方向，说道：“蔡书记，苗县长让你过去食堂二层包间陪同领导们用餐。” 是的，这次吉塘镇又是来了三个人！ 而此刻蔡一衍正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听见有人喊他，才缓缓抬起头应了一声，慢悠悠地收起手机站了起来。 “至于，李书记和宋镇长，如果你们真饿了，可以在食堂大厅吃个工作餐，然后就回去做准备，等候裘省长的视察。” 这些话放在平日里倒也正常，可今天从欧阳华的嘴里说出了，整个韵味都质变了。 欧阳华说完之后，等着蔡一衍上前，两人才一起离开了会议室，临走前他又朝宋缺的方向瞥了一眼，脸上还露出一抹冷笑。 “各位，就都别坐着了，咱们也去吃饭啊。咱们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可不像有些人生得好，所以只配吃工作餐了。” 李长丰苦笑一声，拉着宋缺也出了会议室。 其他人，有的也跟了过来，有的嘴上似乎骂骂咧咧地朝县政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宋缺端着工作餐正找位置的时候，却看见了杨沫在向他招手，于是三个人便凑成了一桌，三人也分明看见了欧阳华和蔡一衍有说有笑地上了二楼。 一个副省长的饭局，难道不应该起码是县委常委级别的才够资格上桌吗？为何两个科级干部也能这般习以为常呢？ 只能说，特权阶层的人和事是普通人看不懂的。 李长丰见状，忍不住打趣道：“杨大秘书，你怎么没去给领导们做好服务工作呢？” “李书记，你就喜欢拿我开玩笑，那两人是什么背景，我是什么背景，我哪有资格呢？” 杨沫笑着白了李长丰一眼，样子还是很好看。 一旁的宋缺也只是静静地听着，他没有像李长丰和杨沫那样多的羡慕之情，尽管心里仍有些许的不爽，但这应该都是人之常情！ 至于欧阳华和蔡一衍能登上二层楼，可不是他们的能力和级别所带来的，而是他们身后的背景。 这就是官场客观存在的潜规则，从这方面看，其实宁怡的理念也并非全都是错的，只是宋缺不会去认同罢了。 有人的地方，必然就会存在某种规则，但并不能因为这些既定的存在就丧失了做人的原则与责任。 楼下大厅的人像往常一样吃着工作餐，似乎对二楼包间里的情况一点都不关心，毕竟跟他们八杆子也打不着关系。 不过，楼上包间里的饭局确实是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副省长裘嘉德和市委书记方世炯有说有笑的，欧阳华和蔡一衍居然还能插上一两句话。 原来，俩人刚进包间时，方世炯便招呼着他们坐在了自己的身旁，硬是将沈若雪的位置向后推了两位，这是个明显超出“常规”的操作。 领导的饭局从来都是讲究座次的，级别越大越靠近领导，可这俩人分明才是包间里级别最低的两个。 所以，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故意为之，甚至是带有强烈目的性的举动。 于是，另一副景象就出现了，裘嘉德另一旁的谢正梁一直都不苟言笑地坐着。 就连他身旁的苗义群给他汇报着什么时，谢正梁依旧那样的一副毫无反应的状态。 这一切都被沈若雪看在了眼里，尽管被挤到了靠后的位置，可她一点都没放在心里。 对于官场上的这一套，她已经司空见惯了，自然也就对欧阳华和蔡一衍出现在饭桌上也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另外，她也没跟着其他人一起围着领导献媚讨好，反而是和身旁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有说有笑。 “冰莹，真没想到这次你也跟着下来了，我们还真是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眼前的这位是沈若雪以前在省里工作时的朋友甄冰莹，甄冰莹在省宣传部工作，俩人的私交还不错。 看见许久不见的老友，甄冰莹的脸上也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若雪，我们领导说咱们临川的旅游景点实在是少，他非让我下来看看，说你们的吉塘镇正在搞生态旅游，听说还不错，让我实地考察下，看能不能扩大宣传，让更多人知道。对了，省旅游局这次也派人下来了。” 说完之后，甄冰莹就将自己身旁的另两位同行介绍给了沈若雪认识，两人也都是领导派下来陪同裘嘉德视察的。 沈若雪一一打了招呼，还跟他们说这次去吉塘镇一定要多提意见，好让吉塘镇变得更好。 饭局在一个小时后就结束了，最主要的原因是领导们要午休，以便下午能更好地展开视察工作。 下午两点正式上班的时候，裘嘉德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往吉塘镇的方向来。 视察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第404章 上第二层楼的资格 周一临近中午的时候，副省长裘嘉德才来到长兴县。 如此“姗姗来迟”是为了显示他的身份吗？ 不过，一行人却是早早地在等候了，永安市委书记方世炯和市长谢正梁都来了，长兴县的沈若雪和苗义群则带着几个县委常委站在了两位市领导的后面。 大伙儿表面上虽是看不出任何的不耐烦，但心里的想法想必都差不多的。 至于此次被视察的主要对象吉塘镇，镇党委书记李长丰和镇长宋缺等人则在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就给通知到了县政府。 只是，他们没有被安排到楼下去亲自迎接，而是直接在会议室等着，因为县府办的欧阳华以“人多眼杂”的原因把他们留下了。 一直等到了十一点多，这些个大领导才露面。 迎接的人确实很多，一眼望去就是一种众星捧月的架势，而被大伙儿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位身穿白衬衫、黑西裤的中年男人，此人便是裘嘉德。 他的两旁分别跟着市委书记方世炯和市长谢正梁，沈若雪和苗义群则在他的身后跟着。 裘嘉德和方世炯聊着什么，只看见后者恭恭敬敬的样子，像极了古代下人们和自己主子相处的画面。 宋缺在楼上从窗户往外看，确实是一副“热闹”的景象，本以为领导们会先来会议室听听县里的汇报，哪知道宋缺看到的是苗义群在前头迎着一行人朝着食堂的方向走了过去，看样子是先要填饱肚子了。 不一会儿，欧阳华便走进了会议室。 先是瞥了一眼宋缺，才清了清嗓子说：“各位领导，苗县长说今天的会议不开了，下午领导们就直接开始视察了，等到视察结束了再开总结会。” 事实上，今天来到县政府会议室的不仅有吉塘镇的，还有其他几个乡镇的领导。可欧阳华的话明显是在告诉大家今天一上午就算白等了，然而没人敢有一句怨言，只能是连连点头。 这时，欧阳华又看向了另一个方向，说道：“蔡书记，苗县长让你过去食堂二层包间陪同领导们用餐。” 是的，这次吉塘镇又是来了三个人！ 而此刻蔡一衍正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听见有人喊他，才缓缓抬起头应了一声，慢悠悠地收起手机站了起来。 “至于，李书记和宋镇长，如果你们真饿了，可以在食堂大厅吃个工作餐，然后就回去做准备，等候裘省长的视察。” 这些话放在平日里倒也正常，可今天从欧阳华的嘴里说出了，整个韵味都质变了。 欧阳华说完之后，等着蔡一衍上前，两人才一起离开了会议室，临走前他又朝宋缺的方向瞥了一眼，脸上还露出一抹冷笑。 “各位，就都别坐着了，咱们也去吃饭啊。咱们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可不像有些人生得好，所以只配吃工作餐了。” 李长丰苦笑一声，拉着宋缺也出了会议室。 其他人，有的也跟了过来，有的嘴上似乎骂骂咧咧地朝县政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宋缺端着工作餐正找位置的时候，却看见了杨沫在向他招手，于是三个人便凑成了一桌，三人也分明看见了欧阳华和蔡一衍有说有笑地上了二楼。 一个副省长的饭局，难道不应该起码是县委常委级别的才够资格上桌吗？为何两个科级干部也能这般习以为常呢？ 只能说，特权阶层的人和事是普通人看不懂的。 李长丰见状，忍不住打趣道：“杨大秘书，你怎么没去给领导们做好服务工作呢？” “李书记，你就喜欢拿我开玩笑，那两人是什么背景，我是什么背景，我哪有资格呢？” 杨沫笑着白了李长丰一眼，样子还是很好看。 一旁的宋缺也只是静静地听着，他没有像李长丰和杨沫那样多的羡慕之情，尽管心里仍有些许的不爽，但这应该都是人之常情！ 至于欧阳华和蔡一衍能登上二层楼，可不是他们的能力和级别所带来的，而是他们身后的背景。 这就是官场客观存在的潜规则，从这方面看，其实宁怡的理念也并非全都是错的，只是宋缺不会去认同罢了。 有人的地方，必然就会存在某种规则，但并不能因为这些既定的存在就丧失了做人的原则与责任。 楼下大厅的人像往常一样吃着工作餐，似乎对二楼包间里的情况一点都不关心，毕竟跟他们八杆子也打不着关系。 不过，楼上包间里的饭局确实是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副省长裘嘉德和市委书记方世炯有说有笑的，欧阳华和蔡一衍居然还能插上一两句话。 原来，俩人刚进包间时，方世炯便招呼着他们坐在了自己的身旁，硬是将沈若雪的位置向后推了两位，这是个明显超出“常规”的操作。 领导的饭局从来都是讲究座次的，级别越大越靠近领导，可这俩人分明才是包间里级别最低的两个。 所以，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故意为之，甚至是带有强烈目的性的举动。 于是，另一副景象就出现了，裘嘉德另一旁的谢正梁一直都不苟言笑地坐着。 就连他身旁的苗义群给他汇报着什么时，谢正梁依旧那样的一副毫无反应的状态。 这一切都被沈若雪看在了眼里，尽管被挤到了靠后的位置，可她一点都没放在心里。 对于官场上的这一套，她已经司空见惯了，自然也就对欧阳华和蔡一衍出现在饭桌上也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另外，她也没跟着其他人一起围着领导献媚讨好，反而是和身旁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有说有笑。 “冰莹，真没想到这次你也跟着下来了，我们还真是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眼前的这位是沈若雪以前在省里工作时的朋友甄冰莹，甄冰莹在省宣传部工作，俩人的私交还不错。 看见许久不见的老友，甄冰莹的脸上也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若雪，我们领导说咱们临川的旅游景点实在是少，他非让我下来看看，说你们的吉塘镇正在搞生态旅游，听说还不错，让我实地考察下，看能不能扩大宣传，让更多人知道。对了，省旅游局这次也派人下来了。” 说完之后，甄冰莹就将自己身旁的另两位同行介绍给了沈若雪认识，两人也都是领导派下来陪同裘嘉德视察的。 沈若雪一一打了招呼，还跟他们说这次去吉塘镇一定要多提意见，好让吉塘镇变得更好。 饭局在一个小时后就结束了，最主要的原因是领导们要午休，以便下午能更好地展开视察工作。 下午两点正式上班的时候，裘嘉德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往吉塘镇的方向来。 视察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第405章 贺志翔错得离谱 对于这次的视察，李长丰和宋缺在准备工作和小细节上都下了不少的功夫，一方面是出于对工作的认真负责，另一方是担心裘嘉德会因为看不顺眼而故意刁难。 按照之前制定并且上报了县里的视察路线，一行人除了没有去攀登宝盖山外，其他地方也都一一看过了。 说实话，每到一处，裘嘉德似乎都有种被震惊到的感觉。 哪怕没有亲自登上宝盖山，但他也知道只是站在山脚下往上望去就可以领略到宝盖山的风采了，等钟氏集团的生态酒店建成后，形成一片旅游度假区，那吉塘镇势必会更具吸引力。 如果能再引进其他的投资项目，例如特色小吃、娱乐项目等，那吉塘镇发展成为旅游胜地就指日可待了。 正是因为有着巨大的潜力，所以上次省媒体来过之后，宣传力度便逐渐加大了。 来之前，裘嘉德本来还打算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看能不能让吉塘镇重回工业化之路，毕竟贺志翔在位时也都挺好的。 可如今，他才知道什么是身临其境，什么才叫眼见为实。在这一刻，他顿时觉得贺志翔是真的错得离谱，甚至是在逆时代发展，怪不得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换做是他来，那肯定是选择绿色发展之路的。 不仅是裘嘉德，就连市委书记方世炯也有同样的感受，他也是首次莅临吉塘镇，本以为从中找出个机会来向某些人发难，可目前这情景让他只能作罢。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想到吉塘镇会真的把“绿色乡村、生态旅游”给搞出了名堂。 下一秒，一个副省长，一个市委书记，便就都动了心思。 如此之大的一份政绩如何变成自己的，又如何将这一份大功劳记在自己的名下，同时趁机踢走与他们不同心的干部，让他们心仪的干部中途接手并最终摘走胜利的果实。 想到这里，方世炯突然朝着一直紧跟在自己身后的苗义群感叹道：“义群啊，咱们的吉塘真是人杰地灵，山清水秀，肯定是个能出好成绩的地方。你啊，得多上上心，有些事情更得抓紧推进了啊。” 领导的话说得着实有些模棱两可，但苗义群却瞬间心领神会道：“方书记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我会尽快落实好的，当然我也会找沈书记商量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苗义群的脸上突然就冒起了一丝寒意。 这一幕虽然被后面的沈若雪给看在了眼里，但她也只看得到方世炯和苗义群似乎有些亲密，至于俩人间的谈话她可不清楚。 不过，她心里很清楚，这次县领导班子的调整，对她形成了不小的压力，心里头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裘副省长，这片原生态竹林实在是太美了，我觉得可以向宫导推荐这个地方。” 午饭时和沈若雪有说有笑的甄冰莹快步向前来到了裘嘉德的身旁，带着微笑轻声地说着。 “哦，看来冰莹同志你也对这里很满意啊，省领导让你们宣传部派人跟着我来基层，看来还是很有收获的嘛。” 裘嘉德也笑了笑，只是背着手看向了一旁的甄冰莹，一副领导的架子很是突出。 “报告领导，我觉得是颇丰的收获。之前，我们宣传部就跟宫导那边有过接触，他们现在正在为一部新的武侠电影在到处物色取景地，剧组已经去了不少的地方，都不是很满意。 这次，我跟着领导来，看到了这片原生态的大竹林，一眼就看中这里很适合宫导他们来拍新电影的。所以，我一定要向宫导那边大力推荐的，请他们剧组过来吉塘看看，我敢肯定宫导自己也一定会很满意的。” 甄冰莹有些兴奋，音量也不知不觉中提高了不少，想必她的话在场的人应该都听得清楚的。 此时，一旁的方世炯眼前也突然就一亮了，他转动着眼珠子朝甄冰莹笑着。 “那就太好了，冰莹同志，就辛苦你向宫导大力推荐了。如果新电影最终能把取景地放在吉塘镇，那对永安市以及长兴县的知名度都将是巨大的提升，届时吉塘也得到了很好的宣传，慕名而来旅游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冰莹同志，这件事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想必你也清楚了，要是能最终促成这件事，那你可是大功一件啊，我们市县两级都非常感谢你的。” “方书记太客气了，这也是我们省委宣传部的工作职责，领导派我来，就是让我实地看看有没有好的宣传途径，所以我一定会尽力的。” 甄冰莹也笑着回答着，原本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来的，没想到居然还有点事半功倍了。 来之前，她也有想过先跟沈若雪沟通一下，但后来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过来看看。倒不是不相信沈若雪的话，而是身临其境的感受是别人所无法提供的。 “苗县长，看来今天晚上你们必须要好好地款待一下咱们的冰莹同志了，哈哈。” 裘嘉德这时候也开玩笑地说道。 “那是自然了，裘省长，我们晚上肯定会好好地敬一敬冰莹同志的，同时也得好好地敬一下您和方书记，还有谢市长等人。 你们不仅是我们的领导，来给我们指导工作，你们也是我们长兴县的客人，是我们的大贵人，我们长兴县肯定会好好款待的。” 苗义群连忙附和着点头，同样是满脸的笑容。 “各位领导，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晚上让我们长兴县尽一下地主之谊，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沈若雪这个时候才上前提醒道，脸上的表情很平淡，浅浅的微笑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好，那就按沈书记的安排。” 虽然风景是真好看，可对于长期缺少运动的裘嘉德来说，今天走这么一趟，估计都顶得上好几年的了。 所以，他的腿脚是真酸疼。听到沈若雪这么说，他当然也顺势而为了。 不过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淡漠，沈若雪毕竟不是他这边的人，当然就没法也和对方世炯那样一般“热情”了。 一行人便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往县城的方向来。 其中，沈若雪使了个眼色让甄冰莹坐自己的车，她显然是对甄冰莹所说的电影取景地这事很感兴趣。 于是，回去的路上，沈若雪就一直在询问相关的问题，而甄冰莹也耐心地回答了。 甄冰莹也清楚，她的这位县委书记朋友在工作上可是雷厉风行的，所以她也就知无不言了。 从甄冰莹的话语中，沈若雪了解到要是电影取景地真在吉塘镇了，那绝对会大幅度提升吉塘镇的知名度，也势必会激发旅游热潮。 因而，她在心里也盘算着如何将这个机会给争取下来。 另一辆车里，李长丰、宋缺还有钟氏集团的钟灵也在去往县城的路上。 钟灵作为吉塘镇目前为止最大的投资商，裘嘉德等领导视察生态酒店的时候，也跟她进行了简单的交流。 如今视察已经结束了，晚上的饭局按理说是应该叫上她的，可哪曾想直到一行人坐着车离开了，也没有提到一句。 看样子，领导们内部的局还是不希望局外的人参与进来。 所以，在宋缺的提议下，几个人决定自己聚一聚。 然而，一路上宋缺都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在琢磨着另外的事。 第405章 贺志翔错得离谱 对于这次的视察，李长丰和宋缺在准备工作和小细节上都下了不少的功夫，一方面是出于对工作的认真负责，另一方是担心裘嘉德会因为看不顺眼而故意刁难。 按照之前制定并且上报了县里的视察路线，一行人除了没有去攀登宝盖山外，其他地方也都一一看过了。 说实话，每到一处，裘嘉德似乎都有种被震惊到的感觉。 哪怕没有亲自登上宝盖山，但他也知道只是站在山脚下往上望去就可以领略到宝盖山的风采了，等钟氏集团的生态酒店建成后，形成一片旅游度假区，那吉塘镇势必会更具吸引力。 如果能再引进其他的投资项目，例如特色小吃、娱乐项目等，那吉塘镇发展成为旅游胜地就指日可待了。 正是因为有着巨大的潜力，所以上次省媒体来过之后，宣传力度便逐渐加大了。 来之前，裘嘉德本来还打算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看能不能让吉塘镇重回工业化之路，毕竟贺志翔在位时也都挺好的。 可如今，他才知道什么是身临其境，什么才叫眼见为实。在这一刻，他顿时觉得贺志翔是真的错得离谱，甚至是在逆时代发展，怪不得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换做是他来，那肯定是选择绿色发展之路的。 不仅是裘嘉德，就连市委书记方世炯也有同样的感受，他也是首次莅临吉塘镇，本以为从中找出个机会来向某些人发难，可目前这情景让他只能作罢。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想到吉塘镇会真的把“绿色乡村、生态旅游”给搞出了名堂。 下一秒，一个副省长，一个市委书记，便就都动了心思。 如此之大的一份政绩如何变成自己的，又如何将这一份大功劳记在自己的名下，同时趁机踢走与他们不同心的干部，让他们心仪的干部中途接手并最终摘走胜利的果实。 想到这里，方世炯突然朝着一直紧跟在自己身后的苗义群感叹道：“义群啊，咱们的吉塘真是人杰地灵，山清水秀，肯定是个能出好成绩的地方。你啊，得多上上心，有些事情更得抓紧推进了啊。” 领导的话说得着实有些模棱两可，但苗义群却瞬间心领神会道：“方书记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我会尽快落实好的，当然我也会找沈书记商量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苗义群的脸上突然就冒起了一丝寒意。 这一幕虽然被后面的沈若雪给看在了眼里，但她也只看得到方世炯和苗义群似乎有些亲密，至于俩人间的谈话她可不清楚。 不过，她心里很清楚，这次县领导班子的调整，对她形成了不小的压力，心里头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裘副省长，这片原生态竹林实在是太美了，我觉得可以向宫导推荐这个地方。” 午饭时和沈若雪有说有笑的甄冰莹快步向前来到了裘嘉德的身旁，带着微笑轻声地说着。 “哦，看来冰莹同志你也对这里很满意啊，省领导让你们宣传部派人跟着我来基层，看来还是很有收获的嘛。” 裘嘉德也笑了笑，只是背着手看向了一旁的甄冰莹，一副领导的架子很是突出。 “报告领导，我觉得是颇丰的收获。之前，我们宣传部就跟宫导那边有过接触，他们现在正在为一部新的武侠电影在到处物色取景地，剧组已经去了不少的地方，都不是很满意。 这次，我跟着领导来，看到了这片原生态的大竹林，一眼就看中这里很适合宫导他们来拍新电影的。所以，我一定要向宫导那边大力推荐的，请他们剧组过来吉塘看看，我敢肯定宫导自己也一定会很满意的。” 甄冰莹有些兴奋，音量也不知不觉中提高了不少，想必她的话在场的人应该都听得清楚的。 此时，一旁的方世炯眼前也突然就一亮了，他转动着眼珠子朝甄冰莹笑着。 “那就太好了，冰莹同志，就辛苦你向宫导大力推荐了。如果新电影最终能把取景地放在吉塘镇，那对永安市以及长兴县的知名度都将是巨大的提升，届时吉塘也得到了很好的宣传，慕名而来旅游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冰莹同志，这件事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想必你也清楚了，要是能最终促成这件事，那你可是大功一件啊，我们市县两级都非常感谢你的。” “方书记太客气了，这也是我们省委宣传部的工作职责，领导派我来，就是让我实地看看有没有好的宣传途径，所以我一定会尽力的。” 甄冰莹也笑着回答着，原本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来的，没想到居然还有点事半功倍了。 来之前，她也有想过先跟沈若雪沟通一下，但后来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过来看看。倒不是不相信沈若雪的话，而是身临其境的感受是别人所无法提供的。 “苗县长，看来今天晚上你们必须要好好地款待一下咱们的冰莹同志了，哈哈。” 裘嘉德这时候也开玩笑地说道。 “那是自然了，裘省长，我们晚上肯定会好好地敬一敬冰莹同志的，同时也得好好地敬一下您和方书记，还有谢市长等人。 你们不仅是我们的领导，来给我们指导工作，你们也是我们长兴县的客人，是我们的大贵人，我们长兴县肯定会好好款待的。” 苗义群连忙附和着点头，同样是满脸的笑容。 “各位领导，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晚上让我们长兴县尽一下地主之谊，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沈若雪这个时候才上前提醒道，脸上的表情很平淡，浅浅的微笑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好，那就按沈书记的安排。” 虽然风景是真好看，可对于长期缺少运动的裘嘉德来说，今天走这么一趟，估计都顶得上好几年的了。 所以，他的腿脚是真酸疼。听到沈若雪这么说，他当然也顺势而为了。 不过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淡漠，沈若雪毕竟不是他这边的人，当然就没法也和对方世炯那样一般“热情”了。 一行人便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往县城的方向来。 其中，沈若雪使了个眼色让甄冰莹坐自己的车，她显然是对甄冰莹所说的电影取景地这事很感兴趣。 于是，回去的路上，沈若雪就一直在询问相关的问题，而甄冰莹也耐心地回答了。 甄冰莹也清楚，她的这位县委书记朋友在工作上可是雷厉风行的，所以她也就知无不言了。 从甄冰莹的话语中，沈若雪了解到要是电影取景地真在吉塘镇了，那绝对会大幅度提升吉塘镇的知名度，也势必会激发旅游热潮。 因而，她在心里也盘算着如何将这个机会给争取下来。 另一辆车里，李长丰、宋缺还有钟氏集团的钟灵也在去往县城的路上。 钟灵作为吉塘镇目前为止最大的投资商，裘嘉德等领导视察生态酒店的时候，也跟她进行了简单的交流。 如今视察已经结束了，晚上的饭局按理说是应该叫上她的，可哪曾想直到一行人坐着车离开了，也没有提到一句。 看样子，领导们内部的局还是不希望局外的人参与进来。 所以，在宋缺的提议下，几个人决定自己聚一聚。 然而，一路上宋缺都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在琢磨着另外的事。 第406章 电影取景地 其实，宋缺刚才也听到了一些领导们之间的对话，没想到这次视察组的成员中居然也来了省委宣传部的人，这让他又看到了一些助力吉塘镇旅游业的机会。 还有就是电影取景地的事，他虽然不认识这个叫“宫导”的人，但从领导们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一位知名的大导演，还跟省宣传部有联系，并且所拍电影的影响力还挺大，否则不可能就单凭一部电影就能提升一个地方的知名度。 想到这里，宋缺转头看向了后座的钟灵，笑着问道：“钟总，刚才他们说的那个宫导是什么来头，就他的一个电影取景地真能让一个地方火起来呢？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自从被“下放”到吉塘后，宋缺要不忙着应付别人使的绊子，要不就是忙着自己的工作，没有时间和心境来关注这些，自然也就不清楚这个什么大导演的来路了。 钟灵想了想说道：“不会就是那个宫磊？他是这几年冒头很厉害的导演，据说已经进军到欧美了，还说有一部新电影想要冲击奥斯卡，我看这个就有点那个了。” “居然真的有这么个宫导啊，那他的影响力如何？是不是他每拍一部电影就能提升一个地方的知名度？” 宋缺可不管什么奥斯卡不奥斯卡的，他想要的仅仅是电影背后所带来的影响力。 “反正他最近的两部电影确实是这样的，我记得上一部是在一个叫南吉岛的地方拍的爱情片，结果硬生生把南吉岛的名声给打了出来，不然很多人不知道有那样的一个地方。 不仅如此，南吉岛的美食、沙滩和风土人情也跟着火了起来，确实吸引了大批的游客前往旅游消费，据说是给当地的gdp带动了不少。 所以说，他的电影还是很有影响力的，我还想着什么时候也去那里走一走，看一看呢？” 宋缺听这么一说，两眼都发亮了，他有些惊讶地说道：“真没想到一部电影的影响力居然可以带动gdp，如果咱们真能把宫磊的这部武侠新片的取景地争取到吉塘来，那对吉塘未来的生态旅游宣传肯定能起到很大的推动效果。” 宋缺一心只想着助力吉塘生态旅游，自然也就不会关注钟灵的最后一句话了，引得钟灵似乎稍有失落。 不过，下一秒钟灵便恢复了常态。 “宋镇长，你的想法固然是好，但恕我直言，办成这件事的难度可不小。且不说人家是当红的导演，请不请得来另说，就算是请来了，但据说这个宫磊是相当的挑剔，不管对于演员的选择，还是拍摄地点的选择都是再三比较的，哪怕是初步确定了这个地点，只要没有正式开拍，那都是有可能被随时换掉的。” 钟灵的话当然不是危言耸听了，往往有个才华的人总会有点个性，尤其在从事艺术这类工作的，更需要有特立独行的品质。 “宋镇长，听钟总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把这个大导演弄到咱们吉塘来拍戏，确实是没那么简单哦。” 一旁的李长丰在听完钟灵的话后，也是一脸的苦笑。 “李书记，你说得没错，首先得让人家来，这就得看省宣传部和人家的关系，看能不能请得动了。 其次，那也得人家大导演看得上吉塘的这片竹林，或者其他地方。总之，我觉得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最好的一面给展示出来。” 钟灵点头说着，俏丽的脸蛋上抹过一丝的无奈。 “钟总说得是，但也得努力尝试着去争取下，回头我会专门找一下沈书记，看她有没有法子让我参与到这件事里。 要是这部新电影能真地在吉塘开拍的话，想必从开机到上映之中的每次宣传都能顺势也提高吉塘的知名度，从而带动旅游业的发展。 这不仅有利于吉塘镇的经济发展，对于整个长兴县来说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能就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宋缺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斗志，它并不是出自于对政绩的渴望，而是对旅游业发展给百姓们带来的生活质量的提高的期待。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个信念始终存在于宋缺的心间，并促使他时刻保持原则、坚守职责。 这个时候，钟灵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钟总啊，你好，我是欧阳华，咱们在吉塘镇有见过的，领导们对你的印象很不错，晚上想邀请你一起吃个饭，就在县城的艾乐大酒店。” 欧阳华的声音里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语气。 事实上，除了领导的饭局原因外，欧阳华本身对于钟灵也是很有好感的，总想着发生点什么，这才有了他亲自打这个电话。 “就我一个人吗？李书记和宋镇长他们呢？” 钟灵反问着，今天在吉塘镇的时候，她就发现欧阳华的眼睛时不时地往自己的身上看，还露出有些猥琐的笑容，这让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这个时候来这么一通电话，想必还有别的目的。 “他们两人只是乡镇的科级干部而已，参加省领导的饭局级别上还是有差距的啊，钟总。” 欧阳华的声音里除了有不屑，还夹杂着嘲讽。 “哦，这样啊，不过，你不也只是个科级干部。” 钟灵冷声道，对此很是不以为意。 “我可跟他们不一样，我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钟总可不要把当成了同他们是一类人。” 欧阳华的声音变得有些高傲，脸上的表情也尽是对宋缺他们的不屑。 “钟总什么时候能到，我就在酒店门口等着。” “哎，你们确实很不一样，所以就不麻烦你了，我晚上要和李书记、宋镇长他们两个一起在县城吃饭，也没有时间来陪你们这些大领导。等我们钟氏的酒店建成了，领导们就不用舟车劳顿了，可以直接入住我们的酒店。” 话说完后，钟灵不等对方的回答便直接挂了电话。 宋缺和李长丰在车内听着钟灵说的话，顿时都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满是疑惑。 和省市领导吃饭对于钟氏集团的千金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可毕竟有生意在这边做，起码也得给点面子，可钟灵为了宋缺他们竟然拒绝赴宴。 “钟总，在你心里我们俩的面子顶过了省市领导啊。不过，你不去，万一领导们不高兴，觉得你们这些商人的尾巴都翘上天了，想方设法地整你们怎么办？” 宋缺转过身对着钟灵笑着打趣道。 “裘嘉德就是个副省长，又不是省长，何况我有钱想去哪投资就去哪。况且，我在吉塘镇建设生态酒店，那是在给他们的政绩添砖加瓦。 哪个领导敢给我甩脸色，我立马就撤资。再说了，你们可是我在吉塘最好的朋友了，他们看不起我朋友，我还看不起他们呢。” 钟灵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微微嘟着嘴的脸蛋更是美丽。 李长丰和宋缺见到这个场景，心中顿时一暖，没想到他们在钟氏集团千金的心中这么重要。 这还没了，钟灵又开口说话了。 第406章 电影取景地 其实，宋缺刚才也听到了一些领导们之间的对话，没想到这次视察组的成员中居然也来了省委宣传部的人，这让他又看到了一些助力吉塘镇旅游业的机会。 还有就是电影取景地的事，他虽然不认识这个叫“宫导”的人，但从领导们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一位知名的大导演，还跟省宣传部有联系，并且所拍电影的影响力还挺大，否则不可能就单凭一部电影就能提升一个地方的知名度。 想到这里，宋缺转头看向了后座的钟灵，笑着问道：“钟总，刚才他们说的那个宫导是什么来头，就他的一个电影取景地真能让一个地方火起来呢？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自从被“下放”到吉塘后，宋缺要不忙着应付别人使的绊子，要不就是忙着自己的工作，没有时间和心境来关注这些，自然也就不清楚这个什么大导演的来路了。 钟灵想了想说道：“不会就是那个宫磊？他是这几年冒头很厉害的导演，据说已经进军到欧美了，还说有一部新电影想要冲击奥斯卡，我看这个就有点那个了。” “居然真的有这么个宫导啊，那他的影响力如何？是不是他每拍一部电影就能提升一个地方的知名度？” 宋缺可不管什么奥斯卡不奥斯卡的，他想要的仅仅是电影背后所带来的影响力。 “反正他最近的两部电影确实是这样的，我记得上一部是在一个叫南吉岛的地方拍的爱情片，结果硬生生把南吉岛的名声给打了出来，不然很多人不知道有那样的一个地方。 不仅如此，南吉岛的美食、沙滩和风土人情也跟着火了起来，确实吸引了大批的游客前往旅游消费，据说是给当地的gdp带动了不少。 所以说，他的电影还是很有影响力的，我还想着什么时候也去那里走一走，看一看呢？” 宋缺听这么一说，两眼都发亮了，他有些惊讶地说道：“真没想到一部电影的影响力居然可以带动gdp，如果咱们真能把宫磊的这部武侠新片的取景地争取到吉塘来，那对吉塘未来的生态旅游宣传肯定能起到很大的推动效果。” 宋缺一心只想着助力吉塘生态旅游，自然也就不会关注钟灵的最后一句话了，引得钟灵似乎稍有失落。 不过，下一秒钟灵便恢复了常态。 “宋镇长，你的想法固然是好，但恕我直言，办成这件事的难度可不小。且不说人家是当红的导演，请不请得来另说，就算是请来了，但据说这个宫磊是相当的挑剔，不管对于演员的选择，还是拍摄地点的选择都是再三比较的，哪怕是初步确定了这个地点，只要没有正式开拍，那都是有可能被随时换掉的。” 钟灵的话当然不是危言耸听了，往往有个才华的人总会有点个性，尤其在从事艺术这类工作的，更需要有特立独行的品质。 “宋镇长，听钟总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把这个大导演弄到咱们吉塘来拍戏，确实是没那么简单哦。” 一旁的李长丰在听完钟灵的话后，也是一脸的苦笑。 “李书记，你说得没错，首先得让人家来，这就得看省宣传部和人家的关系，看能不能请得动了。 其次，那也得人家大导演看得上吉塘的这片竹林，或者其他地方。总之，我觉得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最好的一面给展示出来。” 钟灵点头说着，俏丽的脸蛋上抹过一丝的无奈。 “钟总说得是，但也得努力尝试着去争取下，回头我会专门找一下沈书记，看她有没有法子让我参与到这件事里。 要是这部新电影能真地在吉塘开拍的话，想必从开机到上映之中的每次宣传都能顺势也提高吉塘的知名度，从而带动旅游业的发展。 这不仅有利于吉塘镇的经济发展，对于整个长兴县来说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能就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宋缺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斗志，它并不是出自于对政绩的渴望，而是对旅游业发展给百姓们带来的生活质量的提高的期待。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个信念始终存在于宋缺的心间，并促使他时刻保持原则、坚守职责。 这个时候，钟灵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钟总啊，你好，我是欧阳华，咱们在吉塘镇有见过的，领导们对你的印象很不错，晚上想邀请你一起吃个饭，就在县城的艾乐大酒店。” 欧阳华的声音里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语气。 事实上，除了领导的饭局原因外，欧阳华本身对于钟灵也是很有好感的，总想着发生点什么，这才有了他亲自打这个电话。 “就我一个人吗？李书记和宋镇长他们呢？” 钟灵反问着，今天在吉塘镇的时候，她就发现欧阳华的眼睛时不时地往自己的身上看，还露出有些猥琐的笑容，这让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这个时候来这么一通电话，想必还有别的目的。 “他们两人只是乡镇的科级干部而已，参加省领导的饭局级别上还是有差距的啊，钟总。” 欧阳华的声音里除了有不屑，还夹杂着嘲讽。 “哦，这样啊，不过，你不也只是个科级干部。” 钟灵冷声道，对此很是不以为意。 “我可跟他们不一样，我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钟总可不要把当成了同他们是一类人。” 欧阳华的声音变得有些高傲，脸上的表情也尽是对宋缺他们的不屑。 “钟总什么时候能到，我就在酒店门口等着。” “哎，你们确实很不一样，所以就不麻烦你了，我晚上要和李书记、宋镇长他们两个一起在县城吃饭，也没有时间来陪你们这些大领导。等我们钟氏的酒店建成了，领导们就不用舟车劳顿了，可以直接入住我们的酒店。” 话说完后，钟灵不等对方的回答便直接挂了电话。 宋缺和李长丰在车内听着钟灵说的话，顿时都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满是疑惑。 和省市领导吃饭对于钟氏集团的千金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可毕竟有生意在这边做，起码也得给点面子，可钟灵为了宋缺他们竟然拒绝赴宴。 “钟总，在你心里我们俩的面子顶过了省市领导啊。不过，你不去，万一领导们不高兴，觉得你们这些商人的尾巴都翘上天了，想方设法地整你们怎么办？” 宋缺转过身对着钟灵笑着打趣道。 “裘嘉德就是个副省长，又不是省长，何况我有钱想去哪投资就去哪。况且，我在吉塘镇建设生态酒店，那是在给他们的政绩添砖加瓦。 哪个领导敢给我甩脸色，我立马就撤资。再说了，你们可是我在吉塘最好的朋友了，他们看不起我朋友，我还看不起他们呢。” 钟灵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微微嘟着嘴的脸蛋更是美丽。 李长丰和宋缺见到这个场景，心中顿时一暖，没想到他们在钟氏集团千金的心中这么重要。 这还没了，钟灵又开口说话了。 第407章 裘老狐狸的盘算 “那个叫什么欧阳算了，管他叫什么，他说他们在艾乐大酒店，那我们也去那里，而且要去豪华包厢。一句话，就是要比他们好。” 钟灵说完，宋缺和李长丰再次愣住了。 这千金大小姐的脾气果然与众不同，而且还底气十足。 只不过，难道真要跟领导们作比较吗？ “你们不会是怕了？” 钟灵笑嘻嘻地追问道，可能因为留学的原因，她的性格显得很豪放，主观性似乎有点过于突出了。 “那就去！” 宋缺和李长丰对视了一眼，经得后者的默认这才说出了这话。 钟灵是个未经多少世事的年轻女孩，又是喝过洋墨水的千金大小姐，可以任性自由，但他们可不能肆意妄为，再怎么说，那些人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在官场就是这样的，官大一级就足以压死人！ 听到宋缺同意了，钟灵又转向了身旁的李长丰，用期待的眼神盯着。 “那就按钟总的意思去艾乐酒店。” 李长丰也表态同意了。 这下，钟灵才高兴地吩咐司机快速往艾乐酒店的方向来。 另一头，市县领导们也陪同着副省长裘嘉德一行人来到了艾乐酒店用餐。 当然，欧阳华和蔡一衍也出席了今晚的饭局，还特意向每位领导都敬了酒，领导们也都欣然接受了。 与此同时，钟灵带着宋缺和李长丰也来到了艾乐酒店。 不过，三人最终在宋缺强烈的建议下还是没去什么豪华包厢，而只是在大厅里吃了普通的饭菜而已。 起初，钟灵是百般的不同意，但还是架不住宋缺的劝说。 席间，三人也还是吃得有滋有味的，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宋缺他们的饭局很快就结束了，而领导们的饭局则持续到近十点。 次日。 在苗义群的安排下，裘嘉德等省市领导又视察了凤山镇、榕园镇等一些乡镇，虽说是按着规划路线走的，但基本都是在走过场而已。 下午两点的时候，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县政府的会议室，准备开总结会，这也就代表着副省长裘嘉德此次的考察就快要结束了。 沈若雪代表长兴县委和县政府做了汇报，着重提到了吉塘镇的绿色乡村建设，就整体规划和进程向裘嘉德等领导做了详细的说明。 随后，方世炯和谢正梁两位市领导也分别发表了意见。 最后，由裘嘉德这个副省长来做总结，他强调了三点，居然全都是针对吉塘镇的生态旅游。 首先，永安市委市政府要加大对吉塘镇的旅游宣传；其次，永安市委市政府要牵头为吉塘镇招商引资，加大投资建设，完善相关配套设施；最后，市县两级要和省宣传部加强沟通，争取将宫磊的新电影拍摄地争取到吉塘镇来，以便提升知名度，带动旅游业的发展。 裘嘉德刚强调完这三点后，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除了需要给足领导的面子外，还因为这些也确实都说到了点子上。 如果能落实好这三点，那对吉塘镇的生态旅游也是起了助力的作用。 只是，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总结会上又谈到了其他的一些事，直到近四点的时候，会议才结束。 县委县政府大楼下。 市县两级领导以及相关人员正围着裘嘉德，在向他握手告别，市委书记方世炯还说欢迎裘嘉德下次再次莅临，裘嘉德笑着答应了。 等送走了副省长裘嘉德一行人后，方世炯朝着沈若雪和苗义群又调强新电影取景地的事要抓紧时间去争取，有困难的话可以向市里开口，简单交代后他便和谢正梁上了专车。 省市两级领导的专车相继离开后，这次省里对长兴县的视察才算结束。 宋缺和李长丰站在送别人群的最后面，目视着车辆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中，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宋缺的手机传来了一条信息，是杨沫发来的，说沈若雪让他和李长丰结束后先别走，等会儿有工作要安排。 直到省市领导的车辆淹没在车流中，众人才散开去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一会儿后，李长丰和宋缺也走进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杨沫跟往常一样给他们倒了茶水后就离开了。 沈若雪坐在办公桌前，笑着问道：“你们两位对这次裘副省长的视察以及他在总结会上强调的那三点意见，有什么看法吗？” 扫了一眼后，她又继续说：“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你们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就听听。” 这时，李长丰看了一眼身旁的宋缺后，率先开口道：“沈书记，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说真的，裘副省长来之前我心里很忐忑，毕竟之前他和贺志翔走得比较近。 现在贺志翔出事了，我以为他会借这个视察的机会来为难我们，没想到他居然连一句批评的话都没有，最后反而要求市里也要支持我们吉塘的绿色发展，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如果单从这点上来看，裘副省长看上去并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有可能还是个不错的领导。” 宋缺脸色一囧，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 在这世上，恐怕只有“气味相投”的两个人才有可能走得近！ 而李长丰的识人的能力确实有待提高。 而沈若雪听完之后，也只是笑了笑，然后转向宋缺问道：“宋镇长，那你的想法呢？” 宋缺思考了片刻后才开口说：“沈书记，我觉得这就是格局的差距，贺志翔的格局还是太小了，只顾着眼前的利益，所以他干了大半辈子也仅仅是县长而已，还被弃之如敝履。 反观咱们的裘副省长，那格局就明显高了几个档次，他始终都把自己的政绩放在第一位，懂得什么时候该公事公办，什么时候该顺应时代的发展潮流。 这次，他虽然表面上没有对我们表示出一丝的不满，还特意嘱咐市里要支持我们。但，我始终觉得，这并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别的盘算。” 听着宋缺的分析，沈若雪不禁点了点头，笑着称赞道：“不错，你有这个见解很难得。我还在省城工作的时候和他有过接触，他这个人城府深、心机重，不会让人轻易看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次，他之所以会支持吉塘镇的绿色发展计划，那是因为他亲眼看到吉塘的发展成果，这是一份颇大的政绩，让他心动不已。 而他最终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将这份政绩变成自己的，所以他才会格外地关注这件事，还提出了那三点关键要求。” 沈若雪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就如同宋镇长所说的，这可并不代表他就认可你们两个，身居高位的领导往往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在他们的执政时期，既要保证当地经济的发展是按着最正确的路子在前进，又会从中不着痕迹地顺势收拾掉自己讨厌的干部。 咱们的裘副省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他才会步步高升至副省长的位置，而贺志翔最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听了沈若雪的一席话，宋缺和李长丰都惊了一身的冷汗。 玩政治这一套还得是像裘嘉德这种老狐狸更得心应手，毕竟在江湖上混久了什么都懂得一点。 不过，对于宋缺和李长丰来说，面对领导表面上的示好，要不是沈若雪讲透了其中的道理，那他们还真有可能就会被麻痹了。 尤其是李长丰，居然还认为对方是个好官！ “谢谢沈书记的提醒！” 这时候，李长丰如梦初醒般，尴尬地朝沈若雪表示了感谢。 宋缺也点头笑了笑。 第407章 裘老狐狸的盘算 “那个叫什么欧阳算了，管他叫什么，他说他们在艾乐大酒店，那我们也去那里，而且要去豪华包厢。一句话，就是要比他们好。” 钟灵说完，宋缺和李长丰再次愣住了。 这千金大小姐的脾气果然与众不同，而且还底气十足。 只不过，难道真要跟领导们作比较吗？ “你们不会是怕了？” 钟灵笑嘻嘻地追问道，可能因为留学的原因，她的性格显得很豪放，主观性似乎有点过于突出了。 “那就去！” 宋缺和李长丰对视了一眼，经得后者的默认这才说出了这话。 钟灵是个未经多少世事的年轻女孩，又是喝过洋墨水的千金大小姐，可以任性自由，但他们可不能肆意妄为，再怎么说，那些人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在官场就是这样的，官大一级就足以压死人！ 听到宋缺同意了，钟灵又转向了身旁的李长丰，用期待的眼神盯着。 “那就按钟总的意思去艾乐酒店。” 李长丰也表态同意了。 这下，钟灵才高兴地吩咐司机快速往艾乐酒店的方向来。 另一头，市县领导们也陪同着副省长裘嘉德一行人来到了艾乐酒店用餐。 当然，欧阳华和蔡一衍也出席了今晚的饭局，还特意向每位领导都敬了酒，领导们也都欣然接受了。 与此同时，钟灵带着宋缺和李长丰也来到了艾乐酒店。 不过，三人最终在宋缺强烈的建议下还是没去什么豪华包厢，而只是在大厅里吃了普通的饭菜而已。 起初，钟灵是百般的不同意，但还是架不住宋缺的劝说。 席间，三人也还是吃得有滋有味的，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宋缺他们的饭局很快就结束了，而领导们的饭局则持续到近十点。 次日。 在苗义群的安排下，裘嘉德等省市领导又视察了凤山镇、榕园镇等一些乡镇，虽说是按着规划路线走的，但基本都是在走过场而已。 下午两点的时候，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县政府的会议室，准备开总结会，这也就代表着副省长裘嘉德此次的考察就快要结束了。 沈若雪代表长兴县委和县政府做了汇报，着重提到了吉塘镇的绿色乡村建设，就整体规划和进程向裘嘉德等领导做了详细的说明。 随后，方世炯和谢正梁两位市领导也分别发表了意见。 最后，由裘嘉德这个副省长来做总结，他强调了三点，居然全都是针对吉塘镇的生态旅游。 首先，永安市委市政府要加大对吉塘镇的旅游宣传；其次，永安市委市政府要牵头为吉塘镇招商引资，加大投资建设，完善相关配套设施；最后，市县两级要和省宣传部加强沟通，争取将宫磊的新电影拍摄地争取到吉塘镇来，以便提升知名度，带动旅游业的发展。 裘嘉德刚强调完这三点后，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除了需要给足领导的面子外，还因为这些也确实都说到了点子上。 如果能落实好这三点，那对吉塘镇的生态旅游也是起了助力的作用。 只是，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总结会上又谈到了其他的一些事，直到近四点的时候，会议才结束。 县委县政府大楼下。 市县两级领导以及相关人员正围着裘嘉德，在向他握手告别，市委书记方世炯还说欢迎裘嘉德下次再次莅临，裘嘉德笑着答应了。 等送走了副省长裘嘉德一行人后，方世炯朝着沈若雪和苗义群又调强新电影取景地的事要抓紧时间去争取，有困难的话可以向市里开口，简单交代后他便和谢正梁上了专车。 省市两级领导的专车相继离开后，这次省里对长兴县的视察才算结束。 宋缺和李长丰站在送别人群的最后面，目视着车辆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中，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宋缺的手机传来了一条信息，是杨沫发来的，说沈若雪让他和李长丰结束后先别走，等会儿有工作要安排。 直到省市领导的车辆淹没在车流中，众人才散开去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一会儿后，李长丰和宋缺也走进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杨沫跟往常一样给他们倒了茶水后就离开了。 沈若雪坐在办公桌前，笑着问道：“你们两位对这次裘副省长的视察以及他在总结会上强调的那三点意见，有什么看法吗？” 扫了一眼后，她又继续说：“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你们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就听听。” 这时，李长丰看了一眼身旁的宋缺后，率先开口道：“沈书记，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说真的，裘副省长来之前我心里很忐忑，毕竟之前他和贺志翔走得比较近。 现在贺志翔出事了，我以为他会借这个视察的机会来为难我们，没想到他居然连一句批评的话都没有，最后反而要求市里也要支持我们吉塘的绿色发展，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如果单从这点上来看，裘副省长看上去并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有可能还是个不错的领导。” 宋缺脸色一囧，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 在这世上，恐怕只有“气味相投”的两个人才有可能走得近！ 而李长丰的识人的能力确实有待提高。 而沈若雪听完之后，也只是笑了笑，然后转向宋缺问道：“宋镇长，那你的想法呢？” 宋缺思考了片刻后才开口说：“沈书记，我觉得这就是格局的差距，贺志翔的格局还是太小了，只顾着眼前的利益，所以他干了大半辈子也仅仅是县长而已，还被弃之如敝履。 反观咱们的裘副省长，那格局就明显高了几个档次，他始终都把自己的政绩放在第一位，懂得什么时候该公事公办，什么时候该顺应时代的发展潮流。 这次，他虽然表面上没有对我们表示出一丝的不满，还特意嘱咐市里要支持我们。但，我始终觉得，这并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别的盘算。” 听着宋缺的分析，沈若雪不禁点了点头，笑着称赞道：“不错，你有这个见解很难得。我还在省城工作的时候和他有过接触，他这个人城府深、心机重，不会让人轻易看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次，他之所以会支持吉塘镇的绿色发展计划，那是因为他亲眼看到吉塘的发展成果，这是一份颇大的政绩，让他心动不已。 而他最终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将这份政绩变成自己的，所以他才会格外地关注这件事，还提出了那三点关键要求。” 沈若雪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就如同宋镇长所说的，这可并不代表他就认可你们两个，身居高位的领导往往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在他们的执政时期，既要保证当地经济的发展是按着最正确的路子在前进，又会从中不着痕迹地顺势收拾掉自己讨厌的干部。 咱们的裘副省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他才会步步高升至副省长的位置，而贺志翔最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听了沈若雪的一席话，宋缺和李长丰都惊了一身的冷汗。 玩政治这一套还得是像裘嘉德这种老狐狸更得心应手，毕竟在江湖上混久了什么都懂得一点。 不过，对于宋缺和李长丰来说，面对领导表面上的示好，要不是沈若雪讲透了其中的道理，那他们还真有可能就会被麻痹了。 尤其是李长丰，居然还认为对方是个好官！ “谢谢沈书记的提醒！” 这时候，李长丰如梦初醒般，尴尬地朝沈若雪表示了感谢。 宋缺也点头笑了笑。 第408章 新县长首登门 沈若雪点了点头说：“不过，既然他在公开场合都发话支持了，想必会有一定程度的落实，到时候市里应该也会开始重视了。 我想，市里肯定也会牵头招商引资和宣传，到时候你们吉塘镇的发展脚步就要加快起来了，也就有你们忙的了。 有一点你们要多关注，那就是有企业去谈投资的事宜，你们要及时响应，不仅要和人家谈好相关事宜，在媒体宣传方面也要安排相关人员跟进。” 这时，沈若雪看向了李长丰又说道：“李书记，这方面主要由你来负责，有困难的话就联系杨沫。” “好的，沈书记，我明白，我会落实好各项工作的。” 接下去，沈若雪才转向了宋缺：“宋镇长，你这边主要是跟进电影取景地的事，你要配合好我尽快接触上宫磊导演的团队，努力争取谈成相关合作，将电影的取景地落在吉塘镇。” 宋缺和沈若雪对视了一眼后，立马收回了目光说：“沈书记，我觉得这件事要是能让省宣传部帮我们牵线搭桥的话，那我们争取起来可能就更容易一些。” 宋缺心里有些小激动，他本想着跟沈若雪提起这件事，没想到沈若雪已经想到要让他参与进来了。 “你说得没错，我已经请省宣传部的甄冰莹同志帮忙去联系宫导了，你们见过的，就是这次跟裘副省长一起过来视察的那位女同志。我在省城的时候，和她的关系还不错，她让我等她的消息，到时候我们在开始对接这件事。” 宋缺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感觉，心里就是一阵的小鹿乱撞，没想到沈若雪把这件事也提前做了准备。 这，或许就是她能坐到那个位置的原因之一！ “好的，沈书记，那我就等通知便是了。这几天，我也抽空多了解一下这个宫磊和他的电影，到时候跟人家交流也找得到共同话题。” 宋缺也说着自己的打算，而且他的脸上是满满的自信，仿佛这件事一定会成一样。 此刻，沈若雪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宋缺做事思路清晰、不骄不躁，这也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工作会喊上他的原因之一。 下一秒，杨沫敲了敲门便进了办公室，朝沈若雪汇报道：“沈书记，刚才县府办打电话过来，说苗县长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和您沟通下，问您什么时候方便。” 沈若雪想了想后说道：“小沫，你告诉县府办的人，苗县长随时都可以过来。” 苗义群毕竟是县长，是长兴的二把手，又是新官上任，还是主动请示要谈工作上的事，再怎么着她这个县委书记也得把时间腾出来。 李长丰和宋缺见状，连忙起身告别离开了沈若雪的办公室。 临走前，他们也保证也尽力完成各自的工作，让吉塘镇的生态旅游快速发展起来。 五分钟后，苗义群带着笑容走进了沈若雪的办公室。 沈若雪起身一边招呼着苗义群坐到了沙发上，一边嘱咐杨沫从柜子里拿出上好的茶叶。 杨沫按照惯例，给苗义群倒好了一杯茶水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这个新任县长和他的前任区别很大，他的前任县长贺志翔是属于典型的熬资历，靠着关系硬爬了上来，是那种骨子里更喜欢强硬手段的目光短浅的粗人。 而苗义群则不同，从省城这种大地方开始崭露头角，不仅拥有高学历，而且情商也高，属于年轻有为的那一类，而且还有一定的背景关系。 总之，是一个很在乎面子的文化人，和贺志翔完全是两类人。 事实上，这种人更难以琢磨，也更难以拿捏。 所以，沈若雪表示了最起码的尊重。 “沈书记，你真是太客气了，我刚到任的这几天恰巧赶上了裘省长的视察，县政府的工作简直堆积如山，直到现在才腾出时间来向你汇报工作。” “苗县长太见外了，咱俩是搭班子的，各司其职而已，谈不上汇报不汇报，应该叫工作交流才对。” 见到苗义群笑着说，沈若雪也跟着笑着说，双方就像是在打太极一样。 事实上，她心里很清楚，苗义群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些话也不过是些场面话而已，真正的目的还没有展露出来。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客套了近二十分钟，苗义群才真正切入了正题。 “沈书记，贺志翔的事牵连到咱们县不少的中层干部，比如县财政局局长和凤山镇党委书记的位置都还空着，我想咱们是不是近期先召开一个五人小组会议，讨论一下这些干部任命的事。 这些中层干部只有到位了，才能更好地保障各政府部门的日常运转。当然了，我只是建议而已，说到底沈书记是党委书记，主管人事调动，一切都还是以您的意见为准。” 在县级党委的工作机制中，“五人小组”通常是指县委常委会在讨论重大事项前的酝酿协调机构，一般由县委书记、县长、县委副书记、县委组织部长和县纪委书记等组成。 在涉及重要干部任免、重大项目安排以及大额资金使用等重要事项，通常都会先有“五人小组”进行事前沟通酝酿，为提交常委会决策做好准备。 一句话，只要这“五人小组”形成了最终意见，那常委会也就是这个意见了。 所以，当沈若雪听到苗义群是来跟她提干部任命的事后，她着实是愣了一下。但她又没有足够的理由来反驳，因为苗义群说的也都是实情，县里的中层干部领导位置确实不能长期空着。 于是，她便微微点头认同道：“苗县长考虑得很周全，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如果苗县长时间方便的话，要不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在县委会议室讨论一下干部调动的事。” “沈书记定的时间，我当然没有异议，那我等会儿就通知下组织部的陶部长，让他整理一下干部名单，明天就拿到五人小组会上讨论下，沈书记觉得这样可以吗？” 苗义群笑了笑，顺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感觉挺不错便直夸沈若雪的茶是好茶。 “没问题的，就这样办，只是辛苦苗县长了。” 沈若雪也笑着回答道，也喝了一口茶。 “沈书记又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啊。” 苗义群再次谦虚道，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告辞出了办公室。 沈若雪依旧起身相送，只是等到苗义群走出办公室后，她的脸色终于渐渐地沉了下来。 这个县委组织部的新部长陶绪岩是被市委直接给派下来的，沈若雪对这个人一点都不熟，而苗义群又积极来找他商谈干部任命的事，沈若雪不由得警觉了起来。 讨论干部任命不假，可这里头可能还藏有其他的事，至少苗义群这般积极的背后应该还带有别的心思。 想到这里，沈若雪便觉得对这个新县长似乎又多了一点的了解，这对于以后在相处中是有好处的。 当然，她也清楚，五人小组会议虽然是干部任命的酝酿阶段，但毕竟还不是县委常委会，没必要过于担心。 况且，她才是县委书记，在干部任命上具有一票否决权，但凡她不同意，谁想提拔谁那都是无功而返的，哪怕这人是县长也都是无用功的。 第408章 新县长首登门 沈若雪点了点头说：“不过，既然他在公开场合都发话支持了，想必会有一定程度的落实，到时候市里应该也会开始重视了。 我想，市里肯定也会牵头招商引资和宣传，到时候你们吉塘镇的发展脚步就要加快起来了，也就有你们忙的了。 有一点你们要多关注，那就是有企业去谈投资的事宜，你们要及时响应，不仅要和人家谈好相关事宜，在媒体宣传方面也要安排相关人员跟进。” 这时，沈若雪看向了李长丰又说道：“李书记，这方面主要由你来负责，有困难的话就联系杨沫。” “好的，沈书记，我明白，我会落实好各项工作的。” 接下去，沈若雪才转向了宋缺：“宋镇长，你这边主要是跟进电影取景地的事，你要配合好我尽快接触上宫磊导演的团队，努力争取谈成相关合作，将电影的取景地落在吉塘镇。” 宋缺和沈若雪对视了一眼后，立马收回了目光说：“沈书记，我觉得这件事要是能让省宣传部帮我们牵线搭桥的话，那我们争取起来可能就更容易一些。” 宋缺心里有些小激动，他本想着跟沈若雪提起这件事，没想到沈若雪已经想到要让他参与进来了。 “你说得没错，我已经请省宣传部的甄冰莹同志帮忙去联系宫导了，你们见过的，就是这次跟裘副省长一起过来视察的那位女同志。我在省城的时候，和她的关系还不错，她让我等她的消息，到时候我们在开始对接这件事。” 宋缺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感觉，心里就是一阵的小鹿乱撞，没想到沈若雪把这件事也提前做了准备。 这，或许就是她能坐到那个位置的原因之一！ “好的，沈书记，那我就等通知便是了。这几天，我也抽空多了解一下这个宫磊和他的电影，到时候跟人家交流也找得到共同话题。” 宋缺也说着自己的打算，而且他的脸上是满满的自信，仿佛这件事一定会成一样。 此刻，沈若雪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宋缺做事思路清晰、不骄不躁，这也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工作会喊上他的原因之一。 下一秒，杨沫敲了敲门便进了办公室，朝沈若雪汇报道：“沈书记，刚才县府办打电话过来，说苗县长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和您沟通下，问您什么时候方便。” 沈若雪想了想后说道：“小沫，你告诉县府办的人，苗县长随时都可以过来。” 苗义群毕竟是县长，是长兴的二把手，又是新官上任，还是主动请示要谈工作上的事，再怎么着她这个县委书记也得把时间腾出来。 李长丰和宋缺见状，连忙起身告别离开了沈若雪的办公室。 临走前，他们也保证也尽力完成各自的工作，让吉塘镇的生态旅游快速发展起来。 五分钟后，苗义群带着笑容走进了沈若雪的办公室。 沈若雪起身一边招呼着苗义群坐到了沙发上，一边嘱咐杨沫从柜子里拿出上好的茶叶。 杨沫按照惯例，给苗义群倒好了一杯茶水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这个新任县长和他的前任区别很大，他的前任县长贺志翔是属于典型的熬资历，靠着关系硬爬了上来，是那种骨子里更喜欢强硬手段的目光短浅的粗人。 而苗义群则不同，从省城这种大地方开始崭露头角，不仅拥有高学历，而且情商也高，属于年轻有为的那一类，而且还有一定的背景关系。 总之，是一个很在乎面子的文化人，和贺志翔完全是两类人。 事实上，这种人更难以琢磨，也更难以拿捏。 所以，沈若雪表示了最起码的尊重。 “沈书记，你真是太客气了，我刚到任的这几天恰巧赶上了裘省长的视察，县政府的工作简直堆积如山，直到现在才腾出时间来向你汇报工作。” “苗县长太见外了，咱俩是搭班子的，各司其职而已，谈不上汇报不汇报，应该叫工作交流才对。” 见到苗义群笑着说，沈若雪也跟着笑着说，双方就像是在打太极一样。 事实上，她心里很清楚，苗义群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些话也不过是些场面话而已，真正的目的还没有展露出来。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客套了近二十分钟，苗义群才真正切入了正题。 “沈书记，贺志翔的事牵连到咱们县不少的中层干部，比如县财政局局长和凤山镇党委书记的位置都还空着，我想咱们是不是近期先召开一个五人小组会议，讨论一下这些干部任命的事。 这些中层干部只有到位了，才能更好地保障各政府部门的日常运转。当然了，我只是建议而已，说到底沈书记是党委书记，主管人事调动，一切都还是以您的意见为准。” 在县级党委的工作机制中，“五人小组”通常是指县委常委会在讨论重大事项前的酝酿协调机构，一般由县委书记、县长、县委副书记、县委组织部长和县纪委书记等组成。 在涉及重要干部任免、重大项目安排以及大额资金使用等重要事项，通常都会先有“五人小组”进行事前沟通酝酿，为提交常委会决策做好准备。 一句话，只要这“五人小组”形成了最终意见，那常委会也就是这个意见了。 所以，当沈若雪听到苗义群是来跟她提干部任命的事后，她着实是愣了一下。但她又没有足够的理由来反驳，因为苗义群说的也都是实情，县里的中层干部领导位置确实不能长期空着。 于是，她便微微点头认同道：“苗县长考虑得很周全，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如果苗县长时间方便的话，要不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在县委会议室讨论一下干部调动的事。” “沈书记定的时间，我当然没有异议，那我等会儿就通知下组织部的陶部长，让他整理一下干部名单，明天就拿到五人小组会上讨论下，沈书记觉得这样可以吗？” 苗义群笑了笑，顺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感觉挺不错便直夸沈若雪的茶是好茶。 “没问题的，就这样办，只是辛苦苗县长了。” 沈若雪也笑着回答道，也喝了一口茶。 “沈书记又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啊。” 苗义群再次谦虚道，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告辞出了办公室。 沈若雪依旧起身相送，只是等到苗义群走出办公室后，她的脸色终于渐渐地沉了下来。 这个县委组织部的新部长陶绪岩是被市委直接给派下来的，沈若雪对这个人一点都不熟，而苗义群又积极来找他商谈干部任命的事，沈若雪不由得警觉了起来。 讨论干部任命不假，可这里头可能还藏有其他的事，至少苗义群这般积极的背后应该还带有别的心思。 想到这里，沈若雪便觉得对这个新县长似乎又多了一点的了解，这对于以后在相处中是有好处的。 当然，她也清楚，五人小组会议虽然是干部任命的酝酿阶段，但毕竟还不是县委常委会，没必要过于担心。 况且，她才是县委书记，在干部任命上具有一票否决权，但凡她不同意，谁想提拔谁那都是无功而返的，哪怕这人是县长也都是无用功的。 第409章 床笫间的勾当 当晚，在省城某高档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刚刚结束在长兴县视察工作的副省长裘嘉德正靠着床在抽烟，时不时还喘着大气。 裘嘉德自己都觉得上了年纪后，战斗力确实是有了明显的下降，想要完全满足一个三十岁左右女人的身体着实有些吃力。 不过对于正值成熟风韵，如花貌美，肌肤光亮如玉且富有弹性的女人，哪怕战斗的时间再短，裘嘉德在精神上也是舒坦的。 毕竟，不是谁都能让他身下这种级别的女人心甘情愿地服侍他的。 “我看，她已经上钩了？” 长舒了一口气后，裘嘉德颇为自信地问道。 “没错，她对新电影取景地的事情特别上心，裘省长，我是真的越来越佩服你了，你看人真是一看一个准，知道她想要什么，就专门给她送上门。” 女人靠着裘嘉德，右手则在裘嘉德的胸口慢慢地画着圆圈。 “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只要她掉进这个坑里就甭想再出来了，如果能让她也为我所用，乖乖地听话，那对我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裘嘉德嘴角扬起，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哼，刚和人家快乐过，就惦记着别的女人，你可真是坏透了。” 女人嘟着嘴，像是很生气的样子，扬起手臂似乎要捶打，最终却也只是轻轻地落在了裘嘉德的胸口。 随即，她又说道：“像她那种女人，哪个男人不想要，我要是男人，可能比你还想要，哈哈。” “小妖精！” 裘嘉德笑着摸了摸女人的鼻梁。 “不过，我要是真帮你做成了这件事，那你可要怎么报答我？” 她已经给裘嘉德做了好几年的情人，这次裘嘉德终于靠着上头的关系，成功升任了副省长，她当然要趁机多捞一些好处了。 “放心，我会帮你在省领导那里走好关系的，保证这次宣传处的处长位置落在你的头上，将来有机会我还会再把你推到副部长的位置上。 另外，其他衣食住行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就跟我说，我来办。总之，你踏踏实实地跟着我，我就不会让你吃半点亏。” 裘嘉德把女人再次搂进怀里，信誓旦旦地承诺着。 “这还差不多。” 女人也甚是满意的笑容，还不忘往裘嘉德的怀里挤一挤。 随后，她又表态道：“她的事，你就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了，我等着你胜利凯旋。” 裘嘉德的脸上露出的阴冷笑容比上次更甚，仿佛这场阴谋一定会达成一样。 “不过，我可警告你” “知道，知道，我的莹莹最好了，我不会忘记你的。” 说完，裘嘉德的嘴再次迎了上去。 刚才第一次完事后，他就偷偷地吃了颗药，现在药性正好就上来了。 这一次的云雨持续的时间变得更长了一些，这确实得益于有外力的助益。没办法，年纪大了想要快乐就得想办法了。 直到筋疲力尽后，两人才双双倒头睡觉了。 次日上午。 快到十点的时候，县纪委书记雷火生率先走进了县委会议室，和他前后脚到的是县组织部长陶绪岩。 两人礼貌性地客套了几句，紧接着便是县委副书记肖文钦也走了进来，他刚刚想要坐下，苗义群就进来了。 “苗县长好！” 陶绪岩连忙迎上去笑着打招呼，肖文钦和雷火生也打了招呼，但显然没有那么多的热情。 “大家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个班子里的成员，没有什么外人，都坐下。” 苗义群始终保持着微笑，当然也保持着县长所具有的特殊威严。 “沈书记估计也快到了，我呢，是初来乍到，对咱们长兴县不是很了解，很多工作还得仰仗各位多多地支持啊。” 苗义群笑着扫了一眼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嘴角微微地翘起。 “苗县长言重了，是我们的工作还得请苗县长多多指导啊。以前很多事情都不按流程走，只凭个人的强势风格，甚至有时候都不按沈书记的指示办。 像这个五人小组会议更是极少召开，苗县长来了之后，一切都遵循组织流程，并切实发挥集体决策的优势，我想我们以后的工作会省心很多的。” 出人意料啊，率先开口的竟然是肖文钦，不过他那看似很贴切的一番话语更像是在敷衍。 这次，他本来是有机会升任县长的，连沈若雪也已经向上头推荐了，可最后省里却把苗义群给派了下来，害得他空欢喜一场。 不言而喻，肖文钦的心里肯定对苗义群是有敌意的，但作为官场上的老江湖，他当然不会傻到把不满印在脸上。 况且，苗义群现在切切实实是他的领导，当面和领导对着干也是不会落得什么好处的。 这时，沈若雪带着杨沫走进了会议室。 在场的四人不约而同地起身点头示意，沈若雪也回了礼，这下五个人才都落座。 “杨秘书，你留下来做书记员，负责记录今天的会议内容。” 说完之后，沈若雪顺势拉过来一把椅子，就让杨沫挨着自己坐了下来。 紧接着，沈若雪清了清嗓子，说道：“咱们开始，前一段时间因为贺志翔的事把县里的一些干部给牵连进去了，虽然省市两级及时把县领导班子给配齐了。 但一些中层干部的位置依旧是空着的，对他们的任命还需要各位讨论一下，昨天苗县长也特意来找我商量这件事，那现在就请陶部长介绍一下县里干部的相关情况。” 沈若雪的开场白直截了当，直奔主题。 接下来，组织部长陶绪岩便把提前打印好的名单给拿了出来，每个领导面前都放了一份， 上面是整个长兴县从正科级到副科级的岗位以及现任干部的名字。 其中，空着名字的代表这个岗位暂时没有人，至于谁有机会来填补这个空缺，每个领导的心里肯定都有各自心仪的人选。 只不过，也只能心仪而已，毕竟唯一的拍板权只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 第一个空缺的岗位就是县府办主任，直接服务于县政府，也可以说是县长的“大管家”。所以，苗义群这个县长的意见还是相当的重要。 而欧阳华直接从省里跟着他来长兴县，就已经表明了这个县长的态度。况且，大家心里也都有数，这种“带人就任”的方式肯定是得到了上头的默认，不然是不可能成行的。 于是，欧阳华顺理成章地被任命为县府办主任，等过会就正式下达任命文件了。 紧接着是讨论凤山镇党委书记，石锦镇党委书记以及县卫生局局长等几个正科级位置的人选。经过短暂的交流后，最终确定这几个位置都由现任的二把手来接任。 每个县领导都有自己分管的部门和工作，当然也就倾向于自己所熟知的人选，对于县委书记来说，只能做到抓大放小，除非干部本身有问题，否则也不会轻易动用否决权。 实际上，就算是一把手，也要做到适度的平衡，这是权力准则。 看见沈若雪没什么意见，苗义群也笑着表示了同意。 很快，一个关键位置上的干部人选讨论就展开了。 第409章 床笫间的勾当 当晚，在省城某高档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刚刚结束在长兴县视察工作的副省长裘嘉德正靠着床在抽烟，时不时还喘着大气。 裘嘉德自己都觉得上了年纪后，战斗力确实是有了明显的下降，想要完全满足一个三十岁左右女人的身体着实有些吃力。 不过对于正值成熟风韵，如花貌美，肌肤光亮如玉且富有弹性的女人，哪怕战斗的时间再短，裘嘉德在精神上也是舒坦的。 毕竟，不是谁都能让他身下这种级别的女人心甘情愿地服侍他的。 “我看，她已经上钩了？” 长舒了一口气后，裘嘉德颇为自信地问道。 “没错，她对新电影取景地的事情特别上心，裘省长，我是真的越来越佩服你了，你看人真是一看一个准，知道她想要什么，就专门给她送上门。” 女人靠着裘嘉德，右手则在裘嘉德的胸口慢慢地画着圆圈。 “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只要她掉进这个坑里就甭想再出来了，如果能让她也为我所用，乖乖地听话，那对我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裘嘉德嘴角扬起，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哼，刚和人家快乐过，就惦记着别的女人，你可真是坏透了。” 女人嘟着嘴，像是很生气的样子，扬起手臂似乎要捶打，最终却也只是轻轻地落在了裘嘉德的胸口。 随即，她又说道：“像她那种女人，哪个男人不想要，我要是男人，可能比你还想要，哈哈。” “小妖精！” 裘嘉德笑着摸了摸女人的鼻梁。 “不过，我要是真帮你做成了这件事，那你可要怎么报答我？” 她已经给裘嘉德做了好几年的情人，这次裘嘉德终于靠着上头的关系，成功升任了副省长，她当然要趁机多捞一些好处了。 “放心，我会帮你在省领导那里走好关系的，保证这次宣传处的处长位置落在你的头上，将来有机会我还会再把你推到副部长的位置上。 另外，其他衣食住行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就跟我说，我来办。总之，你踏踏实实地跟着我，我就不会让你吃半点亏。” 裘嘉德把女人再次搂进怀里，信誓旦旦地承诺着。 “这还差不多。” 女人也甚是满意的笑容，还不忘往裘嘉德的怀里挤一挤。 随后，她又表态道：“她的事，你就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了，我等着你胜利凯旋。” 裘嘉德的脸上露出的阴冷笑容比上次更甚，仿佛这场阴谋一定会达成一样。 “不过，我可警告你” “知道，知道，我的莹莹最好了，我不会忘记你的。” 说完，裘嘉德的嘴再次迎了上去。 刚才第一次完事后，他就偷偷地吃了颗药，现在药性正好就上来了。 这一次的云雨持续的时间变得更长了一些，这确实得益于有外力的助益。没办法，年纪大了想要快乐就得想办法了。 直到筋疲力尽后，两人才双双倒头睡觉了。 次日上午。 快到十点的时候，县纪委书记雷火生率先走进了县委会议室，和他前后脚到的是县组织部长陶绪岩。 两人礼貌性地客套了几句，紧接着便是县委副书记肖文钦也走了进来，他刚刚想要坐下，苗义群就进来了。 “苗县长好！” 陶绪岩连忙迎上去笑着打招呼，肖文钦和雷火生也打了招呼，但显然没有那么多的热情。 “大家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个班子里的成员，没有什么外人，都坐下。” 苗义群始终保持着微笑，当然也保持着县长所具有的特殊威严。 “沈书记估计也快到了，我呢，是初来乍到，对咱们长兴县不是很了解，很多工作还得仰仗各位多多地支持啊。” 苗义群笑着扫了一眼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嘴角微微地翘起。 “苗县长言重了，是我们的工作还得请苗县长多多指导啊。以前很多事情都不按流程走，只凭个人的强势风格，甚至有时候都不按沈书记的指示办。 像这个五人小组会议更是极少召开，苗县长来了之后，一切都遵循组织流程，并切实发挥集体决策的优势，我想我们以后的工作会省心很多的。” 出人意料啊，率先开口的竟然是肖文钦，不过他那看似很贴切的一番话语更像是在敷衍。 这次，他本来是有机会升任县长的，连沈若雪也已经向上头推荐了，可最后省里却把苗义群给派了下来，害得他空欢喜一场。 不言而喻，肖文钦的心里肯定对苗义群是有敌意的，但作为官场上的老江湖，他当然不会傻到把不满印在脸上。 况且，苗义群现在切切实实是他的领导，当面和领导对着干也是不会落得什么好处的。 这时，沈若雪带着杨沫走进了会议室。 在场的四人不约而同地起身点头示意，沈若雪也回了礼，这下五个人才都落座。 “杨秘书，你留下来做书记员，负责记录今天的会议内容。” 说完之后，沈若雪顺势拉过来一把椅子，就让杨沫挨着自己坐了下来。 紧接着，沈若雪清了清嗓子，说道：“咱们开始，前一段时间因为贺志翔的事把县里的一些干部给牵连进去了，虽然省市两级及时把县领导班子给配齐了。 但一些中层干部的位置依旧是空着的，对他们的任命还需要各位讨论一下，昨天苗县长也特意来找我商量这件事，那现在就请陶部长介绍一下县里干部的相关情况。” 沈若雪的开场白直截了当，直奔主题。 接下来，组织部长陶绪岩便把提前打印好的名单给拿了出来，每个领导面前都放了一份， 上面是整个长兴县从正科级到副科级的岗位以及现任干部的名字。 其中，空着名字的代表这个岗位暂时没有人，至于谁有机会来填补这个空缺，每个领导的心里肯定都有各自心仪的人选。 只不过，也只能心仪而已，毕竟唯一的拍板权只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 第一个空缺的岗位就是县府办主任，直接服务于县政府，也可以说是县长的“大管家”。所以，苗义群这个县长的意见还是相当的重要。 而欧阳华直接从省里跟着他来长兴县，就已经表明了这个县长的态度。况且，大家心里也都有数，这种“带人就任”的方式肯定是得到了上头的默认，不然是不可能成行的。 于是，欧阳华顺理成章地被任命为县府办主任，等过会就正式下达任命文件了。 紧接着是讨论凤山镇党委书记，石锦镇党委书记以及县卫生局局长等几个正科级位置的人选。经过短暂的交流后，最终确定这几个位置都由现任的二把手来接任。 每个县领导都有自己分管的部门和工作，当然也就倾向于自己所熟知的人选，对于县委书记来说，只能做到抓大放小，除非干部本身有问题，否则也不会轻易动用否决权。 实际上，就算是一把手，也要做到适度的平衡，这是权力准则。 看见沈若雪没什么意见，苗义群也笑着表示了同意。 很快，一个关键位置上的干部人选讨论就展开了。 第410章 五人小组会议 县财政局长！ 这个位置在之前一直都是由贺志翔的人把持着，让沈若雪在某些事情上颇受掣肘。 如今局势大变，她当然希望这种情况不要再上演，哪怕接任者也不是和她“同心同德”。 不过，沈若雪并没有独断专权，而是朝着苗义群问道：“苗县长，财政这块归县政府管，你心里有没有比较理想的人选呢？” 苗义群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喝了口茶，才笑了笑道：“沈书记，我是初来乍到，对县里的干部了解并不多。不过，上次各乡镇主要负责人来汇报工作时，我对吉塘镇的李长丰同志印象比较深。” 听到李长丰这个名字，沈若雪顿时一愣，还没等她理出个头绪来，苗义群那边又继续开口了。 “另外，在裘省长视察吉塘镇期间，李长丰同志工作细致到位，事事考虑周全，我认为可以将他平调到县财政局长的位置上来重点培养，将来适时地给予继续提拔重用。” 苗义群盯上李长丰这点，沈若雪完全都没有想到，按道理说苗义群要责难的对象更应该是宋缺啊，可他偏偏就从李长丰身上下手。 不仅沈若雪觉得诧异，一旁的肖文钦也很是惊讶：“苗县长的眼光果然犀利啊，长丰同志在咱们县的中层干部里算是比较拔尖的。” “那肖副书记的意思就是同意我的这个提议了？” 苗义群无缝连接地插上了话，一脸的从容与淡然。 “现在吉塘镇绿色生态旅游建设是咱们县的发展重心，而长丰同志身为党委书记可不能随便调动，这很可能会影响整个绿色计划的推进，沈书记，您觉得呢？” 肖文钦一下子就把问题抛给了沈若雪，他跟李长丰私下的关系不错，但目前还搞不清楚这个苗义群调走李长丰的真正目的，自然就不会轻易地去接这个话茬。 只是，沈若雪仍一副淡定的脸色，她并没有表达意见，而是反问道：“苗县长，如果李长丰调任县财政局长，那吉塘镇的党委书记就空出来了，我们是不是也得讨论呢？那你觉得谁比较合适呢？” 苗义群这下也愣住了，原以为自己拿捏了有七分，可没想到沈若雪又将皮球给踢了回来。 不过，好在他还年轻，脑子转得够快，须臾之间便笑了笑道：“我觉得现任镇长宋缺同志和党委副书记蔡一衍同志都比较不错，谁都能够胜任党委书记这一职责。 他们比李长丰同志要年轻，而且现在省里两级都在倡导干部年轻化，相信把他们放在乡镇一把手的位置上，会更能发挥他们的才干，他们也必然会干劲十足的。” 沈若雪似笑非笑，她很清楚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怎么说都不会有错。 “苗县长的提议确实很不错，但党委书记就一个职位，你觉得该提拔哪位同志呢？” “沈书记，您这真有点难为我了。不过，吉塘镇现在正在推进生态旅游建设，急需招商引资和媒体宣传，我觉得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契机来进行考察，看看宋缺同志和蔡一衍同志谁在这方面的工作更出色，那到时候该提拔谁就一目了然了。陶部长，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苗义群看向了组织部长陶绪岩，还给他使了个眼色。 “我觉得苗县长说得对，组织上提拔干部从来都是遵循择优的原则，跟这个人的背景、身份没有任何的关系。” 陶绪岩附和着，只是他的最后一句话究竟是给自己的脸上贴着“原则性强”的金，还是有意在点拨在场的人，提醒他们“那个谁是有背景的”。 此时，肖文钦和雷火生都没有出声，人家的话里并没有说要提拔谁，只是说了要择优，合情合理，他们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所以，他们只能把目光都看向了沈若雪。 经过苗义群和陶绪岩的这一唱一和，沈若雪也大概猜出了他们的真正的目的，那就是先将李长丰给调走，再把蔡一衍推到一把手的位置上，等到吉塘镇的生态旅游真正做起来了，那政绩就都是蔡一衍的，而宋缺之前做的所有工作都相当于是为蔡一衍做了嫁衣。 至于李长丰，一旦真地被调走了，上头领导肯定也不会记得这个前党委书记究竟做过什么，而所有的光环与掌声只会落在蔡一衍一人的身上，并且让他凭借着这个“泼天”的政绩步步高升。 好算计啊！ 沈若雪的心里一震，这个苗义群的手段还真是高明，果实都还没熟透，就已经开始计划把果实给全部摘走了。 这点，就远比贺志翔要高上几个档次，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来抢政绩，却又让人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她微微地沉下了脸色，冷声道：“我个人认为吉塘镇正值生态旅游发展的关键时期，需要人来稳定大局，李长丰同志这个时候暂时不能调动，至于宋缺和蔡一衍两位年轻同志的表现，我们可以再观察观察，容后再议。” 说完之后，沈若雪依旧沉着脸。 “既然沈书记这么说，那这件事就等等等，提拔一个干部咱们也不能急在这一时。” 苗义群笑了笑道，眼眸里快速闪过了一丝丝冷笑。 这个结果当然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心里也很清楚不能奢求沈若雪现在就会同意他的提议，哪有一个一把手会这么轻易就“屈服”于一个刚刚才上任的二把手，而且是在人事方面。 另外，目前吉塘镇的配套设施正值建设期，等到生态旅游已经有了明显的成效，那至少也得是明后年的事了，他有的是机会将李长丰调走，然后再一步步对宋缺进行打压，让宋缺彻底沦为陪衬，成为蔡一衍晋升路上的踏脚石。 接下来，陶绪岩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沈书记，还有一件事，之前榕园镇的党委书记赵治烽同志出了车祸，伤势比较严重，已经无法胜任书记这个位置了，现在榕园镇暂时由镇长薛春怀同志来主持工作，您看这次是否正式提拔为党委书记？” 沈若雪随即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我早上已经跟肖书记商量过了，倾向于将翰江镇的镇长卢大维同志调至榕园镇任党委书记。” 随后，肖文钦便接话说道：“卢大维同志基层经验丰富，在翰江镇的成绩有目共睹，而且他本人政治素养高，廉洁自律，这次提拔他，我相信他在新的岗位上一定会继续发光发热的。” 卢大维和李长丰一样，都是肖文钦一手提拔起来的，眼下有更进一步的机会，肖文钦当然不会放弃推荐了，更为关键的是他相信卢大维会协助沈若雪解决掉榕园镇的问题，那再上一个台阶也只是时间问题。 “沈书记，据我了解，薛春怀同志已经在榕园镇任镇长多年都未被提拔，还多次主持党委的工作。如果这次还是不提拔话，是不是会让他有情绪呢？从而影响他继续发光发亮呢？还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县委县政府有领导故意在打压他呢？” 苗义群的话明显是绵里藏针，看来这次执意要提拔薛春怀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苗县长，我插一嘴。” 这个时候，县纪委书记雷火生突然就开了口。 “沈书记、苗县长，薛春怀同志不适合提拔，县纪委先前收到了不少举报他的匿名信件，虽然查证不属实，但空穴来风，必定有因，我个人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暂时不要提拔的好。” 身为纪委书记的雷火生在五人小组会议上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却直接让苗义群和陶绪岩的脸色瞬间露出无比的尴尬。 任何干部在被讨论是否提拔时，纪委的一句话很可能会把这个干部暂时给关进小黑屋，作为省城下来的苗义群当然也知道在这种场合，雷火生肯定不会是在开玩笑，他的手上必然是有关于薛春怀的举报材料，只不过暂时还无法查证罢了。 “既然雷书记都这么说了，那薛春怀同志的提拔就暂时搁置，希望沈书记看重的这位卢大维同志真的能扛起大旗，在榕园镇干出一番成绩来，也不枉沈书记这么支持他。” 苗义群的笑有些耐人寻味，他知道沈若雪已经盯上榕园镇了，目的就是想方设法解决那件事，可榕园镇早已经是铁桶一片了，就算是她亲自去当这个党委书记，也迟早也败下阵来的。 所以，换任何人去也是一样的结果。 “时间也差不多了，如果大家没什么其他意见的话，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结束。” 沈若雪看了看表，又继续说道：“杨秘书，尽快整理好会议纪要送到各位领导的办公室，争取本周可以召开一次常委会议。” “好的，沈书记。” 这下，杨沫才算是放松了下来，虽然她全程都没有说话，可她也明显可以感受到这五人小组会议里的暗流涌动。 随后，沈若雪便率先走出了会议室，苗义群等人也都相互客套着先后离开了。 第410章 五人小组会议 县财政局长！ 这个位置在之前一直都是由贺志翔的人把持着，让沈若雪在某些事情上颇受掣肘。 如今局势大变，她当然希望这种情况不要再上演，哪怕接任者也不是和她“同心同德”。 不过，沈若雪并没有独断专权，而是朝着苗义群问道：“苗县长，财政这块归县政府管，你心里有没有比较理想的人选呢？” 苗义群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喝了口茶，才笑了笑道：“沈书记，我是初来乍到，对县里的干部了解并不多。不过，上次各乡镇主要负责人来汇报工作时，我对吉塘镇的李长丰同志印象比较深。” 听到李长丰这个名字，沈若雪顿时一愣，还没等她理出个头绪来，苗义群那边又继续开口了。 “另外，在裘省长视察吉塘镇期间，李长丰同志工作细致到位，事事考虑周全，我认为可以将他平调到县财政局长的位置上来重点培养，将来适时地给予继续提拔重用。” 苗义群盯上李长丰这点，沈若雪完全都没有想到，按道理说苗义群要责难的对象更应该是宋缺啊，可他偏偏就从李长丰身上下手。 不仅沈若雪觉得诧异，一旁的肖文钦也很是惊讶：“苗县长的眼光果然犀利啊，长丰同志在咱们县的中层干部里算是比较拔尖的。” “那肖副书记的意思就是同意我的这个提议了？” 苗义群无缝连接地插上了话，一脸的从容与淡然。 “现在吉塘镇绿色生态旅游建设是咱们县的发展重心，而长丰同志身为党委书记可不能随便调动，这很可能会影响整个绿色计划的推进，沈书记，您觉得呢？” 肖文钦一下子就把问题抛给了沈若雪，他跟李长丰私下的关系不错，但目前还搞不清楚这个苗义群调走李长丰的真正目的，自然就不会轻易地去接这个话茬。 只是，沈若雪仍一副淡定的脸色，她并没有表达意见，而是反问道：“苗县长，如果李长丰调任县财政局长，那吉塘镇的党委书记就空出来了，我们是不是也得讨论呢？那你觉得谁比较合适呢？” 苗义群这下也愣住了，原以为自己拿捏了有七分，可没想到沈若雪又将皮球给踢了回来。 不过，好在他还年轻，脑子转得够快，须臾之间便笑了笑道：“我觉得现任镇长宋缺同志和党委副书记蔡一衍同志都比较不错，谁都能够胜任党委书记这一职责。 他们比李长丰同志要年轻，而且现在省里两级都在倡导干部年轻化，相信把他们放在乡镇一把手的位置上，会更能发挥他们的才干，他们也必然会干劲十足的。” 沈若雪似笑非笑，她很清楚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怎么说都不会有错。 “苗县长的提议确实很不错，但党委书记就一个职位，你觉得该提拔哪位同志呢？” “沈书记，您这真有点难为我了。不过，吉塘镇现在正在推进生态旅游建设，急需招商引资和媒体宣传，我觉得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契机来进行考察，看看宋缺同志和蔡一衍同志谁在这方面的工作更出色，那到时候该提拔谁就一目了然了。陶部长，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苗义群看向了组织部长陶绪岩，还给他使了个眼色。 “我觉得苗县长说得对，组织上提拔干部从来都是遵循择优的原则，跟这个人的背景、身份没有任何的关系。” 陶绪岩附和着，只是他的最后一句话究竟是给自己的脸上贴着“原则性强”的金，还是有意在点拨在场的人，提醒他们“那个谁是有背景的”。 此时，肖文钦和雷火生都没有出声，人家的话里并没有说要提拔谁，只是说了要择优，合情合理，他们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所以，他们只能把目光都看向了沈若雪。 经过苗义群和陶绪岩的这一唱一和，沈若雪也大概猜出了他们的真正的目的，那就是先将李长丰给调走，再把蔡一衍推到一把手的位置上，等到吉塘镇的生态旅游真正做起来了，那政绩就都是蔡一衍的，而宋缺之前做的所有工作都相当于是为蔡一衍做了嫁衣。 至于李长丰，一旦真地被调走了，上头领导肯定也不会记得这个前党委书记究竟做过什么，而所有的光环与掌声只会落在蔡一衍一人的身上，并且让他凭借着这个“泼天”的政绩步步高升。 好算计啊！ 沈若雪的心里一震，这个苗义群的手段还真是高明，果实都还没熟透，就已经开始计划把果实给全部摘走了。 这点，就远比贺志翔要高上几个档次，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来抢政绩，却又让人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她微微地沉下了脸色，冷声道：“我个人认为吉塘镇正值生态旅游发展的关键时期，需要人来稳定大局，李长丰同志这个时候暂时不能调动，至于宋缺和蔡一衍两位年轻同志的表现，我们可以再观察观察，容后再议。” 说完之后，沈若雪依旧沉着脸。 “既然沈书记这么说，那这件事就等等等，提拔一个干部咱们也不能急在这一时。” 苗义群笑了笑道，眼眸里快速闪过了一丝丝冷笑。 这个结果当然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心里也很清楚不能奢求沈若雪现在就会同意他的提议，哪有一个一把手会这么轻易就“屈服”于一个刚刚才上任的二把手，而且是在人事方面。 另外，目前吉塘镇的配套设施正值建设期，等到生态旅游已经有了明显的成效，那至少也得是明后年的事了，他有的是机会将李长丰调走，然后再一步步对宋缺进行打压，让宋缺彻底沦为陪衬，成为蔡一衍晋升路上的踏脚石。 接下来，陶绪岩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沈书记，还有一件事，之前榕园镇的党委书记赵治烽同志出了车祸，伤势比较严重，已经无法胜任书记这个位置了，现在榕园镇暂时由镇长薛春怀同志来主持工作，您看这次是否正式提拔为党委书记？” 沈若雪随即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我早上已经跟肖书记商量过了，倾向于将翰江镇的镇长卢大维同志调至榕园镇任党委书记。” 随后，肖文钦便接话说道：“卢大维同志基层经验丰富，在翰江镇的成绩有目共睹，而且他本人政治素养高，廉洁自律，这次提拔他，我相信他在新的岗位上一定会继续发光发热的。” 卢大维和李长丰一样，都是肖文钦一手提拔起来的，眼下有更进一步的机会，肖文钦当然不会放弃推荐了，更为关键的是他相信卢大维会协助沈若雪解决掉榕园镇的问题，那再上一个台阶也只是时间问题。 “沈书记，据我了解，薛春怀同志已经在榕园镇任镇长多年都未被提拔，还多次主持党委的工作。如果这次还是不提拔话，是不是会让他有情绪呢？从而影响他继续发光发亮呢？还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县委县政府有领导故意在打压他呢？” 苗义群的话明显是绵里藏针，看来这次执意要提拔薛春怀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苗县长，我插一嘴。” 这个时候，县纪委书记雷火生突然就开了口。 “沈书记、苗县长，薛春怀同志不适合提拔，县纪委先前收到了不少举报他的匿名信件，虽然查证不属实，但空穴来风，必定有因，我个人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暂时不要提拔的好。” 身为纪委书记的雷火生在五人小组会议上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却直接让苗义群和陶绪岩的脸色瞬间露出无比的尴尬。 任何干部在被讨论是否提拔时，纪委的一句话很可能会把这个干部暂时给关进小黑屋，作为省城下来的苗义群当然也知道在这种场合，雷火生肯定不会是在开玩笑，他的手上必然是有关于薛春怀的举报材料，只不过暂时还无法查证罢了。 “既然雷书记都这么说了，那薛春怀同志的提拔就暂时搁置，希望沈书记看重的这位卢大维同志真的能扛起大旗，在榕园镇干出一番成绩来，也不枉沈书记这么支持他。” 苗义群的笑有些耐人寻味，他知道沈若雪已经盯上榕园镇了，目的就是想方设法解决那件事，可榕园镇早已经是铁桶一片了，就算是她亲自去当这个党委书记，也迟早也败下阵来的。 所以，换任何人去也是一样的结果。 “时间也差不多了，如果大家没什么其他意见的话，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结束。” 沈若雪看了看表，又继续说道：“杨秘书，尽快整理好会议纪要送到各位领导的办公室，争取本周可以召开一次常委会议。” “好的，沈书记。” 这下，杨沫才算是放松了下来，虽然她全程都没有说话，可她也明显可以感受到这五人小组会议里的暗流涌动。 随后，沈若雪便率先走出了会议室，苗义群等人也都相互客套着先后离开了。 第411章 沈书记又要带人去省城 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召开县委常委会议，正式通过对一些干部的任命外，市政府也正式下达了加快吉塘镇生态旅游建设的红头文件，为此还专门拨了一笔专项资金。 不仅如此，市电视台由台长路峰亲自带队来到吉塘镇，从景点拍摄到人物采访再到媒体宣传，他每个环节都亲自抓，这也算是化解了之前和宋缺等人的不愉快了。 另外，上次被市委秘书长魏正睿暗中给搅黄的投资也重新来到了吉塘镇。 大老板丁力勉很敏锐，在察觉吉塘的风向渐变后，当即决定再追加投资。 苏芊芊这边也代表万隆来跟吉塘镇谈追加投资的事宜，宋缺因上次卫正荣的话心中有些疑虑，并没有当场答应。 不过，隔天上头的电话就打到了李长丰那里，最终万隆不仅做了扩大绿色大棚规模的再投资，而且也拿到了美食街、停车场等相关配套设施的建设标的。 除了这几个大企业扩大投资规模外，一些小商户也跃跃欲试，镇政府可是门庭若市的样子。 与此同时，省市县三级也开通了绿色通道，不管是审批手续，还是资格认证，处理的速度都相当的快。 可以说，没有一个人会不看好吉塘镇的和潜力和前景。 当然，在一些基础配套设施方面，例如交通、电力和用水设施的建设与扩大也都排在了日程上。 以前单凭沈若雪的支持有些形单影只，如今省市县三级都在大力支持，这样李长丰忙得有些吃不消了，宋缺也感觉先前的一些困难都迎刃而解了。 一句话，吉塘镇正处在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之中！ 沈若雪人虽然在县城，可吉塘镇的情况她也是清楚得很，几天之后，她特意让杨沫通知宋缺来一趟县委，说是有工作要谈。 很快，约定的时间就到了。 县委书记办公室里，沈若雪坐在办公桌前，喝了口茶，才问道：“宋缺，你们最近的工作是不是都进行得很顺利。”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两个独处的时候，沈若雪便都是直呼宋缺的名字了。 “是的，沈书记，这段时间吉塘来了很多的投资者，有的是真心实意的，有的只是走过场。 不过，我们都认真对待，忙得确实有些不可开交了。不仅是我和李书记，连蔡副书记也挺忙的。” 听到提到蔡一衍，沈若雪明显愣了一下，眼神中露出了不少的疑惑。 “看来，蔡一衍同志最近工作很积极啊？” 沈若雪不动声色地冷声道。 “市里的一些投机商来吉塘，基本都是冲着他来的，大伙不是都在说他有背景吗？现在看来，他的人脉关系确实是挺强的。” 宋缺也如实向沈若雪说道，只不过言语中似乎透着一丝丝的无奈。 “宋缺，吉塘镇之所以有现在的发展态势，全都是因为你在前期坚持逆风而行，你的功劳是最大的。 只是现在省市县三级都在大力推进这项工作，很多投资和建设也都会水到渠成，届时他的光芒会一点点地盖过你。 最后这块大蛋糕也会有很多人会咬上一口或者更多，而你，可能不会再获得上头领导的任何关注。 对此，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比如说，觉得不公平，自己的付出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沈若雪徐徐问道，这段时间蔡一衍频频露面，并积极地参与到绿色发展建设中来，其最终目的沈若雪是清楚的。 面对沈若雪这突然的询问，宋缺确实是一时语塞，他思考了片刻后才缓缓说着。 “沈书记，我觉得总要有人要负重前行的，对于我个人来说，只要吉塘镇的生态旅游能够发展起来，谁的功劳大，谁的小，我都不在乎。 最重要的是吉塘镇的老百姓能真正地摆脱贫困，生活得更好，这样我就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至于公平不公平的，最后成了谁的政绩，那更不是我一个人能左右的。” 宋缺从容而淡定地说完了自己心中的所想，只是内心深处难免还有一丝的波动。 看着宋缺认真的样子，沈若雪不吝啬地盯着宋缺看了一会儿，眼神中充满了赞扬，甚至都觉得宋缺的政治觉悟比她自己好高。 沈若雪清楚地记得冉部长跟她说过，一个政治觉悟高的人，要么空有一腔热血，一辈子备受打压；要么就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别看现在的宋缺似乎正处在被打压的阶段，但沈若雪始终坚信他定会是后者之一。 她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对吉塘镇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又是什么呢？” “宣传，尽快提高知名度！” 宋缺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的犹豫不决，因为这个问题也是他现在最为挂心的事情，对此也思考了许久。 “沈书记，现在吉塘镇的配套设施建设，以及景点开发等项目都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后续的投资只会越来越多，接下来就剩宣传了。 只有让更多的人知道，才有可能吸引越来越多的游客，从而带动吉塘镇的整个生态旅游业，进而提高长兴县的知名度。” 沈若雪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对于宋缺的这个回答是很满意的。 “你说的没错，那你准备一下，明天跟我去省城见一下宫磊导演。省宣传部的甄冰莹同志已经通知我了，说宫导演在别的地方看完取景地后还是不满意。 她已经帮忙把宫导演约到省城了，接下来咱们得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宫导演给请到吉塘镇考察，他的新电影取景地，咱们一定要争取给拿下来。” 宋缺闻言，立马为之一震，随即开口说：“沈书记，我明白，我马上回去准备一下。” 他也一直在等这件事的消息，这是眼下吉塘镇可以“名声大噪”的绝好机会，有种千载难逢的味道在里面。 毕竟宫磊导演是这几年蹿得最红的导演，其自身的影响力和所带来的流量是非常巨大的，如果他的新电影可以在吉塘镇拍摄，那就吉塘镇以及长兴县的知名度肯定是显着的提高，定然也会吸引众多的游客来瞧一瞧、看一看。 这件事的影响意义非凡，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因而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做出百分百的努力。 离开县委大楼后，宋缺直接开车回了母亲那儿，他今晚还要再过一遍宫磊导演的所有电影，并且从网上再找一些相关电影的信息，就连宫磊这个人的所有个人信息他也要了解，当然也包括他所取得的成就 总之，跟人家当红导演见面，不能显得太“门外汉”了，得做好充分的准备。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吉塘镇成为电影的拍摄地点。 在回去的路上，宋缺突然就接到了宁怡打来的电话。 这段时间，他跟宁怡联系得不多，每天也就几条消息而已，毕竟两人的工作也都很忙。 如今，宁怡突然就来了电话，不知为何宋缺的心中首先跳出来的居然是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他迟疑了几秒后还是接通了。 第411章 沈书记又要带人去省城 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召开县委常委会议，正式通过对一些干部的任命外，市政府也正式下达了加快吉塘镇生态旅游建设的红头文件，为此还专门拨了一笔专项资金。 不仅如此，市电视台由台长路峰亲自带队来到吉塘镇，从景点拍摄到人物采访再到媒体宣传，他每个环节都亲自抓，这也算是化解了之前和宋缺等人的不愉快了。 另外，上次被市委秘书长魏正睿暗中给搅黄的投资也重新来到了吉塘镇。 大老板丁力勉很敏锐，在察觉吉塘的风向渐变后，当即决定再追加投资。 苏芊芊这边也代表万隆来跟吉塘镇谈追加投资的事宜，宋缺因上次卫正荣的话心中有些疑虑，并没有当场答应。 不过，隔天上头的电话就打到了李长丰那里，最终万隆不仅做了扩大绿色大棚规模的再投资，而且也拿到了美食街、停车场等相关配套设施的建设标的。 除了这几个大企业扩大投资规模外，一些小商户也跃跃欲试，镇政府可是门庭若市的样子。 与此同时，省市县三级也开通了绿色通道，不管是审批手续，还是资格认证，处理的速度都相当的快。 可以说，没有一个人会不看好吉塘镇的和潜力和前景。 当然，在一些基础配套设施方面，例如交通、电力和用水设施的建设与扩大也都排在了日程上。 以前单凭沈若雪的支持有些形单影只，如今省市县三级都在大力支持，这样李长丰忙得有些吃不消了，宋缺也感觉先前的一些困难都迎刃而解了。 一句话，吉塘镇正处在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之中！ 沈若雪人虽然在县城，可吉塘镇的情况她也是清楚得很，几天之后，她特意让杨沫通知宋缺来一趟县委，说是有工作要谈。 很快，约定的时间就到了。 县委书记办公室里，沈若雪坐在办公桌前，喝了口茶，才问道：“宋缺，你们最近的工作是不是都进行得很顺利。”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两个独处的时候，沈若雪便都是直呼宋缺的名字了。 “是的，沈书记，这段时间吉塘来了很多的投资者，有的是真心实意的，有的只是走过场。 不过，我们都认真对待，忙得确实有些不可开交了。不仅是我和李书记，连蔡副书记也挺忙的。” 听到提到蔡一衍，沈若雪明显愣了一下，眼神中露出了不少的疑惑。 “看来，蔡一衍同志最近工作很积极啊？” 沈若雪不动声色地冷声道。 “市里的一些投机商来吉塘，基本都是冲着他来的，大伙不是都在说他有背景吗？现在看来，他的人脉关系确实是挺强的。” 宋缺也如实向沈若雪说道，只不过言语中似乎透着一丝丝的无奈。 “宋缺，吉塘镇之所以有现在的发展态势，全都是因为你在前期坚持逆风而行，你的功劳是最大的。 只是现在省市县三级都在大力推进这项工作，很多投资和建设也都会水到渠成，届时他的光芒会一点点地盖过你。 最后这块大蛋糕也会有很多人会咬上一口或者更多，而你，可能不会再获得上头领导的任何关注。 对此，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比如说，觉得不公平，自己的付出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沈若雪徐徐问道，这段时间蔡一衍频频露面，并积极地参与到绿色发展建设中来，其最终目的沈若雪是清楚的。 面对沈若雪这突然的询问，宋缺确实是一时语塞，他思考了片刻后才缓缓说着。 “沈书记，我觉得总要有人要负重前行的，对于我个人来说，只要吉塘镇的生态旅游能够发展起来，谁的功劳大，谁的小，我都不在乎。 最重要的是吉塘镇的老百姓能真正地摆脱贫困，生活得更好，这样我就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至于公平不公平的，最后成了谁的政绩，那更不是我一个人能左右的。” 宋缺从容而淡定地说完了自己心中的所想，只是内心深处难免还有一丝的波动。 看着宋缺认真的样子，沈若雪不吝啬地盯着宋缺看了一会儿，眼神中充满了赞扬，甚至都觉得宋缺的政治觉悟比她自己好高。 沈若雪清楚地记得冉部长跟她说过，一个政治觉悟高的人，要么空有一腔热血，一辈子备受打压；要么就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别看现在的宋缺似乎正处在被打压的阶段，但沈若雪始终坚信他定会是后者之一。 她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对吉塘镇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又是什么呢？” “宣传，尽快提高知名度！” 宋缺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的犹豫不决，因为这个问题也是他现在最为挂心的事情，对此也思考了许久。 “沈书记，现在吉塘镇的配套设施建设，以及景点开发等项目都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后续的投资只会越来越多，接下来就剩宣传了。 只有让更多的人知道，才有可能吸引越来越多的游客，从而带动吉塘镇的整个生态旅游业，进而提高长兴县的知名度。” 沈若雪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对于宋缺的这个回答是很满意的。 “你说的没错，那你准备一下，明天跟我去省城见一下宫磊导演。省宣传部的甄冰莹同志已经通知我了，说宫导演在别的地方看完取景地后还是不满意。 她已经帮忙把宫导演约到省城了，接下来咱们得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宫导演给请到吉塘镇考察，他的新电影取景地，咱们一定要争取给拿下来。” 宋缺闻言，立马为之一震，随即开口说：“沈书记，我明白，我马上回去准备一下。” 他也一直在等这件事的消息，这是眼下吉塘镇可以“名声大噪”的绝好机会，有种千载难逢的味道在里面。 毕竟宫磊导演是这几年蹿得最红的导演，其自身的影响力和所带来的流量是非常巨大的，如果他的新电影可以在吉塘镇拍摄，那就吉塘镇以及长兴县的知名度肯定是显着的提高，定然也会吸引众多的游客来瞧一瞧、看一看。 这件事的影响意义非凡，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因而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做出百分百的努力。 离开县委大楼后，宋缺直接开车回了母亲那儿，他今晚还要再过一遍宫磊导演的所有电影，并且从网上再找一些相关电影的信息，就连宫磊这个人的所有个人信息他也要了解，当然也包括他所取得的成就 总之，跟人家当红导演见面，不能显得太“门外汉”了，得做好充分的准备。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吉塘镇成为电影的拍摄地点。 在回去的路上，宋缺突然就接到了宁怡打来的电话。 这段时间，他跟宁怡联系得不多，每天也就几条消息而已，毕竟两人的工作也都很忙。 如今，宁怡突然就来了电话，不知为何宋缺的心中首先跳出来的居然是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他迟疑了几秒后还是接通了。 第412章 宁怡的逼婚 “老公！” 从电话那头响起了宁怡兴奋而又甜美的声音。 宋缺一时间还觉得有些别扭，可宁怡的下一句简直把他给愣住了。 “老公，我已经被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了，叶部长刚才还在鼓励我好好干，将来是有很大机会再上一个台阶的。” 宋缺迟疑了几秒钟，才连忙笑道：“恭喜恭喜，这足以说明你的工作确实做得很不错。” “这只是起步而已，算不了什么，以后我肯定是要再往上走的。我在市里上升的空间可比你在县城要容易得多，说不定我都已经是副处了，你还一直卡在正科的位置。” 宁怡的话语中无不透露着“得意”，她不仅想晋升得比宋缺快，而且打定这是必然之事。 “有道理！” 宋缺也没有去反驳，毕竟在基层获得提拔确实有些不容易。 “对了，今天叶部长还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到时候记得给他发请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算再忙，那咱们的婚事也比工作重要，你应该要多操心一些才对嘛。我跟你说啊，我是不会管的，这本来就是你们男人应该主动做的事。反正，我今年肯定是要和你结婚的。” 还好是在电话里，不然宁怡这副撒着娇的抱怨样不知要惹得宋缺心里有多痒痒。 然而，宋缺却顿时有了些头疼，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这个话题他总不太愿意和宁怡聊起。 如今宁怡再次追问，宋缺稍微顿了一下后才试探性地说道：“宁怡，你也知道这次裘省长视察后，我们吉塘镇的工作量激增了很多倍，今年我可能是腾不出时间来准备婚礼了，要不咱们先把婚礼给推到明年？” “明年？这肯定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可不想再等了，就拿咱们的同学来比，大多数人都已经结婚了，他们是过来人有经验，都说结婚要趁早，谈恋爱的时间太长了，可能就不会再想跟那个人结婚。况且，我们都谈了整整七年的恋爱了，再这么拖下去的话，我怕你会对我没了兴趣。” 宁怡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语气中充满了不愉快的气息。 “要不我回去先跟我妈商量一下。” 宋缺找了个牵强的理由，希望今天先暂时把这件事给推脱掉，可他明显低估宁怡想要今年结婚的决心了。 “我刚刚已经打电话跟周阿姨沟通了这件事，她说让我们自己去挑个好日子结婚就行，她完全没有意见。不仅如此，她还催着催着我们早点生个大胖孙子给她抱呢？” 宁怡有些害羞，不过脸上确实是扬起了不少的笑容。 听电话那头的宋缺一点反应都没有，宁怡顿时就收起了笑容，面带一丝的担忧道：“宋缺，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之前，你不是一直在催着我结婚吗？怎么，现在换我催你了，你反而一点都不着急了，你该不会是不想娶我了？” 这话一出，让宋缺瞬间陷入了沉默。 这，确实是他心中所想。 他很想告诉宁怡说他们之间或许就真的不合适，结了婚只会让矛盾越来越多，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分手冷静一段时间，再考虑是否再继续。只是，话都到了嘴边，宋缺又不由得想起了董楠和邱梓琳对他说过的话。 宋缺自己也很清楚，他想单方面结束这段感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要他提了分手，以宁怡要强的性格必然会大吵大闹，紧接着便会从市里赶回来当着母亲的面哭泣。 这样，肯定会影响他明天跟沈若雪去省城办事的计划。还没完，宋缺也不清楚再接下去，宁怡究竟会做出什么举动。 总之，这手定然是无法分得顺畅的！ “喂，宋缺，你在听吗？” 听对方一直没有声响，宁怡的脾气有点上来了。 “宁怡，我在听，刚才信号有点不好。” 宋缺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是吉塘镇发展的关键时期，他不想因为自己感情上的事导致工作上出了状况，那只能想个权宜之计了。 “宁怡，既然我妈都这么说了，那你去挑个结婚日子，尽量往后选，最好是明年，这样咱们年底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拍婚纱照、度蜜月了。” 这话一出口，宋缺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结婚选日子，理应以男方这边为准，一般由男方将双方八字拿去合一合，挑出了好日子再告知女方。 听宋缺这样说，宁怡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笑道：“好，那我让我爸妈去找人算算日子，我爱你，老公。” 应该是今天刚刚升了职，宁怡的嘴巴格外的甜，尽管以前宋缺听这样的话也会很开心，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就没有丝毫的感觉了。 宋缺心里还是存有一点的疑惑，宁怡在经过之前的事之后究竟有没有真地吸取了教训呢？ 然而，他越想越是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疑虑。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人的本性是恐怕难以改变的，哪怕现在变得好了一点，可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原形毕露了。 宋缺心里有些烦躁，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只能先这样子维系着，等忙完了这阵子，他必须得找个专门的时间来跟宁怡好好谈一下他们俩的感情事，最好能够好聚好散。 挂了电话后，宋缺到了糕点店，停好车后，宋缺径直走了进去。 “妈，我回来了！” 知道宋缺要回来，周洋特意做了野山参炖鸡，这个时候正好去厨房看看火候。 “我，妈这边马上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们这就开饭。” 从厨房里传来了周洋的声音。 趁着这个时间，宋缺将明天要和沈若雪去省城见宫磊的事情告诉了李长丰。 听到这个消息后，李长丰也是兴奋不已，连忙告诉宋缺尽管放心去，还要好好表现，他这会在吉塘做好各项准备工作，迎接宫磊导演的现场考察，以防到时候措手不及。 俩人又沟通一下其他的事，这才挂了电话。 而这时，周洋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宋缺立马上前去帮忙。 母子俩静静地吃着饭，什么话都没说，直到宋缺吃完放下了碗筷，周洋才缓缓开口。 “儿子，婚姻跟恋爱是很不同的，柴米油盐酱醋等等这些才是婚姻生活里一部分。如果还没有做好准备，就不要轻易地跨进去。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更应该要有责任与担当。” 周洋从看见儿子的那刻起，大概就猜出了自己的儿子究竟在为什么发愁。 只是，作为母亲，她也只能是提出某些建议或者经验而已，她无法要求宋缺去做什么决定，更无法替宋缺做决定。 “妈，我觉得我和宁怡可能是走不到最后了，您不会怪我！” “傻孩子，妈怎么会怪你了，你们之间的事情只有你们最清楚，妈只是觉得既然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就好聚好散，你是男生，再怎么说，你都要多让着她一点。” “知道了，妈，我会尽力的，毕竟都一起走过这么多年了。” “嗯，妈相信你能处理好的。” 这下，宋缺的脸上才算是露出一丁点的笑容。 紧接着，宋缺帮忙洗了碗筷，又帮忙关了店铺，最后母子俩还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 家，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 第412章 宁怡的逼婚 “老公！” 从电话那头响起了宁怡兴奋而又甜美的声音。 宋缺一时间还觉得有些别扭，可宁怡的下一句简直把他给愣住了。 “老公，我已经被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了，叶部长刚才还在鼓励我好好干，将来是有很大机会再上一个台阶的。” 宋缺迟疑了几秒钟，才连忙笑道：“恭喜恭喜，这足以说明你的工作确实做得很不错。” “这只是起步而已，算不了什么，以后我肯定是要再往上走的。我在市里上升的空间可比你在县城要容易得多，说不定我都已经是副处了，你还一直卡在正科的位置。” 宁怡的话语中无不透露着“得意”，她不仅想晋升得比宋缺快，而且打定这是必然之事。 “有道理！” 宋缺也没有去反驳，毕竟在基层获得提拔确实有些不容易。 “对了，今天叶部长还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到时候记得给他发请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算再忙，那咱们的婚事也比工作重要，你应该要多操心一些才对嘛。我跟你说啊，我是不会管的，这本来就是你们男人应该主动做的事。反正，我今年肯定是要和你结婚的。” 还好是在电话里，不然宁怡这副撒着娇的抱怨样不知要惹得宋缺心里有多痒痒。 然而，宋缺却顿时有了些头疼，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这个话题他总不太愿意和宁怡聊起。 如今宁怡再次追问，宋缺稍微顿了一下后才试探性地说道：“宁怡，你也知道这次裘省长视察后，我们吉塘镇的工作量激增了很多倍，今年我可能是腾不出时间来准备婚礼了，要不咱们先把婚礼给推到明年？” “明年？这肯定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可不想再等了，就拿咱们的同学来比，大多数人都已经结婚了，他们是过来人有经验，都说结婚要趁早，谈恋爱的时间太长了，可能就不会再想跟那个人结婚。况且，我们都谈了整整七年的恋爱了，再这么拖下去的话，我怕你会对我没了兴趣。” 宁怡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语气中充满了不愉快的气息。 “要不我回去先跟我妈商量一下。” 宋缺找了个牵强的理由，希望今天先暂时把这件事给推脱掉，可他明显低估宁怡想要今年结婚的决心了。 “我刚刚已经打电话跟周阿姨沟通了这件事，她说让我们自己去挑个好日子结婚就行，她完全没有意见。不仅如此，她还催着催着我们早点生个大胖孙子给她抱呢？” 宁怡有些害羞，不过脸上确实是扬起了不少的笑容。 听电话那头的宋缺一点反应都没有，宁怡顿时就收起了笑容，面带一丝的担忧道：“宋缺，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之前，你不是一直在催着我结婚吗？怎么，现在换我催你了，你反而一点都不着急了，你该不会是不想娶我了？” 这话一出，让宋缺瞬间陷入了沉默。 这，确实是他心中所想。 他很想告诉宁怡说他们之间或许就真的不合适，结了婚只会让矛盾越来越多，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分手冷静一段时间，再考虑是否再继续。只是，话都到了嘴边，宋缺又不由得想起了董楠和邱梓琳对他说过的话。 宋缺自己也很清楚，他想单方面结束这段感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要他提了分手，以宁怡要强的性格必然会大吵大闹，紧接着便会从市里赶回来当着母亲的面哭泣。 这样，肯定会影响他明天跟沈若雪去省城办事的计划。还没完，宋缺也不清楚再接下去，宁怡究竟会做出什么举动。 总之，这手定然是无法分得顺畅的！ “喂，宋缺，你在听吗？” 听对方一直没有声响，宁怡的脾气有点上来了。 “宁怡，我在听，刚才信号有点不好。” 宋缺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是吉塘镇发展的关键时期，他不想因为自己感情上的事导致工作上出了状况，那只能想个权宜之计了。 “宁怡，既然我妈都这么说了，那你去挑个结婚日子，尽量往后选，最好是明年，这样咱们年底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拍婚纱照、度蜜月了。” 这话一出口，宋缺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结婚选日子，理应以男方这边为准，一般由男方将双方八字拿去合一合，挑出了好日子再告知女方。 听宋缺这样说，宁怡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笑道：“好，那我让我爸妈去找人算算日子，我爱你，老公。” 应该是今天刚刚升了职，宁怡的嘴巴格外的甜，尽管以前宋缺听这样的话也会很开心，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就没有丝毫的感觉了。 宋缺心里还是存有一点的疑惑，宁怡在经过之前的事之后究竟有没有真地吸取了教训呢？ 然而，他越想越是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疑虑。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人的本性是恐怕难以改变的，哪怕现在变得好了一点，可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原形毕露了。 宋缺心里有些烦躁，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只能先这样子维系着，等忙完了这阵子，他必须得找个专门的时间来跟宁怡好好谈一下他们俩的感情事，最好能够好聚好散。 挂了电话后，宋缺到了糕点店，停好车后，宋缺径直走了进去。 “妈，我回来了！” 知道宋缺要回来，周洋特意做了野山参炖鸡，这个时候正好去厨房看看火候。 “我，妈这边马上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们这就开饭。” 从厨房里传来了周洋的声音。 趁着这个时间，宋缺将明天要和沈若雪去省城见宫磊的事情告诉了李长丰。 听到这个消息后，李长丰也是兴奋不已，连忙告诉宋缺尽管放心去，还要好好表现，他这会在吉塘做好各项准备工作，迎接宫磊导演的现场考察，以防到时候措手不及。 俩人又沟通一下其他的事，这才挂了电话。 而这时，周洋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宋缺立马上前去帮忙。 母子俩静静地吃着饭，什么话都没说，直到宋缺吃完放下了碗筷，周洋才缓缓开口。 “儿子，婚姻跟恋爱是很不同的，柴米油盐酱醋等等这些才是婚姻生活里一部分。如果还没有做好准备，就不要轻易地跨进去。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更应该要有责任与担当。” 周洋从看见儿子的那刻起，大概就猜出了自己的儿子究竟在为什么发愁。 只是，作为母亲，她也只能是提出某些建议或者经验而已，她无法要求宋缺去做什么决定，更无法替宋缺做决定。 “妈，我觉得我和宁怡可能是走不到最后了，您不会怪我！” “傻孩子，妈怎么会怪你了，你们之间的事情只有你们最清楚，妈只是觉得既然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就好聚好散，你是男生，再怎么说，你都要多让着她一点。” “知道了，妈，我会尽力的，毕竟都一起走过这么多年了。” “嗯，妈相信你能处理好的。” 这下，宋缺的脸上才算是露出一丁点的笑容。 紧接着，宋缺帮忙洗了碗筷，又帮忙关了店铺，最后母子俩还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 家，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