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第1章 情报系统 ps: 新书上传,求推荐收藏追读,鞠躬致谢! 1936年6月,金陵。 傍晚开始下起了小雨,依旧难掩燥热。 无处不在的空气,似乎都能拧出水来。 但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商业街上,饭店酒人头涌动。 一个穿着西服衬衫带着礼帽的中年男子踩着皮鞋,哼着小曲从酒出来,瞥了一眼门口的人力车,将逢迎上前的一人呵退,看着不远处一个蜷缩在墙角的车夫招了招手。 车夫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不过或许是长期从事苦力工作的缘故,皮肤黝黑。 此刻看见生意来了,无视其他人力车车夫的白眼敌视,快速上前,恭敬地停下车子,拿下肩膀上的白色汗巾,麻利地擦了擦座位,这才弯着腰热情又谦卑地道:“爷,去哪里?” 中年男子上下审视车夫一眼,鸡窝头,龅牙,脸上鼻青眼肿的,似乎才被人揍了一顿,额头全是汗水,指甲也黑乎乎的,一双布鞋破破烂烂,大拇指都漏出来了。 “新人、单打独斗的,刚被人欺负,没啥武力,不具备危险。” 中年人心下给出判断,坐上车,翘起二郎腿,居高临下道:“拉车,我说怎么走你就怎么走。” “好勒,您坐好了。” 车夫欢快地应答一句,将汗巾围在脖颈上,奋力地跑了起来。 人力车在中年男人的指挥下左拐右弯,进了一处挂着红灯笼的居民小巷,远处“翠红楼”几个字隐约可见。 “有几把力气,车拉的不错。”中男人赞赏一句,掏出钱包,随手递过车资。 车夫憨憨一笑,弯着腰谦卑地接过钞票。 然而就在这时,惊变突发。 只见车夫在接过钱的瞬间,竟然突然上前一步,速度快的出奇,袖口处一把明晃晃的利刃直插中年男人心窝。 “嗤” “你”男人未曾想过,刚才还憨厚谦卑一脸麻木的车夫此刻竟变得如此敏捷凶残,强忍着强烈的剧痛想要呐喊反抗。 可车夫哪会给他机会,一个擒拿卸下中年男人刚从后腰掏出的手枪,扯住他的领口,尖刀再次深了几分。 “你还有几秒的时间,剧痛、痉挛、呼吸急促,直到窒息,张坤,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随着车夫话音落下,中年男人瞪大眼睛,无力地瘫倒在人力车上。 年轻的车夫冷静地看了一眼四周,摸了摸中年男人的脖颈,确定对方死透了,才从容不迫地带上手套,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别在在腰后,将车把上的指纹痕迹清除,然后不慌不忙地掏出男人的钱包,快速从小巷出来,步入黑暗中。 不远处的路灯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哪里,昏暗中的灯光照在他阴晴不定的脸上,更多了几分阴森。 “为什么不开枪?”男人声音阴冷,带着常年被茶叶和尼古丁侵泡的粗粝。 “组长,我跟踪他三天了,这人每日纵情声色,早就被掏空了身体,我有信心用刀解决他。” “信心?” 男人冷笑一声,不屑道:“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谈信心,作为一名合格的特工,就是要用一切手段杀死敌人,我们是行动组的,不是那些鬼鬼祟祟偷鸡摸狗的情报组。” “好了,张义,你的考核结束了,勉强合格,给你放一天假,记得后天到鸡鹅巷53号报道,把枪和钱包给我。” “谢谢组长”,听到考核合格,张义还是禁不住兴奋,随即有些好奇的问道:“组长,为什么,为什么对一个巡警出手?” 听到这话,叫组长的男人表情更冷,太阳穴似乎突突跳了起来,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道: “年轻人,不该问的别问,你只要知道他该死就行了,回去。” 看着张义离去,男人点上一根烟,表情逐渐变得落寞,自言自语道: “杀个日本间谍还要偷偷摸摸做成抢劫,真他妈离奇,什么时候才能和日寇真刀实枪的干上一回,而不是天天剿匪” 10分钟后,张义出现在一处里弄,四下观察后,从胡同口第一家后院翻入,这是他在金陵的临时落脚点。 院子很小,只有三间房子,但也收拾的井井有条。 进了主卧,点上煤油灯,昏暗的光线中,张义打水洗头,取下牙套,卸下脸上的伪装,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几岁,而且相貌堂堂,明亮的眸子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 清洗完毕,张义点上根烟,坐在烧的正旺的火炉前,像在思考,又像是在等待。 他叫张义,今年24岁,江浙人,第一次淞沪会战中以学生的身份参军,后因为知识青年的身份被选入江浙警察学校。 江浙警察学校说是警校,实则是戴老板自己的特工训练基地。 戴老板掌控警察学校之后,将学校的中高层全部换成了自己人,大肆发展自己的“黄埔军校”壮大组织实力。 学校分为正科生和副科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章 杀人 张义冷静地看着繁复杂乱的每日情报,过滤掉那些微不足道的,将有用的信息挑选提炼出来。 再分门别类地将信息根据急迫程度排列,因为情报是具有时效性的,这个最为关键。 张坤给日本人提供身份信息?此人即便不是日本间谍,也是个汉奸败类,杀了也就杀了,张义心底不由涌出一丝畅快。 即便是加入了以后臭名远扬的“军统”,他也不想滥杀无辜,这有悖于自己的原则。 他倒是对那位日本领事馆未曾谋面的山本木子有些好奇,不过张坤既死,山本木子必然得到消息,肯定不会再冒险赴约。 先让他多活几天再说,如今中、日关系紧张,常校长忙着内战和处理东北军,对日本人的挑衅委曲求全,寄希望于国联的调停,实在是 张义冷笑一声,继续翻看情报。 人力车夫王德发竟然竟然是特高课的暗探,倒是让张义微微惊讶,不过也只是惊讶罢了,日寇人人可为间谍,虽然第二次淞沪会战还没有打响,但金陵作为国府,说不定早就被日方各情报机关派出的间谍、暗探渗透成了筛子。 目前能做的就是暗中调查王德发,将其秘密除去,乌鸦,哼,听着就厌恶。 但邻居林有才(小山一郎)是日本间谍的消息还是让张义大吃一惊。 林有才三十出头,文质彬彬,习惯穿一身灰色的长褂,在惠民小学任数学老师,平时乐于助人,在邻里的口碑不错,不想此人也是日本间谍,还穿山甲,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洞。 又一个人上了张义的黑名单。 【程友嘉刚才和你对话,获得相关情报---程友嘉下午去过书寓,见了小青姑娘,准备为其赎身。】 程友嘉老程就是张义的组长,四十岁,为人刻板严肃,想不到还有这爱好。 书寓可不是读书看书的地方,而是妓院,毕竟妓院也分三六九等,高级的书寓、长三堂子,价格昂贵,普通人根本不敢问津。 就像张义的同事刘魁也只能去翠红楼这种不出名的地方和小白鸽喝喝酒。 不过这厮倒是色胆包天,才加入特务处,竟然一头扎进了花丛中。 【惠民小学校长王乃器今日坐过您的车,获得相关情报---王乃器下午去了菲林书店,被您的邻居林有才秘密跟踪,对方怀疑王乃器是红党。】 王乃器?红党?张义脑中浮现出一个四十左右穿灰色长衫一脸温和的中年人,此人去菲林书店做什么呢? 接头?莫非菲林书店是红党的秘密联络站?可此人怎么会如此大意,让人跟踪监视都没有发现。 唉,间谍这个行当果然不好干啊,可谓步步杀机,在刀尖上跳舞。 张义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上床休息。 夜深人静。 菲林书店的后院内,燃起一盏油灯。 程友嘉和一个四十岁商人打扮的男人坐在一起。 “这么晚了,你出来合适吗?” “放心,今天我做新人考核,这个时候不会有人特别留意我。” “不单单是考核?你身上带着香水味,今天肯定去了烟花场所,虽然生活在魔窟中,你要比敌人更像敌人,但出淤泥而不染,组织的纪律你应该清楚。” 商人说着,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程友嘉。 “老吴,你误会了。” 本来脸色冷峻的程友嘉此刻竟然有些羞涩,难得老脸一红,轻嗅了嗅衣服,随即严肃道:“我找到雅琴了。” “雅琴?在哪里?”老吴听了这话突然神色激动的站了起来。 雅琴,林雅琴是他们战友的女儿,十年前因为战乱走失,那个时候她只有7岁。 战友牺牲前念念不忘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女儿,可组织上想尽了办法,一直没有林雅琴的消息,不想这个时候竟然又有消息了。 “书寓。” 程友嘉恨声道,随即安抚老友:“放心,我已经在想办法营救,我毕竟在特务处,披着这层皮,多少方便点。” “那就好,那就好,组织上虽然经费有限,不能给你提供帮助,但人手还是有的。” 程友嘉似乎不愿多谈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 “你要的磺胺我打听到了,最近黑市上有人传出消息,到时候我会想办法。“ 虽然知道程友嘉行事不易,但磺胺毕竟是救命的东西,老吴还是咬牙道:“要快。” “知道了。”程友嘉冷峻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第二天一早,虽然休假,但张义还是早早起来,在屋内活动了下身体,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掐着点走了出去。 “林先生,这么早?” 张义笑眯眯地招呼了一声。 林有才一身长衫,提着一个公文包,扶了扶眼镜,略显诧异道: “是张先生,早就听邻居说隔壁新来一个青年才俊,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都是邻居,以后可要多来往才行。” “哈哈,小弟初到金陵,囊中羞涩,这几天都在忙着找工作,等我找到工作,下了薪水,一定请林先生好好喝上一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章 行动 回到城里,张义进了旅馆,卸掉伪装后,绕道去了趟菜市场,买菜后再次回到了家里。 中途退房,肯定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还是留着明天再说。 角色扮演中,最重要的是符合人设,越是普通,才越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不过刚回到家,还来不及做饭,家门就被拍响。 “谁呀?” “张义,是我。” 门外是同事刘魁。 张义微微诧异,还是将门打开。 刘魁鼻青眼肿地站在门外,一脸的不耐烦。 “老刘,你的脸怎么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行了,哪来的那么多问题,组长告诉我的,处里有急事,组长让所有人马上集合。” “声音小点什么事?” “哼,怎么?还怕邻居知道你是干特务的?这里又不是敌后,怕什么,日本间谍红党知道你的身份,巴不得跑得远远的,难道他们还敢上门不成?” 张义心说怕就怕把我的邻居吓跑了。 可这话他不能对刘魁说。 刘魁不知道在哪里受了委屈,一肚子的火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和警察起了冲突。 “老刘,我不是你,我还想安安静静生活呢。 对了,你脸怎么了?我们虽然才入特务处,但真有人欺负了你,兄弟我就算舍掉这身皮不穿,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张义一脸的大义凛然。 这么一说,刘魁颇为受用地拍了拍张义肩膀,感激地说了声谢谢,随即冷笑道: “兄弟我从前线下来的,谁敢欺负我?哼,不过是几个不长眼的白狗子罢了,已经磕头求饶,还赔了大爷我100块钱。” 刘魁得意洋洋地卖弄了几句,然后道: “行了,快走,等事情结束了,哥哥请你吃饭,嗯,把我们组长也喊上。” 到了鸡鹅巷53号,和张义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这里不挂任何牌子,也不设任何岗哨,行人亦可以从门前经过,但进了门有带枪的便衣把守,所有人出入都需要严格检查证件。 程友嘉站在门口将二人领了进去,边走边说道: “这里就是特务处本部,所有特务处外勤人员非有特殊情况不得去老板所在的洪公祠1号,只能在这里接洽,再由那边派人来谈,1号对外严格保密,你们学习过规矩和家法,应该知道泄密的后果。” “我不管你们是警校的,还是黄埔的,有什么背景或者关系,但在这里都比不上复兴社的,特务处只有一个处长,一个老板,那就是戴老板。 处长说,脚踏实地,身体力行,则他日社会之改良,民族之复兴,我同学乃有绝大之贡献者,方不负领袖之期望,而无愧本身之职责也。到了这里你们要多看少说,安分守己。 另外处长说做特务搞情报归根到底是搞人际关系,原话怎么说的我忘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看两人疑惑,程友嘉解释道: “比如两个人同时去敌后卧底,一个人脾气臭,格格不入,别人不提防他就不错了,如何搞到情报? 另外一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和敌人打成一片,或许都不用他出马,拉拉家常喝喝酒情报就到手了,这就是为人处世和人际关系的重要。 当然了,在处里工作也不用谨小慎微,毕竟那些大人物我们一般见不到,你们只知道我们属于行动科,科长是何志远科长,副科长是王新亨科长就够了。” “我们行动科除了直属的行动队,一共有四个行动组,鄙人是四组的组长,不设副组长。 下设两个行动队,每队20人,设一个队长,两个副队长,你们两个去1队任职副队长,至于下面的人” 说到这里程友嘉微微停顿,又道: “有从军队来的,也有帮派、警察出身的,不过他们军衔低,不用特别在意,特务处一律职务服从,不讲年资功绩,只要听话就好。”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们先去总务领取证件和衣服装备,一会在我办公室集合。” “是。” 程友嘉虽然说的和气,但张义和刘魁不敢丝毫大意,立刻立正敬礼领命而去。 刘魁转过身后面露不屑,低声说道: “老弟,看到了,我们这个组长开口处长,闭口处长,不是处座的心腹,就是个马屁精,偏偏还在我们面前摆个臭脸,看来以后组里的日子不好过了。” 看张义疑惑不解,刘魁鄙视道:“你怎么这么笨呢,怪不得进的是乙班,你那些甲班出来的同学早就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算了,看你是个老实人,哥哥提点你几句你记住了,这特务处的水深着呢,知道复兴社之前叫什么吗?十人团。 戴老板虽然后来居上,但这些元老各有各的势力黄埔的和非黄埔毕业的分一层,泾渭分明又各有交错,要是按地域分,那就是江浙帮、湖南帮、广东帮三大势力哥哥我就是湖南人,我可是行了,这事以后再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4章 地道(求推荐收藏追读) “是。” 所有人立刻起身肃声应答。 程友嘉挥了挥手,指了指桌上的黑色电话,对两名队长道:“马上给手下的人打电话,让他们集合。” 随即自顾自点上一根烟,而目光紧紧盯着另一部红色电话。 几分钟后,清亮的电话铃声响起,让所有正襟危坐的人肃然。 程友嘉拿起红色电话,应答了几句,最后说道:“辛苦王组长,我们马上出发。” 挂断电话,程友嘉挥了挥手,道:“集合。”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张义出去的时候,刚才空旷的台阶下已经肃立了三四十个大汉。 这些人全部穿着黑色或灰色的中山装,或高或矮,或美或丑,全部杀气腾腾,一脸严肃。 刚才坐在张义身前的中年人笑了笑,对张义和刘魁道:“我叫杨文轩,是你们的队长。” 张义和刘魁连忙立正敬礼。 杨文轩却笑着摆摆手,道:“大家以后一个锅里吃饭,都是兄弟,不用这么拘束,只要当差当的好,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呵呵,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们慢慢相处。” 说着看了一眼程友嘉,道:“你们站在我身后就好。” “是。” 待几人站定,程友嘉直接道: “废话不多说,目标西川路32号菲林书店,现在出发。” 说着指了指另一名队长和杨文轩,道:“你们安排完,上我的车。” 然后径直走向院中的一辆军用吉普车。 杨文轩点了点头,来到队列前边,严肃道:“老规矩,两两一组,互相监视,谁要是出了纰漏,军法从事。” “是。”下面的二十名队员齐声应答,然后轰然散开,上了一辆大卡车。 安排完任务,杨文轩又换了一副表情,对张义和刘魁道: “我一会坐组长的车,你们和其他两名副队长坐另外一辆车,跟在我们后边。” “是。” 张义和刘魁上了吉普车后座。 开车的是二队的一名副队长,三十上下,脸色微黑,一对三角眼看起来颇为凶恶。 他点了点头,用隆重的湖南口音说道:“新来的?我叫杨广辉。” 刘魁听到熟悉的乡音,眼前一亮,道: “兄弟我也是湖南的,杨兄是湖南哪里的?” 杨广辉还未说话,副驾上二十六七的男子嗤笑一声,用广东口音道:“行了,先别套近乎,活着结束行动再说。” 刘魁一听这话,勃然大怒,呲牙咧嘴:“兄弟,说什么呢,这么晦气!” 男子耸耸肩,不以为然,嘲讽道:“上次你们一队抓红党,两颗土地瓜炸死6个,其中就有两个副队长,晦气?呵呵!” 这话一出,刘魁和张义各自凛然,想不到这么惨烈,一时沉默。 菲林书店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转瞬即到。 汽车远远的停下,在一名便衣的带领下,众人从后门上了一处二层的茶楼。 进入一间包厢。 包厢内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挽着袖子正在喝茶,旁边两名便衣拿着望远镜一丝不苟地盯着对面的菲林书店。 “王组长,现在是什么情况?” 程友嘉问道。 叫王组长的男人高深莫测地笑笑,道: “我们策反了他们的伙计,就在刚才送货的商人已经进去了,你们现在可以行动了。” “里面有几个人?” “四个,算上我们的人一共五个,武器不详,不过充其量就是几个土地瓜、手榴弹,几只匣子炮罢了,一个冲锋就能解决他们,当然,尽量抓活口。” “为什么不放长线钓大鱼?” “大鱼?我不知道什么大鱼,我只知道上峰的命令,程组长,要不你给你们科长打个电话?” 王组长嘲讽一句,转过头继续喝茶。 程友嘉冷峻的脸狰狞了几分,挥手对杨文轩和另一名队长胡宁通道: “胡队长负责后门和周边巷道,杨队长负责前门,三分钟后行动。” “是。” 茶楼的前门处,杨文轩冷着脸,太阳穴突突直跳,瞥了一眼张义和刘魁,又招手唤来两个便衣,嘱托了几句。 这两人虽然有些紧张,但毕竟是军人,命令一下,立刻持枪从茶楼跨出,猫着腰迅速通过街道,到了菲林书店门口。 两人侧耳听了听,对着杨文轩点了点头。 杨文轩看上去似乎松了口气,对张义和刘魁道: “你们两个带剩下的人一左一右,等门口的人突入,立刻冲进去死活不论。”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今天组长程友嘉又让一队打头阵,虽然是给自己挽回上次失败的名声,但他还是很不爽,凭什么每次让自己的人冲在前面。 “是。” 张义和刘魁点了点头,招呼几人同样冲了出来,然后顺着书店两侧的墙角埋伏起来。 下一刻,在杨文轩的示意下,两名在书店门口的队员退后一步,猛地一脚踹开店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5章 讯问(求追读) (感谢各位大佬的推荐票,鞠躬) 地道入口并不深,一米五左右。 走了几步,才发现是一个上行的坡道,外面有稀薄亮光。 出了地道,才发现出口竟然在另一处院落的柴房里面。 杨文轩冷笑一声,对随后赶来的组长程友嘉道:“这红党够狡猾的,竟然将两处院落打通了。 不过从我们发现的蛛丝马迹和情报组提供的情报,目前他们共有三人在逃。 其中有一人是伤员,他们带着伤员肯定跑不远,这个时候应该正躲在某个地方呢。” “所以,组长,我建议立刻请示上峰出动特、警、宪兵拉网搜查。 同时印发他们的照片公开通缉悬赏,另外大医院他们不敢去,我们的人应该加大对私人诊所、药店的排查和监视,再者就是监视黑市药品的流动和交易。” “最后,我希望将二队击毙的那位红党即刻送往医院,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此人还没有死,红党到时候必然派人前来窥视或营救,我们可以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 杨文轩几条计谋一出,听的张义遍体生寒,换做是他带着受伤的战友遭遇围追堵截,又听闻自己的战友被捕 程友嘉挑了挑眉头,冷峻的脸上浮上一丝笑意,赞赏道:“你的计划很好,我会向科长汇报。” “行了,工作还没有干完,大家打起精神,继续搜查。” “是。” 军警宪全体出动,声势浩大。 以菲林书店为中心两公里的各处交通要道全部设卡戒严,书店一千米内的居民区已经被彻底封锁,只许进不许出。 警察巡警们带领着特务处行动队的人手以扇形为单位,挨家挨户敲门搜查。 一通狂敲乱砸之下,到处鸡飞狗跳,呵斥声,咒骂声,哭泣声,纷乱异常。 然而几个小时下来,依然没有找到红党的踪迹。 忙碌了几个小时,众人早就饥肠辘辘,刘魁点上根烟,问杨文轩:“队长,是不是休息一会?” 杨文轩也饿的肚子咕咕叫,闻言将目光投向组长程友嘉。 程友德刚想说话,就见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驶了过来,后边还跟着两辆军用吉普。 黑色别克停下,车后座的帷幔拉开,露出一张弥勒佛一样的笑脸。 张义还在好奇是谁,就见程友嘉和杨文轩几人立刻上前一步,立正敬礼。 “科长好。” 张义小心问刘魁,“谁啊?” “王副科长。” 张义明白是行动科副科长王新亨来了。 只见王副科长笑着摆了摆手,道: “今天的行动还不错,但也出了一些问题,当然了主要是情报科的问题,现在你们和我一起回处里,科长也想听你们汇报呢。” 看程友嘉刚说说话,王副科长直接摆手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里就交给一组了,放心,是你的功劳谁也抢不走。” 后面的吉普车副驾上下来一人,对着程友嘉笑了笑,道:“老程,放心,就是和情报科对质一下,我在这里帮你看着而已。” 听到这话,程友嘉明显松了口气,刚想去后边的吉普车,就听王副科长道:“你上我车,其他人坐后面的吉普。” 说着将车窗拉上。 从副驾驶上下来一个面无表情的壮汉,替程友嘉拉开车门,待其上车后,汽车徐徐远去。 杨文轩皱了皱眉头,还是招呼张义和刘魁上了车。 一路沉默着回到特务处,几人被带到一间会议室。 “好像有点不对,不会出什么事了?”刘魁皱眉道。 “乌鸦嘴,能出什么事?” 杨文轩低声呵斥了一句,不过这话说的却没有多少底气。 因为楼道里面不仅多了几个便衣,会议室门口还增加了全副武装的宪兵,手持德制p18冲锋枪。 “交出你们的配枪。” 会议室走出一个秘书模样文质彬彬的青年人。 “凭什么,我们犯什么” 刘魁话刚说了一半,宪兵已经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只要他有半点反抗,几秒钟就会被打成筛子。 无可奈何。 三人以杨文轩为首,乖乖交出了自己的配枪。 秘书脸上这才多了一丝笑容,道:“几位对不住了,我也是奉命行事,里面请。” 三人进了会议室不过几分钟,二队的队长胡宁通也带着自己两个副队长进来了。 一时间六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 不说和情报科的对峙吗? 情报科的人呢? 还有组长程友嘉呢? 那名秘书此刻坐在会议室主位旁边,端着一杯茶水喝的滋滋有味。 看几人焦躁不安的样子,笑着道: “稍安勿躁,一会王副科长会找你们每个人谈话。“ 听了这话,几人明显松了口气,至少还可以和上峰对话,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几人各有所思的样子,张义迅速转动大脑,不想第一天行动就出了纰漏,去抓红党,然后被自己人抓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章 渔夫(求推荐收藏追读) 随着最后一个问话结束的刘魁来到会议室,之前的那名秘书再次出现。 “安静,肃立。” 众人安静下来,就见行动科副科长王新亨端着茶杯走了进来。 在主位上坐定,王新亨压了压手道:“大家都坐,我估计大家都很好奇刚才来那么一出为的是什么,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大家都是事件的参与者,还是有资格知道的。” “刘秘书” 说着示意了秘书一眼。 刘秘书翻开一个文件夹,扶了扶眼镜,严肃道: “经查,行动科4组组长程友嘉,原名程友定,40岁,系红党打入我特务处高级卧底,代号渔夫。” 尽管大家都觉得程友嘉肯定是出事了,但随着刘秘书这话一出,众人还是哗然一片。 然后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程友嘉是红党高级卧底? 张义愕然地看了一眼刘魁,只见刘魁也是鼓着眼睛,嘴巴微张,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张义可是今天还听刘魁说程友嘉是戴老板的心腹和马屁精呢,怎么突然就成了红党卧底? “肃静!”刘秘书呵斥了一声,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王新亨将茶杯放下,乐呵呵地笑笑,道:“是不是难以接受?想不明白? 呵呵,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和证据确凿,由不得我不信,就连老板听到这个消息也愕然当场,连说了几个可惜了。” 说着王新亨拍了拍手,刘秘书点了点头,出门后抱着一台监听设备走了进来。 他在设备上操作了一会,按下播放键。 设备中响起一段对话: “老吴,出事了,你的那名伙计改嫁了。” “知道了,我会处理。” “我就在你对面,马上走。” “…你怎么办?” “不要管我,马上送客人离开,再见!” 张义听出来,电话中的声音确实是程友嘉,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依然能辨别出来。 联想到今天的行动,显然程友嘉在行动前向菲林书店打过电话,只是不知道电话早就被窃听了。 他的通风报信也成了打倒他的最有利证据。 再联想到情报科那位王组长盛气凌人的脸,张义估计程友嘉早就被监视了,说不定今天的行动就是为他特意设计的。 果然,就听王新亨继续说道: “这件事是情报科和我们行动科商议后报戴老板批准后的一次联合行动,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证据事实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信。” “大家可能不知道,情报科的王组长王新年这个人早年纵横情场,流连忘返于烟花之地,逐渐练出了一项本事 程友嘉此人也算老资格的特工了,34年就进来了,虽然为人不苟言笑,但做事勤勤恳恳,不贪财,不好色,可谓上下皆有口碑。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最近竟然多次出入书寓,自然引起了王新年的好奇” 王新年调查之下发现了一个惊人事实,程友嘉去书寓竟然不是pc,而是找姑娘说话 可程友嘉告诉大家的可不是这样,虽然程友嘉身上有胭脂香水味,但有没有和女子睡过觉怎么可能逃过情场浪子王新年的眼睛和鼻子,瞬间就对程友嘉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在王新年的远距离监视之下发现,程友嘉每隔几天就要去一趟菲林书店。 他怀疑菲林书店是红党的一个联络点。 经过一段时间的监视,他将目光锁定在了书店一名新来的伙计身上,后来以他母亲做要挟,将对方策反成了暗线。 在伙计汇报书店后院中有一位受伤的病人后,王新年依旧按兵不动,继续放长线钓大鱼,直到今天有新的送货人上门,伙计发出暗号 因为那名病人要被接走了,再不行动到时候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王新年和情报科的策划下,这才有了程友嘉捣毁菲林书店的行动,可谓一石二鸟之计。 听了王新亨的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但张义只觉得遍体生寒,想不到成功潜伏几年的程友嘉就因为一丝破绽就遭到了怀疑,最后暴露 特工战线果然是在刀尖上跳舞,谁也不知道下一秒等待你的是什么,深渊或者地狱。 这些情报处的人果然都是高手,杀人于无形之中。 自己需要学的太多了。 “科长,上面会怎么处理程程友嘉。”有人问道。 王新亨摇了摇头。 “戴老板也很惋惜,承诺他只要写下自白书,幡然醒悟,供出自己知道的情报,可以继续为特务处效力。 可惜了,这厮是个死硬分子,不但将老板的秘书臭骂了一顿,还对老板这样的人只能杀鸡骇猴了” “不得不说程友嘉真是一个杰出的演员和特工,我还真有点佩服他,如果不是这次出了纰漏,说不定他会永远潜伏下去,还是那句话,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好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7章 情报(求推荐收藏追读) 家里进贼了。 张义在门边夹的木屑掉了。 如果这是意外的话,那他掀起脚踏垫,下面炭灰上一个清晰的大脚印也验证了这一切。 这是一只硕大的皮鞋踩上去的印记,张义不由想起了自己邻居林有才脚下的那双皮鞋。 林有才已经对自己起疑,趁着自己不在家偷偷潜入? 还是说行动科在自己“问询”的过程中前来侦查了自己家? 张义仔细想了想,否定了第二条,重新将嫌疑人确定在林有才身上。 是自己的出现让林有才提高了警惕,还是说今天刘魁来找自己的时候林有才刚好在家里,以至于已经确定了自己特务的身份? 张义不知道。 他仔细检查了下家里的布置,发现书籍什么的虽然被移动过位置,但家里并没有缺少什么,尤其是那把枪,用油纸包裹着,依然安静躺在柴房的煤堆里面。 张义出门看了下,发现林有才家门紧锁着,这个点学生应该早就放学了才是,林老师现在在干什么呢? 还有,红党的联络站菲林书店被捣毁,那位校长王乃器知不知道呢,如果知道他又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想了想,没有丝毫头绪,张义躺在椅子上,喝着茶,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幕,感觉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上一秒程友嘉冷峻的面孔还回荡在眼前,下一秒就变成了王新亨嘴角阴险的冷笑。 每一个优秀的特工都是一个演技精湛的演员,谁也不知道对方戴着什么面具。 “特工果然是刀尖上跳舞,呵呵。” 张义苦涩地笑笑,仔细留意着林有才门口的动静。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隔壁才响起开门的动静。 “林老师这么晚回来啊,哎吆,林老师喝酒啦,有撒子喜事噢。” “是张大娘啊,今天和同事聚餐,喝了一杯,这么晚你还不睡?” “老了,睡不着啦,起来遛遛弯,林老师今天还去聚餐?没看见街上的动静?哎吆,听说是抓红党呢,到处都是兵,动静老大了,他们没有难为林老师?” “哦,你说这个啊,倒是遇到检查证件的,没事,就是例行检查而已,我回去了,回见。” 随后响起关门的声音。 张义此刻直盯着林有才院中的动静,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拿枪冲过去,指着林有才这个日本间谍问问是不是他今天偷偷光顾了自己家,然后再将他宰了。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要杀也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者他还想放长线钓大鱼呢。 十二点一过,一道清脆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恭喜您,成功击杀npc,奖励100经验值,当前经验值200。(注:经验值可用于提升个人能力,每100经验值加1点能力。)】 【正在生成每日情报情报生成完毕,请点击查看。】 张义看着半透明屏幕模板上那可怜兮兮的综合能力60分,毫不犹豫地将200经验值加了上去。 但综合能力依旧未变,反而生出一项特工技能【侦查:62】 隐藏技能? 他愕然的同时,却发现脑中多了一些如何跟踪、如何反跟踪的知识,浑然天成,好像他本来就会一样。 心底微微欣慰,将目光落在屏幕右边的每日情报上。 【今日情报】 【1、您今日击杀了人力车夫王德发,获得相关情报---特高课的特使将于三日后到达金陵。】 【2、您今日见过同事刘魁,获得相关情报---刘魁昨日被金陵警察局逮捕,后被唐夫人捞出,获赔100元法币,事后刘魁为表示感谢,向唐夫人送上小黄鱼三条。】 【3、您今天见过邻居林有才,获得相关情报---林有才今日去了四海酒楼,和老板冯四海接头。】 【4、您今日见过同事程友嘉,获得相关情报---程友嘉昨晚去过菲林书店,后在黑市获得磺胺一盒,现藏于邻居李伟家的鸡窝中。】 【5、您今日见过同事杨文轩,获得相关情报---杨文轩昨日约见了益新商行的老板周大成,收获十条小黄鱼。】 【6、您今日坐了同事杨广辉的车,获得相关情报---杨广辉昨天夜晚和菲林书店的伙计冯小可见过面。】 【7、潘文成和您同坐过一辆车,获得相关情报---潘文成昨日去大江酒店和情人刘慧茹相会。】 【8、您今天见过情报科王新年组长,获得相关情报---王新年昨日秘密跟踪了程友嘉。】 【9、今天你去过菲林书店,获得相关情报,老板吴德山现躲藏在王乃器家地窖中。】 【10、今天行动科刘秘书和您对话,获得相关情报---刘秘书昨天和王新年老婆马晓梅私会。】 黑夜中,张义目光炯炯有神。 今天从进入鸡鹅巷到行动结束,他遇见和接触的都是同事,获得的情报也和这些人息息相关,信息量也格外丰富。 他点上一根烟,开始逐条分析情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8章 美人鱼 长安巷。 王乃器校长家中。 客厅中亮着一盏油灯,王校长焦灼地进了屋内。 穿着睡衣的妻子郑秀兰问:“怎么样了?” 王乃器摇了摇头,道: “老王的伤口又发炎了,现在已经发烧昏迷,再没有磺胺,后果不敢想象。” 郑秀兰闻言问:“老吴不是说渔夫同志会搞到磺胺吗?” 王乃器叹息一声,“我去过老吴说的死信箱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再者老吴说今天正是渔夫发出警告,他才能带着两位同志死里逃生,特务处的任务一旦失败,肯定会启动内部调查,渔夫同志目前的处境很危险,或许现在也不方便。” “那怎么办?能不能让老吴告诉你渔夫的住址,你上门找他。”妻子犹豫道。 “不行!”王乃器断然拒绝。 “渔夫的位置很关键,他的身份只有老吴知道,我们这条线上的人不得发生任何横向联系。 这不仅是对渔夫的保护,更是组织原则,是多少同志用鲜血和教训总结出的铁律,越是危机时刻,越要冷静,越不能违反组织纪律。” “老吴已经彻底暴露了,到处都是他的照片,他这个时候根本不能公开活动。”妻子叹了口气,继续道: “要不我再去一次死信箱,万一他现在方便了呢?” “不行,还是我去。” “你今天已经借学校有事出去过一次,要是再被巡查的碰上还是我去。”妻子郑重道。 “可这么晚了,你一个女人家出门万一碰上巡警,你怎么应付?” “女人家,哼,我们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事情多,就不能身子不爽利?” 嗔怒地瞪了一眼丈夫,郑秀兰穿上衣服就准备出门了。 老夫老妻的太了解对方的秉性了,老王紧紧握了握对方的手,说道:“小心。” “好,我知道的。”郑秀兰郑重的点了点头。 同安里胡同,张义住处。 浏览完情报的张义,沉思片刻,找出纸笔,用左手写了一封信。 乔装打扮后,带上手电筒,从柴房煤堆中拿出那把没有登记的手枪从后院一跃而出。 一路小心翼翼躲避巡警和路人,花了半个小时张义总算来到惠民小学。 校长办公室的门用一把铁锁锁着,不过这个难不倒张义,他戴上手套,从兜里摸出一把改锥,捅了捅就打开了。 然后进入校长王乃器的办公室,确定是他一个人办公后,将书信放在了抽屉里,故意将抽屉留出一丝缝隙。 其实将书信送到王乃器家中是最保险的做法,但一来他不知道王乃器具体的住址,二者那里属于特务处封锁检查范围,不是本地的住户,贸然进去一旦出不来,只会暴露自己。 天一亮,王乃器早早起来。 昨夜妻子虽然冒着暴露的风险又出去了一趟,但依然失望而归。 王乃器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是不是渔夫那里出事了。 收起复杂的心情,叮嘱了妻子几句,王乃器出门上班了。 出门不过几百米,王乃器就遇到了设卡检查的警察和特务,提前将准备好的证件递了过去。 “王校长去上班?”警察是附近的巡警,自然认识王乃器,瞥了一眼正在抽烟的特务,摆摆手,让王乃器快点走。 一路通过两道关卡才坐上黄包车,王校长的脸色越发严峻,如何从这样的层层包围中将自己的同志送出去呢? 到了学校门口,王乃器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表情。 “王校长早。” “校长好。” “你好。” 问候声中王乃器来到自己办公室。 打开门,刚想泡杯浓茶调整下状态,突然看见办公桌抽屉上的缝隙,王乃器一愣。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昨天走的时候是将抽屉关的严丝合缝的。 现在开着,莫非是谁来过自己的办公室? 这么一想,王乃器虽然面色如常,心里已经掀起惊天骇浪。 有人在秘密调查自己? 虽然自己办公室没有什么秘密,但这种被人暗中注视,自己却一无所知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可既然是调查自己,为什么又会让自己发现呢? 新手还是示警?又或者是毛贼。 王乃器不得而知。 来到门口,观察了下楼道里面的动静,王乃器小心将抽屉拉开。 一封书信静静地躺在里面。 警惕又狐疑地将折叠的纸张打开,看见像蜘蛛爬出的字体,王乃器皱了皱眉。 可随即却是瞳孔一缩,额头见汗。 “渔夫同志已暴露,生死不知。 磺胺藏在他邻居家鸡窝中,附近恐有特务留守,谨小心。 另,林有才系日本间谍,已经掌握你的身份,并暗中跟踪你去过菲林书店,切小心。 此致,美人鱼。阅后即焚。” 读完信上的信息,王乃器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9章 惊变(求推荐收藏追读) (感谢花之恋abc大佬的月票和各位的推荐票,鞠躬!) 程友嘉家住西沣路南门胡同,普通的巷子里面,大部分都是百年沧桑的老宅,还有鸟语花香的院子。 大部分人家都是院前门楼,院内种树,虽然是灰色泥瓦房,普通碎石路,到处都是岁月留下的沧桑和破落,但也别有一番让人难以割舍的情怀。 这样的房子阡陌连成一片,记录着岁月的繁华和变迁。 “刺啦”一声,两辆军用吉普车突然冲进巷子,从车上跳下几个黑衣大汉,吓的两个在门口剥蒜拉家常的的老太太倏地窜了回去。 杨文轩提着枪走在最前边,刚一到程友嘉家门口,就见两个老农打扮的汉子走了出来。 刘魁持枪一个健步冲到杨文轩前边,呵斥道:“不许动。” 这两人吓了一跳,看向杨文轩,“杨组长,自己人。” 杨文轩认出这二人是情报科的,点了点头,让刘魁让开,直接问:“什么情况?” 一人道:“半个小时前,有人在巷子里面徘徊,被隔壁的赌徒孙大壮看见了,认出他不是这里的住户,就想敲诈一番,哪想此人直接掏出了枪” “后来呢?” “孙大装这厮是个不怕死的,冲上去就和此人纠缠,然后腿上中了一枪,枪一响就惊醒了我们,可惜,我们出来此人已经不见了。” “孙大壮人呢?能不能描述出此人长相?”杨文轩急切道。 “就在屋内。”情报科这人点了点头,继续道: “我们已经请了画像师过来,等到画像一出来,你们就可以按图索骥拿人。” “太好了,你们情报科就是专业,行家里手,哈哈。”杨文轩兴奋地恭维一句,给两人递上香烟,问: “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杨组长,这边请。” 情报科的人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到了程友嘉家里,只见正屋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三十上下的画师,此刻架着画架正在描摹,对面的椅子上还躺着一个猥琐汉子。 此人腿上绑着绷带,额头见汗,嘴上叼着一根香烟,不时跟画师说上几句。 张义跟在杨文轩身后,看了一眼逐渐成型的画像,心下咯噔一下,画像虽然是素描,但画像师的水平似乎很高,惟妙惟肖,那模样分明就是王乃器。 “你看看是不是他?”这时,画像师停下手中画笔,将画像翻过去给孙大状看。 “就是他,这老东西就是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哎吆” 孙大壮看到画像,赤红着眼睛,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呲着一口大黄牙哇哇乱叫。 “长官,你们一定要抓到这孙子替我报仇啊,哎吆” “孙大壮是?”杨文轩和颜悦色地走过去将孙大壮扶了起来,笑道: “你不仅胆子大,福大命也大,放心,只要抓到此人,赏赐少不了你的。” “嘿嘿,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杨文轩笑着摆摆手,刚想夸奖几句画像师,就见门口传来汽车声,然后二队队长胡宁通带着几人走了进来。 “杨代组长,既然有行动,为什么不通知我们?我们二队还是四组的人?” 看到突然出现的胡宁通,杨文轩微微不悦,阴鹜的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冷哼道: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帮着抓人。” 转头对刘魁道:“你马上联系警察局协助排查,另外将画像拓印出来,下发到每个分局,全城通缉此人。” “是。”刘魁应了一声,拿起画像,刚想行动,就听二队的副队长杨广辉突然盯着画像道:“不用了,此人我认识。” “太好了,这人是谁?” 众人的目光都被杨广辉吸引,热切的看着他,只待下文。 却见拿过画像的杨广辉突然一把将画像撕裂,一手将碎纸往嘴巴里塞,一手伸进怀中拿出手枪对着孙大壮就是一枪。 “砰” 孙大壮此刻正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听呢,一枪击中额头,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福大命大胆子大也挡不住子弹打。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一触即发,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眼看杨广辉已经将枪口对准了画像师,旁边的刘魁突然一个暴起一脚将杨广辉踹翻。 “砰”这一枪打在画像师肩膀上,身体一个趔组,倒在台阶上。 “抓住他。” “艹,快卧倒。” “杨广辉我艹你大爷。” “狗日的想翻天?” 在场诸人都被突然暴起的杨广辉搞蒙了,有人呆立原地,有人就地打滚,有人直接夺路而逃寻找掩体。 要说最淡定的,可能就属于张义了,他本就怀疑杨广辉是红党,在他靠近画像的时候就提高了警惕,等到他开枪的那一刻已经躲进了屋内。 此刻只见杨广辉就地一滚,一个单膝跪地,无视飞来的子弹,双手持枪,直接对着画像师再次射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0章 审讯(求推荐收藏追读) 上午十点。 特务处,审讯室。 灯光昏暗,阴森可怖的囚室中,到处充斥着潮湿发霉和浓烈的血腥味。 杨广辉在经过军医检查后,直接被架在了审讯椅上。 杨文轩脱掉衣服,拿起皮带凶狠地抽了几下,嘶吼道:“说,那个人是谁?谁指使你干的?” 杨广辉被几皮鞭打的七荤八素,脸上全是血红的印子,眼中却尽是嘲讽和不屑: “我说我不认识,杨组长你信吗?” “哼,你处心积虑地毁掉画像,又杀死目击者和画像师,不就是想要遮掩他的身份吗?” 杨文轩冷笑一声,道: “你难道不知道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马上可以找人再画一副?” 杨广辉听到这话,明显一愣,随即嘲讽道: “想不到杨代组长还有这本事?少糊弄鬼了。” 看到自己的讹诈失败,杨文轩气急败坏上前一把锁住杨广辉的咽喉,手指直接塞进他流血的伤口。 杨广辉疼的脸色扭曲,咬牙裂齿,但喉咙被捏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嘶吼声。 “疼是?疼就对了,我还以为你也有钢铁之躯呢。” 杨文轩冷笑道:“我需要知道你的上线、接头时间、地点。” 杨广辉急促地喘息着,脸色涨红随即青紫,身体开始出现痉挛,似乎就要窒息。 “说,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手段,何必呢,活着不好吗?只要你说了,你就是我们的功臣,房子车子票子女子,随你享用,说不定你还能见到戴老板,由他老人家亲自给你授奖。” 杨文轩松开对方的咽喉,许以诱惑。 “呼呼呼”,杨广辉喘着几口粗气,嘲讽地笑笑,溃散的瞳孔再次变得坚定: “戴老板?呵呵,那是你们的主子,杨组长,你应该知道一个特工的身份比性命重要多了,既然选择了主动暴露,我就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所以你不用再费尽心机了。” “很好,希望你的意志和你的嘴巴一样硬气,既然是自己人,了解我们的程序,那辣椒水、老虎凳、皮鞭先试试,等你扛过去再说。” 杨文旭对着审讯室门口招招手,大门打开,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亮的刺眼。 随后走进来两个赤着上身的魁梧汉子。 “交给你们了,只要不死就行。” 狠狠撂下一句话,杨文轩带着张义和刘魁走出来审讯室。 “呼呼”,迎着太阳和暖风,张义松开紧握的拳头,深深吸了口气。 刚才的一幕幕实在是太压抑恐惧了,自己尚且如此,真不知道杨广辉是怎么扛住的。 接下来他还能扛住吗? 上午九点四十。 王乃器家中。 看着注射了磺胺的老王安静的睡去,吴德山、王乃器长出了一口气。 两人走到一边,吴德山问:“你刚才欲言又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王乃器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我刚才可能犯了个错误” 说着将自己和孙大壮的争执过程说了一遍,又道: “我开了枪,必然引起敌人的注意,说不定他们已经在绘制我的画像” “我们时间不多了。”王乃器苦涩道。 吴德山长长吐了一口浊气,“我们本来就是和敌人在争分夺秒。” 他思忖片刻,突然道:“你现在马上去收拾东西,一会带着夫人和老王准备突围,由我和老张分开吸引敌人注意力,掩护你们。” “不行,要走也是你走。”王乃器断然拒绝。 “王乃器同志,这是命令。”吴德山板起脸,一字一顿道。 “磺胺的情报已经证实‘美人鱼’所说基本属实,渔夫估计凶多吉少,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就应该马上撤出去,换个地方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另外,即便美人鱼不是渔夫同志发展的下线,也是对我们心存好感的同志,这样的人我们要积极争取过来,他只认识你,以后还需要你来联系” “拿着。”吴德山说着撕开内衬,拿出半张裁剪的法币,道: “你记住了,这是我们另外一位潜伏在敌人心脏中同志‘尖刀’的联系信物,接头暗语等你联系到上级他们会告诉你的。以后美人鱼的争取和协助还需要他的帮助,记住了。” 王乃器红着眼圈,无声的哽咽了几秒,后退一步,立正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他无力的抓了抓头发,恼怒,痛恨,却又无能为力。 走出几步,王乃器忽地转身,只见吴德山依然面带微笑的站在哪里,如竹如松,蔚然不动。 上午十点半,特务处审讯室。 一名军医忽然从审讯室出来,皱着眉头道: “犯人又昏死过去了,现在必须注射吗啡,进行手术,不然他可能随时流血而死。” 杨文轩面无表情,似乎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 狠狠地吸了口烟,带着张义和刘魁再次进入审讯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1章 眼镜蛇 “这他妈都什么破事。” 办公室中,杨文轩去了副科长办公室,刘魁就开始了抱怨。 “本来即将到手的功劳,谁知道杨广辉这厮突然暴起要不是他的目标是那个刘大壮和画像师,奶奶的,兄弟我说不定早就嗝屁了。” 刘魁这个时候想起还有点后怕。 “还是你反应快,一脚就将他踹翻了,不然”张义假意恭维一句。 “那是,咱毕竟是侦察连的尖兵,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刘魁听见恭维,忍不住得意洋洋。 随即却反问一句,“当时你在哪里?” 张义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丝毫不漏破绽,尴尬笑道: “你知道我这人胆小,当时确实懵了,反应过来就躲到了屋内。” “哦”,刘魁点了点头,拿出一根香烟点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厮不会在怀疑什么? 他当时看见杨广辉拿起画像的时候就觉得不妙,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出挑,在原地呆了几秒才跑路的,应该不会被人注视。 心里想着,张义故意叹息一声,问: “老刘啊,金陵居大不易,不知老兄有没有什么发财的路子?” 一听这话,刘魁果然来了兴致,神秘一笑,道: “听说过盛世古玩乱世黄金吗?嘿嘿,虽然现在不是盛世,但这金陵城里面到处都是高官富商,古玩行一直兴盛繁荣,老哥我回来的时候顺便 朋友送了我几件玉器,出手后这才宽裕了几天,不过这钱真的不经花啊,是要找个新路子。” 说着刘魁压低声音,指了指天,道:“我听说那位最喜欢的就是古玩字画。” 张义刚想问刘魁说的是谁,就听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喧哗,随即是凌乱的脚步声。 刘魁和张义对视一眼,连忙出了办公室。 刘魁眼疾手快,扯住一个奔跑的特务,问: “兄弟,出什么事了?” 这人道:“红党开始分头突围了,一组那边叫支援呢。” 说完又一溜烟跑了。 “艹”,刘魁骂道:“本来搜查红党的任务是我们四组的,现在倒好,白白让他们捡了便宜。” “行了,少在哪里抱怨。”只见杨文轩阴沉着脸走了过来,道: “马上和我去审讯室,杨广辉已经同意合作了。” 张义听到这话心里一颤,杨广辉已经扛住了酷刑,为什么还会同意合作? 情报科的王新年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呢?这才过去多久。 审讯室门口,王新年一个人站在哪里抽烟,一脸的自得。 “王组长,杨广辉这厮真的答应合作?不会是诈降?” 王新年翻个白眼,讥讽地笑笑, “临死之人,总会贪生,人性如此罢了,相比较杨组长对他身体上的摧残,我给他的可是精神上的享受! 他既然获得了精神上的愉悦,那心理上自然会解脱,怎么,杨队长信不过我的手段?” 杨文轩对王新年神神叨叨的话不敢兴趣,问:“我想看看他。” “你自便。”王新年弹了弹烟灰,面无表情。 到了审讯室,张义几人就闻见一股奇怪的幽香弥漫在幽闭的审讯室中。 “阿芙蓉”,杨文轩念叨了一句,自己上前。 只见杨广辉此刻靠在审讯椅上,手指微微颤抖拿着大烟枪,将它缓缓送到嘴边,轻轻吸了一口。 他闭上眼睛,仿佛在品尝着短暂的麻痹和放松,脸上也露出一丝迷醉,身体彻底松弛。 大烟的烟雾缭绕,如同仙境吞云吐雾,而杨广辉如痴如醉。 杨文轩终于明白王新年口中精神上的享受是什么了,冷笑一声问: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审讯?” 王新年懒洋洋道: “不着急,这才刚刚开始,等他上瘾,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杨文轩皱起眉头,“王组长,你怕还是不知道,1组包围圈中的红党已经突围了,现在那里到处都是枪声,等他上瘾黄花菜都凉了。” 王新年微微愣神,这个消息他还真不知道。 他皱了皱眉,对一旁的特务示意了下,一人将杨广辉手中的烟枪收走。 王新年道:“说,我的耐心有限,你说了你该说的,我自然会兑现我的承诺。” 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杨广辉嘴唇动了下,然后艰难地睁开眼睛,溃散的瞳孔慢慢有了光泽,他的目光从王新年脸上掠过,扫实了一遍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落寞地笑笑,嘶哑道:“好。”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纷纷振奋。 张义也只能装作开心的样子,心里已经暗骂起来,软骨头,贱骨头,明明抗住了酷刑,竟然被一片阿芙蓉撂倒了。 王新年迅速朝后做了个手势,让旁边的特务将审讯室的监听器械打开,上前和蔼和亲问:“要不要喝点水?” 杨广辉摇了摇头,说道:“我的代号叫尖刀。” “还有呢?你的联络点在哪里,你的上线是谁?他叫什么?住在哪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2章 林有才 “眼镜蛇?” 出了审讯室,杨文轩抽着烟,嘴里念念有词。 “什么眼镜蛇,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说不定就是无中生有,挑拨离间的把戏。”刘魁嗤之以鼻。 因为在他看来,杨广辉嘴上说着合作,可交待出来的情报全部都是无用的,现在又杜撰出一个什么眼镜蛇。 “谁知道呢。”杨文轩叹了口气,脸上却布满了阴霾。 就在几人煎熬的等待中,突然“砰”一声枪响从审讯室传出。 几人愕然对视一眼,迅速冲了进去。 只见王新年满脸狰狞,一手捂着流血的耳朵,一手持枪对着杨广辉。 杨广辉嘴角浸满血水,脸上却挂着胜利和解脱的喜悦,嘴角动了动,无声地说了句什么,然后彻底闭上了眼睛。 张义上前摸了摸他的脖颈,对杨文轩摇了摇头。 “王组长,眼镜蛇是谁?你为什么对他开枪?”杨文轩将目光转向王新年质问道。 “什么眼镜蛇,我们不过是上了他的当罢了。” “不见得?刚才犯人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功夫人死了,还是你亲手打死的,王组长总不能凭这么一句话就遮掩过去?” “他咬住了我的耳朵,我不杀他我怎么脱身。” “哼”,杨文轩冷笑一声,“以你王组长的精明和算计岂能被人轻易糊弄?” 说着走到监听设备前检查,却发现设备早就关闭了。 “那这件事又如何解释?你为什么私自关闭了监听设备?” 王新年皱了皱眉,这话他无从反驳,确实是他做的,他虽然觉得杨广辉有可能故弄玄虚,但抱着万一的心态,却不想杨广辉嘴里说出的根本不是什么眼镜蛇,反而是他的个人阴私。 这直接触动了王新年的逆鳞,让他恼羞成怒。 “既然王组长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哼,既然人死在你手上,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会向我们科长汇报。”王新年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杨文轩满脸阴沉,对着刘魁和张义摆摆手。 “你们也忙了一天,都回去休息,我去找科长。” 张义和刘魁点了点头离开。 和刘魁在外面吃了顿饭,张义虽然心里惦记王乃器等人的安全,但此事是一组在负责,自己贸然打听只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家。 到了家门口,张义特意留意了下隔壁林有才家,发现大门紧锁,心知此人现在应该在学校,便有了潜入一探究竟的想法。 但张义思忖片刻,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只要王乃器安全撤离,林有才对他没了威胁,自己随时都可以对他动手。 一下午都在喝茶、看书中度过,倒也是难得的平静。 晚上十二点,【每日情报】再次刷新。 【1、您今日去过西沣路南门胡同,获得相关情报---惠民小学校长王乃器已成功取到磺胺,此人现藏身于郊外二里庄胡大晨家。】 【2、您今日见过孙大壮,获得相关情报---赌徒孙大壮昨晚时来运转,连赢六把,共收入300大洋,现藏于自家花圃中。】 【3、您今日见过刘秘书,获得相关情报---刘秘书昨晚再次幽会马晓梅,并从马晓梅处获得10根大黄鱼,以求获得外放的机会,大黄鱼现放置在刘秘书家中。】 今天的情报只有三条,接收完毕,张义开始分析情报价值。 王乃器成功取得磺胺,他并不意外,今天红党分开突围的消息他已经知道,现在知道王乃器安全也放下心来。 接下来就是全神贯注地对付日本间谍了,第一个提上日程的就是林有才。 【赌徒孙大壮昨晚时来运转,连赢六把,共收入300大洋,现藏于自家花圃中。】 昨晚手气爆棚,今天就挂了?看来这厮将一辈子的运气都花在昨晚了,既然人死了,钱只能便宜自己了。 看到第三条情报,张义哑然失笑,刘秘书这是财色双收啊,10根大黄鱼相当于五千大洋,想想都有点心动,要不要来个黑吃黑呢? 第二天一早,张义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默默注视着隔壁的动静。 等到八点一刻,听到林有才家开门的声音,张义连忙将门打开,装作焦急的样子,道: “唉,林老师,能不能帮我搬下床,就挪下位置,放心,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他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林有才的同党,公然抓捕此人泄露了消息就糟糕了,所以将他骗到家里,秘密逮捕了再说。 林有才抬手看了眼手表,虽然有点惊讶,还是笑道:“不耽误,邻里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嘛。” “太好了,这边请。” 张义邀请林有才进家。 林有才装作第一次来的样子,一边走,一边观察,说道:“张先生你小院的格局和我那边一模一” 林有才话还没有说完,直觉脑后袭来一阵劲风,连忙偏头躲闪,却见张义已经近前,出拳的同时一脚踩到了他后腿上,然后脚尖一勾,他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直接趴在了地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章 审讯(求推荐收藏追读) 特务处,审讯室。 幽闭昏暗充满血腥味的空间,被绑在审讯椅上的林有才此刻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中。 皮鞭、老虎凳、辣椒水一通刑法下来林有才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此刻他已经从昏死中醒来,但沉重的眼皮根本睁不开,仿佛有石头压着一样。 索性林有才开始了装死,他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他还在学校给你学生上课,他还在北海道打鱼。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浇醒他。” 下一秒他迷糊中听到一个冷酷的声音。 “哗啦”一盆冷水下来,剧烈的疼痛让林有才肌肉都颤抖起来,他不得不醒来。 这个时候他看见审讯室中不是折磨自己的那两个高大强壮凶神恶煞的便衣,是三个他熟悉的身影。 杨文轩、张义、刘魁。 更加可恶的是那个叫刘魁的竟然在笑,这个可恶的支那人竟然在笑,他很想居高临下的指着这厮的鼻子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可惜不能。 “林有才,林先生,林老师,说,你的真实身份。” 听到张义的话,林有才冷哼一声,这个支那人太能伪装了,竟然无耻的偷袭他,为什么没有一点武士精神? 眼中闪过一丝仇恨和恶毒,林有才索性别过脸去,他看向了审讯室那唯一的巴掌大小的透气孔,此刻那里透出一丝亮光。 林有才不知那是阳光还是月光,但他知道外面是自由的味道。 透过光线,他的思绪飘到了沪海,那里有和蔼可亲的同学,然后他又看到了一个冷酷严肃的长者,那是他的教授,培养他派遣他的人。 接着他的思绪飘向遥远的日本北海道那个小小的渔民村落,那里生活着他的父亲母亲。 父亲沉默寡言,只会打鱼,对他动辄打骂,他恨他。 母亲和蔼可亲,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还记得自己考上高中被老师通知前往中国的时候,家里陷入了巨大的惊喜中,在日本这个等级森严的国度,读书向上爬才能改变命运。 父亲第一次用平等的态度和他碰杯饮酒,母亲为他做了节日才可以吃到的糯米丸子对了,还有一个在渔船上红着脸对他挥手的姑娘,那是他心爱的良子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多想在北海道做个平凡的渔民,而不是抱着出人头地的念头来到中国,遇到这群惨无人道的特务。 他的老师告诉他间谍工作分为战略间谍和战术间谍。 而他就是一名战略间谍,不用直接参与任何的冒险活动,只是利用掩护身份获取金陵地形地貌城防等情报,给上层的战略做补充。 曾经他以为这是一项困难的任务,但是进入金陵后却发现这一切如此的简单,这个落后愚昧的国家人们浑浑噩噩,只知道争权夺利,对这些根本不设防,这让他如鱼得水。 直到今天,直到遇到这个该死的张义开始,他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呢?是因为我潜入他家中被怀疑了?还是他偷偷跟踪我和上级接头? 林有才百思不得其解。 “哼哼,看来是个死硬分子,对这样的人就不能留情,拿钳子来。” 就在林有才胡思乱想中,就听见那个叫刘魁的对着一名便衣特务招了招手。 下一刻他的手中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钳子。 “你要干什么?”林有才恐惧问。 “干什么?你不是嘴巴很硬嘛?我倒要看看你的牙口硬不硬,拔出一颗能不能敲碎了。”刘魁轻蔑一笑,让林有才不寒而栗。 下一秒几个便衣一拥而上,将他的头按住,将他的嘴巴掰开。 “啊!!!” 在林有才惨叫中,一颗带着血水的牙齿被拔了出来。 看着浑身颤栗的林有才,刘魁审视着牙齿,轻蔑道: “别嚎叫了,我不会再拔你的牙了,我又不是兽医,嘿嘿。” 林有才刚松了口气,就听刘魁继续道: “嘿嘿,不过嘛,我可以拔出你的指甲,十个,不,二十个。 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当兵前和我爷爷学习过如何修蹄子,不过一般都是对驴子下手,对人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几年过去了手艺还在不在。” 林有才虽然不懂修蹄子是什么技术,但看着刘魁那嚣张和轻蔑的冷笑,心里还是上下翻腾,恐惧顺着肌肤传到脊髓中。 眼看那把钳子已经碰到了自己左手,林有才终于挺不住大喊道:“我说,我交待。” “这就对了嘛!”一直在一旁抽烟的杨文轩此刻笑着走上前来,贴近他血迹斑斑已经扭曲的脸庞,和蔼道: “说,你的真实身份,代号,日本名字,所属机构,来金陵的时间,你的任务,上线,所有的一切。” 杨文轩话音一落,张义就见林有才眼中一闪,他一脸不解道: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什么日本间谍,我是红党。” 然后又咬牙道:“我才加入他们,我也是误入歧途罢了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4章 交代(求推荐收藏追读) 特务处,情报科。 “组长,我听说杨文轩他们组今天抓了一个日本间谍,现在正在审讯室审问呢,这可是我们不曾掌握的情报,看来行动科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啊,我们要不要” 坐在对面的王新年端着一杯茶水喝的津津有味,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 “这个情报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是四组一个新来的发现自己邻居不对劲,就上了手段,可笑。 杨文轩现在为了保住组长的位置,费尽心机的立功,我估计他看谁都是红党,都是日本间谍。 一帮只知道喊打喊杀的莽夫罢了,连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都不懂,如果那个林什么真的是日本间谍,那就应该对他上侦查手段。 看看他每天在干什么,见了什么人,一周下来,他的轨迹生活圈、人际关系就会全部掌握,而不是逮住一只绵羊往死里薅” “是,组长您说的对。 行动科这些人不过是莽夫罢了,离开我们情报科,他们连红党的影子都看不到,更别说日本间谍了。 一个小小的行动四组,接连出了两个红党卧底,我听说他们科长已经找戴老板请罪去了,而且我听说一处那边也知道这个消息了,还不知道怎么看我们的笑话呢。” “是啊,臭名远扬,一处那里肯定在嘲笑我们二处的都是饭桶对?”王新年冷笑一声,从座位上起来,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手下道: “这个人是新民药店的掌柜,将他给我盯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动他,记住了,切忌打草惊蛇。” “是。”手下恭敬地接过照片,转身出去了。 王新年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老刘啊,忙什么呢?我?闲人一个罢了,这不正等着上面对我安排呢。 哈哈哈,谢谢老兄关心,对了,审讯室你们可以监听… 呵呵,别转移话题,我知道你们的本事,老规矩怎么样,不会让你难做的,当然了,兄弟我不会让你白做,事情完了,自然有大礼相送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王新年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特务处,审讯室。 随着各种电线连接在林有才身上,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他全身战栗,审讯室中响起断断续续的凄惨的嘶吼声。 这个时候林有才已经完全失禁了,尿液顺着审讯椅汩汩流下来,和血水混在一起。 “招还是不招?只要你愿意配合,就可以不用再受苦了,我们还会让医生给你治疗。” 林有才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一张冷酷无情的面孔,心里惊惧片刻,咬牙道:“你们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杨文轩此刻已经没了好脾气,将抽了一半的烟蒂按到林有才嘴中,挥手道:“加大电量。” “嗡嗡嗡” 旁边的灯泡光线突然变得炙热,下一刻林有才直接从电椅上跳了起来,青筋暴起,浑身扭曲。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下一秒就会跳出心口。 这个时候林有才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父亲母亲和良子的面孔,他们温和微笑的看着他,向他伸出手,可光线突然变得黑暗,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不,不,我要活下来,教授,对不起,我要活下来,我要回北海道。” 内心呐喊着,林有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颤抖的嘴唇道:“我我愿意合作我要喝水。” “很好,这次不会又是糊弄我们?”杨文轩挥手让电刑暂时停止,轻蔑一笑,又道: “停下来很容易,你总要说点我们不知道的,感兴趣的。” “3秒。如果你不说,我们马上继续。”杨文轩眼底掩饰着惊喜,手中动作不停。 “3” “2” “1” 眼看杨文轩竖起的胳膊就要落下,林有才脸上闪过凄惶之色,他急切道:“小山一郎,我我叫小山一郎。” 第一个“小山一郎”是用日语说的,第二个用的是汉语。 听到这里,杨文轩知道面前这个伪装成老师的青年是日本间谍无疑了。 巨大的惊喜从心底袭来,但他知道此刻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压抑住心里的惊喜,继续问:“你的来历,代号,上线。” “我我来自于东亚同文书院,代号代号穿山甲昭和七年来的中国。” “昭和七年?也就是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你就来到了中国?什么时候进入金陵的?”杨文轩思索了下,继续问。 “三年前。” “很好,林有才,不,小山一郎先生,说说,这几年你都干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有干”看到杨文轩凶狠的眼神,林有才一个哆嗦,立刻解释道: “我是在约定的死信箱拿到自己身份和信件的,按照信里面的指示我进入惠民小学,职责就是教书 直到几个月前,死信箱再次给我指示,让我搜集一些情报,我才开始行动的,但我保证只是一些公开情报,并未对你们构成损失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哼,是吗?你好像忘了一条,你的上线是谁?你们就没有见过面?” “没有,我们从头到尾都是用死信箱联系。”林有才摇头道。 杨文轩似乎相信了他的话,问道:“死信箱在哪里?” “就在学校男厕所,入门处的一个活动砖,每次里面放置了情报都会在厕所外面涂鸦” “你确定你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一丝隐瞒?哼哼,要是我知道” 林有才摇了摇头,一脸的真诚,“你们中国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时候我有什么好撒谎的,我只想早点解脱罢了,争取早日回到日本。” 一旁的张义冷笑一声,林有才貌似诚实,但他知道这厮在撒谎。 因为系统给出的情报,林有才前天去过四海酒楼和老板冯四海接头,即便冯四海不是他的上线,也是他的同党。 看来此人试图浑水摸鱼啊,哼,还想早日回到日本?痴心妄想。 可用什么方式揭穿林有才呢? 张义陷入沉思中。 …… 第15章 先斩后奏 特务处,电讯科。 王新年拿下戴在头上的耳机,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咬牙蹦出一句“狗屎运”。 他本以为杨文轩急于立功,逮住谁都是红党、日本间谍,却不想抓到了真的日本间谍。 凭借此功劳,杨文轩就可以洗刷掉身上的屈辱,将组长的位置坐稳了。 但那又如何,这个日本间谍林有才不过是一个别人随意搁置的闲棋冷子,抓不到他的上线和背后的间谍组织,一切都是徒劳。 王新年失望地叹了口气,看着胖嘟嘟的电讯科组长赵友新笑道:“谢了,今晚大世界消费算我的。” 赵友新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道:“那我就谢谢王组长了,你不一起去?” “我还有正事呢,走了。”王新年拍了拍赵友新的肩膀,转身离去。 赵友新不以为意,拿过一块三明治塞入嘴中,又埋头鼓捣那一堆设备。 审讯室。 杨文轩看着整理好的审讯记录,让林有才签字画押后,对刘魁和张义道:“ 我现在马上去找科长汇报,你们将人给我看好了。” 张义和刘魁知道轻重,郑重地点了点头。 杨文轩走后,张义再次将目光转向林有才。 此刻他已经下了电椅,戴着镣铐坐在桌前,神情木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边搁着一碗饭和一杯清水纹丝未动。 张义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坐到对面,盯着林有才道:“小山一郎先生,我们聊聊?” 林有才木然地转过头,浑浊的眼中没有一丝灵动,冷漠道: “该交待的我已经交待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张义冷笑一声,敲了敲桌子,道:“要不要我给你提醒一下,聚餐。” “什么聚餐?”林有才下意识问。 “有天晚上你和同事去聚餐了,忘了?” 林有才心中一震,暗骂这个该死的支那人果然早就注意到自己了,说不定还跟踪了自己,可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不过聚餐中的接头他是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展开的,根本不怕人怀疑,冷哼一声道: “几个同事间的聚餐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我就怕小山一郎先生趁着聚餐的空隙干了点同事不知道的事,比如说和某人接头,传递情报。” “污蔑,纯属污蔑,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林有才愤恨道。 “是吗?聚餐的地点叫四海酒楼?你说我们一会去哪里吃饭怎么样?如果你的接头人或者上线知道你叛变的消息,你觉得他会怎么做?你在日本国内的家人会怎么样?” 听了这话,林有才身体不自主地颤抖起来,如果上面知道他叛变的消息,他的家人即便不死也会被送上前线去做苦力,良子良子估计逃不脱慰安x的命运 “八嘎卑鄙的支那人” 林有才愤怒地站起来,拖拽的锁链哗啦啦作响。 “给老子坐下。”刘魁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冷笑道: “早就看你小子不老实,果然还有隐瞒。” 他看着张义道:“反正组长不在,我们要不要让这厮再尝试下电刑?” 张义点了点头,看向林有才,“那就看小山一郎先生的表现了。” “一个谎言需要十万个谎言来圆谎,小山先生,四海酒楼是你们的一个联络站? 只要你帮我们破获了它,我们会对外放出消息,说是因为四海酒楼的破获才导致你暴露,那个时候你的身份也会由叛变者成为受害者。 再加上我们帮你遮掩,说不定你还会以坚贞不屈的形象成为你们日本人的英雄 所以,你想做英雄让自己的家人过上人上人的生活还是做个叛徒连累自己家人,全在你一念之间,好好想想,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说着张义将自己的手表解下来放在林有才眼前,转头问刘魁: “你真的学过修驴蹄子的技术?能不能教教我?” 说着给刘魁使眼个眼色。 刘魁领悟后,故意拿起锈迹斑斑的铁钳子弄的咔咔作响,卖弄道: “修蹄子可是一门技术,剪的浅了,畜生不舒服,剪的深了就会出血,畜生更不舒服,说不定还会踢你。 万一剪出血,说不定会感染病毒,先是伤口溃烂发炎,发烧,然后就会陷入昏迷,要是救治晚了,说不定脑子早就被烧坏变成白痴了,哎,这门技术可不好学啊,啊,小山君,你怎么了,我说的是畜生,放心,我不会在你身上实验的” 此刻的林有才直勾勾盯着手表上的指针,耳中听着刘魁的威胁,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身体抖的像筛子一样,想到自己发烧变成白痴的样子,嘴皮都哆嗦起来。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手指紧紧捧住自己的脸,指甲深深陷入了皮肤里。 眼见时机成熟,张义大喊一声:“说,你的上线。” “冯冯四海。”林有才哆嗦着嘴巴,断断续续说出一个名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6章 冯四海 四海酒楼。 二楼的办公室中,冯四海看了一眼虚掩的办公室大门,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 他穿着一身马褂,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儒雅温和,此刻却一脸的慎重。 “鹦鹉,请火速查清金陵第一监狱内部结构图。” 落款是老鹰。 冯四海叹了口气借着点烟的机会将纸条焚烧干净,又在烟灰缸倒上水将灰烬湮灭,陷入沉思中。 他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这个国度十年了,从一个意气奋发的青年变成了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中国人,一样的肤色,说着同样的汉语,在这座城市安家立业,生儿育女。 可他知道自己不是,他肩负着使命,埋藏着秘密。 烟气缭绕中,冯四海想着刚才收到的情报,他只知道这个叫老鹰的是日本陆军省情报一处“鹰机关”的机关长小野昭的代号,可是小野昭到底长什么样子,他根本没有见过。 可既然收到了此人的传信,说明他已经到达了金陵,说不定此刻就在什么地方窥视着他。 冯四海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对面的旅店窗帘拉的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到人。 将心底的杂念挥去,冯四海想着情报上的要求。 探查金陵第一监狱,肯定是为了营救之前被捕的松本二郎。 松本二郎作为陆军情报大佐,长期潜伏在金陵、沪海、临安、武汉等地搜集情报,他的被捕可谓震动日本高层。 为了营救他,日本方面立刻从皇室派出一位男爵来到金陵,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亲日派头目汪填海。 汪填海知道此事常某人已经做了决断,不想参与其中,便将事情推给了司法院,司法院长却连男爵的面都没有见。 日方吃了闭门羹,只好通过外交手段施压,但还不待他们行动,金陵法院已经审理了此案,而且松本二郎坚决否认自己日本人的身份,让日本人吃了哑巴亏。 冯四海猜测既然小野昭亲自到了金陵,肯定是为了营救松本二郎,此人贵为大佐,身上不仅掌握了许多战略情报,更关乎日本军方的颜面。 但金陵第一监狱看守森严,自己从哪里去搞到内部结构图呢 冯四海还在思索,就见一个伙计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道:“老板,不好了” “啪啪” 给伙计两个耳光,冯四海呵斥道:“我说过了,任何人都不许直接进我办公室,不知道敲门?” 然后冷声问:“什么不好了?” 伙计被打了两个耳光,红着眼圈不敢反驳,捂着脸支吾道:“客人客人在餐里吃出了苍蝇,叫嚷着要赔偿呢,说” “说什么?” “说,不给500大洋,就将我们的店砸了。” “哼,岂有此理,这不是敲诈勒索吗?通知警局没有?马上给冯副局长打电话,几个流氓无赖也敢敲诈到我冯某人头上。” “打了…不是不是流氓,他们有枪。”伙计比划了一个手势。 冯四海一听这话,眼中精光一闪,公然带枪的,肯定是官方势力了,就是不知道哪方势力又敲到了自己头上。 “前面带路。” 到了一楼大厅,就见几个黑衣大汉或站或坐,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桌子上还放着一把黑漆漆的勃朗宁,周围的食客早就吓得远远散开,噤若寒蝉。 冯四海扶了扶眼镜,脸上堆起笑意,看着正中的那位一脸蛮狠的大汉,躬身道: “不知几位长官是哪个衙门的,得罪了,让几位用餐不开心,实在抱歉。 这样,今天的账算冯某人的,一会走的时候再带上100大洋的茶水费,算是冯某人的一点心意,以后逢年过节都有礼物送上,几位意下如何?” 不想他这话刚说完就见中间的大汉冷笑一声,一个巴掌将他掀翻在地,骂道: “爷爷差你那几个钱?哼。” 说着对几个手下道:“我看这厮长得像通缉的红党,拒捕不说,还准备贿赂我等,先抓回去审审再说。” 几个手下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塞住冯四海的嘴巴,将他架了出去。 刘魁满意地笑笑,对周围的人喊道:“抓红党,除了酒楼的员工,其他人都散了。”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群哗啦一声全部做鸟兽散去,谁想和红党沾染上关系啊。 刚想带几人去搜查冯四海的办公室,就见一辆警车风驰电掣地到了酒楼门前。 冯四海看到此人似乎看到了救星,可惜嘴巴被堵上,只能“呜呜呜”乱叫着胡乱踢脚。 为首的警察整理着自己的衣帽,指着冯四海,呵斥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干什么的?光天化日的胆敢绑架?” 然而这些人只是冷眼瞥了他一眼,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完全当成了空气。 警察看这架势勃然大怒,刚想拔枪,就见身后一只手枪顶在了他头上。 不知什么时候又一群黑衣大汉到了酒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7章 审讯(求推荐收藏追读) 审讯室。 冯四海被蒙着眼睛带进审讯室,等取掉眼罩,逐渐适应光线,才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椅子上。 他稍微活动身体,努力观察四周,很快就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这是一间幽闭的审讯室。 他的前面只有一张桌椅,桌子上是一盏蓝色的台灯,四周空旷,只有粉白的墙体在光线下泛着灰光。 此刻他已经从巨大的惊恐中冷静下来,混沌的脑子快速运转,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是接到“老鹰”的情报,然后被伙计通知,然后遇到了几个蛮狠的客人,被以红党嫌疑人的身份带到了这里。 但冯四海知道他不是红党嫌疑人,自己和红党有屁的关系。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能让金陵分局的冯文远惧怕,并对他有生杀予夺的存在除非是 特务处。 这几个字在冯四海脑中炸响。 一时之间让他心神剧震。 他知道这是中国的反间谍机构。 可是他们是如何发现自己的人? 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开始观察、跟踪,以至于决定突然下手。 是自己什么地方露出了蛛丝马迹? 还是? 忽然,冯四海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他是接到“老鹰”的情报才被捕的,有没有可能特务处就是跟着传递情报的人找上门的? 这么说,“老鹰”从进入金陵开始就在特务处的监视中? 这么想着,冯四海浑身不寒而栗,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落了下来。 但冯四海毕竟是潜伏十多年的老间谍,接受过严格的审问和反审问培训,立刻装作平静地将汗水擦去。 他知道外面说不定有人正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露出丝毫惊慌,马上就会迎来暴风骤雨般的轰炸盘问,甚至是严刑逼供。 此刻的他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要他内心不乱,谁也不能从他这里问出任何东西。 审讯室另一面墙上,有一块巨大的玻璃墙,行动科副科长王新亨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冯四海。 他从刘秘书手中接过茶杯,轻吁了一口气,品尝了一口香茗,看着杨文轩说道: “这个人就是林有才,不对,那个小山一郎供出的上线冯四海?” 见杨文轩点头,他又道:“查清这个人的过往履历了吗?” “正在核实。” 王新亨点了点头道:“要快,此人是个高手,适应能力很强,到了陌生的环境,迅速就克制了内心的恐惧,估计已经找到了应对审讯的办法,这种人是死硬分子,说不定到最后什么都不会说。”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然后看着杨文轩问:“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这肯定是先盘问实在不行就让他和林有才对质,再不行就只能大刑伺候了。”杨文轩沉吟道。 可他说出的不过是常见的审讯方式,并没有让王新亨满意,他转头从刘秘书身上掠过,目光落在沉默观察的张义身上。 问:“张义你觉得呢?” 张义一直在审视、旁观着冯四海的一举一动,此刻听到科长询问,连忙回过神来,挺了挺胸,道: “报告科长,属下暂时没有想到好的审讯方式。” 王新亨弥勒佛一样的脸上和煦地笑笑,摆手道: “不用这么正式,呵呵,年轻人不要谦虚嘛,我可是听说从林有才的抓捕到冯四海的暴露都是你的功劳。” 听到这话张义心里暗骂老阴璧,你丫的可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你让杨文轩杨组长怎么想。 “科长赞誉愧不敢当,属下不过是恰逢其时,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这一切都是在杨组长的带领下取得的成绩,当然了,也离不开科长您的英明指导和运筹帷幄” “呵呵,有点意思”,王新亨深深地看了一眼张义,摆摆手道: “居功不自傲好啊,这可是个难得的品质,不像有些人” 这话说到最后王新亨如同变色龙一样,一张老脸再次冷了下来。 他起身活动了下手腕道:“好久没有审讯犯人了,我亲自去会会他。” 然后挥手止住刚想说话的杨文轩,郑重道:“你们就在这里观察,一旦他有了不一样的举动立刻打断我。” “是。” “咯吱” 审讯室的门开了。 冯四海平静地抬头看着走进视线的男人,面相普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穿着灰色的中山装,似乎和他接触过的官员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仔细观察,此人慈眉善眼的外表下,身上却有一股凛然之气,是上位者发号施令已久的一种气质。 这样的人平时养尊处优,但杀起人来亦是毫不眨眼的存在。 他的身份最少比那位带自己回来的杨组长高,科长? 心里这么想着,冯四海并没有什么动作,依旧是一副放松的姿态。 王新亨淡淡地打量了冯四海一眼,对着身后挥挥手,一名卫兵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8章 审讯(中) 审讯室中。 王新亨将文件夹和电台放在一旁,坐下来淡淡道:“冯先生想好了吗?” “想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冯四海一脸讶然地指了指电台。 “呵呵,冯先生我们就不要捉迷藏了,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戏。”王新亨翻开文件夹,又合起来道: “你估计猜到了,这里面是你的履历,不过我相信肯定是假的,真的冯四海估计早就死了,或者你的上级给你伪造了一份看似合理的履历,可是再天衣无缝,总会留下破绽的。” 他指了指旁边的电台道: “这可是从你办公室搜出来的,德式小电量军用电台,一般配给特工执行任务,商人可用不起这玩意,所以我们也不要再绕弯子了,我们彼此清楚对方的身份,你知道我需要什么。” “王科长,即便确认了我是日本间谍,那又能如何呢? 我们日本人可不像你们中国人一样贪生怕死,能为大日本帝国的事业献身那也是光荣伟大的。 再说了,你们敢判处我死刑吗?你们的常委员长现在还忙着剿匪和解决东北军呢,他就不怕引起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怒火吗?” 冯四海哈哈大笑几声,极为嚣张。 王新亨知道此人在激怒自己,点上一根烟,脸色丝毫不变,平静道: “冯先生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你以为你是第二个松本二郎?你也是大佐军衔?日本方面得知你被捕也会派出天皇特使? 别痴心妄想了,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觉悟,松本二郎诈称自己是朝鲜人,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你呢? 你要是不老实交待,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甚至不需要汇报,就可以将你处决。” 听到这话,冯四海脸色一变,脸色极为阴沉,他自己清楚,一旦他被捕,不会有任何人营救自己,死了也仅会换来国内家人的优待。 不过很快,冯四海脸上再次涌现出嚣张的笑意,讥讽道: “哪又如何,不过是一死罢了,我的上级和朋友会为我骄傲的,天皇陛下也会为我自豪。” “是嘛?”王新亨冷笑一声,缓缓道: “林有才,不对,小山一郎你应该认识?呵呵,他此刻就在你的隔壁。” 冯四海眼神一聚,他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了,原来不是“老鹰”出了事,而是那个该死的小山一郎懦弱的叛变了,并且出卖了自己。 这个该死的北海道渔民的儿子,一辈子都摆脱不了鱼味的腥臭,上不了台面。 哼哼,一定要想办法让上面知道此人叛变的消息,将他的家人全部送去前线狠狠的折磨。 心里想着,冯四海面上不变,耸耸肩道:“林有才是谁?我不认识。” “呵呵,冯先生,刚才我的属下给我说了一个故事,我现在觉得格外有趣。 故事中冯四海因为露出马脚被捕,审讯后迅速出卖了自己的下线林有才,但林有才坚贞不屈 你觉得你的上级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会怎么看你,还会觉得你是荣耀?还是耻辱?那个时候你在日本的家人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卑鄙,无耻。”听着莫名其妙的故事,冯四海先是不以为然,然后突然色变,他想不到自己刚才准备对付林有才的设想这么快就用到了自己身上。 “卑鄙无耻?是有些,可那又怎么样呢,这个行当本来就不怎么高尚。 所以,冯先生,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只有你好好配合我们,你才有可能活下来,或许未来有一天还会回到日本,再次看到自己的家人。” 听到“日本、家人”,冯四海沉默了一会,脸上似乎有了些伤感,不过一闪而逝,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看向王新亨,道: “我要喝水。” 审讯室外面。 刘魁得意洋洋道:“组长、张兄,你们是没有看到,这个小日子的办公室里可都是好东西,法币两万多,小黄鱼10根,大洋几千,还有雪茄和美酒,嘿嘿” “你没有私藏?”正在观察审讯室内动静的杨文轩实在受不了刘魁的喋喋不休,突然回头问了一句。 “当然当然没有,组长,我是那种人吗?”刘魁差点咬断舌头,讪讪一笑,道: “放心,该登记造册的已经交到总务了,组长的张兄的好处今晚就送上。” 看刘魁得意的样子,张义就知道这厮没有少捞。 笑着问道:“他家里呢?” 刘魁耸耸肩道:“那边胡宁通他们队去了,这厮也是好运气,刚通过审查,就有好处捞。” 刘魁憋憋嘴,又道:“那个肥头大耳的冯什么局长这次也要让他脱身皮,敢对我们拔枪,那就扒了他的皮。” “行了老刘,那都是以后的事,先看看科长怎么审讯。”张义指了指玻璃墙。 这时候张义就见科长王新亨将水杯递了过去,冯四海一直轻松的坐姿突然端正起来。 张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对杨文轩道:“不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9章 审讯(下) 情报科。 挂断电话,王新年那张高深莫测的脸变得阴沉至极。 他本以为行动科抓到一个林有才已经是走了狗屎运,现在却突然又冒出一个叫冯四海的,还搜查出了电台。 这可是电台啊,到目前为止他们情报科都没有缴获过日本间谍的电台,如果再让他们搜查到密码本 在王新年看来这不仅关乎面子问题,更是行动科在向情报科争夺办案主导权和情报上的权威性。 如果人人学样,以后他们情报科威信何在,权威何在。 一支烟抽完,王新年冷笑一声,转身向科长办公室走去。 审讯室。 “哗啦” 一盆冰水接着一盆沸水从头浇灌下来,冯四海只觉得浑身颤栗,一会在冰冷的海底,一会置身于火焰中。 刚才因为冰水麻痹的伤口此刻在沸水下就像刀割一样层层破开。 豆大的烫泡泛着血水,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吐着泡泡的死鱼。 他只觉得心脏在一瞬间似乎要骤然停止,可惜没有,此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和寒毛似乎在脱落,就像一只在热锅中拔毛的肥猪。 冯四海去过山东,看到过农村杀猪的景象,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猪。 可是猪还可以嚎叫,他呢,此刻的他费尽力气都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牙齿已经全部被拔出,上颌趿拉着下颌,自己都觉得怪异。 “该死的小山一郎,你这个小山家卑贱的渔民后代,竟敢背叛大日本帝国,背叛天皇” 一想到林有才,冯四海就恨不得吃了那厮的肉。 此刻的他全身上下印满了鞭痕和洛铁的印记不说,现在又全是燎泡,可那个凶狠的支那人还叫嚣着要给自己修蹄子。 “库搜达来” “岂可嗖” “王八蛋说什么呢?”刘魁不屑地吐了口吐沫,狰狞一笑,将冯四海的一只指甲拔下来,笑道: “这可比收拾畜生简单多了。” “岂可嗖” 冯四海痛的浑身痉挛颤抖,嘴里依旧嘶吼不停。 张义在一旁道:“夸你干的好。” 刘魁一愣,勃然大怒,拿着咔咔作响的钳子就要再上去,杨文轩咳嗽一声道: “让他先缓缓,失去了痛觉你再折磨他也感受不到,反而会激发他的抵抗力。” 然后走到冯四海面前道: “冯先生,感觉如何?现在可以交待了?只要说出你的代号、名字、或者密码本藏在哪里,你就可以解脱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冯先生你今天可是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听到这话,冯四海抬起那张扭曲血迹斑斑的脸,阴森一笑,轻蔑道: “什么致命错误,说来听听。” “呵呵,我们在冯先生的办公室烟灰缸里面找到一张烧毁的纸条,技术科已经复原,上面的情报我们已经掌握。” 冯四海浑浊的瞳孔微微收缩,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不屑道: “卑鄙的支那人,又在诈我,我已经将它销毁了,你们的技术根本恢复不了。” 说到这里他显得极为自信,轻蔑道: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和苏联率先建立了现代谍报体系,别说你们,就是德国人、美国人也做不到,想要从我这里套取情报,痴人说梦。” 杨文轩眼见计谋失败,也不生气,笑道: “冯先生不愧是老牌特工,佩服! 可惜你们日本人不知道人才贵重,竟然只把你当成一枚棋子,要是在我们这边最少也是个少校军衔! 所以何必呢,与其为傀儡一样的天皇卖命,还不如和我们好好合作,毕竟命才是自己的,你说呢? 你的同党小山君此刻正在隔壁享受美食呢,冯先生何必一条道走到黑呢。” “八嘎,你这个卑贱的支那人不许侮辱我们的天皇,至于小山一郎那个下贱的渔民儿子,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是嘛?我们正准备释放小山一郎,由他回去向你的上级禀告你背叛的消息,不会有好下场的恐怕是你?” 冯四海嘶吼了一声,然后又仰起头骂道:“卑鄙的中国人,有种就立刻杀了我。” “组长,这个小日本来是个死硬分子,交给我!”刘魁阴险一笑,道: “在我们农村,对待那些犟驴烈马蛮牛,除了给它们套上缰绳打上鼻圈,还有一招,那就是阉了它,我们哪里叫骟,这一刀下去,甭管它什么犟驴烈马都变得老老实实的。” “这厮长得又矮又小,说不定那玩意也小,嘿嘿,估计都用不到一刀,半刀就够了。” 他说着已经将手中的钳子换成了一把短刀,在上面吐了一口口水,一边炫耀,一边斜眼看着冯四海,威胁恐吓道: “别这样看我,农村哪有什么麻药、消毒液,口水就是最好的消毒方法了,哦,对了,一会再给你伤口撒点黄土就好了,这玩意听说杀菌” 刚在嚣张叫嚣的冯四海一听这话,忍不住一个哆嗦,他可以想见自己的凄惨下场,被割伤一刀不说,还撒上黄土,伤口肯定会感染溃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0章 情报(求推荐收藏追读) “烟雾起,美人在,今宵贵酒不醉人人自醉。” 夜晚的金陵大世界霓虹闪烁,歌舞不休,各色人群穿梭其中。 这里虽然比不上沪海的理查饭店、大华饭店、卡尔登舞场,但依旧热闹非凡。 刘魁嘴里叫嚣着“前方吃紧后方紧吃,歌舞不休”,但眼神却充满了憧憬,似乎在渴望一场艳遇。 在杨文轩的带领下,张义、刘魁在一处沙发上坐了下来。 杨文轩极其娴熟地打个响指,唤了一名服务生过来,吩咐道: “让你们的头牌都过来。” 服务生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一看杨文轩相貌堂堂,一身笔挺的西装,关键是内衬处还挂着枪套,这样的人不是有钱人家的保镖就是暗探或者秘密机关的。 他不敢得罪,立刻恭敬道:“头牌刚才妈咪已经安排陪8号桌的客人了,您看” “8号客人在哪里呢?大爷我倒要看看是谁” 刘魁刚叫嚣了一句,随着目光看到8号桌的客人,声音戛然而止,嘟囔了一句“晦气”。 8号桌的客人是谁? 可不就是情报科的王新年吗?他旁边还坐着一个色眯眯的胖子,正是电讯科的赵友新。 几位衣着暴露极为出挑的美女正被他们左拥右抱喝酒嬉闹呢。 杨文轩看到王新年也是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下来,对服务生挥挥手:“行了,先上几瓶好酒。” 服务生告退,刘魁指了指8号桌的另外一名女子,疑惑问: “那位女的是谁,竟然穿着制服。” 杨文轩定睛看了一眼,皱眉道:“好像是机要科的管理员刘丽莎。” 刘丽莎是文职人员可以穿军装,但穿着军服来这种地方也显得太嚣张了? 此刻她拿着一支女士香烟正抽的兴致勃勃,时不时端起酒杯和王新年、赵友新碰上一杯。 “哼,我说王新年这厮怎么耳聪目明呢,原来是将电讯科和机要科的关系都打通了。”刘魁不屑地摇了摇头。 杨文轩虽然没说什么,但眼中也是精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了几人的目光,王新年突然回头看了几人一眼,然后对着身边说了句什么,搂着一个舞女,端着酒水走了过来。 “呵呵,这不是杨组长吗? 怎么带着手下弟兄喝寡酒,没钱?要不要我让几位美女过来陪你们玩玩?放心,今天的消费记在我账上。” 王新年嘲讽一句,又看向刘魁和张义,笑道: “这二位兄弟不会是雏?呵呵,蔷薇,要不送你尝尝鲜?哈哈哈。” 身边叫蔷薇的舞女一袭红裙,显得格外艳丽,偏偏脸蛋精致,身材婀娜多姿,此刻抿着红唇娇滴滴道: “王先生,你好坏啊,人家又不是白骨精,可降服不了他们两位,要是一位,姐姐还”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杨文轩突然起身一个巴掌打了过来。 “啪” 一个巴掌打的红蔷薇花容失色,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哗哗作响。 “哼,一个舞女给你面子叫你声美女,说的粗俗点你就是一个婊子,不要以为攀上了高枝,就可以信口开河,调戏和侮辱党国的军人。”说着毫不理睬倒在地上的舞女,冷漠地看着王新年,道: “王组长看好你的狗。” 被杨文轩玩了这么一出,王新年脸上哪里挂得住,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他杨文轩以为抓了一个日本间谍坐稳了组长的位子就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哼,痴心妄想。 你们这些行动科的莽汉玩刀弄枪还有几分架势,搞情报?呵呵,别丢人现眼了。 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嘲讽道: “怎么杨组长犯人审讯完了? 我可是听说连你们王副科长都失手了,犯人不会被你们打死了?需不需要我们情报科帮忙啊,有需要就吱一声,别不好意思,哈哈。”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犯人在我们刘魁刘队长的感召下,已经交待了一切。 王组长从哪里听到的老黄历,有这闲心喝酒,还不如多更新下自己的情报,免得说出来丢人现眼,贻笑大方。” 杨文轩不屑地奚落一句,刘魁也不甘人后,阴阳怪气道:“是啊,要不是没接到通知,我都以为王组长调职去后勤了呢。” 王新年脸色骤变,阴沉着脸揉了揉突突跳起的太阳穴,问道: “这么说犯人已经交待出了密码本?” 说完话眼睛犀利地盯着杨文轩,似乎想要找出撒谎的蛛丝马迹。 却不想杨文轩端起酒杯慢腾斯礼地喝了一口,才耸耸肩,不悦道: “王组长,你喝醉了,这是什么地方?谈论这些,莫非你忘了家法?” 这话让王新年一个激灵,暗骂自己喝酒误事。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又看向悻悻然从地方爬起来沉着脸站在一旁的红蔷薇,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嘴皮蠕动了下,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阴冷道: “受教了,杨组长,咱们走着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1章 送礼 【1、冯四海代号鹦鹉,隶属于日本驻沪海情报一处,今日他接到上级“老鹰”的情报-搜集金陵监狱内部结构图。】 张义看着第一条情报,皱起了眉头,这个冯四海果然奸诈狡猾,隐藏了最为关键的情报。 这么一个老奸巨猾的间谍交待的口供还能相信吗? 【2、刘魁今日在冯四海办公室缴获20根小黄鱼,五根大黄鱼,今晚他将带着大黄鱼拜见唐夫人,谋求行动科4组队长的位置。】 “果然是个棒槌!” 看着第二条情报,张义差点破口大骂,刘魁这厮不仅心狠还黑,说是自己只搜出了10根小黄鱼,还美其名曰见者有份,狗屁! 自己不仅独吞了10根小黄鱼,还有五根大黄鱼,这又是五十根小黄鱼,一瞬间张义都想将这厮举报了。 再看后面的情报,他估计唐夫人应该是特务处另一位大佬唐横的老婆了,听说湖南帮的大佬唐横贪生怕死,是个胆小的,不想他老婆胆子这么肥。 还有,刘魁这厮竟然还惦记上了自己即将到手的队长职位,此人不仅心狠手黑,还野心勃勃啊,一口一口张兄叫着,背地里却在算计自己,果然嘴里都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再往下看。 【3、王新年已对新民药店掌柜展开了调查。】 王新年这厮哪来的情报呢? 这个新民药店的掌柜应该是红党? 【4、红蔷薇系日本满铁机关情报科暗探,代号杜鹃,昨日她已被唤醒身份。】 第四条情报让张义心中一凛,要不是系统,谁能想到那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会是日本间谍,那么此人是故意接近王新年等人呢还是 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舞女,虽然身份低微,却能以交际花的身份接触名流高官,或许他们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泄露了价值连城的情报而不自知。 今天幸好杨文轩警惕,不然直接说出案情,间谍很可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有人被捕,然后反查之下切断情报网,让你功亏一篑。 将情报在脑中筛选思索后,张义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夜深人静。 一辆黄包车停在了一处英国人修建的三层公寓楼前。 红蔷薇披着衣服优雅地从车上下来,付了车资,然后扭着蛮腰进了公寓大楼。 “蔷薇小姐下班了?这里有您的信件。” 穿着管家制服的侍者从值班室拿出一封信件递给她。 “谢谢。”红蔷薇清冷一笑,沙哑的回了一句,然后踩着高跟鞋咔咔咔上了楼梯。 轻嗅着空气中的香水味,侍者看着对方妙曼的身躯偷偷咽了咽口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也不知道蔷薇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不过他知道自己只是想想罢了,蔷薇小姐自从一年前来到金陵大世界后迅速凭借优美的歌声和优雅的舞姿成为头牌,跃然一众交际花之上,前来接她的哪个不是开着豪车的名流。 而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侍者 红蔷薇踩着高跟鞋走到门口,刚才的那幅慵懒瞬间不见,她警惕地观察了下周围,仔细查看了门上做的标记,才开门进了屋内。 自从昨日被唤醒的那刻,她的生活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来不及换衣服,将高跟鞋脱掉,她立刻打开桌上的台灯,将信件对着灯光仔细检查了一番,看封口没有被打开的痕迹,才微微松了口气。 用剪刀将信件剪开,里面是一封来自沪海问好的普通信件。 她简单浏览了一遍,然后从抽屉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开一页,上面有很多小小不规则排列的针孔。 她将这一页覆盖在书信上,然后拿出钢笔和纸张,在一旁记录起来。 随着她落笔,一行文字跃然纸上。 “杜鹃,请立刻查清金陵监狱的看守人员,不惜一切代价收为己用。” 落款是老鹰。 看着纸上的情报,尤其是不惜一切代价几个字,红蔷薇慵懒的眼神锐利起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洗漱完毕,张义在街边小摊吃过早饭,顺便在街角的商铺买了一份点心,然后早早来到了办公室。 看杨文轩到了办公室,张义等了几分钟敲门走了进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尽管昨晚喝了酒,今天杨文轩依旧精神焕发。 看到张义进来,他笑道:“我正要找你呢。 哈哈,昨晚科长给我打电话,处座听闻我们缴获了日本间谍的电台和密码本,连说了三个好字,说一定要好好奖赏立功的人员。 现在电台和密码本已经送到了电讯科,等他们验证后,就可以随时接收间谍机关发送给冯四海的情报。” “这么说组长的位置稳了?” 张义假意恭维道,此刻他可不想坏了杨文轩的兴致,总不能说冯四海的招供可能有假? “哈哈,科长已经应允了,很快就会下任命文件。”杨文轩得意地笑笑,又说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2章 审讯 出了办公室,张义就看见刘魁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队长办公间。 虽然顶着一副黑眼圈,但脸上却写满了欢喜和得意。 “张兄,你来了?嘿嘿,我还以为你睡过头了呢,本想给你打电话,一想你家里没装电话” “我也刚到一会。”看到刘魁笑吟吟的问候,张义嘴上敷衍一句,心底暗自冷笑一声。 好你个刘魁,浓眉大眼的,表面上一副鲁莽蛮汉的样子,却不想也是个奸诈狡猾的。 手黑心黑,还野心勃勃,贪心不足,还惦记哥哥的官帽,张兄也是你叫的? 等哥们坐稳了队长的位置,一定要好好历练一下你。 这边张义泡上一杯茶,正听刘魁吹牛自己在前线多么英勇呢,就见杨文轩沉着脸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组长。”翘着二郎腿的刘魁立刻起身,“啪”一个敬礼,极其恭敬。 “行了,马上去审讯室。” “是。” 路上,杨文轩才说出了问题。 原来昨晚电讯科从冯四海提供的电台频率上接收到了电码,然而在他所说的《三国演义》中根本找不到对应的汉字。 译出来的电文全是乱码,这只能说明冯四海提供的所谓密码本是假的,或者密码本上还是秘钥加密。 所以当前的任务就是再次提审冯四海。 张义心说这么快? 刘魁在一旁马后炮道: “组长,我就说这厮不老实,昨天就应该把他阉了哼哼。” 走在前边的杨文轩虽然没有说话,但阴沉的脸上却闪过一丝狠厉。 冯四海被关押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审讯室里,此刻被看守从里面推搡出来。 他举起戴着手铐的手遮挡着光线,眼睛适应后,面无表情道: “又干什么?我说了,该说的我已经全部交待了。” “冯四海,山谷一郎,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先说说密码本的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还是不老实,哼哼。” 一旁的刘魁直接从旁边拿过一把尖刀,冷笑道: “看来你很乐意做一个太监咯。” 说着拿着刀就靠了过去。 这一次冯四海脸上却没有一丝惧意,他轻蔑地扬了扬下巴,得意笑道: “哈哈,愚蠢的支那人,你们没有密码本,自然无法给我的上级回电,他们收不到我的回电,自然会知道我出事了。” “哈哈,这可是你们主动向他们通报的情报,多么愚蠢的家伙,竟然连预防机制都不知道。 我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天日可鉴,不惜一死,岂会惧怕区区尖刀?” 这话让杨文轩、张义几人脸色一变,想不到冯四海此人狡诈狡猾到了如此境地,莫非此人之前都是伪装? “山谷一郎,很好,既然你想做烈士,现在就给你机会。”杨文轩冷笑一声,对着刘魁挥了挥手。 刘魁嘿嘿冷笑着提刀上前,在几个便衣的帮助下,将冯四海按倒在地,然后“刺啦”一刀,随着冯四海凄厉的惨叫声,血水如注喷洒,然后汩汩流了一地。 “将他的嘴巴给我堵上,防止他咬舌自尽。”杨文轩冷哼一声。 然后一脚揣在对方脸上,阴森道: “从今天起,每天来上一刀,直到你流血而死,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刀子硬。” 浑身痉挛颤抖,满头大汗的冯四海还是小看了杨文轩的狠厉,说动手就动手,此刻他心里不由涌出许多悔意,如果能够活着,谁愿意死去。 他本以为对方大不了让自己尝试下电刑,实在忍不住了,再吐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却不想 可此刻没有后悔药可吃,他的嚎叫还没有停止,就看见一名便衣特务牵着一条凶残的恶犬走了上来,一口将他的话儿吞入口中。 然后闻着血腥味,挣扎着扑向他,尖利的牙齿带着血液似乎能撕裂一切。 这惨烈的一幕直接让冯四海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猎犬,眼神空洞木然。 “将他带下去,将猎犬关在他隔壁,要是晚上之前他还不说,直接喂狗!” “是。”一名便衣刚应答了一句,就听身后响起一阵掌声。 “啪、啪,精彩。” 只见王新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走了进来,见杨文轩皱眉,他脸上挤出一丝虚伪的微笑,道: “我可没有嘲笑杨兄的意思,对待日本间谍就要下的去狠手,不过嘛” 他故意沉吟了几秒,又道:“不过嘛,这样审讯是没有结果的。” 接着脸色一变,拿出公事公办的口吻。 “接处座命令,由我们情报科协助你们行动科审讯犯人,情报两个科室共享,当然了,办案主导权还是你们的,呵呵。” 这话一出,杨文轩张义几人纷纷变色。 但给王新年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假冒处座的命令。 他们虽然不知戴老板的意图,但想必这事后面少不了王新年的阴谋算计。 偏偏这厮还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恶心嘴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3章 升官发财(求推荐收藏追读) 中午在外面吃过午饭,张义以家里安装电话为由请了假。 杨文轩自然欣然应允,没有电话确实不方便。 1876年世界上第一部电话在美国问世后,迅速进入国内。 1881年上海的英商在租界内架起了市内电话电线,国内从此出现了电话。 但话机的年租金高达150银元,相当于6000多斤大米,根本不是普通人用的起的。 1900年金陵市内也开通了电话,但这年头的磁石式电话,黑乎乎的,外貌丑陋不堪,通话质量也没有保障。 金陵城内有一首民谣说“马路不平,电灯不明,电话不灵。” 只因为此时的电话安装,不管进线还是外线,全部都是明线,晴天无风还可以勉强通话,一旦刮风,不是打不通就是串线,效率太低了。 1929年,金陵电话局竟然在金陵和上海之间铺设了国内第一条长途线路,但因为技术问题,一地通话,其他各地全部停止。 而且长途电话要先登记挂号,分加急和普通两种,但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商话让军话,军话让防空,小官让大官,遇到委员长,通通让路。 进入36年后,金陵电话局号称耗资百万开了两家电话分局,新添加了2000多台电话,但普通老百姓依旧消费不起。 因为150法币的安装费还是让普通人望而却步。 张义给电话局打了电话,人家的业务都排到一个月后去了,最后无奈亮出特务处的身份,对方立刻表示下午就可以上门安装,呵呵! 享受着权利带来的好处,张义并没有急着回特务处,反而乔装打扮后来到了赌徒孙大壮家里。 熟悉的胡同里面除了几道炊烟,家家门户紧闭。 曾经一座座鸟语花香的院子,本来老猫可以休闲的从胡同南边的李家偷出半条烧鱼,再拖到西边胡同的张家房顶慢慢品尝,老人可以在巷中晒太阳拉家常,孩子可以在这里捉迷藏过家家,可是因为几天前的枪声和死人案件,即便已经风平浪静,普通老百姓还是小心翼翼。 这也便宜了张义,不怕被人撞见。 他一路进了孙大壮家略显破落的宅院,只见房门大开,院中的血迹只是潦草的清理了一番,除了远处的一只野狗徘徊,安静的和鬼屋一样。 东边的榆树下有个小小的花圃,几只夹竹桃孤独的在风中摇曳,仿佛在哀悼主人的离开。 张义从后院找来一把铁铲,观察了一会动静,仔细打量花圃中的土层,对着一个方向直接开挖。 几铲下去,只听“咔嚓”一声,挖出半块陶瓷碎片,露出一个油纸包裹。 他将油纸包裹拖拽出来,在手上一掂量,沉甸甸的,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心知就是大洋了,心下一阵欢喜,迅速将坑填平,掩盖痕迹,悄然离开。 张义刚走,那只野狗摇着尾巴狐疑上前嗅了嗅,也在那里刨了起来 有了一笔意外之财,让张义空瘪的钱包再次充盈起来,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卸掉伪装,张义带着钱回到了家里。 等了不久,就有两个电话局的安装工上门了,扯线、试机一通忙活,谢绝了张义喝茶的邀请,拿着优惠后的100法币逃了似的离去了。 下午张义刚来到特务处,就见气氛紧张,问了问难得老实的刘魁,才知道何志远科长和王新亨副科长一起到了行动科。 王新亨张义已经见过几回了,但是何志远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听说此人早年追随戴老板在外执行任务时受过重伤,从此以后便开始修身养性了,行动科的事情基本上是副科长王新亨在主持。 也不知此人此刻现身是为了什么事。 “我估计是组长的任命下来了。”会议室中,刘魁神秘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雀跃,似乎也有期待。 “是吗?”张义说着,瞄了一眼前方的杨文轩,只见他面沉如水,不知在想什么。 在这样的气氛中等了足足一刻,才见王新科身边的刘秘书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 “科长到,肃静,起立。” 下一刻,就见一个穿着长衫,戴金边眼镜的中年人率先走了出来,儒雅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的商贩。 王新亨此刻一脸严肃落后一步走在此人身后。 “都坐下。”何志远压了压手,率先在主位上坐定。 王新亨落后一步坐下,锐利的眼神看了一眼台下的众人,然后对何志远点了点头,严肃道: “诸位,刚才我和何科长面见了处座,老板对我们最近的工作极不满意,多的我就不说了,目前最重要的工作还是两条抓捕红党和日本间谍。 说到日本间谍,我这里要着重表扬行动四组,正是在他们的努力下,才有了日本间谍小山一郎和山谷一郎的落网,狠狠震慑了日本间谍,灭了日本人的威风,因此” “因此报处座批准,特授予四组代理组长杨文轩少校军衔,仍担任行动四组组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4章 跟踪 一场任命会议,有人欢喜雀跃,自然有人黯然伤神。 相对于二队队长胡宁通直接沉着脸借身体不适提前离去不参加晚上的筵席,刘魁在和杨文轩一番谈话之后,反而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或者说暂时将野心按耐在了心底。 此刻,华灯初上,醉仙楼上一众行动四组的特务们兴高采烈,吃的满嘴流油。 杯盘狼藉之余,一个个推杯换盏,犹自不停。 刘魁在敬过杨文轩之后,拿着一杯酒水来到张义面前。 “啪”先是一个标准的敬礼,然后将酒水一饮而尽,说道: “张队长,我刘魁以后就是您手下的兵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冲锋陷阵的事情就交给我。” 这话说得大气豪爽,惹得一众特务交口称赞。 张义看着面前收起桀骜,一副恭敬模样的刘魁,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起身笑呵呵道: “什么队长,怎么突然这么见外,叫张兄。 老板说的好,团体如家庭,同志即手足。 我们行动一队不管之前还是以后,都要团结在杨组长的领导下,争取再立新功,来,我提议,大家共同敬杨组长一杯,祝贺组长仕途顺畅,步步高升。” “哈哈,张义你不会是想灌我酒?” 杨文轩哈哈大笑,嘴上这么说,却来者不拒,最后酩酊大醉。 这顿饭最后由刘魁主动买单,虽说可以找总务科报销,但今晚严重超标了,你去报销,人家根本不会搭理你。 将杨文轩送回家里,刘魁殷勤邀请张义去大世界坐坐。 本想推辞,但一想到大世界的头牌红蔷薇是日本间谍,张义心里一动,便爽快应承下来。 到了歌舞迷醉的大世界,张义和刘魁在一处沙发上坐下,他很快就在摇曳多彩的灯光中找到了红蔷薇的身影。 此刻的她正在舞池中迎着欢快的节奏和一个大腹便便的西装男跳舞呢。 柔软的腰肢,白皙修长的大腿,随着节奏摇摆的臀部,让她那一袭粉红色的旗袍在人群中格外起眼。 张义喝了一口酒保送上的马爹利,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将自己隐藏在幽暗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舞厅中的各色人群。 看张义眼神盯着红蔷薇,刘魁眼珠一动,暧昧道: “张兄,是不是有点想法?要不要我去将她喊来陪你喝一杯?” 张义摇了摇头,她对红蔷薇感兴趣,更对和他接触的男人感兴趣,问刘魁: “那个和他一起跳舞的人是谁?想办法弄清楚他的身份。” 刘魁以为张义顾忌那男人的权势不敢得罪,先要探查明白,心里暗暗鄙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婆婆妈妈的,面上却恭敬道: “放心,马上就问清楚。” 他端起桌上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找到台上的一个酒保,甩出几张钞票,嘀嘀咕咕几句,很快就回来了。 “张兄,问清楚了,那人是金陵地方法院的督查长李柏林,好色如命,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只要亮出我们的身份还不乖乖滚蛋。”刘魁不屑道。 “金陵地方法院?” 张义眼睛一眯,立刻想到冯四海接到的任务,代号鹦鹉的冯四海受“老鹰”指示搜集金陵第一监狱的内部结构图。 而这位代号“杜鹃”的红蔷薇现在却又在接触地方法院的督察长。 是因为案子?红蔷薇想要捞人?毕竟法院的督查长有权决定和干涉案件的重新判决 张义瞬间感觉这些来自不同机构的日本间谍结成了一张铺天大网正向着某个目标展开,而在幕后操控指挥这一切的一定是条大鱼,不然他协调不了这么复杂的局面。 这个“老鹰”到底是谁呢? 是否也像自己一样此刻正躲在某个角落欣赏着红蔷薇正在上演的这出好戏。 这么一想张义瞬间不寒而栗。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莫名其妙从心底冒出这首《断章》,张义只觉得杀机凛然。 他看向灯光摇曳的舞厅,音乐律动穿透人们的耳膜,浓烈的酒精胭脂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各色汇聚在这里的人流,面具下似乎都有自己的故事。 台处手法娴熟的调酒师,右边角落里带着黑色礼帽穿着西装的神秘男人、不远处夹着香烟一个人品尝鸡尾酒的忧郁女士 一张张面孔定格在张义眼中,他觉得每个人都像老鹰,每个人又不像老鹰。 摇了摇头,将脑中纷乱的思绪清除,张义再次将目光定格在红蔷薇身上。 一场酣畅淋漓的热舞结束,此刻她已经借着酒气依偎在了李柏林怀中。 大腹便便有些谢顶的李柏林笑着将轻柔的娇躯搂在怀中,毫不掩饰的觊觎,他得意地笑笑,对着红蔷薇耳语了几句什么,然后两人便一起离去了。 “你偷偷跟上去,不要暴露行踪,一旦有暴露的风险,立刻撤离。” 刘魁愕然地看向张义,心说人家肯定回家或者找个酒店过夜了,你让我跟上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5章 枪战(求追读) 刘魁大咧咧坐在黄包车上,看着前方留下一路尾气的别克轿车,皱眉吩咐黄包车夫: “再快点。” “有多快给我跑多快。” 黄包车夫虽然是个身体壮硕的汉子,此刻已经满头大汗,一边用汗巾擦着汗水,一边奋力向前,但两条腿怎么能跑过四个轮子。 眼看彼此距离越来越远,黄包车夫叹了口气道:“先生,不行了,要不我给您免了车资,您”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咔咔”一声响,后座的客人狠厉道: “少废话,要是追不上,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车夫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刘魁手中拿着一把黑漆漆的家伙,枪口闪过一抹银光。 他知道是遇到硬茬子了,心下一颤,差点踉跄倒地,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再也不敢回头,咬着牙奋力向前冲刺。 车速明显比之前快了一倍。 刘魁满脸得意地点了点头,刚想夸奖车夫几句,就见身后一束灯光照了过来,然后是汽车轰鸣的声音。 刘魁豁然想起张义说过的话,心生警惕,刚想回头观察后方的车,就见汽车竟然径直朝着自己撞了过来。 “艹,靠边。” 刘魁一个激灵,瞬间酒醒,一个跃身从黄包车上跳了下去,就地一个驴打滚,还不待起身,就见“砰”一声,黄包车直接横飞了出去。 随之而来的是喷着火星的子弹。 “砰” “砰” 刘魁头皮发麻,只觉自己被死神笼罩,顾不上还击,狼狈地滚动躲避。 饶是如此,子弹打在砂石上溅起的石子已经将他的脸蛋划破。 “狗日的到底是谁?敢对爷爷下狠手,艹,张义这厮安排的什么狗屁任务。” 好不容易找到一根电杆躲避,刘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连忙开枪还击。 这个时候刘魁庆幸自己靶场苦练的功夫没有白费,“砰砰砰”几枪全部击中了车窗处,远远传来一声闷哼。 可敌人似乎不置他于死地誓不罢休,驾驶室上的男子此刻也开始了还击。 “砰砰” 火光交错中,只见那人一个闪身从车上丢下来一颗手雷。 “我命休矣。”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刘魁连忙就地一滚。 视线中,就见驾驶室的那人再次对着他逃窜的身影开枪。 下一刻,轰隆的汽车引擎声响起,就见一辆崭新的凯迪拉克直接撞到了黑色道奇上。 是张义来了。 “轰隆” “砰砰” 手雷爆炸,枪声交错,黑烟滚滚,此地一片狼藉。 道奇车见来了援助,开枪还击后迅速一个倒挡然后加速离去。 张义对着车后连连射击了两枪,看对方消失在黑夜中,叹了口气,才走过来检查刘魁。 “咳咳咳。”刘魁灰头土脸抹着脸上的血迹和灰尘爬起来,咬牙切齿道: “狗日的到底是什么人对我们下死手?” “红党?还是日本人?” “应该是日本人,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敢在市区就开枪。” “那你这么不追咳咳。”刘魁呲牙咧嘴地站起来,又道:“现在怎么办?” 张义脸色凝重地望着黑夜,想了想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不过被手雷爆炸冲击了一下”刘魁只觉得耳旁雷声轰鸣,四肢胀痛,此刻为了面子,只好咬牙坚持。 “没事就好,你现在马上给科里面打电话叫支援,今晚有的忙了。” 刘魁驾车离去,张义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 看了一眼手表,马上十二点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在户外接收情报。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在大世界见过红蔷薇,获得相关情报---红蔷薇昨日收到情报,秘密接触金陵监狱的看守和管理人员,开启飞天计划第一步,她已于半个小时前入住金陵中央饭店。】 【2、您今日在大世界见过李伯林,获得相关情报---李柏林昨天在饭店偶遇红蔷薇,一见钟情,今天主动到大世界寻觅佳人,并对老婆说他今晚要加班。】 【3、您今天去过大世界,获得相关情报---酒井一郎三天前从上海启程来到金陵,奉老鹰之命秘密监视红蔷薇。】 看着第一条情报,张义结合自己之前的猜测,迅速得出结论。 老鹰不管是什么人,他的目的一清二楚,所谓的飞天计划应该就是救人,或者说越狱,营救的对象就是那位被关押在金陵第一监狱的日军大佐松本二郎。 红蔷薇呵呵,起什么名字不好,起这么个妖娆的名字,还代号“杜鹃”,今晚就让你杜鹃喋血。 至于李柏林这个老色批,不过是一个被敌人利用的棋子,还对老婆说加班,呵呵,酒店加班?今晚让他去特务处审讯室好好加个班。 酒井一郎?莫非是那位戴着礼帽穿黑色西服的神秘人? 此人既然是老鹰的手下,只要找到此人,老鹰的踪迹也就不远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26章 抓人(求追读) 这突如其来的冲突看的一众警察和宪兵摸不着头脑,纷纷当起了吃瓜群众。 眼看张义临危不惧,刘不同脸色涨得通红,可他还真的不敢向着张义开枪。 一开枪对面也会开枪,他可不敢赌,即便他赌赢了,开枪打死张义,等于和二处直接开战了。 估计到时候非要闹到老头子那里去不可,那个时候为了熄灭戴春风的怒火,说不定刻薄寡恩的徐增恩会直接让自己背黑锅。 刘不同无奈,刚想让侄子去打电话摇人,就见几辆汽车突然驶了过来,后面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和特务。 为首车上下来的正是行动科的副科长王新亨。 后边还有行动科的另外两个组长。 最后跟着灰头土脸的刘魁。 王新亨赞赏地看了一眼临危不惧的张义,不屑地看向刘不同,嘲讽道: “龅牙刘,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一点长进,今晚的行动已经惊动委座,现在这里由我们特务处接管,你可以滚了。” “呵呵,原来是王副科长,你不也是一点没变? 如果我记得不错,你这个副科长有好几年了?”刘不同同样讥讽一句,将手枪收起,冷笑一声,道: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我就怕你们,哼。” 说着挥挥手,带着一群乌合之众撤了。 王新亨和警察、宪兵沟通了几句,这才上前拍了拍张义的肩膀,问: “刘魁说的不清不楚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晚我们去了大世界我开始只觉得这个叫红蔷薇的舞女行迹可疑,故意接近李柏林,本想让刘魁跟上去查看,谁想又有另外一伙人也在跟踪” 张义半真半假将事情说了一遍,听的刘魁在一旁暗自腹诽。 心说狗屁的行迹可疑,明明是你见色起意,也不知道哪里的狗屎运撞到了同样跟踪对方的一伙人 王新亨眯了眯眼睛,挥手让两位组长带着手下开始了现场勘察。 片刻后,他捡起一枚弹头和手雷碎片看了几眼,凝视着张义问: “德式手雷,手枪同样是勃朗宁,不是红党,倒有点像我们自己人,你为什么认定枪手是日本人?” “科长,属下有个大胆的猜测。”张义故作神秘。 “呵呵说来听听。” 张义故作为难地看了一眼王新亨身后的两个组长和竖着耳朵的刘魁,道: “科长,借一步说话。” “哼。”王新亨鼻孔轻哼一声,皱着眉头随张义到了一边。 “卑职上次听程友嘉说之前松本二郎如今正关押在金陵第一监狱” 随着张义娓娓道来,王新亨越听脸色越严肃,最后沉默了半响,摇头道: “你这个猜测果然大胆呵呵,但也不是不可能,一旦让日本人将松本二郎救出去,那可不仅仅是颜面的问题” 后面的话,王新亨没有说下去,但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张义也能猜想出来。 无外乎委座暴怒,人头滚滚,特务处作为监狱的督查机关首当其冲,而且查处日本间谍的问题本就在特务处的职责范围内,到时候肯定需要人来背锅 “此事事关重大,我会亲自向处座汇报,你这边”王新亨沉吟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狠辣,开始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 “一组,立刻包围大世界,一定要找到目击者,拿到那名穿西服戴礼帽男子的画像,全城通缉” “二组,立刻搜索道奇车下落,车身既然中弹,他们一定会遗弃,找到车辆,在方圆五公里范围内设卡拦截,凡是可疑分子一律拿下” “张义,你和刘魁的任务很简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对狗男女。” “是。” 一场紧锣密鼓的搜捕行动开始展开。 安排张义搜查红蔷薇和李柏林的下落,正合他意。 刘魁看了一眼行动队的十几名手下和派来协助的十几个歪瓜裂枣的警察,请示张义: “队长,要不要找大世界的妈咪问清红蔷薇的住处,另外就是去李柏林家里” 张义摇了摇头道:“不用,抓到他们再说,直接去豪华酒店。” 看刘魁和一众手下不解,张义问:“红蔷薇是什么人?” “舞女” “妓女” “头牌” “交际花” 听到有人终于说出答案,张义点了点头道: “她是交际花,交际的是什么人,名流富商,所以出入高级饭店才符合她的身份。” 如果要说金陵的豪华酒店,排第一的自然是金陵中央饭店,然后有扬子饭店、江苏议事园酒店、富昌饭店 听张义这么一说,一众人眼前一亮,纷纷夸奖张队长心思缜密料事如神。 张义心底冷哼一声,带着一众人直奔金陵饭店。 金陵饭店金碧辉煌,此刻已经是凌晨,豪华的大厅里面依旧有几个乐师在演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7章 小野昭(求追读求月票)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是不是很意外?” 张义淡淡地吐出一口烟气,冷眼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红蔷薇。 绸缎的短袖睡衣堪堪包裹住臀部,让她曲线玲珑的身段暴露无遗,凸凹有致,可惜了。 红蔷薇内心惊惧,她接触过王新年,自然知道张义刘魁的身份,即便李柏林贪污受贿也不用出动特务处? 事情似乎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就在她惊惧、不解、忐忑之际,刘魁那边已经从李柏林携带的公文包中搜出几份文件和一根小黄鱼、一叠钞票。 看李柏林瞪着死鱼眼犹自挣扎,他索性将对方的嘴巴放开。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我可是金陵法院的督察长,要是上峰知道我失踪了,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柏林此刻心里已经在打鼓了,但还是强装镇定,摆出了官老爷的架势。 他话音刚落,一个厚重的巴掌就落在脸上。 “上峰?呵呵。”刘魁冷笑一声,从兜里摸出黑色证件一亮,不屑道: “奉命搜查红党嫌疑人,我看你包里的文件就很可疑,说不定你就是红党,哼哼,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看你是自身难保!” 说着让人再次将他嘴巴塞了起来。 红蔷薇这边听说是抓红党,内心微微松了口气,只要她的身份没有暴露就好,当下抿着嘴唇,暗暗思索接下来的盘问。 不想下一秒,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队长,床下发现一把匕首。”一名便衣将床下的匕首捡了起来。 张义接过来瞥了一眼,折叠匕首,虽然只有一掌大小,但看上去锋利无比。 他将目光定格在红蔷薇身上,问:“你的?” 看她摇头,张义冷笑一声,让人拿过红蔷薇的坤包,将东西倒在地上,观察了片刻,从里面拿出一个化妆盒。 摸索了几下,轻轻一扣,化妆盒底部露出一个卡槽,看形状正好放下折叠后的匕首。 “你不老实啊?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当然了,对一个演员来说,撒谎却是一项本事,有机会体会别人的人生,释放另一个自我,也是精彩纷呈的,可惜,谎言就是谎言,是气泡就会被戳破,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看红蔷薇挣扎着想解释,张义直接挥挥手道:“蒙住他们的头,直接带回去。” 张义这边得手的同时,二组这边也有了进展。 他们在现场3公里处发现了嫌疑人抛弃的汽车,车窗车身位置满是弹孔。 仔细勘察之后,又在后座上发现了血迹,这说明嫌疑人明显受伤了。 这是个好消息,嫌疑人越是暴露出的蛛丝马迹越多,越有利于接下来的排查。 特务处可不会在乎现在是黑夜会打扰你休息,立刻让警察打头,开始了拉网搜查,凡是没有证件的,一律抓捕,再慢慢甄别。 一时间寂寥的夜晚被砸门声呼喊声呵斥声打破,野狗狂吠,小孩啼哭。 距离排查中心几公里外的一处民宅。 一个文质彬彬穿着西服的男子放下头上的耳机,将电台关闭。 他个头并不高,留着短发,唇上蓄着胡子,修理的很整齐,让英俊的脸庞增添了一丝魅力。 此刻冷眼看向屋内站着的两个青年。 这二人都是同样的打扮,西装礼帽,不过此刻一人的胳膊上绑着绷带,显然是受伤了。 两人此刻躬着身子站在男子面前,一副认错的样子。 “啪啪”、“啪啪” 男子左右开弓,赏了每人两个耳光,然后一脸阴沉地看向两人。 “我让你们去监视杜鹃,没让你们杀人,制造恐怖,这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是。”两人连忙点头。 胳膊上绑着绷带的男子明显不服气,他抬起苍白的脸,一脸的桀骜,说道: “前辈,不管跟踪监视杜鹃的是不是支那的特工,他们敢于挑战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一定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男子白痴一样的瞥了一眼他,冷漠地逼近他,似乎要看清他脸上肌肉的蠕动,片刻他轻哼一声,道: “轻视敌人就是轻视自己,我刚刚收到情报,鹦鹉已经被捕,现在杜鹃也引起了敌人的怀疑,我们的飞天计划必须要调整。” 说着他抬眼望着门外皎洁的月光,贪婪的呼吸了几口空气,傲然道: “支那中国,地大物美,总有一天这所有的一切,都会属于我们大日本帝国,不管是土地还是城市,矿产、黄金,还有美丽的姑娘,酒井、山田,我小野昭,我们正在为此奋斗。” 说话的瞬间,他的眼神中毫不掩饰的贪婪。 “是。”酒井和山田点头一笑,各自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不过,”小野昭微微沉吟,继续道: “现在任务要紧,我们不必和支那特工做过多纠缠,既然你们已经暴露,天一亮就马上撤离。” “不,前辈我们不怕死。”酒井握了握拳头,狰狞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28章 惊变(求追读求月票) “好了,先带他们参观下我们审讯室,然后分开关押。” 张义吩咐一句,见一个个特务面露倦意,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2点了,于是对刘魁道: “刘队长,今晚兄弟们忙活了半天,看来是回不去了,大家都累了,你问问哪家有夜宵送点过来,吃了我们再干活。“ 刘魁自然知道这是让他出钱,心里暗暗腹诽,面上连连点头: “张队说的是,我这就安排。” 说完招呼两个便衣特务走了。 张义点上根烟,又去给组长杨文轩家里打了个电话,不管他能不能醒来,表面上的功夫要做到。 就这样,半个小时后,特务处行动队四组一队的一众特务又在审讯室加了顿餐。 人人欢欣鼓舞,夸奖张队长豪爽,只有刘魁笑的不自然。 “刘副队长,怎么?不舒服?”张义一边熟悉自己的队友,一边打趣道。 刘魁尴尬一笑,支吾道: “没有,刚才被炸弹冲击了一下,现在没有胃口,队长吃,队长你们吃。” 张义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刘魁,心说看你狗日的什么时候将私藏的小黄鱼吐出来,哼哼。 这边众人正吃的欢呢,突然传来一声鬼哭狼嚎的叫声。 张义以为是李柏林已经崩溃了,不想刘魁冷笑道: “又是冯文远这厮。 这厮虽然只是个分局的副局长,官职不大,可分管的业务油水不少。 警察局的监狱就是他找人造的,听说搞了十几万的外快,商家送的好处费不说,这厮在外面还炒地皮搞洋房,家里汽车就三辆,外面还养着两个外室。” 冯文远就是因为冯四海被抓的警察分局副局长了。 “没有人捞他?” “听组长说有人给王科长打了招呼,不过这厮贪财惜命却是个守财奴。 给老婆打电话送来了一万大洋就不怎么愿意吐了,说什么小老婆听说他被抓了,卷钱跑了云云扯淡。” “不是家里有三辆轿车吗?可以拿到科里来用嘛。”有人建议道。 张义心里一动,特务处最富裕的就是戴老板了,豪宅豪车无数。 但是特务处却没有那么富裕,从32年成立开始,上面给出的预算就是每年80万银元,但几年过去了,特务处的规模壮大了十几倍,这点钱显然不够用了。 行动科除了两位科长,还没有谁拥有轿车,买得起买不起的另说,主要是太扎眼了。 如今销量最好的是福特轿车,价格几百美元到几千美元不等,但车辆的上牌费、车船税、通行费、附加费每年就要几百大洋,却不是普通人能够享用的。 “队长想要汽车?明天我让人给你开过来。”刘魁笑眯眯道。 “算了,还是组长先开上再说。”张义淡淡一笑,眯眼看着刘魁道: “当然了,要是刘队长送我一辆,我也只能笑纳了。” “做梦。”刘魁在心里鄙视一声,心说这厮也不知道哪来的脸皮竟然直接向自己索要汽车,他怎么知道自己有钱买得起汽车,莫非 刘魁心底豁然一惊,心虚地瞥了一眼上次和他一起搜查冯四海办公室的几人,分析着那个王八蛋泄了密,身上冷汗淋漓。 一顿夜宵吃完,已经凌晨三点了,这个时候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可一个个特务全都精神奕奕,在张义的带领下开始审讯红蔷薇。 张义先去上了个厕所,等他回来的时候,红蔷薇已经带着手铐坐在了审讯桌前。 张义脱掉西服,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说,刚才已经参观过我们的审讯室,那些刑具想必你也见识到了,就不要再抱有幻想了。” “长官你让我说什么,我只不过是一个舞女,和红党没有任何关系 再说了,我和李柏林也才刚认识,即便他是红党,也和我没有关系。” 红蔷薇委屈道,此刻她已经恢复了冷静,说话条理分明。 “是吗?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说他是无辜的,呵呵,刘魁。” “啪” 刘魁走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嘲讽道: “什么红党,掩人耳目的借口你也信?老实告诉你,我们抓的是日谍,就是你这个日本间谍,少在这里糊弄人。” 这话直让红蔷薇感觉五雷轰顶,一瞬间就击碎了她所有的侥幸和幻想。 她实在不知自己才刚被唤醒两天,怎么就暴露了身份,莫非特务处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任务?叛徒? 还是特务处有人打入了日方情报机关? 她胡思乱想着,脸色一阵变幻,最后依旧辩解道: “我就是个舞女,好不容易从满洲 不,东北逃出来,前年到的上海大世界,去年才来的金陵” 说到这里,她脸上涌现出一丝仇恨,愤然道: “我的父母家人都被日本鬼子杀了,那帮畜生简直不是人,要不是我是个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早就和他们拼命了呜呜,你们肯定抓错人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9章 交代(求追读) 刘魁正指挥一众特务后退呢,就听红蔷薇娇嗔道:“别动,再动我开枪了。” 只见张义却是一脸坦然地转过身体,盯着红蔷薇似笑非笑。 最后竟然微笑说道:“开枪,也许这是你这辈子开的最后一枪。” “队长,不可。” “队长” “张队,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下一刻,红蔷薇冷笑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果决,直接扣动了扳机。 只听“咔”一声,撞针响了,并没有子弹射击出来。 她脸上愕然不可置信的同时,就见张义一个擒拿将手枪卸到了自己手里,一脚将她踹倒在地,然后冷漠地看着她道: “开始上刑。” 几名便衣听到这话,立刻扑上来将她制服,押解到了对面刑讯室中。 “张队,张兄这是怎么回事?”刘魁一脸惊诧和不解。 张义此刻将枪归位,卸下弹匣,从裤兜里掏出子弹一颗一颗压进弹匣,淡淡道: “她不是说自己不是间谍吗?那就演戏看看,与其费尽口舌,还不如让她自己跳出来的好。 呵呵,普通人看见手枪,第一反应是害怕恐惧,然后是好奇。 可一个受过训练的特工,尤其是处于困境中,看见它就看见了希望,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地控制枪,可惜了。” “可惜什么?”刘魁一脸诧异,心说原来是计谋,狗日的刚才连自己都骗了,暗暗检讨自己刚才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在他看来张义在当上队长之后不仅胆子越来越大,阴谋诡计更是层出不穷,心里莫名多出一丝惧怕。 “可惜她的聪明白费了,所以说千万别耍小聪明,小聪明是救不了命的。” 听到张义不屑的语气,刘魁心里凛然,这话不会是对自己说的? 难道张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了? 不不不,我刘魁可是有大智慧的人,怎么可能是小聪明。 唉,不过这话像是敲打自己啊,莫非还是惦记自己的小黄鱼呢?罢了,今晚给你送点,以后别给我穿小鞋就行。 刘魁这么想着,突然就泄了心气。 潮湿阴冷的审讯室中,红蔷薇被捆绑在木架上,此刻她的伪装荡然不存,也不会有人怜惜她的楚楚可怜。 带着荆棘的铁鞭,每抽一下,都会带出一丝血肉,不一会儿她已经皮开肉绽,浑身都是血水,剧痛席卷全身然后像潮水一样涌向大脑。 “敢对我们队长动枪,打死你个贱货。” “做什么不好,非要做间谍。” “说不说。” “很好,嘴巴够硬的,换刑法,给我把她的指甲全部拔了。” 不知过了多久,红蔷薇模糊的意识中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皮鞋踩着地面的声音,她努力地抬起头,强烈撑住眼皮想要睁开,可视线依旧模糊。 “队长。” “还不招供吗?女人谁不爱惜自己的美貌呢,别打了,去找点硫酸来,给她好好易易容。” 朦胧中听到这个声音,红蔷薇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是那个奸诈狡猾的队长张义来了。 她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天她挨了一巴掌,那份屈辱她发誓有一天要还回来,这是第二次,不想 可即便到了现在,她依旧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现在这个狡猾的中国特工竟然要用硫酸来对付自己,红蔷薇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可以用美色诱人,可美色在酷刑面前一点作用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被硫酸毁去容貌丑陋的样子,她不由自主地嘶吼起来,然后蹦出几句叽里哇啦的日语。 “我交待,我说” “很好。”张义斜睨了一眼刘魁,然后对身后的特工做了一个记录的手势。 “姓名。” “红蔷薇” “我问的是真名,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刘小玲,日本名山下凉子。” “代号,来历。” “杜杜鹃,日本满铁机关情报科。” “哦,满铁的主要活动地在东北,说说你是怎么到的金陵,又为什么故意接近李柏林” “我是在满洲出生的,我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父亲是日本满铁机关的情报人员” 随着红蔷薇的讲述,她的人生履历逐渐清晰起来。 日本间谍的父亲培养她进入间谍机关,奉命去沪海执行任务后,再次被派遣到金陵潜伏。 此次被上级突然唤醒后让其听从老鹰的指示行动,具体老鹰是谁,她也不知道。 “刘魁带人去她家里,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能找到的东西全部给我带回来。” “是。”看着娇滴滴的美艳舞女确认为日本间谍,刘魁已经冷汗淋漓了,这个时候听到命令,连忙挺身恭敬应答。 “继续说,除了李柏林,你还接触过监狱的哪些人?又是谁将李柏林介绍给你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0章 汇报(求追读求月票) 戴老板的母亲和夫人虽然住在鸡鹅巷,但他本人却是在洪公祠1号办公和起居。 除了偶尔来鸡鹅巷向母亲请安外,从不到鸡鹅巷。 而像张义这样的新人和小特务,根本没有资格去1号。 前文交代过,特务处有严格规定,所有外勤前来办事只准在鸡鹅巷等候,通讯地址也只能用鸡鹅巷53号或者程阁老巷33号,然后再转交。 违纪者将受到严厉制裁。 此刻黑夜中,坐在王新亨的车上,一向冷静的张义也不由忐忑起来。 看着一旁闭目养神的王新亨,张义调节自己的心情,问: “科长,不知其他两个组的进展如何?” “已经绘制出了舞厅那名男子的画像,可惜人死了。”王新亨淡淡道。 “死了?” 张义哑然。 就听王新亨继续说道: “应该是你们刚离开不久,两名杀手再次进入金陵饭店,和酒店的保安起了冲突,打死保安七人,一名有伤的杀手在逃跑过程中被击毙,还有一人在逃。” “最后确认死去的那名杀手正是出现在舞厅中的黑衣礼帽男子。” 张义顿时冷汗淋漓,想不到日本间谍这么凶残嚣张,这两人肯定是奔着灭口红蔷薇去的,要是自己再晚一点,说不定就会遭遇一场恶战,到时候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年轻人你的运气很好。”王新亨呵呵一笑,又道: “快到了,你想一下,好好组织一下语言,情报科已经抢先了,可不能再丢人。” “是。”张义毅然应答一句,听到情报科,突然说道: “有件事情属下想和科长汇报一下。” “你说。” “科长,几天前我和杨组长、刘魁去大世界,见到情报科的王新年、电讯科的赵友新、机要科的管理员刘丽莎几人在一起,当时陪在王新年身边的正是红蔷薇这个日本间谍。” “王新年组长当时为了羞辱我们,嘲笑我们没有拿下冯四海,后来还是杨组长谨慎,及时打断了王新年的话,不然不过就是不知道王组长有没有泄露其他情报出去” “我知道了。”王新亨嘴角勾了勾,语气虽然平淡,但眼中却是闪烁着狠厉。 转眼之间汽车就到了洪公祠一号,门口查看证件后顺利通过。 汽车到了一处小楼前,这次不但查验证件,还搜身缴枪,最后被带进一个放着沙发茶几的等待室。 片刻后,一名穿着中校军装别着手枪的精干男子走了进来,他目光从张义身上一闪而过,笑着对王新亨说道:“王副科长,这边请。” “辛苦贾副官了。” 王新亨对此人拱拱手,显得极为客气。 贾副官只是点点头,率先在前面带路,上了二楼,进入一处昏暗的办公室。 张义小心眯眼查看,只见王新年恭敬的站在一边,旁边还有四个陌生男子。 另一边站着的却是行动科何科长。 跟随王新亨站在何科长身后,张义这才看见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根本看不清楚面目和表情。 “人都到齐了吗?” 高大的阴影低沉地咕哝了一句。 下一刻响起贾副官的声音:“只剩下电讯科的魏科长还没到。” “大明啊,算了,不等他了,现在开会。”阴影轻哼了一下鼻子,挥了挥手。 “刚才电讯科说今晚侦测到可疑信号,情报科又说小野昭到了金陵,人呢? 行动科呢?王新亨,你不是跑回去一趟吗?现在说说。”戴春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和质疑。 就见王新亨低声对何科长说了句什么,然后上前一步道: “处座,行动科已经取得突飞进展,不过不过属下请求单独汇报。” “哼。”戴春风嗤笑一笑,哑然失笑道: “单独汇报?怎么怕别人抢功还是情报泄露?莫非这里的人还有不能相信的?” 说着他突然瞥了一眼张义,冷不防插入了一句:“你带来的这个人又是谁?” 王新亨没有说话,戴春风似乎也就问了一句,对张义丝毫不感兴趣,他沉吟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独自走进了里面的隔间。 贾副官的声音再次响起,“王副科长这边请。” 王新亨一走,剩下的几人似乎都出了一口长气,低声说起话来。 行动科的科长何志远靠近张义问:“出了什么事情。” 张义刚想汇报,就听王新年不屑道: “老板都说团体如家庭,兄弟即手足,何科长,王副科长这是不信任我们这些人啊。” 他这话引起其他几人的共鸣,一人说道: “老何,你可小心了,我可是听说你们行动科现在是老王当家。” 另一人附和道:“包科长说的对,老何你可不能沉迷于养生,行动科的家可要看好了。” 何志远听着这些挑拨离间的话,冷哼一声,淡漠道: “这就不劳各位操心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1章 松下小竹(求追读求月票) 回到特务处,看着何志远的轿车离去,张义长长舒了口气。 和一个老奸巨猾老谋深算的老特务聊天小心翼翼不说,实在是耗费心神啊。 特务工作掌握特殊中的特殊,秘密中的秘密,没有深藏不露的城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机灵是干不好的。 干这项工作,最最难的,就是甄别情报的用处,能够根据亲疏远近的尺度,恰如其分地递送,否则,不要说干不长,丢乌纱帽、掉脑袋都有可能。 他心说您老人家不去研究养生,干嘛过问这些俗事呢?交给我们年轻人不好吗? 到了审讯室,就见杨文轩端着一杯浓茶正喝的有滋有味,旁边有一位画师正听红蔷薇描述画像呢。 看见张义,杨文轩忽地起来,眼中带着希冀的光泽,然后诧异问: “这么快就回来了?处座都说什么了?” 这么说着,眼神炯炯有神盯住了张义,似乎接下来有什么秘闻一样。 “根本就没有召见,处座高高在上,眼睛哪能看得见我们这些小人物。”张义耸了耸肩,假装遗憾的样子,将事情说了一遍。 杨文轩眉毛挑了挑,呵呵一笑,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这有啥,下次还有机会嘛。” 这么说着,杨文轩却是长出了口气,又欣喜道: “看来王科长这是向老板告状了啊,呵呵,处座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看王新年这回怎么脱身。” 张义问:“不知会怎么处理?” 杨文轩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呢。” 张义在办公室拼凑了几张椅子,一觉睡到了中午,浑身酸痛。 刚想洗漱了去找点吃的,就听刘魁进来眉飞色舞道:“好消息啊,队长。” 看这厮顶着黑眼圈却是精神抖擞,不用说肯定是抄家有了收获,随口问道: “什么好消息?” 刘魁笑道:“刚议论呢,王新年和赵友新被关了禁闭,哦,对了,还有机要科的管理员刘丽莎直接被卫兵抓走了,嘿嘿。” 张义不想戴老板的动作这么快,刚想再问上几句,就见几位穿着军服的军官走了进来。 亮明证件,原来是党政科的,全称党政情报科,专门调查红党和内部的机构,他们是专门来提审红蔷薇的。 张义心知肯定和王新年关禁闭有关,虽说情报科也有军运科股、策反股、谍参股,但总不能自己人查自己人。 完成交接,张义看着刘魁问: “组长呢?还有你抄家收获如何?” “出去抓人了呗。”刘魁摇了摇头,懊恼地说道: “别说了,我以为红蔷薇号称头牌,家里有不少钱呢,谁知道除了衣服鞋子就是化妆品香水坤包,有价值的东西一样都没有。” “情报呢?” “就一个笔记本还有些价值,另外在厕所的天花板上找到一把手枪,其他就没了。” “李柏林呢?”张义心说这家伙最起码是个督察长,总该有点油水。 “别提了,这厮比红蔷薇还穷,好色之徒一个,经常出入烟花场所,还有个经常泡在赌场的儿子,家里哪有什么存款。” 张义斜睨了刘魁一眼,对他这个“摸金校尉”说的话一点都不信,即便两人家里的油水不多,百八十块大洋总有。 不用说肯定被刘魁这厮私吞了。 还不待他细问,办公室中的电话嘶鸣起来。 刘魁拿起电话说了几句,振奋道: “组长在抓捕徐胜的时候,有人看见了松下小竹的身影,让我们立刻前去支援。” “松下小竹。” 听到这个名字,张义也是浑身一震,此人是老鹰小野昭和红蔷薇之间的联系人,只要抓到他,说不定就能摸到老鹰的马脚。 “出发!”张义挥挥手,让刘魁集结队员。 城南的一处民宅外,松下小竹此刻已经乔装成了黄包车车夫。 他一米六的身高,身体匀称,此刻穿着一件汗巾,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汗水,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上前敲了敲门。 三长一短的敲门声过后,大门开了一道缝隙,松下小竹一个闪身走了进去。 开门的正是小野昭,他警惕地望了一眼门外,疑惑地看了一眼松下小竹,将他带进屋内,才厉声质问道: “八嘎,谁让你来这里的?” “前辈,出事了,我收买的目标徐胜刚才被抓了,鲁一城和牛阿孝肯定也跑不了,如今已经在通缉我了,肯定是杜鹃叛变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看着一脸焦急的松下,小野昭挥了挥手让他冷静,然后点上一根烟,开始了思考。 从昨晚刺杀失败后,他早就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但中国特工的反应之快还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小野昭从接到命令开始就化妆成商人潜伏入了上海,经过对搜集到的情报分析后,将自己的临时机关设立在了镇江。 他从天津华北驻屯军借调来一名会说中文的军医,然后又招聘了两名护士,开设了一家诊所作为临时指挥室掩人耳目,一边搜集情报,一边考虑潜入金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2章 排查(求追读求月票) 张义这边。 杨文轩带着胡宁通的二队和张义的一队。 三四十号人在上百名巡警的协助下砸门捣户花费了几个小时,依然没有发现松下小竹的踪迹,似乎此人人间蒸发了一样。 接近六点,才有巡警报告说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发现了一名黄包车车夫的尸体。 车辆和衣服却不见了。 “这厮一定是乔装打扮成了黄包车车夫,立刻将松下小竹的画像下发各大车行,发动所有车夫辨认检举。” 但几个小时下来,依旧没有丝毫线索。 这个时候大家已经精疲力尽,没了刚开始的心气,特务处的人还好,一众巡警已经一群坐在地上抽烟纳凉了。 杨文轩眉头紧皱,却没有丝毫主意,目光从胡宁通身上掠过,问张义: “你有什么想法?” 张义总觉得有什么线索被忽略掉了,想了想道: “不是说电讯科侦测到了可疑信号吗? 会不会就是老鹰小野昭所用的电台,即便不能确定具体的范围,但大致的方位他们应该可以画出来。” “松下小竹既然暴露身份,要么躲藏起来,要么找自己的上级老鹰小野昭汇报情况,仓皇之下他肯定是去找老鹰,我们画出松下逃窜的方位” “两个位置有重合的地方,说不定就是老鹰的藏身之地。” 杨文轩眼前一亮,但找电讯科协助这样的事只能汇报给科里,他一个新晋的组长还没有人脉和资格让那帮大爷买面子。 “好,今天就这样,留一部人继续设卡拦截排查,其他人都去吃饭,我现在就去找科长汇报。” 一个小时后,在行动科王副科长的协调下,电讯科的两台最新无线电侦测车开了过来。 带班的是一个叫王大勇的年轻少校。 电讯科侦测股股长。 听说此人毕业于上海无线电管理学校,是电讯科科长魏大明的学生,同是戴老板老家江山人,年仅24岁的少校,可谓春风得意。 此人长得白白净净,穿着军服,未戴帽子,头发打理的油光蹭亮。 名字虽然叫大勇,但没有一点男人的勇敢阳刚之气,手里拿着一块丝绢手帕,不时擦下鼻子。 此时一副清高的模样,只是打了声招呼,就转身钻进了车上。 就这样,无线电侦查车围着划定的大概范围在前面缓缓走,张义杨文轩等人在后边的汽车上等着消息随时准备行动。 “组长,你说日本间谍今晚会发报吗?”刘魁在副驾驶上打着哈欠,又不屑道: “电讯科也是,怎么派这么一个人过来,既然是关系户,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才实学,像个娘们一样,派头比谁都大。” “噤声。”杨文轩呵斥了一声,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说道: “真才实学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懂无线电技术,不过此人年纪轻轻却是个会拍须溜马的。” 见几人好奇看来,杨文轩也不卖关子,娓娓道来。 原来王大勇这厮自从加入特务处,一向以老板家乡人自居,为了引起戴老板的注意,佯装自己也有鼻炎,每每说话都要鼻孔哼上一声,时不时拿出手帕擦下鼻子。 却不想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 戴老板黑脸细长,平时被同僚戏称马脸,再加上他有鼻炎,说话就像马哼一样。 戴老板表面上不以为耻反为荣,大言惶惶,说马脸是官脸,自己必然步步高升。 果然戴春风当了处长之后威严更甚,同僚再不敢当面开玩笑,现在被一个后辈模仿,自然戳到了他的痛处,于是找了个理由将王大勇贬斥到了外地。 但此人也是手段的,自知闯祸后,直接找到了戴春风的老母亲,又是下跪又是磕头,老母亲发话,迫于无奈,戴老板也只好收回成命。 几年过去,不想王大勇竟然混出头了。 “还真是”听杨文轩将王大勇的故事道出,几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语,但又不得不承认此人也算一号人物。 就在这时,突然就见前面的无线电侦测车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一个穿少尉军装的女特务,说道: “我们股长让你们到前面说话。”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不是日谍发报了?” 杨文轩自语了一句,带着张义几人下车凑到了前面,人家架子大,可技术掌握在人家手里有什么办法。 果然,到了前面车门口,就见王大勇带着耳机,一边操作着一台精密仪器,一边在地图上用标尺做标记。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刚才监测到两个陌生信号,不过一个只持续了几分钟就消失了,一个却是不停变化位置。” “两个信号?”杨文轩先是诧异,又问道: “能否确定是不是之前出现过的?” “这我哪里知道。”王大勇不屑地哼了一声, “之前的信号是赵友新组长侦测到的,他现在还在禁闭室呢,你们可以找他问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3章 枪声(求追读求月票) 半个小时后。 电讯科的侦测车撤走了。 但行动科4个组80多号人全部到位,将这块存在可疑电台信号的区域划分成了8块。 16个小区块。 每个小区块一个行动小队,20人。 所有人便衣侦查,化明为暗,化妆为黄包车夫、乞丐、醉汉、拾荒者等游荡埋伏在区域内。 外围有宪兵设卡拦截、警察检查证件,天罗地网已经布下,就等鱼儿上钩了。 福安药房店铺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乞丐,他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补丁累累,上面还沾满泥土,蓬头垢面,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油腻味道。 他的样貌有些看不真切,但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反映出他对生活的失望,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破烂的帽子,向着过往的行人乞求施舍。 但这个点的行人都是步履匆匆,哪会搭理一个小乞丐的乞求。 几分钟过去,乞丐没有任何收获,他无望的靠在柱墙上,双目透出无尽的疲惫。 这名乞丐就是张义。 他用一块钱买来了这身衣服,嗯,破帽,还有一根脏兮兮的竹竿,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狗棒。 那名乞丐欢天喜地地走了,张义顺利接管了他的地盘。 此刻他挠了挠头发和衣领处,感觉乞丐的虱子已经攀爬到了自己身上,在这个新主人身上胡吃海喝起来。 张义无奈,索性闭上眼睛,开始了今天的情报接收。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红蔷薇,获得相关情报---日本满铁机关情报科的秀美菊三今天到过她的家里,并销毁了和她联系的死信箱。】 【2、您今天见过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一处党务调查处特务刘不同,获得相关情报---刘不同因为你的缘故遭到徐增恩训斥,发誓要对你展开报复。】 【3、您今天见过何志远,获得相关情报---何志远今天收到胡宁通一副唐伯虎字画,经鉴定为伪作。】 【4、您今天见过黄包车夫刘小安的尸体,获得相关情报---刘小安下午五时被松下小竹杀死,并窃取了他的衣服和车,松下小竹已于两个小时前死亡。】 【5、您今天见过王大勇,获得相关情报----王大勇今晚和办公室秘书吴小蝶去了海尔斯酒店。】 【6、您今天见过乞丐杨小二,获得相关情报----杨小二在刘家小面捡到一个钱包,被店主没收并暴打一顿。】 张义抓起一个虱子,狠狠地碾死,嘎嘣脆。 他皱着眉头浏览了一遍今天的情报,没有一点价值。 日本满铁机关情报科的秀美菊三去过红蔷薇家里,肯定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刘魁这厮也没有留人看守,守株待兔,至于和红蔷薇联系的死信箱也不知在何地,想要找到此人的下落除非寻找到目击者。 第二条,刘不同对他展开报复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看来以后出门要多带几个人了。 再看第三条,松下小竹竟然已经死了?想必是老鹰小野昭下的手,此人如此凶残,想必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其他暂时无用的消息,张义直接忽略过去,他刚想起身活动一下,就听见旁边响起了脚步声。 心下一凛,连忙假寐起来。 视线中出现了两个穿着补丁衣服的乞丐,人手拿着一根竹竿。 不过其中一个显然是头目,穿戴比旁边那人整齐多了,至少他脚上穿着一双完整的鞋子。 旁边那人脏兮兮的,比张义还惨,此刻一指张义,对头目说道:“老大,就是他,抢我地盘,还打我。” 头目用竹节敲了敲地面,手握成拳,一拱手,道:“贵帮头?贵字派?” 张义一看就知道这是盘道了,他在上海的时候也见过帮派分子,但人家盘道的套话还真不知道。 谁知道是什么帮派船只旗号,几只太平啊。 要不是怕此刻起了冲突,万一惊动了日本间谍,他早就将这两人打趴下来了。 想让这二人早点滚蛋,张义随口道:“帮、码字派。” “码字派?混码头的?” 头目明显一愣,这帮派他根本没有听说过,不过看张义是个有靠山的,态度缓和了几分,冷哼一声道: “本帮的地暂且借你一晚,明天一早给我滚蛋,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就带着小乞丐离开了。 张义愣了愣,就见远处忽然一黑,点点亮光都不见了,心知是特务开始分区停电了,连忙打起精神。 停电是分成几个区域分段停的,5分钟一个间隙,就是逼着发报的人为了发报冒险转移电台。 今天出现的两个可疑电台信号都发过报,按照正常流程,他们一定要收抄回电的。 现在赌的就是看谁先耐不住性子。 时间一分分过去,到了凌晨三点钟,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声。 “砰” 然后是呵斥声,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嘹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4章 春风(求推荐求追读) 砰、砰、砰 先是几声枪响,然后是“轰隆”一声,似乎是手雷爆炸的声音。 随后是“哒哒哒”的德式冲锋枪,枪声、呼啸声、呵斥声、惨叫声,漫天的火光映照天际。 张义赶到的时候就见杨文轩把守的一处关口此刻已经成了断壁残垣。 黑烟滚滚,尘土弥漫。 几个便衣从残垣旁边拉出几具尸体。 前几具尸体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宪兵、警察和便衣,但最后一具尸体在爆炸的中心,此刻已经面目全非了。 此人的身边还躺着一个损坏的电台。 杨文轩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将电台捡起,仔细打量几眼,欣喜道:“美式电台,应该是日本人的。” 接下来他一指那具已经看不出身份的尸体,环顾左右,斩钉截铁道:“此人就是日谍头目,代号老鹰的小野昭。” 张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老鹰小野昭即便趁着这个时机突围,也不会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可看着杨文轩那兴致勃勃的劲头和一众便衣特务手舞足蹈的模样,他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 这时候又听杨文轩问道:“你那边是最先响起的枪声,什么情况?” 张义将事情一说,道:“我怀疑此人是红党,不过具体的身份还要确定。” 杨文轩眼前一亮,重重点头,道: “这就对上了,我们抓捕的是日谍,不知怎么就误中了副车,日本间谍奸诈狡猾,想趁这个机会浑水摸鱼,趁机突围逃走,信赖我队员机警,勘破了敌人的阴谋,交手之下,一往无前,在付出五人牺牲的同时终将悍匪日谍一举歼灭。” 张义心里直撇嘴,心说大哥,您老人家连汇报的措辞都想好了,我还能怎么说? 于是顺着对方的口吻附和道:“此次抓捕全靠组长居中指挥统筹协调,才有今日之大胜,组长可谓居功至伟啊!” 这话说的张义自己都汗颜,那想杨文轩却是哈哈大笑,满脸的得意,一时间踌躇满志,似乎已经看到了功勋奖章。 张义小心提醒一句,“组长现在是不是先向科长汇报?” “对对对,你说的对。”杨文轩一个恍惚回过神来,抓到日谍头目这样的大功以前是他不敢想象的,想不到此刻却是手到擒来,他想了想道: “可不能忘了王副科长居中策划调度,运筹帷幄之功啊,哦,还有何科长。” “嗯,还是组长想的全面。”张义假意恭维一句,心说看来你还没有飘嘛。 人在仕途,宦海沉浮,谁也免不了升升贬贬,起起伏伏。 而民国官场上的钻营和进退,并不全然和个人的能力和报负联系在一起,更多的是关联了个人的裙带关系和厚黑经验,手下立功,大部分功劳都是领导的,这是千年来不变的潜规则。 时间过了不久,不仅王新亨来了,何志远来了,戴春风也来了。 这还是张义第一次真切看到大名鼎鼎的戴春风。 他中等身材,长方脸显得有些过长,嘴巴又大又宽厚,除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又粗又黑的剑眉让人望而生畏外,其他都很平常,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戴春风穿着一件卡其色短袖衬衫,胸口处别着一只钢笔,下车之后被一众大特务簇拥着上前,看旁边人一脸喜意却又小心翼翼伺候的模样,张义瞬间想起一句话。 人的地位是由身边人和气氛烘托出来的。 这就像电视剧“康熙微服私访记”,每次康熙遭遇不测,命悬一线的时候,铛铛铛先是一阵慷慨激昂的bg,然后就是三德子法印闪亮登场,猪脚的装逼时刻就到了。 此刻的戴春风无疑是如此,被周围人一烘托,无形中多了一股杀气。 此刻已经没有张义这个小特务的立锥之地,他已经被挤出了外围。 杨文轩也只能靠在边上,在王新亨侃侃而谈的时候补充几句,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是格外激动,似乎戴春风和他亲切交谈,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心中已经升腾起了无限升官发财的希望。 听到击毙了日本间谍头目小野昭和缴获了电台的时候,人群中的戴春风黑长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兴致勃勃地拿起电台查看了片刻。 只是看到爹娘都认不出的尸体的时候,却是冷笑一声,玩味的目光锐利地盯住了王新亨。 王新亨又看向了杨文轩。 杨文轩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只觉压力大增,硬着头皮,“啪”一个敬礼,坚定道: “报告处座,卑职坚信这就是日谍小野昭的尸体,属下愿以性命担保。” “好。” 戴春风终于点了点头,对王新科叮嘱道: “马上将此案的来龙去脉详细写成报告,我亲自向委座给你们请功。” “是。”王新科连忙敬礼,脸上红光涌动,看得一旁的其他几个科长嫉妒不已。 这边的纷乱结束,刘魁那边也取得了进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5章 夜探 张义到了家门口的巷子不远处,正准备从黄包车上下来,突然觉得不对劲。 因为在巷口的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巷口处还有一辆黄包车。 车夫此刻无聊地蹲在车辕上抽烟,但眼神却不时瞟向巷口和马路上。 而且轿车的车窗开着,一只手正夹着点燃的香烟。 有人在这里监视? 特务处的? 党务调查处的? 瞬间张义就想到了党务调查处的刘不同,这就开始报复自己了? 这些人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住处的呢? 内奸? “继续往前走,我不说你就不要停。” 张义一边催促黄包车夫继续前行,身体往后靠了靠,手已经摸到了枪上。 黄包车通过巷口的时候,张义瞥了一眼巷口处车夫的打扮,他的穿着打扮的确很像一个车夫,可惜他那双白皙的手暴露了自己。 这人不是车夫,那就是来监视甚至是绑架自己的。 想到此处,张义心底冷笑一声,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成型。 他特意让黄包车绕了一圈,才从自家后院小心翼翼地翻了进去。 院里安安静静的,并没有特务,他松了口气的同时,悄然进入屋内,拨打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行动科的几辆车杀气腾腾到了张义家外面的巷子,直接将黄包车和轿车围拢了起来。 听到动静,张义才缓缓翻墙出来,看着好戏上演。 带头的是杨文轩,接到张义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绞尽脑汁写报告呢,今天他立下军令状冒着杀头的风险确定了“小野昭”的身份,以此讨得戴春风的满意和欢心。 可仅仅是半个小时后,警察局就报告说今天参与巡查的一名巡警失踪了,后来在一处隐蔽的角落才找到此人的尸体,衣服什么的都不见了。 一瞬间杨文轩就想到狡猾的小野昭说不定已经借着警察的衣帽趁解除封锁后偷偷溜了。 而那名和他交手死去的人或许只是小野昭推出来的替死鬼。 越想杨文轩越觉得这个猜测成立,巨大的惶恐瞬间让杨文轩坐立不安,他感觉此刻自己屁股下就像坐着一个火药桶,而导火索却掌握在别人手里。 一旦小野昭现身,这个火药桶随时会引爆,此刻他已经想到戴春风得知这一消息时的滔天怒火和自己凄惨的下场。 这个时候听张义打电话说有人在自己巷口窥视,不知是不是林有才的同党,杨文轩立刻集合人马杀了过来。 是同党最好,正好可以立功,减轻自己的罪孽,不是也罢,正好发泄心中的苦闷。 “说,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嘛呢?” 此刻车上两个西装革履的家伙和黄包车车夫打扮的全部被缴械按在了地上。 不过这三人都是一声不吭。 一名特务处的便衣从一个西装男身上搜出一张黑色的证件,冷笑一声道:“组长,是一处的。” “一处的?”杨文轩接过证件嗤笑一声,道: “好啊,一处的兔崽子都摸到我手下兄弟的家门口了,看来是出了家贼了。全部给我带回去,大刑伺候,审讯完了让徐增恩亲自来领人。” 将三人押解到特务处审讯室,张义根本不用审讯,一顿拳打脚踢这几人就交待的一干二净。 果然是奉刘不同的命令前来绑架张义的。 而张义的住处却是特务处总务科一名叫杨堡的手下偷偷泄密的。 此人不是一处派来的卧底也和一处有勾连,按照特务处的家法,这种人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秘密处决。 折腾了半晚上,张义回到家后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他突然想到一条之前的情报---情报科的王新年已对新民药店的掌柜展开了调查。 他一直怀疑王新年监视的人是红党,那么将老周被捕的消息通报给此人,让他们想办法营救倒是一条办法。 但,万一此人不是红党呢? 即便是,万一他们不是一条线上了,此人贸然去找上级核实身份或者发报,只会暴露出更多信息。 张义想了想,决定前去侦查。 他一直都是被动的接触系统情报,如果主动去新民药房那里,会不会收到其他的情报呢? 夜色迷离,今晚的月亮格外迷人。 新民药店静悄悄的,已经熄了灯。 可他对面茶楼二楼的包厢此刻依旧灯火通明。 包厢的麻将桌上此刻摆着三碗面条,两个便衣特务吃的呲溜呲溜,对面一人靠窗坐着,手里拿着一副望远镜,此刻观察了一会,见没有动静,才叹了口气,道: “你说说这些红党图什么,一天忙忙碌碌的,熬到半夜才睡,又没个一官半职的。” 一个吃面的特务嗤笑一声道:“你管他呢,我们的任务就是24小时监视他,只要他不脱离视线就好。” 另一人点了点头道:“今天他接触的那些病人都跟踪了吗?这任务量也太大了,我都三天没有回家了,再不回去说不定老婆都和别人跑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6章 行动 一夜无话。 第二天张义来到特务处的时候就听闻了一个坏消息。 昨晚抓捕的红党嫌疑人老周在医院手术取出子弹后,清醒过来竟然选择了咬舌自尽。 咬舌自尽在古代或许可以,因为止不住血,最终会失血而亡,但现在西医发达,即使咬断了也可以抢救。 再者如果不能齐根而断,舌头上只是毛细血管,流血也不会多。 幸亏看守的特务发现的及时,此刻已经在抢救了。 只见杨文轩拿着电话,阴沉着脸道: “全力抢救他,金陵的医生不行,就找上海的,洋人也行,总之一句话,要保证人活着,舌头没有了可以,他还有手,能写字就行。” 张义听着这冷血的话,想的却是一个人得多有勇气和毅力才会为了保守秘密这样摧残自己,他心里由衷的向老周致敬。 看杨文轩阴晴不定,张义也懒得触霉头,借着尿遁出了办公室,就见刘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吃着茶叶蛋。 “队长,今晚一起聚聚?” “哦,有什么好事吗?”张义明知故问。 “嘿,这不是队长主持队务以来带着兄弟们屡立新功,手下的弟兄们就想请队长吃个饭好好感谢一下。” “应该是我请你们才对。”张义点了点头。 按理说他当了队长就应该请的,不过当时和杨文轩一起请的,接着事情又多,手下的二十个兄弟认识是认识,有些人却叫不出名字,更别说了解了。 特务处虽然讲究职务服从,但任何单位,论资排辈和站队都在所难免,他初来乍到,现在确实要理顺这些关系。 今晚上肯定不行,张义沉吟道:“明晚,先定明晚,如果科里没有安排,我们就找个地方好好聚聚。” 看着刘魁点头离去,张义想了想,转身去人事科借出了自己队员的档案。 档案是快速了解一个人的最好方式。 自己初来乍到,虽然带着手下人立了不少功劳,但是想让组员信服你,除了立功外,还要对这些人做到奖惩分明,恩威并用,当然了,特别不听话的,那只能借用纪律和手段了。 一早上都在档案室度过,再回到办公室就听到几个消息。 第一,那位红党老周的舌头已经接了回来,杨文轩已经在医院开始了询问。 第二,王新年和赵友新已经被放出来了,至于机要科那位女科员直接被下令再关一年禁闭。 张义瞬间有了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在煎熬中度过了一下午,到了下值时间,张义立刻返回了家。 看着夜幕降临,他泡上一壶好茶,等着情报的刷新。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昨天去过和平巷,获得相关情报---老鹰小野昭昨晚杀死了巡警孙二,他已乘坐下午的火车到达上海。】 【2、您昨天见过日本特工山田的尸体,获得相关情报---山田在长安路22号的安全屋藏有汽车一辆、枪支弹药若干。】 【3、您昨天抓捕了刘不同的手下,获得相关情报---刘不同昨晚躲在林有才家里,并且秘密跟踪了你,明天下午刘不同将陪红党叛徒王秀琴去中央商场逛街。】 【4、您昨天去过新民药店,获得相关情报---药店掌柜王仁民红党身份已暴露,现处于特务处情报科秘密监视中。】 第一条消息张义只能感叹小野昭老奸巨猾,果然逃了出去,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此人交手,下一次一定要手刃此寮。 看到第二条消息,张义感叹日本间谍经费的富裕和准备充分,此人竟然连安全屋都准备了,不过现在只好便宜自己了。 第三条情报,张义看到的瞬间不由呼吸急促,难以抑制内心的恐惧。 他开始检讨自己的轻率和大意,刘不同虽然带着一群乌合之众,但此人不愧是老牌特务,奸诈狡猾,手段老练,非一般人可比。 此人既然跟踪自己去了新民药店,说不定已经对自己的身份开始了怀疑。 他自己想着做黄雀,却成了别人眼中的螳螂。 张义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这个刘不同不能留了。 浏览完情报,张义只觉得身上出了一身冷汗,烦闷的夏日夜晚,树干上的知了半夜还在反复聒噪着,更加让人心里烦躁。 张义冲了个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打开所有的灯光,仔细检查了一番屋内的布置,尤其是电话和灯泡,确定没有窃听器后才舒了口气。 片刻后,张义关闭灯光,拉上厚厚的窗帘,只点起一盏油灯,开始了乔装打扮。 凌晨两点钟。 又到了夜宵时间。 三个监视王仁民的情报科特务今晚吃的饺子,饭菜刚送上来,就听见小心、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几人屏住呼吸,小心拿出配枪,侧耳听了一会,确定是自己人后纷纷松了口气。 一个特务将门打开,就见风尘仆仆的王新年一脸阴鸷地走了进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7章 美人鱼 “茶楼的小厮半夜起来上厕所不小心踩中了尸体,告知老板后,由老板报的警” “警察到达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他们搜查到证件确认是我们的人,立刻给处里打了电话” “根据电讯科和电话局提供的信息,当晚两点半左右负责监视任务的几人曾经打出过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王氏烧鹅根据我们的核实,当晚他们确实派出一名小厮上门送餐” “根据送餐小厮的回忆和描述,接受食盒的人隐藏在黑暗中,故意压低帽檐,看不清长相” “如果不出意外,此人就是凶手,从现场的痕迹分析,枪手先是在前台杀死一人,然后再进入房间杀死剩下两人从现场判断,凶手应该配备的是带有消音器的手枪,从容不迫下手” “从开枪到结束应该不超过一分钟,此人应该受过专业训练或者是职业杀手” “另外凶手将房间中几人的配枪和钱财洗劫一空,并带走了监视记录” 特务处会议室中,一大早一场案情分析会正在进行。 行动科副科长王新亨、情报科副科长包鸿飞,电讯科来的是赵友新,在座的还有王新年。 几人都是面沉如水,此刻只有技术科一名上尉技术员汇报的声音。 包鸿飞打断汇报,阴沉着脸色问: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伪装成送食的小厮取得情报人员的信任,在瞬间将三人杀死,他们根本没有还手的时间,是这样吗?” “从现场的分析和现有证词看应该是这样。” “现场还有什么发现?”包鸿飞继续问。 “这个”上尉偷瞥了一眼王新年,见他目不斜视,只好说道: “前台处有一位死去的兄弟在身体下留了字,似乎是个王字,具体是不是他本人的笔迹,我们还要做技术比对” “王?” 这话一出,大家目光纷纷看向王新年,虽然现场有两个姓王的,但头一个怀疑的就是王新年,谁让死去的都是他的人呢。 “啪”一声,包鸿飞拍桌子质问王新年: “王组长说说,怎么回事?你的人为什么在那里?你昨晚又在哪里?” 包鸿飞心底冷笑不停,他早就对这个王新年看不顺眼了,什么事情都喜欢独断专行,从来都不找自己汇报工作,手里有什么情报都是自己捏着,从来不共享。 哼,以为靠上了科长杨荣的大树就可以将自己这个副科长不放在眼里了? 还惦记自己副科长的位置? 你算老几? 哼,老虎不发威你真当病猫拿捏? 今天就让你见识下虎威! “我的人在那里执行监视任务。”王新年阴沉着脸解释一句,又看向情报科副科长包鸿飞,道: “这件事情我已经向杨科长汇报过了。” 包鸿飞不屑一笑,继续逼问: “执行任务?哼,我问的是你昨晚在什么地方,有没有见过他们,还有,谁可以为你证明!” “昨晚”王新年咬了咬牙,心底愤恨到了极点,他实在想不通是谁在陷害自己。 昨晚他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他们都在吃饺子,谁曾想一觉醒来就被人包了饺子,可自己偏偏昨晚还去过那里。 自己前脚走,后脚手下就被人杀了? “问你话呢?你要是觉得不方便说,我们就换个地方说。”包鸿飞重重拍了下桌子,咄咄逼人。 “我昨晚确实见过他们,当时他们还好好的 然后我就回家睡觉了,我老婆可以为我作证。”王新年被逼无奈,只好实话实说。 因为他清楚如果他现在撒谎,万一被查出来,到时候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哼,你承认就好。”包鸿飞冷笑一声,突然喊了一声“卫兵”,门外进来两个全副武装的卫兵,面无表情。 “你先交出配枪,然后去禁闭室,将昨晚的经过一字不漏的写出来。”包鸿飞目光阴冷地盯着王新年道。 王新年感到巨大的憋屈,他知道是有人在陷害自己,可现在 眼见包鸿飞想置他于死地,王新年面无表情地交出配枪,咬牙道:“我要见科长。” “那是以后的事,不是现在。”包鸿飞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挥了挥手让卫兵将他押走。 办公室里面剩下四人。 看包鸿飞继续将目光转向技术科上尉,赵友新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好基友王新年辩解几句。 他叹了口气,悠悠道:“包副科长不会真以为是王组长干的?” “哼”,包鸿飞不屑地瞥了一眼赵友新,冷笑道: “按常理来说自然不会是他,你说他目中无人也好,独断专行也罢,这都是他的缺点。 但如果说杀死自己的手下给红党传递情报我自己都不相信! 不过,干我们这个行当的,向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怕是死了,也不一定能盖棺定论,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谁是谁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8章 拙劣 回到办公室,杨文轩立刻将刘魁喊来,和张义三人一起分析案情。 刘魁一听要查情报科,兴奋道: “早就应该这么干了,情报科一家独大,唯我独尊,谁知道他们那里有没有老鼠,我觉得这个叫美人鱼的肯定是潜伏在他们内部的红党。” “行了。”杨文轩烦躁地挥了挥手,将文件袋打开,指着里面一叠个人简历,道: “先筛选几个人出来问询谈话,看看情报科哪些人和王新年有仇,又能接触到情报”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最好是选个没关系的倒霉蛋,先将这件事情应付过去再说。” 张义翻着简历,皱了皱眉问: “组长,按理说王新年没有动机,不过例行询问还是要做的,是不是派人去他家里找他老婆核实一下他昨晚回家的时间?” “也好。”杨文轩指了指刘魁,道: “就你去,记得客气点,问询不是搜查,不要搞到最后不好收拾。” “放心,组长,我明白,痛打落水狗也不是这个时候。”刘魁呲了呲牙,转身走了。 张义看着刘魁的背影微微一笑。 王新年家是个独门独户的二层青砖小楼,带一个独立的小院。 刘魁带着几人进去的时候,就见他太太正坐在布置的富丽堂皇的客厅喝着咖啡看报纸呢,旁边还侍立着一个女佣。 虽然知道王新年是个花丛老手,他太太姿色肯定不平庸。 但王太太马晓梅的美貌还是让刘魁多看了几眼。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旗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鹅蛋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 此刻她翘腿坐着,一双修长的大腿让人想入非非。 刘魁咽了口唾沫,扬了扬手上的证件,正色道: “王太太,失礼了,在下行动科刘魁,奉命前来向你核实几个问题。” 马晓梅喝了一口咖啡,淡淡道: “有什么就问,不过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 结婚前给我说是做生意的,结了婚才知道是干特务的。 神神秘秘的,早出晚归,还什么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哼,出事了还不是家里人承担后果。” 刘魁苦笑一声,干特务的谁没有几个化名几个隐藏身份呢,用戴老板的话说就是公开领导秘密,秘密领导公开。 当下客气问道:“王太太既然知道他的身份,那咱们就进入正题,你回忆一下,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马晓梅轻轻抚摸着肚子,皱眉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吩咐身边的丫鬟道:“小红。” 小红屈了屈身做个万福,思考道: “先生昨晚应该是三点回来的,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正睡得模糊呢,不过汽车响的时候,我听到打更的声音。” “三点?”刘魁疑惑地点了头,证据王新年的自述他二点过到的情报科监视点,待了一会就离开了,算算距离,最迟两点半也应该到家了,那么剩下的半个小时王新年干什么去了呢? 刘魁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秘密。 他凶狠地盯着小红道:“你确定吗?” 小红瞥了一眼太太,惴惴不安地点了点头。 刘魁一喜,继续问道:“然后呢?他回来都干什么了?” 小红蹙着眉毛,想了想道:“好像是我问先生要不要洗漱,先生直接就进书房了,然后我就回去睡了。” “哦”,刘魁目光一闪,点了点头,看向王太太,问: “我们能去书房看看吗?” “小红,你带他们去。”王太太点点头,吩咐一声,然后就转身上了二楼。 刘魁本以为要费点口舌,却不想这么简单,在小红的带领下进入书房。 只见二十平米左右的房子里面全是书和资料,墙上还贴着密密麻麻的便贴和照片。 刘魁扫了几眼,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走到门口,有些失望地问一旁侍立的小红: “嗯,最近王组长就是你家先生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说家里来过什么可疑的人?” 小红憋嘴道:“先生奇怪的地方多了去了,书房从来不让我进的。” 她冷哼了一声,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说道: “没来什么人,哦,对了,今天早上我收报纸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信,写着什么梅先生收,这家里哪有什么姓梅的。“ “哦”,刘魁笑笑,道:“说不定是你家老爷的化名呢,哈哈。” 这么说着刘魁突然一个激灵,嘴里念叨着“梅先生、美人鱼”,一把拉住小红问:“信呢?” “哎呀,你弄疼我了。”小红挣扎着出来,冷哼一声,迈着碎步从茶几上拿过报纸和信件摔到刘魁手里。 刘魁一脸激动地拿过信件,只见信封上歪歪咧咧写着梅先生几个字,上面连邮票都没有,这显然是一份直接塞到王家邮箱的信件。 看身边几个特务一脸好奇又疑惑的模样,刘魁冷笑一声,直接将信件打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9章 尘埃落定 “拙劣。” 办公室中,王新亨听着刘魁滔滔不绝地汇报,皱了皱眉,不屑的说道。 也不知是说“红党”拙劣,还是王新年的表演拙劣。 但不管如何这东西是从王新年家里搜出来的,不,按照刘魁的说法是他家人主动配合交出来的。 不管是诬陷还是如何,这份恰好出现的证据都够王新年喝一壶了,总不能说“红党”和他家人合谋一起陷害他? 王副科长内心为王新年感到悲哀。 偏偏有些话又不好说出来。 不过他也乐意情报科倒霉,看着一脸狐疑的杨文轩和一脸兴奋的刘魁,王新亨沉默了一刻,问:“张义呢?” “刚刚询问过王新年,这厮一点都不配合,张义又去现场勘察了。”杨文轩解释道。 “哦”,王新亨点了点头,道: “行了,将调查结果通报情报科,让他们头疼去。” 半个时候后。 情报科的两位大佬杨荣和包鸿飞端坐审讯桌后,对面坐着一脸冷酷的王新年。 “王组长,说说,昨晚离开监视点后你做了什么?”包鸿飞咳嗽一声,抢先开口。 “我都说过了,昨晚离开监视点后,我直接回家了,还要我说几遍。”王新年一脸的不耐烦,目光看向情报科科长杨荣。 “杨科长,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您是了解我的,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只要我出去,我一定可以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杨荣却是面沉如水,一言不吭。 “行了”,包鸿飞冷笑一声,“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狡辩?” 说着他一拍手中的问询记录,嘲讽道: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你家佣人的口供,据她所说你是昨晚三点才到家的,从监视点到你家用不了一个小时?这中间你又干什么去了?” “还有,你要是不给他们钱,他们怎么会打电话送食上门?又怎么会在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被凶手杀死?” “凶手又是如何得知他们刚好叫了食物?” “或许凶手当时就隐藏在那里。”王新年下意识道。 不想这话却再次落入包鸿飞的圈套,他不屑道: “凶手隐藏在哪里?也就是说凶手见过你了?那他为什么不对你动手?还是说你们本来就认识?” “哼,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新年虽然憋屈,依旧冷笑一声,目光盯着杨荣道: “杨科长,我要见处座。” “这就不必了,老板不会见你的。”杨荣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双手抱胸,目光转向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呵呵,到了如今就不要心存幻想了,王组长,你还是说说鹅卵石是谁?” “什么鹅卵石?”王新年一脸愕然。 “呵呵,演的很好。”包鸿飞轻蔑地看着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杨荣,嘴角勾出一丝弧度,他早就想置王新年于死地而后快了,可惜证据不足,不想转眼间证据就主动送上门,这如何不让人心生愉悦呢。 当然,愉悦的同时,包鸿飞却是多了几分警惕,这件事情的幕后似乎隐藏着一双看不见的黑手暗中操纵着一切,虽然拙劣,但偏偏证据是由王新年家人交出来的,也算“环环相扣”了,即便王新年不死也要脱层皮。 心里想着,包鸿飞郑重地拿出一只信封,在王新年不解的目光中,一字一顿道: “美人鱼:感谢你及时提供的情报,我和同志们已经安全转移并继续战斗在敌人的心脏中。 祝贺你,我的同志” “听听,我的同志,多亲切啊,我都差点感动了,王组长,不,美人鱼先生,说说,给你写这封的鹅卵石是谁?” 迎着包鸿飞轻蔑不屑的眼神,再看杨荣阴沉复杂的目光,王新年只感觉自己被人敲了一闷棍,先是惊愕、不可置信,然后是愤怒、暴怒,最后直接暴跳如雷。 可他刚一起身,身后两个便衣特务直接将他按下,冰冷的手枪顶在他的额头上。 “这是污蔑,这是陷害,一定是红党,不,一定是”王新年咆哮几声,胡乱地抓着头发,指甲深深陷入头皮中,愤怒到说不出话来。 “哼,莫非红党和你家人联合起来陷害你?笑话!”包鸿飞不屑道,刚想痛打落水狗,再数落几句,就见一名情报科的便衣走了进来。 他小心翼翼地对包鸿飞点了点头,然后躬身对着科长杨荣耳语几句,见杨荣先是诧异,然后惋惜地叹了口气,包鸿飞不由好奇起来。 杨荣示意了下便衣,就听他说道: “情报科今天要用车,就用了王王组长的车,在车上发现了手套和带有消音器的手枪一把” “立刻送技术科比对分析。”包鸿飞抢先一步说道,说完看向科长杨荣。 杨荣对便衣特务点了点,吩咐道:“按包副科长说的办。” 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新年,已经没了丝毫的同情和怜悯,只有惋惜和痛恨。 杨荣目光复杂地看了几眼包鸿飞,严肃道: “包副科长,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出了结果直接呈送处座,我就不过问了。” “是。”包鸿飞起身回礼,知接杨荣这是彻底放弃王新年了,同时这声“包副科长”也是对他包某人的敲打。 此事到此为止。 这一刻见到尘埃落定,包鸿飞反而没了一开始的喜悦,除了对王新年的怜悯,更多了几分对幕后黑手的好奇和忌惮。 这么想着,他挥手道:“送刑讯室,上刑。” “好了,茶楼这边就这样了,你们再去烧鹅店找小厮重新录份口供。” “你们两个去找画像师,找药店邻居画出红党王仁民和店内伙计的画像。” “是,队长。” 将四个手下打发出去,张义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两点了,他心说,刘不同应该快出现了? 这么想着,张义下了茶楼,看到几名手下远去,绕了一会路,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 他麻利地换了一身衣服,带上一副墨镜,又给自己贴上胡须,简单乔装打扮后启动轿车。 目的地:金陵中央商场。 是时候和刘不同做个了断了! 第40章 杀人 1936年一月份开业的金陵中央商场,建筑面积8000多平,营业面积6000多平,成为此时“实业救国”浪潮中金陵第一家综合性百货商场,吸引了上海、无锡、杭州、金陵本地上百家商户前来承租经营。 琳琅满目的商品,从电器家具到糖果针线基本上可以满意你的一切需求,金陵市民啧啧称奇的同时,也让上海人嘲笑土包子没有见识。 下午时分,此刻商场外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街道,四面八方的人流、车流纵横交错在洋灰马路上。 电车声叮当作响,自行车轻车快马,穿着蓝色学生装的青年青春激扬,一派繁华景象。 刘不同从一辆黑色的道奇车上下来,目光从周围一闪而过,然后等待身边的丽人挽上胳膊,对车上的两名特务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商场走去。 身边的丽人穿着一身绣花旗袍,戴着黑色的丝质手套,头上罩着网状的黑色礼帽,脚踩高跟鞋。 此人就是红党叛徒王秀琴。 她三十上下,面容姣好,此刻娇嗔道: “我和徐太太麻将打的好好的,干嘛叫我出来,你不是说要和她搞好关系吗?” “她是叛徒,你也是叛徒,你们身份相近,应该有共同语言。” “呵呵,她可不这么认为,人家现在戴着徐太太的帽子,一副一处二把手的架势,对我可是呼来喝去的。” “是嘛?那你就投其所好,此女贪财又吝啬,今天刚好买点东西送给她,另外另外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刘不同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人群,小声道。 “什么任务?你不会让我再打进去?我好不容易改头换面隐藏下来,我可不想再冒风险了。” “放心,是监视和接近一个人,二处的,我怀疑他是红党。” “谁?”听刘不同这么说,女子立刻好奇起来。 “一个新来的小特务,他叫张” 刘不同刚说到这里,突然就见从对面走过来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此人左手拿着礼帽掩盖着右手,两手交叉,背微驮,似乎右脚有些瘸,显得颇为怪异。 他警惕地看了此人一眼,见他快速靠近,立刻向西装内衬摸去,可惜右手被女人挽着,这么一打岔,就见对面那名男子帽子一闪,抬手一扬。 “嗤”一声,刘不同已经倒在了地上,身边的女人先是愕然,然后尖叫一声,慌忙后退着摸向自己手中的坤包。 杀手却不给她任何机会,火星一闪,女人再次倒地。 “嗤、嗤” 墨镜男子上前对着两人的身体再开两枪,留下一句“八嘎”后,才将帽子一戴,缓缓警戒着后退,最后混入人群不见了。 此刻陷入惊慌呆滞的人群才哗然起来,纷纷抱头狼狈逃窜。 “队长呢?” “不知道啊,应该在楼上。” 两个队员正郁闷呢,就见张义一边系裤子一边从茶楼拐角出来,问:“事情办完了?” “队长,原来你去厕所了啊。”一名队员点了点头,继续道: “刚刚接到科里面的电话让我们回去,说是案子已经破了。” “已经破了?”张义一脸的吃惊,随后一挥手道:“行,现在回去。” 到了行动科,就见刘魁得意洋洋道: “队长,咱老刘也做了一回侦探,哈哈,顺便帮着情报科清理了门户。” “不是说案子破了吗?美人鱼是谁?”张义继续问,做好捧哏的职责。 看张义一脸的茫然和吃惊,刘魁更加得意了,滔滔不绝介绍起自己如何进入王新年家,如何智取丫鬟小红,如何灵机一动 “王新年真是美人鱼?” “那当然了,说不定他很快就会承认的,特务处的刑具可不认他是王新年还是王旧年。”刘魁幽幽道。 “好,也算将烫手的山芋交出去了。”张义目光一闪,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道: “行了,既然没有我们行动科的事,那今晚就去聚餐,老刘,你去定位置。” “好,我现在就通知兄弟们。” 张义这边和一众队员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不提。 此刻审讯室中。 王新年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对面的包鸿飞冷笑道: “何必呢?老老实实认罪不好吗?再者,你王新年究竟是不是红党美人鱼重要吗?大家认为你是就足够了。” 包鸿飞心底冷笑,知道监视任务的就5个人,三个已经死了,不是你,难道是杨科长? 哼哼,你是杨科长的人不错,但杨科长可不是你的人,你是他的,他是他自己的。 你的事情和上级的利益有冲突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你,甚至是出卖你。 他暗暗为王新年感到悲哀,说你是花丛老手,你连自己老婆都管不好,现在被栽赃成红党,杨科长弃之如敝屣,然后被两边人合伙搞死 你能力强,野心勃勃,但你不能觊觎我的位置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1章 再次提审 “队长,您慢点,哎,小心台阶。” “好勒,到床上了,好。” “队长,我是刘魁,这是桂花斋的点心,我给你放在桌上了,记得吃啊,我们走了啊!” “行了,都快走。” 听到关门的声音,黑暗中,本已醉的不省人事的张义突然睁开眼睛。 他缓缓从床上起来,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才放心地点上一盏油灯。 然后又仔细检查了家里的布置,电话、灯泡等容易被安装窃听装置的地方,这才倒上一杯开水,看向刘魁所谓桂花斋的点心。 拆开捆绑的细绳和红纸,一块带着桂花芝麻的点心出现在眼前,它的旁白安安静静躺着三条小黄鱼。 张义心说有心了,刘魁现在也进步了,懂得送礼要掩人耳目了。 点上根烟,缓缓闭上眼睛,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快速的分析利弊,查漏补缺。 想到王新年,他微微翘嘴,无心插柳柳成荫。 王新年的下场,可谓罪有应得,咎由自取,最后各方受益。 首先杨科长摆脱了泄露情报的嫌疑。 其次包副科长除掉了心腹大患。 最后刘秘书和王新年老婆从此高枕无忧。 至于刘不同和红党叛徒王秀琴 刚想到王秀琴,就听一道清脆的电子音响起。 【恭喜您,成功锄奸,奖励经验值200,当前经验值200。】 嗯? 他本以为只有击杀日本间谍才有经验值,却不想叛徒也有。 张义眯眼一笑,然后直接将200经验值加在了【侦查】技能上,在【侦查】技能变成64的同时,综合能力终于变成了61。 下一刻。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王新年,获得相关情报---王新年已被包鸿飞处死,临终前发毒誓,做鬼也不放过包鸿飞。】 【2、您今天去过刘秘书办公室,获得相关情报---刘秘书已经求得武汉站情报股股长一职。】 【3、您今天见过刘不同,获得相关情报---刘不同弟弟刘不非明日凌晨两点将走私一批磺胺,双方约定地点惠吉桥下。】 【4、您今天见过刘魁,获得相关情报---刘魁今天给王新亨副科长送上小黄鱼10根,给组长杨文轩送上小黄鱼5根。】 看着第一条情报,张义笑了笑,直接忽略。 再看第二条,刘秘书想不到已经活动去了武汉。 武汉特务处的下级机关,也就是武汉站,又被称为第三科。 武汉委员长行营办公厅,下设三个调查科。 第一科是委座直接派遣的政训处的骨干,黄埔一期毕业的学生。 第二科是那位副总司令张少帅的情报机关,手下都是毕业于东北讲武堂的。 第三科同时也挂着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二处武汉站的牌子,也就是一套人马,两块牌子。 站长是被戴春风策反后加入特务处十人团的黄埔四期的周龙伟。 之前第三科第一股的股长正是戴春风的老乡、高小同学毛善余,字齐五,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毛秘书。 不过这会毛齐五已经被处座派去了西北站负责监视 张义微微感叹,刘秘书看似捞到一个少校职位,但其中的凶险估计也是有苦难言。 一二三科隶属不同,各为其主,早就形同陌路,势不两立,一旦卷入其中的斗争,只会变成牺牲品。 再看第三条情报,刘不非走私磺胺。 张义眼前一亮,磺胺可是战略物资,价值可抵黄金,站得稳,敲得响。 他眯了眯眼睛,真想来个黑吃黑。 至于第四条情报,张义一看就笑了,这个刘魁还真是面面俱到啊 第二天。 张义一到行动科就见气氛严肃,问刘魁: “出什么事了?” “有人倒霉了呗。”刘魁幸灾乐祸道。 “究竟出什么事了?” “喏。”刘魁努了努嘴,张义就见行动2队的队长胡宁通一脸颓废、如丧考妣地从杨文轩办公室出来了。 胳膊上还绑着绑带,显然是负伤了。 刘魁压低声音道: “昨晚红党化妆成医护人员袭击了金陵医院,二队不察之下被打死三人,四人负伤,红党周立维被营救走了。” “哦”,张义只觉神清气爽,假装狐疑问:“红党火力这么充足?” “我估计是鹅卵石来了,他们拿的都是勃朗宁手枪,哪来的?肯定是美人鱼王新年送过去的呗。”刘魁不屑地摇了摇头。 “哦,看来要恭喜刘副队长了,说不定马上就可以接任二队队长一职了,以后咱俩平起平坐,刘兄可要多协助我的工作啊。” “哪里哪里,即便是当上了队长,我还不是张队您的人吗?”刘魁装作谦虚的摆摆手,眼中全是得意,过了片刻又郁闷道: “按理说上次抓捕小野昭的功劳应该下来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是啊。”张义装作好奇的样子,心说这事就要问杨文轩组长了,呵呵。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42章 排查 驷马巷。 这是一条一人宽的小巷子,纵深不过十几米。 巷子两侧都是居民区,前后一边是马路,一边是菜市场。 张义几人到的时候,就见一群小朋友正在巷子里面捉迷藏。 有机灵的,看到几个体型彪悍的大汉立刻跑了,只留下一个虎头虎脑三四岁模样的小孩在原地哇哇大哭。 听到孩子的哭声,从巷口走进来一个穿着粗布褂子的妇女,此刻一脸警惕地将小孩抱在怀里,立刻就要离去,却被张义拦下。 妇女脸色一变,战战兢兢道:“几位老总,小孩不懂事,冒昧了,我” “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不会对你做什么,就问几个问题。”说着张义对猴子招手,耳语几句。 然后将目光投向榆树后面的死信箱。 所谓的死信箱就是特工用来传递情报、接受指令或者放置小型间谍工具的存储装置,有固定的、可携带的等等。 它可能在一块转头后面,也可能是一只狗。 但不管是哪种,它首先不能轻易被人发现,另外也要让接头人准确识别出来。 最后,它的位置必须是间谍随时都有理由去的地方。 所以固定式的死信箱一般设立在偏僻的巷子,或者公园、咖啡馆卫生间的水箱、电影院座椅下等。 榆树后面的死信箱原本应该是一块可以活动的砖头,此刻却被人彻底用泥巴砌上了。 死信箱下的涂鸦也被人为抹去了。 欲盖弥彰。 张义冷笑一声,看着猴子拿着巧克力和糖果跑过来。 接过来后,笑眯眯地看向此刻停止哭泣在母亲怀里一脸好奇的男孩。 他将巧克力和糖果递到男孩面前,问:“小弟弟,想不想吃?” 小男孩可能只吃过糖果,立刻被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吸引了,直接伸手去拿。 他的母亲刚想制止,就被刘魁一个凶狠的眼神止住。 看到小男孩此刻已经撕开巧克力大口地舔着吃了,张义问: “小弟弟,你们经常在这里捉迷藏吗?” “对啊。” “哦,那你有没有见过什么大人来过这里啊?”张义说着指了指榆树后面的死信箱。 “没有。”小男孩摇了摇头,专心吃着巧克力。 刘魁冷哼一声,咧嘴看着孩子他妈妈,威胁道: “让他好好想想,不然” “行了。”张义觉得刘魁这厮太过分了,咱们又不是鬼子进村了,虽然他有些失望,还是对妇女和蔼道: “行了,你走。” 看着妇女一脸恐惧地跑开,张义对几人道: “你们将糖果和巧克力分开,找附近的小朋友问问,看看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这几天进过巷子,尤其是停留在榆树那里。” “是。”几人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领了命令。 张义穿过巷子,目光定格在对面的菜市场上,如果借着买菜的机会正好可以顺路 半个小时后,就见猴子领着一个六七岁模样脏兮兮的小男孩来了。 他一脸欣喜道:“队长,有收获。” “哦”,张义立刻看向小男孩。 小男孩却是直勾勾盯着猴子手中的巧克力,咽着口水问: “我说了,你们真的给我外国糖果?” “当然,只要你说的消息有用,我给你再买一盒,不过你要是敢撒谎” “谁撒谎,我才不撒谎呢,我可是孙悟空,要揍如来佛的。”小男孩胆子贼大,一脸的不屑。 “好,孙悟空说说。”张义哑然失笑。 “昨天,不,前天,我们正在捉迷藏,看到一个挽着菜篮子的大妈进了巷子,就在榆树下待了一会,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哦,拿着菜篮子的大妈?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这我哪里记得?好像是穿灰衣服,什么样子我就不知了,我的火眼金睛还没有练成呢。”“孙悟空”皱了皱眉,然后迫切问道: “现在可以给我巧克力了吗?” “好,说话算数。”张义点了点头,让猴子将人带走,嘴里念叨: “灰衣服、挽着菜篮子、中年妇女” 他断定这个女人不是家庭主妇就是哪家的仆人,而且住的地方一定距离这里不远。 当下命令刘魁:“马上给组里打电话调配人手,一部分人在附近寻找打听,一部分给我盯紧菜市场,一定要将人给我找出来。” “是。”刘魁凛然应答,他想不到张义竟然从几个小屁孩身上挖掘出了日本间谍的线索,心里暗骂狗屎运,嘴上却道: “队长果然明察秋毫。” “呵呵。”张义笑笑,他也是死马还当活马医。 忙活了一下午,没有什么收获。 直到下午五点,买菜做饭的人多了起来,终于有了发现。 可这年头普通老百姓穿的都是粗布麻布衣服,家境稍微好点的才穿一身花布棉布旗袍,那些穿着丝绸锦缎旗袍的女人可不会来菜市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3章 抓人(给所有投票的书友加更) 两名便衣特务按着女佣人,一人上前给她戴手铐。 却不想女佣却是骤然出手,一脚踩在右边押解特务脚上,在他吃疼的瞬间,突然一抽胳膊,一个肘击击打在这人脸上。 然后左右腾挪,再一拳打在左边之人脸上,在解除束缚的瞬间,她一脚挑起地上的菜篮,从菜篮底下抽出一根筷子三分之一粗细的竹签,倏地猛然转身。 对着迎面两个扑上来再次抓捕她的特务就是两刺。 “嗤” 尖锐的竹签直接穿过第一人的气管,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脚步一滞,双手下意识地想去抓竹签,却见竹签“嗤”一声拔了出来,血水瞬间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然后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女佣一击得手,瞬息将目标对准了第二人。 第二人虽然惊慌,却没有失措,他一个闪身躲避,握紧拳头就朝着女佣头上砸去。 不想女佣一个弯身,再次直刺男子。 “嗤”一声,竹签穿过衣服,微微受阻,男子脸色骤变,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这时候刚才准备戴手铐的便衣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一把扯住女佣头发。 女佣脸色骤变,她一个转身,脸上尽是狠厉,握着带血的竹签再次直刺。 这时就见张义飞扑过来,一脚将女仆踹翻在地。 其他人一见这架势立刻围拢上去想要将其制服。 却见女佣在地上一滚,一个鲤鱼跃身,竟然再次起来,然后瞬间向着人群蹿去。 “砰” 就是这时,一声枪响。 就见女佣腿上中了一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刚挣扎着想要起来。 身后几名便衣立刻上前将她制服。 “废物。”张义呵斥一声,道: “愣着干什么,给我扒了她衣服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毒,控制不住就给我打个半死再说。” 不怪张义暴怒,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是对付奸诈伪装的日本间谍。 轻视他人的后果就是葬送自己性命。 然后他上去看了一眼倒地的那人,这一会已经死了,第二人被衣服阻挡了一下,还好,只是轻伤。 “都给我打起精神,子弹上膛,小心戒备,给你们配的枪是烧火棍吗?” 张义骂了一句,然后看来赶上来的刘魁,指着周围哗然惊慌的人群,厉声道: “马上给我打听清楚此女是谁家的女佣,然后给组里打电话通报,其他人全副武装去她家里。” 眼看张义动了真火,刘魁不敢大意,立刻一个敬礼,连忙去了。 十分钟后,在刘魁悬赏出十块大洋后,终于得到消息,此女佣人称刘妈,是军事委员会参谋部少校参谋杨中州家的女佣。 杨家就住几条街外。 听到这话,张义冷笑一声,女佣是间谍,家主不管是不是,都先怀疑起来。 立刻让刘魁给科里面打电话核实杨中州此人是否下班。 刘魁在菜市场不远处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立刻拨打电话。 这年头的电话亭可不是神剧中随处可见,投几个硬币就能用的。 电话亭稀少,而且投的币也不是硬币,而是角币,一种电话公司制作的铝币。 上面写着“拨打一次”的字样。 特务处办公室中。 杨文轩正在为红党被营救走的事情头疼呢。 以前他总觉得组长威风凛凛,大手一挥,手底下人立刻跑断腿。 等他坐上组长的位置才知道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权利大,待遇好,责任也大。 另外,还有小野昭的事情就像埋在屁股下的火药桶,一刻都让他不敢松懈。 此刻接到刘魁的电话,杨文轩吃惊地站了起来。 “什么?你是说张义又抓到一名日本间谍?什么?参谋部少校杨中州?好好好。” 挂断电话,杨文轩才兴奋地拍了下大腿,不禁感叹张义真是自己的福星。 上次就因为张义坐上了少校组长的宝座,这回呢? 其他的职务他暂时不敢想,如果再能抓到几名大老鼠,即便以后小野昭的事情败露了,处座看在自己立功的份上,说不定宽恕自己了呢。 这么一想,杨文轩长舒了口气,瞬间觉得心中的郁结尽去,干劲十足。 行动科王新亨办公室。 听完杨文轩的汇报,王新亨也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弥勒佛笑的眯起了眼睛,不过王某人毕竟城府深多了。 不过片刻他已经恢复了冷静。 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问:“张义现在人在哪里?” 杨文轩思考片刻道:“应该是去杨少校家的路上,我听刘魁的意思是,如果杨中州还没有下班直接让参谋部将人扣了,如果在回家的路上,最好在半路拦截,如果是家里就骗开家门,实在不行就只有强攻了。” 王新亨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踌躇了几秒,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道: “给我转参谋部,找赵参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44章 搜查(求推荐求追读) 张义冷眼看着杨中州,不管此人是不是日本间谍,自家的女佣是日本间谍,他本人就脱不了干系。 他刚想说话,就见一阵刺耳的汽车刹车声传来,几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巷子外面。 杨文轩带着一众杀气腾腾的黑衣大汉走了过来。 他瞥了一眼杨中州,粗暴地捏住他的下巴,轻蔑道: “杨中州?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呢,原来是个小白脸。” 杨文轩冷哼了一声,脸色一边,笑呵呵看着张义说道: “没想到这么快就得手了,太好了,人我先押解回去审讯,你这边开始搜查他家。” “另外,刘魁。” 他点出刘魁,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马上带人去搜出杨中州的办公室,再将他的人事资料给我提取出来,记住了,科长已经打过招呼,任何人不得阻止。” “是。”刘魁挺身一个敬礼,脸上堆起一丝兴奋,知道是小黄鱼起效果了,杨文轩这是为他安排功劳啊! 这次再立下功劳,说不定他就可以代替胡宁通出任队长的职务了。 他应答一声,兴致勃勃地带着人走了。 …… 这边告辞杨文轩,张义也带人进入杨家。 杨中州的家是一进的院落,似乎用心打理过,显得素雅整洁。 进门是一个敞亮的天井,两侧摆着不少名贵的花草。 院内一共有五间房子,虽然看起来不算奢华,但收拾的井井有条。 张义环顾一眼四周,挥挥手道: “开始搜,仔细点,一丝一毫,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 看着一众便衣特务鱼贯进入其他房间,张义直接走进正房。 素雅温馨,这是张义的第一感受。 窗帘是一层白纱一层花布,此刻依旧闭合着。 左边是书桌,桌布上面除了书籍,还摆放着一只花瓶,插着一束鲜艳的菊花。 “秀美菊三,所以喜欢菊花?” 张义冷笑一声,将目光投向书桌上的相框。 第一张是杨中州的单人照,背景似乎在日本,照片上的他西装革履,看上去意气风发。 第二张是合照,杨中州站在中间位置,旁边是几个穿西装打领带的青年,似乎是日本人。 第三张照片是全家福,一位满脸慈祥的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笑的很温婉,后边站着一身少校装的杨中州,旁边还有一个梳着刘海穿海蓝色学生装的少女。 看了几眼,张义将视线投向内侧的卧室,一张大床,床头柜上同样放着照片和插花,旁边是一台收音机。 张义戴上手套,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只见里面放着一支钢笔和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上并没有内容,但有撕毁的断页,他想了想将笔记本收起,看了一眼床下。 床下放着一个瓷盆,火盆上有烟熏火燎的痕迹,但显然已经清理过了,此刻什么东西都没有。 见没有什么发现,张义对门外等候的几个队员点点头。 “记得书籍摆放的位置,要是记不住就做好记录,开始。” “是。” 随着一阵四处乱翻发出的乒乓乓乓的响声,房间彻底陷入混乱。 张义刚退出门外,就听到汇报。 “报告队长,在女佣的房间衣柜夹层发现电台一部。” “报告队长,在厨房的稻米中发现手枪两把,手雷4个。” “有没有发现密码本?”张义立刻问道。 “没有发现。” “暂时没有。” 几人懊恼道。 “再交叉搜查一遍。”张义有些不死心,自己也加入了搜索的队伍。 可一圈下来,还是没有发现密码本,他将目光投向正屋的书籍上,道: “将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留下几个人看守这里,继续搜索。” “是。” 特务处情报科。 包鸿飞坐在科长杨荣对面,看着老神自在一个人对弈的杨科长,终于沉不住气道: “科长,是不是给处座打个电话,行动科今天又抓了两个日本间谍,一个还是少校参谋,这拔出萝卜带出泥,说不定后面有大鱼呢,您就一点也不心动? 您是没有看见王新亨那张洋洋得意的脸,就差把情报科的全是废物写在脸上了。” 情报的世界里面没有永远的敌人,更不会有永远的朋友,官场职场亦然。 面对王新年的事情,包鸿飞和科长杨荣有间隙,有利益冲突,但在情报科的利益面前他们又是一致的。 杨荣掐去一颗黑子,不以为然道: “哪又如何,人家行动科自己发现的线索,我们总不能舔着下巴凑上去喝汤?” “杨科长啊,这是喝汤吃肉的事吗?如果所有的案子都是行动科办的,老板怎么想?手下的兄弟怎么想?” “行了,当前的主要任务还是红党,这才是党国的头号大敌,几个偷鸡摸狗的间谍发个情报,打个黑枪,能影响正面战场吗?”杨荣不屑地笑笑,继续道: “包副科长,人呢,不仅要低头看路,还要抬头看天,委座最近一直嚷嚷要去西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5章 惊涛骇浪(求推荐求追读) 杨中州此刻还未从惊魂不定中回过神来,听到杨文轩的话,脸色一阵惨白。 他瞥了一眼被便衣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刘妈,回想着刚才皮鞭抽打的声音,浑身一个颤栗,咽了一口吐沫,嘴唇微微颤抖道: “我我说。”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杨文轩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本来他还在想要是杨中州不主动交待,还要给来上一番刑讯呢,不想却是个软蛋。 “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呵呵。”杨文轩做出邀请。 “¥¥¥¥” 却不想旁边被捆绑在电椅上的刘妈喘着粗气,吼了一句。 一听这话,杨中州立刻脸色一变,摇头道: “你们要么拿出我是日谍的证据,要么杀了我,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呵呵,”杨文轩冷笑一声,呵斥特务道: “将这个日本娘们的嘴巴给我堵上,再喊叫给我拔了她的舌头。” 他回过头来,再次换上笑脸,嘿嘿笑道: “杨少校,日本话我们听不懂,不过既然你到了这里,就不要想着出去了。 我不管这个日本娘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或者捏住了你什么把柄,可你听她的话,就不听你家人的话吗?” 说着他拍拍手,身后的便衣递上一份资料和一张相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中州脸色一变。 杨文轩继续笑道: “你的老家在武汉,你的老娘也在武汉。哦,对了,你还有个上大学的妹妹,瞧瞧,老太太多慈祥啊你不会让她们为你一起殉葬?” 杨中州脸上闪过凄惶之色,这话戳中了他的痛处,父亲早逝,是母亲将他们兄妹拉扯长大的,然后送自己出国留学,如果自己死了还好,可 “卑鄙无耻,她们可都是善良的中国百姓,你怎么能对他们这么做?” “呵呵,卑鄙无耻?杨少校原来还知道这四个字? 你勾结日本间谍出卖国家利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几个字? 亏你还是个军人,你对得起前方战死的那些同僚吗?要是杀你全家可以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何乐而不为呢?” 一直看戏的张义此刻补上一刀。 原本他还以为这厮只是包庇日本间谍,现在看来这家伙早就被策反参与其中了,还厚颜无耻反过来说特务处卑鄙无耻。 当然带他家人来也只是威胁,难道还真能将汉奸的家属都杀了不成? 当然该受的罪还是要受。 杨文旭不屑一笑,看着双目紧闭,一脸痛苦的杨中州,也懒得再费口舌了,冷哼一声道: “给他上水刑,看了这么久,也让他自己体会一下。” “另外马上汇报科里,向武汉站发电,让他们将杨中州的家人送过来。” 后面这话显然是对杨中州说的,他浑身一个哆嗦,跌跌撞撞直接瘫倒在地上,双手无力的撕扯着头发,喃喃道: “我说,我说” 换了一间审讯室。 戴着手铐的杨中州喝了一口热水,沙哑着嗓子开始了交待,或者说开始讲述自己成为间谍的心理路程。 杨中州黄埔七期学生。 这期学生被称为第七期第二总队,也是倒霉,学校因为常委员长的下野而中断学习,后来1929年5月复课的时候,杨中州已经东渡日本去留学了。 到了日本他进入东京士官学校学习,结识了一大批日本学生,还有一个温顺乖巧的日本姑娘。 陷入温柔乡的杨中州逐渐迷失了自我,甚至在妻子和同学的鼓动和拉拢下加入了日本国籍。 受到利诱和拉拢,他逐渐对自己的祖国产生了不满,认为中国是一个落后、愚昧的国家,而反观日本,先进、民主、强大。 领着高额薪水,过着舒适生活的杨中州怎么也没想到在日本姑娘给他生下一个孩子后,那些拉拢他的人突然变了脸色。 他们以妻子和孩子的性命为威胁,提出让杨中州回国从事情报业务。 并派遣他妻子小菊雅子的母亲秀美菊三作为他们之间的联络人。 “也就是说所谓的‘刘妈’真名叫秀美菊三,也是你的岳母?” “是。”杨中州此刻也觉得有点羞于启齿,连忙解释道: “这是后来我才知道的,原本我以为以为她是为了照顾我的起居” “结果是联络或者说是监视对吗?”杨文轩冷笑一声,此人估计一进入学校就被日本情报机关盯上了,偏偏他自己后知后觉。 什么狗屁恋爱,什么同学、高薪,分明就是一场围猎,等到人家找你摊牌的时候,你已经陷进去出不来了。 “很好,你的代号,她的代号。” “我叫木头,她她的代号是菊花。” “说说,从34年6月回国,34年9月进入参谋部,你是怎么进去的,进去之后都获取了哪些情报?” “是我黄埔的同学周正介绍我进去的,具体我不清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46章 震怒(求追读求票) (2月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月求票,鞠躬!) 杨文轩即去,但审讯依旧。 张义皱了皱眉,他懒得再听杨中州几人之间的龌龊交易,这种没有家国观念的畜生一刀宰了就够了。 不,一刀肯定不够,这种汉奸应该凌迟处死。 “行了,说说你那位丈母娘,也就是秀美菊三,她除了发报之外,都和什么人联系,她的下线和上线你知道吗?” “这个应该没有,我不是很清楚。”杨中州张了张嘴,犹豫道。 “放屁,她的下线红蔷薇我们已经抓了,你还在这里鬼扯,是不是想亲自试试刑讯?”刘魁冷哼一声。 杨中州一个哆嗦,心里却泛起骇浪,他一直都搞不明白特务处的人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在看到“刘妈”的时候他心下怀疑,是不是刘妈漏出什么破绽被人发现了。 可刘妈每次发报都是早上,小心翼翼不说,周围并没有出现特务处的电讯侦测车,所以应该不是刘妈的问题,但是…… 原来漏洞在这里呢,刘妈的下线。 红蔷薇。 可两人之间的联系都是通过死信箱,从未见过面,红蔷薇被捕后,死信箱也已经废弃了,不再启用,即便红蔷薇交代了位置,那又如何? 特务处到底是怎么发现刘妈的呢? 一个废弃的死信箱而已,一旦废弃,情报人员都不会出现在那里,特务处的人什么时候嗅觉变得这么灵敏了? 杨中州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只好老实交待。 刚才特务处的人不怕他们串供,让他旁听,其实就是心理恐吓,光是听那凄惨的叫声,已经让人毛骨悚然了,杨中州可不想体验一回。 “我真的不知道每次都是我上班后她才出门,我也不知道她和谁接头 不过我感觉她应该有上级,有一次她没有收发电报,从外面回来后给我下达了命令” “是嘛?她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变化,带回什么东西,或者味道”张义想到杨中州家中瓷瓶里的菊花,心里一动。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菊花的盛开季节在九月到十一月份,此刻不过七月初,金陵哪里的鲜艳菊花。 所以这花肯定是特意栽培出来的。 要么秀美菊三的的上线是个养花的,要么就是她接头的地方有卖菊花的,这样交接完情报顺便买束鲜花,就像逛街一样,才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看杨中州一脸茫然的样子,张义提示道:“插花,菊花。” “菊花”杨中州一个恍惚,连忙道: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家里每隔几天都要换花,刚开始我好奇问了下,我丈母秀美菊三只是说她喜欢,我就没在意了。” 特务处行动科。 王新亨还没下班,此刻正等着杨文轩汇报呢。 看着杨文轩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他脸上一僵,心里暗道糟糕,那个“刘妈”铁定是日本间谍毫无疑问,杨中州呢?包庇还是? 要是此人来个死不认账,虽说进了特务处的审讯室,那只有躺着出去一条路,给他按个罪名太简单了,但也要费一番口舌和力气,遮掩一二。 但这如何能比得上铁证如山堂堂正正将对方绳之以法呢? “没有拿下口供?”王新亨压着心里的烦躁问,心说我等了一个小时,可不是想听你汇报这个的。 “启禀科长,秀美菊三是个死硬分子” 杨文轩话还没有说完,王新亨直接打断,阴沉着脸道: “你要是手艺不行,我就让其他组协助你,一个日本女间谍半天还拿不下?审讯科的人没有协助?” “不是科长。”杨文轩见王新亨误会了,立刻挺直了腰杆,正色道: “科长,秀美菊三还在上刑,不过杨中州已经吓破了胆子,愿意合作,此人对自己间谍的身份供认不讳,从进入参谋部开始” 随着杨文轩讲述,王新亨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瞳孔骤然紧缩,他愤恨地一拍桌子,怒斥道: “蛀虫啊,一帮蛀虫,想不到堂堂的参谋部竟然全是一窝鼹鼠,惊世骇俗啊!” “马上抓人。”王新亨冷笑一声,然后踱出办公桌,脸上多了几分满意的笑意,拍着杨文轩的肩膀道: “文轩,干的好啊,你这边立刻行动抓人,我马上亲自向处座汇报。” 说着他神色阴沉下来,叮嘱道: “对那个什么秀美菊三的审讯要加快,一旦此事爆发开来,必然造成轩然大波,到时候不要让其他的日谍跑了你这边要不要我派人协助?” “是。”杨文轩一个敬礼,连忙道: “放心,科长,今晚一定拿下此女的口供。” 虽然知道王新亨是好意,但杨文轩可不想让人来分润自己的功劳。 “好,尽快。” 杨文轩一走,王新亨脸上的得意再也掩饰不住,虽说参谋部被渗透成了筛子,让人痛心疾首,但问题也是政绩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47章 手段(求追读求票) 特务处。 杨占原少校、黄圭成中校二人一个在家里搂着姑娘蹦擦擦,一个在大世界舞厅花天酒地,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被逮捕了回来。 当前的任务还是审讯秀美菊三,挖掘她的下线和上线,榨取剩余价值。 得到科长王新亨指令的杨文轩此刻丝毫不停手,厉声道: “还不说?哼哼,来人,上竹签,她不是喜欢竹签杀人吗?那就让她试试竹签的味道。” 话音刚落,两个魁梧的便衣直接拖着此刻已经半死不活的秀美菊三上了木架。 刚刚经历了电刑和烙铁的秀美菊三此刻惨不忍睹,皮开肉绽血迹斑斑的身上传出一股皮肉焦烂的恶臭。 将她捆绑之后,一盆冷水从头上浇灌下来。 这是让犯人保持清醒,才能让痛觉深入骨髓。 两个便衣拿着长长尖锐的竹签抓起她的手,对准手指和指甲的间隙狠狠地刺了进去。 都说十指连心,此刻秀美菊三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 “招不招?” 秀美菊三因为剧痛脸色扭曲,身体开始痉挛,浑身颤栗。 可就是瞪着死鱼眼不吭声。 看她这副架势,杨文轩冷笑一声,道: “继续,刺完手然后换脚,等她缓过来将指甲全部给我拔了。” 这一折腾就是半个小时,眼见此女不招供,杨文旭开始焦躁起来。 他拔出手枪,子弹上膛,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还没有说完,就听有人喊道:“处座到。” 张义杨文轩刘魁连忙回头,就见一个黑长脸,眉目之间满是杀气的穿着少将军服的魁梧男人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戴春风了。 后面还跟着贾副官、行动科情报科的一众大小头目。 张义看了一眼戴春风的少将领章,心里一笑,按理说戴春风的铨叙军衔现在不过是中校,上校军衔还没有批复呢。 不是有职务军衔吗? 戴老板直接给自己自封中将。 然后穿着中将衣服面见委座,结果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回来后老实换上了少将。 按理说戴春风此刻升职个少将理所当然,特务处处长职务本就是少将,不过他毕竟资历浅,又因为贪污菜钱逃出了黄埔,连果党都不是。 资历浅威望不够,在论资排辈的果党内部先天不足。 第二就是常委座在宠信重用他的同时,对其忌惮和防范,不愿意给予他较高的职位和地位,所以对他的军衔问题向来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 戴春风虽然好面子,但心知肚明,向来务实不务虚,所以少将的军服穿的心安理得。 “啪”杨文轩为首,张义、刘魁几人连忙敬礼。 戴春风拿着手绢轻掩鼻子,看了一眼折磨的面目全非的秀美菊三,饶有兴趣道: “好一个日本女间谍,还没有招供吗?” 跟在身后的王新亨立刻苛责地瞪了杨文轩一眼,自己早就说要加快审讯,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拿下口供,废物一个。 他立刻凑上前来道: “处座,一会我亲自出手,一定取得她的口供。” “呵呵,王副科长出马肯定是手到擒来,不过我听说你上次差点失手 要不要我们情报科帮忙啊?”包鸿飞在一旁冷嘲热讽。 “是啊,处座,行动科这次可是让人刮目相看,两个少校,一个中校,还有一个日谍,忙活的过来吗? 不如让我们情报科协助一二,当然了案子的主办权还是以行动科为主嘛。” 情报科科长杨荣笑呵呵道,此刻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没有听包鸿飞的话,谁能想到行动科竟然拔出萝卜带出泥,战果这么辉煌呢? “不行。”行动科何志远和王新亨异口同声道。 “呵呵。”戴春风似乎心情不错,他笑呵呵地摆了摆手,目光盯在秀美菊三身上,问: “审讯室中还有死刑犯吗?” “有。”王新亨立刻道: “有个日本间谍叫冯四海,此人此人被王新年一通折磨,现在只有一口气了。” “好,将他带来,另外将大黑它们牵过来。” 秀美菊三此刻浑身颤抖,感觉自己脑子都要爆炸了,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样,她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血水和汗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睛,但此刻听说是中国情报部门的一号人物来了,还是忍疼撑开厚重的眼皮偷偷去瞥。 她不知道冯四海是什么人,还有大黑是什么,既然是牵过来,莫非是狗? 呵呵,中国人想要用狗来对付自己吗? 秀美菊三心底冷笑一声,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只要挺过第一天的审讯,她的意志将会更加坚定,什么样的刑法都不会让她屈服。 一会后,两名特务架着奄奄一息的冯四海到了审讯室,后边还跟着几条凶残威猛的恶犬,闻到血腥味就开始狂吠,锐利的牙齿流着哈喇泛着寒光。 “关在铁笼子里面。” 戴春风脸上挂着冰冷的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48章 交代 “你就是张义?” 戴春风黑长脸上虽然在笑,但炯炯有神的眼神如鹰眸一样锐利,似乎能看穿人心。 张义不敢大意,连忙挺身一个敬礼。 “卑职张义,见过处座。” “我知道你,江浙警校毕业的。”戴春风并未回礼,他扶了扶腰间的宽肩皮带,不怒而威地笑笑。 面带审视的看了一眼张义,站在原地,伸出手道:“干的不错。” 张义只好装作激动的样子,一个箭步上前握住戴春风的手,恭敬道: “学生自从进入特务处开始一直以国家利益,以团体利益为重,在科长、组长的领导下取得了了一点微末成绩,不敢当处座赞誉。” 听了这话,戴春风满意地点点头,再次露出微笑,不过马上又板起脸来。 “甲班乙班毕业的都是壮士,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阶段,正需要你这样有知识有文化的革命青年,为团体为国家为领袖效力,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然后拍了拍张义的肩膀,转身看向了其他人。 杨文轩、刘魁已经挺直腰杆,毕恭毕敬地侍立在一边了。 戴春风依旧是上前慰问两句,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一众情报科行动科的头目战战兢兢恭敬地将他送走。 众人一走,气氛顿时缓和下来,张义只觉得刚才实在是太压抑了。 不只张义,杨文轩刘魁此刻也是一副畏畏缩缩后怕的样子,可见戴春风的权威是如何可怕。 几人刚想说话,就见王新亨去而复返,他满脸笑容,目光中蕴藏着得意,说道: “干的好,刚才老板狠狠表扬了我们行动科,更是大笔一挥,批了500元的奖金,等这次案子结束,除了功劳,另有赏赐。” 说着他严肃道:“诸位,当前的任务就是趁热打铁,拿到秀美菊三的口供,彻底捣毁日谍的据点和关系网。” “只要立下功劳,升职赏赐老板自然不会亏待各位,不过” 王新亨停顿片刻,眼中闪着寒光,厉声道:“不过谁要是在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别怪我王某人辣手无情。” “是。”杨文轩张义刘魁连忙挺身应答。 审讯室中。 秀美菊三经过军医的简单治疗包扎再次被带了上来。 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她此刻脸上再也看不见倔强顽固,有的只有麻木。 杨文轩一脸阴鹜地看着他,示意便衣给她一杯水,然后敲着桌子道: “秀美菊三,菊花,既然答应了合作,接下来,希望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哼哼,我要是发现你有任何隐瞒和欺骗,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秀美菊三握着微暖的瓷杯,将血迹斑斑的脸埋在升腾的水汽中,似乎在恢复力气或者寻找温暖。 片刻后她努力睁开厚重模糊的眼皮,艰难地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我们开始。”杨文轩示意手下打开录音设备,开始做记录。 “你的真实姓名。” “秀美菊三。” “年龄。” “46岁。” “密码本在什么地方?” “杨杨中州书架上的《增篆中华字典》。” 张义点了点头,杨中州家的书架上确实有这本书。 作为密码本的书籍,既要出现的不突兀,和主人的身份符合,看起来不显眼,就算偶尔被人看见也觉得正常不过。 字典作为工具书完全符合这几点。 “有没有秘钥?” 此时,国内所有的电报都有一套明码,是由商务印书馆统一出版发行的。 但特工用于传递情报肯定不可能用明码通讯,通常是在明码的基础上按照一定的规律进行加减、移位、数字替代等,形成新的密码。 有些特工用双方约定好的书籍作为密码本,但为了安全性,又会采用“底本加乱数”的编码方式,这个就是秘钥。 即便你掌握了密码本,没有秘钥,译出来也是狗屁不通的乱码。 秀美菊三咬了咬嘴唇,缓缓道:“单日页数加一,双日页数加二,译电时,单日数字加一,双日数字减一。” “很好。”杨文轩大喜,继续说道: “现在说说你的上线?他是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 刚才还老老实实的秀美菊三听到这话瞬间一呆,开始犹豫起来。 “哼,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包庇?”杨文轩冷笑一声,踱步走到秀美菊三面前,一脸狰狞地盯着她,厉声呵斥道: “说!他的名字,代号,住址。” “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他,你家里的菊花就是从他那里来的?”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手段,那几只狗今晚还没有饱餐呢!” 听到这话,低眉垂眼一脸麻木的秀美菊三浑身一个哆嗦,颤抖道: “我说他是我的丈夫,小野菊三,就在惠宁街开花店。” 这话说完,她已经埋头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你的丈夫?呵呵,想不到你们全家都是间谍。”杨文轩嘲讽地笑笑,继续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9章 发了 夜晚的惠吉桥显得格外宁静。 月光在干涸的河岸上洒下一道余晖,照在沙石上,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一个衣衫破烂的乞丐佝偻着身子此刻在垃圾中翻着是什么,突然他眼前一亮,托起一个破蛇皮口袋抖了抖,从里面掉出一个硬邦邦的窝头。 老乞丐欣喜地笑笑,抓了一把油腻打结的头发,快速走到桥中间,那里已经生了火,一个破烂的陶罐咕咕叫着。 老乞丐将窝头放在陶罐中,小心翼翼的从胸口摸出半截猪骨头,伴着野菜搅拌到一起,不一会就传出一股馨香的味道。 他拿起一个破烂的珐琅碗,用树枝夹起美食小心地吃着,脸上露出陶醉的笑意。 突然之间两辆黑色的轿车驶了过来,后面还跟十几个骑车或跑步的汉子。 老乞丐觉察到危险,连忙将火堆熄灭,刚想隐藏起来,就见一束白炽光照在身上。 轿车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胖子,他阴鹜地看了一眼老乞丐,厌恶的挥挥手,身边的一个壮汉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抓住老乞丐往远处拖去。 在一阵颤颤巍巍的求饶声中,突然一声惨叫响起,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黑暗中那名壮汉擦着匕首上的血迹闲庭散步般走了出来,对着为首的光头点了点头。 光头身穿白色内衬,外罩黑色敞口连襟,脚上踩着一双圆口布鞋,此刻从兜里摸出一块怀表,看了看表,表情变得不耐烦起来。 旁边一人道:“老大,姓刘的不会放我们鸽子?” “对呀,老大,我可是听说姓刘的他大哥被人打死了,说不定现在正忙着处理后事呢。”又有一人附和道。 旁边一个师爷模样的山羊胡子甩开扇子,不屑笑道:“这刘老二虽说靠着他哥哥混出头的,不过这二人因为一个女人早就闹翻了,说不定他哥就是他杀的呢。” “行了,慎言。”光头冷哼一声,道: “又不是第一次交易了,既然说好了,这厮肯定来。” 然后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兄弟,叮嘱道: “不过这厮是个半路出家的狠角色,大家都检查弹药,将保险给我打开,他要是敢玩花样,就干他娘的,到时候大不了跑上海去。” “是。”手下十几人连忙答应。 师爷在一旁小声道:“老大,你说我们去上海杜老板会收我们吗?毕竟我们是斧头” “哼,什么斧头帮,我们早就反出来了,现在只有虎头帮,即便杜先生看不上,上海的青帮大字号多着呢,只要有钱有人还怕没人接收?再说了,万一不行还有”这话他没有说下去,显得有些犹豫。 “老大,我们真的要投靠张先生?此人鬼鬼祟祟的,背后好像是黑龙会和日本人,这可是” “哼,乱世想出头,有奶就是娘,谁给钱我们就跟谁干,管那么多干什么。”光头冷笑一声,看着不远处的车灯,慎重道: “他们来了,将烟土搬下车,让大家打起精神,小心戒备。” “是。” 片刻功夫,两辆汽车鱼贯而至。 从轿车上下来七八个黑衣人,为首之人一张三角眼,和刘不同有点相像,不过比刘不同消瘦,面黄肌瘦,十足一副痨病鬼的模样。 他夹着一根雪茄,不耐烦地拱了拱手,问:“货呢?” 光头指了指旁边,一个手下用手电筒照了照,十几个木箱堆放在地上。 刘不非示意手下前去验货,却不想被对方挡住,反问道:“我要的货呢?” “哼,少不了你的。”刘不非不屑一笑,挥了挥手,手下立刻从后备箱搬出两个铁皮箱子。 距离双方三四十步外的河滩坑里,杨文轩、张义、刘魁以及八九个手下此刻正埋伏着。 看到双方已经开始了交易,刘魁急道:“组长,是不是该下手了?” “不急,等他们交易结束,正准备撤退的时候,我们再发起进攻,一会你和张义分别带几人从两边绕过去,什么话都不用说,造成对方想要火拼的样子就好” 张义和刘魁点了点头,各自领会,分别点起两人,正准备匍匐过去,突然就听“砰”一声枪响了。 “刘不非你个狗日的敢黑我,艹,兄弟们干他。” “啊” “砰砰” “哒哒哒。” 显然是交易双方自己火并了。 杨文轩一看这架势,当即改变主意,挥手道:“上。” 说着率先匍匐前进了十几米,找了一个掩体,直接开枪。 当下十几只手枪对着远处的亮光一阵乱射,惨叫声此起彼伏。 等一个弹匣打完,众人不再掩饰,分成两队猫着身子直接靠近车辆。 “哒哒哒。”刘不非的手下竟然有人携带冲锋枪,幸好只有一把,此刻黑灯瞎火的,直接是盲打。 张义辨声听位,从汽车后一绕而出,然后对着开枪的位置接连开了三枪。 只听一声闷哼,有人扑通倒在地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0章 送礼 发了财自然要分赃,不,分钱。 但今夜的动静太大了,毕竟在金陵首府,这么大规模的交火肯定会引起宪兵和警察以及情报部门的过问。 因此几人商讨之后,杨文轩建议拿出三成打点内部,对外就说特务处打击查抄了一处烟土交易点,缴获赃物总价值100根小黄鱼。 虽然有点越俎代庖干了警察的工作,但也交待的过去。 然后分配下来,杨文轩拿2成,张义因为提供情报拿3成,刘魁拿1成,剩下的一成队员平分,也算皆大欢喜。 赃物交给刘魁处理后,留下几个队员看守,其他人各自回家。 张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洗漱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接收情报。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杨中州,获得相关情报---杨中州的同学周正,今晚秘密会见了日本驻金陵大使馆一等书记官须磨弥吉郎。】 【2、您今天见过戴春风,获得相关情报---戴春风今天调阅了你的个人档案。】 【3、您今天见过情报科副科长包鸿飞,获得相关情报---包鸿飞正准备挖你到情报科任少校组长职务,专门对付红党。】 【4、您今天见过秀美菊三,获得相关情报---秀美菊三的丈夫小野菊三今日秘密去了郊外的花卉培育基地。】 【5、您今天见过猛虎帮帮主郑关西郑光头,获得相关情报---郑关西经张文权介绍,秘密会见了黑龙会头目北村隆二。】 凉爽的夜风吹拂着院中的榆树,叶子沙沙作响。 寂静的房间中张义闭着眼睛,逐渐分析情报。 【杨中州的同学周正,今晚秘密会见了日本驻金陵大使馆一等书记官须磨弥吉郎。】 看到第一条情报,张义突然警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竟然忽略了周正此人。 原本以为周正介绍杨中州入职参谋部是出于同学情谊,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须磨弥吉郎是什么人? 此人先后在北平、广州、金陵领事馆任职,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热爱艺术的鉴赏家,实际上干的是间谍的勾当。 那么周正秘密会见此人肯定不是简单的交流艺术,说不定是传递情报。 周正此人很可能也是日本间谍,或许此人比杨中州叛变的更早,资格更老。 那么今晚此人向须磨传递了什么情报呢? 是否杨中州被捕的情报已经泄露。 张义懊恼地摇了摇头,继续浏览下面的情报。 戴春风调阅自己的资料张义并不奇怪,在进入特务处之前,每个人都要填写一张履历表,外勤还要做进一步的核实。 这份履历表,除了常见的姓名、籍贯、年龄等,详细到要填写你上下三代亲戚的情况,包括工作、住址、社会关系、政治身份等,尤其有一项内容是“是否认识红党、关系如何”。 张义并不担心自己的履历表会出问题,继续看下面的情报。 包鸿飞要挖我到情报科对付红党? 张义惊出一身冷汗,开玩笑呢? 少校的军衔听起来很有诱惑力,但 张义想了想,毫不犹豫的拒绝。 再看下一条,小野菊三秘密前往花卉基地,张义估计此人是前去发报,可到底发送的是什么情报呢? 最后一条,郑关西经张文权介绍,秘密会见了黑龙会头目北村隆二。 张文权又是谁呢?此人是否是汉奸呢? 可是没有其他信息,在偌大的金陵如何寻找此人的信息呢? 带着这些疑惑,张义进入梦乡。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张义早早起来,只感觉饥肠辘辘。 洗漱后,来到街头的一个面摊,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狼吞虎咽。 连续吃了两碗,又喝了一碗面汤,饱餐后来到特务处。 刘魁似乎一夜未睡,顶着两个黑眼圈,扬了扬手上的公文包,得意道: “昨晚我已经找黑市的熟人协商好了,三天内完成交易,这是对方给的定金。” 说着竖了个三的手势。 “刚好。”杨文轩点头了头,眉宇间挂着一丝愁云,指了指旁边的“金陵日报”道: “看看,昨晚的事情已经上了报纸。” 然后他接过刘魁手中的公文包说道:“现在就去科长办公室。” 到了王新亨办公室,就见他同样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报纸,高深莫测地笑笑,道:“坐,都不要拘束。” 见几人坐下,他和蔼地笑笑,随即板着脸指了指报纸道: “杨组长,根据金陵警察厅的汇报,说你们昨晚参与剿灭了一宗黑帮的交易,为什么没有向我汇报?金陵卫戍之地,即便我们是特务处的,也不能把天捅破?” 杨文旭听了这话,立刻起身,小心恭敬道: “启禀科长,事情是这样的当时事发突然,怕打扰科长休息” “现场我们一共缴获了十几箱烟土,总价值100根小黄鱼。”说着将公文包递了上去,“这是科长的那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51章 监视 惠宁街。 对面酒楼的雅间。 这里已经变成了情报科的观察哨。 张义和杨文轩见到了在此处负责监视任务的情报科一组组长曹树义。 他穿着一身灰色西服,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不过相对于王新年的盛气凌人,此人说话温和,显得很是热情。 简单认识后,曹树义拿出一张照片,道:“此人就是小野菊三。” 照片有些粘手,带着一股化学药水的味道,显然是加急冲洗出来的。 张义定睛去看,只见照片上是一个头发花白的清瘦男子,他穿着一身长衫,面相温和,大概五十左右的年纪,躺在一张摇椅上,微闭着眼睛,旁边是个小几,上面放着一壶热茶。 从面相和行为举止来看,此人就是个普通的憨厚商人,谁能想到他是一名潜伏的日本间谍。 杨文轩皱了皱眉,讶然道:“你们已经拿到了他的照片?” 似乎知道杨文轩在想什么,曹树义挺了挺腰杆,自信道: “放心,我们很谨慎的。” “我让手下找了个喜欢古董的洋鬼子,去花店旁边的瓷器店购物,他扮做洋鬼子的随从和翻译,帮着洋鬼子到处拍照留念,洋人嘛,对什么都好奇。” 杨文轩赞赏道:“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其他的情况呢?” 曹树义点了点头,从一旁的饭桌上拿过几张资料信息,眼神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基本信息已经搞清楚了,张鲁家现年52岁,原籍贯是东北,32年逃荒到了上海,34年到的金陵,先是帮人种植花卉,半年后自己开了店。” “此人去年娶了一个郊外的寡妇,有个2岁的女儿,有时候他会回家看望老婆孩子,根据你们提供的情报,他在郊外的花卉基地有秘密电台,可那里四周空旷,不方便侦查,我们的人不敢轻易靠近,现在只能盯着他。” “店内的情况呢?” “稍等,老郑应该快回来了。”曹树义看了眼手表。 几分钟后,雅间外面进来一个男子。 他体态略胖,圆乎乎的一张胖脸上满是微笑,微微眯着眼睛,给人一种狡黠的感觉,看起来像个油滑的商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长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皮鞋擦得油光蹭亮。 曹树义介绍此人叫郑呼和,是情报科的侦查高手。 此人进门后,微微挺身,眯了眯眼睛,气势微微一变,脸上的油滑再也不见,他一个敬礼,严肃道: “组长,店内一共有四人,除了小野菊三外,还有三个伙计,全是孔武有力的年轻人。” “花卉店不小,纵深很长,店内有后院,伙计应该是一直住在那里的,想要混进去安装窃听器有点不现实。” 曹树义点了点头,慎重道: “你既然已经和他们碰过面,马上撤离,想办法搞清楚郊外花卉基地内的状况,这边我们实行定点监视。” “是。”郑呼和点了点头,直接将衣服脱下来,只见他的衣服翻过来竟然不是内衬,而是变成一件黑色长衫。 他将衣服重新穿上,微微佝偻着身子直接出去了。 此刻从后面看去根本无法辨认出来。 张义和杨文轩不得不佩服此人的专业和谨慎。 对曹树义的工作能力又高看了一眼。 监视一般分为定点监视和移动监视,通过目标的活动规律、交际情况、食材、口味、生活垃圾等发现可疑点甚至是情报线索。 监视的人手一般是2人3人一组,四个小时一换班,时间太短,换班太频繁,容易引起目标警觉,而且监视的人也休息不好。 如果时场太长,又会过于疲劳,监视者别说监视目标,自己都会打瞌睡。 而一旦监视的目标出现特别举动或者有逃离迹象,随时都要采取行动,这就是张义他们的事了。 这时候一名在窗户后监视的便衣突然说道:“有情况。” 几人神情一凛,连忙走了过去。 只见一名穿着长褂戴礼帽的男子走进店内,本来躺在椅子上的小野菊三起身和对方攀谈了几句,然后无意识地扫视了一眼周围,两人转身进了店内。 便衣继续道:“组长,这个礼帽男早上出现过,那时候他穿的是西装,现在更换了装饰,显然是在掩饰身份,刚才此人举止颇为踌躇,有些犹豫不定,肯定有问题。” 曹树义神情凝重,确认道:“看清楚了?” 便衣点头道:“不会错,虽然改头换面,可他耳朵后面有颗痦子,我不会认错的。” 曹树义赞赏地拍了拍便衣的肩膀,然后挑了挑眉,似乎在思索这个乔装打扮的男子再次出现为的是什么。 一旁的杨文轩沉声道:“会不会是前来传递情报的?” 曹树义点点头,蹙眉道: “这是一种情况,接头或者传递情报,但此人刚才举止踌躇,内心一定忐忑,他在害怕什么?我担心的是万一此人是来示警呢?” 杨文轩和张义闻言点了点头,当时抓捕杨中州和秀美菊三的时候闹的动静可不小,再者参谋部一次性抓了三个人,虽然下达了封口令,但这年头哪有什么保密可言。 越是保密的信息人们越好奇,越传播的快,万一有日谍或者汉奸将情报传递出去 “你准备怎么办?” 面对杨文轩的询问,曹树义没有接茬,他走到一边拿起电话,连续拨了几个电话,一一下达命令。 “一组,注意一个穿长衫戴礼帽的中年男子,一米六身高,此人说不定会改变衣着容貌,注意辨别身形,记住了,他耳朵后面有颗痦子,宁可跟丢,也不要暴露自己。” “二组,让车队马上出发,注意更换车牌号和交通工具,远近距离跟踪。” “三组,让大小姐上场,扮成游客,一会对目标进行拍照。” “四组,拿到照片,不,马上找一名画像师来,画像一出,立刻辨别此人身份。” “五组” 曹树义一连下达了几条命令,才对杨文轩和张义歉意地点了点头,叹气道: “现在我们掌握的目标信息还是太少,只能等客人离开后,从他接下来的言行举止来判断此人是否知道自己被监视了。” “另外,这边需要先确定客人的身份,具体研判分析如果实在不行,只能收网抓人了。” 张义和杨文轩点了点头,没有窃听器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谈什么,如此安排了也算合理 但,张义却有一种莫名不详的预感…… 第52章 情报 花店。 后院。 到了这里,小野菊三脸上的憨厚慈祥再也不见,他一脸阴郁地问:“你怎么来了?” 长褂礼帽男警惕看了一眼外面,犹豫道:“这里安全吗?” 小野菊三自信道:“放心,酒井,他们三个都是我的人,帝国的军人,到了这里就像到了家里一样。” 这话他是用日语说的。 酒井宏树舒缓心情,恭敬道: “小野前辈,好久没有听你说母语了,还是家乡话亲切,伪装了这么久,有时候我都忘记说母语了。” 顿了顿,他神色一变,连忙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 “什么东西?”小野菊三疑惑道。 酒井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展开,一脸慎重道: “小野前辈,这是用2号密写药水写的,我已经让它显影过了,内容是:刘妈和杨中州已被捕。” “什么?”小野菊三脸色一变,锐利的眼神落在酒井脸上,跳跃着凶狠的危险。 “谁传递给你的?” “我也不知道,今天我骑车逛街,被一辆汽车挡住,然后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在十字路口,我本来没有在意,但 但回家发现纸条后立刻用显影药水尝试,直到二号显影液才显出字迹。 我也不知情报的真假,但用2号显影液的在组织中的地位应该比我高,肯定不是圈套所以我才冒险前来示警,前辈”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酒井,你能想着变换装束才来见我,有长进,我很欣慰。”小野菊三眼里闪过一丝难过,蹙了蹙眉,用轻松的语气道: “杨中州就是个蠢货,他是不知道这里的,至于秀美菊三,我相信她不会背叛帝国,出卖自己的丈夫的。” 酒井见他如此,鞠了一躬,安慰道:“前辈节哀。” 然后他苦笑一声,叹气道:“前辈,我知道秀美前辈是您的妻子,对帝国无比忠诚,我也非常佩服她的能力 但,一旦被捕,不管是谁,他的忠诚都会受到质疑,我们不能将小组的安全寄托于” “够了,酒井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你现在马上回去,没到接头时间,不得再出现在这里。” “是。”见小野菊三态度坚决,酒井叹了口气,又道: “前辈,中国有句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样,一会回去的时候,我观察下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如果有,我摆脱他们会给你隔壁的瓷器店打电话,就说要预定一只康乃馨,收到我的信息,希望您能早点突围,我这边也会改变身份,进入成眠状态,等待您的召唤。” “好,就这样,希望只是一场虚惊。”小野菊三阴沉地点了点头,接过纸条直接吞到了肚子里。 两人再出来的时候,一副热情熟络的样子,酒井扮演的朱老板手里拿着包好的玫瑰花,开心离开。 小野菊三笑眯眯地挥了挥手,然后背着双手来到一个卖瓜子的小摊前,一边品尝,一边问价,假装无意地观察着四周。 对面的酒楼一排窗户紧闭着,并没有可疑身影。 对面那个擦鞋工也是经常出现的。 旁边那个卖混沌的已经来了几天。 这说明并没有人在近距离监视自己。 小野菊三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又坐回了自己的摇椅,脑中开始回忆从昨天到今天附近出现的人流客人。 他脑中画面定格在一个油腻奸猾的商人身上,微微蹙眉,又摇了摇头。 然后再次出现的是一个一脸好奇大惊小怪的老外,尤其是随从携带的照相机上,想了想再次否定。 然后他端起小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将目光定格在隔壁瓷器店前台的红色电话机上。 脑中回想着酒井“一旦被捕,他的忠诚都会受到质疑”这句话,他深深皱起眉头,秀美菊三能挺过敌人的刑讯吗? 对面的雅间中。 曹树义放下望远镜,叮嘱监视的便衣: “注意时间和太阳,望远镜一定不能反光暴露自己,盯着他的时候,盯着旁边,只要他在视线中就好,不要直接盯在他身上,直觉强的人被人盯着他一定有感觉。” 张义知道曹树义说的这种情况,这不是什么神经病或者疑神疑鬼,而是人的本能,只是有些人天生敏感,直觉感受强烈。 见他观察结束,杨文轩立刻问道: “如何?此人可是有了警觉?” 曹树义蹙了蹙眉,凝神道: “刚才他出来送客人离开,看似无意,但却在观察周围的动静,我猜测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为慎重起见,我并没有派人近距离观察他,虽然他不会发现漏洞,但此人心中一旦有了怀疑,接下来的动作就会变得小心翼翼,他可能不会再公开活动,说不定还会切断据点和交通线的一切联系” 这时候旁边的电话响起,曹树义听了几句,厉声道: “马上控制住他,带上头套,将他押解到押解到一号安全屋。” 挂断电话,曹树义一脸慎重道: “果然出了问题,刚才出去的礼帽男先是上了电车,然后又是步行,又是乘坐黄包车,最后掐着点趁着电影散场的时间进入了电影院。 此人虽然拿着玫瑰花,像是去约会或者送礼,去电影院也正常,可电车可以直接去电影院,可见他是在兜圈子,为的是什么?就是在测试有没有人跟踪他。” “还好我的人谨慎,并没有近距离跟踪。” “就在三分钟前,此人再次从电影院出来,坐上了黄包车。” “从两边的情况对比来看,现在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此人应该是菊花小组的成员,刚才的目的绝不是来买花,而是传递情报,所以小野菊三即便不知道他被我们监视,也知道秀美菊三被捕了,我们不能再等了,现在就要行动,我现在就向科里汇报,杨组长你呢?”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杨文轩点了点头,道: “曹组长你们情报科如此果决,我们行动科当仁不让,我现在就打电话汇报调人。” “好,那就祝杨组长旗开得胜了。”曹树义笑笑,两双大手握在一起,两人眼中透出一股较劲的架势。 第53章 抓捕 十分钟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情报科外勤小组汇报,他们已经成功抓捕了礼帽男。 这边杨文轩也得到科长王新亨的指示,立刻展开抓捕。 旁边的包间此刻已经成了行动队的临时指挥所。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此刻到的人只有刘魁、猴子等几个干练的,其他人或在远处潜伏,或在车上等待命令。 饭桌上此刻铺开一张地图,赫然是惠宁街的地形结构图。 杨文轩让众人围拢过来,说道: “惠宁街两侧都是商铺,纵深200多米,前后都是交通要道,左边是居民区,右边几百米外是一片棚户区,那里路窄,巷子又多,窝棚一个挨着一个,一旦敌人逃到那里去,想要搜查就不容易了。” “所以我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不能让敌人逃出这条街,最好是在店铺内直接将他们逮捕,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刘魁一上午不是在送礼就在是处理赃物,此刻听到抓人立功,早就跃跃欲试了。 他盯着地图看了一眼,直接道: “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攻进去就好了,今天除了短枪手雷,我们还有四把德式冲锋枪” “行了。”杨文轩直接打断,摇头道: “不说小野菊三,他店内那三个孔武有力的年轻人就不好对付,一旦惊动他们拿出武器,必然是一场恶战,他们三个不重要,但科长说了,小野菊三要抓活口,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将他们引出来。” “那我们就打电话订花,让伙计去送。” “一个订花电话还说的过去,多了肯定会被怀疑,这条先列入考虑” “要不我们找一个人扮演红党,他在前面跑,我们在后边追,然后他直接冲入花店后院将门关上,到时候我们以搜查的名义检查他们的证件,突然出手” “你怎么能保证到时候他们全部在店内,而不是在后院” “要不不去他花店,而是冲进隔壁店内,到时候以排查的名义” “红党有那么好扮吗?万一穿帮了呢?” “不就演戏吗?是气喘吁吁还是中枪受伤” “还有一旦红党冲进这条街,必然引起喧嚣和恐慌,小野菊三直接关店怎么办?” “那就让他开门配合搜查,然后突然袭击” 不知谁出了个冒充红党的主意,几人七嘴八舌说了半天,总觉得细节上有漏洞。 杨文轩却是眼前一亮,道:“这倒和我们上海特务处行动队绑架的套路有些相似。” 上海租界林立,有些红党或者嫌疑人往租界里面一躲,特务处的势力为了应对巡捕房,并不能横冲直撞进去抓人。 后来有人想出几个主意,那就是绑架。 盯梢人发现嫌疑人在街上走,特务从后边上去,直接给他来上一棍子将他打晕,打完后特务就跑。 其他的特务冒充被袭击者的朋友直接上去,说是送医院,然后叫车后直接架上就走了,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将人绑架了,周围不明所以的群众有些还会帮忙。 还有一种是女人出马。 两个女人在街上走,突然装成嫌疑人的妻子,上去不由分说就是两个耳光,骂道: “没良心的狗东西,扔下我们母子在乡下,你一个在城里乱搞,连家也不回了,今天不找到那个骚狐狸我和你没完。” 嫌疑人往往被打懵,连忙辩解说我不认识你,结果另一个旁观的女特务上前说道,某某大哥,你们两口子又吵架了?快回家,家丑不可外扬。 然后上去帮忙推搡男人,在周围群众的起哄声中,再次被带走。 杨文轩将这事一说,大家都是啧啧称奇,不明真相的群众以为是争风吃醋呢,哪里会想到是绑架。 可现在一时半会哪里去找两个女人呢,特务处行动科可没有女人,内情倒是有,可排不上用场。 一处倒是女特务多,基本都是红党叛徒,但两家本是仇敌,更别说合作了。 想了半天,杨文轩还是决定采取第一个方案。 他将目光投注在猴子身上,缓缓点头,道:“就你了。” 张义看猴子一脸迷惑地看向自己,此刻他也没有好主意,不过猴子瘦弱机灵,扮演个红党的交通员还是可以的。 但要做到神情相貌都符合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好了吗?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差事,你现在想想如果你是一名红党的交通员,此刻你正被特务处通缉追捕,你是什么状态,什么表情,心理活动” “如果你能胜任,并且出色完成自己的任务,这次抓捕算你头功。” 见张义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其他人也是疑惑或慎重的模样,猴子微微忐忑,然后受到张义目光鼓励,想到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迅速开始思索。 “我应该惶恐惴惴不安后怕很疲惫,或许还受伤了” 猴子嘴里念念有词,突然他爬在地上连续做了几十个俯卧撑,又拿起一旁的水洒到头上脸上脖子上,又从角落抓起一些灰尘抹在自己脸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4章 审讯 击毙一人,活捉三人,队员无一人伤亡,可以说此次抓捕完美落幕。 没人在意几个一脸阴鹜狰狞桀骜的日本间谍,这几人被杨文轩带队押解回去后,张义立刻下令开始地毯式搜索。 这时候才看见伪装成“红党”的猴子被旁边瓷器店的老板“护送”出来。 老板一脸忐忑,陪着小心,他实在搞不懂这个红党怎么就冲进了自己店内,刚才还被通缉的嫌疑人,怎么转眼就和特务处的便衣打成一片,受到了他们热烈的欢迎。 “干的不错!”张义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 “没有受伤?” “放心队长,我没事,感谢队长给我这个机会。”猴子一脸激动地挺身敬礼。 “没事就好,归队。”张义点了点头,然后下令道: “现在开始地毯式搜查,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是。”一众队员此刻眼见行动成功,都情绪高涨,纷纷依令行事。 在一片翻箱倒柜的嘈杂声中,迅速有了收获。 在后院的枯井中搜查到五只短枪,10颗手雷,还有几把匕首。 但除此之外,就是账本、钱款、书籍和一台收音机,并没有其他发现。 张义心说小野菊三既然有秘密基地,电台什么的肯定藏在了哪里,倒是便宜了情报科。 又搜了一遍,见依然没什么收获,张义留下几人看守再次搜索,其他人全部回特务处。 特务处。 阴森潮湿充满血腥味的审讯室中。 张义到的时候,就见王新亨已经坐在了小野菊三的面前。 小野菊三身上只剩一件单衣,此刻血迹斑斑,显然已经经历了一番前菜。 特务处的常规手段,强度较弱的比如老虎凳、辣椒水、皮鞭,这些刑讯虽然痛苦,但不会让人体的机能受到伤害,不过一般的犯人连这一关都挺不过去。 不过小野菊三显然不是一般人。 此刻虽然皮开肉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他斜依在审讯椅上,目光低垂,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自己和周围的一切都隔绝了。 “小野菊三,呵呵。”王新亨自顾自掏出一支香烟,赞赏道: “小野先生,你这个名字我可是念叨一天了,只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他点上烟,做出邀请的动作,道: “要抽烟吗?哦,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你不抽烟,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新亨淡淡喷出一口烟气,自顾说道: “不抽烟是一个好习惯,尤其是对一个潜伏的特工来说,烟味有时候说不定也会暴露自己,你这几年很辛苦?” 小野菊三依旧沉默以对。 “呵呵,要不是之前打你的时候你叫嚣过,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王新亨嘲讽一笑,站起身道: “自我介绍下,我叫王新亨,特务处行动科副科长,今天抓捕你的命令就是我下的。” “你不是第一个我审讯的日本人,日本间谍我见过不少,总结起来有两种,一种人外强中干,看起来很蛮横凶残,但进了审讯室几个流程下来,什么都招了,哦,对了,你的妻子秀美菊三就是这样。 还有另外一种人,觉得自己是钢筋铁骨,铁齿铜牙,不管怎么折磨他,到死什么都不会交代。 可惜,不管是哪一种,他们的命运都殊途同归,一旦被捕,他们就是弃子,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被捕者的忠诚。” “所以何必呢?与其折磨个半死不活,还不如早点交代。” 王新亨这话似乎对小野菊三没有丝毫作用,唯有提到他妻子秀美菊三的时候,他眼皮颤了颤。 “不怕死?呵呵,有句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想死很容易,但还有种方式叫生不如死。” 王新亨冷笑一声,道:“将他带到一号询问室。” 杨文轩连忙问:“科长,不继续用刑吗?” “我自有主张。”王新亨自负地笑笑,嘴角勾勒出一丝阴狠的笑意,然后又对着杨文轩叮嘱几句。 很快。 小野菊三就被转移到了一号询问室。 室内不大,只有一张座椅,不过背面有一张巨大的玻璃帷幕。 这是一块粗糙的单向透视玻璃。 此刻屏幕画面上出现的是另一处审讯室。 小野菊三不明所以,依旧面无表情。 很快屏幕中就出现了画面,一个浑身血迹斑驳的女人被拖了进来,架在了审讯室内的木架上。 虽然此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小野菊三还是一脸认出那是自己的妻子。 他不屑地笑笑,道:“卑鄙。” “呵呵,这个行当本来就不高尚。”王新亨不以为然地笑笑,继续道: “戴老板是个英明的上司,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总能将从敌人身上学到的东西融会贯通,变出新花样。” 他上前一把抓住小野菊三的脖子,锐利的眼神盯着他,道: “这招就是和你们日本人学的,三年前我们有一位打入哈尔滨警察厅的特工就是被日本特高课的恶犬活活咬死的,现在轮到你老婆了,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5章 鼹鼠 就在王新亨眼中那一丝失望即将变成绝望的时候,就听小野菊三突然咆哮一声,然后抱头痛哭,哆嗦着嘴巴道: “停。快停手。” “先将人带下去。”王新亨嘴角泛起一丝雀跃,他欣喜说道: “小野先生,你终于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我相信你们夫妻很快就会团聚的。” “我可以和你们合作,但记住了是合作,不是臣服,想知道我嘴里的情报,你们必须先答应我条件。”小野菊三抬起头来,一脸的阴郁。 “可笑,你没有资格谈条件。”王新亨显然不吃这套,他冷笑一声: “小野先生,我已经很礼遇你了,落在我们手里,我问你什么,你必须回答什么,你可以提条件,但不是现在。” “我需要考虑一下,在这之前,我要先见秀美一面。” “不行,见面也是你招供以后的事情。” 王新亨断然拒绝,现在他只想趁热打铁拿到对方的口供,一旦答应了小野的要求,让此人以为自己有求于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条件等着他呢。 “小野先生,你我虽然不是在正面战场上击败对方,但大家都是军人,我希望你像个男人一样,兑现自己的诺言,如果你想拖延时间或者想耍什么花招,别痴心做梦了。” “你应该听说过,中国有句古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我是刀,你是鱼肉,是死是活,由我做主。” 小野菊三阴狠地笑了笑,脸上神色一阵变化,最终他蠕动着嘴唇道: “我需要考虑一下。” “考虑可以,我只给你半个小时我可不希望刚才的一幕再次上演。”王新亨嘲讽地笑笑,挥手道: “将他押去审讯室。” 张义、杨文轩、王新亨几人刚从问询室出来,就见情报科副科长包鸿飞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他视线在王新亨脸上停留了几秒,笑道: “老王,还没有拿下口供?我可是听说你将犯人放回去了,呵呵,一而衰再而竭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明白,你可不能做一锅夹生饭出来,哈哈。” “消息倒是灵通。”王新亨不屑地笑笑,问: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审讯犯人吗?跑这里来干什么?你们情报科目聪耳灵,什么时候靠着我们行动科吃饭了?” “呵呵,处长都说了情报共享,怎么,新亨兄你有意见?”包鸿飞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笑笑,然后拿出手上的文件夹拍了拍,道: “犯人的口供我们可是已经拿下了。” 张义几人一惊,想不到情报科只比他们快行动了半个小时,这么快就拿到了口供。 王新亨目光阴沉了几分,不置可否道: “哦,都招供了什么?” 包鸿飞此刻却拿捏起来,笑道: “怎么新亨兄不让我尝尝你武夷山的好茶?” “哼,也不怕将你噎死。”王新亨回怼了一句,率先往办公室走去。 到了办公室,几人落座,秘书送上茶水。 包鸿飞品尝了一口香茗,说了声“好茶”,然后神色一凛,严肃道: “根据日本间谍的交待,我们内部可能有鼹鼠。” “什么?” 这话一出,张义几人的大惊失色! 特务处里面有日本人的鼹鼠? 眼看王新亨脸色阴沉,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包鸿飞笑了笑,道: “可能是我没有说清楚” 在他的讲述下,几人很快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情报科抓住的那名礼帽男名叫朱本利,公开身份是一家木材店的老板,真名酒井宏树。 此人属于“菊花”小组的另一成员,主要负责的是小组的经费问题。 手下有一名伙计和一位银行的出纳,都是日本间谍。 据酒井交待,在事发前他在大街上收到了一个密写的传讯纸条,所以才冒险上门给小野菊三示警。 “密写纸条?也就是说我们在抓捕杨中州的第一时间,对方就收到了信息?”王新亨脸色沉重。 “应该是这样,所以现在我们也不敢肯定,到底消息是从特务处泄露的还是其他途径。” “会不会是参谋部?”杨文轩道。 “我一直觉得周正此人值得怀疑。”张义再次提出此人,坚持他的看法。 包鸿飞挑了挑眉,道: “你们抓人是昨天,消息是今天泄露的,至少可以说明消息在敌人手中转了几手。 而且传讯的人极其小心谨慎,不然不会选择酒井这样的下线 但这里也有问题,对方是如何知道酒井的身份的?或者两人认识,只是对方不愿意暴露身份?” “” 几人讨论了半天,没有得出结论。 但不管怎样,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消息确实泄露了,另外在暗处还潜藏着一个知晓特务处行动的人。 具体是哪个部门,是谁,不得而知。 鼹鼠? 此刻就听包鸿飞慎重道: “新亨兄,别怪我多嘴,这个小野菊三你要抓紧时间了,鼹鼠能知道杨中州被捕的事情,万一也将小野菊三被捕的消息泄露了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6章 调查 张义手疾眼快,连忙将王新亨搀扶住,低声道: “科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不能让情报科看了笑话。” 王新亨一个恍惚,反应过来,愤恨地瞪了一眼包鸿飞这个乌鸦嘴,立刻下达命令。 “张义,你带人马上去他家。” “杨文轩,你马上给宪兵处打电话,让他们严查城门过往人群” “刘魁,你马上让唐光武,马上让他滚过来见过。” 唐光武是行动科一组组长,邢国忠就是他的手下,负责今日看守工作。 邢国忠住的地方是一栋灰色的独立公寓楼,据说是法国人投资建的。 三层楼高,邢国忠住在204号房间。 等张义他们到了的时候,就见楼道里面围了不少探头探脑、小声议论的人。 门后还站着三个巡警。 一看这架势,张义就知道出事了。 挤进人群,就见门半开着,而血正从204的门缝外面往外流,越来越多。 偏偏血迹上还有一个巨大的脚印,看的张义直皱眉头。 一个面皮白净的年轻警察看到一群黑衣服壮汉挤进人群,下意识伸手来挡,直接被猴子上前推开。 “特务处办事,让开。” “我们巡警接到的报警”年轻警察脸上写满了天真和稚嫩,眼里还没有被生活肆虐过后的疲惫。 听说是特务处的,有些胆怯,又有些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强。 听到动静,门内走出来两个中年巡警,本来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看到猴子拿出的证件,连忙弯腰堆笑,道: “原来是特务处的长官,我们本来在巡街” “少说废话,报警人是谁,死的是什么人?” “这个,长官,死的人叫邢国忠,我们我们刚看过他证件我们也是刚到啊。” 邢国忠死了? 张义瞳孔一聚,他看了一眼手表,从特务处到这里用了20分钟,邢国忠即便跑的再快,回来的时间应该不久。 此人如果是鼹鼠,为什么不跑? 现在死了,是畏罪自杀,还是他杀。 案子瞬间变得扑朔迷离。 “刚到?这个脚印是谁留下来的? 你脚上的血迹又是怎么样回事?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破坏现场?” 张义连续几问让两个中年巡警尴尬又惧怕,此刻一脸窘迫,进退不得。 “谁报的警?” “是是小人。“人群中一人畏惧地走了出来。 此人三十上下,双颊凹陷,眼睛细小,像只耗子。 张义瞥了一眼,然后唤过猴子,道: “你带几个兄弟,将围观的人群分开问询,还有这栋楼以及附近的居民,什么时间到的,有谁可以作证,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越详细越好。” “是。” 猴子一个敬礼,带着几人离去。 张义看着报案人,问: “说说,你叫什么,当时是什么情况。” “小人刘三就住在隔壁。”刘三从着手,一脸的忐忑不安。 “小人本在家里睡觉,突然听到一声枪声,然后是什么东西摔倒了小人原本没有在意,后来后来好奇,就过来……然后就看见了血” “你认识隔壁住的人?” “认识不,不认识只是见过几回,看起来有点凶,我没敢打招呼,而且他也是刚搬过来不久。” “是嘛?你是做什么的?这里的房租多少钱?” “小人在电厂上班,这里的房租一个月7元。” “7元?”张义眯了眯眼睛,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给手下一个眼色,两个便衣直接将刘三控制了起来。 “长官,你抓我干什么?是我报的警啊,人真不是我杀的?”刘三慌张辩解。 “我没说你杀人,可你在撒谎,你的鞋子已边磨薄了,卷毛,这是长期骑脚踏车的缘故,电厂距离这么远,骑车上班可以理解,可你在电厂上班一个月多少钱,竟敢拿7块来租房子?” 听了这话,刘三瞬间面如死灰,身子晃了晃,战战兢兢道: “长官误会了,我和人合租的我有个相好的,就住在城里,这” 到底是姘居还是合租张义懒得计较,乱世中男女关系混乱,风气如此,别说小老百姓了,很多名人都是停妻再娶。 他让便衣先将报警人控制住,然后带着几个认识邢国忠的手下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二十平米左右,入门右手边是一张书桌,然后是衣柜,床铺。 不过衣柜大门敞开,床铺凌乱,像是遭遇了抢劫一样。 跨过血迹,入眼的就是一具尸体,右手边是一把手枪,勃朗宁制式配枪,旁边是摔倒的椅子。 张义蹲在地上,在确认过是邢国忠后,开始检查他的尸体。 太阳穴的位置中枪,头发处有焦灼状,符合近距离开枪特征,看枪支的位置和他手指蜷缩的样子,似乎是自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57章 晋升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房间玻璃照在屋内的血液上,更增加了几分诡异和阴森。 这时候猴子带着一个双鬓斑白,脸上沟壑纵横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佝偻着身子,神色拘谨胆怯。 此人穿着一身粗布短衫,外罩着一个灰色马甲,上面写着“正信车行”几个大字。 “报告队长,此人叫黄德福,就是他今天在公寓门口拉过那个神秘人。” 看着这张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出的老面孔,张义温和一笑,问道: “你现在还能想起那个人的身形相貌吗?好好回忆一下。” 话是这么说,不过张义并不抱有幻想。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人也是健忘的,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对方没有留下特别引人注目的举动,不是特别留意,谁也不会在意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黄德福忐忑地点了点头,道: “应该差不多。” 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他有些瘦,长的很俊秀,脸很白对了,他下车的时候给了我一元,我还没有找钱呢,他就匆匆走了。” “他下车后去了什么地方你有没有注意?” 对黄德福说了等于没说的描述,张义并不意外,有总比没有强。 “他进了一家咖啡店欣欣咖啡店。” “哦”,张义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对方去咖啡店是接头还是预先设计好的安全措施,说不定会直接从后门离开,或者在咖啡店的卫生间改变了相貌再悄然消失。 但只要是去了咖啡店,说不定就会找到目击者,张义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指了指黄德福,立刻对猴子道: “带他去见画像师,然后再去咖啡店找到目击者。” “是。” 下了命令,张义站在窗口,眼睛看着窗外每一个行色匆匆的人,他们似乎都有秘密或者肩负着什么特殊使命。 他想到案情,办案的关键就是从纷乱复杂的信息里面,提炼出和案件有关的线索,然后再扩大排查范围。 对方显然是个高手,将成功的希望寄托在对手的愚蠢上,是最危险的。 当然高手并不意味着他不犯错,从不失手,而是他们已经从每一次失手中不断总结和提高,不断规避错误。 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耐心和细节。 一个小时后,看着画像师递上的画像,张义微微皱了皱眉,说道: “将他变成一个女人或者说你现在画出来的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人,你试着将他恢复过来” 画像师蹙眉思考了半天,似乎领会不到要领,张义继续描述: “想象一下,她年轻漂亮,身材苗条,或许有些妖娆或者妩媚,年龄在20到30上下” 又过了半个小时,画像师绞尽脑汁终于提供出一张素描。 她似乎是个二十出头,身材苗条的小姑娘,巴掌大的小巧脸庞,翘鼻子,薄嘴唇,尖下巴。 “看看,像不像?”张义再次叫过黄包车车夫和咖啡店的目击证人。 “有点像,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对,她的眼睛,对,她的眼睛要大一点,有些英气有些冷漠” “对对对,就是眼神……很冷淡,她点了一杯咖啡,没喝几口,然后去了趟卫生间人就不见了。”咖啡店员连忙附和。 张义让已经满头大汗的画像师再次修改,然后从兜里掏出两张钞票递给两人,道: “辛苦了,这是你们的犒赏。” 黄包车车夫和咖啡店店员都有些受宠若惊,本被凶神恶煞的便衣直接带来的,能好好回去就不错了,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连忙点头哈腰接过钱走了。 “对了,长官,我想起一件事,那个男人,不,女人,有耳洞,她弯腰下车的时候我注意到的,刚才一时没有想起来。”黄包车夫走出几步,突然又补充了几句。 “很好。”张义点了点头,让画像师将细节加上去,然后对猴子道: “马上将画像拓印几百份出来,发动咖啡店方圆10公里的所有警察巡警辨认,尤其是户籍警,路人也不要放过” “身高、体态相似的人,全部都要排查,一个也不能放过,重点是那些有体面工作的” “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猴子挺身敬礼,带着几个便衣立刻开始行动。 一天的摸排终于有了些线索,大岁数队员表情兴奋,也有人迟疑冷漠,还有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波澜。 毕竟接下来的大排查才是一件辛苦的事。 张义同样没有丝毫的波澜,思路决定出路,这叫事半功倍,有时候灵光一现,叫细节决定成败,可破案到最后往往靠的却是运气。 想要抓住神秘女人这条滑不溜手的大鱼,那捕鱼的网必须织的又大又密才行。 回到特务处,没有看到王新亨的踪影,只见杨文旭和刘魁如丧考妣一样坐在办公室里。 张义简单汇报了搜查的进度,然后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8章 情报 离开鸡鹅巷的时候,已经夜静人深,天空下起了小雨。 小雨逐渐又变成了大雨,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 绵绵不透的密雨彻底将整座城市变成了蒸笼,天气更加烦闷。 张义回到家简单洗漱后,开始接收今天的情报。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情报科组长曹树义,获得相关情报--- 曹树义的手下今天秘密搜查了小野菊三的花卉种植基地,缴获电台一部,武器金钱若干,但未找到密码本。】 看到情报科没有找到密码本,张义不禁感叹小野菊三的老奸巨猾,肯定将密码本分开藏匿了。 有些珍贵的密码本特工都是随身携带,在被捕前直接毁掉,有些人过目不忘,直接将密码本背诵记在脑子里,就是不知小野菊三将密码本藏匿到了什么地方。 【2、您今天见过曹树义手下郑呼和,获得相关情报---郑呼和原名郑树森,莫斯科中山大学毕业,红党成员,代号顶针。】 这条情报让张义大吃一惊,想不到今天见过的那名油腻奸猾商人模样的侦查高手,竟然是红党成员。 此人毕业的莫斯科中山大学和东方大学,可是此时培养特工组织的摇篮。 张义在江浙学校的老师于乐醒就是苏联学校毕业的,以后更是特务处大批培训班的副班主任,因为深受学生信赖和尊敬,反而受到戴老板的猜忌和忌惮。 他有个妻弟,就是大名鼎鼎的沈西山。 “潜伏”中的吴站长原型就是这所学校毕业的,不过此人原本是红党,一回来就叛变了,直接加入了特务处。 他有个关系莫逆的同学,是委座的儿子。 当年果党和红党一共派遣了接近200人去了这所学校,前者100多人,后者几十人,但红党除了少部分意志信仰坚定的,大部分都叛变了。 因为学校的生活条件太好了,一天吃五顿饭。 早中晚三顿,还有下午茶和夜宵。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很多人回来后已经不能适应艰苦卓绝的斗争工作了 郑呼和不知道是什么军衔,但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高手,潜伏蛰伏在特务处还是让张义暗暗佩服。 红党的胜利不是一天两天的,正是许多像郑呼和这样蛰伏的同志,默默渗透在果党的各个要害机关部门。 他们像一个个隐蔽在巨大机器内的齿轮,在需要的时间,他们便会啮合,启动,共同运作或者完成某件事情。 他们都是有信仰的人,有信仰才会有人生的目标和归属感,信仰之于精神,就像氧气之于人体一样。 有些人的信仰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有些人却为了信仰抛头颅洒热血,虽百死而不移。 若要问张义的信仰,他的信仰便是人间正道,山河无恙,邪不压正。 【3、您今天见过小野菊三,获得相关情报---小野菊三将密码本藏在了花卉基地的烟囱中。】 这条情报看的张义浑身舒坦,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4、您今天见过邢国忠,获得相关情报--- 邢国忠已被日本间谍爱川优里策反,此人代号玫瑰,公开身份林明美,金陵电话局接线员。】 张义看着这条情报,忍不住冷笑一声,任你狡猾如斯,在强大的系统面前还不是无所遁形。 不过不得不承认此女确实是个高手,俗话说占有一个女人的身体很容易,可要走进一个女人的心里却不简单。 男人同样如此,邢国忠好歹是一个严格挑选培训出来的特工,竟然被此女的温柔迷惑,死心踏实地为对方卖命,最后却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不得不说可悲又可笑。 窗外已是深夜,但张义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虽然知道了神秘女杀手的身份,可此人是否撤离,她住在什么地方,还有特务处和警察局的排查会不会打草惊蛇,这些都是未知数。 万一等到明天早上人跑了怎么办? 最佳方案是现在即刻抓捕,或者立刻对此人实施监控。 这么想着,张义立刻拿起电话给猴子打去电话。 他就住在特务处的集体宿舍里,等了几分钟,终于接到了电话。 “猴子,是我,你马上通知警察那边,将所有今天下发的画像收回,下达封口令,今天的任务不得泄露,否则以间谍罪处理。” 猴子虽然不明所以,实在搞不懂队长为什么要朝令夕改,但听张义口吻果决,立刻应答执行起来。 挂断电话,张义又打给了刘魁。 “喂,谁啊?” 电话响了半天,才传来刘魁懒散的声音,旁边还传来几声女人的浪笑。 暗骂刘魁这厮得意便猖狂,不知又从哪里找的野女人,也不怕得病。 “是我,张义。” “哦,队长,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吗?” “立刻执行命令,限你30分钟内赶到电话局。”张义说完就“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59章 监视(求追读求月票) 大雨磅礴的夜晚,寂寥的城市空荡荡的,路上看不见一个行人。 张义拉开汽车帷幔瞥了一眼远处巷口孤零零忽明忽暗的路灯,转头吩咐道: “从现在开始每辆车只留一人监视,其他人全部睡觉,养精蓄锐,不准抽烟,不准发出声音。” “是。”众人小心翼翼地答应了一句,都搞不懂张义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坐在前排的刘魁转身小声问: “队长,到底是监视谁,没有听说情报啊?” “你晚上抱着女人睡觉,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情报来源?”张义反问了一句,然后严肃说道: “我接到排查的巡警线报,已经找到女杀手的住址,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监视她,跟踪她,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说着,他看几人脸上浮现出惊讶又惊喜的神色,厉声说道: “都给我打起精神,这次跟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宁可跟丢,也不能让她发现,谁要是出了纰漏,别怪我辣手无情。” “是。” 见几人一脸凛然,气氛凝重,张义突然一笑,缓和道: “当然了,如果谁立下功劳,除了奖赏,我会亲自向科长给他请功,说不定也能当个军官。” 几名便衣特务听到这话,眼神瞬间热切起来。 说的好听点,他们是特务,但特务处的特务一般分为三种。 第一是戴老板起家的班底和黄埔投奔而来的师兄师弟,或者是这些人的裙带关系。 第二种就是各大特务培训班或者江浙警察学校毕业的。 现在特务处还没有像抗战后大批量的搞特务培训班,但戴春风已经在金陵的三道高井军校搞了几期特工训练班,为以后特工培训班开辟了道路,除此之外还有洪公祠高级培训班 第三种就是从军队或者警察帮派中或选拔或分派或是关系户介绍进来的。 最后一种算是特务处的外编人员或者叫运用人员,比如探子、流氓、帮派分子。 戴老板的手法是将黄埔学生摆在内勤机关和外勤大单位做骨架,摆给校长看,然后从社会上广泛搜集各种人才参加。 有许多人虽然在社会上劣迹昭彰,但只要政治上可靠,又有一技之长,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吸收进来。 张义的这几个手下算第三类人员,他们有军衔,但不是军官,如果没有关系,或者主管举荐,升官极难。 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消耗品,用来冲锋陷阵的,死了自然有地方补充。 此刻张义给他们许诺了上升的通道,一个个都是情不自禁、喜形于色。 “好了,打起精神,好好想想明天怎么乔装打扮,怎么跟踪监视。” 张义吩咐了一声,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距离张义等人不远的一条巷子里面,一户人家黑漆的大门上贴着缺了半边的福字。 这是一个杂居的四合院。 此刻左边的一户人家屋内亮起了淡淡的光,随即又消失不见。 窗口位置,林明美小心地掀起窗帘一角,警惕地观察了下院中动静。 黑漆漆的院落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两句呢喃和男人的打呼声。 她皱了皱眉头,将窗帘放下,然后点起一盏油灯,昏暗的扥光下映照出一张妩媚动人的俏脸。 以她的姿色应该住高级公寓或者更好的住所的,说不定抛个媚眼,就有不少男人趋之若鹜。 但一来电话接线员虽然工作体面时髦,但她是实习生,收入并不高,住高级公寓,并不和她的身份相符。 如果是依附男人,整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总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作为一个潜伏间谍,从远走他乡隐姓埋名那天开始,她已经和自己的过去一刀两断,以全新的身份开始全新的生活,湮灭在茫茫人海中。 现在她的工作就是扮演好电话接线员的工作。 此刻林明美轻轻打开桌上的收音机,熟练的调到一个频道,然后从抽屉里拿出纸笔。 过了几秒钟,收音机传出沙哑带着一丝娇媚的声音。 “现在播放今日菜价,黄瓜0121,菠菜0223元” “重复一遍” 仔细核对了一遍纸上的数字,林明美在纸上写写画画,很快译出一行文字。 “玫瑰,恭喜,今日十二点新月咖啡店,二号接头暗号。” 看到信息,林明美妩媚的脸上泛起一丝得意,嘴角翘了翘,又带着一丝不屑。 恭喜自然是对任务成功的赞誉,想起那个天真充满幻想的男人和他背后那群愚蠢的中国特工,她不屑地笑笑,将纸张揉碎吞入口中,然后湮灭油灯,重新进入了梦乡。 雨后的清晨带着一丝清冷,远处的阿婆已经拿着扫帚在扫地,巷子弄堂里面升起了炊烟。 张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将几个油纸包裹的包子扔给刘魁,下令道: “都起来了,打起精神,吃了东西,开始行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0章 新目标(求追读求月票) 林明美在巷口伸手一招,一个黄包车车夫立刻上前,殷勤地擦拭座位,然后邀请她上车。 她从手包里面拿出一张小额钞票递出,然后扶着旗袍下摆坐了上去,这个时候张义正好和他们擦肩而过。 张义不知道这位车夫是陌生人还是对方的同伙,一点不敢大意,装作惊艳诧异地瞥了对方一眼,然后差点被路上的石阶绊倒在地,最后狼狈羞愤地快速离去。 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观察自己,但小心无大碍。 果然,前方黄包车上,林明美收起小镜子和口红,眼里泛起一丝得意,还有一丝松弛。 只是一个被自己美貌惊艳到的莽撞路人,并不是特意注视自己的人。 她对自己的姿色一贯自信。 等黄包车消失在街头,张义再次从一家裁缝铺出来,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装束,来到第一家电话亭旁边的报纸摊位。 时间一分分过去,在摊主催促和不耐烦的眼神中,张义买了几份报纸来到电话亭。 刘魁一副商人的打扮,带着礼帽,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一脸焦急的模样,时不时跺跺脚,看上去似乎在等什么重要的电话。 张义在此处略作停留,就听刘魁小声汇报道: “报告队长,各处的反馈已经来了,目标一路没有停留,直接到了电话局附近,在小摊上买了早餐,直接进的电话局。” “她买的是豆浆油条,手下的弟兄找人旁敲打听,摊主是本地人,已经在那里摆摊几年了,目前来看一切正常。” “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换位置,同样的面孔不要长时间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另外,给猴子打电话,让他找几个人伪装成安装电话的,去目标家里实地查看下,看看有没有办法安装窃听器。” “是。” 一个小时后,猴子在一家茶楼的包厢和张义碰面。 “队长,我们实际勘察过,那家院子一共住四户人家,除了正屋有个60岁的阿婆在家带小孩,其他人全部上班去了,院里人家都没有电话,窃听器”猴子一脸的为难。 “有没有进过她的房间?”张义蹙了蹙眉。 “没有,队长你吩咐过,我们怕她有什么安全机制,不敢擅自行动。”猴子谨慎道。 “做得好。”张义点了点头,随即为难起来。 桌子下、电话机、天花板缝隙、灯泡下、墙壁插座、床头台灯、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落都是安装窃听器的最好位置。 但目标家里没有电话不说,一个训练有素谨慎小心的潜伏间谍,肯定会定期检查自己住所的安全。 现在可没有无线窃听器,张义见过最先进的也是火柴盒大小,太显眼了,一旦发现被人窃听,目标必然逃离或者彻底冬眠,那她就失去了价值。 张义想了想,没有好的办法,最后打电话给技术科寻求支援。 半个小时后,猴子派了一人伪装成鸡毛换糖的挑货郎,成功将院中的老阿婆和小孩骗了出去,在几人的紧密配合下,技术科成功潜入林明美家中。 果然,此女不但在门缝中夹了头发、木锲,还在门口落脚处撒了炉灰。 技术高手侦查后告知张义,房间中最适合安装窃听器的地方是收音机。 但张义想了想,否定了这个提议,他注意到收音机擦拭的一尘不染,对方显然在经常使用,一旦打草惊蛇,必将前功尽弃。 最后在侦查了隔壁房间后,决定在隔壁装上窃听器。 这户租客是个电影院放映员,屋内墙上贴的都是女明星海报,正好可以利用。 技术科的人在墙上凿出一个小洞,安装上窃听器,电线顺着海报最终和屋内的灯泡电绳交织在一起,然后从屋檐下绕过去,通向巷子后面的一户人家,那里已经被便衣租下。 这回真正做到了隔墙有耳。 中午。 张义正在吃午饭,突然接到电话,目标动了。 他立刻下令,只准远观,不可靠近,然后乔装打扮后立刻赶到了对方出现的位置—新月咖啡店。 …… 咖啡店内。 林明美已经点了一杯咖啡,她优雅地用勺子搅拌,然后小口抿着。 拿起咖啡的那一刻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店内的顾客,余光透过玻璃瞥了一眼店外。 她选择的位置很有讲究,靠墙靠窗最后一排,正对门坐着。 这样无论是前门进来的客人还是窗外游离的行人她都能收入眼底,一旦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就可以破窗或者从后门撤离。 此刻,她看了一眼手表,刚好十二点整,便从手包里拿出一支女士香烟,红唇咬了片刻,然后又拿了下来。 旁边不远处正对她的文质彬彬的男人此刻夹着香烟走了上来,微笑问道: “小姐,可以借个火吗?” 林明美看了男人一眼,将香烟收起,摇头道: “对不起,我戒烟了。” “哦”,男人笑了笑,瞥见林明美手腕上的表,继续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61章 窃听 国家机器一旦运转起来,有时候效率高的吓人。 下午时间,手下的便衣已经拿到了新目标的背景资料。 猴子此刻正在对张义汇报: “曹光平,公开身份是外交部门的秘书,三年前从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在上海工作了一年后,调任到金陵。 此人现年29岁,单身,没有固定的女朋友,祖籍宁波,但一家人一直生活在上海。 他目前住在中央饭店附近的惠斯通公寓里,从进入外交部门就一直住在那里,签的是三年的契约。” 弱国无外交,这年头的外交部门清闲油水又不错,薪水倒是可以支付的起公寓的租界,但一签约就是三年,这却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 张义皱了皱眉,问: “他家境如何?家里还有什么人?” 猴子道:“公开资料显示他的父亲是同盟会的,早年也留学日本,不过早死了,家里还有母亲和一个妹妹,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从我们在外交部门安插的内线人员提供的补充资料显示,此人母亲和妹妹一年前因为家里突然失火已经去世了,后来此人就调职到了金陵。” “失火?去世了?”张义讶然,他本以为今天发现的新目标曹光平是一个伪装潜伏的日本间谍,想不到竟然是中国人。 即便此人是铁杆的汉奸,但在日本人眼中,中国人只可利用不能信任,信任也是相对的,从今天的接头情况来看,此人明显是林明美的上线,日本人就这么相信他? 张义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怪异。 他沉思了片刻,继续道: “马上向科里汇报,请上海区那边协助调查一下此人的详细情况,看看他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家里失火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还有他是怎么调到金陵的。” “是。”猴子点头记下。 张义继续问道:“你说他没有固定的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根据内线提供的情报,此人在外交部交往过一个女朋友,不过几个月就吹了,后来又和老师、舞女等不同身份的女人有交际” 交际?说不定人家是传递情报呢,张义心底冷笑一声,看猴子若有所思,将话题再次转移到曹光平身上。 “此人离开咖啡店都去了什么地方?” “他开的是一辆外交部门的轿车,车牌号是。 离开咖啡店后,直接返回了公寓,再也没有出来。” “直接返回了公寓?没有兜圈子?” 张义蹙起眉头,要么此人极为自信,要不就是个菜鸟,没有侦查反侦查的意识。 但既然此人是林明美的上级肯定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那么此人一定极为自信,或者说自负。 再者张义对自己布置下的分段跟踪手段信心十足,远近交加,交通工具切换,即便是反跟踪高手也难以逃出视线。 不过这样的手段也有缺陷,通讯发达的地方还好,要是找不到公用电话直接歇菜。 而且这样的手段不能近距离尾随监视,很容易错失一些信息,最好的办法还是近距离监视,比如成为他的邻居或者说在他家里安装窃听器。 张义还在考虑风险,突然茶楼包厢的电话响起。 他接起电话,应了一声,就听刘魁道: “新目标动了。” 这么快?张义吃了一惊,连声问: “他去了哪里?” “刚刚驾车离开不久,看方向应该是出城或者去火车站,1组2组已经跟上去了,目前还没有情报上报。” “很好,让1组2组继续长线跟踪,一会换3组4组,另外派人在他公寓1公里外的必经之路盯着,守住电话亭,做好外围的警戒工作,目标一旦回返,立刻通知。” 挂断电话,张义立刻向杨文轩汇报,并请求技术科支持,现在应该对曹光平的住处上手段了。 惠斯通公寓高三层,据说以前是开旅馆的,此刻里面的房间基本上被各色人长租了下来。 公寓很豪华,外面有个洋鬼子管家看守,走廊里面铺着暗红色的地毯,房间统一是白色的实木门,要不是门牌号很难分清哪家哪户。 张义注意到这里的门上竟然还有门铃。 他让猴子找个借口将洋鬼子引开,等了一会,杨文轩已经带着几人到了203门口。 除了行动科的两人外,还有两个背着工具包伪装成电工的技术科人员。 这两人显得极为干练专业。 一到门口,他们马上带上手套和鞋套。 一个鬓角有白发的中年技术员贴耳在门上凝听了几秒,然后又趴在门缝下仔细观察,最后他按响门铃,再次侧耳听了一会,才对张义和杨文轩点点头,示意里面没人。 他拿出手电筒仔细查看了下门锁和缝隙,然后从工具包中拿出一把很薄的作图用的l形尺子,将它嵌入门缝,然后往下一滑,轻轻转动门把手,门竟然已经开了。 他解释道:“这是黄铜锁芯,用铁丝改锥也可以打开,但必然留下划痕,要是目标是个谨慎人,只要细心查看,总会发现蛛丝马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2章 演戏 等技术人员撤退,张义拿起213房间的电话,立刻打给刘魁。 “汇报情况。” 听到张义的声音,刘魁立刻道: “队长,你终于打过来电话了,前方汇报,目标去了火车站,接到了一人。” “此人长衫礼帽商人打扮,中年,手里拿着一个皮货箱,现在已经入住了新街口的大通旅社。” “曹光平人呢?” “一起进入了旅社,手下的兄弟怕打草惊蛇,不敢靠近。” “很好,将监视曹光平的人手分出一组,远距离观察商人的举动,你记住这个电话,,将他告诉队员,然后你马上赶到目标对面这户人家。” 刘魁一听就知道队长他们已经得手了,刚准备挂电话,就听张义再次说道: “对了,将你昨晚那个相好的女人也给我带来另外再带一只土鸡过来。” “什么?”刘魁不可置信,那是他在舞厅认识的舞女,队长找她做什么? 莫非队长也对女人感兴趣?还有带土鸡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讥讽自己找了只鸡? 刘魁忐忑不安地想着,又摇了摇头觉得不对,队长入住目标对面的房间,显然是为了窃听,方便近距离监视目标,现在又是舞女又是鸡的,不怕暴露自己吗? 大通旅社。 曹光平从三楼下来,在楼道里面侧耳听了听,然后敲响了2楼靠窗外置的房间。 门很快打开,曹光平一个闪身进入房间,然后小心伸出头查看了下楼道,才轻轻将门关上。 此刻他再次侧耳贴在门上凝听了一会才松了口气,问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道: “房间安全吗?” 中年男人自信笑笑,用日语道:“光野君,你现在越来越成熟了,老师很欣慰,房间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窃听设备,这里说话很安全。” 曹光平闻言松了口气,连忙走到中年人身边,深深鞠了一躬,恭敬道: “老师辛苦了,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老师,接到指令,我虽有猜测,但还是想不到竟然是您亲自来了。” “老师您不是在满洲国吗?怎么突然到了金陵?” 中年人摇了摇头,说道: “小野昭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小野君营救任务失败,华北上层震怒,满铁的那些人也在煽风点火,军部已经启动了调查机制,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见光野道夫有些不解,他挑了挑眉,不屑一笑: “帝国情报机关庞杂,谁都想插上一手,可军部那些人的优势在正面战场上,情报上面的事情还是要看我们内务省特高课的。” “受帝国驻虹口司令官佐藤将军邀请,土肥圆前辈派遣我前来主持金陵的情报业务,我这次来,一是调查小野昭的事情,二则是为满铁那帮废物收尾。” “我希望在我野口富士男的主持下,情报事业能够取得辉煌战果。” “原来如此!学生愿为老师效犬马之劳!”曹光平恍然大悟。 “想不到让师妹爱川优里出手是老师您的指令,老师果然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却不想听到曹光平的恭维,野口富士男却是冷哼一声,不悦道: “光野,这句话如果我没有记错,说的是支那汉初名杰张良先生的智谋和策略,你在支那才待了三年,想不到已经学会了他们互相恭维拍马屁的这套把戏。” “对不起老师,学生”曹光平连忙鞠躬道歉,却是有苦难言。 “好了”,野口富士男摆了摆手,道: “你如今扮演的是一个支那人,要和他们打成一片,自然少不了这样的恭维,但在老师面前就不用来这一套了。” 他缓和了下神色,继续问道:“爱川优里她还好吗?” “她过的很好,我今天刚给她下达了新的任务,不过这次的任务” “不过是策反一个中校参谋罢了,我相信她的能力。”野口富士男不以为然道。 “那我要不要通知她来见您?” “不用了,等她完成任务我再给她一个惊喜。”野口富士男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嘴角泛起一丝弧度。 很快,他收敛情绪,严肃道:“让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曹光平小声道: “这几次出手的都是军事调查统计局二处特务处的人,他们和一处党务调查处的敌人一向是红党,自松本二郎案开始,他们逐渐将目光转向了我们。” 野口富士男目光闪动,继续问: “是什么人在主持案件的侦破你知道吗?” 见曹光平摇头,野口富士男脸色变得阴沉,目中凶光闪烁,阴狠道: “想要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支那中国,想要征服中国,就是要先清除那些不怕死的中国人,这些不怕死的种子,如果让他们深植土壤,那么帝国未来的统治必将一溃千里。” “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尽快调查清楚谁在和我们作对,然后将他清除,顺便将他们的视线继续引导到红党那边去,只有他们争斗的越凶,我们才好浑水摸鱼,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63章 抓人(新年快乐) 昨天下雨的缘故,今天天气清爽。 一到下班的时间,林明美和同事有说有笑地走出电话局,此刻她还在思索着如何接近新的目标。 按照上线提供的情报,今晚对方会去“夜上海”歌舞厅,这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挥别同事,林明美刚想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见一个同样穿着旗袍的女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女人面容姣好,披着一头精心卷过的大波浪长发,不过眉宇间却多了一丝风尘气。 林明美刚刚提起的心悄然放松,注视着已经接近的女人,微微蹙眉。 哪曾想这女人根本不讲道理,一巴掌直接扇了过来。 “臭婊子,竟敢勾引我男人,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毕竟是训练有速的间谍,林明美只是稍躲闪,就避过了女人的巴掌,不过她显然低估了女人的泼辣,一巴掌落空,直接上前扯住她的头发,巴掌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余光观察到同事、路人惊诧的眼神,林明美有苦难言,有招式却不能施展,只好化作泼妇一样和对方纠缠到一起。 “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狐狸精,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 “小姐,你再无理取闹,我就报警了。” “报警?你还敢报警,臭不要脸的,要不要将‘金陵日报’的记者给你请来”女人说着更加用力。 “刺啦”一声,林明美的旗袍开衩直接被扯开,露出半个屁股,她既恼恨又娇羞,只想快点摆脱这个无脑女人的纠缠,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化掌为拳,一拳捣在女人小腹上。 虽然只用了五成力气,却让女人痛苦地倒在地上,抱着小腹嚎啕大哭。 “杀人了,杀人了。” “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林明美娇声斥责,用手扯住撕破的旗袍,堪堪遮掩住屁股,装作委屈的样子,红着眼圈,怯怯看向围观的人群。 一群女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不说,过路的男人纷纷目露奇光,眼神闪烁,有些定力不足的已经偷摸吞咽起了口水。 这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挤进人群,一副绅士模样,递出自己的外套,道: “小姐,不要和一个泼妇计较,我送你回家。” 还不待林明美答应,突然就听见“乌拉乌拉”的警报声响起,一辆笨重的大头警车直接开了过来。 从上面走下来几个巡警,他们手拿警棍,粗暴地推开人群,居高临下问: “出什么事了?” 看到警察来了,在地上打滚的女人一个咕隆翻了起来,她一指林明美,叫嚣道: “警官,你们可要给我做主,这个狐狸精不但勾引我男人,还骗钱,哎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呢。” 林明美看到警察,微微警惕,一脸无辜道:“长官,我根本不认识她。” “行了,我看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光天化日的在这里撒泼,都带回去,让你们家里人到警局领人。”为首的警察直接挥了挥手,几个警察上前推搡着两人上车。 林明美装作柔弱的样子,眼神却在仔细打量这几位巡警,她总觉得警察来的太快了。 可不等她反抗,就被粗暴地推搡上了车。 等她看到车上那个笑眯眯男人的时候,瞳孔骤然一凝,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这个男人今天早上自己见过,本以为是一个被自己容貌惊艳到的蠢货,可他为什么会在警车上? 特工的字典里面可没有巧合一说。 可还不待她有所动作,两个原本吊儿郎当的巡警火钳一样的大手已经死死扣住她胳膊,让她不能动弹。 又一人捏住她的下颚,将一块手绢塞了进去。 旁边一人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手上的针管扎入她的脖颈。 林明美还来不及思索自己是如何暴露的,只觉意识昏沉,心底生出一股沮丧又无力的焦灼,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旁的舞女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此刻浑身颤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只知道任务是演戏,可没想到这么凶险。 这时候车上响起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声音,更让她胆颤心惊。 “林秋雅,女,现年26岁,上海闸北人,闸北初小辍学,母亲是怡红院的头牌,后嫁给了布料商人林有为做外室,现居住在闸北居安巷23号还要我说下去吗?” “林小姐,名字倒是不错,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干的工作,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如果你敢将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后果” “我我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舞女林秋雅此刻脸色煞白,别说说出这事,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了。 “很好,谢谢你的配合,你演戏的天赋还不错,或许你应该去上海演电影,期待有一天在荧幕上看见你。”张义呵呵一笑,拿出几张钞票。 林秋雅手指哆嗦,怎么都不敢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64章 窃听风云(新年快乐) “噗” 一盆冷水从头浇灌下来。 林明美浑身一个激灵从昏迷中醒来。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摇动昏沉浑浊的脑袋,挣扎着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被死死捆绑在了椅子上,而椅子似乎是固定的。 入眼所见,这是一间封闭狭小的审讯室,可在她的头上却悬着三盏发着强光的大灯,风光耀眼还有些炙热,像三个小太阳悬挂在头顶。 林明美根本想不通自己是如何暴露的,这些警察打扮的人从他们的行动和手段看肯定是特工。 昨晚自己还沾沾自喜,今晚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现在甚至成了他们的阶下囚。 一股从未有过的沮丧和焦灼席卷全身。 莫非是曹光平出事牵连了自己? 不不不,林明美晃动浑浊的大脑,在脑海中构筑新的场面,将那些杂乱的念头全部驱散。 她开始回忆那天击杀邢国忠的每一个细节。 从行动到撤离,从遇见的路人,到黄包车车夫 可即便是特务处找到了目击者,可自己明明伪装成了男人,他们是如何勘破自己的真身的? 突然一个面孔浮现在心头,那是一个被自己美貌惊艳到差点摔倒的滑稽男人 他从早上就在跟踪监视自己,或许更早可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 中国特工的效率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高? 还有,如果对方一直在监视自己,那中午的接头是不是也被对方尽收眼底,黄光平是不是也被跟踪了? 瞬间,巨大的惶恐让林明美头皮发麻。 林明美闭上眼睛,心底迅速思索着应对的方案,接下来肯定是审讯,她一定要想出对抗的办法,只要自己日本人的身份没有暴露,对方就拿自己没有办法。 可她才闭上眼睛,耳旁就响起巨大刺耳敲锣的声音,而且一声接着一声,根本无法让她的心静下来。 林明美知道对方是想让自己疲倦麻痹,再直接突破心理防线。 可即便知道,此刻她却没有应对的办法,能做的只有保存体力 惠斯通公寓。 213房间。 刘魁草草地将母鸡宰杀了,此刻皱眉吃着自己做的半生不熟的饭菜,还要时刻注意监听对面曹光平房间的动静。 突然他在耳机中听见对面门铃声响了,刘魁一个激灵,连忙放下碗筷,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半路,突然警醒过来,连忙扯过沙发上的一件衣服,蹑手蹑脚地靠近门口,将衣服堵在门缝处,这才将灯关上,透过猫眼观察对面的动静。 入眼所见,只见一个身材苗条的旗袍女子此刻正站在对面门口,头上戴着一顶网状罩帘的女士妮帽,两条纤细笔直的长腿下踩着一双高跟鞋。 此刻她再次按下门铃,然后在楼道踱着步子,走路姿势优雅。 “极品啊,可惜便宜了曹光平这个狗汉奸。” 刘魁屏住呼吸,在猫眼后面窥视着,眼见对面的门打开,他连忙侧身隐藏了起来。 “你怎么才开门?”外面传来女子温婉甜美的声音。 “哦,我刚才在洗澡。”这是曹光平的声音。 刘魁在心里暗骂曹光平无耻,你房间里面都都没有放水的声音,还洗澡? 可惜就是看不着。 刘魁躲在门后一刻都不敢松懈,听到突然靠近的脚步声,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还好,对方似乎只是观察了一下,然后就响起了关门声。 刘魁不敢观察,侧耳在门上凝听了一刻,才在猫眼窥视,发现对方确实进屋了,才放松下来。 他最怕自己在猫眼窥视的同时在猫眼中发现一双窥探自己的眼睛。 “狗屁的监视任务,偷偷摸摸的像只老鼠一样。”刘魁在心底抱怨了几句,又咒骂了几句张义,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再次戴上耳机。 耳机里面响起一阵唱片机传出的悠扬的歌声。 似乎是歌剧。 不过对刘魁这个没有音乐细胞的人来说,只觉得像是诅咒。 他拿出纸笔,看了下时间,写下: 8点21分有访客、女、漂亮。 想了想又在旁边打了一个问号,意思是身份不明。 然后他嫌弃地看了一眼吃了一半的饭菜,又摸了摸空瘪的肚子,不自觉的叹了声气。 刚想从兜里摸一根烟出来,可怎么都找不到,在旁边一摸,感觉什么东西腻乎乎的,放在嘴边一闻,只觉一股腥臭直冲大脑,刘魁嫌弃地看着自己发黄的手指,恶心的想吐了。 他刚想去洗手,突然耳机中传来一声娇呼,然后就是喘息声以及不好描述的画面 “艹。”听着耳机中让人心痒似猫抓的声音,刘魁浑身都炙热起来。 还好,这声音只是几分钟就消停了,刘魁瞥了眼时间,在纸上写道: 8点31分上床,持续3分钟。 记录完,刘魁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同时暗暗鄙视曹光平真他娘的不是男人 听着耳机中先后响起的哗啦啦的洗漱声,刘魁这才松了口气,点上一根烟,拿起电话汇报。 十分钟后。 张义出现在惠斯通公寓对面的茶楼包厢中。 等了一会,刘魁口中描述过的女人出现在他的望远镜中。 看着女子在公寓门口踱着步子等了一会,上了一辆黄包车离去,他才放下望远镜。 他看向一边的猴子,问: “这个人是否是曹光平不固定女朋友之一?” 猴子摇了摇头,道: “内线只是提供了大概模样,除了外交部的那位,其他人还在寻找中。” 说着他看向张义,谨慎问:“队长,你觉得她是日本间谍?” “你觉得呢?”张义反问。 猴子思索道: “她刚才走路的姿势是一条直线,有点像上海女明星走猫步的样子,走出公寓时,头都不回一下,如果是特工,最起码应该观察一下周围。” 张义不置可否地笑笑,道: “让一组的人跟上去,确定她的身份。” 他不知道女人的身份,但突然冒出来的女人还是搅动他的神经。 尤其是在监控曹光平的时刻。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一辆汽车,一辆黄包车已经尾随目标跟了上去…… 第65章 审讯 张义和猴子在茶楼包厢侦查,虽然只是两个人,可把茶楼的掌柜丁小伟紧张坏了。 他从着手,焦灼地在前台位置渡着步子,又觉得这样紧张要坏事,只好一屁股坐下来,点上一根哈德门闷声抽着。 刚好看到送茶水的伙计出来,连忙起身打个眼色,两人来到一处空房间,掌柜立刻问: “看清楚了没有?到底是什么人?” 伙计伸手做了一个八字,示意对方有枪,蹙眉道: “掌柜的,他们就站在窗口聊天,我一进去他们就不说话了,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 “有枪?”掌柜眉头皱的更紧了,急切问:“你看到了?” “没有。”伙计摇了摇头,指了指腰间。 掌柜的顿时明白了,夏天穿的衣服薄,手枪别在腰间自然有凸起。 他隐隐有些不安,脑海中回忆着两人的穿着打扮、举止形态,为首的人很有气质,什么人倒是看不出来,可那名随从,看着机灵不说,腰背挺直,行走间自有威仪,似乎是军人。 军人还带着枪,又是乔装打扮,怕不是有什么特殊部门的? 这么一想,掌柜丁小伟更加焦虑了。 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掌柜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一名红党。 今天在他的茶楼,金陵地下党的会议正在召开,他奉命负责掩护和警卫工作,这要是出了事,金陵地下党直接就被人一锅端了。 伙计想了想,脸上泛起一丝狠厉,突然道: “掌柜,要不要我将他们”手上做出一个抹脖的动作。 “先等等,小武下去侦查了,谁敢保证他们只有两个人,不可轻举妄动。”丁小伟安抚了伙计,叮嘱他继续在前台警戒,然后小心戒备上了三楼。 来到一处熄灯的房间前,他犹豫了几秒,左右张望,还是敲响了窗户。 “咯吱”一声,门口走出一个魁梧黑脸的汉子,背在身后的手上拿着一把驳壳枪。 “出什么事了?” “你马上告诉远山同志,就说我有要事汇报。”丁小伟压低声音郑重道。 魁梧汉子并不说话,锐利的眸子盯着丁小伟看了几秒,然后转身离去。 一分钟后,房间内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浑身透出知识分子的儒雅气质。 此人正是金陵地下党的负责人胡远山。 “老丁,出什么事情了?”胡远山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周围,低声问道。 丁小伟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斟酌道: “事发突然,我现在也没有主意,远胡校长,您看?” 胡远山闻言挑了挑眉毛,刚想说话,突然听见上楼的脚步声,立刻止声。 丁小伟侧耳听了听,道: “应该是我手下的小武,您先躲一下,我一会再给你汇报。” 说着他快步走到楼梯口,迎上黄包车夫打扮的小武,立刻问道:“如何?” “路上多了一辆汽车,一辆黄包车” 小武说着见掌柜的脸色突变,连忙摆手,补充道:“已经走了,他们应该是在跟踪监视人,一个女人,从对面公寓出来的。” 看掌柜的松了口气,他继续小声道: “街上基本没什么人了,那个卖烤红薯和糖葫芦的,一个是山东人,一个是四川人,经常在这条街,不是他们的探子。” “那就好。”展柜的长舒了口气,拍了拍小武的肩膀,叮嘱道: “你继续下去盯着,一有动静,马上示警。” “是。” 眼看小武匆匆离去,掌柜丁小伟立刻上三楼向胡远山汇报了一遍,心有余悸道: “应该是虚惊一场。” 完了又蹙眉道:“也不知道他们监视的是什么人,会不会是我们的同志。” 胡远山点了点头,深邃的眸子微微凝重,沉吟道: “会议要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想办法核实解决,一切按照组织原则办。” “我知道了。”丁小伟点了点头,按照组织原则,横向之间是不允许联系的,哪怕看见同志被捕,也要装作看不见,听起来残酷冷血,可纪律就是纪律,每一条纪律都是用血的代价换来的。 张义和猴子完全不知道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此刻两人在掌柜欢天喜地的恭送下结账下楼,绕了一圈,才找到自己的汽车,再次回到特务处。 密不透风的审讯室中,被几只大功率灯泡围绕的林明美已经困到了极点。 她赤红着双眼,又渴又饿,她感觉自己身体内的水分正在快速流失,意识浑浊,或许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昏厥过去。 她试着尝试老师教给她的反审讯手段,不断在脑海构筑新的场景,试图将自己和审讯室隔绝开来。 可每当她闭上眼睛,旁边的铜锣就会敲响,思绪根本无法击中。 此刻她感觉自己神情都是恍惚的,感官已经处于飘忽状态,就像一个喝醉酒的人,每走一步都是飘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66章 情报 问询室内的玻璃墙上,此刻正在上演林明美刑讯的画面。 王新亨、杨文轩、张义谁都没时间关心,他们此刻正在听猴子汇报。 “刚才负责跟踪的兄弟汇报,之前出现在曹光平家的女子叫韩白露,是《金陵周刊》的记者,具体身份还要核实。” 王新亨冷笑一声,道:“不用核实了,这是正元实业社下属的报刊,经常在报刊上发表一些红色文章,吸引红党的注意,想要打入对方外围组织,别人上过一次当后,他们的办法已经不灵光了。” “这么说,这个叫韩白露的是党务调查处的人了?”杨文轩皱眉道。 “管她是不是,到时候将她和曹光平一起抓了,看徐增恩怎么解释。”王新亨不屑一笑,示意猴子继续。 “根据上海那边的回电,曹光平回国的前天夜里,他家里突然失火,失火的原因现在还没有查明 对了,调他来金陵是他父亲的朋友,如今任行政院参议的于明远。” 这个名字让王新亨微微皱眉,于明远是同盟会的骨干,又是果党的元老,虽然只是挂着一个参议的头衔,和汪填海交好不说,在委座那里也是说的上话的。 而且此人只有两个女儿,将曹光平当做半个儿子看待的。 要抓曹光平非要证据确凿才行,可不能随便按上一个罪名,不然于老头撒泼起来,够他们喝一壶了。 王新亨将背后的曲折点出,然后看向张义,问:“你准备怎么处理?” “打草惊蛇。” 张义微微一笑,道: “我们暂时无法给曹光平定罪,需要拿到林明美的口供或者他自己露出马脚。 但到目前为止,他本人包括他今天在火车站接到的那位刘全贵一直没有采取行动,此刻一静不如一动。” “第一,我们放出林明美被捕的消息,最好是让曹光平知道,让他胆颤心惊,被迫主动联系自己的上级。” “第二,我们用假情报投喂他,让他自己跳出来,只要他有所动作,我们不但可以顺着这条线将他的羽翼一扫而空,而且还可以摸清日本间谍情报交接的环节渠道” “第三” “当然,这只是属下的几点陋见和设想,具体的还要看组长和科长,尤其是科长,您高瞻远瞩…” 张义谦虚道,将问题再次交给杨文轩和王新亨。 做手下的怎么能表现的比领导还英明呢。 哪个领导都喜欢表现存在感,喜欢手下遇到问题向他请示,哪怕他什么都不懂,但高屋建瓴地指导几句也是开心的。 毕竟功劳永远是领导的,黑锅永远是手下的。 杨文轩此刻还在思索,王新亨已经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谦虚道: “什么高瞻远瞩、运筹帷幄,我不过是多吃了几年干饭罢了,这样” 他又补充了几条,眼见张义眼睛越来越亮,心下微微得意,果断道:“就这么干。” 第二天。 曹光平驾车刚到办公楼,正想去买早饭,突然就听报童吆喝道: “卖报卖报,日本女间谍潜伏金陵电话局” 曹光平心底骤然一紧,眼睛瞥了一圈周围争先购买报纸的人群,故作镇定继续买着包子,额头已经冷汗直流了。 他很清楚潜伏在金陵电话局的就是爱川优里,昨天自己刚和对方见过面,现在她被捕了,能抗住特务处的审讯吗? 万一她已经招供,自己是不是已经处于监视之中,这么想着,曹光平瞬间感觉周围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格外怪异。 “我已经暴露了?” 曹光平惶恐地想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他身子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就听身后这人笑道: “哈哈,曹秘书,怎么胆子这么小。” 听到声音,知道是办公室的李秘书,曹光平内心松了口气,佯装生气道: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李秘书歉意一笑,扬了扬手里的报纸,啧啧道: “看看,日本人简直无孔不入,竟然潜伏到了金陵电话局,狼子野心啊,还好特务处勘破了此人身份,不然谁知道会窃取什么机密呢。” “太可恨了,这种人就应该公开枪决,杀杀日本人的嚣张气焰。”曹光平一脸愤慨道。 “枪毙便宜她了,应该严加审问,将他的同党全部一网打尽。”李秘书咬着牙愤恨道,然后叹了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 “太可怕了,曹秘书你想想,每天和你有说有笑的同僚竟然是间谍,你觉得他是好人,但他背后不知道怎么算计你呢。” “……”,这话听的曹光平心惊肉跳,他偷偷瞥了同事一眼,见他闷头看报,似乎只是随口的感叹,并没有特别映射,才送了口气,故作轻松问: “女间谍招供了吗?” “没有,这女的竟然服毒自尽了。” “特务处这些人都是饭桶吗?连个女间谍都看不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67章 情报 曹光平打过文件夹看了一眼,迅速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副白手套带上,又拉开桌上的绿色台灯,才小心将文件夹打开。 文件夹中是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上面的扣子上白色细绳缠绕的严严实实。 他仔细打量了几眼,判断出缠绕的规律,刚想打开,突然眉头一皱,停下手中的动作。 此刻他的脑海中如同电影一般闪过一幕幕画面。 一直准时上班刚好今天迟迟未到的金处长,恰好送上文件的刘秘书,看似是巧合,但如果再加上林明美的被捕,几件看似偶然性发生的小概率事件凑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能用巧合来解释。 特工的字典中不存在巧合,你所以为的巧合,说不定不过是另一人用心的结果。 “陷阱还是试探?” 如果林明美没有自杀而是已经招供了呢? 那特务处为什么没有动自己,放长线钓大鱼? 此刻眼前普普通通的文件袋,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的巨兽,就等着他打开牢笼。 曹光平楼上的一处办公室里,外交部计划处的王处长此刻正小心翼翼地陪着王新亨。 看到刘秘书进来,王新亨放下茶杯,问道:“如何?” 刘秘书恭敬地点了点头,小心道: “都是按照王科长您的吩咐做的,曹光平应该没有怀疑。” “应该?我需要的是肯定回答。”王新亨冷哼一声,挥手让一脸忐忑的刘秘书出去,看了一眼手表,微微皱眉。 一旁计划处王处长陪着小心,问道: “王科长,不知我哪位同事?” “你是说金处长?”王新亨笑了笑,道: “放心,他没事,不过是汽车抛锚,刚好和自行车撞上,起了一点纠纷,然后被带到了警察局,说不定很快就出来了。” “那就好。”王处长暗暗松了口气,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不该问的最好不要问,十分钟后,再让刘秘书将文件拿回来就好。” “是是是,卑职明白。”王处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也不问这几人为何针对曹秘书,现在他只想将这些不速之客尽快送走。 几分钟后,文件再次被刘秘书拿了回来。 两名技术科人员接过,立刻开始了鉴定检查,不一会,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两人上前汇报道:“王科长,文件袋根本没有被打开过。” “没有打开?会不会是对方技术高超” “不会,文件袋上的绕绳容易恢复,但文件是装在信封中的,有红蜡封口不说,文件中间我们用胶水做了手脚,根本没有打开的痕迹。” 听了这话,王新亨脸色瞬间阴沉起来,他从不指望一个间谍会突然良心发现,对方要么识破了自己的计谋,要么就是察觉到了危险。 可对于一个情报员来说,生命不重要,名誉同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务。 因为你获取的情报有时候能够挽救更多的生命。 这个曹光平到底在想什么呢? 但不管曹光平在想什么,王新亨都明白一个能够控制自己贪念和欲望的人,无疑是个危险分子。 他不想也不允许这样的人脱离自己的掌控,下令道: “密切监视他,一旦有外逃的迹象,即刻逮捕他。” “是。” 听到曹光平没有跳进预设的陷阱,张义微微皱眉,等他接收分析完情报,突然就释然了。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林明美,获得相关情报---林明美已经接受上线曹光平指令,秘密策反参谋部中校参谋刘科明。】 刘科明? 张义心说日本人还真是一环接着一环,他们才将参谋部的鼹鼠清除了,对方这么快就物色好了目标。 刘科明此人掌握了什么情报呢?又是谁在帮日本人牵线搭桥呢? 【2、您今天去过曹光平家,获得相关情报---曹光平本名光野道夫,真实身份日本特高课间谍,代号泥鳅,大尉军衔。】 李代桃僵。 张义脑海中涌现出几个字,原本就对此人的身份怀疑,这下彻底坐实了他日本间谍的身份。 【3、您今天去过新益茶楼,获得相关情报---茶楼老板丁小伟真实身份为红党。 今夜红党在茶楼召开重要会议,金陵地下党负责人胡远山传达了宝塔山最新精神,您的老熟人王乃器参与了会议。】 这条情报让张义大吃一惊。 出门侦查日谍,竟然莫名其妙闯入了红党据点 而且王乃器竟然再次潜伏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就在张义胡思乱想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队长,林明美答应招供了。” “好,将她带到问询室,我马上过来。” 审讯室中。 林明美被铐在一把椅子上,头发乱哄哄的耸拉在额前,一件旗袍早就破烂不堪,堪堪遮掩血肉模糊的躯体,之前的妩媚荡然无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68章 抓人 特务处。 行动科。 听完张义的汇报,王新亨眼神灼热地盯着审讯报告,眉飞色舞,一扫早上的阴霾。 他欣喜问: “能确定是野口富士男吗? 这可是日军情报部门的大佐,一处抓了松本二郎这个日军大佐,尾巴都翘上天了,就敢说我们二处的都是废物,哼,大佐他们能抓,我们也能抓。” “根据林明美的描述,画像师已经画出了画像,找跟踪监视的兄弟辨认过,和入住大通旅社的刘全贵有几分相像,此人又是曹光平亲自接到的,应该不会错。” “那还等什么?立刻抓人。” 王新亨一脸认真道。 他敲了敲桌子,问:“这人现在在哪里?” “早上刚退了房,现在在新租的房子里面。” “科长,此人还没有公开活动,是不是先监视起来?”旁边的杨文轩建议道。 “做人不能太贪心哪”,王新亨摇了摇头,道: “我知道你想通过他挖出其他的下线,但古话说的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要抓到了野口富士男,他那些下线就是无头的苍蝇,掀不起什么风浪,可要是让他跑了” 说着他阴冷一笑,高深莫测道: “抓住了他,说不定情报科要好好感谢我们呢。” 看张义和杨文轩一脸不解,他也不解释,直接命令道: “杨组长,你带几个人去外交部将曹光平带回来,我会给那边打电话让他们配合你们。” “张义,你带人抓捕野口富士男。” 顿了顿,他又道:“对了,让刘魁撤回来,让他将那个夜访曹光平的女人,叫什么白露的给我逮回来。” “是。”眼见王新亨已经做出决定,张义和杨文轩果断执行。 出了办公室,杨文轩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张义,又释然地笑笑:“张义,老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从你进入特务处开始,我就觉得你隐而不发、内藏不露,关键事上又有主见,你这样的人才是池中龙凤,一有机会必然一飞冲天。 什么是机会,抓捕野口富士男就是机会,老哥我先祝你马到成功,说不定过不久你我就要平起平坐了,希望到时候老弟别忘了我们是一个战壕战斗过的兄弟。” 张义也是学习过厚黑学的,被捧而不飘然是黑也,他连忙谦虚道:“组长过誉了,什么人中龙凤,不过就是程咬金三板斧罢了,这些时日多亏了组长和兄弟们的帮衬才立了点微末小功,即便抓了野口富士男,还不是在组长你的领导下。” 杨文轩闻言只是笑笑,然后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张义同样叫上猴子,带上一队人马,奔赴现场。 汽车远远停在野口富士男租住的巷子外,张义走进一处临时征用的小院,叫来几个监视的兄弟,问:“人呢?” “报告队长,目标从旅馆退宿就到了新租住的院子,除了出门买被褥外,一直没有出过院子。” “确定吗?” “确定,我们不敢近距离跟踪监视,但在这片居民区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设置了了望点,目标一直没有出去过。” 张义却没有他们这么乐观,野口富士男毕竟是大佐情报官,老奸巨猾,这样的人自然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此刻他会老实待在院子里吗?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之前猴子提溜着一个四十岁上下,一脸猥琐的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就是牙人孙老九。 此刻被十几个面无表情的壮汉盯着,孙老九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看的张义眉头紧锁。 “刘全贵你认识。” “认识,认识,长官,他就在我这里租过房子,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和我没有关系啊,实不相瞒,我早就觉得此人鬼鬼祟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想向警察举报呢,不想你们就来了。” “是嘛?难道你还能未卜先知不成?说说,他租房的保人是谁?” “这个这个” 眼见孙老九支支吾吾不交待,猴子一脚踹在他小腿上,疼的他呲牙咧嘴,但被手枪指着,根本不敢嚎叫出来,连忙道:“保人是小人花钱找的,这事正和我没有关系啊。” “行了,我不管你和你有没有关系,我只问你怕死吗?” 孙老九脸色瞬间发白,微微一怔,战战兢兢道:“怕,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的好好的,谁想死啊。” “怕死就好,一会按照我们说的,将刘全贵引出来就是大功一件,你要是办砸了,下半辈子估计只能在监狱度过了。” 张义说着对猴子使个眼色,后者对孙老九叮嘱了几句。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刘全贵,也就是野口富士男正在查看院内的布置。 作为一个狡猾老道的特工,自然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刚才他目测了一下从后墙到巷后院落的距离,差不多就是十步。 环视了一圈,他将目光投注在院内的枯井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69章 往事 看到野口富士男被成功控制,张义如释重负,关切地问受伤的队员:“怎么样?有没有伤到骨头?” 队员用衣服包裹着伤口,疼的满头大汗。 看张义第一时间过问自己的伤情,心下感动,咬牙道:“队长,我没事。” “行了,你今天冲在第一线,英勇果敢,算你一功,现在马上去医院包扎伤口。”张义点了一人,让护送对方去医院。 “是,多谢队长栽培。”队员精神一振,敬了一礼,呲牙咧嘴地跑了。 “哎吆,疼死我了,救命啊!” 门外的孙老九躺在地上,哀嚎了半天,见没有搭理他,颤颤巍巍地翻了起来。 “把他也带去医院,医药费自理。”张义看了一眼孙老九的伤口,子弹并没有击中要害,那一枪只是打在了肩膀上。 张义暗道此人倒是命大,念在他今天也算有功的份上,救他一命。 不然这种人有奶就是娘,日本人一旦打过来不是带路党就是汉奸的家伙,让他自生自灭是最好的归属了。 慰问了队员,张义这才走到野口富士男面前,看他一脸蛮狠阴鹜,嘲讽地笑道: “野口富士男,久仰了。” 他心说这日本人都起的什么名字啊,野口富士男,富士山下野人生下的男孩? 这些小日本一直在学习中国文化,仁义礼智信,除了礼,小日本做的不错,其他一样都没有学到。 而且他们虚伪的礼仪,从骨子里透着浓浓的欺软怕硬。 面对强大对手时,他乖的像儿子;面对弱小目标时,他就像野蛮的禽兽。 两相比较,其无耻嘴脸暴露无遗。 所以对付这种人,只有强硬,唯有武力才能痛击其内心,才能让其老实听话。 野口富士男听到张义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瞳孔骤然一缩,浑身一紧,心惊肉跳。 此刻心脏似乎被重重一击,让他喘不过气来。 从报纸上看到爱川优里被捕的消息,他只是叹息失落,立刻从大通旅社搬了出来。 一来是切断和曹光平的联系,做最坏的打算,二则是加紧情报站的建设。 刚才特务处便衣冲进来的那刻,他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但他对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还是极为自信的,即便被捕,他们一定可以挺过刑讯,最好的结果不过是杀身成仁,为天皇陛下谢罪,他们是没有那个胆子背叛帝国,出卖自己的。 可现在特务处不但抓捕了自己,还一口道破了自己的真名,肯定是有人背叛帝国出卖了自己。 是谁?爱川优里还是光野道夫? 一个从事风俗业出身的贱人,一个是卑贱的渔民儿子,他们哪来的胆子胆敢背叛大日本帝国。 尽管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野口富士男还是迅速收敛情绪,竖起眉毛,一脸狰狞道: “不错,本人就是野口富士男,大日本帝国内务省特高课大佐,你们是特务处的,让你们的负责人戴春风来见我,见不到他,我是不会开口的。” 说罢他一脸不屑地大笑几声。 “你还想见戴处长?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眼见野口富士男如此猖狂,不待张义吩咐,几个押解他的队员再次将他嘴巴塞上,一顿拳脚相加,直到他奄奄一息才拖到了车上。 特务处。 王新亨办公室。 情报科副科长包鸿飞幸灾乐祸道: “王副科长,听说你们可是把天都捅破了,外交部的秘书说抓就抓,还把人家的处长给打了,这下可好了,我听说于参议都拄着拐杖去求见委座了。” “哪又如何?什么曹秘书,不过是日本间谍李代桃僵的把戏罢了,如今铁证如山,处座早就批准,不抓他还留着过年不成?”王新亨端起茶杯,一脸的惬意,丝毫不以为然。 “大手笔啊,老兄,才将参谋部掀了个底朝天,现在将枪口再次对准了外交部,哪像我们,可怜兮兮捡点你们的残羹剩饭,也就抓几只小鱼小虾。”包鸿飞看似在卖惨,偏偏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当然他也有得意的筹码,通过“菊花”小组那名在银行潜伏的会计,情报科从资金入手,迅速锁定了几个嫌疑人,如今该抓的抓,该监视的监视,基本将“菊花”小组的成员一网打尽。 王新亨却是不接话,不置可否地笑笑,道: “手下人出类拔萃,我有什么办法,坐在办公室就有功劳送上,说起来实在惭愧啊!” 这话听的包鸿飞直翻白眼,他嘲讽一下,摊摊手道: “说,少卖关子,我可不是来听你炫耀自己手下的,有话直说。” “呵呵,包科长怎么就沉不住气呢,你们情报科不是一贯消息灵通吗?猜猜我们今天还抓到了谁?” 见王新亨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包鸿飞心底冷笑,不屑道: “不就是那个叫什么刘魁的去捅了一下一处的马蜂窝吗?这事有什么好炫耀的。” 王新亨却是摇了摇头,道:“错了错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70章 毒蜂 审讯室。 看着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的野口富士男,包鸿飞一脸的不可置信。 “王副科长,你不会从哪里找了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来糊弄我?” “放屁,有他徒弟的指认,还能有假?”王新亨一脸不屑,对看守的便衣使个眼色。 这人直接用手指在他伤口上捅了捅,下一刻,野口富士男呲牙咧嘴地醒来,阴鹜的眸子凶光闪烁,梗着脖子冷笑连连。 包鸿飞上前一把抓住他领口,仔细端详,半响道:“野口富士男,还记得我是谁吗?” 野口富士男闻言眸光闪动,不屑一笑,随即蔑视地闭上眼睛。 包鸿飞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居高临下道: “很好,就是这副模样,老匹夫,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曾经你视我为蝼蚁,如今你又何尝不是我眼中的猪狗呢,既然落到了我手里,定然叫你生不如死。” 说着他拿起旁边蘸水的铁鞭,狠狠抽了几下,气喘吁吁气道: “新亨兄,还等什么?这个老匹夫知道的情报肯定不少。” “呵呵,这就不劳鸿飞兄操心了,希望鸿飞兄不要忘了你我的约定。”王新亨喜笑颜开。 “放心,不过是一副字画罢了,一会就让人送到贵府。”包鸿飞耸耸肩,然后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道: “新亨兄,不知你们是如何抓到此人的?” “这都是张义张上尉的功劳,呵呵。“王新河指了指张义,志得意满。 “科长过誉了,还是科长当机立断,属下不过顺手牵羊罢了。” “新亨兄得人啊,你们行动科的人果然出类拔萃。”包鸿飞深深看了一眼张义,然后转身走了。 这时候楼道里面传来几声呵斥声,就见杨文轩和刘魁同时出现了。 二人身后一众便衣押着一男一女。 正是曹光平和韩白露这对狗男女。 “报告科长,顺利完成任务。”杨文轩和刘魁同时敬礼,眼里掩饰不住的欣喜。 “好好好。”看到人犯到齐,王新亨志得意满地点点头,道: “将他们分开关押,先晾一天再说,当务之急就是搜查,电台、密码本才是关键。” “是。” …… 说到搜查,张义想到在野口富士男租住的房子里面一无所获,暗暗奇怪,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线索。 此人虽然刚到金陵,但他要组建情报网络,除了人手,还需要电台、武器、资金。 既然住的地方没有找到,要么此人还有后手,要不就是还有自己没有发现的秘密联络站。 会是哪里呢? 一瞬间他想到了野口富士男入住的大通旅社,他们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呢? 张义唤过猴子,问: “我们入住大通旅社的兄弟呢,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没有”,猴子摇了摇头道: “野口富士男退房后,我们的人就撤退了。” “怎么了,队长,这家旅社有什么问题吗?” “换个人入住旅社,将旅社内外监视起来。”暂时没有发现问题,不代表真没问题。 “是。” 大通旅社。 一个提着食盒的伙计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敲开那间没有门牌号的房间。 房间里面被改造成了办公室,此刻伪装成旅馆掌柜的荒木正坐在办公桌后。 看到伙计出现,荒木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霾,皱眉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暗中盯着野口吗?” “斯米马赛”,伙计点头哈腰鞠了一躬,一脸后怕道: “前辈出事了,野口前辈已经被支那特务处的人抓走了。” “八嘎,胡说什么,野口君刚到金陵,他的身份谁也不知道,怎么可能暴露?”荒木一脸的不可置信。 “前辈,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错,当时爆发了枪战,很多人都看见了。” “那就是事实了?“荒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色格外阴沉。 片刻后他凄惨一笑,喃喃自语道:“潜伏工作可没有那么简单,看来野口前辈有些水土不服啊。” 想到自己这一年多的仓皇、凶险,荒木心有余悸。 他敲了敲桌子,眼神变得凌厉,说道: “你现在去楼顶,注意警戒,我马上向上海发报。” “哈衣。” 看到伙计出去,荒木侧耳在门上凝听了一刻,紧紧将门锁死,想了想又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枚手雷用绳子系住悬挂在门把手上。 然后他拿出手枪,利落的上膛后,才推开衣柜进入暗道。 地下室内,老板小妾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荒木看都不看,从床下拉出一个木匣,里面是一部崭新的电台。 他从墙角扯出一根电线,接在电台上。 又从枕头下面翻出一本书,先写好电文,完成编码,然后带上耳机,开始发报: “上海总部:孤狼已被捕,请求指示。眼镜蛇。” 无线电波悄无声息地通过天线扩撒在空气中,飘向远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71章 监视 特务处。 电讯科。 滴滴哒哒的声音一直没有中断过,突然一台大功率电台上的红灯闪烁起来。 看见一旁的监听员已经拿起钢笔在纸上抄写起来,赵友新立刻戴上耳机。 他亲自听了一会,然后表情凝重道: “这是个老手,发报的应该是个女人,不过她的特征也很明显,每次发到数字7她总要停顿一下。” 他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脱口而出:“上海宪兵司令部。” 这个发报手法他认识。 看看着监听员抄录的一串串数字,他又皱起了眉头,没有密码本,一切都是徒劳的。 大通旅社。 荒木拿下头上的耳机,看着纸上抄录的数字,对照密码本,一一翻译过来。 看到“毒蜂”两个字,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这个代号他只听说过一次,到底是男是女,一概不知。 他不好奇,他不想知道,有时候知道的越多,你的处境就越危险。 他的工作就像地下的暗流,静谧、曲折、湍急,甚至是凶险。 不过这些让人头皮发麻、心神一紧的词,表面上却不能显露半分。 所以在他销毁电文,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再次变成了那个一脸笑意的旅社掌柜。 到了前台,对店员矜持地点了点头,刚想离开,突然就见一个提着皮箱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先生住店?这边请。”荒木热情地引导着,眼睛却将这个略显寒酸的青年从头看到了脚后跟。 肩膀、手、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 看到青年拿着钥匙上了二楼,荒木挑了挑眉毛,陷入沉思。 他虽然不知道野口富士男被捕的原因,但他知道,后果或者说连锁反应才刚刚开始。 毕竟除了野口富士男,还有一个人来过这里。 他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如果他也被捕,野口第一次来过的地方必然进入特务处的视野。 有些秘密永远不能让别人知道,那样自己就永远睡不了一个好觉。 荒木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再次上了楼,找到了那个放风的伙计。 “204。”荒木轻轻吐出一个数字,虽然是在笑,但语气格外冰冷。 伙计淡淡点了点头,瞥了走廊一眼,眼中闪着凶光。 赵孟华打开房门,扫视了一眼房间内的布置,将手中的皮鞋放在床上,目光落在案几旁的暖水壶上。 他掂量了一下暖水壶,是空的,微微一笑,刚好可以借着换水的机会将旅社侦查一遍。 可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清脆的敲门声。 赵孟华疑惑又警觉,轻声问:“哪位?” “送水的。” 这么巧? 他将暖水壶轻轻放下,蹑手蹑脚来到门后面。 猫眼外面站着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手中确实提着一个灰色暖水壶。 他微微松了口气,缓缓退后几步,轻声道:“来了。” 然后故意发出声音,上前将门打开。 门开了。 小厮模样的男人一脸的谦卑: “先生,你的热水壶,我帮你送进去?” “不用,你给我就好。” “好的,麻烦您将屋内的空水壶给我,对了,您千万别告诉老板,说壶里面没有热水,不然他要扣我工钱的。”小厮一脸的讨好,连连鞠躬。 “没事,我又不是长舌妇。”看小厮卑微的模样,赵孟华微微同情,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他接过水壶,刚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就听身后传来动静。 下意识地回头,只见刚才还一脸谦卑的小厮此刻目光凶悍,手中一把锋利的尖刀扑面而来。 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赵孟华下意识躲闪,用暖水壶去砸,尖刀已经穿过了他的脊椎,钻心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想要呐喊出来。 但小厮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似乎杀戮让他兴奋莫名,在尖刀拔出的那刻,一条肌肉线条紧绷的胳膊突然缠上他的脖子。 “嗤” 赵孟华满脸惊恐,瞪大了眼睛,最终无力地垂倒在地。 “咚”一声,暖水壶掉在地上,滚烫的热水汩汩流淌,和血液汇在一起,水雾升腾而起,说不出的诡异。 小厮一脸冷漠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然后熟练的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证件、手枪很快就出现在小厮手中。 随后这些东西再次出现到了荒木的手中,看着特务处的黑色证件,荒木瞳孔紧缩,脸色阴郁起来。 他已经对特务处有所戒备了,却不想这些人的嗅觉这么灵敏。 现在已经不是时间不多的问题,战斗已经打响了。 他在地上踱了几步,迅速做出决定,然后看向沉默的小厮。 “高桥君,我们要撤离了,不过在撤退之前还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一声“高桥君”让高桥三吉受宠若惊,日本阶级、上下尊卑森严,君在上级喊出来代表着亲近和尊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72章 电影 伪装成吴春和的荒木此刻侧身站在一家茶叶店的门口,一边和伙计寒暄,目光却紧紧盯着窗户上的玻璃。 他清楚,只要有人跟踪他,此刻一定会突然追上来,不说慌不择路,也一定会左顾右盼,人下意识的举动是不会撒谎的。 可他看了半天,并没有相似的目标出现,心里微微松口气的同时,更多了一层阴霾。 莫非是对方手段高超,自己没有发现? 缓缓摇了摇头,荒木下意识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 刚才他们自以为是的手段还不是被自己窥视的一清二楚? 汽车、黄包车。 荒木下意识在镜子中搜索着目标。 可惜还是没有。 就在这时,荒木注意到对面路摊上一个男子向着反方向走去,他瞥了一眼,见此人目不斜视很快就穿过巷子不见,便不再关注。 三言两语称了一斤茶叶,荒木略微不安地出了茶叶店。 他左手拿着茶叶,右手下意识地插在裤兜里面,感受着腰间手枪传来的冰凉,心里微微安心起来。 他伸手招过一个刚送完客人的黄包车车夫,吩咐一句,一边观察路边的街景,一边从内衬摸出一把小镜子。 镜片中,看着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直接冲进了旅店,荒木玩味的笑了。 等这些愚蠢的支那特工收到他留下来的大礼,他早就消失不见了。 在荒木左拐右腾的指挥下,黄包车很快停在了一处十字路口。 他先是在路边逗留了一会,然后在一辆公共汽车即将起步的瞬间突然冲了上去,然后站在车前,佯装看报纸,眼见继续观察着街上行人的一举一动。 见没有张皇失措紧急追击的人,荒木彻底放下心来。 他知道他已经彻底摆脱了支那特工的监视和跟踪。 此刻他瞄了一眼腕表,时间刚好来得及。 下一站,荒木下车,恰好电影散场的铃声响起。 影院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迎着电影散场的人流,他从容不迫地从旁边逆流挤了进去。 荒木的目标是大华电影院。 这家中西合璧的电影院位于中山南路67号,是此时金陵最着名的电影院,也是中上流社会重要的娱乐场所之一。 35年开始建设,36年开业,拥有1700多个软席座位,还有冷暖气设备,是金陵标准最高规模最大的戏院。 开业首映的电影是美国米高梅的《百鸟朝凰》,可谓轰动全城,梅兰芳更是在此地演出京剧。 但高达2元的票价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消费起的,这可是普通人家一周的生活费。 今天上演的是上海电通影片公司的《风云儿女》,大明星周旋的黑白照片张贴的到处都是。 荒木买了一张电影票,掐着时间进了影院。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只会享乐的诗人因为挚友的牺牲而投入抗战的故事。 荒木内心不屑一顾,这些支那人一个人一条龙,一群人就是一条虫。 看着周围那些衣装华贵的达官显贵好奇希冀的眼神,再听他们谈论的话题,大家最感兴趣的还是明星,有谁对电影内容在乎呢? 政治嘛,不就是老人富人上层举着酒杯交谈甚欢,孩子穷人下层在桌子下大大出手。 这样更好,等有一天占领这个愚昧的国家,电影院应该全部放映大日本帝国的电影。 荒木得意地想着,余光瞥了一眼周围,见旁边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似乎被电影感动的流泪了,心下更加不屑。 眼看电影即将散场,他不动声色地从裤兜里摸出一个信封塞在座位底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起身汇入人头攒动的人群中。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被他鄙视的青年此刻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出了电影院,看着湛蓝的天空,荒木的心情格外的好。 特务处应该收到自己的礼物了? 荒木得意一笑,心说是时候离开了。 然而他刚走到电影院拐角,就见一辆黑色轿车飞快地开了过来,一个急刹车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荒木一愣,不可置信自己做了那么多的防范措施、反侦查手段,竟然还是被找上门了。 看着四个穿着便衣手持短枪的壮汉从车上跳下来,荒木下意识拔枪准备射击。 可不待他子弹上膛,一把冰冷的手枪顶住了他的后脑勺。 荒木瞪大了眼睛,背脊发出一阵冷汗,他目露凶光,注视着面前的几名男子,余光又瞟向身后。 “吴春和?姑且这么称呼你,想不到,我可是陪你看完了89分钟的电影,呵呵。” 荒木余光瞥见此人,分明是刚才坐在自己旁边的青年。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到太阳穴处的脉搏疯狂跳动起来,他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复下来。 然后懊恼地叹了口气,他一直自信可以掌握全局,完成情报的传递,然而 千算万算,还是小看了特务处。 也许是自己这一多以来优渥的生活过惯了,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份警惕。 懊恼过后,荒木暗暗思索对策,装做疑惑的样子问道: “你们是?” 然而张义不给他狡辩的机会,有句话说的好,所有的反派都是死于话多,他可不想再生出什么变数。 直接一个手刀重重敲了下去,眼看荒木竟然没有晕过去,接着又一枪托砸了上去。 包围的便衣上前,死死将他按住,配合默契,下枪、堵嘴、戴手铐、搜身,然后将他拖到了车上。 路上的零星路人愕然地看着这一切,还不等他们惊呼出来,汽车已经扬长而去了。 张义却没有离开,他在等,或者说守株待兔。 从刚才的情况分析,电影院里面显然有死信箱。 现在只需要等着接头人出现就好了。 至于为什么不发报或者打电话,其实很简单,因为太容易被监听或者接头人不方便。 而且在情报组织网络遭到破坏或者处于监视时,越是传统的方式越安全。 这个时候最常用的方式就是死信箱,在双方约定好的地方放置情报,然后做上记号,对方取完之后再清除标记,双方都不见面,确保安全性。 看着富丽堂皇的电影院,张义对吴春和的接头对象充满了好奇,一个出现在达官显贵上流社会娱乐场所的人物身份肯定不会简单。 会是谁呢? 第73章 接头人 大通旅社。 “长官你们是?小人”前台小厮看着几个如狼似虎的便衣蜂拥而入,胆颤心惊。 刘魁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大手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他拎了出来。 “旅社住了多少人?你们掌柜呢?” “掌柜的出去了啊,现在就住了四个” 刘魁拿过前台登记簿翻了一眼,呵斥道:“前面带路。” 留了两人在前台戒备把守,其他几人鱼贯上了二楼。 “去,将赵孟华给我叫出来,这家伙进去这么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的,队长。” 一个便衣来到204门口,敲了几下门,见没人回应,诧异地看向刘魁:“队长?” “怎么回事?”刘魁抓住小厮就是两个耳光。 小厮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战战兢兢道: “长官,我不知道啊,那位那位长官住的就是这个房间,现在可能出去了?” “放屁,有没有出去我不知道?”刘魁冷笑一声,道:“给我把门打开。” “长官钥匙在一楼” “开门还用钥匙?”刘魁不屑地对手下使个眼色。 一名便衣从兜里摸出一根铁丝,插入锁芯捅了捅,门就开了。 然后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赵孟华的尸体蜷缩在血泊中,似乎抽搐过,眼睛瞪得滚圆,脸上还残留着惊恐,脖子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血迹此刻将整个地板染成了可怖的猩红。 “艹,这是怎么回事?” 见几双锐利的眼神死死盯住自己,伙计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不停的呕吐。 “还等什么,给我挨间房搜。”刘魁嘴里发出因为疼惜和恐惧产生的嘶吼。 “哐哐哐” 一间门一间门被打开。 有些房间空荡荡的,有些房间住着衣衫不整的男女,此刻没人怜香惜玉,直接被赶了出来。 一个小有姿色的少妇穿着睡袍忐忑不安地出来,刚想辩驳几句,刘魁直接一个耳光将他扇倒在地上。 “给警察局打电话,全部带回去,先核实证件身份,没问题让家人交保证金来赎。”刘魁骂骂咧咧吩咐着,终于来到了那间没有门牌号的房间门口。 “这是什么房间?” 前台小厮像死狗一样被拖了过来。 “掌柜的就住在这里。” “打开。”刘魁吩咐一句,眼见便衣要踹门,连忙呵斥道:“小心点。” 手下一个激灵,恢复了点理智,贴近房门凝听了几秒,见没有动静,用铁丝将锁打开,然后踹了一脚浑身颤栗的小厮,道:“将门打开。” 看这几凶人小心谨慎的样子,小厮本就惊惧的心颤抖的更厉害了,颤颤巍巍上前,闭着眼睛将门打开。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危险。 入眼的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办公室。 “搜。” 刘魁大手一挥,几个便衣戴上手套,无声地进入房间,开始了专业有序地搜查房间的各个角落。 屋内,响起一片嘈杂的翻箱倒柜声。 刘魁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上膛的手枪,眼神凌厉地盯着。 不一会儿,一个检查衣柜的便衣大喊一声:“队长,有密道。” “打开。”刘魁枪口对着小厮一扬,将他赶到前边,其他特务见有了发现,吩咐停下手上的活儿,聚集了过来。 密道就在衣柜的夹层下面,轻轻拨动就露出一个一人宽的豁口。 “你先下去。” 刘魁看着脸色苍白,浑身抖的像筛子一样的小厮,塞给他一只手电筒,直接将他推搡了下去。 小厮佝偻着身子,战战兢兢地扶着墙摸索进去,一个不小心,一脚踩空直接滚了下去。 先是惨叫几声,然后一阵气喘吁吁后,直接嚎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上面的刘魁几人闻言,立刻小心戒备的走了下去。 密室中,最显眼的是一具腐烂的尸体,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接着便是一部崭新的电台。 “队长,我们发了。” 一名便衣兴奋地上前,摸了摸电台,注意到电台旁边的书籍,欣喜道: “密码本?” 说着一把抓到手中。 书籍拿到手的同时,只听“叮”一声,突然书籍下粘着的细铁丝动了动,一颗手雷的保险栓已经弹了出来。 “手雷。” 便衣直接傻眼了,惊惧地叫了出来。 “快按住握片。”刘魁大喊一声,只觉得头皮发麻,背脊上冷汗直流。 他瞥了一眼密室,十几平米的狭小空间,也不知道有几颗手雷,一旦引爆,自己这几人根本没有可能活下来。 刘魁下意识退后几步。 “队队长,握片在哪里”这名便衣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轰隆一声,爆炸声如同巨兽怒吼,火光冲天,炙热的火焰在密室中翻滚,似乎要将整个空间吞噬。 刘魁暗骂一声“我命休矣”,咬牙蹬脚纵身一跃跳出洞口,还来不及翻滚,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席卷而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刘魁直接陷入黑暗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74章 你也是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处的处长徐增恩。 一处,既党务调查处,前身是中央组织部调查科。 部长是常委座兼任,副部长是他的子侄辈二陈兄弟的老大,老二任秘书长兼任调查科主任,副主任是他们的表弟徐增恩。 徐增恩觉得副主任不好听,又在调查科下搞出一个特工总部,自己任主任。 几年后,他的手下,红党叛徒李世君有模学样直接抄袭了他的组织,挖了他的人,同样搞了一个特工总部,和他打起了擂台。 当然此是后话。 张义没有见过徐增恩,但听人描述过他的相貌。 和戴春风铁青阴沉的马脸杀气森然不同,徐增恩可以称得上温文尔雅了。 他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胖瘦适中,前额宽阔,白面无须,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斯文儒雅,活脱脱一个大学教授。 听闻此人是货真价实的美国卡耐基工程学院硕士毕业生,也不知道如何走上特工道路的。 当然了,人不可貌相。 在这样谦和的外表下,藏着的却是一颗蛇蝎心肠,谈笑间就会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徐增恩一身裁剪合体的西装,此刻面带笑意上前和两名阔太太低声细语说了句什么,其中一人搀扶上他的臂弯,一起走向电影院。 张义:??? 他有点懵逼,接头人是徐增恩? 他虽然历史不好,但没有听说过徐增嗯是汉奸啊。 那就是他身边的人了。 之前有“龙潭三杰”贴身卧底,现在再多个日本间谍也不出奇。 但抓不抓? 戴老板对徐增恩可以不屑一顾,但张义胆敢撩拨一二,非被乱枪打死不可。 怎么办? 求助。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张义立刻将电话给行动科副科长王新亨。 特务处行动科办公室中。 王新亨刚和情报科、电讯科的几个头目开完会。 因为电讯科发现了新出来的电台,处座格外重视,下令电讯科负责人魏大明组织精干力量,立刻破译密电,情报科和行动科积极配合。 他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电话,说刘魁负责搜查的大通旅社发生了爆炸,死伤无数,立刻让杨文轩前去处理。 焦头烂额之际,此刻又接到了张义的电话。 “徐增恩的手下有日本间谍?他亲自到了接头现场?”王新亨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惊喜交加。 然而惊喜过后,却又踌躇起来,按照裙带关系来说,人家徐增恩也算皇亲国戚的,虽然嘴上不屑一顾,但也不是他可以招惹的。 “这样,你先监视起来,不要和对方直接起冲突,保证情报安全的同时一定要辨别判定出接头人的身份,不能让他脱离视线。” “是。” 挂断电话,张义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新亨的犹豫和踌躇他能理解,但这种“既要、又要、还要”的任务,着实有点为难他了。 但他总不能对一个日本间谍视而不见,想了片刻,张义有了主意。 看几人被点头哈腰的影院经理邀请进了贵宾室,他连忙闪身进了影院。 距离电影开场前几分钟,徐增恩一行人在影院经理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为首那个一面阴鹜的男子先是带着两人将座位检查了一遍,对徐增恩点了点头,等徐增恩和太太坐下,他才在旁边坐了下来。 那张椅子正是吴春和做过标记的座椅。 张义躲在大厅的阴影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然后对猴子使个眼色,悄然出了影院。 阴鹜男子三十上下,浓眉大眼,脸型短而宽,一脸横肉,不苟言笑。 他叫徐英超,徐增恩的远方亲戚,职务是党务调查处情报科副科长。 可他的身份不仅仅是一处的副科长,还是一名日本间谍。 一年前他陪同表哥去上海过周末,说白了就是花天酒地。 美女在表哥心里,就是一种安慰剂。 而调情,也似乎和他的工作很合拍。 一个有婚外情的人,正如同间谍那样,表面上的忠诚与暗地里的爱情是可以分开的。 表哥去法租界找小情人,他无所事事就去了英租界的一处书寓,正在房间里和美女耳鬓厮磨,突然闯进来几个壮汉直接将他绑架到了虹口日本宪兵司令部。 面对威胁恐吓,为了免受酷刑,他屈辱的签署了自白书,成了一名日本间谍。 回到金陵后,徐英超忧心忡忡了一段时间,见日本人并没有找上门,也就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 然后随后的威胁恐吓信接踵而来,他只好答应日本人的要求,借着每次去上海的机会将对方需要的情报传递出去。 然而那是上海,租界林立,人口众多,没有谁会特意注视自己,所以情报传递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可日本人现在是什么意思?出尔反尔,让自己直接在金陵开展情报业务? 还在报纸上紧急联络自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75章 泥鳅 审讯室中,徐英超带着镣铐垂头坐在审讯椅上,有气无力。 他曾经设想过自己暴露的种种方式,却想不到今天会以这样一种窝囊透顶的样子落网。 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对手手中。 现在唯一的寄托,就是王新亨掌握的证据并不多,表哥知道自己被捕的消息想办法将自己弄出去。 “徐英超,老徐,大家都是干这个行当的,规矩你懂,别让我难做。” 王新亨端着一杯热茶,心情愉悦。 “王新亨,你搞什么鬼?凭什么抓我?你想让一处和二处开战吗?”徐英超梗着脖子,厉声驳斥,不过他这副模样落在王新亨和张义眼中,多少有点色厉内荏。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王新亨抄起桌上的茶杯直接砸了过去,碎片四溅,徐英超的额头瞬间多了一道血痕,滚烫的茶汤让他脸上一阵抽搐,浑身哆嗦。 “你以为自己很高明?你有张良计,我有过云梯,没有证据我会抓你?”王新亨轻蔑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 这正是日本间谍吴春和(荒木)放在电影院座椅下的。 只不过被张义用移花接木之计替换罢了。 看到这副书信,徐英超脸色煞白。 王新亨却是不管不顾,嘲讽一笑,展开信件,缓缓读了出来。 “毒蜂,不惜一切代价查清野口富士男被捕原因周末老地方见蝮蛇。” 随着信件内容一字字落在徐英超耳中,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彻底失去了血色,眼神迷离,一层细密的汗珠唰地一下覆盖了额头,呼吸越来越急促。 徐英超浑身忍不住的哆嗦,他感觉自己的心此刻就像架在火堆上,渐渐冒着轻微的气泡,咕噜咕噜的。 世间最煎熬的不是绝望的时候,而是在你患得患失的时候,再火上浇油。 只见王新亨再次拍了拍手,一名便衣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书本大小的特工录音机。 这是1936年德国人在钢丝录音机基础上发明的磁带录音机。 王新亨按下按钮,两人接头对话的声音清晰明了传了出来。 “说,在这里说了,说不定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徐增恩要是知道你被捕的消息,你应该知道后果。” 这话让徐英超禁不住一个哆嗦,越是靠近徐增恩才越了解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下藏着怎样一颗蛇蝎心肠。 他沉默了一会,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然后眼中透出一丝希冀,苦涩一笑: “我可以交待,不过你们要保证我的绝对安全。” 就这样,这个背叛过一次的家伙再次变节,做了他嘴中可耻的二次叛变。 “这个你放心,只要戴老板不杀你,我保证你活的好好的。” 王新亨对他的招供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人都有欲望的,有时候是女人,有时候是权利,有时候是金钱,还有的时候是一种无可名状的控制欲。 对一个没有节操的汉奸叛徒来说,活着,哪怕是苟且偷生,就是他最奢侈的欲望。 “不,我不能待在你们特务处,外面或者安全屋都可以。” “为何?”王新亨挑了挑眉毛,眼中精光闪烁。 “你们这边有我们的人。” “呵!”王新亨冷笑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一处二处互派卧底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 从复兴社那会就开始了,党务调查处大楼放个屁,特务处都会知道是臭是香。 这些人就像老鼠一样,在大家睡觉的时候,他还在干着一些别的事情。 “不,他可不是个小角色 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我听说过他的代号,泥鳅。” 看王新亨不信,徐英超连忙补充了几句。 “泥鳅?”王新亨挑了挑眉,斟酌道: “这样,你招供后,我会向戴老板汇报,将你转移到洪公祠,那里是特务处最安全的地方。” “好。”徐英超张口结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很好。”王新亨笑笑,看向张义,道:“给他纸笔,让他自己写。” 张义点了点头,给别人纸笔还害怕对方自杀自残,像徐英超这样的叛徒,你求着他死他都不会死。 张义和王新亨心满意足的出了审讯室,就见杨文轩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情况如何?” “启禀科长,除了刘魁,其他四个兄弟全部殉国。”杨文轩一脸戚戚然。 “刘魁现在怎么样?” “这小子还算命大,被爆炸余波冲击,脏器没有大问题,不过断了两条腿、一条胳膊,现在还在昏迷中。” “让金陵医院最好的医生上,实在不行就送去上海。”王新亨脸色阴沉地点了点头,杀气腾腾道: “走,去看看罪魁祸首。” 吴春和被带回来,还没有开始审讯呢。 几人刚走出几步,又见猴子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他心急火燎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76章 老鼠 几分钟后,单向反光玻璃中,出现了一个身穿中校军服的男人,他一米七出头,戴着一副平光眼镜,看上去有些儒雅,笑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 他身后跟着两个赤着上身的壮汉,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人不苟言笑,一脸冷漠。 看上去有点张龙赵虎的架势。 廖万金挥了挥手,让两个预审员出去,看都不看吴春和一眼,对壮汉两人点了点头,就自顾自的泡起了茶。 在他哧溜哧溜的喝茶声中,吴春和被架上了一条污浊斑驳的长条椅,椅子上有一根木棍,用来固定犯人。 椅子竖着放,犯人手和上肢捆绑固定在木棍上,然后是大腿,脚腕。 这就是老虎凳。 将吴春和固定好,壮汉二人对视一眼,分别从墙角拿过几块砖头,三块叠在一起垫在了吴春和脚腕处。 看吴春和一脸不屑的模样,二人阴森一笑,继续加砖。 老虎凳的作用在于让膝盖保持紧张,无法移动,随着砖块的加多,会逐渐产生疼痛和麻木,甚至可能导致膝盖骨头当场折断。 当砖头加到五块的时候,刚才还一脸不屑的吴春和终于咬紧了牙关,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继续。” 旁边传来廖万金冰冷的声音。 施刑壮汉点了点头,再次加了两块砖头。 这下,吴春和再也忍耐不住,呲牙咧嘴,脸庞一阵扭曲,头上冷汗淋漓。 下一刻只听“嘣”一声,捆绑他大腿的皮带竟然断了。 两个壮汉刚想换绳子捆绑,就听廖万金道: “行了,扒了他的衣服,换皮鞭。” 哗啦,一盆冷水泼上去,两个壮汉根本不给吴春和喘息的机会,左右开弓,随着吴春和压抑不住的嘶吼声响起,他们手中的皮鞭舞动的更快了。 “啪” “啪” 半个小时下来,吴春和身上已经印满了鞭痕,重复多次的位置此刻早就血肉模糊。 直到此时,廖万金才踱着步子来到吴春和面前,嘲讽道: “我以为你会一声不吭呢,原来你们日本人也会叫啊。” “这不过是开胃菜罢了,接下来还有竹签、烙铁、电刑、水刑希望你能挺住。” 吴春和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狰狞一笑,咬牙切齿道: “我是大日本帝国高级特工,连死都不怕,还怕你们区区刑讯?有什么花招尽管来。” 廖万金不置可否地笑笑,他嫌弃地捏住对方下颌,瞥了一眼他的牙齿,玩味道: “你的牙齿参差不齐,小的时候应该受过不少罪。” “个子倒是蛮高,在日本人中有点鹤立鸡群了,虽然你说话是南方口音,但并不纯正,我猜你应该是北方长大的。” “你的黑眼圈很深,食指发黄,说明你烟瘾很大,应该经常熬夜,或许你还饮酒或者服用安眠药。” “潜伏的日子不好过?恐惧和贪婪交织,每天担惊受怕的 呵呵,你看我说这些干嘛,我好奇的是像吴先生这样相貌堂堂的男人是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妓院?” 说着,他轻蔑地瞄了一眼吴春和的裤裆位置,然后对手下道: “去把我的秘密武器拿来。” “是。” 高个壮汉点了点头,朝着吴春和诡异一笑。 吴春和不明所以,眼神微微飘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直接闭上来了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几分钟后,就见高个壮汉提着一个破布遮掩的笼子走了进来。 玻璃镜后面的张义和杨文轩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蛇?”杨文轩疑惑道,用毒蛇恐吓倒也是一种手段,但犯人被毒蛇咬了还有救吗? 在张义两人好奇的注视下,只见壮汉掀开破布,笼子里面赫然是七八只肥大的老鼠,似乎饿了很久,上挑下窜,咕咕咕嘶鸣着。 不说被老鼠咬了会不会得病,看着都有点恶心。 有种刑法就是将饿了几天的老鼠塞入裤裆中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吴春和听到老鼠的叫声,忍不住睁开眼睛,眼皮止不住的狂跳。 廖万金一丝不苟地观察着他的微动作和肢体语言,此刻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然后对两个手下点了点头。 他们并没有去扒吴春和的鼻窦裤,一人戴上线胶手套拎出老鼠,一人拿出钉子铁锤。 “叮叮叮” 几锤下去,一只老鼠就被钉在了墙上,它凄厉地嘶鸣的,很快血水肠肚流了出来 眼看廖万金将目光投向吴春和的裆部,杨文轩忍不住道:“这个老廖有点变态啊。” 张义明白杨文轩的意思,这是特务处专门对付男犯人的一种刑法,此刑一施展,男犯人最敏感的部位会肝胆俱裂,严重的后果就是永远失去生殖功能 “怎么样?不招你的下场就会像老鼠一样,或者更惨。” 吴春和浑身哆嗦了一下,蠕动红肿干凅的嘴唇,张口结舌吭哧了半天,最终却是放弃了说话,咬着牙摇了摇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77章 召见 荒木沉默了,他在脑子里默默盘算着张义的意图。 看他沉默,张义冷笑一声,一个失去节制和节操的人是信不过的。 更何况是一个日本间谍。 如今野口富士男被捕,徐英超被捕,他的伙计死去,荒木完全可以自话自说。 犯罪心理学讲究问询时仔细观察对方的言行举止,根据犯人在回答问题时,眼睛朝上朝下、朝左朝右,或者犯人潜意识里不自觉地细微动作判断对方是在回议还是撒谎伪造事实。 张义刚才特别留意,荒木的回答似乎没有任何问题,但交待出来的情报却没有任何价值,所以对他的话张义压根就不信。 因为对方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高级间谍,或许受过审讯反审讯训练,这样的人心理素质往往好的让人吃惊,谁知道他的招供是不是在故意演戏。 一个高级间谍,可能在事先就编造好了口供,然后让自己相信这段口供的真实性,把自己说服了。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投名状。 说的再好听也没用,你得去做。 “你还有8个小时,好好考虑一下。”张义淡淡道,按照情报界的惯例,一个特工失去联络,他的上下级在24小时内就要做好转移准备,48小时内彻底转移。 所以时间在张义这边。 与此同时,正元实业社社长办公室内气氛异常紧张,空气仿佛都要凝结了。 徐增恩大发雷霆道:“徐英超人呢?一个大活人去买个药还能飞了?” 手下的几个特务战战兢兢,全部低着头沉默不语。 徐增恩冷笑一声,骂了一句饭桶,然后又狐疑道: “这厮不会跑去宝塔山投靠红党了?” 随即他便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荒唐可笑了。 红党连延安都没有占领,这会还窝在旁边的山沟里面呢,徐英超再是个蠢货,也不会傻到抛弃官职老婆到西北去受罪。 既然不是红党,只能是日本人或者特务处了。 他之前破获了松本二郎案,日本人营救失败,恼羞成怒,报复回来也正常。 徐增恩正暗自思忖,就见一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脸色微变,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几人如获大赦,忙不迭躬身退去。 来人叫王乃康,是情报科科长,30多岁,身材粗壮,脸色黝黑,显得精明干练。 他欠身一礼,脸色变得肃然,小声道: “老板,泥鳅来信。” 说着拿下胸前的钢笔递了过去。 徐增恩接过来,拧开笔筒,从里面拿出细条状的情报,匆匆展开,一览之后,眉头紧缩。 然后他暴跳如雷道: “特务处行动科好大的胆子,竟敢抓我的人,欺人太甚。” 他把情报还给王乃康,眼中寒光闪烁: “马上给泥鳅传信,不惜一切代价,查清被捕原因。” “处座息怒,情报上说抓人的是行动科副科长王新亨和张义,王新亨此人是复兴社的老人,老于官场,城府极深,还没有胆子敢明目张胆的和我们一处开战,我估计对方掌握了什么证据。” “什么证据?贪赃枉法?即便他们有徐英超贪赃枉法的证据,用的着他们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王乃康心中早就对徐英超不满了,眼见对方身陷囹圄,心里暗爽,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诚恳道: “老板息怒,按理说特务处没有狗胆动我们的人可如今已成事实,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英超被捕的原因不过,卑职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徐增恩早就听的不耐烦,竖起眉毛斥道:“说。” “处座,卑职听闻据说啊,鹦鹉的暴露好像和徐副科长有些关系,他好像看过鹦鹉的档案。” “此话当真?”徐增恩脸色一沉,锐利的眸子直直盯着王乃康。 代号鹦鹉的女特工,是他早年布置下的闲棋冷子,在上海百货公司上班,因为有中日两国血统,会说日语,和日本宪兵队情报科的文员谈上了恋爱,这才有了后来破获日本间谍松本二郎的事。 但此事发生不久,鹦鹉就彻底消失了,他本以为是日本人发现了她的身份,秘密处决了她,现在 王乃康和徐英超不和,徐增恩心知肚明,但他将徐英超提拔到副科长的位置上为的就是监视王乃康。 信任永远是相对的。 尤其是经历了“龙潭三杰”之事后,他现在对谁都不信任。 监视和反监视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借力打力相互倾轧的伎俩,被他运用的炉火纯青。 不但在内部,外勤执行任务的特工,也要另外安插人手暗中监视,而且花样绝对不重复。 但即便二人不和,他不信王乃康胆敢落井下石? 再者,徐英超哪来的胆子将情报出卖给日本人。 “有证据吗?” “这个暂时没有,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处座,此事一旦被证实,必将是件丑闻您现在最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78章 外勤任务 一路无话。 汽车一路疾驰,最终进了洪公祠1号,停在一幢白色大楼前。 大楼前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卫兵,警戒更加森严,庄严肃穆中透出一股杀气。 在门口的警卫室上交手枪,再搜过身,张义跟随贾副官进了大楼。 贾副官这张脸在这里格外好用,他每过一处,所有的内情特务都会立正军姿,以示对他的恭敬,待他走后才继续工作。 “狐假虎威”,张义心下腹诽,目不斜视。 这也是官场特色,不管多大的机关,领导的副官和秘书都有很多讲究,跟了谁便是谁的人,将来基本上和领导荣辱与共、进退同步。 秘书副官有时候就是领导的化身。 到了一间没有挂牌的办公室,贾副官先去禀报,张义随后进入。 只见办公室中,挂着两幅画像,戴春风坐在办公桌后。 他黑脸拉长,一边翻阅文件一边揉着眉心,表情极为严肃,似乎不知道张义的到来。 张义不知这是不是下马威,不敢大意,只好低垂眼眸,恭敬地站在。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戴春风突然起身,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走到张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干的好。” 张义也不知道他说的哪件事,挺身一礼,谦虚道:“处座过誉。” 戴春风不置可否,锐利的眼神深深看了张义一眼,然后踱着步子到了书架前。 他在那里随手翻阅着资料,突然问道: “你还没有出过外勤?” “是,卑职到了特务处一直在行动队供职。”张义不明所以,老实回答。 “你也应该去历练一下了。”戴春风点点头,然后道: “你去,王新亨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是,卑职告退。”张义又敬了一礼,徐徐退出办公室。 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见王新亨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他满面春光地拍了拍张义的肩膀,笑道: “恭喜张队长,按照我们特务处的传统,这可是要提拔重用的节奏,这个任务是我亲自向老板讨来的。” 特务处是有这样的传统,但一般的外勤任务都是敌占区,危机重重,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两说。 这又不是去镀金,用的着这么开心吗? 张义心里暗自腹诽,嘴上恭敬道:“多谢科长栽培。” “不知是什么任务?” “杀一个人。”王新亨脸色变得严肃,边走边道: “徐英超供述,他虽然效忠于日本驻上海司令部情报部门,不过加藤寿一他只见过一面,和他联系的是一个叫宫本太郎的人。” “此人明面上是个老实本分的日本商人,实际是日本间谍。 当然了,越是高明的特工越是将自己置于明处,也越善于掩饰自己。他住在上海英租界,保镖众多,守卫森严,你要小心应对。”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张义道: “这是接头地点和联络暗号,本次任务不和上海区发生任何关系,那边由陈仓协助你。” 陈仓是谁,张义不得而知。 更不知道王新亨安的什么心思。 他接过纸张看了几眼,记下后,当着王新亨的面销毁,问道: “什么时候出发?” 王新亨道:“今晚。” 看张义讶然,他解释道: “晚上有一辆军队的专列,老板已经打好了招呼,你直接上车就好。” “本来去执行外勤任务,一般是两人一组,互为生死搭档,既是协助,也是监督。 你没有生死搭档,仓促之间也找不到和你默契的人,刘魁倒是不错,可惜”王新亨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 “总之,现在离开金陵不会错,至于原因以后你会明白的,早去早回,祝你马到功成。” 说着把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也交到他的手上。 一处要报复自己? 张义暗自思忖,见王新亨没有说破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敬礼后上了一辆等在院中的汽车。 张超,上海人,上海大同大学学生。 这就是张义这次任务的伪装身份。 此刻他已经一身学生装坐到了火上了。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野口富士男,获得相关情报---他的继任者渡边一树今天已入住金陵饭店。】 继任者渡边一树?来的这么快? 不过如今自己去上海,鞭长莫及,只能等回来再收拾此人了。 【2、您今天见过荒木,获得相关情报---荒木在四川路223号有一处安全屋,院中藏有小黄鱼、武器若干。】 狡兔三窟啊,虽然早就怀疑荒木撒谎,却不想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3、您今天见过徐英超,获得相关情报---徐英超将徐增恩贪污受贿的罪证藏于武汉路108号小院的枯井中。】 这条情报让张义眼前一亮,他掌握了对方的把柄,就等于掌握了对方的脉搏。 【4、您今天去过金陵医院,获得相关情报---党务调查处美女杀手青鸟今天出现在你的车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79章 狙击 上海。 法租界。 中午11点55分。 欣欣咖啡屋外。 张义此刻已经换了一身装束,手上拿着一份《申报》,一边抽烟一边观察咖啡屋内外的动静。 张义喜欢一句话,细节决定成败。 多谋善虑的他,总喜欢把事情往深一层处想,而且细节考虑的非常周密。 和特务打交道的时间长了,彼此的行为举止都很熟悉。 此刻在他的视线中,路边停着两辆车,里面坐着几个无所事事的男人,一看就是便衣。 监视的人似乎有点菜鸟,在车里东张西望,看的张义有点出戏。 他揣测这些人的身份,估计是法租界巡捕房的暗探,或者是其他情报机构的探子。 看他们的架势,似乎在欣欣咖啡屋这里有行动,张义不在乎,只要不影响自己的接头就好。 如果这些人是针对自己而来,那张义无话可说,唯有拼死一搏,杀出重围。 这么机密的任务,消息都能走漏,除了陈仓叛变,就是他被王新亨给卖了。 时间一分分过去,随着一阵叮叮叮的铃声响起,一辆电车缓缓停下,从上面跳下来一个胸前挂着相机的青年。 他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时髦的西装,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十足。 记者。 他目不斜视地走到咖啡屋前,买了一份《申报》,径直走进了咖啡屋。 张义看了一眼时间,11点59分,踌躇了几秒,同样转身进了咖啡店。 他注意到汽车上懒洋洋的便衣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张义心知这些人肯定认识目标,或者有目标的照片。 进了咖啡店,张义选了一个靠近后门挨着窗户的位置,刚点了一杯咖啡。 就见年轻的记者叼着一根烟走了过来,他道: “兄弟,借个火?” 张义瞥了他一眼,将火机递了出来。 记者吐了一口烟气,伸出右手道: “兄弟陈仓,湖南湘光通讯社驻沪办事处记者。” 听到这个名字,张义眉眼一闪,伸出左手,淡淡道: “兄弟张超,上海大同大学学生。” “老张没来吗?” “常来” “他还买菜吗?” “对啦” “你领我去看看他。” “有事吗?” “请他看电影” “好。” 这就叫互道姓名,左手拉右手,一问一答共四次。 张义不知道这暗号谁设计的,说实话水平有点低。 这要是在大街上偶遇这么扯上几句,像拉家常一样,没人觉得怪异,在咖啡屋却有点突兀了。 所幸两人面对面,说话小声,并没有引起他人注意。 接头暗号对上,两人都松了口气。 随后开始天南海北一通闲扯,等咖啡喝完,两人默契地结账出了咖啡屋。 到了一处广场,两人握了握手,陈仓微笑问: “你枪法怎么样?” “还不错。” “不错就行。”陈仓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张义道: “车停在英租界伊洋商行外面,后备箱中有一把春田步枪。” 春田步枪(sprgfield)也叫1903,有效射程800米,装上瞄准镜就是一把狙击步枪。 张义接过钥匙,点了点头,就见陈仓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继续说道: “今天晚上目标会参加汇丰银行一楼的招待酒会,这是你的机会,争取一击必中,不然对方成了惊弓之鸟,闭门不出,事情就不好办了。” 张义愕然地接过照片,心说,就这么简单? 摸清目标的全部生活规律,是干掉目标的前提和基础。 这个工作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细致且艰巨。 现在倒好,汽车枪械给你准备好了,目标出现在什么地方都调查的清清楚楚,自己就去开上一枪,这不是来镀金是什么。 张义有些尴尬,还好他也是有城府的,真心实意的恭维道: “你的工作做的真细,谢谢。” “祝成功。”两人再次握手,然后各自离去。 张义之前听说过特务处内外勾结的办法,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特务处本部的特务一般会利用同学亲戚的关系,帮助外勤各个单位的同学找升官发财的机会,而外面的则对干内勤的提供物质上的帮助,大事小事互相通气。 特务处本部的出来执行任务,往往事情都办完了,在报告上签字画押就好。 戴春风难道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而且他也是这么干的。 戴老板当年高小毕业,戴母就开始张罗着给他成亲,第一个相亲的对象就是他母亲妹妹的女儿,他表妹。 虽然戴老板当时小有才名,表妹却觉得他性格跳脱,有点流氓,根本看不上他,反而看上了戴春风的发小。 事情也不出表妹的预料,十几年后,30浪荡还在上海打流的戴春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好投奔自己表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80章 情报 繁星闪耀,夜色中的上海更加光彩夺目。 日本宪兵司令部。 司令官佐藤一郎正和加藤寿一下围棋。 就听佐藤说道: “围棋是中国人发明的,却在我们日本发扬光大,这说明什么?” 加藤寿一思索道:“将军阁下,我觉得有几个原因。 第一是我们大和民族性格使然,我们日本人坚韧,不管研究什么,都投入精力,甚至是生命。 第二,我们日本有传统严格的师承习俗,给围棋的职业化提供了基础。 第三是日本武士阶级特别重视围棋,尤其是像先生您佐藤家这样的贵族。” 最后一句话让佐藤大为赞赏,他得意一笑,道: “加藤君,你说的对,我们日本人坚韧,而中国人妄自尊大,愚昧而不自知,最喜欢干的就是窝里斗,争权夺利。 我们日本讲究师承传承,而中国人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所以他们经常爆发所谓欺师灭祖的事。” “将军所言极是,阁下,除了围棋,中国还有很多好东西。” “不错,中国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应该属于我们大日本帝国,不管是土地、财宝还是美丽的姑娘,加藤君,我们正在为此奋斗。”佐藤一郎脸上浮现出残忍贪婪的笑意。 “是的,将军阁下,谁要是敢阻挡我们的步伐,我们就消灭了他。” “吆西,现在想想我们的前辈们是真的伟大。 左手捧着书本,右手持刺刀,用书本开展文化入侵,用刺刀开始军事行动,书本为刺刀找借口,刺刀为书本抢地盘。” 佐藤越说越兴奋,起身来到地图前,用指挥杆点着地图,大声道: “加藤君,你看看,现在我们已经占领了满洲国,下一步就是整个华北、北方,然后是我们脚下的上海,以及江南地区,到时候中国人失去了大半土地,失去了财富税收,等待他们的只有投降一条途径。” 说着他拿起一杯酒水,得意扬扬道: “加藤君,让我们一起举杯,这一杯献给我们伟大的天皇陛下,祝愿我们大日本帝国早日实现大东亚共荣圈。” “献给天皇陛下,天皇万岁,大东亚共荣圈万岁。”加藤寿一看佐藤神情激动,手舞足蹈,连忙跟着附合。 “第二杯,献给我的母亲。” “献给伯母。” “第三杯献给我自己,今天是我五十岁生日。” “将军阁下,该死,属下竟然不知道是您的生日,实在是失礼” “没有关系,加藤君,来,让我们再满饮一杯” 突然,一名情报人员连门都没有敲,就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他满脸慌张道: “将军、大佐阁下,不好了,宫本太郎刚刚在英租界汇丰银行的酒会上被人刺杀身亡了。” “纳尼?” 加藤寿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下午还给宫本太郎打过电话,这才多长时间。 “什么人干的?”加藤眼中寒光闪烁,质问情报员。 话音刚落,就听“啪”一声,佐藤一郎手中的酒杯摔到了地上。 他无力地坐了下来,只感觉眼前发黑,大脑一片空白,刚才的雄心壮志突然间就消散如烟,既惊又惧,他一手扶额,沙哑着嗓子问: “是不是中国特工干的?” 看加藤寿一目瞪口呆,同样一脸惧怕的模样,佐藤眉头皱的更深了,来不及喘气,就见另一名情报员仓皇地跑了进来,此人一个敬礼,一脸焦灼道: “将军不好了,宫本太郎的管家来电,说刚刚有一伙 一伙江洋大盗,杀进了宫本家,将保镖全部杀死,洗劫了家里字画、黄金美元、鸦片” 佐藤一郎一个踉跄,直接倒在地上,那些黄金美元有一部分可是他们的军费 “逛逛逛” 火车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一头疲惫不堪的老牛,拖着几节车厢穿行在旷野上。 张义抱着一本《漂》,看的津津有味,这是讲述美国南北战争的小说。 此刻他已经坐在返回金陵的火车上。 击杀了宫本太郎开心吗? 心情至少是愉悦的。 但不能表现出来。 作为一个特工,他早就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 君子慎始,差若毫厘,谬之千里。 大意不得。 过了十二点,张义闭上眼睛,佯装睡觉,开始了今日情报的接收。 【恭喜您,成功击杀npc,奖励1000经验值,当前经验值1000】 按照100经验值1点能力的规则,张义检视了下自己的各项能力,直接全部加到了【侦查】技能上,几次被高手跟踪而不自知,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叮。 当前【侦查:74】 一瞬间,张义大脑中多出了几篇101学校“干洗”技术。 这自然不是洗衣服,克格勃术语干洗(proverka)即如何识别并摆脱监视,这种技巧包括如何确认自己被跟踪了,并用一种看似巧合而非故意的方式来躲避监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81章 枪战 张义看了眼手表,现在是晚上十二点过五分。 这辆火车从上海出发,经南翔、昆山、苏州、常州、镇江到金陵。 到金陵的下关车站的时间是早上五点。 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找出小野昭。 但火车上找人却没有那么容易,这年头没有实名制,火车票也没有编号,除了座位等级,你想坐哪里就坐哪里。 这辆列车共九节车厢,一节豪华车厢,两节一等座,二节二等座,其余的都是三等座。 三等座票价25元,二等座5元,一等座10元,而豪华车厢票价600元。 豪华车厢中有软卧,台球室,小型咖啡室,全程由外籍管家、行李员、大厨和服务生为旅客提供全方位的服务,和后世的五星级酒店没什么区别。 所以说不管在哪个年代有钱都可以任性。 张义仔细思虑着小野昭藏身的位置,特工的工作就像地下的暗流,静谧、曲折、湍急、甚至是凶险,但每一个高明的特工都是优秀的演员,在表面上你是看不出分毫的。 他或许其貌不扬,穿着普通,反应有点木讷迟钝。 所以张义直接放弃了豪华车厢,先在自己乘坐的二等车厢找了起来。 他将小说拿在手中,看起来目不斜视,眼睛余光不断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此刻大部分旅客或依或靠已经进入了睡眠中,也有像张义一样看报看书的,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但张义没有气馁,他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寻找着,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刚进入二等座车厢,张义就听见身后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他在玻璃中窥见是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巡警,不动声色,做出张望找人的样子。 “啪”,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张义刚想转身,就见这人呵斥道: “别动,靠门站好了。” 说着一推张义,将他按在车厢之间的通道大门上,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摸铐子。 “我盯你很久了,半夜不睡觉到处走动干什么?是不是在寻找目标下手呢? 说,哪条道上的,也不把招子放亮点,敢在我的车上撒野。” “双手伸到后面来。”巡警呵斥着,一手捏住张义的手腕,一手拿着铐子扣了上来。 然而就在这时,张义突然动了,他狠狠踩了一脚巡警,在他吃痛的瞬间,一个肘击打在对方脸上,转身的瞬间双拳出击。 “砰”一声,巡警胸前遭到重击,闷哼一声靠在车壁上。 他刚想摸腰间的驳壳枪,就见张义已经近身,拇指食指像火钳一样捏住了他的咽喉。 一股疼痛和窒息感传来,巡警脸色涨得通红,感觉嗓子发痒,胸口胀气,瞪着眼睛喘着粗气去拔枪。 一摸之下,又是大吃一惊,枪早就不见了。 此刻面前的青年左手正把玩着他的手枪。 “毛瑟军用手枪,1931年量产,枪长288毫米,口径773,重124千克,20发弹匣供弹,射击速度每秒425米,有效射程50到150米,可惜你这枪是仿造的,行了,自己铐上,不要有任何侥幸。”张义把玩着手枪,瞥了一眼手铐,淡淡道。 巡警本以为张义只是个打扮成学生,作奸犯科的小贼,此刻见识了他的身手,再听他报出自己都不了解的枪械系数,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既惊惧又羞愧憋屈,看枪口对他点了点,忙不迭将自己铐了起来。 “好了,现在进入问答环节。” “姓名” “戴戴修章” “籍贯” “金陵下关人” “所属部门” “铁道部路警管理局巡警。” “干了几年了?” “13年。” “车上一共几个巡警?” “三个还有两个在睡觉我们换岗巡逻。” “你在火车上巡逻,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 “这好汉,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火车上可疑的人多了,三山五岳的大盗劫匪经常出没,前面车站才下去一个小偷,你” 干什么的?能告诉你吗? 张义冷笑一声,道:“行了,脱衣服,先委屈你一会。” 说着不由分说将巡警赶到了厕所里面。 片刻后,穿着警服的张义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车厢中。 他嘴里叼着香烟,右手按着手枪,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查票,快点。” 瞬间整个车厢被他弄的鸡飞狗跳,张义心说只要自己不去贵宾车厢,谁管他,另外两个巡警在睡觉,正好来个灯下黑。 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文质彬彬,学生模样的青年,脸色白净,听到张义叫嚣,撇嘴反驳道: “不是刚才查过吗?怎么又查?” “少废话,你是不是皮痒了,想被我铐起来?”张义冷笑一声,亮了亮腰间的铐子。 “你这么牛逼,怎么不去东北打日本人,就知道欺负自己的同胞。”青年振振有词道,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82章 手术 “嗨,n,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美丽优雅的中国女士,希望你以后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太好了,终于将这个子弹取出来了。” “谢谢你,罗伯特先生,我相信自己一定会成为一名好医生的。” “我期待着 这个中国人真是一个英雄,我听说他刚才一个人杀死了四个日本间谍,噢,这太让人吃惊了 火车上怎么会有日本间谍呢,间谍可不是个高尚的职业” “什么英雄,本以为是个为虎作伥的白狗子,不想还是个狗特务,这种人就应该让他去死,干嘛要救治他。”旁边又响起一个阴沉仇恨的声音。 “行了,徐文明,少说几句” 张义幽幽醒来,大脑昏沉,只见面前是一个留着大胡子,满脸黄毛的老外,他此刻擦着额头的汗水,表情欣喜。 旁边是之前查票时看到的那位女学生,她有一张淡定、简单又美丽的脸。 再旁边站着那个被张义教训过的男同学,此刻一脸阴鹜,眼中闪烁着掩饰不住的仇恨。 他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似乎躺在餐车的桌子上,摸了一下旁边,见枪不见了,微微一惊。 刚想翻身起来,只觉全身酸痛麻木,尤其是肩膀和左臂,沉重乏力,又像针扎火燎,火辣辣的疼。 他这一动,顿时惊醒了说话的几人,老外惊喜,女学生淡然,男同学惊惧地后退了一步。 “嗨,伙计,你终于醒了。”老外说着蹩脚的中文。 “是你救了我吗?先生。”张义用英语问道。 “噢,上帝,你竟然会说英语,真是个奇迹。伙计不,勇士先生,请问你曾经留过学吗?”老外一惊一乍,扬了扬手上的一把尖刀和筷子。 张义微微一愣,感情你就用刀和筷子给我动手术的? 迎着张义的目光,老外将刀放下,耸耸肩道: “你知道的,车上有包扎的,但没有手术刀,用你们中国话说就…就地取材,对了,勇士,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没有留过学,谢谢你先生,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噢,这么纯正的英语可不容易学。”老外一脸惊奇,又道: “我叫罗伯特,中文名字叫罗大卫。” “谢谢你罗伯特先生,你是美国人吗?” “噢,shit,我可不是那些野蛮的美国佬,我是一位英国绅士,大英帝国的绅士。” “好的,罗伯特先生,谢谢你给我做手术。” “不,不用谢,用你们中国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上帝保佑你。” “上帝保佑你,阿门。” “噢,勇士,你也信奉上帝吗?太不可思议了,勇士,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要为你写一本传记。 想想,一个瞬间杀死四个日本间谍的勇士,他同时会讲一口流利的英语,还信奉上帝… 这个故事真的太神奇了,不说让美国佬大吃一惊,英国的绅士们也会为你喝彩的,哦,对了,说不定我们的l-6都会对你感兴趣的。” 看着罗伯特期待的眼神,张义虽然对这些外国佬不感冒,不过对方也算救了自己一命,于是点了点头。 又道:“谢谢你,罗伯特先生,写传记就不必了,我的职业不适合出名。” “哦,我明白了,这太让人遗憾了。”罗伯特失望地摇了摇头。 “也谢谢你,这位女士。”张义对着女学生点了点头。 “举手之劳。”女学生淡然点了点头,清冷的眼神看不出丝毫波动。 张义又将目光投向那位男同学,锐利的眼神盯着他,道: “这位同学,麻烦你去将车上的巡警叫过来。” 被张义一盯,想到他凶狠的模样,男生虽想反驳,身体却很诚实地动了。 不一会儿,三个巡警全部到了。 被张义铐在厕所的那位戴修章也来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件皱巴巴的衣服,此刻一脸惊惧。 领教了张义的手段,对他的身份就有些好奇。 在厕所听到震耳欲聋的枪声,他就怀疑是那个凶人拿着自己的枪作案了,这已经不是小偷小摸了,而是杀人抢劫。 什么人?江洋大盗。 被同事解救出来,想着憋屈的经历,就想拉着同事一起去报复回来,只要江洋大盗落网,不但报仇雪恨,还可以立功受奖啊! 然后等同事将事情一说,亲眼看了惨烈血腥的交火现场,再听说对方是特务处的,胆颤心惊,颓然地摔倒在地。 他不禁想到,刚才他到底干嘛了? 实在是太傻了,明明人家在侦查,自己没有协助不说,还 特务处虽说不是自己的上级,但他们对铁路交通都有管制权,缉私处就是人家的下级部门,不说对自己生杀予夺 张义只觉得大脑昏沉,昏昏欲睡,没时间说废话,他瞥了一眼忐忑不安的三人,问: “我的枪呢?” 两名巡警瞥了一眼戴修章,使个眼色,后者连忙将自己的配枪递了上来,越发的紧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83章 密码本 铃铃铃 深夜,特务处值班室的电话铃声响起。 值班的内勤接起,听说是行动科一个叫张超的受伤了,暗暗皱眉,这个名字他都没听说过。 不过他知道很多特工都有化名、公开身份,也不奇怪,直接给行动科打去了电话。 电话转了一圈,最后打到了副科长王新亨家。 “什么?张超受伤了?怎么受伤的?你不知道” 王新亨眉头紧锁,觉得有些奇怪,他自然知道张超就是张义的化名。 可今晚甲室已经收到上海来的电报,说任务已经完成,干净利落,戴老板还赞赏呢,现在怎么回事?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张义又出事了? 莫非是被上海的日本间谍跟踪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王新亨恼恨地摇了摇头。 本来想露脸的,结果把屁股露出来了。 “年轻气盛,行百里而半九十。” 他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拔出一个电话。 等了半天,那边才接起电话,王新亨有些不耐烦地道: “干什么呢,半天不接电话,杨组长,你马上带几个人去下关车站将张义接回来。” 说完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杨文轩只觉得莫名其妙,大半夜的不睡觉能干什么,再说了,这里是后方,又不是前线,睡觉睁着一只眼睛就够了,难道还能让我不睡觉? 现在去接张义? 他只知道张义出外勤了,但具体去哪里干什么他都不知道。 但现在领导下达了命令,能不执行吗? 想了想,拿起电话又拨打了出去。 张义这边睡得昏沉沉的,然后就被人摇醒了。 此刻全身倒是不麻木,但钻心的疼痛还是让人煎熬难耐,尤其是现在,伤口火辣辣的,他整个人都开始发烧了。 看着面前三个一脸喜气的巡警,张义压抑着火气,问: “有什么收获吗?” “启禀长官,在他们的行李箱里发现了一万法币,1000美元 然后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又去搜查了列车员的休息室,果然发现了这个” 这人说着对同伴示意,后者将提在手上的行李箱打开,掀开几件凌乱的衣服,下面是一部墨绿色的小型电台,旁边还有折叠天线和耳机。 巡警将电台拿出来,然后又从下面摸出一本油纸包裹的书籍,撤掉油纸,露出一本线装书籍。 “给我。”张义眼前一亮,顾不上疼痛,单手拿着翻阅起来。 只看了几眼,就知道这是一本四角号码查询表,但和一般的密码本不同的是,这本有汉字、日文、英文,极为复杂。 这就是密码本。 张义心底压抑不住的喜悦,这可是他缴获的第一本高级别的密码本。 尽管喜不胜收,他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瞥了一眼三个好奇的巡警,淡淡道: “还不错。” 然后他思忖了一会,在几人的期待中说道: “我说过有功必赏,这样,美元留下,法币留下…留下9000,剩下的1000你们分了。” 看几人喜开媚笑、心花怒放,就差点手舞足蹈了,张义又道: “你们没有私吞?” 三人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听着这话,心底咯噔一下,一个个拍着胸口保证: “长官,怎么可能,咱们可不是那样的人。” “对对对,我们没有” 不敢还是钱还不够多? 张义心说,原本他想将一万法币全部赏给三人的,但想想又觉得不合适,财帛动人心。 巡警一个月的收入差不多在20元左右,加上灰色收入,一年差不多在300左右,三人分一千,也是一年的收入了。 够了。 再多就不合适了。 在利益之下,多少人抛弃了原则和道义,只为了抓住了眼前的利益,人性在金钱的诱惑下变得那么不堪一击。 他有心用这三人,但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 一个搞情报的,不仅仅要自己能力强,视野广阔,还要懂得运用眼线。 最好是三教九流都可以收入网中,这样你的触角才能伸向社会的各个层面、角落。 看三人战战兢兢地模样,张义心底笑笑,让他们将电台和密码本留下,然后离开。 等几人一走,他快速将密码本收入怀中,贴身收藏。 清晨的阳光撒在铁轨上,火车宛如一条光影的曲线,疾驰而过,划破寂静的黎明。 火车刚在金陵下关站台停车,车上的旅客提着大包小包想要逃离昨晚这个枪声不断,噩梦连连的地方。 人群比肩继踵,骂骂咧咧,嘈杂无比。 然而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就见几个身穿黑衣,一脸阴鹜的便衣蛮横地挤了上来,月台上跟着涌上来十几个衣衫不整的警察。 所有人被通知不许下车。 有阅历和生活经验的都知道这是特务要抓人了,大部分人畏缩地向后退去,也有胆大的伸长了脖子看看哪个倒霉蛋要被抓走了,也有人神情冷漠,眼神透着不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84章 LA码 接到电话的时候,王新亨已经在吃早餐了。 他早早起来,先是练了一会五禽戏,洗漱完毕,才慢条斯理地享受起早餐。 他的早餐也很丰富,时令蔬菜,包子、杂粮做的窝头、牛奶、水果。 人说,二十岁想把天下美女尽揽入怀,三十岁,试图囊尽天下所有财富,四十岁,就想要呼风唤雨,掌尽天下权,五十知天命,想的却是长命百岁了 对四十岁的王新亨来说,维护好现在的权利,争取再进一步,才是他最想要的。 群居动物都会形成等级制度,地位低的服从地位高的。 地位高的拥有进食、交配、睡觉的优先权,这就是权利。 有了权利你才可以支配别人。 此刻听到是杨文轩的电话,王新亨漫不经心地问: “人接到了吗?” 然后听到张义击毙了四名日本间谍,其中一人疑似小野昭时,他有些不淡定了。 什么意思?执行外勤任务归程的路上顺手牵羊又立了一功? 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冷淡了? 王新亨在心里检讨着自己,急切道: “马上将尸体带回处里,对他们的随身物品仔细搜查。” “什么?电台,还有密码本?确定吗?” 王新亨听的瞠目结舌,连忙问道: “密码本在哪里呢? 张义贴身保存?他人呢?现在去医院? 好好好,送去陆军医院,一定要仔细检查,用最好的医生,千万不能留下后遗症,这可是功臣啊。” 挂断电话,王新亨兴奋地踱着步子,笑逐颜开。 看他已经拿上配枪,穿衣服准备出门了,厨娘上前道: “老爷你还没有吃完早饭呢。” “少吃一顿又饿不死。”王新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出门。 门外司机和秘书已经等着了,上了车,他淡淡道:“去陆军医院。” 秘书疑惑不解,小心请示道: “科长,今天早上处座要召开会议,几个部门的科长、副科长都要参加,这” “一会我会给贾副官打电话,先去医院。” 王新亨淡淡地挥了挥手,他知道今天的会议内容主要是商量破译日本人和红党的电台密码,电讯科和总台的负责人都要出席。 破译密码他不懂,但什么策略想法能比得上一本密码本来的震撼? 即便不能针对所有的日军密码,但也有参考价值,总比盲人摸象来的快。 还是先将密码本拿到手再说,王新亨美美地想着。 张义住进了陆军医院特护房,再次对伤口做了消毒包处理。 陆军医院的医生穿军服,外罩白大褂,别有一股风情。 而且来的护士,都是长的漂亮的,不是说护士里面没有丑的,丑的凑不到前面。 张义享受了一把奢侈待遇,这边刚检查完,就见王新亨笑眯眯地背着手走了进来,身后的秘书还提着一个果篮。 “科长你怎么来了?” 张义佯装激动要起身,他一动,就被快步上前的王新亨按住,握着他的手,关切道: “自己人,不用搞这些虚礼,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体养好。” 他笑了笑,然后瞥了一眼旁边候着的杨文轩,眉头一挑,继续道: “刚才我才了解到,交火场面之激烈,惊心动魄啊,张义你真是福大命大啊。” “呵呵,昨晚甲室就收到了你毙敌的喜讯,老板大喜啊,我都准备张罗着为你举行庆功典礼呢 谁知道竟然接到你受伤的消息说来惭愧啊,我这个科长对下属关心不够啊,还好你没出事” 张义淡淡看着王新亨的表演,只见他一番寒暄,突然话头一转,看着杨文轩,皱眉道: “对了,听说交火的日本间谍有一人疑似小野昭?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还有待查证,如果真是小野昭,也算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杨文轩小心解释着。 “哦,”王新亨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严肃道: “现场可有缴获?” 杨文轩心说我不是给你汇报过了吗? 他心下腹诽,挺直腰杆,正色道: “启禀科长,现场除了枪支弹药和一部分钱款,还发现了电台和密码本。” “好啊,张义,又是大功一件,电台和密码本呢?”王新亨立刻道,眼中压抑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急切。 张义心说你个老毕瞪可真能演戏的,这才是你的目的,什么关心不够云云不过是场面话,全是扯淡,鬼才相信。 看王新亨热切的样子,张义摸出胸口的密码本递了过去。 王新亨拿在手中,简单翻阅了几下,喜上眉头,道: “虽然不是紫密,也是拉码的高级版。” 见张义和杨文轩不解,王新亨笑着解释起来。 “为什么叫拉码呢? 因为日本人用的密码分为很多种,第一类用图书做密码,或者在书籍上加上秘钥,这是最初级的密码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85章 会议 洪公祠1号。 会议室。 长条会议桌两侧分别坐着几位军官。 左边分别是情报科科长杨荣、副科长包鸿飞,行动科科长何志远。 右边坐着的是电讯科科长魏大明,无线电台总台长杨镇一,密码股股长刘杰、密码专员罗君敏、刘建如。 “人都到齐了吗?”一脸冷峻的戴春风走进来坐在首位,挥手让众人坐下,他瞥了一眼,明知故问。 跟在他身后的贾副官立刻道: “启禀处座,行动科副科长王新亨打电话请假说要晚点来。” “哦,有说什么事吗?”戴春风挑了挑眉,脸色阴沉了几分。 “说是执行外勤任务的张义在火车上受了伤,他要去医院看望” 贾副官话刚说完,就听包鸿飞嗤笑一声: “不过是一名队员受伤罢了,还用得着他这个时候去? 处座三番五次重申今天的会议任何人不得缺席,就他特殊?死猪不怕开水烫,处座,我建议对王新亨处分。” 行动科科长何志远皱了皱眉,这个王新亨搞什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他斜睨了一眼包鸿飞,道: “包副科长,不要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他到底去干什么了,一会来了自有解释,到时候自有处座决定。” 他心下冷哼一声,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你,处分不处分你说了算?你算老几。 包鸿飞还想反驳,就见戴春风鼻孔哼了一声,马脸拉长,拍了拍桌下,道: “行了,先议事。今天召集大家来,今天商议如何破译红党和日本间谍的密码,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杨荣首先道: “根据西北区的报告,红党最近和张、杨联系密切,关系暧昧,我们这边已经截获了几封张少帅的电文,电讯科已经在破译。 不过红党如今的密码基本弃用了苏联给他们的过了安全期的密码本。 发送的电文多是约定好的方言、俚语,或者诗词,即便是截获了也很难破译,我们情报部门已经派出精干力量开始了渗透工作,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 戴春风点了点头,特务处在西北的势力一向落后,一来那里是他老大哥的地盘,另外没有合适的人手。 34年收拢了几个黄埔老大哥,才建立了西北区。 为了监视张和红党的联系,他已经将在武汉担任股长的毛齐五派了过去,更是策反了向心影,情报源源 不断,他掌握的情况比杨荣更详细,此刻已经听得不耐烦了,皱眉道: “继续。” 杨荣继续道: “日本方面,除了我们破获的间谍网络,最近在上海,日本间谍频繁活动。 自淞沪会战后,他们上海外围的驻军每年都在增加,在虹口的海军陆战队更是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对上海发动攻击。” 无线电台总台长杨镇一附和道: “的确如此,自满清时期,日本间谍机关就派出了大批间谍,用各种身份潜伏在我国各地。 到目前为止,已在我国形成了庞大的谍报网,到处进行收买、离间、刺杀等破获活动。 金陵不说,在上海的日本间谍估计是除东北外全国最多的区域,而他们一般都是以上海为跳板,渗透我金陵。” 这二人说了半天,表面上听起来头头是道,其实是官场上打太极的手段,回避了最复杂的问题--密码破解,说了等于没说。 看戴春风黑脸拉长,眉头紧锁,似乎已经在发火的边缘,行动科科长何志远迎合他的心意道: “二位的发言都很精彩,可这些东西在座的谁人不知,我们内部人开会,又不是给委座做报告,用不着这么冠冕堂皇,还是说点干货的好。” 杨荣、杨镇一听了这话尴尬不已,于是默不作声。 情报科副包鸿飞反驳道: “老何,这么说伱有干货了?说说,我们洗耳恭听。” 何志远表情一滞,摊摊手道: “我们行动科的都是粗人,可没有你们情报科那么精细,那懂什么密码破译,不过这不是大明科长在吗?正好给我们普及下。” “呵,我还以为” 包鸿飞刚想反驳一句,就见戴春风拍了下桌子,黑着脸道:“够了,这里不是菜市场。” 这话一出,众人尽皆胆寒,一个个正襟危坐,低眉不语。 就听戴春风看向文质彬彬的魏大明,道:“魏先生说说。” 戴老板对魏大明还是尊重的,如果说戴春风是委座的佩剑,那魏大明就是戴春风的灵魂。 徐增恩本身就是无线电专家,果党中央广播电台都是人家搞出来的,后来更是在上海建立了无线电培训班,这才有了“龙潭三杰”的故事。 为了摆脱无线电技术被党务调查处控制的现状,戴春风费劲心机才挖到了魏大明。 魏大明虽然是个书生,脾气执拗,性格 有些傲慢,但人家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 不仅发明了主机只有冰棍大小的微型发报机,信号比美国人造的军用发报机还要强,更是帮助特务处建立了无线电台和培训班,培养了很多人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86章 支票 张义将三个招揽的巡警打发走,让猴子将他们安排在金陵警察局。 这三人刚接受完特务处便衣的盘问,听说张义是个上尉队长的时候,态度更恭敬了几分。 这可是个潜力股啊,只要抓稳了,不说飞黄腾达,至少可以吃香喝辣嘛。 至于张义说的打探消息,在他们看着这不就是包打听吗?吃吃喝喝吹吹牛,情报不就来了吗? 于是三人欢天喜地地走了。 张义这会打了针输了液,又吃了药,终于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但想康复最少还需要半个月。 他这会神清气爽,正准备抽根烟休息一会呢,就见王新亨背着手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 王新亨笑眯眯地拱拱手,道: “恭喜老弟,处座看到密码本大喜,说你不但是勇士,而且是功臣,立刻宣布晋升你为少校。” “啧啧啧,24岁的少校,这可不多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苏联中山大学军训呢。” ‘伱一喊老弟,我怎么感觉没什么好事呢?咱们是一个辈分的人吗?’ 张义心下腹诽,装作激动的样子,敬了一个礼,恭敬道: “多谢处座栽培,多谢科长厚爱,杀敌为国,军人职责。” “哈哈哈,好一个杀敌为国,军人职责,我一定替你向处座转达你的拳拳忠心。”王新亨笑了笑,又道:“张义” “嗨,你还没有字?你们年轻人现在不兴这套,不过名是自称,字才是别人称呼的。” “你叫张义,义气什么的粗鄙了点,‘孔安国《尚书序》说:以所闻伏生之书,考论文义 孔颖达疏:考文而云义者,以上下事义推考其文,故云义也。’文义或者云义来作字就很不错,你觉得呢?” “”张义郁闷,你个老毕灯,现在都关心起这事了?我以后就叫张云义或者张文义了?怎么不叫云长呢? 心里腹诽,面上装作开心的模样,道: “科长起的字都好听,我看就叫云义!” “好,云义老弟,哈哈。”王新亨拍了拍手,然后沉吟道: “你晋升了少校应该给你安排个去处的。 情报科他们下设华东股、华中股、华北股、华南股等,还有什么统计股,日本、朝鲜、美国、德国、意大利、越南都有派出情报人员,机构多,情报却没传回来几个。” 他嗤笑一声,接着道: “我们行动科简 单,之前有司法股、谍参股、策反股等等,不过我们的职责主要是根据情报科得到的情报执行,这些股有些名存实亡 这样,我和何科长商量一下,看看你去哪里。” “商量什么?” 两人正说话呢,突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张义二人侧目,就见穿着一身少将军装的戴春风一脸冷峻的走了进来。 发际线有些高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军靴擦得油光蹭亮,腰间宽厚的武装带上配着一把左轮手枪,威风凛凛。 王新亨连忙敬礼,张义也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 戴春风眯着眼睛摆了摆手,然后看了几眼门口,锐利的眼神盯着王新亨,道: “君子慎始,门口怎么不安排警卫? 虽说这是陆军医院,门口有卫兵,但我们是干特工的,日本间谍和一处的小瘪三狡猾奸诈,要是在背后打黑枪,如何应对?” 王新亨连忙道:“属下这就安排。” 戴春风摆摆手,在副官搬过来的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坐下,看着张义道: “伤势如何?” 不待张义回答,他转头对贾副官道: “通知医院,一定要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材,不然别人说我戴雨农苛责功臣呢。” 然后便拉着张义寒暄起来。 什么家里有几口人啊,对时局有什么看法啊,对红党什么态度,有没有心仪的对象啊。 张义心下凛然,小心谨慎地应对着,虽说是拉家常,但玩笑里面才有真话,不经意的开场白里,往往藏着秘密。 尤其是面对像邻家大叔一样一脸笑意寒暄,目光却锐利明亮,似乎能看穿人心,奸诈狡猾的老特工,张义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张义听说戴老板虽然喜怒无常,但却喜欢和手下谈心。 他和人谈话,不用恭维,却要让对方感到十分受用。 尤其凡是对工作有帮助的人,不管是同窗、朋友或者是他人引荐的陌生人,无论是将对方变为下属,还是运用人员,戴春风都会个个欣赏,对每个人礼遇有加。 因为他不仅要调动对方对工作的热情,使其信心满满,更要让对方感到到自己被重视,被赏识,然后开开心心去出力、去卖命。 这只是上位者拉拢下属的一种手段罢了。 而他张义有什么? 年轻、单纯、可塑性大,完全可以培养成他的忠实门徒和爪牙,替他冲锋陷阵。 看穿了这事的本质之后,张义面上装作激动的样子,其实心里很淡然。 这时就听戴春风又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成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87章 到底是谁呢? 医院的夜晚格外安静,张义闭着眼睛接收今天的情报。 【恭喜您,成功击杀npc,奖励1600经验值,当前经验值1600】 张义瞄了一眼,其中小野昭一人就奖励了1000经验值,其他三个日本间谍分别200。 经验值可兑换能力点,这可是好东西。 张义心说这要是将日本天皇给击毙,不知道会不会爆出装备? 他打开个人面板看了一下,毫不犹豫将经验值全部加了侦查技能上。 【侦查:90】 瞬间,他的脑海中有多了几篇跟踪和反跟踪技术。 ‘情报人员的一举一动都不应引起他人的注意’ ‘如果监视者发现被监视者明目张胆地摆脱盯梢,只会刺激对方更加隐秘、耐心并别出心裁地开展监视工作’ ‘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即便自己已受到监视)和接头人取得联系,是每一项秘密行动的关键所在’ 张义只是看了几眼就觉得晦涩难懂,摆脱一个高手的跟踪和监视,无疑是一件耗费心神的工作,需要不断的练习才行。 “叮,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戴修章,获得相关情报——戴修章今天去了书寓,和小芳姑娘一醉方休。】 张义无语,心说戴修章你有点飘啊,我给你钱是让你改善家庭的,不是让伱去逛妓院的,书寓这种地方也是你这种小警察可以去的? 不被里面的姑娘榨干吃尽才怪。 一醉方休是什么意思呢? 只喝酒了? 书寓的姑娘虽然打着卖艺不卖身的招牌,也是看人下菜碟的 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 【2、您今天见过小野昭,获得相关情报——小野昭的据点在镇江惠民牙科诊所。】 也就是说小野昭这次是回镇江? 管他呢,反正人已经死了。 再将他的据点端了就是。 【3、您见过莫兰,获得相关情报-——莫兰系金陵地下党预备成员,今晚她和你的老熟人王乃器校长成功接头。】 那个叫“n”的女学生是红党?张义挑了挑眉,这个女生遇事淡定冷静,倒有做特工的潜力。 想想她身边那个一脸傲气又懦弱无能的同学,张义就忍不住摇头,世界上的很多事就坏在那些喜欢唱高调的人手里,因为这些人是靠不住的,他们的脾气远胜知识, 浮躁远胜经验。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云层,洒下静谧的光华。 一间书店的内间里,莫兰正和王乃器坐在一起。 莫兰从书包里面掏出一本书递给王乃器,后者欣慰地点了点头,问: “一路上还顺利吗?” “还好。”莫兰淡定的脸上透着疲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将今天在火车上的经历叙述了一遍,说道: “这个叫张超的看着年轻,但身手很好,一个人击毙了四名日本间谍,而且出口成章,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我也算救过他的命,能不能和他接触,发展他,将他策反过来。” “不行!”王乃器断然拒绝,或许是感觉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他叹了口气,用舒缓的语气道: “你现在任务很简单,就是在学校发掘发展一批有理想、医术好、愿意吃苦的同学,宝塔山现在最缺的就是医生护士和药品 至于策反的事,组织上有专人来做。” 王乃器说着看了莫兰一眼,用严肃的口吻道: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斗争很残酷,特务善于伪装,我们不能被他们表面的表现所麻痹,隐蔽战线比你想象的要残酷 另外,我们的组织即便多次遭遇敌人摧毁、背叛出卖,但依旧能够顽强斗争,是因为我们一直遵循上级制定的隐蔽战线的方针策略,充满积极的、敏捷的、兴奋的、创造的精神来工作。 除了个人素质和献身精神,更要有坚定的革命意志,绝对不能像敌人那样靠金钱和美色。” “是,我明白了。”莫兰郑重地点了点头。 交接完事情,将莫兰送走,王乃器将书店们紧紧关闭。 然后从抽屉夹层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又找出一个小刷子蘸了蘸,小心地取下书本上的牛皮纸,展开后用小刷子刷了刷,牛皮纸上立刻出现一行行字迹。 这是一份青年知识分子的名单,他们即将奔赴宝塔山,王乃器这边要做的就是安排好路线,做好协助工作。 他点了点头,小心地收起,然后从床底一堆旧书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字典,字典空心,里面躺着一把小手枪。 他将手枪上膛后揣入怀中,走到门后静静听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开门出来。 迎着月色一路疾走,不一会儿来到金陵大学旁边的住宿区,停在一户人家门前。 谨慎查看了左右的动静,王乃器轻声敲门。 几声轻柔有节奏的敲门声过后, 门从里面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精明妇女,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指了指屋内,然后小心地探头查看外面,见没有尾巴,立刻将门关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88章 授勋 一夜无话。 第二天洗漱完毕,在医院吃过买来的早餐,穿着猴子紧急从特务处拿来的上尉军服,张义坐车来到洪公祠一号。 上午十点。 一号大礼堂,授勋仪式开始。 这是特务处内部秘密授勋仪式,股级以上干部和少量知情情报人员参加。 张义穿着笔挺的军装,坐在第二排,第一排都是科长、副科长。 旁边坐着他“名存实亡”的上级杨文轩,作为张义的组长他也有资格出席。 戴春风高居主席台上,一脸严肃冷峻,旁边坐着的是人事科科长黎肖白。 黎肖白看了一眼戴春风,见他点头,轻咳一声,开始宣读嘉奖令: “鉴于特务处行动科4组队长张义,英雄虎胆,杀敌建功,功勋卓着,即日起晋升为少校军衔。” 他顿了顿,继续道:“并赐予三等云麾勋章一枚,望再接再厉,杀敌报国。” ‘云麾勋章’ 张义暗自奇怪,但此刻不做他想,立刻起身立正,然后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上高台,“啪”先是面对戴春风一个敬礼,然后转身面对观礼的人一个敬礼。 只见戴春风“啪啪”开始了鼓掌,下面立刻“哗啦啦”响起一片掌声。 礼毕,张义挺身上前,戴春风从座位后面走出来,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接过勤务兵托盘中的少校领章和勋章,帮张义佩戴上。 “再接再厉。” “委座知道我们特务处缴获了日本间谍的高级密码本,大加赞赏,特批云麾勋章一枚,希望你再接再厉,奋勇杀敌。” ‘我的威名常委座都听说了吗?为什么我有点不在乎呢?’ 张义思忖着,不过在特务处混,尤其是在果党,还是要和光同尘,学会拍马溜须,而不是标新立异。 他装作激动的样子,脸上红光涌动,“啪”,双脚并拢,一个标准的敬礼,目不斜视,肃然道: “谢处座栽培,学生必将不负所望,争取再立新功!“ 戴春风淡淡回了一个礼,看着张义转身再次面向大家敬礼,开始鼓掌,这次的掌声热烈多了。 看着下面一个个科长、副科长一脸与有荣焉,真心为他开心的模样,他心想,官场真是一个修炼的地方,而会场更是官场修炼的绝佳场地。 在官场这个地方待久了,只要有点城府的谁都不会露出明显的情绪波动,更别说一群特工了,不管你从那个角度看 ??哪一个不是一脸正经、双眼肃穆,哪有一点歪风邪气的样子。 不看情报科科长杨荣和副科长包鸿飞掌声最热烈吗? 至于他们心里究竟怎么想的,那只有他们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了。 张义一脸肃然,昂首挺胸,他胳膊上缠着绷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任务有多艰难曲折呢,这个少校是用命换回来的啊! 张义此刻却想到了一个代号--蟹,他的主人叫劳文池,真名余则成。 当年老余也是绑着绷带授勋的? 命运何其相似啊。 曲终人散。 看见戴老板走了,一众大小特务化作鸟兽散去。 有对张义好奇的上前寒暄几句,大多数人都是一脸冷漠。 行动科科长何志远和张义握了握手,同样背着手走了。 只剩下副科长王新亨和组长杨文轩。 只见王新亨笑眯眯道:“云义啊,如今你是少校了,再让伱担任队长不合适,组长呢” 说着他瞥了一眼杨文轩,只见杨文轩一脸平静,但微微闪动的眸子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王新亨继续道: “组长呢,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和何科长商量过了,由你担任谍参股的股长。” 杨文轩听了这话,长舒了一口气,心说,看来昨晚的小黄鱼起作用了啊,暗暗感叹: 机遇和困难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如果你比别人提前一步有所准备,那就多了几分胜算的优势。 ’股长?’ 张义暗暗郁闷,都说当官不带长,放屁都不响,股长听起来比队长威风多了,毕竟在官僚体系里面也是承认的。 ‘但谍参股是什么鬼?’ 他来特务处这么久了,根本就没有见过所谓谍参股的人,不会真的想王新亨说的那样,名存实亡? ‘这是让自己去整肃还是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开始杀鸡取卵了?’ ‘不会?’ 他正胡思乱想呢,就听王新亨一脸严肃道: “谍参股虽说名存实亡,不过底子还在如今不说红党,日本间谍活动频繁,你对间谍案件似乎尤其擅长 另外我们也不能依靠情报科给情报才行动,那样功劳大头都是他们的总之,谍参股的工作尤为重要,你去之后要好好整肃一番,争取尽快做出成绩。” 说完他背着手走了。 “” 张义心 说,我连人手都没有,谍参股什么情况更是两眼一抹黑,怎么整肃? ‘哎呦,莫非升官发财忘了给这老毕灯送礼,然后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部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89章 我可是股长 晚,八点。 军人俱乐部。 一场为张义举行的小型庆功会在这里举行。 军人俱乐部即黄埔军人俱乐部,以前只接待黄埔军人,现在是来者不拒。 有钱有权的早就跑去金陵城外的汤山温泉去了。 此时,俱乐部内人声鼎沸。 舞台上,十几个衣装华丽的舞女跳的正欢快,她们手拉手挑着如今在大上海最流行的踢腿舞。 啧啧啧,一排排高跟鞋大长腿踢出整齐的步伐,裙摆摇晃,短裙下的丝袜若隐若现。 看的一众特务眼睛都直了。 张义因为受伤,所以只敬了王新亨一杯酒,等他告辞离去,就换成了白开水。 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时不时应付下前来敬酒的下属。 此时只见舞台上灯光熄灭,舞女缓缓退下,大厅内的灯光亮起了起来,响起轻柔的音乐,开始了自由舞时间。 在张义的注视下,杨文轩邀请一个穿着礼服,波、涛、汹涌的丰腴女人一起跳起了“恰恰”。 “看不出来,我们杨组长舞技不错,这个女人跳的也好。”在张义身边担任护卫工作的猴子笑道。 舞池中,舞姿华丽,速度轻快,步伐干净利落。 男的腰杆挺直,女的性感迷人,两人热烈活泼的舞姿吸引了众人的眼球,一时间掌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一曲终了,杨文轩刚想邀请女士去喝酒,就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士已经凑了上去。 女人二十出头的年级,脸庞端庄秀丽,嘴角露出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件雪白的旗袍,腰肢柔软,踩着粉色高跟鞋,柔顺的长发披在肩膀上,显得优雅又妩媚。 此刻在张义的注视下,只见她一脸娇媚地和杨文轩说了句什么,杨文轩瞬间就忘记了刚才的丰腴少妇,两人已经搂着跳起了舞蹈。 张义盯着女子看了几眼,低头喝水,眉头却皱了起来。 作为一个侦查90分的男人,此刻他的感知直觉何等敏锐,女人虽然在和杨文轩跳舞,但目光却时不时从中张义身上划过。 想到党务调查处的美女杀手,张义心中一凛,冷笑一声。 来者不善啊! 他心底冷笑,面上不动声色,唤过猴子揽着他的肩膀低语几句,后者诧异地看了张义一眼,然后径直离去。 张义点上一根烟,淡淡抽着,等着好戏上场。 果然, 一曲终了,就见杨文轩和美女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杨文轩笑呵呵道: “张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章莹裕小姐是金陵日报的记者,不仅人长得漂亮,舞也跳的好。” “这位是张先生? 刚才就听杨大哥说起你呢,说你智勇双全,他可是佩服的很呢,不知张先生在那支部队,是黄埔几期毕业?”这位章莹裕的美女语音呢喃,娇媚可亲地问道。 张义瞥了一眼杨文轩,心说还好,虽然伱见色起意,倒没有将我们的老底都泄了。 不过无所谓了,这女的既然是盯着自己的,肯定将自己的底细查的清清楚楚的。 此刻的寒暄不过都是演戏罢了,就看谁的演技更高一筹。 “冰玉莹表里,芝兰自芳菲,冰清玉洁,不染纤尘,好名字啊。”张义装作惊艳地样子,绅士地起身邀请对方坐下。 “嗳,想不到张先生不仅人长得一表人才,竟然出口成章,真让小女子越来越好奇呢,嘻嘻。”章莹裕娇媚地笑着,猩红的嘴唇靠近张义的脸颊,抛出个媚眼。 ‘哎呦,我的小心脏。’ 张义心底冷笑连连,装作色眯眯地样子从对方散发着脂粉香气的身段上划过,实则是借机观察着女子将武器藏在了哪里。 又盯着她吹弹可破的脸颊舔了舔嘴唇,一副猪哥样道: “哪里哪里,章姑娘过奖了,嘿嘿,哥哥我不仅出口成章,还有一双慧眼呢。” “慧眼?”章莹裕一脸的不解,扭着腰肢靠近张义,就差贴在他身上了。 ‘就这?你们一处的美女间谍就这手段?'' 心里不屑,他嘴上调笑道: “当然是慧眼,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发现今晚舞厅里面最美的就属章小姐了。” 说着眯了眯眼睛,做出醉酒心神恍惚的模样,意乱情迷地摸上了章莹裕纤细柔软的腰肢。 “靠,这对狗男女!”一旁的杨文轩气的脸都绿了。 他介绍章莹裕给张义认识不过是带着炫耀的成分,毕竟对方是被自己舞技征服的,他还想一会邀请章小姐小酌几杯呢。 哪成想,这才几句话,两人就勾搭到了一起。 难道张义的魅力真的这么大? 杨文轩摸了摸脸蛋,突然不自信了。 他那知道张义这番作为正中章莹裕的心底。 “少年人好色,老年人守财,处座果然料事如神。” 章莹裕脸上笑意盈盈,心里冷笑不已,不过在这里下手肯定不行,她正犹豫怎么将张义诓骗出去,就听张义说道: “章小姐,良辰美景奈何天,要不换个地方,一起赏月?章小姐不是记者吗?也可以采风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90章 冲突 章莹裕的尸体倒在地上,满脸血污,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残留着一丝震惊和不可思议。 猴子几人既惊惧又惋惜,谁能想到刚才还在舞厅上翩翩起舞、魅力四射的妩媚女郎竟然是日本间谍呢? 他们虽有怀疑,但现场有南部十四手枪,队长,不,股长都认定她是日本间谍,那她不是也得是。 再说了南部十四手枪,虽然结构简单,重量轻,在60米内射击精准高,但撞针强度不够,容易折断,卡壳频繁,有时候自杀都成问题,特务处从来不用这玩意。 “股长,怎么处理?”猴子请示道。 “等会找技术科借来相机拍照,验明正身,查清楚她的真实身份。” 张义吩咐了一句,暗暗思忖,又道: “先不急,你们打起精神,我们的客人马上就上门了。” “客人?”猴子几人不解。 张义只是点了点头,不做解释。 不过片刻功夫,就见几个穿着灰色中山服,胸口配着徽章的便衣持枪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为首一人三十出头,脸色黝黑,一脸的阴鹜,他瞥见地上的尸体,脸色微变,厉声道: “党务调查处,抓捕日本间谍,你们是什么人?” 张义不屑地瞥了此人一眼,在特务里面待久了,这些人的言行举止、眼神,监视的站位落在你的眼里,就会有熟悉的感觉。 刚才来的路上他虽然佯装醉酒,心神可没敢一丝松懈。 路边停泊的黑色轿车、街道上闲散游离的小贩,有的卖报纸,有的卖香烟,只是眼神总会瞟向自己。 将这些尽收眼底,张义对他们的身份心知肚明。 特务。 在执行监视任务,或许还要掩护女杀手离开 张义冷笑一声,掏出证件一晃,上前道: “巧了,我们是特务处的,伱的证件呢?别是日本间谍的同伙?” 对面阴鹜男子正是王乃康,党务调查处情报科科长,暗杀张义的任务就是由他负责执行的。 第一次遇到张义上了贾副官的车,对面人多势众,没能下手不说,接着张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他们的卧底“泥鳅”都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今晚好不容易探听到张义在军人俱乐部,他立刻派出青鸟执行刺杀任务。 谁知道在楼下等了许久,只听到枪声,却不见青鸟撤离,心里暗觉不妙,立刻带着人上来了。 此刻眼见青鸟死了,他又不能承认对方是他们的人,只好佯称是日本间谍,本来之前的计划就是张义被所谓的日本间谍暗杀。 “什么日本间谍的同伙?这里是金陵,日本间谍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眼看张义手下全部拔枪指着他们,王乃康气急败坏,掏出证件扔了过来。 张义接过来,只见证件上写着“正元实业社干事王乃康”,他冷笑一声,道: “不好意思,恕我孤陋寡闻,没听说过这个机构,你们有执法权吗?” “要是没有其他证件证实自己的身份,只好跟我们走一趟了,冒充军统可是大罪。” 王乃康气的脸都青了,外面谁不知道正元实业社是一处的秘密机关。 敢称正元实业社的那个不是响当当的大特务,偏偏眼前这个小瘪三不认 王乃康脸色阴沉,眉头紧锁,思忖着如何应对。 中央饭店不远就是他们的老巢,只要坚持一会,等大队人马到了,定要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的家伙带回去好好审审,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时就见他一名手下从兜里摸出证件,小声道: “科长,我带了证件,党务调查处的。” ‘这是证件的事吗?你个蠢货!’ 王乃康心底暗骂,阴狠地瞪了此人一眼,扯过证件扔到地上,冷哼一声,道: “看清楚了,擦亮你的狗眼。” “是嘛?”张义一脚将地上的证件踢远,不屑一笑,道: “即便是一处的,哪又如何,抓捕日本间谍是我们特务处的事,你们是军人吗?关你们什么事?” 王乃康一愣,脸色一阵扭曲,见过愣的横的,还没有见过这么横的。 但张义说的是事实,他偏偏没有办法反驳。 力行社成立的时间是1931年,背景是九一八后东北全境沦为倭寇的地盘。 复兴社是力行社的三级组织,对内励精图治、纪律严明,对外则剑指贪官污吏和日寇汉奸。 特务处则是复兴社的执行机构,是军事组织,它的使命和职责主要是对付汉奸和日本人。 而党务调查科是党务机构,对内监察异类分子,对外主要是对付红党。 但为了在常委座面前邀功请赏,二者的业务有很多都是重复的。 但总的来说一个是军事部门,一个是政府部门,特务处有军衔,党务调查处没有。 “你”王乃康恼羞成怒,脸色一阵变幻,不屑道: “哪又如何?委座都没说一处的不能抓日本间谍,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91章 无能狂怒 夜色如墨,黑暗笼罩着大地,静谧而神秘。 张义回到医院再次对伤口做了处理,然后便回家了。 猴子几人害怕一处报复,要贴身保护他,但被张义委婉拒绝了。 谁不怕死呢?要死也要死得其所。 但今晚他有事要做,身边却不能留人。 狭路相逢,凶者胜,恶者赢。 不将一处这些癞皮狗解决了,以后都睡不好安稳觉。 换了一身衣服,张义悄然潜了出去。 先是到小野昭手下的安全屋拿到武器,两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携带了几枚手雷。 然后驾着车来到了荒木的安全屋,四川路223号,拿到了藏匿的小黄鱼和武器。 接着又来到徐英超藏匿徐增恩贪污受贿罪证的地方——武汉路108号小院将证据拿了出来。 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钟了。 张义再次潜回家中,在正屋门口隐秘地布置了一颗手雷,才点起油灯检查此番的收获。 这样要是谁暴力破门,必将让他灰飞烟灭。 灯光下,躺着一个帆布包和褡裢包。 他将帆布包打开,除了一个红木匣子,其他的东西用一层油纸包裹着,油纸里面是牛皮纸。 剥开层层束缚,里面是四把1911手枪,这种是美军制式手枪,可以装7发子弹,也不知道荒木从哪里搞来的。 张义看了几眼将枪收起,然后打开红木匣子,露出红布包裹的20根小黄鱼。 他暗暗思忖,小黄鱼不是荒木从旅店老板那里巧取横夺而来就是日本间谍的经费了,不过现在正好便宜了自己。 整理完帆布包,他将褡裢包打开。 同样是油纸包裹,不过里面装的却是一个文件袋。 打开后,是一叠叠文件和照片。 照片上除了徐增恩和不同女人在上海街头或咖啡店亲热的影像,还有一些是徐的日记内容。 其中几篇看的张义暗暗惊奇。 竟然说的是“龙潭三杰”的事。 “龙潭三杰”出走后,徐害怕被追究,疏通自己的上司二陈兄弟和同僚,向常某人隐瞒了密码已经泄露和自己秘书是红党的事实,因此,果党一直没有更换密码本。 这个小小的密码本在历史上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长、征时对敌侦查主要靠无线电侦听,能够从敌人合围最薄弱的 地方跳出来,正是靠着密码本。 而这些都在徐增恩的日记中写的一清二楚,包括给谁送了多少钱。 “呸,正经人谁写日记!” 张义不屑地笑笑,然后将文件打开,阅览之后发现这里面除了徐增恩贪污受贿的证据外,还有他暗算陷害同僚的罪证 张义暗骂这厮奸猾无耻,蛇蝎歹毒,一个卡耐基大学硕士毕业生好好搞你的无线电技术不好吗? 偏偏贪恋权势加入党务调查科,老谋深算、藏而不露,硬是靠着懂一点心理学知识从一个总务科长半路出家干起了特务,还干出了名堂 实在让人无语 张义心想,有了这些证据,足够让他喝一壶了。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王新亨,获得相关情报——王新亨昨天收到杨文轩十根小黄鱼。】 张义无语,直接忽略。 【2、您见过见过杨文轩,获得相关情报——杨文轩今晚和刘文淑女士在福昌酒店共度良宵。】 忽略。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一肚子怨恨和委屈的党务调出处情报科科长王乃康早早来了办公室。 他昨晚回去就给徐增恩打电话了,但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不管是家里还是办公室。 他知道自己这位好色如命的老板昨晚又没有回家,不是去了小妾费暇那里,就是出去寻欢作乐了。 直到中午,徐增恩才顶着黑眼圈姗姗来迟,看王乃康脸肿的像包子一样,他皱眉道: “这是怎么了?” 王乃康立刻上前诉苦,委屈道: “老板,任务失败了,青鸟折翼,属下等人不但被那个张义羞辱殴打,他还对您不敬,让我替他给您带话,说” “说什么?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徐增恩阴沉着脸,一脸的不爽。 他刚刚从二陈兄弟那里回来,自己再娶的计划又被否决了,而且是坚决反对。 徐增恩原配是个乡下的小脚女人,感情恶化后从此再也不见。 第二任妻子王氏是朋友的老婆,体格健壮,性情泼辣,也是个贪财好色的。 朋友出国前拜托徐照顾一二,结果不久两人就同居到了一起,等朋友回来,发现小孩都几个了,生米煮成熟饭,又慑于徐的权势,只好忍气吞声。 小妾费暇在莫斯科中山大学上学期间加入了红党,回来后还在红党特、科工作 过,被捕后直接叛徒,其人虽然明面上没有加入党务调查处,却积极参与特务活动,自诩处长夫人。 但因为此女不但花容月貌,能力极强,还具有政治野心,果党方面,尤其是二陈兄弟害怕此人是红党双面间谍,坚决反对她和徐增恩在一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92章 谍参股 西条巷的特务处办公处是个小院,围着几栋砖木结构的二层小楼,难掩岁月留下的斑驳落败,让人忍不住惆怅。 张义在王新亨、人事科科长的陪同下上任,简单交接后二人立刻溜了。 张义看着面前十几个歪瓜裂枣的属下,暗暗皱眉。 一共十七人,三名女性,全部穿着军装,此刻全都低眉顺眼,一副恭顺的样子。 但张义提前做了功课,知道这些人个个老奸巨猾,每个人嗜好各异,此刻表面上对他唯唯诺诺,心里怎么想只有鬼知道了。 他们恨不得来个不管事的,好各行其是,日子照旧。 其实身处集体就是这样,如果你越来越习惯于服从,就会越来越抹杀自己的个性,最后习惯了得过且过。 或许内心炙热,想成就点事业做事的人不是没有,只是被日复一日的繁琐事情消磨殆尽了。 ‘真把你们当内勤了?’ 张义心下皱眉,坐上主位,沉着脸道: “都自我介绍一下。” 说着他看向为首的李兰田,此人四十二岁,头发斑白,脸上沟壑纵深,佝偻着身子,看起来像五六十岁一样。 一般单位里,一把手往往是上级派来管人事的,副职才是业务精英。 但看着李兰田慈眉善目拘谨小心的样子,哪有点精英的样子。 李兰田面上恭敬,看着张义年轻的面孔,心里嫉妒又不屑,心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抓了几个日本间谍就爬到了股长的位置。 再说了,坐着说话的人和站着干活的人,大部分时间不是一路人。 不过到了他这个年纪,往上爬没有高度,没有能力,下半身也没有硬度,其实最关心的就是存款的数字增长额度了。 虽然谍参股不受待见,但他掌握财务,精打细算过日子,还是有三瓜两枣的,几个小头目瓜分下来,也够下几顿馆子了。 ‘希望是个来镀金的,走走过场,可别影响了咱老李的发财计划。’ 心里盘算着,李兰田敷衍地拱了拱手,道: “张少校,鄙人之前在三处供职,但三处油泼不进,坏了差事,就被发配到了这里,说白了就是养老,不过你放心,我一定支持张少校的工作。” “什么张少校,是股长,长官就是长官,伱还是不是军人,不知道面见长官要敬礼吗?”一旁的猴子掀开衣襟,亮出手枪,一脸的不屑。 李兰田 被一个毛头小子训斥,再好的伪装也遮掩不住,脸色一阵变幻,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最后咬了咬牙,立正后,一个敬礼,敷衍道: “卑卑职李兰田参见长官。” 张义赞许地看了猴子一眼,这个梯子递的好,他起身回礼,矜持地点了点头。 有了李兰田这个样板,接下来的自我介绍规矩多了。 完了,张义严肃道: “这就对了,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特务处讲究职务服从。 我不管各位什么军衔,有什么辉煌的过往,在心里盘算着什么主意… 但从今天起,谍参股由我做主,面貌自然要焕然一新,你们要做的只有三条,服从、服从、还是服从。” “谁要是看我不顺眼,趁早另谋出路,现在赖着不走,到时候办事出了纰漏,可别怪军法无情。” 说着他一握手枪,锐利的眼神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观察着他们的表情,试图找出那只不长眼的鸡出来,好杀鸡骇猴。 可惜他等了半天,只见一个个低眉垂眼,喘着粗气,硬是没跳出来的。 张义有些失望,这些人在办公室待久了,该有的套路和城府也学会了,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很好,谢谢各位看的起我张义,既然认了我这个长官,那大伙以后就是一个锅里吃饭,是自己人了。” “其实我这个人很好说话,以后相处久了大家就会明白。” “不过我们是军事机构,执行的标准只有一条,那就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他讲了几句,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 “现在就有一个任务,有没有人主动申请去执行?” 众人面面相觑,又纷纷皱眉,这不是公开纳投名状,逼着大家站队吗? 正常的节奏不是先来个下马威,然后不动声色地掌握手下的把柄,先私下拉拢,再分而化之,然后提拔安插自己的亲信吗? 哪有明着逼着人主动投诚的,谁不想先观望一阵,再看看,再看看。 现在直接跳出来,虽然能讨得长官开心,但这不是大家眼中的二五仔吗?以后还怎么在办公室混。 对于一般的职员来说,对于领导都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下面拼命,上面邀功,下面尽职,上面升职,大多数都是这种格局。 而且领导的艺术向来是鞭打快牛、能者多劳,干活的是干活的,除了干活的,还有心腹和溜须拍马的,最后就是背锅的和可 有可无的。 遇到升官发财的事,领导首先考虑的是心腹和溜须拍马的,其他人累死累活不得升迁,还不能抱怨,抱怨就是坏了规矩,影响了团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93章 谍影初现 “股长,我找到密码本了。” 中午时分,钱小三带着几个人一脸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一脸倦怠,也难掩兴奋。 他这一嗓子嚎叫,瞬间惊动了谍参股的所有人。 “哦,怎么找到的?”张义本来还说试试这人的成色,实在不行,他再带人假模假样的去搜上一回,却不想这厮如此干练。 “嘿嘿,股长,我雇佣了一帮村民直接将他那房子给拆了,挖地三尺,终于将东西找出来了。”钱小三越说越激动,两张厚厚的嘴唇微微颤抖,一张巴掌大小的锥子脸都挤到了一起,更添了几分猥琐。 说着他递过来一个油纸包裹的线装书籍。 张义接过来看了一眼,是角码本,密码本的一种,但现在小野菊三被捕的消息早就泄露,间谍机关肯定更换角码本,所以它早就失去了价值,但参考和研究价值还是有的。 只要功夫深,铁杆磨成针。 张义点了点头,环顾了一圈围观好奇的股员,赞赏道: “干的好,钱小三,你立刻写一份搜查报告上来 那些人在此次搜查任务中出了力,一一道来 我马上上报科长,给你们申请嘉奖奖金。” “是,谢长官厚爱谢谢长官。”钱小三满脸堆笑,兴奋都搓起了手。 不单单是他,他身后原本对张义不冷不热的便衣也是眉开眼笑,既激动又惭愧,领导和他们毫无交情,开场就送他们功劳,接下来各种奖赏更是不在话下 张义再看围观的一众股员,大多数露出羡慕希冀的神色,跃跃欲试,对他这个股长投来佩服的眼神,谁不羡慕能力强的领导呢,谁不想跟着领导立功受赏呢。 张义心说,经此一役,人心向我啊,威信就是这样慢慢建立起来的。 当然,还有三个刺头,态度不冷不热,冷眼旁观。 为首的李兰田一副小心恭敬的样子,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张义汇报工作呢。 第二人叫周高发,一脸阴鹜,据说是戴老板老家人,平时狐假虎威,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第三人叫金永华,三十出头,是个小白脸,喜欢独来独往,办公室和谁都说不到一起。 张义也不在意,刺头嘛,等他找到对方的小辫子,再慢慢收拾。 “股长,到中午了,您还没有吃饭? 旁边大华酒楼不错,要不您屈尊降贵去尝尝?属下等也敬您几杯,祝贺您新官上任”这时钱小三躬着腰 一脸热切的提议道。 张义看了一眼大伙,赞赏了看了一眼钱小三,这厮猥琐是猥琐,却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这个提议正中他下怀。 “那好”他刚想答应下来,这时就见猴子从办公室出来,神色凝重,对张义耳语道: “股长,戴章修来电,说发现了日本间谍。” “日本间谍?他?”张义讶然,有些不信,一个有点钱就跑去妓院的巡警,也能发现日本间谍? 不会是被书寓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姑娘榨干了油水,爬不上人家的床,跑自己这里来坑蒙拐骗了? 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微微思忖,迎着钱小三等人希冀的眼神,对猴子道: “你让他到大华酒楼来。” 然后看向钱小三等人,道: “那就去大华酒楼,今天我请客,大家吃饱喝足。” 说着他瞪了一眼李兰田,这个老壁灯都将财务掏空了,想要公款吃喝是不可能了。 大华酒楼,一众特务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杯盏狼藉,吃的满嘴流油。 张义碰了几杯酒,讲了几句场面话,便由着他们猜拳喝酒,自己和猴子来到了隔壁包厢。 在这里等候的正是戴章修。 他今天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胸口还吊着怀表,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皮鞋油光蹭亮,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老戴,日子过的不错嘛?”张义在主位坐下,淡淡押了一口茶水。 “嘿嘿,还不是靠着张长官您的赏赐,生活这才充实起来”戴章修满脸红光,兴奋地搓了搓手,从兜里摸出一包哈德门,还有一盒火柴,恭敬地递上烟,想要帮张义点上。 张义摆了摆手,神色凌然,道: “说说,伱说的日本间谍是怎么回事?” 谈到正事,戴章修迅速收敛笑意,正经道: “是这样的,小的嘿嘿,我有个朋友去书寓” “你有个朋友?”张义冷笑一声,“啪”将茶杯搁在桌上,指了指桌上的火柴盒,冷声道: “老戴,这种长条洋火不常见?虽然你将它上面的标签撕了,但我只要一查就知道,是哪家打的广告,什么地方有售卖。”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种洋火是酒楼或者妓院订制的 你别告诉我,你的朋友去了妓院,然后将洋火赠送给了你 你真当我们干这行的都是傻子不成?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再说了,你出去pc,关我何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94章 案发现场 (拜托各位客官打卡评论下,把出圈指数搞上去,鞠躬感谢!) 张义既然有了决断,自然雷厉风行。 当下他带着猴子、戴章修,又点了钱小三等几人。 几人虽然喝了酒,但因为是中午,都是浅尝即止,谁都不敢太过放肆。 一行人全部便装,驾驶两辆汽车,杀气腾腾来到了书寓。 和开在繁华地段、装修的富丽堂皇,门口挂着大红灯笼,燃放香火的妓院不同,这处叫“清风”的书寓开在一处胡同里面。 是一处三进庭院,白墙青瓦,看起来典雅宁静。 此刻大门紧闭,敲了老半天,才见一个满脸横肉身穿短打的汉子将门打开,他醉眼惺忪,皱眉道: “先生们都在休息呢,晚上再来。” 说着就要将门关上。 不用张义出马,钱小三摸出腰间的配枪,对着汉子点了点,一脚将门踹开,不屑道: “什么狗屁先生,让你们老板出来。” 这年头可不是德才兼备的女人才叫先生,高级妓女也叫先生。 书寓里面的“先生”主要有两项主营业务,陪客人喝茶聊天,叫做“打茶围”,然后就是外出陪酒局,这叫做“出局”。 一等书寓,都是上流社会、达官显贵来寻欢作乐或者社交的场所,里面的姑娘都是从小就被老、鸨买进,给他们培养才艺。 所以这些人大部分才华美貌、情商高、会聊天、懂交际,懂人情世故。 所以称呼她们一句“先生”,就是现在对有些女优尊称一声老师一样,都是对艺术工作者的尊称。 制伏了看门的,张义一众人鱼贯而入,刚进了一进小院,快步走出一个趿着绣花鞋的女人。 她三十上下,穿着一件素白旗袍,衩口高开,露出一截纤细光洁的大腿。 盘着头发,额头留着一缕刘海,鹅蛋脸化着精致的妆容,柳叶细眉,琼鼻高挺,樱桃小嘴,一双桃花眼似娇似魅,端的风情万种。 此刻她快步上前,眉毛一竖,冷声道: “你们是那个衙门的,光天化日” 钱小三作为狗腿子,那管她好不好看,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掏出特务处的证件一亮,呵斥道: “特务处办事,让开。” 说着粗暴地推了她一把,问道: “老板呢?” 一口酒气酸臭味熏的女人暗暗皱眉,用手绢掩着鼻子,本 想发怒,但“特务处”这几个字似乎有种魔力,女人一听,浑身一个颤栗,收敛神色,小心道: “我就是老板…几位差爷,我这里做的可是正经生意… 姑娘们各个娴熟雅慧,从不惹事,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这里次长也是来过的。” ‘次长又如何?之前不就有个外交、次长唐某人和川岛芳子勾搭,出卖情报,然后被王垭樵干掉了吗?’ 张义冷笑一声,对老板的暗暗威胁丝毫没有放着心上,不过此刻前来只是问话,不用大动干戈,他让钱小三闪开,接过话头道: “废话少说,带我们去见红妁姑娘。” 老板瞥了一眼张义,见他虽然年轻,似乎才是主角,虽然客气,但说话不容置疑,她神色一凛,小心道: “红妁估计还没有起来呢,几位官爷稍等,我去去就来。”说着躬身一礼,迈着小碎步走了。 张义几人到了二进的一间雅房,等了几分钟,还未见到红妁姑娘,就听后院传来一声惊惧的尖叫。 张义带着几人连忙往出声的地方走去。 到了半路,就见刚才还风情万种的老板此刻赤着脚一脸惶恐地跑了出去,她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哆嗦着道: “死人了死人了” 闻言,张义脸色一变,环顾左右,厉声道: “立刻将这里所有人控制起来。” 说完他快步走进老板出来的房间。 门敞开着,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光线透光窗户柔和地洒在精致的家具上,整个屋内显得格外的雅致。 正屋摆放茶具的位置,蒲团上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她穿着一件丝绸睡衣,背靠着墙。 然而她的胸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鲜血早就染红了睡衣的衣摆和蒲团,也不知道死了多久。 情杀?仇杀? 张义太阳穴忍不住突突跳起来,如果说之前对戴章修说的那位日本人还有怀疑的话,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此人就是日本间谍。 他还希望通过红妁画出此人的画像呢,不想对方却抢先一步灭口了。 “打电话给科里,找仵作和法医过来,对了,还有技术科,让他们派遣痕迹专家过来。”张义对猴子吩咐了一句。 虽说这年头采集脚印很困难,但指纹还是可以的,估计凶手留下指纹的几率很小,但张义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断案的线索永远 在细节。 然后他对钱小三道: “立刻将这里所有人控制起来,分开看押,然后个别询问,我要知道他们最后一次看见红妁是什么时候,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另外对之前的那位日本人有没有印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95章 这么巧? 张义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红妁白皙修长的手指。 这里的女人除了陪酒聊天睡觉,就是梳妆打扮,双手不沾阳春水,因此指甲缝隙都很干净,根本没有留下凶手皮肤碎屑或者衣服纤维。 他微微有些失望,转头看向老仵作,问: “您老还有什么发现?” 仵作捋了捋山羊胡子,斟酌道: “伤口干净利落,不带丝毫停滞,一是这把刀本身很锋利,二则是凶手力量足够大,也可能受过训练。” “刀尖入内后微微上挑,直接刺穿了心脏但刀背向左,刀刃向右,右边的伤口深且宽,有点像左利手握刀就是左撇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伪装出来的。”仵作指了指伤口,叹了口气,又道: “死者脖颈处有掐痕因为骤然死亡,气血不充,所以浅印反而加深成了青紫色” 张义可以想象,凶手先是骗开房门,趁着女子猝不及防,一把锁住对方喉咙,然后一刀致命 女孩或许挣扎反抗,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他看着女子脸上定格的面部表情,o型的双眼和口型。 惊恐、绝望、不甘、不解。 他脸色阴沉了几分,凶手无疑是一个凶残无比的杀人恶魔,他眉头紧锁,对仵作道: “这样,您老再详细检查下尸体,看看她生前有没有遭到性”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门外传来争吵声。 “怎么可能,你以为是武林高手啊,凶手即便纵身一跃,双手抓住墙体,但他的脚肯定要找着力点 即便他臂力过人,直接支撑着爬上了墙,可他又不会轻功,可以踏雪无痕,在墙内的地上总会留下痕迹” “扯淡,门外是沙石路,墙内是石板,踩在石板上哪来的痕迹?” “哼,踩在石板上是没有痕迹,但墙下有青苔,青苔上有踩踏的痕迹。” “只是脚印罢了,谁能证明是凶手的,凶手就不能从大门进来?” 张义瞥了一眼,见是技术科的两人到了,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两人连忙上前敬礼,将各自的发现说了一遍,听的张义暗暗皱眉。 这处书寓的墙高两米多,偏偏外面墙体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墙内有脚踩的痕迹,但只是踩在青苔上,又采集不到… 真是诡异。 所以凶手是从正门而入? “你们将屋内的门窗、后院以及和邻 居接壤的屋顶都检查一遍。”张义吩咐了一句,然后看向猴子。 “问询的如何?” 猴子躬身道: “股长,这里一共有八个姑娘,除了昨晚一个‘出局’外,其他的都在。” “有三位姑娘昨晚陪客户喝酒,客人离去后就早早歇息了” “还有两位昨晚陪留宿的客人” 张义神色一凛,还有留宿的客人? 立刻问道:“客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身份有交待吗?” 猴子道:“都是早上走的一个是金陵警察局下关分局的局长,还有一个是诚信车行老板的儿子魏国雄。” “那还等什么?先把人抓回来再说。”张义挥了挥手,继续问道: “还交待了什么?他们有没有看到、听到什么可疑的?” “没有,”猴子摇了摇头,道: “这里的姑娘一般都是中午或下午才起床,吃喝有人送到屋内” ‘中午才起床?如果仵作法医判断的没错,红妁的死亡时间是十一点左右,那个时候她应该才起床” 张义思忖了片刻,继续问:“红妁昨晚没有客人吗?” “据老板说,有个富商点了她,不过只是喝茶聊了会天,客人就走了” “找老板问出他的身份,不知道就画出画像,下发警局,全城搜捕。” 顿了顿,张义又道: “给金陵警察局打电话,让戴章修不用过来了,带着巡警去菜市场、猪肉摊、屠宰场看看谁家的刀丢失了,有可疑的直接带回来,尤其是左撇子。” “是。”猴子领命离去。 张义又看向钱小三,道:“将看门的带过来。” “是。” 门房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穿着黑色短打,布鞋,一副醉眼惺忪的模样,此刻赤红着眼睛,脸上还有两个巴掌印,神色有些呆滞。 “你叫什么?”张义注视着此人,一米七出头,身体壮实,两只手像鹰爪一样,干枯粗糙,似乎是个练家子,不由侧目多看了几眼。 “小人赵宗武,河北沧州人。”赵宗武拱了拱手,忐忑不安地说道。 “哦,武林之乡啊,伱昨晚在干什么?今天早上的客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昨晚昨晚小的在迎来送往然后”赵宗武做回忆状,思索了一会,犹犹豫豫道: “然后过了十二点,见没有客人来,小人就喝了几杯,不知道怎么 就睡过头了你们敲门的时候小人刚醒” “是吗?”张义锐利的眼神盯着此人,一个人潜意识里不自觉的细微动作能表明对方在回忆事实还是在撒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96章 接头 张义心底冷笑,面上不动声色。 林阿猪虽然有杀人动机,刀都是他的,说不定上面还有他的指纹。 可谓人证物证俱全。 但张义是什么人? 在变幻莫测的的隐蔽战线上,一个出色的特工必须抱着怀疑一切的态度。 既然已经认定这是一起和日本间谍有关的谋杀案,他就不会轻易放手。 不过,既然这个门房赵宗武跳的欢,那不妨看看他的表演。 “此话当真?”张义凝视着赵宗武。 赵宗武肯定地点了点头,道: “长官,这可不是小的胡编乱造,我们老板和很多姑娘包括这条街上的街坊邻居都知道呢。” “那就好。”张义笑着拍了拍赵宗武的肩膀: “多谢赵兄弟的帮忙,麻烦你一会做一份笔录,签字画押,对了,再帮我们找下目击的街坊邻居。” “长官您客气了。”赵宗武自动矮了半个头,笑脸相迎,小心翼翼道: “不过长官小人不识字您看。” “不识字没有关系嘛,你口述我们的人记录,你签字画押就好。” 张义呵呵一笑,捕捉着赵宗武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不动声色地招呼戴章修过来给他做笔录,然后给钱小三打个手势,指着林阿猪,道: “带走。” …… 上了车,张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马上给科里打电话调人,我们之前熟悉的兄弟最好,采用分段跟踪技术,对赵宗武24小时定点监视。” “这是为何?”猴子一脸讶然。 “我问过仵作了,一般人食用了蒙汗药就会四肢无力,食用多了就会昏厥,没有几个时辰根本醒不来,即便醒来也是头昏脑涨,记忆混沌 可伱看赵宗武,刚开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等林阿猪一来,他就忍不住跳出来了,而且证据确凿,这是要把我们往歧路上引啊” “既然对方布这么大的局,又是各种绕弯子,我们就顺着他的思路来,将林阿猪查个底朝天,迅速了结此案。” “原来如此,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股长心思缜密,明察秋毫。”猴子恍然大悟,顺便送上一个马屁。 张义不置可否地笑笑,他也只是怀疑。 不过对方是人是鬼,看看就知道了。 “股长,他出来了。” 茶楼包厢里,电话铃声响 起,猴子接过说了几句,然后拿起望远镜,顺利找到了目标。 张义点了点头,接过望远镜,视线里出现了赵宗武的身影。 不过此刻他已经换了一身打扮,迈着八字步走在落日的余晖中。 他戴着黑色礼帽,穿白色对襟内衬,外罩黑色褂子,白色布袜、黑色布鞋,一副黑帮人士的打扮。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似乎在四处晃荡,反应有些迟钝,被一个小偷撞了一下,摸了口袋都没有发现。 也好像没什么脾气,晃晃悠悠地上了电车,然后才发现钱包不见了,羞涩、焦躁地和售票员解释,然后垂头丧气地下了车,蹲在路口抽了一根烟,才起身朝着一旁的茶楼走去。 “老郑看你的了。”张义对一旁同样拿着望远镜注视的郑呼和点了点头,这是他从情报科借来的侦查高手。 张义本来想自己出马,不过中午才和目标见过,再碰面有点冒险了。 代号“顶针”的郑呼和虽然是红党成员,但用来监视日本间谍没有问题。 老郑郑重地点了点头,拿过礼帽,彬彬有礼地带上,道:“我知道了。”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换了一副表情。 一瞬间满脸堆笑。 他微微低头,佝偻着腰杆,说话小心翼翼,再加上他的长相和商人的打扮,看起来平庸且低调,让人一看就是个憨厚老实做点小买卖的商人。 走进茶楼的后院,赵宗武下意识地停了一下,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从冬眠到开始行动,这样既陌生又熟悉的节奏,赵宗武还有些不适应。 他皱着眉头上了二楼,在门口微微停留,视线来回扫了两圈,仿佛在寻找座位,其实他在搜索接头人的位置。 而且他已经找到了。 在他九点钟方向的位置,有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子正一个人喝着茶下象棋。 “不用在这么明显的位置。”赵宗武默默想着,先是在接头人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刚要招呼茶博士上茶,却见接头人突然起身了。 “出事了?” 赵宗武心中一凛,下意识瞥了一眼窗外,那里的擦鞋匠还在,黄包车车夫已经走了 并没有意外。 他又瞥了一眼门口和喝茶的客人,思忖着下一步行动,就见接头人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耳边响起一个声音“秋字号包厢”。 赵宗武隐晦地点了点头,让茶博士上了茶水,漫不经心地 磕着瓜子,等了几分钟,茶喝的差不多了,才从裤兜里面摸出一张钞票压在杯下,绕了一圈后才进了包厢。 进入包厢,赵宗武将门虚掩上,凝神听了一会,才将门关上,看向等待的男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97章 跟踪 赵宗武离开后,高木端着茶杯站在窗口,他假装漫不经心地吹着腾腾的热气,眼睛却向着窗外看去。 在他的注视中,赵宗武走了一段路,然后上了一辆黄包车,看到并没有人跟踪,他才松了口气。 他的眼神中有些惆怅,这不是针对他自己,而是对赵宗武,此人表现出来的傲慢和对特务处的轻视让他有些忧心忡忡。 一个冬眠了四年的间谍,他还会开枪吗? ‘四年,不短了,虽说卧薪尝胆,但也寸功未建,还想着回去?回去干什么,坐办公室吗?’ 高木嘴角泛出一丝冷笑,从加入中野特工学校的那天,他们的命运早就注定了,那就是为圣战努力,为天皇效忠。 在包厢又坐了一会,高木掏出一张钞票扔在桌上,晃晃悠悠地离开。 他漫不经心地盯了大厅的茶客几眼,见没人注视自己,随即敏捷地下楼离开。 他刚走,靠窗位置坐着看报喝茶的郑呼和戴上礼帽,缓缓起身跟了上去。 他手上提着一个公文包,脚步很慢,脸上忧心忡忡,神情还有些木然,似乎刚遭遇了生意上的失败。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他深知有些特工直觉极其敏锐,在了解对方的底线前,不敢贴身跟踪,他始终与目标保持着很远的距离,只是将他锁定在视线范围之内。 高木出了茶楼,先是走了一段路,从四川路到了武汉路,开始闲逛起来。 他神色有些阴沉,走了这么久的路,总感觉后边有人远远注视着自己,这是一种直觉,连他都说不清道不明。 高木猛然回首,目光盯在路人的脸上,希冀捕捉到异样的神情,然而他失败了,有些人看他和神经病一样,有些人行色匆匆,急着赶路,看都不看他一眼。 ‘错觉吗’ 高木蹙了蹙眉,他又走了几米,然后迅速闪身向着右边的一条小巷子走去。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教官在讲授反跟踪学时所提到的一个重要细节: 如果你在大街上怀疑有人跟踪你,那就往商店、酒、旅馆里面走,或者上公共汽车,过一会儿再出来,如果那人也跟着你这样走一趟,那就能确定伱被人跟踪了。 所以,他不敢急于行动,而是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巷子里面静悄悄的,这里没有安装路灯,远处居民区映照过来的惨淡光线,只能依稀看清道路。 一丝冷风吹来,高木打了一个冷战, 心底仿佛遭到了重重一击。 他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疑惑,到底是错觉还是职业的敏感性心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自从飙出一句日语差点暴露自己的身份后,高木一直在检讨自己。 如今任务在即,他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的意外。 他从腿上摸出一把匕首,狰狞一笑,不管对方是不是跟踪自己,只要再次到了这里,宁杀错勿放过。 他将匕首藏在袖口,紧紧握着,然后佯装查看旁边电线杆上治疗脚气的小广告,同时斜眼查看后边的来人。 巷口不远处,郑呼和皱了皱眉头,从刚才的观察看,目标无疑是一个谨慎小心的反侦查高手。 在大街上走,有人流掩护,只要不是目光直视着对方,一般不会被对方发现,但此刻天色已晚,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尾随太久只会暴露自己。 而且对方突然拐进了一条小巷,此刻他已经不适合再跟上去了。 但他是一个情报员,情报高于一切。 谁知道目标躲在巷子里面干什么呢,万一是接头呢? 思忖了几秒,郑呼和微微一笑,躲在一个角落,打开了公文包。 这里除了合同之外,还有假发、高跟鞋、连衣裙。 他利索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快速将公文包中的女装穿上。 戴上假发,从包里面摸出一个滑轮打火机和小镜子,借着打火机的光线,瞄了几眼,微微叹了口气,时间仓促,扮演的有点粗糙了。 他皱了皱眉,找出口红抹了抹嘴唇,又拿出香水喷了一下,然后搓了搓脸皮,将公文包塞在一处石头后面,迈着碎步向巷子里面走去。 巷子里面,高木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蹙着眉头,神色有些犹豫。 但不确定身后人的身份,他实在不放心。 他暗暗告诫自己耐心,一个高明的猎人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这时远处传来犬吠声,高木心里一凛,握住匕首,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但随后响起的高跟鞋的声音又让他微微不解。 他脑海中的画面像是电影回放一样,一帧帧闪过。 骑着自新车的男子车前还挂着一个煤油瓶。 那个皱纹沟壑纵横的白发老头一脸漠然。 从着手赶路的男人有些拘束猥琐,他转身的时候,那人像神经病一样瞪了他一眼。 等等还有一个拿着公文包一脸落寞的商人 似乎都是男人,没有女人 就在高木暗暗回忆的时候,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已经能够清晰地听见高跟鞋摩擦地面的声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98章 接头 收到郑呼和的汇报,张义意识到高木无疑是一个老奸巨猾的高手。 而且此人还有帮手,郑呼和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 所以张义准备亲自出马。 因为身上有伤,所以他只是简单伪装,穿了一件白色内衬,黑色对襟褂子,头戴礼帽,将自己扮成了帮派分子。 张义从黄包车上下来,摸了摸别在腰间的驳壳枪,大摇大摆地走进大世界舞厅。 舞厅内音乐热烈,人声鼎沸。 音乐声混杂着说笑声和酒杯的碰撞声,声音嘈杂,各色人群穿梭其中,带着各自的目的。 张义目光从几个寻欢作乐的富家子弟身上划过,在摇曳多彩的灯光中,很快捕捉到了郑呼和的身影。 此刻他穿着一件名贵的西装,戴着金边眼镜,手里拿着雪茄,正和一个舞女搭讪。 他看见张义的时候,只是隐晦地点了点头,吐出一口烟气,手里的雪茄晃了晃。 张义点了点头,顺着他指的位置,很快就发现了目标的身影。 高木此刻正坐在台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调制的鸡尾酒,他抽着烟,时不时喝上一口。 旁边同样坐着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似乎都在喝寡酒。 张义叫了一瓶红酒,在一处幽暗的角落坐下,点上根烟,翘着二郎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舞厅里面的各色人等。 尤其是高木。 这个人费尽心机地测试是否有跟踪者,然后来到这里,肯定不只是为了喝酒。 张义估计他是接头。 在他的注视中,只见伏在台上的女子又要了一杯白兰地,点上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突然坐到了高木旁边。 她一手托腮,一手捏着香烟,猩红的嘴唇淡淡吐着烟气,对高木抛了个媚眼。 见高木反应冷淡,女人翘起一只脚顺着高木的裤管撩了上去。 她舔了舔嘴唇,像一条发情的美人蛇。 高木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身着一件时髦的立领旗袍,浑身上下散发着脂粉香气,脸上娇嫩得仿佛嫩豆腐吹弹可破。 不过高木只是笑了笑,隔着距离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风尘味。 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他嘲讽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张钞票扔了过去,嘴里说了句什么。 张义捕捉着他的嘴型,似乎是个“滚”字。 他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高木的接头人,两人在演戏还是单纯的 搭讪,静静注视着两人的动作。 下一刻,就见女人冷笑一声,翻个白眼,甩了甩大波浪头发,拿起钞票塞入坤包,又转身走向另一个男人。 两人似乎相谈甚欢,很快女人便挽着男人的手臂离开了。 ‘原来是一只寻找猎物的燕子。’ 张义摇了摇头,随即一想,又有些不放心,隐晦地给郑呼和打了一个手势。 见他尾随女子而去,才重新将视线定格在高木身上。 几分钟后,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马甲,手里提着外套的男子坐在了他附近,中间隔了一个座椅。 高木似乎颇为警惕小心,在男子出现的那刻,微微侧头注意周围的动静。 在张义的注视中,只见高木又点了一杯酒,然后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他拿出火柴,滑了几次都没有点燃,有些恼恨地火柴扔到一边,然后靠近男子,拍了拍他肩膀,做出一个点火的动作。 男子似乎有些醉意,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色的火机放在台上。 在他拿出火机的瞬间,一个信封和几张钞票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男子醉醺醺地弯腰想捡,却差点摔倒,旁边的高木手疾眼快,他笑着弯腰捡起,将钞票拍在了台上,信封却被他漫不经心地掌心一扣,滑入了袖口中。 不远处的张义端起酒杯,淡淡地喝了一杯,眯了眯眼睛。 如果不出意外,此人就是高木的接头人。 台位置。 有了借打火机、帮对方捡钱的插曲,两个原本陌生的男人突然间就有了交情,然后在酒保的注视下亲热地攀谈起来。 高木不动声色地摸了摸信封的厚度,微微皱眉,和马甲男子碰杯的同时,一脸的笑意,声音却透着阴狠: “数目为什么不对?” “柳才顺,柳副科长,不想你如花似玉的妻子受到伤害,就老老实实照我说的做…” 柳才顺似乎对高木极为惧怕,他瞥了一眼不远处调酒的酒保,刚想转身观察周围,就被高木低声呵斥了一句。 “不要到处乱看,喝你的酒,想说什么直接说,声音小点就好。” 听高木这么说,柳才顺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小口喝着酒,苦涩一笑,道: “现在我只能搞到三张,你又要的急,还必须是死人的,我上哪里去找。” “这我不管,明天中午之前,伱必须再给我搞到两张,不 然就等着给你妻子收尸。”高木笑意盈盈,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杯。 柳才顺脸色难看,握住酒杯的手抖了抖,他咬了咬牙,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99章 情报 夜色深沉,居民区的灯光渐次熄灭。 月影掩藏在黑云中,金陵城下起了稀稀疏疏的小雨。 白日里为了生活忙碌的人们早就进入了梦乡,这个时候高木才返回了他在武汉路的公寓。 他谨慎小心地从黄包车上下来,疾步走入公寓楼,快速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中,默默观察了一会身后周围,见没有动静才返身上了楼。 看到门上做的小标签还在,高木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将门打开。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厚重的窗帘拉上。 这个时候他才将灯打开。 高木的公寓干净整洁,似乎没有一丝人间烟火。 该有的一切家具布置都有,只是看上去怎么都像是摆设。 趁着烧热水的空隙,高木快速来到洗漱间用冷水洗了脸。 喝了酒,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倦怠,不过精神却格外亢奋。 热水好了,高木来到书桌前,依次摆开四个茶杯,全部沏了热茶。 杯中的茶叶升腾起伏,热气滚滚,高木脱下外套,拿出从柳才顺那里拿到的信封。 里面是三本证件。 这是柳才顺从警局偷出来的失踪死亡人口的户籍证件。 他将证件摊开,依次扣到茶杯上,然后端起剩下的茶水悠悠喝了起来。 证件在热气中熏了片刻,上面的照片湿润后,高木用一把刀片轻松剔了下来,然后从抽屉里面拿出三张照片依次贴了上去。 就这样,照片上的人代替了原来的主人,看起来天衣无缝。 高木在台灯下检查了完成后的证件,微微修饰,将它们压在一堆书籍下面,嘴角泛出一丝鬼魅的笑意。 距离高木公寓几百米外的茶楼包厢里面,张义放下望远镜,听着郑呼和的汇报。 “目标很谨慎,我只能确定他进了这栋公寓,具体住哪家哪户暂时不清楚” “不知道门房是不是他的人,我不敢套话只能等明天再确认他的身份” “已经做的很好了,老郑,辛苦了。”看着郑呼和有些失落和疲倦的脸,张义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老郑,你也辛苦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顿了顿,他神色认真了几分,郑重道: “老郑,虽然你是情报科的人,不过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调查谁?伱懂吗?” “明白,他们问起我就推到 你身上。”郑呼和眉眼一闪,点了点头。 看着他离去,张义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然后看向猴子。 “股长,1组汇报,郑宗武离开茶楼后,先是去吃了一碗面,然后回去又打了酒,和酒肆的老板吵了一架,回去之后再也没有出门。” “2组汇报,那名乞丐先是回到了住所,乔装打扮后去了怡红楼,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来。” “柳才顺呢?” 在郑呼和跟踪高木的同时,张义跟踪了此人,相比于高木的奸诈老道,柳才顺就是一只菜鸟。 他喝的醉醺醺的,开着车差点撞到电线杆上,张义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的住处,并弄清了他的身份。 现在监视的任务已经移交给手下的便衣。 “他回家之后就睡了,应该是真的喝醉了,我们的人在他家门口的垃圾里面发现了几个酒瓶,都是烈酒,还有安眠药的瓶子。” “也就是说他可能酗酒、服用安眠药?”张义眉眼微动,什么人酗酒服用安眠药呢? 不管他什么身份,精神压力一定很大。 张义想着,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道: “同时监视四个人,兄弟们都辛苦了,你去给他们买点宵夜,犒赏下他们 同时告诉他们,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透露监视者的身份,哪怕是行动科也不行。” 现在是办案的关键时期,大家都很辛苦,尤其盯梢本来就是一件耗费心神的事,这个时候张义也不想给大家太大的压力,一张一弛,激励人心有时候比严厉要求效果要好,否则容易让大家产生负面情绪。 当然了,该奖励的奖励,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 都说人走茶凉,他现在已经离开了行动队,这些人还有多少忠心他也不敢保证。 如今监视任务才开始,日谍的具体行动他还不清楚,所以一切的线索和发现都需先归拢到他这里,然后他再权衡向王新亨汇报。 “是。”猴子郑重地点了点头,眉眼一笑,又道: “放心,老大,都是我们以前的队友,心向着我们呢。 组长杨文轩对他们呼来喝去,他们私下都不怎么待见,新的队长刘魁这会还躺在医院呢 所以好几个兄弟今天找我打听呢,看看能不能调到谍参股去,他们都想跟着股长抓日谍呢。” “是嘛?”张义笑了笑,这倒是个好消息。 看来是时候去拜访下王新亨这个老壁灯 了,当然是带着小黄鱼去。 不会送礼的下属,不是个好下属,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谍参股那几个歪瓜裂枣,他还真的看不上,如果能调熟手过去再好不过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00章 惊喜还是惊吓 一心书店。 王乃器揉了揉老寒腿,从床上爬起来。 这是当年过雪山时留下的后遗症,每逢刮风下雨就痛的睡不着觉。 拉开床头的柜子,将药瓶拿了出来,才想起药早就吃完了。 叹了口气,王乃器从床下找出一瓶白酒,喝了两口。 冷冽辛辣的劣等酒让他胃里像火烧一样,额头上冒出一圈细密的汗珠。 感觉身体舒服了一些,王乃器披着衣服来到门前。 雨依然没有停,这似乎预示着什么不详。 他蹙了蹙眉,明天去宝塔山的学生就要出发了,下这么大的雨,连雨衣雨伞都没有,这如何是好呢。 无声的叹了口气,王乃器刚想转身回去再睡一会,突然雨幕中射过来一束亮光。 他神色一凛,连忙蹑手蹑脚靠近门前,贴着耳朵倾听起来。 不远处似乎有汽车的声音,但隔着门和雨幕又听不真切。 但这已经足够让他胆颤心惊了。 作为联络站的负责人,这里就是他的安全区。 在选取这处地点的时候,还特意考察过,并没有发现谁家有汽车。 此刻深夜突然冒出的汽车,无疑挑动他的神经。 ‘暴露了?’ 王乃器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不单单老寒腿再次疼了起来,刚才喝下的酒水更是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 他一边奔向床边去拿枪,一边拼命回忆这两天行动中的所有细节,想要知道到底是否留下了致命的纰漏。 但此刻额头冷汗直流,越是急于回忆,这份记忆就越不清楚。 甚至记忆中,还夹杂了很多想象的成分。 他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握着枪潜藏在了书架后边。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不是我出了纰漏,就是出了叛徒,今天就算死也要突围出去,给其他同志示警,希望一切来得及。’ 心里下定了决心,王乃器咬了咬牙,从袖口扯下布条将酸疼的右腿捆绑起来,利落的将手枪上膛,潜伏在阴影中。 他选的这里是个视线死角,可以看到门口,但门口看不到他。 一会只要门被打开,借着外面的光线,他就可以从容射击。 ‘要是有两个手榴弹就好了’ 王乃器想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让自己冷静下来,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门口。 近了,又近了。 虽然脚步声很轻微,但王乃器还是判断出有人在靠近。 突然门缝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将原本那丝惨淡的光线遮掩的再也不见。 ‘敌人在门口,好像是一个人?莫非是打前站的?’ 王乃器胡思乱想着,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手心更是渗出了冷汗。 他忙不迭在裤子上搓了搓,屏住呼吸,做出射击的姿势。 下一刻就听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虽然轻微,但却敲在了王乃器的心神上。 不是组织约定的暗号,那一定就是敌人了,没人会大半夜的来买书,再说了,他这里的书根本卖不出去。 “咯吱”门响了一声。 王乃器心说肯定是特务要将门打开了,他有心立刻射击,但想了想还是觉得等敌人进来再射击,这样把握大一些,于是沉默着等待。 但他想象中用刀或者用工具开门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似乎门缝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然后门再次被敲了三下,门外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王校长,好久不见!” 咯噔! 王乃器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得惨白,要知道他现在可叫吴剑平。 敌人竟然知道他之前的身份 这说明什么? 说明敌人早就发现了自己,引而不发,只不过是等着将自己等人一网打尽罢了。 一瞬间王乃器眼圈都红了,他知道自己这样重新潜伏回来是冒着巨大风险的,虽然改名换姓、改头换面,但毕竟不是长远之计。 但为了找到美人鱼,完成组织上交给自己的任务,冒再大的险也是值得的。 但自己牺牲了无所谓,可其他人呢? 那些年轻稚嫩的青年学生,他们一个个青春激扬,他们才是祖国的未来啊! ‘不行,现在就要冲出去,趁着敌人还没有合围上来,突围出来,闹得动静越大越好,希望不远处的胡远山同志听到动静,引起注意,能够及时将那些学生转移出去。’ 这么想着,王乃器咬了咬牙,握着手枪小心地从书架后绕了出来,但到了门口,却发现外面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一丝动静。 他警惕地上前,侧耳在门口凝听了几秒,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除了雨声还是雨声。 这时候他突然感觉脚下擦到了什么东西。 想到刚才敌人往门内塞了什么东西,连忙蹲下来摸了摸。 似乎是纸,不,是信。 什么人送的信? 王乃器疑窦丛生,又在门口听了几秒,见还是没有动静,疾步走到书架后面,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颤抖着将信件打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1章 前奏 (抱歉,今天开会,晚了) 早上七点。 雨毫无征兆地停了。 天上乌云密布,没有一点太阳。 张义手里拿着几份早餐,走进茶楼包厢。 发现郑呼和已经到了,正坐在墙角抽着烟。 张义点了点头,将早餐放在桌上,看向顶着黑眼圈的猴子,问: “目标有动静吗?” 猴子道:“各个情报组刚汇报完情况。 郑宗武没有动静。 乞丐半夜才从妓院回来,我们已经弄清楚了他的身份。 赵开忠,无业,户籍资料显示他是山东济南人,24岁,去年来的金陵,因为小偷小摸被逮进去过三次,是个惯犯。 柳才顺暂时没有动静。” 说着他顿了顿,指了指远处高木所在的住宅,道: “目标刚才出来倒过垃圾,穿的是睡衣,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张义点了点头,道:“先吃早餐,一会有得忙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郑呼和,道:“老郑,人就交给你了。” 郑呼和沉默着点了点头。 八点钟,化名为顾植山的高木洋介出门了。 今天他穿着一件低调的灰色长衫,黑色皮鞋擦得一尘不染,手里拿着一个灰旧的手提包。 出了公寓大门,他点了一根烟,漫不经心地抽着,拒绝了两个主动上前的黄包车车夫,在烟卷即将燃烧完的时候他才晃悠悠到了垃圾桶边,将烟蒂湮灭,顺便瞥了一眼垃圾桶。 见刚才扔的垃圾还在,他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拦下一辆黄包车,施施然离去。 见微知着,通过一个人的生活垃圾可以分析出这个人的生活习惯。 高木洋介对这些事情一向很注意,涉及隐私的垃圾都要销毁,其他垃圾也要分开处理。 谨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在一处公园下车,将黄包车夫打发了,高木将手提包随手放在一处长条椅子上,然后开始了散步。 ’脱离生活经验的伪装和设计都是纸上谈兵’ 高木一边打着五禽戏,一边想着,早上来这里散步打拳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即便有人去调查也不会觉得突兀。 当然他来这里可不是只为了单纯健身。 健身只是为了让他来这里显得正常罢了。 运动完,高木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 观察着经过的人群,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他顺势坐在了长椅上,手伸下去在椅子下一摸,神色微动,不动声色地把粘着的纸条抓在手中,然后起身,提着包离开。 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供职的晚报。 办公间坐着几个人,显得闲散慵懒。 有人在吃早餐,有人在剪指甲,有人看报,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士在织毛衣。 “顾记者早” “早。” 高木矜持地点了点头,将几个随意横着摆放的椅子扶正,在座位上坐下,看向一个看报的年轻小伙。 “今天有什么新闻吗?” “大新闻啊。”小伙嗤笑一声,摊开报纸道: “现在什么事情都能上新闻,你看看这条,巡警帮居民找回宠物狗” “警察局也是,那么多的抢劫杀人案都没有破获,这样的新闻也好意思登上报纸美化自己这也忒不要脸了。” 高木对他的牢骚习以为常,小伙上个月钱包被偷了,去了警察局几次都被敷衍回来,想要在报纸上写一篇文章曝光警局的效率低下,文章写好了,却被编辑压了下来。 高木已经习惯了报纸上这种报喜不报忧的做法,毕竟对警局来说,破获的才叫案子,破不了的那叫机密,普通人能打听吗? “哦,是那家警局?” “还能是哪家,金陵警察局呗。”小伙一脸的怨气。 高木心下一动,笑着拿过报纸看了起来。 报纸正中位置登着一张照片,照片上金陵警察局副局长和一个巡警共同举着奖状,局长一脸正气,又显得平易近人,旁边的警员因为曝光灯根本看不起清楚。 下面写着几个大字,“警察局大力打击犯罪,提高居民满意度”。 高木笑了笑,对小伙道: “拿上照相机,我们也去采访一下,既然早报刊登了,我们晚报也不能落后嘛。” 小伙难以置信道:“顾记者,你也凑这个热闹?什么时候对这种猎奇的新闻感兴趣了?” 高木不以为然:“什么猎奇,上面喜闻乐见,老板姓爱看,又能提高报纸销量,何乐而不为呢,这是政治。” 说着拉着一脸闷闷不乐的小伙走了 下午时分。 几个监视目标的日常源源不断地汇报到了张义这里。 “目标化名顾植山,今天先去警察局采访了帮居民找到宠物的警员,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 那个时候在警局的柳才顺恰好也去了卫生间,两人应该是接头。” “中午,顾植山离开报社去吃饭,途中又遇到了扮成乞丐乞讨的赵开忠,除了钱,应该给了对方其他东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2章 抓捕 一场紧锣密鼓的抓捕行动徐徐展开。 五点钟,报社。 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是几位警察。 但谁也不以为然,记者掌握着舆论,才不在乎几个小警察。 所以办公间里大家该干嘛干嘛。 一个记者翘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斜睨了几人一眼,不耐烦道: “干什么的?出去。” 为首的人正是郑呼和,目光从办公间的众人身上掠过,在顾植山身上也不停留,他看着记者问: “张康人呢?” “找我们编辑有事?” 记者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穿长衫戴着老花镜的的中男人拿着几份报纸小样走了进来。 他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郑呼和盯着张康看了几眼,然后扯过来一个畏畏缩缩的汉子,问: “是他吗?” 汉子瞟了张康一眼,立刻兴奋道: “就是他,不会错,昨天他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不说张康,办公间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又疑惑不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见郑呼和大手一挥,指着张康道:“涉嫌谋杀,带走。” 办公间响起一片哗然,谁也不相信老实巴交的张编辑会杀人。 “是不是搞错了?” “对啊,张编辑怎么会杀人,我听说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都” “不能让他们带走张编辑,我们要看到证据” 不管他们怎么议论,两名警察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哪想张康根本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将报纸小样往警察脸上一丢,扯倒几个椅子,撩起长衫下摆,就准备拉开窗户往下跳了。 不过他显然小看了警察的身手,他刚将身体探出去,就被拽了回来。 不说两个抓捕他的“警察”,就是郑呼和也被这一幕搞得有些措不及防。 心里没鬼,你跑什么? 这个张编辑不会真的杀人了? 他上前一把捏住张编辑的下巴,厉声问:“昨天下午2点你在哪里?” “我没杀人昨天下午我就在办公室。”张康兀自挣扎着,脸色一阵变幻。 “没杀人伱跑什么?是不是做贼心虚?”郑呼和冷笑一声,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然后皱眉继续问: “谁可以给你证明?” “他 ??他办公室的人都可以给我证明。” 顺着张编辑目视的方向,郑呼和看着几个拘束不安的记者编辑问: “他昨天下午都在办公室吗?” “这个这个。”刚才还为老张叫屈的记者此刻一个个眉眼闪躲,支支吾吾起来。 毕竟刚才老张做贼心虚逃跑的场景历历在目,现在谁也不敢保证他到底有没有杀人。 “我可以给他作证。”就在郑呼和想着怎么引出顾植山的时候,他主动站了出来,一脸愤慨道: “我可以作证,昨天我还将一个采访稿交到了张编辑手里,那个时候刚上班一会,应该是两点,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杀人” 张编辑感激地看了顾植山一眼,嘴里说着“谢谢”,然后又瞪了一眼几个一脸汗颜羞愧的年轻记者,骂道: “人心不古啊!” “哦,是嘛?你叫什么?证件呢。”郑呼和上前一步盯着顾植山。 “顾植山,记者。”顾植山面不改色地从裤兜摸出证件,嘴角泛起一丝嘲讽: “给,我可是良民。” ‘你很快就不是了” 郑呼和心底冷笑,暗暗吸了一口气,接过证件的瞬间,突然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拽,一脚踩在他的腿上。 眼见郑呼和突然动手,不说抓着张编辑的两人,其他几个警察同样在一众记者编辑目瞪口呆中扑了过去。 “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抓我?” 被按倒在地上的顾植山犹自挣扎叫嚣着。 可下一刻见郑呼和一脸冷笑地捏住他下颌,先是检查牙齿,然后直接让队员将他的长衫拔了下来,甚至是内衬都不过来时,他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再看郑呼和将拿到手的衣服,摊在一边仔细检查,尤其是领口和袖口,顾植山脸上已经一片灰败。 这些人的手段手法,肯定不是警察,检查袖口领口牙齿是防止他暗藏毒药自杀啊。 ’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的?怎么暴露的?‘ 顾植山心底掀起惊天骇浪,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以这样狼狈窝囊的方式落网。 间谍最好的归属就是某天被一颗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子弹击中脑袋。 顾植山沮丧焦灼地想着,仔细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大脑中光华闪烁,画面扑朔迷离。 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暗巷中受惊的丑陋女子 舞厅中妖娆妩媚自来熟的妓女 然后就是那次醉酒后找的那个红妁姑娘还有那句该死的日语 ’不会?水间君不是说已经搞定了支那特工吗?林阿猪不是已经落网了吗?’ ‘莫非他们一直在演戏,从没有放弃对我的调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3章 行动 “砰” 清脆的枪声划破天际。 “有枪--有人开枪了。” 百姓招待所外,路人尖叫着向远处跑去,一切都失控了。 乱世,听到枪声就跑已经成了老百姓的习惯。 打扮成黄包车车夫的张义此刻坐在招待所后面的一处阴凉下,关注着招待所里面的动静。 枪声开始连绵不绝的响起。 一个穿着贴身衣物画着浓妆的女人披头散发从招待所大门冲了出来,两条丰腴的大腿白晃晃的有些刺眼,她手里提着高跟鞋,一个踉跄踩空,在台阶上摔了个跟斗,翻起身来继续跑。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赤着上身的中年男人,他提着裤子,气喘徐徐地骂道: “臭婊子,还没有找钱呢。” 再后面是一个老板娘模样的肥腻女人,她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冲了出来,咒骂道: “那个龟儿子打枪。” 嘴里骂着,却比谁都跑的快,身上的肉哗啦啦抖动着,跑出几步突然看见自家儿子一脸好奇地盯着妓女白花花的屁股看,她跳过去就是一个耳光,骂道: “龟儿子,没见过女人屁股?才这么大就不学好,和你那个死鬼爹有什么两样。” 说着抱起儿子颤颤巍巍地跑了。 这时就听招待所里面突然轰隆一声,响起手雷爆炸声,然后是惨叫声,嘶吼声。 随即是更加激烈的枪声。 张义瞥了一眼二楼,只见一处房间黑烟滚滚,烟尘弥漫,心下不觉凛然! 视线不远处,只见一名队员正在熟练地往手枪里面填子弹,另一名队员麻利地把皮鞋鞋带打成死结。 猴子带着几人,顺着不同的方向闲逛,其实是把住了出入招待所的路口。 然后在不远处的屋檐上,还有几名队员已经占领了制高点。 张义瞥了一眼手表,都过去一分钟了,应该结束战斗了? 不然谍参股这十几人也太窝囊了。 他刚起身,就见一个身穿学生装的青年一脸狰狞地从二楼一跃而下,他在地上一个翻滚,一边对着窗口射击,一边逃跑。 这个时候他发现了张义,先是愕然,然后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枪。 可惜他还来不及扣动扳机,就被一颗子弹击中胸口,猛然跌倒在地。 张义回头一看,就见屋顶上一个队员扬了扬手中的毛瑟98k步枪,对他比划出一个手势。 张义无语,到手的经验值不翼而飞 这时候枪声逐渐安静下来。 就见钱小三灰头土脸地跑了过来,他胳膊上中了一枪,血水已经从手指缝隙里面渗了出来。 “股长,战斗结束了应该是鬼子,刚开始说着蹩脚的中国话,后来叽里呱啦骂骂咧咧的” “哦,你们是怎么进去的?” “我们先是冒充招待所的服务员,倒是骗开了一间房一个鬼子在睡觉,一个在拉屎”钱小三猥琐地笑着,继续道: “还有一间…我们本想开门进去,哪想才捅入铁丝,里面就叽里呱啦喊了一句,只好破门而入… 鬼子拔枪就打,还扔了一颗手雷 最后一间最后一间只好破门而入了,里面有两个鬼子还有一个妓女,都被乱枪打死了。” “哦,伤亡如何?” “我们死了三个人,伤了三个”他见张义面露不愉,立刻解释道: “鬼子的枪法特准,虽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这几人军事素养都不错,反击凌厉最致命的是那颗手雷,直接炸死一个,伤了两个” ’真够出息的,十四个人抓五个人还能死三个,伤三个,可见疏于训练到什么程度了’ 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上去看看。” 上了二楼,左手边就是日本杀手住的地方,三个房间两间连着,一间在对门,旁边又有窗户,不仅方便策应,还方便逃离。 此刻只见一间房子的门板早就被炸成了碎屑,墙上一个大大的豁口,冒着黑烟,房间内外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一片狼藉。 一众队员,有人喘着粗气,有人心有余悸的擦着汗水,有人捂着伤口低声哀嚎,还有人在断壁残垣里面搜查翻找。 张义目光迅速从一众队员身上掠过,暗暗寻找那三个刺头。 “周高发、金永华、李兰田呢?” “金永华被手雷炸死了,周高发中了一枪在房间呢,至于李兰田。”钱小三犹豫了一下,不忿道: “队长,这个老东西最鬼了,开始吆喝的最厉害,真正突击的时候竟然躲到了最后面,眼看任务成功,又冲到前面去搜查了” 张义冷笑一声,跨进房间,就见周高发躺在地上,胸口血水汩汩流着,人已经晕厥过去了,似乎还有呼吸。 他暗笑,这个戴老板所谓的老乡倒是命大,他本想把这个刺头给解决了,不过现在人多不方便,于是对靠着走廊的几人道: “任务到此为止,你们马上送受伤的兄弟去医院,搜查的任务由其他人接手。” “是。” 五人连忙搀扶着三个受伤的离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04章 新情况 特务处。 张义在王新亨秘书的带领下进入办公室。 这老壁灯又换了一个新秘书,还是个女的。 俏脸秀丽,大波浪,身姿挺拔,穿着一身内勤尉官制服,一双笔直纤细的大长腿包裹在丝袜里面,颇为动人。 就是屁股有点大,不是张义的菜,屁股嘛,懂得都懂,要翘 特务处的领导用女秘书也是传统,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毕竟戴老板的甲室女秘书可不少 “云义来了,坐。”王新亨正靠在座椅上喝着茶,一脸严肃。 “科长这里哪有我的座位。”张义笑了笑,观察着老壁灯的表情,道: “我还是给科长汇报下今天的行动进展。” 王新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 “下午的行动,听说你们收获颇丰?” 张义有些讶然,谁告诉你的? 不会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他知道王新亨心里有点不满意,毕竟他只是行动前打了一个电话。 当时王新亨沉默以对。 领导的沉默有时候是默认、同意。 当然领导最终有没有同意还要看结果,结果好,那就是领导有先见之明。 张义挺身敬了一礼,然后拿出文件开始汇报。 “本次行动从线人提供消息,从妓女红妁被杀案开始 共历时两天,共抓捕日本间谍三人,击毙日本间谍五人 缴获长短枪16支,手雷12颗,收音机改造的电台一部,角码本一本,证件钱款若干” 说着他将文件恭敬地递了上去,道: “具体数目这里有详细清单,请科长过目。” 王新亨笑了,他指了指办公桌上的香烟,压了压手道: “坐下,想抽就抽,要喝茶自己泡。” 气氛瞬间又融洽起来。 然后他正襟危坐,拿起文件浏览起来。 这回张义坐下了,他自己泡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王新亨看的很快,他一边阅览,一边询问。 “三个潜伏在本地的日本间谍?突然又冒出来五位从上海来的间谍,这些人在策划什么阴谋?” ‘当然是来杀我的’ 张义心说。 不过没有情报来源,他不好解释,只好斟酌道: “虽然那五个死士被击毙了,但最重 要的头目都在,进了审讯室就不怕他不交待。” “这倒也是。”王新亨笑了笑,继续浏览文件,忽然皱眉道: “三个,不,八个日本间谍就这么点钱?才五根小黄鱼?1万多法币?” 张义一笑,低声说道:“其实比这个多。” 从高木家里除了缴获到收音机改装的电台,还有五根小黄鱼、一万多法币。 赵宗武(水间)是个穷鬼,只搜到了几千法币。 倒是那位交通员,扮演成乞丐的家伙家里收获颇丰。 这家伙果然不愧是个二进宫的,家里光是小黄鱼就有二十根,还有古玩、字画等,也不知道从哪里偷的。 “哦?”王新亨眼睛一亮。 张义看了一眼门口,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一共缴获了15根,还有一些字画、古玩,卑职也不懂。” 少报的十根早就被他笑纳了。 王新亨眼睛更亮了,他坐直身子往前挪了挪,饶有兴趣道: “古玩字画?你就没有找人鉴赏一下?” 说着他瞪了一眼张义,懊恼地拍了拍大腿,道: “东洋鬼子处处学我们,处处学不像,他们哪懂得什么字画古玩。” 张义心领神会: “卑职也不懂,所以给它们找了个合适的收藏家,回来的时候,已经和十条小黄鱼一起亲手交给嫂夫人了。” “经手的人可靠吗?” “卑职事先就抽了出来,根本没有登记造册,在场的几人都是自己人,很可靠。” 王新亨呵呵一笑,满意至极! 他脸上红光涌动,从桌上抽出一根烟扔了过来,笑眯眯道: “想抽就抽嘛,在我这里不用拘束。” 张义毫不怯场,接过香烟,先帮王新亨点上,然后两个人便在办公室吞云吐雾起来, 王新亨靠在座椅上,翘起二郎腿,眉宇间微微得意,赞赏地看了张义几眼。 他很满意。 张义虽然年轻,但办事总让人放心。 会变通识时务,在工作上又能抓日谍出成绩。 一个能帮自己仕途上高升,又能帮他财源广进,后半生衣食无忧的下属,去哪里找? 他弹了弹烟灰,笑盈盈道: “看来伱在谍参股干的不错嘛? 当时何科长并不看好,毕竟你年轻,没有资历,也没有独立主持过工作的经 历,还是我据理力争啊” 张义听的牙酸,心下好笑,脸上恭敬道:“多谢科长厚爱。” 然后他脸上浮现出几分哀伤,惆怅道: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卑职今天算是体会到了,为了抓捕5名日本间谍,谍参股竟然死四人伤三人,唉,都是党国的精英啊,太可惜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5章 谍报小组 “刘魁?刘魁不是在医院吗?” 王新亨比张义更惊讶。 杨文轩尴尬一笑,道:“是这样的” 原来刘魁这厮在医院可没有闲着,他成功勾搭上了一个离婚的护士。 这护士招蜂引蝶不说,最喜欢八卦。 有一天护士推着坐着轮椅的刘魁在医院散步,遇到了一个年轻又貌美的女人,见刘魁贼眼乱瞄,护士便八卦起来。 护士说这女人我认识,还是我邻居,来医院几次了,都是看妇科病。 护士一脸嘲讽说这女人也不知道贪图啥,竟然嫁给了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 这男人只是一个编辑,就是个穷酸文人,长得不好看又没钱。 刘魁说,或许人家能写会说呢,现在不是一些女人就喜欢浪漫吗?文人骚客嘛。 女护士一脸不屑说,什么文人骚客,就是个太监。 太监?刘魁讶然。 女护士说,那女人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不可能?刘魁说,谁旁边睡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能不动心呢?这世上哪来的柳下惠。 难道男的真的是不能人道?刘魁又问,女人不是有妇科病吗?怎么还是黄花大闺女。 女护士一脸不屑说,就你那急色的模样,哪懂我们女人家的事情,妇科病又不是成了妇女才有,当然有些妇科病就是你们臭男人传染的。 然后女护士又道,有些妇科病很正常,少女时候就有,比如月经不调啊,可有些病结婚之后就好了,她还专门找女邻居的主治医生问过,医生告诉她邻居就是个少女。 刘魁说,鬼扯,真当我没有文化?她那主治医生难道是孙猴子变得不成?有火眼金睛? 即便是孙悟空也不行?他也只能认出是公猴女猴,对女人就不在行了。 女护士问为什么? 刘魁笑眯眯道,你们女人都是妖精,孙悟空要是懂女人,他就不三打白骨精了…… 女护士不理他,最后羡慕嫉妒说,长的漂亮有啥用,还不是守活寡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刘魁于是对女护士的女邻居感兴趣起来。 杨文轩描述的绘声绘色。 完了他一脸嘲讽道:“刘魁本来是当笑话说给我听的不过” 说着他脸色一变,郑重道: “卑职原本也是当笑话听的,不过我们做特工的自然要多个心眼,以前我们抓捕的红党不就有 加餐夫妻的吗? 这个我们特务处在东北也有,倒是不稀奇…不过我还是调查了这二人。” “女的叫方丽珠,22岁,目前无业。” “男的叫张康,40岁,是金陵晚报的记者。” “我又去警察局调出了他们的户籍底卡资料。” “资料显示方丽珠是一年前来的金陵,然后和张康结婚。 她的资料显示,曾经在上海纺织厂担任过一年的会计。” “可有意思的恰好在这里。”杨文轩得意一笑,道: “我拜托上海的同僚走访了那家纺织厂,厂里面确实曾经有一个会计叫方丽珠,可是这个人早在一年前就嫁给了一位南洋商人去菲律宾了。” “所以这个女人的身份有问题,她可能是冒名顶替。”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于是卑职冒充巡警在她买菜回家的路上设卡检查,我观察后心里的疑惑豁然开朗” “我特意注意到她的手,拇指、食指、中间都有硬茧,这确实是会计的特征… 不过她的中指侧面也有一块老茧,呵呵,一个会计就是睡着打算盘,也磨不到那个地方?” “只有一种职业符合她手的特征,那就是报务员。” “而且是一个经常发报的报务员,因为按键,中指内侧会和按键不断接触摩擦,从而形成老茧。” “所以她冒充顶替,给自己虚构一段会计的履历,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报务员的身份罢了。” 看杨文轩说的唾沫横飞,洋洋得意的样子,张义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自己忙着抓日本间谍呢,杨文轩背着自己走了这么远。 这位叫方丽珠的报务员无疑已经暴露了身份。 对了,这个叫张康的怎么这么随意呢? 张义心里苦涩一笑。 这就是隐蔽战线的复杂和危险,这一行就是在尖刀上跳舞。 伱根本不知道那天就暴露了… 你觉得你很小心,睡觉睁着一只眼睛,但别人不睡觉24小时盯着你… 张义适时露出一丝惊讶和佩服,道: “想不到杨组长心细如发,目光如炬,这都能被你发现。” 杨文轩谦虚一笑: “我那懂这个,这不是处里最近都在搞密码本的事吗?我和电讯科的赵友新聊了几句,倒是学到不少东西。” ‘赵友新?他的好基友王新年才死,你 就和他勾搭在一起了?还聊了几句?这可不想聊了几句学到的东西。’ 张义心里腹诽,就听王新亨开口了。 “学以致用,好啊!”王新亨眯了眯眼睛的,神情振奋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6章 高木 晚上八点。 食为天酒楼。 夜幕下的酒楼高挂大红灯笼,顾客进进出出,个个衣装讲究,油光满脸。 这里的招牌菜是油焖大虾。 虾子新鲜个头饱满,烹饪的红亮喷香,皮肉糯软。 好食材,价格自然不菲。 不过今天不用客气,张义直接点了十份,其他的诸如红烧肉、鸭血粉丝汤、盐水鸭之类更是满满摆了两大桌。 在座的有原来行动队的人,也有谍参股的。 此刻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 只听一人咕哝着嘴巴说道:“今天那个叫张康的编辑明显心里有鬼,真应该抓回来审审” 一人不以为然:“抓他干什么,抓李逵不过是遇到李鬼罢了,我们是抓间谍,又不是抓杀人犯,让警察局的逮回去问问不就行了?” 张义听着两人对话,心里一动,看向旁边的猴子、郑呼和问: “怎么回事?” 郑呼和笑着解释了一遍,说道: “我们当时打着抓这个张康的幌子,不想此人拔腿就跑,估计干了什么坏事,心里有鬼。 当时忙着抓姓顾的,也就没想多事,现在想想确实是个疏漏,张股长要不我将此人抓回来问问? 这些文人,看着斯文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估计这会正在骂我们特务处的呢。” 看郑呼和说的风轻云淡,看不出一丝异样,张义心里暗暗思忖,想着怎么引导话题。 就听猴子一脸佩服道:“还是股长高明,随手在报纸上一指,就找到一个有问题的,这就叫明察秋毫。” 说着他绘声绘色将当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听的一众特务啧啧称奇,纷纷恭维说张股长心思缜密料事如神。 钱小三舔着脸,一拍桌子道: “股长,此人不会是红党?要不属下现在去将他抓回来?” 张义心说终于说到这个话题了,他心下暗喜,嘴上坚决道:“不用。” “这是为何?”钱小三疑惑不解,心说自己这个上司虽然年轻,但心狠手辣,面对一个红党嫌疑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其他人也讶然地看了过来。 张义瞥了一眼众人的神色,不置可否地笑笑,瞪了一眼钱小三,道: “干好自己的分内事。” 说着他端起茶水,嘴角故意露出一丝诡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丝诡笑落在众 人眼中就有些浮想联翩了。 钱小三心说,估计张股长早就发现此人有问题,今天不过是借着抓日本间谍的机会打草惊蛇罢了,这人说不定早就被监视起来了,什么在报纸上随手一指,不过是扯淡罢了,真有那本事去算命不好吗?何必干特务呢。 他暗暗窃喜猜中张义的心思,面上却装出惶恐的样子,扇了自己一嘴巴,连忙道: “是卑职多嘴了,卑职自罚三杯。” 张义暗笑,不动声色瞥了一眼郑呼和,见他正大快朵颐,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似乎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一样。 他笑了笑,倒了一杯酒,举杯道:“今天大家辛苦了,我敬大家一杯。” 随即给猴子使个眼色。 猴子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道:“这是股长犒劳大家的,人人有份。” 见了钞票,大家双眼放光,一个个眉飞色舞,开始商量着今晚去哪里找乐子,早就将什么红党的忘了。 曲终人散,杯盏狼藉,张义端着一杯茶水站在窗前,看着郑呼和上了一辆黄包车,微微一笑。 他暗暗思忖着如何破局。 目前详细情报就他和王新亨、杨文轩三人知道,情报一旦泄露,奸细只能是他。 因此他不能轻举妄动。 即便他冒险以“美人鱼”的身份向王乃器传递了情报,王乃器和张康不是一条线上的,只能将情报层层上报,不说营救的时间够不够,万一这中间再出点纰漏,反而要坏事。 因此破局的关键不在入局,而是布一个更大的局。 凡事须动脑筋,走一步要看三步,还得留下三步的退路,这是张义如今做事的基本准则。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在张义看来,吃一堑至少要长出两智三智才行。 心里暗暗计较,看着猴子记完账,张义道:“回谍参股。” 郑呼和从黄包车上下来,径直走进了他家旁边的一家澡堂。 休息区中几个老人躺在塌上休息、看报、修脚,有一句没一句地拉着家长。 郑呼和目不斜视直接进了浴池。 一个鬓发灰白的老师傅笑呵呵地端着茶水迎了上来,问:“郑先生,好几天没来了,还是搓背吗?” 郑呼和点了点头,随后更衣走入水池。 浴池中水雾氤氲,郑呼和泡在热水池中,只露出一个脑袋,闭目养神,看起来颇为惬意。 老师傅替他搓着背,瞄 了一眼周围,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郑呼和闭着眼睛道:“有个人估计要出事,晚报的记者,叫张康,通知上面查查,看看是不是我们的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07章 不好了 见高木不说话,张义冷笑一声: “既然你不愿意,我只好去找郑宗武二人了,即便他们不知道联系人的情报,只要回到特高课,总有办法查清楚的。” “呵呵,中国有句话叫无毒不丈夫,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了家人和自己的小命,会不会同样守口如瓶,你应该知道理论上没人能扛过刑讯。” “这二人还没有开始审讯,连伤疤都没有,回去之后只要一口咬定是你叛变了“ 高木神色阴沉了几分,他沙哑着嗓子问:“我凭什么相信伱?” 张义心下一笑,一本正经道: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们中国人向来讲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像你们日本人,披着虚伪的礼仪,满口的仁义道德,实则口蜜腹剑、反复无常,节操还不如一个婊子。” 说完他转身就走。 “等一下。”高木长叹了口气,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几分,他一脸沮丧道: “我高木洋介可以和你合作,但是我有条件。” 张义皱眉:“什么条件?” “孤狼的信息只有我知道,她一旦被捕,特高课立刻就会知道是我出了问题,那个时候即便我回去了也没有好下场 所以,我要一本美国护照,一张去往香港的船票,还有10万美金。” ‘口气倒是大,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真以为我会放你离开?痴心妄想。’ 张义心底冷笑,脸上故作为难: “护照、船票没有问题,但十万美金可不是笔小数目 实不相瞒,我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上面也不会同意的这样,最多1万美金,不行就算了。” 这番说辞倒让高木相信了几分,他咬了咬牙,道: “可以,不过我要先见到护照船票和钱。” “这就没意思了,高木君,没有孤狼的信息我如何信你?”张义耸了耸肩。 “好。”高木叹了口气,皱眉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没有照片,没有简历。” “不过她应该是女人。” “哦?” “因为每次去拿情报,我都会闻到香水的味道。” “很好,照片简历名字都不重要,有业绩就行比如今天她向你传递了什么情报?” 情报是有时限性的,同样情报也有知情范围,知道她泄露了哪 些情报,从知情范围入手,大致就能圈定嫌疑人。 半个小时后,张义坐在办公室看着高木的审讯记录,点上一根烟,开始接收今天的情报。 【1、您今天见过杨文轩,获得相关情报——杨文轩今天去了武汉路128号汇海公寓204,现正在监视张康。】 汇海公寓204?应该就是那位女护士的住宅了。 看来杨文轩很重视啊,竟然自己去监视了。 【2、您今天见过郑呼和,获得相关情报——郑呼和今天去大众澡堂见了金陵地下党负责人003,向组织汇报了张康的情况。】 张义点了点头,希望老郑他们的动作能快点 【3、您今天见过高木洋介,获得相关情报-——高木今天到公园取过情报,传递情报者为‘孤狼’,化名刘慧茹,真实身份吉野丰子,此刻她正在大江酒店和您的同事潘文成幽会。】 刘慧茹?潘文成? 张义想起之前的一条情报,同样是这两人在大江酒店幽会。 潘文成这个小白脸是行动4组2队的副队长,张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但他完全有能力从总务科获得张义的住址,这就和从高木那里得到的情报对上了。 看来要搬家了啊,最好是多准备几间安全屋 他暗暗思忖,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从王新亨办公室出来,和杨文轩分别,到酒楼,再到审讯室,他都可以找到人证 他没有见过张康,没有调查过他,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理由去泄露情报。 怀疑谁也怀疑不到他。 足够了。 希望自己的精心策划可以天衣无缝,最后有个完美结局。 他拿起电话给杨文轩家里打了过去,自然不在。 然后打给了办公室,依旧找不到他的人。 张义暗笑,又给王新亨家里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起。 张义直接道:“科长,我是张义啊,大事不好了。” “不,我这边没出什么问题,我担心的是杨组长啊 是这样的,刚才聚餐的时候大家说起一件事,我原本没在意,现在想想估计要出问题” 张义将郑呼和抓捕高木时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慎重道: “科长,万一此人起了警惕之心,一切都来不及了” 然后他装作心有余悸地道 ?? “科长,您知道我刚才审讯高木审出什么结果了吗?有人竟然将我家的住宅泄露给了日本人,那几个从上海来的死士竟然是来杀我的” “确信高木只交待她是个女人,但从情报泄密来看,这个人或者说她的同伙一定是我们特务处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08章 交火 (感谢战神大叔2016和无心草原二位大佬的打赏,谢谢各位大佬的月票,鞠躬,加更一章) 汇海公寓。 在杨文轩的喘息声中,门上标着204房间的小木牌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听着隔壁砸墙的声音得意一笑,长舒了口气,点上一根烟,脸色变得冷峻起来。 女护士郭月月浑身是汗,此刻闭着眼睛,微微喘息,口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地上、床上到处散落着皮带和衣物。 拍了女人屁股一巴掌,想着她刚才的狂野,杨文轩心说野花就是比家花香啊,他调笑道: “怎么样,不比刘魁差?” 女子娇媚地斜了杨文轩一眼,整理头发,靠在他肩膀上,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嗔道: “那个家伙又粗怒,又猴急,哪有杨组长你懂情趣,再说了他腿都断了” “腿断了,还有手嘛。”杨文轩笑了笑,神色正经了几分,瞥了一眼隔壁房间,问道: “他们经常会砸墙吗?” “有时候哎呀,你想什么呢,我可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经常带男人回来。” 杨文轩脸色冷了几分,扯过衣服摸出几张钞票,扔在女人身上,冷冽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从现在开始伱要配合我监视隔壁两人,如果不小心露出马脚,可别怪其辣手无情” 女护士打了一个寒颤,裹了裹被子,脸色一阵变幻,红着眼圈怯怯道: “杨组长,你可不能提上裤子就不认” 杨文轩冷笑一声,斜睨了她一眼,道: “收起你那点小心机,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哼,不然别说你,那个叫王小宝的小男孩估计都活不了。” 女护士娇躯一抖,脸色惨白,知道自己这是引狼入室了,王小宝正是她和前夫的儿子,现在寄养在父母家。 “扑通。”她直接跪倒在床上,红着眼圈哀求道: “杨组长,杨先生,我都听你的,儿子是我的命根子,求求你” 杨文轩瞥了一眼她丰腴的身体,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竟然多了几分风情,不由蠢蠢欲动。 他刚将女人压在身下,突然神色一凛,一个翻滚,从床上跳了起来,伸手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枪。 女子刚想出声,就被他一把堵住嘴巴,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又顺手将床头灯关上。 只见门缝下光影一闪,随 即锁芯一阵轻微的响动。 杨文轩脸色大变,这动作他太熟悉了,有人正在外面偷偷开门。 谁? 隔壁的红党?还是他们的同党。 还是说小偷? 不可能,那个小偷不是提前踩点,那有半夜正好主人在家的时候进来。 女护士的前夫? 不管是谁,杨文轩都不敢大意,暗骂监视的家伙是猪,竟然让人摸到这里来了,他扯过一块浴巾裹住身体,蹑手蹑脚持枪向着门口走去。 然而还不待他走出两步,“砰”一声,门直接从外面被踹开了,随即几只手电光束射了过来。 瞥见对方手上的枪,杨文轩不假思索,拔枪就打。 “砰” 一人应声倒地。 一开枪似乎捅了马蜂窝,对面也开始射击。 “砰”“砰” 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杨文轩猝不及防,肩膀中了一枪,一个踉跄,连忙扯过一把椅子遮挡。 “有枪,小心!” “只有两个人,抓活的。” 对面之人嘶吼着退出门口,在门两侧迂回射击。 一时间子弹横飞,火光四射,木屑乱飞。 屋内的女人更是尖叫连连,随即小孩啼哭声,野犬狂吠声,此起彼伏…… 杨文轩腿上又中了几枪,他躺在地上,感觉喉咙里面火辣辣的,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拖着鲜血淋漓的腿匍匐躲在沙发后边。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冲外边喊话。 “特务处行动科杨文轩,外面的是什么人?” 从枪声判断对方同样用的是勃朗宁制式武器,所以来人不是一处的就是二处,因为红党一般用的都是杂牌武器。 此刻他已经顾不上抓红党了,再晚点自己命都没了。 “什么杨文轩,没听说过,爷爷一处的,接到线报这里有红党接头,你最好束手就擒,不然我们只能用手雷招呼了。”外面的声音比他更嚣张。 随即“砰砰”又是几枪。 “艹你大爷的,老子真是二处的,证件就在我兜里,快给老子停火。” “谁信呢?现在说你是二处的晚了,我们可是死了几个弟兄,打的就是二处的兔崽子。”这人话音刚落,随手又放了一枪。 子弹穿过沙发,击中了他肩胛骨,杨文轩闷哼了一声,浑身冷汗淋漓,眼前已经变得朦胧而不确定,此刻他已经无暇去想一处哪来 的情报,他只盼望支援能快点到。 失去意识之前,耳边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即便是更激烈的枪声。 心底响起一个声音,完了,完了。 张义和王新亨带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就见一群人正虎视眈眈持枪对峙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9章 合作 从交火现场到办公室,王新亨都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党务调查处的人会知道特务处在监视张康呢? 他将从张康家里搜到的那张取货单放在桌上,蹙眉问: “云义,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反正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张义淡定道: “应该不是抓高木出的问题,虽然张康此人是红党,但卑职还是要说,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地下情工者,不管是心理素质、应变能力还是危险意识。” 他指了指桌上的取货单道:“卑职已经和杨文轩组长的手下核实过,按照明天,也就是7月8号这个日期,并不是张康‘夫妻’二人的生日,而是他儿子的。” “对一个消失几年的父亲来说,护犊心切,父爱如山,这都可以理解,但他是一个情报员,爱情亲情都是奢侈品,感情用事,只会害人害己。” “所以在卑职看来,问题还是出在我们内部。” “你说的对。”王新亨挑了挑眉,一脸阴沉道: “这件事情在我心里一直过不去,就像一个瘤子,让人越来越难受,越来越惶恐,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将所谓的泥鳅挖出来。” “另外”他顿了顿,一指桌上的取货单,道: “就是这个张康,即便他不去蛋糕店取货,我们抓了他妻儿,他总会现身的。” 说着他一声长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美人鱼红党真是无孔不入啊!” 张义眼中没有一丝波澜,附和道: “是啊,这个美人鱼到底是谁呢?属下真想要和他较量一下。” “网能捕鱼,却不能捕捉天上的鸟,这个美人鱼飞的比较鸟都快,比泥鳅还滑,不好抓啊!”王新亨叹了口气道: “算了,我们也别在这里庸人自扰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总有机会。” 这时便衣敲门进来汇报:“张康的妻儿抓回来了。” “走,去看看。” 张义心底微沉,面不改色地跟在后面。 到了旁边一间办公室,只见一对母子拘束不安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女人四十岁模样,穿着一件淡色粗布旗袍,皮肤粗糙,穿的布鞋已经磨边起毛,看起来生活并不如意。 小孩七八岁模样,似乎还没有睡醒,此刻蜷缩在母子怀里打着瞌睡,既惊惧又好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新亨根本没有和他们说话的兴趣,唤来 一名便衣,问: “在她家里有没有留守的?” “有,有我们四个兄弟。” 王新亨点了点头,玩味一笑,问张义:“你觉得他这会在哪里?” 他就是张康了。 “应该找地方躲起来了,现在是宵禁,他们又出不去,再者按照他们的组织纪律,在没有确认安全的情况下,他们是不能回固定住处的,安全还是暴露,是去是留,估计要等他们的上级通知。” 王新亨点点头,又摇头说: “每一个藏着秘密的人都会不小心伤害到自己,或者伤害到家人,不是谁都拥有巨大的勇气和毅力的。” “有家的地方才会觉得安心,这是亲情,从张康的表现来看,他是一个顾念亲情的人,哪怕是违反他们的纪律 现在的他惊惧惶恐,一个惊慌失措的逃犯最渴求的就是去到他觉得最安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哪怕是再看一眼,所以他肯定会回去” 说着他嘲讽一笑,道:“或许不用我们刊登寻人启事,他就落网了。” ‘任何工作都是谋生之道,家才是永远的港湾,可这是对普通人而言,对一个特殊战线上的人来说,亲情是奢侈的。’ ‘他会回去吗?’ ‘不会,他是一个战士,他有纪律。‘ ‘可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他已经违反过一次纪律了,或许还不止一次'' 两个声音在张义心底响起,他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外面,下雨了。 似乎不是好预兆。 梅雨季节,空气中潮得都能拧出水来。 但更难受的是,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骨头深处正一点点往外滋长。 张义和王新亨沉默吃着早餐,他心事重重却不能表现出来,沉默中,只听见墙上钟表摆动的声音一次次敲响。 声音很轻,却敲在他的心底。 他的心茫然而忐忑 “铛” 八点的钟声响起。 王新亨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向电话。 下一刻,电话像是约定好了一样疯狂地响起。 他兴致勃勃地接起电话。 “好,直接将人带回来。” 挂断电话,他得意一笑,道:“张康落网了,和我预料的一样,他去了儿子学校门口。” 张义心底最后一丝幻想被彻底击碎。 他将自己的情绪 收拾干净,适时装作惊喜道: “这么快?看来这人是真蠢啊!” 王新亨嗤笑一声:“是挺蠢的,所以说人不能太高估自己。” 幽闭的审讯室密不透风,血腥味让人喘不过气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10章 叛徒 叛徒的杀伤力永远是惊人的。 张义面无表情地看着神情麻木的张康,很难揣测一个叛徒的内心世界。 背叛自己最亲密的人,需要的勇气真的比自杀的勇气少吗? 人性太复杂,他无法臆测。 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红党的地下组织一次次被摧毁,一次次重建,虽然组织越来越严密,大部分采用单线联系,不许发生横向联系。 但在下级尤其是基层,大多数人都是横向联系的,攻破一点就会满盘皆输。 他不知道这个张康到底掌握了多少,又会交待出什么东西。 “开始。”王新亨得意一笑,打开监听设备,示意张义做好记录。 “我叫张康不,真名是” 他刚说到这里,突然审讯室的灯泡忽明忽暗闪烁了几下,然后熄灭了。 审讯室内一片黑暗,只有巴掌大小的换气孔内透出一片惨淡的光线,人在里面根本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怎么回事?”王新亨恼怒地从座位上起来,打开审讯室的大门问。 “科长,不知道,应该是停电或者保险丝烧坏了,属下马上去检查。“一个便衣答应一声,连忙跑了。 “你继续。”王新亨点上一根烟,对黑暗中的张康道。 “我” 张康刚说了一句,“咯吱”一声,厚重的审讯室大门再次开了。 一个黑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谁?”王新亨警惕地问了一句,拿出打火机照着亮。 “是我。”黑暗中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光线中出现了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是刘老头 他的半张脸被火烧过,十分丑陋,负责看管审讯室的一道门和停尸间。 整个特务处没人把他当人看,他无儿无女,似乎连名字都没有,大家就叫他刘老头或老刘头。 由于常年和尸体、被打的不成人形的人打交道,老刘头最喜欢喝酒,甚至有点嗜酒如命。 但牢房、审讯室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此人的眼睛和耳朵。 所有要犯的第一手情况他基本掌握,谁招没招供,谁叛变了,说受到什么程度的刑,各种情况如数家珍。 听到是他,王新亨情绪明显一松,皱了皱眉,呵斥道: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嘿嘿,不是王 副科长你让我进来的吗?” 老刘头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尖锐,听上去有些阴森,他挺了挺佝偻的腰杆,身影在黑暗中竟然高大起来。 “我什么时候让伱进来的?大清早的说酒话,滚出去,再不出去,信不信我毙了你。”王新亨勃然大怒,伸手去拔枪。 却见老刘头似乎没听见他的话,挪动了几步,倏地往黑暗中一蹿,直奔张康而去。 “警卫” 王新亨大喊一声,拔枪射击的同时对张义喊道:“拦住他。” “砰” 张义呆了一秒,连忙越过审讯桌,直奔老刘头而去。 但一切都晚了。 子弹穿过老刘头的肩膀,打的他一个趔趄,但丝毫没有阻止他靠近叛徒的步伐,只见他袖口一闪,一把尖刀寒光闪烁。 “嗤”一刀从张康脖子上划过,张康呆了几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苍老丑陋的老头,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脖颈,嘴里咕噜着发出声音。 下一刻血水从他的指缝间喷涌而出,踉跄着向后倒去。 巨大的惊喜席卷张义全身,就像在黑暗中看见了光明。 不过此刻他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他飞起一脚将老刘头踹翻,连忙上去检查张康。 “砰砰” 王新亨对着老刘头连开几枪,嘴里骂道: “原来你这个老东西也是红党?” “嘿嘿。”老刘头中了两枪,却丝毫不在意,他蜷缩在地上,看着冲进审讯室的便衣,咧嘴一笑,从衣襟下扯出一个酒葫芦,抢在便衣抢夺前咕咕咕喝了几口,然后微微一笑,闭上眼睛。 下一刻,他的嘴角涌出大量乌血,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来电了。 一个便衣跑进来道:“科长,刚才是保险丝断” 看着审讯室内诡异的场景,他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新亨看向张义,张义压抑着心底的窃喜,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道: “一刀毙命” “废物。”王新亨勃然大怒,对着老刘头的尸体连连开枪,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将这个老东西丢出去喂狗” “谁能想到啊,这个人特务处刚成立的时候就在了,比我的资格都老,竟然也是红党” 王新亨沮丧、窝火又无奈,神色变得黯然。 张义装作无可奈何地样子叹了口气,看向那张丑陋的脸,带 着微笑的脸。 心底肃然起敬。 他是带着微笑走的,作为一名隐蔽战线上的老战士,他已无怨无悔。 他无儿无女,没有名字,死后身无长物,唯一能留给后人的,也只有那种对待事业的执着。 办公室内,气氛凝重。 行动科长何志远长叹一声: “红党无处不在啊。” 他瞥了一眼有气无力的王新亨,唏嘘道: “我刚给老板汇报,说我们抓到了红党这下倒好,脸没有露出来,倒是把屁股露出来了。” “现在这个叛徒死了,他不回去,肯定会引起红党的怀疑,按照他们脱线失踪24小时就要准备撤离的原则,这个人又是在危险期…我估计他的上线、认识的人早就转移了…” 王新亨一脸惭愧道:“唉,谁能想到红党就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呢我承认失败,接受教训,但这件事没完,不把特务处的内鬼卧底清除了,以后” “这个老刘头不会是美人鱼?”何志远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坚决道: “他不是这个人影藏的这么深,突然暴露,一定有人给他出传递消息,查,顺藤摸瓜,杀他一个回马枪。” “说不定那个人就是隐藏在我们内部的美人鱼。” “是。”王新亨点了点头,又问:“您觉得让张义来查怎么样?” 何志远斟酌了几秒,点头道:“谍参股本来就是干这个的,他不是擅长抓间谍吗?那就让他查,其他部门我们管不着,但行动科再不能出纰漏了…” …… 第111章 鲶鱼 张义办公室的门不断地推送开合,内情、外勤、军官络绎不绝地进进出出。 潘文成站在门外的走廊上,皱眉看了眼手表,一脸怨气道: “官大一级压死人。” 胡宁通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的位置现在很尴尬,组长杨文轩不待见他,和副科长王新亨也没有交情,虽然靠着给科长何志远送画盘上点交情,但县官不如现管。 说不定虎视眈眈的刘魁很快就会取代他的位置,现在又是查泄密的关键时期,他可不想因为发牢骚被抓住把柄。 潘文成见胡宁通没有开腔,自顾自说道: “好端端查什么泄密,这不是不信任我们吗?搞得人心惶惶的,还怎么干事?” 他话音刚落,突然办公室响起一声鬼哭狼嚎的求饶,声音异常刺耳。 下一刻,就见两名便衣拖着一个男人从房间里面出来,男人浑身瘫软,一个劲地嚎叫。 潘文成和胡宁通看到此人眼皮禁不住跳,这人他们都认识,行动1组的队长,上尉军衔。 听说是湖南人,走的是唐横的关系,想不到 胡宁通皱眉道:“看来张义是拿到了尚方宝剑啊,一点都不怕事。” 潘文成冷哼一声:“什么查泄密,我看是公报私仇,这个人前不久才得罪了王副科长” “是吗?”胡宁通一愣,却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想早点应付完今天的约谈,回去想办法调个外勤职务。 这时候就见猴子从办公室走出来道:“二位队长,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现在可以进去了。” 说着他一挥手,从后边走出一个便衣,手里拿着一个托盘,面无表情道: “请二位交出配枪。” 两人刚一迟疑,就见从门口出来两个卫兵,手上拿着德国p18冲锋枪,似乎下一秒就会将他们打成筛子。 两人无奈,只好乖乖交出配枪,然后在猴子的引导下进入张义办公室。 张义正埋首在一堆文件中,待猴子禀报他才抬起头来,看向胡宁通和潘文成。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立正,敬礼。 “行动四组队长胡宁通。” “行动四组副队长潘文成。” 张义却没有让两人坐下,自顾自地点上一根烟,余光盯着两人看。 就在把两人看的头皮发麻的时候,他突然看向潘文成: “潘副队长,昨晚 你在哪里?” 潘文成心底暗骂“好大的官威”,皱着眉头道: “昨晚?昨晚监视红党的行动我并没有参加” 说着他嘲讽一笑:“谁让杨组长不待见我们呢,消息还是今天才知道的。” 他心底冷笑,老子没有参加行动,还能泄密?抓捕的红党死了,关我屁事。 却见张义敲了敲桌子,面无表情道: “我问的是昨晚你在哪里,没有问昨晚的行动。” 潘文成皱眉:“昨晚我在家里睡觉,这有什么问题吗?” “潘文成,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虽然我们每天生活在谎言中,可谎言是这个世界上成本最高的东西。” 张义的声音很平静,却不怒而威。 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胡宁通不自觉皱眉看向潘文成。 潘文成脸色铁青,不忿道: “我说了昨晚我在家里,我老婆可以给我证明。” “呵呵,我知道伱有一个老婆,是你乡下的表妹,你还有一个两岁的儿子,对了,你儿子脖子上还挂着一块白玉做的虎头” 张义的眼里隐隐透着寒光,这话一出,潘文臣浑身一颤,尖声道: “你调查我?” “是又如何?”张义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这是科长副科长的签字授权书,我可以调查行动科的所有人,当然包括你。” “再给你一次机会,昨晚你在哪里?如果你说的结果不能让我满意,我们只能去审讯室了,你应该知道那些人的手段。” 潘文成浑身抖了一下,额头冷汗淋漓,颤声道: “昨晚我在大江酒店” “名字她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找的是妓女” “呵呵。”张义冷笑一声,这可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为了掩饰情报来源的问题,他才做出这么一场戏,为的就是让潘文成主动招供,却不想此人油盐不进,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电话。 “将他的老婆孩子带过来,直接送审讯室。” “别动我儿子我说”潘文成颤颤巍巍跌倒在地上,嘴里发出因恐惧产生的沉重的嘶吼。 张义呵呵一笑,看了一眼旁边一头雾水的胡宁通,语气温和道: “胡队长,谢谢你的配合,辛苦了,为了保密,你还需要在隔壁的办公室待上几个小时。” “这是一个狠角色啊,果然能爬上去的都是心狠 手辣的。”胡宁通心里想着,恭敬道: “应该的放心,卑职什么都不知道。” “但愿如此。”张义笑了笑,目送他离开,看着潘文成,道:“该你说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12章 孤狼 接到潘文成电话的时候,刘慧茹正在打麻将。 作为一个伪装成名媛的女人,她每日的工作就是交际,寻找猎物,获取情报。 这年头的名媛可不一起团购丝袜,上流社会的名媛、太太们奢侈的生活和追赶时髦的疯狂空前绝后。 她们热衷于游泳、打高尔夫,学习骑马。 旗袍更是她们不可缺少的装饰。 受到西方审美标准的影响,旗袍开始收腰,腰线较低,胸部、腰身、臀部的曲线开始突出,旗袍的下摆长度逐渐变短,摆线提高到了膝盖处,这样就可以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 中国人一向含蓄,不喜欢太触目的女子,不触目的美即削肩、细腰、平胸。 因为古代男人喜欢丁香小、乳、小巧而不丰腴,似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寓意。 直到民国,中国的女性终于在波及全国的“放、乳”运动和去除裹脚中昂首挺胸。 刘慧茹偏偏就有一对凶器,在社交场合上无往而不利。 她从一辆黄包车上下来,压低自己的礼帽,躲避着行人的瞩目,迈着妖娆的步伐上了楼梯。 今天她没有出门,一直在等晚报通过隐秘的渠道刊登出行动成功的消息,但昨晚的晚报上并没有消息,刘慧茹心情忐忑,颇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过她并不担心自己会暴露,她连高木的面都没有见过,即便高木行动失败,被捕叛变,也牵扯不到她。 想到这里,刘慧茹鬼魅一笑,凭借她在东北谍报处立下的赫赫战功,已经被誉为“帝国之花”的接班人。 她对这个称呼微微不屑,一个所谓的中国落魄公主也配这个名字? 总有一天她必将取而代之。 304房间到了。 刘慧茹从坤包拿出一面小镜子,检查了下自己的妆容,拿出眉笔和口红涂了涂,轻声敲响房门。 “咯吱”门开了。 露出潘文成的身影。 “亲爱的,你看起来不高兴,是不是又和太太吵架了?”刘慧茹观察着潘文成的神色,温言细语,透出几分日本女人惯有的温顺。 “没什么,正事要紧。”潘文成勉强一笑,环上她的腰,往房间里面走去。 刘慧茹长期混迹在男人中间,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瞬间便觉得察觉到他的异常,不但环着她腰的手微颤抖,似乎还粘着汗,她立刻小心戒备起来。 “好啊!”刘慧茹嘴上说着,脚步却是一滞 ??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楼道几眼,手缓缓伸向坤包。 然后不待她有所动作,对面的房门突然开了,两个壮汉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 刘慧茹意识到不对,脸色大变,妩媚的脸庞瞬间杀机毕露。 她一把将潘文成推开,甩出坤包砸向两人的同时,伸手在发髻上一抹,尖利的发簪瞬间变成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嗤” 一名队员躲避不及,用胳膊去挡,直接被利刃割出一道血槽。 他痛呼一声,顾不上伤势,一脚踹向刘慧茹的腹部。 刘慧茹侧身一躲,利刃直刺男人眼眶。 就在这时,另一人飞起一脚,直接将她踹进了门内。 她在地上一个鲤鱼跃身,刚想起来,就被从沙发后面冲出来的张义一脚踹翻,这次不待她起来,就被几个从卫生间冲出来的大汉制伏。 “搜身检查。” 张义冷眼看着此女,她穿着一袭素白洁净的碎花旗袍,扎着传统的中国式发髻,秀美的脸蛋妩媚动人,身材高挑,旗袍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淋漓精致,味道缺少端庄优雅的气质。 但这样的女人放在哪里都是让男人趋之若鹜的尤物,怪不得将潘文成迷得神魂颠倒。 听到张义吩咐,几个便衣不敢大意,立刻仔细检查起来。 几人分工明确。 牙齿、领口、头发这些是检查的重点。 “报告股长,牙齿有蛀牙,没有藏毒” “报告股长,领口发现夹层”这名便衣说着拔出一把匕首,直接将她的领口割了下来。 这个时候张义才上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孤狼,你好啊。” 刘慧茹冷笑一声,露出一丝蔑视。 此刻她嘴上塞着手帕,四肢被彪形大汉死死扣住不能动弹,头发蓬乱,领口敞开,但这丝毫不消损她的美貌,甚至还多了几丝风情。 张义冷笑一声,这个年代已经有了摄像机,正应该榨取完她的价值后,送她去拍电影,然后再出售给日本,赚来的钱再拿来抗日,也算物有所值。 天色渐渐阴暗下来,下起了潇潇细雨。 华灯初上,夜幕下的上海更加繁华璀璨。 日本宪兵司令部情报负责人加藤寿一正和特高课课长山本贤太郎坐在一起。 两人神色冷峻,带着一丝焦灼。 盖因他们派出去的五名死士过了一夜竟然没有收到任 何消息。 就连接应他们的情报组都没有情报传回来,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征兆。 加藤寿一心神不宁地挪动屁股,皱眉道: “还在等什么?现在不应该启用你的底牌孤狼吗?” 山本贤太郎看了他一眼,“加藤君,稍安勿躁,金陵的晚报在我们上海也有发行,我的人已经去买了,行动有没有成功,一会就知道了。” 加藤寿一只好坐稳。 时间一分分过去,半个小时后,终于一个穿曹长军服的士官走了进来,递给山本贤太郎一份报纸。 山本贤太郎接过报纸从中间夹缝中的广告看起,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加藤寿一眼底露出一丝轻蔑,低低地浅笑一声,惋惜道: “山本君,看来伱的清洁工们全部失败了。” 山本贤太郎顿时哑口无言,沉寂了一会,他冷笑道: “做情报工作的不是杀人就是被他杀,这有什么。” 说着他声色一凛,看了眼手表,唤来一名情报员,道: “准时给孤狼发报,我需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完命令,山本贤太郎瞥了加藤寿一一眼: “加藤君,就等着看好戏,未来的帝国之花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加藤寿一淡淡道:“但愿如此。” 心里却阴暗地想着,你们不失败,只会显得我无能看来“影子计划”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第113章 审讯 谍参股。 阴暗潮湿的审讯室,透着发霉和血腥的味道。 刘惠茹被铁链锁在审讯架上。 张义冷眼审视着这个貌美如花妩媚动人的女间谍。 “刘女士,我姑且这么称呼你,我对女性一向很尊重,但日本间谍除外。” “刚才你已经参观过我们的审讯室,合作还是对抗,你只能选一条。 当然了,对抗的结果也是遭受酷刑再求着和我们合作,何去何从,伱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 刘慧茹甩了甩凌乱的头发,眼神变得犀利,她冷笑一声,不屑道: “你也知道我叫刘慧茹,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叫刘慧茹,我是中国人。” 张义嘲讽一笑,指了指她赤着的双脚,不屑道: “孤狼,演戏也要分场合,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有意思吗?” “你们日本人虽然和我们中国人外貌上没有什么大的差异,但要分辨你们其实很简单。” “你们的弹丸小国,四面环海,雨水多,所以你们日本人习惯穿木屐。 因此你们脚上的大拇指和其他四指的距离非常宽,大拇指内侧还会留下多年穿木屐留下的老茧。” “哦,对了,听说你们还发明了所谓的分趾袜和分趾鞋所以我们就不用演戏了。” 刘慧茹被揭穿,没有丝毫的慌乱,她倔强地昂起头,一脸不屑。 “那又如何,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说着她望向审讯室透气孔的位置,那里透着惨淡的光线。 在她看来即便是特务处的审讯室又能如何? 她们每一个人都是身材美貌和智慧并存,从成千上万女性中挑选出来的。 从小就开始严格甚至是严酷的训练,从那种暗无天日的培训地基毕业的人,哪个没有自己的特点。 不要说刑讯和反审讯,就是被她们亲手杀死的自己人都不在少数。 所以,曾经的训练场才是让她感觉最恐惧的地方 其他地方不值一提。 “很好,希望你的身体和你的嘴一样硬。”张义冷笑一声。 这些女间谍估计经过了严酷的训练和洗脑,为了任务,可以做出任何牺牲,不怕审讯也不出奇。 “用刑。”张义挥了挥手。 审讯室中只有他和猴子、钱小三三人。 猴子请示道:“股长,先从常规刑讯开始吗?” 张义摇了摇头,那些方法对待一般的女间谍或许有用,在这种顽固分子身上作用不大,一旦她扛过了刑讯,反而激发她的斗志。 他注意到这个女人一直在观察透气孔,无外乎想从那里的光线判断时间。 她一定和上级有约定的安全时限,时间对她重要,对张义同样重要,因此他不想浪费时间。 “总务科不是有一台制冰机吗?你们去借过来,或者搬送一些冰块来。” 世界上第一台压缩式制冷家用电冰箱在1910年已经在美国问世,使用电动机和压缩机共同工作的冰箱在1923年发明。 所以张义有时候觉得很神奇,好像什么东西都是20世界发明的,21世界只是将它们更科技化智能化。 “冰块?”猴子疑惑不解。 “还能做什么?让这个女间谍试试寒冰的滋味呗。”钱小三猥琐一笑,色眯眯道: “那一会可得把她的衣服都扒了,嘿嘿。” 张义笑而不语,淡淡道: “你们一会就知道了。” 刘慧茹听着几人肆无忌惮地谈论着刑法,眼中杀机毕露。 又颇为不屑。 冰块? 呵呵,别说冰块,雪地里面她都匍匐过,冰水里面憋气更是训练科目,东北滴水成冰的天气她都能适应,小小冰块又奈她如何? 半个小时后,六名便衣用铁撬托着三块半米方圆的冰块走了进来。 张义朝着刘慧茹阴森一笑,对钱小三道: “我看你跃跃欲试,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扒了她的衣服,将她固定在冰块拼接的床上,让她感受下极致寒冰的滋味。” “你要是干的好,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做我电影的男主角。” 张义一脸坏笑。 钱小三不明所以,笑道:“股长,那我不是出名了吗?干特工的出名可不是好事。” “又不能干一辈子特工,等抗日胜利了,我开个电影公司,你当我的御用男主角,每一个优秀的特工都是好演员,对你的演技我倒是不担心,就是你这身体” 张义瞥了一眼他挂彩的胳膊。 钱小三拍了拍胸口道: “放心,股长,不过是贯穿伤,半个月左右就好了,俺老钱的身体没问题。” 张义微微一笑,心说我怕你有一天扛不住啊! 两人说着话,刘慧茹已经被固定在了冰床上。 刚开始还一 脸不屑的她,不过片刻,就变了脸色。 阴冷寒冷的气息,一点一点通过身体渗透进入皮肤,浑身先是一个寒颤,然后又冷又麻,最后即便是咬紧牙关,身体也止不住的哆嗦起来 寒冷融化的气息让阴暗潮湿的审讯室更加阴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14章 这不可能 审讯室中。 张义拍了拍手,进来几名便衣,将从刘慧茹家里搜查到的收音机和图书全部拿了进来。 图书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陈列模样。 张义看着桌上厚厚的一摞书籍,笑道: “吉野小姐,我猜你的密码本就隐藏在这些图书里面。” “作为密码本的书籍通常不会太显眼,即便别人偶然看见了也不会觉得奇怪,结合吉野小姐名媛的身份,应该是这本?” 说着张义从书籍里面抽出一本美国《飘》。 “这本书我刚好看过,用来做密码本刚好,密码已经有了,现在你需要交待出电台的频率、呼号、联络时间。” 吉野丰子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心里冷笑不已。 这样正好借着特务处的手将自己被捕的消息传递出去,让特高课早做应对。 另外如果操作得当,还可以假戏真做,利用假情报布置陷阱,将这个自以为是的支那人引入彀中,彻底消灭。 她叹了口气,一脸佩服的看着张义,恭维道: “张义君果然是中国特工中的精英,明察秋毫,吉野佩服。”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的联络时间是每天凌晨12点整,频率是九十六点三,呼号021,接收地址是上海201情报室。” “不过”她顿了顿,蹙眉道:“现在已经十一点五十,如果不能” “这么说吉野丰子小姐愿意帮我们发报了?” 见鱼儿上钩,吉野丰子内心暗喜,面上装作无奈的样子,黯然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吉野愿意效劳,如果张义君相信我的话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帮伱们发完电报,放我离开这里。” ‘痴心妄想。’ 张义心底冷笑一声,淡淡道: “那要看吉野小姐你的表现了。” “地下室信号不好,又没有天线,我们不如换个地方。” 说着他示意猴子、钱小三将吉野丰子带出去。 几人到了楼上的一处房间,这里早就等着几个工作人员。 吉野丰子目光从几人身上掠过,不动声色地瞥了几眼他们白皙修长的双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这一男两女,全部穿着军装,其中一名女子英姿飒爽,还是少校军衔,她不由多瞩目了几眼。 这几人有一个共同点,手上有 老茧,手指微微有弧度,不是弹钢琴、打算盘的,就是报务员。 此刻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报务员无疑。 她心底暗骂张义奸诈狡猾,这是让报务员监视自己发报啊! 她暗暗猜测女少校的身份,同时心底有些羡慕,中国的女人竟然可以授予军衔,太不可思议了,这在日本是绝对不允许的。 如果有例外的话,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是被称呼为“帝国之花”的川岛芳子,她被授予了陆军少佐军衔,主要是为了嘉奖其在情报战线做出的贡献。 但她是个中国人,一位落魄、苟延残喘的公主。 每每想到这个名字,吉野丰子都颇为不屑,一个靠着出卖自己国家利益的女间谍罢了,不以为耻反为荣,呵呵,以为自己攀上了土肥圆先生的高枝,就可以为所欲为? 笑话! 吉野丰子胡思乱想着,就听张义对女少校敬了一礼,说道: “姜股长,想不到是你来了。” ‘姜股长?’ 吉野丰子竖起耳朵,还想再听,却见张义二人走到了一旁 张义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给王新亨打电话求援,让电讯科派个高手过来,来的竟然是姜一英。 这位在后世可是大名鼎鼎,成功破获了日本轰炸美国珍珠港的密电,从而晋升少将,成为军统唯一的女少将。 当然这件事情存疑,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中统的迟步州,有人说是军统的姜一英,还有人说是魏大明。 最后一个是王鹏生,此人是军委会国际问题研究所中将主任,交通部次长,日本问题专家。 这几人在不同部门从事收集、破译情报工作,通过各种渠道、蛛丝马迹得出同样的结论也不出奇。 但张义还是倾向于姜一英和魏大明。 首先迟步州只是精通日语,既不是数学家,又不是电讯科班出身,对密码破译一窍不通 而姜一英作为戴老板的家乡人,科班出身,是魏大明的得意门生,在日本南下作战时,姜一英是军统厦门站电台主任,掌握军统四大电台之一和南方以及东南亚所有电台,她有这个条件 当然此是后话。 此刻就听姜一英笑道: “早就听说特务处来了一位学弟,年纪轻轻,却屡立战功,可惜无缘一见。 刚才接到行动科电话,听说学弟需要帮助,我立刻主动请缨,说什么也要见识下学弟抓 日谍的本事。” “呵呵,学弟虽然年轻,最近可是出尽风头,成了老板眼前的红人,很多从学校毕业的学妹都向我打听呢,看什么时候可以认识一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15章 电报 上海,虹口。 夜色深沉。 日本特高课。 狭长、光线昏暗的走廊里面,突然响起清脆的皮鞋踏地声,是职业军人习惯性的脚步声。 皮鞋的主人四十多岁,身材瘦小,一脸阴鸷,三角眼上戴着一副平光眼镜,闪烁着狡黠、狡诈。 此人正是特高课课长山本贤太郎大佐。 他步伐轻快地走进标有201门牌的屋内。 这里是特高课的机要室。 此刻机要室内很多内勤人员都在忙着工作,有监听抄报的,有破译和翻译的 看到山本贤太郎进来,一名少佐军官躬身一礼,兴奋道: “报告大佐,孤狼在呼叫总部。” 山本贤太郎眸光微动,点了点头,快步来到一部电台前,问负责监听抄报的少尉道: “大森少尉,你一直负责和孤狼的联系,熟悉她的发报手法,有什么问题吗?” 大森点了点头:“启禀大佐,没有发现问题。” 少佐脸色一变,狐疑道:“前辈,您是怀疑?…孤狼这些年一直没有出过问题,她的忠诚” 山本贤太郎脸色阴沉了几分,打断他道: “非常时刻,不许有丝毫大意,帝国派出的五名死士全无音信,高木也没有任何回信,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谨慎一点。” “立刻开始信号验证和确认。” “哈衣。” 少尉一脸严肃,立刻在电台上操作起来。 一阵滴滴答答的按键声过后,少尉抄抄写写,递出一份电报。 山本贤太郎接过后瞄了一眼,从怀中掏出密码本,递给少尉:“立刻译电。” “哈衣。” 片刻后,山本贤太郎看着电报上的“绿茶”二字,长舒了口气,沉吟道: “立刻给孤狼发电,问问高木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随即按键声再次响起,电波在空气中来来回回,最后变成一条条电文。 密字第0号 发:021孤狼 收:上海特高课201室 “泥鳅汇报,高木酒后暴露身份,水间杀妓女红妁以掩饰,被特务处侦破,随即被捕,后叛变,供出高木,导致任务失败,高木还未招供请求指示。” 虽然电文简短,山本贤太郎还是迅速判断出事情的经过原委,这分明就是一起pc引起的无妄之灾。 “八嘎,高木这个蠢货,他这样的人也算帝国的军人?”山本贤太郎勃然大怒,狠狠将电报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他一生气,一众手下尽皆胆寒,不管是做什么的,全部停下手中的工作,起立肃穆地垂下头。 “大佐,出什么事了?”少佐小心翼翼地将电文捡起,一脸疑惑。 “都坐下,继续工作。”山本阴沉着脸,压了压手,三角眼闪着寒光: “你自己看。” 少佐连忙展开电文浏览了一遍,愤怒道: “高木应该切腹自尽这个水间更应该千刀万剐,前辈,是不是立刻给内务省发报,对他们的家人开展制裁。” “当然。”山本贤太郎冷笑一声: “正所谓谨慎而严守秘密,机智而见识丰富、勇敢而不辞辛劳,这是帝国对特工的选拔条件,他们都是中野学校毕业的,经过层层遴选,我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竟然比密书学校的那些家伙都不如。” “立刻给内务省发报,对他们的家人展开制裁。” 日军规定,任间谍者,其家庭会享受一定的生活保障,完成任务后还会颁发勋章、慰劳金,退役后安排职业。 如果在执行任务期间被杀,军方会在报纸上将他塑造成英雄大力吹嘘宣传,鼓动更多的人加入,并给其家庭大量的抚恤金。 但若是其投诚叛变,其家庭就会受到严厉处罚。 “我记得水间俊文有个出嫁的姐姐” “是的,他的姐姐嫁给了北海道的渔民,他们现在都在帝国的皮鞋厂工作他的父母和妻儿现在生活在东京。” “将他们家的女性全部送到华北去做慰、安、妇,男的送去朝鲜做苦力。”山本阴冷一笑,又沉吟道:“至于高木” 少佐躬身道:“大佐阁下,高木还没有叛变是不是通过鲶鱼,给他带话,让他自绝。” “不可,他一旦自杀必然引起特务处的怀疑泥鳅现在对我们很重要,这样的人要用到关键时刻”山本沉吟半晌,眼中寒光闪烁。 “既然风车小组全军覆没立刻给孤狼发报,让她做好扫尾工作以后的工作并入飞天小组,全力协助他们执行‘飞雪计划’。” “哈衣。”少佐点了点头,道:“阁下,接头暗号呢?” “1号死信箱,启用二类暗号,同时给飞天小组下发命令。” “哈衣。” 金陵,谍参股。 张义从郭馨雅手中接过电文,用密码本《飘》翻译出来,看到电报内容差点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先是特意准备了调快的钟表,然后又是演戏麻痹吉野丰子,又是算计,最后反其道而行之,绞尽脑汁,各种筹谋,总算赌对了一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16章 招供 夜色深沉,下起了潇潇细雨。 从王新亨家里出来,张义坐在车上闭目养神,他实在是太累了,累的想把自己的真实面目遗忘在金陵夜色的迷雾中。 一个人每天需要扮演多少副面孔?面对上级,面对手下,面对敌人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老刘头,获得相关情报——老刘头今天收到郑呼和送来的酒,被唤醒身份。老刘原名郑天德,代号探针,红党特级特工,32年奉命打入特务处。】 探针? 探针、顶针,郑呼和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特级特工? 张义大吃一惊,这可是潜伏在敌方内部最高层次的特工了,只有在万不得已或者重大情况下才会被启动或者唤醒。 可见张康的危害。 特工分为很多种,技术特工,行动特工,战略特工 有些只能被动接收情报,有些需要主动去获取情报 但最高层次的卧底对一般的情报是不感兴趣的,情报就放在哪里,你一旦碰触它,雁过留痕,总会露出蛛丝马迹,最后导致怀疑,以至于暴露身份。 这种高级特工都是各个组织的最高机密,或许只出现在传说中,普通情报员望尘莫及。 张义想到一些传说,在果党内部高层、各绥靖高层内部,甚至是潜伏在常申凯身边的女秘书这些人真正做到了大隐隐于朝,只有在决定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才发挥作右。 想到这里,张义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也许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沉默便是最大的敬意。 【2、您今天见过吉野丰子,获得相关情报-——吉野丰子三天前从金陵警察局副局长马启荣那里获得一张特别通行证,将它放在了夫子庙外的死信箱。】 看到这条情报,张义蹙了蹙眉,又是一条吉野丰子没有交待的情报。 日本间谍费尽心机搞到一张免检查的特别通信证是要运输什么货物出城吗?这张特别通行证如今又到了谁的手里呢? 【3、您今天见过郭馨雅,获得相关情报——郭馨雅系金陵城工委派遣打入特务处电讯科卧底,代号秋蝉。】 张义禁不住瞪大了眼睛,只能感叹红党无处不在。 他想起后世看到的一条解密信息,军统在重庆的时候,电报总台有一个部门全是红党,从台长到报务员,全部都是。 后来有个新调来的军统人员,觉得办公室气氛不对,工作中又被 处处针对,后来主动调离了此地 【4、您今天见过王新亨,获得相关情报——王新亨今天参加了特务处高层会议,获得消息,情报科高级特工鱼鹰已经成功打入宝塔山红党内部。】 鱼鹰? 张义眼皮一跳,自己的层级还是太低了,坐不到上面的桌子,很多特务处的机密根本无法获知,看来以后要多找王新亨戴老板汇报工作才对。 他想起再过几年的军统“汉训班”特务案件,此案被称为边区反特第一案,一举破获了32个潜伏在宝塔山的军统特务,涉案人员之广、潜伏之深是前所未有的,甚至有些人已经打入了军委二局的技术侦查情报部门之中。 怎么获知鱼鹰的身份呢? 张义陷入了沉思。 回到谍参股,张义已经收敛了所有情绪。 草草用过饭菜之后,再次来到了审讯室。 “吉野丰子,我们已经和特高课取得了联系,你的上级对你和鲶鱼的表现大加赞赏,呵呵,我真应该说声谢谢。”张义嘲讽一笑,继续道: “不过吉野小姐伱好像有点不老实,我说过你是不是真心投诚,我收到特高课的电报自然水落石出,现在事实说明,你是假投诚。” “我最讨厌别人和我虚与委蛇,心口不一的说谎话骗我,为了能让吉野小姐推心置腹的和我合作,我们只好接着审讯了。” “八嘎,张义,别以为你的阴谋诡计可以骗过特高级的眼睛,一时的蒙混过关罢了,你不知道下次信号验证的答案,你的所有筹谋都会暴露在帝国面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吉野丰子一脸震惊,随即化作不屑和嘲讽。 张义不以为然地笑笑:“这就需要吉野小姐你的帮助了。” 说着他挥挥手,道:“用刑。” 话音刚落,两个凶相毕露的壮汉已经走了上去,将她从了审讯椅上夹了下来。 吉野丰子瞪大眼睛,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上被恐惧笼罩。 她扭曲着脸,狰狞恐怖地咆哮道: “八嘎,我是大日本帝国高级特工,你们不能对我用刑,否则” “色厉内荏。”张义面无表情,挥了挥手。 吉野丰子被扒光衣服直接扔到了一个大大的木桶中。 她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张义又在耍什么花招,但只要不是用寒冰对付她,她都可以忍受。 木桶,这是让她洗澡?还是说在木桶下加火,准备焚煮自己 ?? 支那人也太愚蠢了,木桶里面即便有水,也会燃烧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17章 抓人 雨后的金陵天气正好。 经过昨夜的狂风暴雨后,上午终于转晴,天空变得湛蓝,如般的朵朵白云,点缀其间,随着清风摇曳。 “雨打芭蕉闲听雨,道是有愁又无愁。” 天气好,金陵警察局的马副局长的心情更好。 想到昨夜书寓中的两个姐妹花,他心满意足地笑了,可不就是雨打芭蕉吗? 生活是如此惬意,硬要说愁的话,那就是如今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了。 马副局长懊恼地摇了摇头,感叹岁月无常,男人年轻的时候,总会互相调侃“你行不行啊”,可到了一定年纪,突然大家就很默契地不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了。 现在大家谈论的是认识了哪个大人物,能升什么职务,发了什么财,娶了第几房姨太太。 马副局长靠在座椅上,正惬意喝着碧螺春,办公室的门敲响了。 进来的是刑侦一处的处长陈三要。 看他抱着一个古朴的盒子神神秘秘地进来,马副局长更开心了。 这个陈三要为人出事和他的名字一样,要人要钱就是不要命,胆子大的出奇。 不过此人已经跟着马局长八年了,是心腹中的心腹,用起来得心应手。 “什么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马副局长在沙发上坐下,好奇道。 “嘿嘿,确实是好东西。”陈三要躬着身子,撅着屁股,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露出一块明黄锦绣。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一株个头饱满三尺来长的人参,喜道: “局长,卑职也不懂,听人说是千年人参,也不知道真假,您给鉴定鉴定。” “千年人参?”马局长嗤之以鼻,不过从个头来看,这株人参确实有些年头了,他拿在手上打量了片刻,压下心中的喜悦,沉吟道: “三要你是有什么事?” “局长果然明察秋毫。”陈三要恭维了一句,道: “是这样的局长,清风书寓前几天不是出命案了吗?现在人也抓了,嫌疑人阿猪也招供了,卑职想的是早点明正典刑,将事情了结了,人家书寓也好开门营业这歇业一天,可损失不少银子呢。” 马局长心思一转,便知道人参的出处,肯定是那位书寓的女老板借陈三要的手送到自己这里的,想到那位老板娘风韵犹存的模样,马局长心里热火了几分,心说不就是一件杀人案件吗?用得着这么绕弯子? “既然证据确凿, 人犯都认罪了,那就按规矩办呗,我们警察的职责不就是保护商户的安全吗?”马局长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见陈三要欲言又止,不悦道: “有什么话直说,你陈三要不是向来胆子大吗?今天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做小妇人状?” “莫非这件案子背后还有隐情不成?” “局长明见。”陈三要挪动屁股,恭敬道: “人犯虽然现在就关押在我们警察局,不过案子却是特务处什么谍参股办的。” 他一脸愤慨:“还有啊局长他们越俎代庖不说,还莫名其妙安插进来三个巡警,一个个架子比我还大,属下这个处长竟然指挥不动,长此以往,属下的颜面威信何在?” “有这回事?”马局长皱了皱眉头,特务处自然威名赫赫,但什么谍参股他听都没有听说过,他沉吟问: “带头的是什么人?” “听说是什么新来的张少校,年纪轻轻的,架子贼大。” “张少校?”马局长不屑地笑笑,听都没有听说过。 别人怕特务处,他可不怕,这年头在金陵首府这种地方能做局长的哪个没有关系,不说自己背后次长的姐夫,就是特务处那位神秘的戴先生他也是见过几面的。 特务处一向讲究秘密运用公开,公开掩护秘密,戴先生手下的大特务周浩然做的就是内情司法工作,出任过公开机关警察局司法科科长,和他马某人称兄道弟,所以什么股长他压根不放在眼里。 他踱着步子来到电话机前,拔出一个电话,询问了几句,听说张义不过是个新进特务处的后辈时,更不以为然了。 重新回到沙发上,他惬意地呷了一口茶,道: “杀人案本来就是我们警局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另外你说的那三个小巡警,我不管是谁安插进来的人,既然来了,就要遵守警局的规矩,实在不行就让他们滚蛋。” “是。”陈三要得到自己自己想要的答案,恭敬敬了一礼,压低声音道: “局长,老板说了,只要他们顺利开业,以后每个月上交的收益由三成变为五成另外她们可是一直盼望局长您去现场指导工作呢。” “好说,好说。”听到上供变成了五成,马局长也是喜上眉梢,男人嘛,出来做官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权利?现在自己有权,书寓的老板不就低头了吗? 在马局长看来,在权利面前,资本一旦低下了那高傲的头颅,资本和 权利就能永享鱼水之欢。 书寓这种地方就是万金油啊,一般心志不坚的男人进去,怕是不出三天就会身形消瘦,形容枯槁,后果不堪想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18章 情报 “噔噔” “当啷当啷” 一阵拨浪鼓雨点般响起。 它的主人是一个货郎,或者说挑夫,他穿着灰色短打、布鞋,衣服上面还有几道深深的勒痕。 货郎戴着一顶破烂的草帽,脸庞狭长黝黑,布满深深的皱纹,鼻子有些扁平,眼睛不大不小却炯炯有神。 “卖豆腐丝了。” 饱经沧桑的货郎吆喝一声,声音沙哑粗粝,是一口地道的北方方言。 正午时分,天气正热,夫子庙外的街上行人并不多,货郎也不气馁,继续吆喝了几声,然后将挑担放在一棵树下纳起了凉。 他从兜里掏出烟丝和裁剪的报纸条熟练的卷了一支旱烟,唧唧抽了起来。 不远处的茶楼中,张义拿着望远镜注视着挑货郎的一举一动。 他们此刻正在监视吉野丰子交待的死信箱。 “股长,会是他吗?” 钱小三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在他看来,如果这位挑货郎是来投放情报的“信鸽”,那此人装扮的也太惟妙惟肖了。 张义瞥了他一眼,一早上的监视没有任何收获,大家都有些沮丧,情绪有些低落也可以理解。 他凝视着挑货郎,思忖道:“我们的工作就是怀疑每一个人。” 说着他偏头看向猴子,问:“你觉得呢?” “股长,我也觉得不像。” “哦?” “你看他刚才走路的姿势,基本上是一条直线,头都不回一下,如果我是接头的间谍,这个时候难免会有些紧张忐忑,起码会观察一下周围环境,看看有没有人在观察我。” “您看,他从坐在那里抽烟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擦汗、喝水,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张义不置可否地笑笑,道: “别看他不抬头,说不定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观察周围。” “想要钓鱼,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不远处一个穿着灰布短衫裹着围裙的卖萝卜大妈走了过来,她皮肤黝黑皲裂,嘴里叼着烟,唧唧抽着,活脱脱一个老烟枪。 到了豆腐丝的中年货郎面前,她双手叉腰,笑道: “老杨,你又来了?生意咋样?” “走街串巷,勉强糊口罢了,哪来的什么生意。”老杨挤出一丝笑意,道:“我还剩点,要不卖给你得了。” “我可没有钱。”大妈不 屑一顾,然后掀开装豆腐的木桶看了一眼,踌躇道: “我还有几斤萝卜没有卖出去,换不换?” “嘿嘿,换,怎么不换,张大娘你吃我的豆腐能不能让我吃点你的豆腐”老杨坏笑一声。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就你?小胳膊小腿的,老娘一屁股坐死你,”张大娘从头到脚打量了老杨一眼,吐了一口吐沫,不屑地转身走了。 老杨讪讪一笑,继续埋头卷起了烟。 “卖豆腐丝了。”他一边抽烟,一边继续吆喝。 过了片刻,见实在没人光顾他的生意,老杨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起身,揉着肩膀重新挑起货担。 “股长,要不要跟上去?”眼见货郎进了死信箱所在的小巷,猴子立刻打起精神。 “不用,一会有没有东西我们去检查就行。”张义摆摆手,道: “让老郑一会远远跟着他,看他去了什么地方。” “钱小三,伱让人去查查那个大妈的底细,确定没有问题,然后旁敲侧击打听一下这个货郎的情况。” “是。” 张义拿起望远镜一丝不苟地盯着货郎的背影,微微蹙眉。 这样的货郎每日走街串巷,游走在乡村和小城之间,可能天一亮就出发,一天负重行动几十里路,在城里还好,交通和通讯相对便利,可以采取分段跟踪,但到了城外,路野空旷,根本没有办法跟踪。 而且这种货郎走街串巷,饿了就用担子里的货物向农家换晚饭菜充饥,天黑了就在农家柴禾草垛宿上一夜,吃的是百家饭,睡的是柴禾床,很难确定他的老巢。 但如果对方有特殊身份,却正好借着货郎职业的流动性和交际性,进行情报刺探、情报传递,甚至是发展情报人员。 所以对这样的高手张义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通过抓捕的日谍来看,他们的谍报工作历史悠久经验丰富,有着严密的人员培训体系和组织机构,也有系统规范的工作方法和技巧。 根据吉野丰子交待,除了各种间谍学校,日军一般会在下士官以下的新兵中挑选间谍培养对象。 三个月新兵训练期间,长官就开始着手考察、筛选,主要考察的一般是三种人,一种是模范兵,这种人受到法、西斯教育较深,对天皇效忠,比较忠实可靠。 一种是与日本军队关系深厚的商人子弟,第三种就是品性不良善,有前科的。 这些学员直接从新兵中挑选出来,不用真名只 用编号,开展为期三月的严苛训练。 主要内容有精神训话、政治训话和技术训练三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19章 跟踪 监视盯梢无疑是一件斗智斗勇,让人耗费心神的事。 从出城开始,郑呼和这样的高手也变得力不从心起来。 看着挑着货胆优哉游哉,时而停歇攀谈,时而坐下抽烟的老杨,郑呼和无奈叹了口气。 城里面的跟踪相对容易一些,因为行人可以相对起掩护作用。 但人群对于跟踪者来说也是一把双刃剑,他们掩护你的同时,也在掩护被跟踪者,一不注意对方就可能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郑呼和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牢牢记住目标的一切形态,包括容貌、身材、衣着、走路方式、甚至是气味 如果可以近距离观察,他还需要掌握目标更细微的特征,比如脸上的痣,手上的戒指或者伤疤等… 这样,即使目标为了防止跟踪,在行进的过程中不断改变了自己的装束,遮掩住自身一些明显的特征,但一些细微之处的特征往往容易因为匆忙而忽略,发现这些细微之处往往就成了确认辨识目标的关键。 可此刻出了城,四处空旷,路上的行人又稀少,再继续近距离跟踪只会暴露自己,郑呼和只好尽量找建筑物、电线杆、树木遮挡自己,迂回跟踪。 在跟踪之前他已经做了相应的准备工作,特别挑选了一双胶底布鞋,这种鞋子不易发出声响。 另外他还准备了一套简易的化妆工具,以应付随时随地快速变妆。 除此之外,他还携带了纸笔和特工专用的照相机,以便随时记录跟踪目标的情况。 但看着老杨再次坐在树下抽烟,郑呼和还是无奈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但作为一个跟踪者最重要的就是胆大心细,此刻却不能因为害怕被目标发现而踌躇不前。 这个时候裹足不前或者犹豫不前,不说拉开和目标的距离,往往更容易被跟踪目标发现,因为一个人在紧张的状态下,更容易被发现不正常的地方。 “也不知道张义从哪里找出的日本间谍,太狡猾了。” 郑呼和躲在一个草垛后面,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将自己装扮成力夫的衣服扒拉下来。 他解下腰间的褡裢,从里面拿出最后一件乞丐装,迅速换上。 又拿出化妆工具给自己化了妆,将所有的工具掩藏在草垛中,然后在旁边的泥土中打了几个滚,用镜子照了照,才拿上破碗和竹竿从草垛后面出来。 此刻的他皮肤黝黑,浑身脏兮兮的,打着哈欠,摸着肚子,似乎是个才睡醒饥 饿难耐的乞丐。 他拄着竹竿颤颤巍巍地走着,刚想走到老杨前面埋伏起来,却不想看到他靠近,老杨突然说话了。 “喂,乞丐,去哪里?” 郑呼和心里一动,面上没有丝毫波澜,他知道不管是不是对方的试探,这个时候更应该谨慎小心。 他揉了揉浑浊惺忪的眸子,麻木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慌张,掏了掏耳朵,斜眼问: “你是哪个?叫我爪子?” 郑呼和这一口四川话让老杨微微皱纹,他扬了扬手上的香烟,继续问: “你不会说官话?我问你去哪里?” “撒子意思哦,你管老子去哪哈。” 郑呼和不屑一顾,上前一步用竹竿敲了敲老杨的木桶,摸着肚子问: “有吃的没得?” 老杨连蒙带猜,知道乞丐是问有没有吃的,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心下已经做出判断,此人应该不是跟踪者。 因为就在从投递情报开始,老杨已经施展了作为专业特工必须掌握的反跟踪术。 他不断的改变方向,施展了听、停、看、转、回、叫、避等方法,对身后隐约怀疑的几个目标做了试探,确认都不是跟踪者。 此刻心底已经相对放松了。 不过该做的试探却不能少。 他指了着木桶道: “吃的?倒是还有一些豆腐脑,可这东西也吃不”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乞丐已经拿着破碗上前,一双满是污垢的手直接掀开木桶的盖子,看见桶底残留的豆腐乳,眼中冒着精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然后“砰”一声将破碗搁置在地上,直接将木桶倒过来,将里面残余的食物全部倒在了碗里。 桶底的食物颇多,顺着破碗流在了外面。 乞丐一点也不嫌弃,直接从地上抓起,塞到了自己嘴中。 看到这里,老杨心底最后一丝疑虑尽去,在他的注视下,只见乞丐端起破碗哧溜哧溜将豆腐乳吃的一干二净,完了舔了舔碗,一边回味,一边嘟囔着嘴问: “还有没得?” 老杨试探结束,对他没了好脾气,拍着屁股从地上起来,气势汹汹地抄起扁担,骂道: “行了,可怜你赏你一口吃的,还没完没了了是,滚开,爷爷要回家了。” 说着飞起一脚将郑呼和扮演的乞丐踹翻到田埂下,抄起扁担飞也似的跑了。 他一边跑,一 边频频回头,只见乞丐一个狗吃屎掉在地上,半天没有翻起来,等了很久,才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抓着石头和土坯张牙舞爪地乱扔乱骂,老杨会心一笑,得意洋洋地上了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20章 情报 夜色沉郁。 谍参股。 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油腻气息的郑呼和正在给张义汇报工作。 “我在他床铺下面发现了金陵日报、晚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志、香烟、小日用品等” “在衣柜上面又发现了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有些人不知道身份,但一些是失意的政客、在野军阀、无聊文人,还有一些地痞流氓,每个人的名字下面都有这些人最近生活状况的简述” 张义替他茶杯中添上水,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变得凝重。 老杨或者说日本人关注的这些人或者说群体恰好是果党弃之如敝履的存在。 不爱者弃之如敝履,爱者甘之如饴。 “这是在提前遴选汉奸啊!” 张义冷笑一声。 可以想见,这个化名老杨的日本间谍,正是打着卖豆腐丝的幌子,利用买卖的流动性和交际性,背地里干着刺探情报、发展情报人员的勾当。 日本人狼子野心啊,竟然提前布局如此之深,如此之远。 张义可以想象,一旦中日爆发战争,这些动摇分子首先会站起来替日本人摇旗呐喊,到处煽风点火搞破坏,到时候后患无穷。 而且他估计像老杨这样的人绝对不止一个,或许是成百上千个… 一份份情报通过他们的手进入间谍组织,这些信息再通过各个渠道雪花一样飞出去,经过辨别、分类、归类后,开始变成一个个猎物,最后变成一颗颗定时炸弹。 日本鬼子和汉奸一个是侵略,一个是助纣为虐,他们都该死,但汉奸比日本鬼子更可恨。 张义杀气腾腾道: “对这个老杨的监视级别提高,全天24小时不间断监视,我要知道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接触了哪些人说了什么话” “老郑,一事不劳二主,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至于人手,我再给你配几个你还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出来。” “好。”郑呼和虽然知道这此事困难重重,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灯光下他疲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慎重和坚毅。 情报工作向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作为潜伏在特务处的“顶针”,郑呼和一直提醒自己要时刻清醒,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而像对付日谍和汉奸这样的事,不仅是他的职责,也是“顶针”的职责,即便是呕心沥血他也要做好。 除此之外,他对张义这个一直盯着日本间谍的 特务处新秀也暗暗好奇,一直在观察他。 老郑端着茶水喝了一口,踌躇着刚想说句什么,就见钱小三一脸讨喜地走了进来。 他将车钥匙递给张义,瞥见郑呼和在,微微诧异: “老郑你也在啊,正好。”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笑道: “股长说了,人人有份。” 不待郑呼和拒绝,他已经躬身到了张义身边,小声道: “股长,东西已经全部放在您后备箱里面了。” “干的好,你办事我放心。”张义随口赞赏一句。 这话听的钱小三心花怒放,他忙前忙后还不是为了讨得这位的欢心和信任吗? 刚想表几句忠心,就听郑呼和道: “张股长,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好,老郑慢走。”张义低头看着文件,示意钱小三送送。 话音刚落,张义抬头又看了一眼郑呼和,刚才他总感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让人浑身不自在。 但他抬头的时候,就见郑呼和用手捏着信封,疲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义望向远处漆黑的夜空,心里叹了口气。 都不容易啊,老郑要在狼窝扮演“狼人”的角色,就必须逢场作戏,得了钱财还要伪装出惊喜。 估计此刻在他心中张义已然成了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又贪财的后进青年,在心里已经打上了叉号。 张义不以为然,咱可是一颗红心向太阳。 他今天故意不加掩饰地让钱小三将财物放在自己车里,就是故意为之。 他希望通过手下的嘴巴将这一消息散播出去,完善自己“贪财”的人设。 一个没有缺点和把柄的人,上级怎么能放心使用呢。 这年头果党的官员大部分腐败奢靡,即便前线战士浴血奋战,后方的达官显贵依旧过着勾心斗角、流连欢场、灯红酒绿的生活。 一个人太过清廉,得到的往往不是赞扬,而是无端的猜忌和怀疑。 就比如杜余明就怀疑郭xx是红党,原因很简单,他家里的沙发打着几个补丁 从谍参股回到家附近,张义将汽车停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从车上下来,躲在树后小心接观察周围没有人,才打开后备箱将钱财全部拿了出来。 他回家后先筛选了一番,用一块不显眼的布巾将十根小 黄鱼包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做了伪装后,又从床下的角落摸出一个假的车牌,再次出了门。 到了停车的地方,观察片刻后迅速拆下车牌,换上假车牌,驾车消失在夜色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21章 接头 特务处,情报科。 科长杨荣和副科长包鸿飞阴沉着脸坐在一起。 “科长,是不是西北站那边出了问题?” 包鸿飞小心试探道,毕竟他是情报科的二把手,向红党派遣特工这样的大事,他竟然是在会议上才闻听的,这让他感觉有些憋屈。 杨荣面沉如水,瞥了他一眼,缓缓道: “你也不要多想…这件事情,老板制定计划,我奉命执行” “此事的运作,根本没有和西北站发生任何关系 用的也是江山籍的特工,他们携带最先进的冰棍电台、金条和美元,以进步学生的身份先是到了延安,在城里建立了站点 最后和投奔红党的青年学生一起混入了所谓的边区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鱼鹰甚至亲眼看见了‘匪首’ 没想到啊,这个时候竟然出了纰漏,功亏一篑。 他们的行动竟然如此迅速现在报务员被抓了鱼鹰估计很快也会被甄别出来渗透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 “现在好了,立功不成,反而成了红党开展宣传战的活靶子,丢人现眼啊要说没人泄密那才叫见鬼了。” “所以科长您怀疑消息是在会议上通报后才泄密的?可当时参会的人都是”包鸿飞说不下去了,要是特务处的高层里面都有红党的卧底,那还谈什么机密。 “这些人应该没有问题,可谁能保证他们身边的人没有问题呢? 你可不要忘了徐增问手下的钱秘书,他一个人顶得上一个团前车之鉴在前,如今再次重蹈覆辙”杨荣咬了咬后槽牙,一脸痛心,垂头丧气道: “走,大肥猪不怕宰,躲是躲不过去的老板还等着呢。” 包鸿飞看了眼手表,悻悻道:“能躲一会是一会我还有工作向科长汇报呢。” “哦?”杨荣意兴阑珊。 “科长啊,我们情报科的郑呼和一直在张义那边帮忙,每天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这个人口风也紧,硬是问不出东西但属下好奇啊,于是我让人收买了张义的一个手下得知他们今天下午有行动” “据说还启用了一个早就被捕的日本女间谍我估计是接头任务所以属下的意思是” “你是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杨荣眼前一亮,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又沉默了。 领导的沉默有时候就是默认,只是不想承担风险罢了。 包鸿飞心知肚明,继续 道: “科长,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由我亲自指挥,到时候将那人秘密解决了情报的来源也好找只要抓捕成功,他张义只能吃个哑巴亏。” 说着他叹息一声,道: “这样做是有点卑鄙可科长,再由着行动科这样折腾下去,我们情报科就真的没有存在感了” “好,你看着办。”杨荣终于点头了。 凯司令咖啡店对面的聚贤茶楼。 张义站在虚掩的窗户后边用望远镜注视着进出咖啡店的每一个人,此刻他甚至觉得每个衣冠楚楚的顾客都各怀使命。 少倾,他放下望远镜,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红蔷薇,道: “你可以出发了,记住,这周围都是我的人,所以别耍什么花招。” 红蔷薇漠然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拿起坤包起身下楼。 她从茶楼的后门出去,上了指定的黄包车,然后在附近兜了一圈,才在咖啡店前下车,付过车资,进入咖啡店,在侍者的引导下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她点了一杯咖啡,一边小口酌着,一边翻阅桌上的明星杂志,显得慵懒随性。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张义微微点头,然后看向猴子,慎重道: “通知下去,都给我打起精神,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确定接头人的身份,然后跟踪监视” “是。”猴子郑重点头,又道: “放心,股长,我们的人都在外围,全部做了仔细伪装,即便对方是个老练狡猾的老手,也发现不了。” “但愿如此!”张义想到那个狡猾的青野大介,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全力以赴。 他看了一眼手表,对猴子道:“你现在以顾客的身份进去和我们的人做好策应一旦出现意外,立刻控制现场。” 害怕引起日本间谍的怀疑,张义并没有将咖啡店的人员更换或者控制,谁知道对方有没有提前做过功课呢,万一此人是这家店的老顾客,一旦发现陌生的服务生,必然引起警惕 加上猴子,他也只派了两个人进去。 时间一分分过去,张义再次看了一眼手表,一点五十五分。 他将目光定格在一个拿着杂志闲庭信步进入咖啡店的中年男人身上,他戴着礼帽,微微侧身脸,根本看不清面孔。 ‘这个人有反跟踪意识’ 张义在心中给他定义,拿起望远镜一丝不苟地盯着他。 男人进了咖啡店,在另一处 角落坐了下来,先是点了一杯咖啡,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出来后继续抽烟喝咖啡,丝毫没有接头的迹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22章 杀鸡儆猴 谍参股审讯室。 不到一分钟,几个流氓已经交待的干干净净。 为首四人在鱼龙混杂帮派林立的大上海混不下去,就想着回到老家金陵,组建了自己的帮派。 人称“梅林杨谢。” “梅、毒、淋病、阳、痿、早泄。” 排行老大的就是“梅毒”梅强。 这几人本事是没有的,苦也吃不了,发财的主要渠道就是偷鸡摸狗,吓唬普通老百姓。 今天刚出门在街道上游荡,就遇到了一个持警察证件的便衣,几人本以为干的那些破事被发现了,谁想便衣直接给了几人一笔钱,让他们去凯司令咖啡厅捣乱。 “股长,果然不出您所料,根据几人的描述,此人当时带着墨镜,说的是金陵本地话根本无法画像” 这个结果在张义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日谍竟然如此奸诈狡猾。 “收拾一顿直接送看守所,让他们好好体验下什么是帮派。”张义不屑地挥挥手,然后看向对面情报科的两人。 这二人如今已经被扒了上衣,捆绑在审讯架上,一脸阴鸷狰狞,不过他们颤抖的双脚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惶恐。 “两位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谍参股的审讯室?没关系,既然是自己人,我会让他们手下留情的。” “张义,你想干什么?我们要见到包科长” “张义,别忘了你的身份,你难道想和我们情报科对着干不成” “色厉内荏。”张义对二人的威胁充耳不闻,淡淡挥了挥手,端着茶杯,看起了好戏。 “啪” “啪” 两个审讯便衣挥动手中蘸水的皮鞭专挑人容易感到疼痛的部位,不由分说就抽了上去。 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瞬间回荡在审讯室中。 数鞭之后,两人已经皮开肉绽,神色萎靡,颤抖着开口了。 “我说我说,我们是奉了包副科长的命令,跟踪吴松林到了咖啡馆的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不是说监视那名逃走的日本人很久了吗?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不不,那是包副科长让我们那样说的他说只要我们发现了接头目标跟踪找到了他的老巢,情报来源的问题自然可以解决” “包副科长?哪个包副科长?” “就是包鸿飞包副科长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包鸿飞事先就认识目标, 让你们出现在现场就是故意破坏接头的?” “这这不可能包副科长只是想立功不,是抢功,他应该没有胆子勾结日本间谍”两人听到张义如此赤裸裸构陷的话,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如果他们真这么说的话,更可能活不了。 张义也觉得这个想法太扯淡了,有些站不住脚跟,不过大家都撕破脸了,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即便不能给他定罪,也要给人留下怀疑的种子。 接着他再次反复盘问了二人几遍,见他们确实交待不出什么,才让二人签字画押。 “将审讯记录和监听记录送王副科长过目。”张义吩咐一句,然后看向钱小三: “吴松林呢?” “按照您的吩咐,今天参加行动的人全部禁闭在会议室,吴松林也在。”钱小三神色黯然,吴松林可是他的手下。 “抓人。”张义挥了挥手,又补充道: “让谍参股的人全部过来,也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是怎么审讯犯人的包括内勤。” “是。”钱小三打了一个寒颤,知道张义这是要杀鸡儆猴了,小心翼翼地敬了一礼,忐忑不安地走了。 几分钟后,随着一阵咆哮声和叽叽喳喳议论的嘈杂声,谍参股的所有人全部进了审讯室,待看清审讯室中的场景后全部安静下来。 唯有一个声音还在叫嚣着。 “干什么,凭什么抓我?我要见股长我要见科长” 吴松林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包副科长给他保证过,根本不会出问题,即便是出了问题,也会保自己无事,将他调到情报科 “你见谁也没用,上刑。”张义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懒得和这种吃里爬外的人废话。 吴松林被架在寒光闪闪的审讯架上终于慌了神,他浑身哆嗦,哀求道: “股长,我错了,卑职只是一时冲昏了脑子被包副科长蛊惑 他说和我交个朋友我能不听吗股长饶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是吗?他许诺了你什么好处?给了伱多少钱?” “他五百五百美元。” “五百美元就收买了你?你可真够廉价的… 就因为你,导致任务失败,所有人的心血付之东流…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特务处的家法你应该记得,吃里爬外是什么下场我就不多说了。” 张义嘲讽一笑,这个吴松林是加入特务处两年的老人了,到现在还 没有活明白。 干特务工作的第一原则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有时候即便是对自己也要怀疑。 情报工作本身就非常特殊,它的特点就是怀疑一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23章 审讯 一个小时后,张义在审讯室见到了那位化名“老杨”的日本间谍。 此刻他被吊在审讯架上,真实面目终于显露出来。 此人身材矮小,却强壮有力,虽然蓬头垢面,眼睛里却闪烁着桀骜而狂野的狰狞和不屑。 张义冷笑一声,淡淡道: “老杨,姑且这么称呼你。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军事统计局特务处谍参股股长张义,或许你听说过这个名字,抓你到这里来的原因你心知肚明,所以我们就不走那些过场了,合作还是严刑拷打后再招供,你选一条。” 老杨一张三角眼寒光闪烁,他咬了咬牙,阴冷的目光盯着张义仔细打量了几眼,似乎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底。 然后他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八嘎,小林信一愿意领教阁下的高招,作为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死都不怕,还怕区区审讯?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有什么花招都使出来!” 小林信一闭上眼睛,嘲讽地笑笑。 不过他的内心却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波澜不惊。 郑呼和等人的突然出手,让他猝不及防。 被成功制服后,他才认出抓捕自己的竟然是昨天扮成乞丐的家伙,巨大的惶恐袭上心头,让他浑身颤栗。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中国特工到底监视了他多长时间,如果他投递的信件落入中国特工手中,那飞天小组必将迎来灭顶之灾 “开始,十八般酷刑轮番来一遍,让老祖宗教教小日本什么才是审讯,别以为偷学了一点《孙子兵法》的皮毛,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可以出来做间谍了。” 张义收敛笑意,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满脸阴森的壮汉上前,将他架下来捆绑在木桩上,然后用带着倒刺的铁鞭直接抽打起来。 小林信一虽然做好了充足准备,毕竟他可是尽历过审讯和反审讯训练的,可此刻铁鞭抽在身上传出的疼痛还是让他身体剧烈痉挛抽搐,以至于惨叫起来。 “啊啊啊” “怎么样?小林信一,不,我应该称呼你为小林君? 呵呵,这道开胃菜还不错?”张义上前,和颜悦色地说道: “这才是第一种,接下来还有烙铁、竹签、灌辣椒水汽油、打气” “小林信一,你想想,烧红的烙铁可是有几百度的高温的,靠近你的衣服都会燃烧起来,这要是贴在伱的皮肤上,即便你的皮肤再粗糙,恐怕也会灼烧起来” 小 林信一脸庞一阵扭曲,他睁开赤红的双眼,凶光闪烁,然后咬了咬牙,梗着脖子侧过脸去,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招?呵呵。”张义冷笑一声, “啊啊啊。” 小林信一再次痛苦嘶吼起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浑身战栗,两只拳头紧紧握在一起,指甲直接掐入了肉中,浑身大汗淋漓… 小林信一简直痛不欲生,他从没想过刑法的滋味会是这种感觉,这和他在学校审讯室中的体验根本不一样。 当初为了不在身体上留下伤痕,便于潜伏,他们直接体验的是最大电量的电刑,他小林信一可是昏厥过去第一个清醒过来的男人。 可今天面对中国特工的审讯他竟然无能的惨叫出来,这是耻辱。 ‘耻辱’ 小林信一内心咆哮着,作为一个高级间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捕。 因为他对自己的专业和谨慎极其自信。 在密书间谍学校,他们除了学习特工技能外,理论课上教官还组织观看间谍题材的电影。 小林信一对电影中跟踪者一见目标回头就赶紧低头伪装系鞋带或者买东西的情节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这样的电影都是把观众当傻子糊弄的。 一个跟踪者被目标甩脱还算好的,要是被对方反跟踪,不说任务失败,很可能丢了性命。 再说了,黑灯瞎火的,哪来的卖东西的小贩? 小林信一将自己的质疑和建议写到了毕业论文中,得到了教官的高度赞扬,所以他是以下士官(曹长、军曹、伍长)以下的身份进入培训学校,却是唯一一个以军曹军衔毕业的学生。 跟踪盯梢监视脱身的技术钻研无疑是一件耗费精力心神的工作,但小林信一却乐此不疲,他太喜欢这份工作了。 更是在小林信一的建议下,密书学院的教官开展了黑色行动。 即随即选取一位学员,指定他在特定的地点投递情报或者接头,确认自己是否遭到跟踪,在发现有人跟踪的情况下,如何用看似不经意的方式摆脱盯梢,安全抵达指定地点。 而教官和评分委员会在暗中监视学员的表现,任务结束后,还会不断总结交流经验。 所以小林信一内心向来矜持自傲,但猝不及防败在郑呼和手中,让他的自信心遭到了沉重打击。 此刻感受着身体上痛入骨髓灵魂的窒息感,小林信一觉得自己的意识就像飘荡在孤海上的小船,随时会陷入黑暗,随时崩溃。 他清楚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不然等他的精神崩溃,心理防线失守,那个时候只能做一个叛徒,成为对方手中的傀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24章 信鸽 (上一章被审核删除了几百字,不过不影响阅读) 上海的夜,下着小雨,阴冷,潮湿。 特高课课长山本贤太郎大佐端正坐在办公桌后,一张三角眼寒光闪烁。 半个小时前,他和宪兵司令部情报负责人加藤寿一在日本驻上海宪兵司令部佐藤将军的办公室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般的咆哮。 此刻他的脑海中还回荡着佐藤那张因气急败坏而扭曲的脸庞。 “这是耻辱,是特高课的耻辱,更是上海情报机关的耻辱。 为了一个区区张义,我们已经损失了五位死士,风车小组更是全军覆没,现在好了,特务处的人竟然通过电台和特高课取到了联系,将你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个消息一旦传到东京,那些政客只会质疑诋毁你们特高课的谍报能力,他们同样会认为我这个上海方面的负责人是饭桶。” 山本贤太郎回想着佐藤阴沉的目光,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站在办公桌前的几名情报员,拿起桌上两份内容迥异的电报。 一份是“孤狼”发来的,内容说今天下午的接头中,出现了意外,特务处的特工同样掌握了接头地点,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不敢确保有没有被监视。 一份是飞天小组的负责人蝮蛇发来的,内容同样说下午的接头任务出了意外,并怀疑是孤狼那边出了纰漏,更坏的结果是孤狼已经被捕,甚至背叛了帝国 虽然山本贤太郎和佐藤、加藤寿一都倾向于相信第二份情报内容的真实性,但一个被帝国从小培养灌输忠诚思想的死士,一个屡立战功的高级间谍,竟然背叛帝国,还是让山本难以置信。 “特务处张义” 山本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名字,愤怒地将一张从江浙警察学校搜集来的张义的照片撕的粉碎。 照片上的张义年轻稚嫩,甚至有点呆板,看不出有丝毫特殊的地方。 可就是这个人,一次次将帝国蛰伏的特工挖出来,对特高课的情报战线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还让他山本贤太郎因此蒙羞。 看着撕碎的照片上那双眼睛此刻正盯着自己,似乎在嘲笑自己的无能一样,山本又狠狠地踩了几脚。 这番失态落在几名属下眼中,更让他们胆颤心惊。 果然,山本的怒火还没有发泄完,他径直走到几名下属面前,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几个手下不敢反抗,即便被巴掌扇倒在地上,起身后立刻毕恭毕敬地低头侍立。 “给监狱打电话,让他们将羁押的那几名特务处和红党的嫌疑人全部秘密处理,这些顽固的中国人都是帝国未来统治的绊脚石,应该统统杀掉。” 山本贤太郎发泄着怒火,三角眼闪过一丝狡黠狡诈,又补充道: “让我们的人冒充他们的亲友将他们埋葬了,然后去给他们哭坟还有,再去他们生前活动的地方,将事情宣扬出去,然后守株待兔,将前去祭奠的人通通给我抓起来。” “哈衣。”一名手下脸上涌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恭维道: “还是大佐阁下高明,这回特务处和红党的人必将落入我们的陷阱。” 山本贤太郎不以为然地笑笑。 “他们抓我们一个人,我们就杀他们十个百个,总有一天必然将那些反抗分子通通消灭。” “大佐英明。”几名手下异口同声的恭维起来。 山本贤太郎一通发泄,心情似乎愉悦起来,他思忖了一会,命令道: “马上派夜莺去金陵,一是调查孤狼叛变的问题,第二就是协助飞天小组执行‘飞雪计划’。” “哈衣。” 谍参股。 审讯室。 “哗啦”一盆冷水将折磨的面目全非,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小林信一浇醒,然后带上手铐和脚镣推搡着坐在审讯椅上。 见他一脸凄惶之色,张义也不管此人是不是伪装,直接开始了审讯。 如果他不能老实交待,更多的刑罚还等着他呢。 “姓名” “小林信一” 一脸麻木的小林信一撑开沉重的眼皮,嘴里像火燎过一样,断断续续发出沙哑的声音。 “来历代号情报小组的名称” “上海特高课,代号蜥蜴,隶属于飞天小组。” “蜥蜴?”张义哑然失笑,蜥蜴不就是一种变色龙吗? 它们通过调节色素细胞来改变光的折射来实现变色,以适应周围环境。 变色龙号称伪装大师,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来捕获猎物。 想到小林信一将一个卖货郎扮演的惟妙惟肖,这个代号倒和他颇为契合。 “你在情报小组中的职务或者说分工” “我我负责情报的收集和对目标的筛选和初步侦查” 一个间谍小组开展间谍活动,首先需要明确目标和任务分工,在分工的过程中,会考虑到各人的实际情况和能力,以确保每个人 能够在其擅长的领域发挥最大的价值。 张义点了点头,继续问:“除了你,飞天小组还有哪些成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25章 卧底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张义的思绪打断,电话通知他前往洪公祠一号开会。 张义心神一凛,预感到今天的会议不同寻常。 他吩咐猴子和钱小三执行搜查抓捕任务,自己则驾车前往洪公祠。 黑夜如幕降临,点点星光闪烁,寂静的夜晚里,只有微风轻轻吹拂着树叶的声音。 张义脑海中闪过“鱼鹰”、“包鸿飞”、“泄密”几个字眼,翘嘴一笑,狠狠踩下油门。 张义赶到洪公祠一号的时候,却不想和包鸿飞在走廊不期而遇,两人无声地对视一眼。 包鸿飞装作意外的样子,道: “张义你也参加会议?唉,忘了,如今你也是股长,年轻得志啊,不像我蹉跎了半辈子,跟着老板如今才在这特务处有一席之地。” 说着他语重心长道: “老弟,我一直很看好你,只是人心险恶啊,你年轻得志,又屡立奇功,难免遭人嫉妒,这次我手下的人就是被人怂恿想要抢夺你的功劳,你说这事干的,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 “我知道之后勃然大怒,狠狠教训了几个人…算是替你出气了,老弟,我那两个人现在可以还给我了?” ‘老壁灯’ 张义暗骂一声,心说官场可真是个修炼的好地方,身居高位的那个不懂点厚黑学,听听,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说的好像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人心险恶?我看你的心思最险恶!’ “是啊,人心险恶,多谢包副科长的关心。”张义一副受教的模样,拱了拱手,又道: “人嘛,这事我还真做不了主,案情我已经上报给了王新亨科长,他还没有批示呢,要不您请示一下领导?” 包鸿飞脚步一滞,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心里冷笑连连,在他看来,已经够给张义面子了,没想到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情报科和行动科之间的龃龉还少吗? 抢夺功劳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老板那次不是站在情报科这边,这是由情报科的地位所决定的。 作为特务处成立最早最受重视的部门,掌握着最大的资源投入和话语权,天然凌驾于其他部门之上。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情报科就是出主意的,而行动科就是打手。 我出主意伱干活,成了功劳大头是我的,失败了,那是你活该,我还要骂你一声废物。 用流氓点的话说,别人犯事,我能 收赃;我要犯事,有人顶缸。 但张义的出现无疑于打破了一贯的传统和平衡,眼看行动科像风筝一样扶摇直上,情报科不得不考虑收紧手中的绳子,最好是让它折戟沉沙。 眼见张义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包鸿飞冷笑一声,眼神充满玩味,道: “老弟,要低头做事,更要抬头看天,视角不能太狭小,否则就没有高度,不具全局性,我们不能拘泥于只抓捕日本间谍,要知道红党才是党国的心腹大患。” 他意味深长道:“你一心扑在日本间谍身上,知道的人觉得你是国仇家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愿意对红党下手呢,这样可不好…” ‘警告还是威胁?你怎么不直接说我是红党派来的呢?‘ 张义心中微微一震,这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 他心底冷笑,压抑着心中的杀机,告诫自己越到关键时刻越要冷静,这个时候你越解释反而越让人觉得可疑。 他漫不经心道:“这种话包副科长你也信?不会是包副科长你传出来的?” “对了,您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件事,据你们情报科那两人招供,当天你派他们去凯司令咖啡就是为了干扰日本间谍接头… 另外,我听说包副科长当年去东北执行任务,九死一生才逃出生天,可其他人都死了…就您一个人回来,不会是日本人故意放你回来的?” 说完他一脸怀疑地看向包鸿飞,似乎在等他解释。 “无稽之谈!荒谬可笑!”包鸿飞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咬牙切齿说出几个字,脸上像是笼罩了一层寒冰,沉着脸道: “张股长好手段,哼,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说完狠狠瞪了张义一眼,转身进入会议室。 ‘这是被戳中痛处了?呵呵,你说我同情红党,我就说你有日本间谍嫌疑…果然,能打败魔法的永远只有魔法。‘ 张义不屑一笑,跨进了灯火通明的会议室。 此刻会议室中几个科的正副科长头目基本都到了。 王新亨、何志远正和情报科科长杨荣像斗鸡一样互啄,杨荣明显落于下风。 “老杨,你们情报科有点坏规矩了,谁的案子谁负责,不说提供帮助,竟然还使用拉拢收买胁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自己人,有这心思,怎么不用在一处和红党身上?我们行动科可是很久没收到你们情报科的情报了。” “自己没本事不说,还老想摘桃子…” 杨荣 被王新亨这话数落的老脸通红,他恼怒地瞪了一眼刚刚坐下的包鸿飞,让他解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26章 抓捕 众人的窃窃私语被戴春风一个冷冽的眼神止住。 只听他继续说道:“就在昨晚,电讯科监听到了红党电台秘密发报的信息” 说着他看向魏大明。 魏大明轻咳一声,道:“处座,诸位同僚,我们昨晚监听到红党一个消失一年的神秘电台发报的信息,落款署名雨花台,现在正在想办法破译电报内容。” “雨花台?”众人面面相觑,各自诧异,杨荣皱着眉头,率先问道: “魏科长雨花台赵广华不是早被一处破获抓捕了吗?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 他眼见魏大明眉头紧锁,面露不悦,连忙解释: “大明科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您亲自监听肯定错不了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红党在故意混淆视听?” 雨花台赵广华是前任金陵地下党负责人,在一年前的大搜捕中被党务调查处逮捕,随后被枪决,金陵地下党几乎全军覆没。 “这我就不知道了”魏大明摇了摇头,“代号可以变,电台可以更换,但报务员的手法我很熟悉,还是曾经雨花台的报务员,是个女的,手法干净利落,很专业。” “会不会雨花台不是一个人的代号,而是一个小组?或者新任的红党负责人继承了这个代号?”行动科科长何志远若有所思道,说着他又补充道: “当时抓捕的人里面好像没有报务员,电台也被销毁了” 大家听到这话,都是若有所思,继承代号的事在情报战线上很常见,当然叛徒的代号除外。 ‘雨花台?莫非是金陵地下党负责人胡远山的代号?’ 张义暗暗猜度。 这时就见戴春风得意一笑: “雨花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特工小组,赵广华死了,就会有新的红党加入,这是影子从宝塔山传来的信息,是从红党高层那里得到的,情报绝对可靠。” ‘影子?’张义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掀起惊天骇浪。 这才抓捕了“鱼鹰”,怎么又冒出了一个影子?看来自己猜的没错,戴春风果然还有其他的卧底。 此人能够从红党高层那里获知消息,想来地位一定不低,不然解释不了他的情报那么详实。 可如此机密,戴春风为何要在这里说出来? 不怕泄密?是“影子”的身份无懈可击还是说戴老板又在酝酿什么新的阴谋? ‘沈之月?’ 张义想起一个名字,随即又否定了,按时间 来算,这个时候沈之月应该还在复旦大学读书呢,他是先通过同学加入红党,被捕后才加入后来的军统,然后奉命打入宝塔山。 此人被捕后,为了免受刑罚,编造了一个国党高官亲戚的身份,抓捕他的特务果然不敢动刑,只好层层上报。 戴春风听说后,一查之下,发现此人身份作假,却没有生气,反而带着猎奇的心态亲自审讯了此人,他见此人胆大包天,有做特工的天赋,又是名校毕业,起了爱才之心,亲自劝说对方加入了军统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莫说张义,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 戴春风却是处之泰然,他转头看向情报科杨荣: “最近有没有金陵地下党活动的情报?” 杨荣有些哑然,还是毕恭毕敬道: “除了之前他们组织转移学生,这几天没有收到任何可疑报告” 顿了顿,他恭维道:“这说明我们在老板的带领下,打击有效” 但显然他这个马屁拍到马蹄上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戴春风生生打断,他冷哼了一声,道: “没有可疑活动报告,这一点就很可疑,你认为红党会老老实实待着什么都不做吗?还是说他们准备放弃金陵了?” 被他冷峻的眼神一扫,杨荣不寒而栗,他知道老板这是在借机敲打自己,说明他对情报科的工作已经很不满意了。 杨荣坐卧不安,战战兢兢起身,道: “处座,您放心,会议一结束属下就发动所有的人手” “行了。”戴春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坐下,环顾了一圈在座的诸人,马脸变的严肃阴沉: “诸位,今天的会议内容,是我特务处最高机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如有违者,别怪我不念旧情,按军法处置。” “好了,多的话我就不说了,红党和日本间谍都是我们打击的重点,事关特务处荣耀,我希望诸位摒弃前嫌,放下成见,同心协力为党国效力,谁要是再干争权夺利的事,一律按家法处置,哼,官棺管,我能给你高官厚禄,同样能让你加木为棺” “是。“ 迎着他阴森的目光,众人纷纷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齐声应是。 “好了,包鸿飞和张义留下,其他人散会。” 听到自己名字,张义做出哑然、惶恐的样子,看了一眼何志远和王新亨。 何志远不置可否,端起茶杯直接走了。 王新华亨给张义一个安定的 眼神,点了点头,示意有事一会再说。 张义点了点头,他估计留下他二人应该和自己抓了情报科的人有关,此刻反而显得心平气和,惶恐不安不过是装出来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27章 监视 一张弥天大网已经对“信鸽”刘彦明开始收紧了。 刘彦明这个时候还没有睡,他蜷缩在被窝里面,听着女友平缓的呼吸声,心里却没有一丝安定,反而生出几分烦躁。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更让他烦躁。 刘彦明下意识看向床底偷偷收拾好的包裹,那里面有金银细软。 他今晚已经在小林信一每天通过的地方放置了警示的玫瑰花,其他人也通知到了,本应该撤离的,但他在放置玫瑰花的地方远远监视了很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再者作为货郎,小林信一扮演的货郎不可能晚上出来活动,所以关键还是明天,明天只要小林信一不出现或者在那里出现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撤离。 这么想着,他再次看向女友。 燥热的夏天她只穿着贴身衣服,侧身睡着,让她的身体轮廓显得有些玲珑诱惑 压下心底的燥热,刘彦明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冷笑,那处房子是用女友的身份租的,为了自己的安全,一旦撤离,他会不犹豫的将身边这个女人杀死,毁尸灭迹。 即便等他们查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上海快活了。 心里想着,刘彦明重新躺好,准备睡觉了。 但这个时候,“砰砰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粗鲁的砸门声。 刘彦明下意识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他压抑着心底的悸动,右手缓缓摸向床板隐秘处的手枪,冰冷的枪柄传来的却不是安全感,而是陌生恐惧。 作为一个间谍,他自然接受了严格的训练,可自从来到金陵后,他已经几年没有开枪了。 此刻,手枪握在手里,只觉得沉甸甸的,他不知道再次开枪的时候还能不能保持在培训学校时候的水准。 这个时候他对女友的怨念更多了一层,找她本来就是为了更好的掩护身份,但因为有了女人,在家里很多工作反而做不了 ‘这个时候敲门的会是谁呢?’刘彦明下意识想着,敲门声不对,显然不是自己的上级 敲门声停顿了几秒,再次粗暴地响起,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清脆,已经引得隔壁的狗狂吠起来。 他将手枪拿出别在腰后,既然敲门的不是上级,无论门外的人是谁,对他来说都是未知的危险。 刘彦明蹑手蹑脚到了卧室门口,紧紧地靠在门上,屏住呼吸,用力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外面未知的危险不说, 他又害怕女友突然醒来发现自己的“窘迫”和手枪那样无疑提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谁呀,大半夜砸门,还让不让人睡觉,烦死人了。” 突然床上的女人抱怨一声,手在旁边摸了个空,一个激灵起来,下意识大喊一声: “彦明,彦明。” “我在呢。”刘彦明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将腰后的手枪掩饰好,找到灯绳,将屋内的灯打开,装作开门查看的样子,道: “也不知道谁在砸门,说不定是醉汉我去看看,你继续睡” 他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再次响起砸门声,这次声音更大了一些,同时传来怒骂声。 “刘彦明你个王八蛋,还钱,你以为老娘是白睡的不成?” “开门,再不开门我报警了。” 门外的声音似乎带到醉意,有些含糊不清,但同样肆无忌惮。 “报警“两个字下意识的让刘彦明回避,同时他绞尽脑汁在想到底是哪里来的野女人,又是如何找到自己家的? 他虽然去过不少妓院,有时候是因为生意往来,有时候却是去找刺激,但他每次都是给了钱的 会不会是特务处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身份,故机找个女人哄骗自己出去好抓捕自己? 这个想法涌现出来,就吓了他一跳,他打了一个寒颤,不寒而栗,难道是货郎小林信一出事然后供出了自己? 但他又下意识地否决了这个念头,即便特务处抓捕了小林信一,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叛变? 怎么办?如果是特务处的人,此刻门外说不定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即便他冲出去,现在是宵禁时间,他也插翅难逃。 脸上闪过一丝狠厉,瞬间他已经有了拼命的打算。 “彦明,怎么回事?伱背着我去哪种地方了?”床上的女人突然愤怒地翻身下床。 “开门,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 女人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和刘彦明撕扯起来。 ‘要坏事。’刘彦明下意识想着,现在还不是杀这个蠢女人的时候,他压下心底的杀意,面上敷衍道: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不过是生意场合逢场作戏罢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疯女人,估计是找错人了。” “找错人?即便是重名,但她都找到你家了啊?难道还能认错?”愤怒让女人显得格外躁动,她放开刘彦明就要开门出去,找外面的女人对峙。 “愚蠢的女人。” 刘彦明脸上一片阴霾,眼中寒光闪烁,即便不开枪,他都有几十种办法将面前这个躁动多事的女人解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28章 叛徒 【3、您去过凯司令咖啡店,获得相关情报-——日本间谍青野大介今天同样去过那里,他的真实身份是金陵警察局下关分局刑侦处大队长。】 青野大介?刑侦处大队长? 张义皱了皱眉,他对此人格外重视,知晓此人是个高手,但想不到此人竟然隐藏在警局局中,还是个中高层。 【4、您今天见过下属李勇生,获得相关情报——李勇生今天被贾副官召见,奉命监视谍参股。】 张义心下一凛,这个李勇生原本是行动队的,是他从王新亨那里讨要过来的五人之一,这几天正奉命调查特别通行证的事情,却不想 贾副官身兼督查科科长的职务,他的身份在外就代表着戴春风,所以他知道李勇生拒绝不了,说不定还巴不得靠上去呢。 但即便是摆脱了此人的监视,谁能保证暗中还有没有其他监视者呢? 夜色如墨,月明星稀,点缀着广阔的黑暗。 深邃的夜色中,万籁俱寂,郑呼和家中亮起一盏油灯。 郑呼和与自己的上级,那位给郑呼和搓背的老者坐在一起。 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三个杯子,一杯是酒,其余两杯是茶。 老者端起茶杯,红着眼圈道:“来,以茶代酒,敬老郑一杯。” 郑呼和沉默着端起茶杯,碰了碰酒杯,将茶水祭奠在桌子上,揉了揉赤红的眼圈,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收敛了情绪,他一脸严肃地看向自己的上级。 “老陈,半夜登门,有事?” 听着郑呼和带着怨气的质问,老陈讪讪一笑,他理解郑呼和的怨气,毕竟红党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谁的亲人牺牲了不难过,但工作还得做啊。 做情报工的,无能为力的时候更多,眼看着自己的同志牺牲,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情绪比内疚更折磨人。 而郑呼和潜伏在敌人心脏中,每天伪装自己和敌人打成一片从而赢得信任,每天可以谈笑、拥抱的朋友,都是敌人 这样的人是孤独的,老陈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欣慰和佩服。 老郑,不,小郑虽然嘴上抱怨,但关心的还是任务。 老陈故作严厉地瞪了他一眼,佯怒道:“我就不能来你家看看?” 但迎着郑呼和那张冷峻的脸,他尴尬一笑,恢复了严肃,叹了口气道: “还是叛徒的事。” “此人知晓的一些人事安排,组织上已经做了重新考虑,该转移的已 经转移了。 但叛徒现在被转移到了金陵,他的上级又牺牲,我们也不知道他还知道什么上面有不好的预感,如果此人该交待的都交待了,根本用不着特务处这么重视”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郑呼和,道: “叛徒叫王天明,32岁,是个报务员他老家的家人都消失了现在上面最怕的就是他认识金陵这边的人” “金陵这边有个情报小组的报务员和他一起在上海培训过,已经隐藏起来,但这条情报线很重要,负责为江南地区筹集药品,一时半会根本找不着报务人才,他一走,工作就要停滞下来,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叛徒除掉。” 看着杀气腾腾的老陈,郑呼和放下照片,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顿了顿,他蹙眉道: “按照流程,这样的人应该会先交到情报科手里,但 不过,今天特务处突然召开高层会议,或许会通报此人的情况,科长杨荣和副科长包鸿飞一定掌握这个情报” 老陈道:“敌人越是把他藏的严实,越说明这个人的重要性,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此人,不除掉此人,迟早还要出事。” 郑呼和沉默了一会,果决地点了点头: “我会想办法找出来,但需要时间。” “好,我等你消息。”老陈点了点头,又叹息道: “你在敌人内部,我们又无法配合伱,只能靠你自己了记住了,一切小心,一旦有暴露的风险,马上撤离” “知道了。”郑呼和漠然地点了点头。 同一时间,王乃器也接到了同样的任务,找出叛徒。 但他只能寄希望于“美人鱼“,根据上次的情报,他和上级分析,美人鱼应该是特务处高层,最起码是副科长、科长这样的职务,或者就潜伏在高层身边,不然他得不到那样的情报。 王乃器已经从上级那里知道宝塔山那边已经逮捕了“鱼鹰“,充分说明“美人鱼”情报的可靠,可同时他心里又有些担心,情报一旦走漏,特务处势必会追查泄密的途径,不知道美人鱼能否安全过关。 另外王乃器现在急着联系上对方,期望从他那里获得叛徒关押的地点,可眼见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依然没有“美人鱼“的踪迹,只好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安全 张义这个时候正端着一杯热茶,站在窗口,漫不经心地吹着升腾的热气,眼睛看向远处如墨 的黑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29章 黄雀计划 包鸿飞确实已经开始行动了。 此刻他正坐在金陵警察局户籍科的办公室中。 叛徒王天明正畏畏缩缩地站在他旁边,低眉顺眼。 办公室的门敲响,进来一个精干的便衣,说道: “科长,全金陵的户籍警察除了一人请假未在职,其余全部到齐了。” “请假?理由核实了吗?”包鸿飞挑眉。 “核实过了,家里办丧事,已经两天没有上班了。” “那就好,走,我们现在去看看。” 叛徒拘谨问:“包科长,我已经供出了此人的名字画像,如果此人没有跑,你们直接描摹出画像,全通通缉就好了,为何要” “为何要如此费心劳力?”包鸿飞替他说了出来,他鼻子哼了一声,不屑道: “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失败吗?做情报工作的讲究于无声处听惊雷,可是伱们太躁动了,所以失败是必然的。”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叛徒王天明,对进来的手下颔首,道: “树义,你给他解释下。” 这人正是情报科一组组长曹树义。 他蔑视地看了一眼叛徒,解释道: “在你从杭州出发的那刻,我们情报科的人已经在出城的各个交通要道布置了人手,严查出城的人群。” “要是一般的人可以乔装打扮,更换证件,或许可以蒙混过关,可是报务员他的特征在手上,电台报务员的拇指、食指、中指因为职业,都会生出老茧,尤其是中指内侧因为不断和按键接触,会产生特殊的老茧呵呵,你们红党就那么几个报务员,人才金贵,不至于为了逃命将自己的手砍了?” “实话告诉你,就在这两天有类似特征的会计我们都抓了四个,按照科长的意思,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所以你那位老相识,肯定还在城内,毕竟有句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按照你们红党的原则,这个人应该已经停止工作,被隐藏了起来,或许现在就躲在某个安全屋等待上级的通知呢,风声过去要么转移,要么继续出来工作,我想后者的可能更多些,毕竟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在你的身上。” 叛徒王天明听着曹树义的话,下意识缩起手,摸索着自己手上的老茧,浑身一个哆嗦,畏惧地看向包鸿飞。 “放心,你的安全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听话。”包鸿飞瞥了一眼百叶窗,叮嘱道: “不要开窗。” 然后叫进来两个便衣陪他,门口又安置了两个警卫,才和曹树义一起出了门。 他们到了会议室,这里黑压压站着100多名神色各异的户籍警。 包鸿飞嘴角翘起一丝冷笑,走上主位,直接说道: “恭喜各位,来的都是精英,接下来几天你们都不能回家了” 这话一出,下面嗡嗡嗡响起一阵议论声。 包鸿飞冷笑连连,暗骂一声乌合之众。 他拍了拍手,会议室门口直接冲进来四名全全副武装手拿冲锋枪的卫兵,咔咔咔一阵清脆的枪栓声响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众人,会议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好了,现在应该没人有异议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包,隶属于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特务处情报科。” “大家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帮我找人。” “你们都是干户籍警的,这个工作应该很简单,呵呵,只要谁提供线索,重重有奖,不过谁要是敢知情不报,包庇者和案犯同罪,杀。” 包鸿飞杀气腾腾地说着,从腰后拔出手枪,干净利索地上膛,拍在桌下上,冷漠地扫视了一圈众人,然后将叛徒供出的画像下发了下去。 “都给我看仔细了,这个人叫朱顺义,30岁上下,或许他的户籍证件上不叫这个名字 但不管怎么变,他都是个男人,他的相貌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好了,现在开始,要是对这个人没有印象,我们就去楼下的户籍资料室。” 金陵警察局户籍科有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像图书馆一样,立着一排排专门存放户口底卡的木柜子。 这里看起来和中药店里面存放药材的斗柜很像,上面全是小抽屉,每个小抽屉上都贴着标签,写着一个姓氏。 户籍科就是用这种办法,将金陵几百万人口的户籍底卡按照姓氏存放在了一起。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年轻的户籍警说道: “长官,我说了,今天可以离开吗?我明天约好了和对象一起见她父母的。” 包鸿飞眉眼一闪,不置可否,审视着这位年轻的户籍警,道: “说说看。” 这人皱眉思索道:“一年前我做过人口普查,现在又专门办理户籍,管理片区内1023家住户” “说重点。”包鸿飞直接打断他。 “是我对这人有点印象 看起来有些面熟对了,具体叫什么我忘了, 不过做人口普查的时候见过他 半年前他和妻子又带小孩来上户籍只要我回去查阅下,马上就能找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0章 深海 第二日正午。 洪公祠一号。 戴春风挂断电话,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满意。 包鸿飞报告,他们已经通过医院找到了红党报务员李道才的老婆和孩子,现在已经监视起来,就等着李道才露面了。 而且他们对外放出消息,说叛徒王天明被情报科的内奸击伤了,现在正在金陵医院抢救。 但其实真的叛徒完好的待在安全屋里面,医院的不过是情报科的人假扮的,为的就是吸引红党来锄奸,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就是黄雀计划之黄雀。 “希望有个好结果。”戴春风喃喃自语,看向贾副官,问: “监视的情况如何?”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贾副官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说道: “情报科的杨科长昨天回去就将他的女秘书打发去了内勤,然后下班后直接回了家,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都是正常的公务往来,我找人仔细分析过了,没有什么暗语之类” “至于包副科长,昨天去了警察局,一直待到半夜,然后直接回了办公室同样没什么异常” “电讯科在魏大明科长的带领下正全力破解电报” “总务科” “总务科就不用说了。”戴春风挥手打断。 负责总务的是他的表妹夫,也是他的发小,虽然他对表妹不待见,但妹夫是心腹中的心腹,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特务处就不用干了。 “是。”贾副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行动科的何科长昨天回家就去书房欣赏他的字画了 今天早上去了一趟古玩市场,买了两块砚台古董店的老板我们调查过了,没发现问题” 戴春风神色阴沉下来,冷哼一声道: “上班期间公然玩忽职守,他胆子可真大啊内里没货,还附庸风雅,和谁学的,我看他换个清水衙门养老算了。” “行动科的秘密督察是谁?这样的事为什么不汇报不举报?”戴老板冷笑一声。 “算了,管他是谁,既然他不称职,就发配去东北。” ‘还不是和老板你学的?’贾副官内心腹诽,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让何科长去清水衙门他才不愿意呢,有职有就权,有权就有实惠,才会滋生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脉资源,才有钱财供养自己的家人和自己吃喝玩乐,你换个清水衙门试试? 贾副官察言观色,见老板并没有真生气,心里了然,只要何科长能让行动科稳定运行出成绩,谁在乎他干什么。 特务处的领导班子无非四种组合形式、四种效果。 强强组合,正职、副职争着做主充当老大,互相不服,丛生内耗。 弱弱相配,全套班子都是脓包,整个单位一盘散沙,工作根本无法开展。 正弱副强,主政者压不住阵脚,副职动不动就犯上作乱,同样出不了成绩,比如上海区行动队的队长赵理彪就是这样的副职,天天幻想着当副站长副区长,和主官对着干。 但赵理彪作为特务处“四大杀手”之一,同样是老资格,老板只有发电斥责。 而最后一种正强副弱的班子,时时事事体现一把手的江湖老大地位,于是风平浪静,诸事顺当。 何志远科长看似什么事都不关心,但行动科却偏偏掌握在人家手中,王新亨也不越轨,只能说人家领导手段高超,这样的人却不能去苛责什么。 “王新亨呢?” “王副科长昨天下班就回去了,今天去医院看望了手下的杨文轩和刘魁,然后一直在办公室” “张义呢?” “张股长昨晚散会后直接回了谍参股,忙着审讯日本间谍,一晚上都在单位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今天上午他和电讯科的郭馨雅约会去了” “什么?”戴春风怒目横挑,刚才听说张义彻夜没有回家,一心忙着工作,他欣慰的同时还准备表扬几句,顺便打个电话慰问下,结果 本以为特务处除了何志远这个老油条,大家都在卖力工作,没想到自己极为看好的张义也学会偷奸耍滑了,日本间谍还没有审讯出结果,“飞天小组”还没有一网打尽,他还有时间约会? 年纪轻轻的懂什么风花雪月。 “郭馨雅?是不是姜一英手下那个电报员,江山籍的?” “是。”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联系上的?” “据属下所知,是上次张义需要电讯人才冒充孤狼和日本特高课联系,两人才相识的,据说是姜科长做的媒。” “一英?”戴春风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今天谁给谁打的电话?” “是郭馨雅给张义打的电话然后他们去了咖啡店,又去了一家西餐厅” “然后呢?” “然后然后张义就送郭馨雅回了鸡 鹅巷,张义没有入内,直接回到了谍参股。” “监视的人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就是正常的喝咖啡和吃饭,中途除了服务员,没有和陌生人接触服务生现在在我们的监视中,没有任何异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31章 “吴站长” 太阳暖洋洋的,在这种氛围中,什么都不用去想,身心在阳光下是自在舒适的,所有的烦恼、压抑以及不快,都像水汽一样蒸腾、挥发,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义驾车来到洪公祠一号。 接受完检查,在贾副官的引导下进入戴春风办公室。 今天戴老板的办公室难得拉开了窗帘,显得明媚敞亮。 除了坐在沙发上阅读文件的戴老板,旁边还坐着一个三十上下的中年人,脸庞白皙,浓眉大眼,高鼻阔嘴,长相普通,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有些儒雅斯文。 张义挺身敬礼,只听戴春风鼻孔里哼了一声,指着旁边的中年人介绍道: “这是吴敬中,从苏联回来的情报专家。” ‘吴敬中?不就是以后天津站的吴站长吗?’ 张义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惊讶异常,他记得吴敬中有公开的记录还是抗战时期和沈西山在临澧班当高级教官,后来才辗转在兰州当了西北区的区长。 可那个时候西北区已经成了小站,权利并没有想象中的大。 吴敬中虽说以通晓人情世故见长,在子女的回忆录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每次吴敬中去香江出差,回来的时候身上都要穿五六件高级西服,然后将其转送给上级同僚。 吴敬中和沈西山都是戴老板家宴席上的常客,可以嬉笑怒骂的存在。 但戴老板一死,毛齐五上台,他直接靠边站了,又因为他和做局长的郑明远有交情,更是遭到疯狂打压,军统已经没了他的立锥之地。(吴做过中苏情报合作所副主任,郑是主任。) 吴敬中好投奔了他在苏联的同学,常凯申的公子小常,跟着小常在北平搞了一年多的中苏外交。 然后在小常的推荐下,才当了保密局天津站站长。 可这个时候已经47年多了,吴在天津待了不久,在解放前,更是弃城逃到了金陵,直接被毛齐五下狱,逃亡弯弯的时候又被押解过去。 后来又是靠着同学小常的关系才被赦免,出狱后做了一个商人,他在香江等了八年,也没有见到老婆子女说起来命运也是悲惨。 张义看着面前的老吴,敬了一礼,道:“行动科谍参股张义。” 他不知道吴此刻是什么军衔,但估计是个少校,当培训班教官的时候提拔的中校,小站的站长就是上校,去天津的时候才是少将。 老吴同样敬礼,热情洋溢地伸出手道: “哎呀,原来您就是张股长 ??久闻大名,我虽然在苏联留过学,但在你面前可不敢称呼专家。” ‘专家还是可以称呼的,又不是砖假。’ 张义在心里笑笑,这年头同样崇洋媚外的厉害,吴是“海龟”,还是果党和红党培养特工的摇篮—莫斯科中山大学毕业的,他的培训经历和背景都让他成为一位在情报和特务领域备受推崇的专家。 “吴先生,以后还要多向你请教才是。”张义笑着说。 他心想,自己这才扮演了一回“深海”,就和吴站长这个“峨眉峰”见面了? “行了,你们两个少在那里互相恭维了。”戴春风哼了一声,看向张义,道: “伱不是让日本间谍编写他们的培训手册、运作计划吗?拿给敬中看看,他现在在编写教材,看看有没有参考价值。” “是。”张义点了点头,将随身携带的文件递给吴敬中。 看戴春风马脸拉长,横挑鼻子竖挑眼,对他不满意至极,张义心说我又哪里惹你戴大人生气了,有话咱直说不行嘛? 就听戴春分问:“飞天小组查的怎么样了?还有他们的飞雪计划又是什么阴谋诡计?” ‘我哪里知道?’张义心下腹诽,老实回答道: “还在审讯中,应该快了。” “应该?这不是一个情报官员应该说的话,既然没有审讯出来,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戴春风又发作了。 “是,卑职告退。”张义装作惶恐的样子,敬个礼连忙退去。 看着张义落荒而逃的背影,吴敬中问:“戴先生,这是” 戴春风此刻眉宇间涌出一丝得意,笑到: “玉不琢不成器,鞭打快牛,有些人就是要时刻敲打才行。” “那是,那是。”吴敬中连连颔首,回味着戴春风的驭下手段,起身给戴春风茶杯里面添上水,两人继续聊了起来。 张义从洪公祠一号出来,驾车走了不远,便见一辆汽车远远坠在了后面,心知跟踪监视的人又出现了。 他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驾车直接到了下关附近的监视点。 远远将汽车停下,上了一家茶楼。 见李勇生和郑呼和都在,张义直接问: “调查的如何?有什么动静吗?” 两人对视一眼,郑呼和道: “赵氏兄弟今天一直待在家里,具体在干什么,属下等人也不知。” “外围调查呢?” 李勇 生:“我们查了二人的户籍资料,这二人都是来自山东青岛,具体履历不详,估计需要青岛站同僚的配合才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2章 这不可能 (上章被审核删除了一千多……) 对刘彦明,小田一郎的审讯只持续了一个小时。 按照惯有的打乱时间顺序,重复询问已经问过的问题,掐头去尾跳跃式提问等方法,张义把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虽然中间有情绪的起落,但总体来说进行的十分顺畅。 此刻“飞天小组“的脉络已经彻底暴露在张义面前。 据小田一郎交代,飞天小组一共七人。 除了他这只信鸽(代号壁虎)负责传递情报外,还有已经被抓捕的“老杨”小林信一(代号蜥蜴),他主要负责情报的收集、分析、监视和观察目标人物。 除此之外还有章鱼、螳螂、乌贼、叶蛙,以及他们的负责人蝮蛇。 听听,这些代号所属虽然不是变色龙,也是自然界善于隐藏自己的动物。 而他们同样分工明确,有人负责钱款经费、有人负责情报分析,有人负责发报,有人负责杀人,充当清洁工角色。 看着面前的问询记录,张义却迷惑起来。 虽然小田一郎的供述很多可以和小林信一的供词对上,看起来严丝合缝。 但他只是交通员,负责传递情报,知道的内容并不多,他甚至连“飞雪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他曾经参与“飞雪计划”的某个环节,但不知全局,也只是管中窥豹,雾里看花。 而且此人每次被蝮蛇召见,都是在密室中,他连蝮蛇的真实身份和面目都不知道。 而他见过的几人也被他通知彻底蛰伏起来了。 这些人的画像确实可以描摹出来,但一旦下发警局,蝮蛇必然知道,即便是不下发蝮蛇所在的下关分局,谁又能保证其他分局没有他们的人呢? 而且抓捕小田一郎那么大的动静,此刻这些间谍说不定藏得更深了。 下通缉令未免有些太大张旗鼓了。 张义想了想,道:“给戴修章打电话,让他的黄包车人马全部动起来。” 猴子点了点头,去打电话,钱小三思虑道: “股长,卑职有一点浅见。” “哦,说来。” “信鸽小田是突然被捕的,即便其他人被通知蛰伏转移,但飞雪计划要执行,他们就不得不工作,或者找新的补充人手来替代他们完成任务 他们一定会想到小田被捕后,一旦招供,我们会通过画像来查找他们,暴露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们一定会更换住处而他们仓促 撤离,说不定会留下什么遗留物品比如垃圾” “垃圾可以暴露出一个人的很多问题,掌握了它们,说不定我们就可以掌握他们经常去过的地方,比如饭馆、杂货铺、洗衣店、旅社、银行、图书馆、车站等等” “然后呢?” “然后卑职还没有想好。”钱小三尴尬一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小三。”能想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张义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 “飞天小组组织隐秘性强,说不定他们互相之间的生活轨迹没有重复的地方,这一点在小田的供词中可以得到佐证,他每次去传递情报,都要去不同的地方 但他们仓促暴露,有人要接替他们的工作,势必要去这些不同的区域联络活动所以只要盯着他们经常去的地方,发现一个不属于这个区域的人同时出现在其他人去过的地方,那么这个人就很可疑” 每个人都有心理安全区和舒适区,如果没事是不会其他地方的。 但想要找出这样人,工作非常繁复,甚至可以说庞杂艰巨,又需要耐心细致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找到这些人的户籍身份,确定他们的住址、工作区域,才能通过走访,描摹出他们的行动轨迹。 “等找到他们再说。” 黑夜寂静。 郑呼和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黄包车上下来,瞥了一眼远处还亮着灯的澡堂,在巷口的面摊上坐了下来。 这是一处很普通的面摊,一张布顶棚,六七张带着油腻的旧桌子,几条长凳,炉火一生出来,这再简陋的面摊就可以经营了。 这会儿食客很少,只有几个黄包车车夫和苦力坐着吃面。 郑呼和要了二两面条,一边吃,一边观察周围的动静,见没有人尾随跟踪,吃完面转身进了澡堂里。 老陈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压抑着激动,假装寒暄,将他带到了澡堂中。 关上门,老陈握住他的手,激动道:“事情成了。” “我们的人通过侦查发现那处院落有人进去,还有专人送饭,检查的非常仔细估计是关押叛徒的安全屋于是锄奸队直接杀了进去” 郑呼和问:“有没有伤亡?” 老陈轻蔑一笑,道:“来的同志都是从上海过来的,几个人都在红队干过,杀几个情报科的还能有伤亡?” “那就好。”郑呼和点了点头,又问: “对叛徒审问了吗?他到底交 待了什么?” 老陈神色一黯,道:“敌人比我们想象的快,他们已经监视控制了报务员的家属,我们却无能为力现在只能想办法营救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33章 谣言 一夜无话。 张义难得回家睡了个好觉,洗漱完毕,出门坐在了巷口的面摊上。 一口大锅热水翻滚着,冒着浓浓的白气,看着简陋,倒也充满了平实的味道。 旁边几个食客呼哧呼哧吃的热火朝天。 “来二两面。” 女老板起身抓了两把面条下锅,然后拿过一只碗,舀了一勺猪油,一勺咸菜、辣椒油,浇了一勺热汤,最后从锅里把滑溜爽利的面条捞出来,放进碗里,撒上葱花,一碗面条就好了。 张义挑着面条,拿醋的时候不经意观察了下四周,微微奇怪,今天监视自己的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是戴老板觉察到自己的忠心,将监视的人撤回去了? 张义笑了笑,不以为意,管他呢。 吃完面条,他驾车来到谍参股。 见猴子和钱小三在那里窃窃私语,他问: “什么事?” 钱小三幸灾乐祸:“股长,听说了吗?情报科抓的红党叛徒死了。” “是吗?”张义漫不经心道: “不是说被情报科内奸打伤了吗?没抢救过来?” “唉,股长,那是老消息了,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昨晚红党的人袭击了情报科的安全屋,将叛徒和情报科的人一起收拾了。” “真的假的?”张义适当表示出惊讶,然后故作茫然: “红党是如何知道叛徒关押的地址的?” “有卧底呗。”钱小三微微不屑,“大家都在说呢,这事是包鸿飞副科长一手在处置,用的人都是他的心腹,现在出了事,肯定和情报科脱不了干系。” 说着他故作神秘道: “股长,你说这事也太巧了?有没有可能包副科长才是那个传说中的美人鱼?” “慎言。”张义沉下脸来:“包副科长虽说和我们不是一个部门,那也是长官,背后议论长官,犯大忌。” 钱小三表情一滞,又道:“股长,这可不是属下臆断揣测,是流言不,谣言,无风不起浪啊,今天早上这个消息就传开了。” 他一脸深沉道:“谣言是遥遥领先的预言,很多人相信谣言,是因为谣言背后紧跟着的是真相。” 张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钱小三一脸坦诚:“股长啊,不管这谣言真不真,只是大伙盼着是真,大伙盼着的事就假不了… 虽然你们上层避而不谈,但 我们都知道在我们特务处上层隐藏着一个红党卧底美人鱼,这就像一个石头一样压在大家心里,多膈应啊,有这么一个人在,什么消息红党都提前知道了,大家还怎么干事” 猴子也叹气道:“是啊,股长,这年头,谁不相信谣言才是傻瓜,很多真实的故事,都是从谣言开始的。” ‘你看我像傻瓜吗?’ 张义心底冷哼一声,他不知道谁搞出来的谣言,恰好是包鸿飞出事的时候,胆子也太大了? 对手?政敌? 他瞥见猴子和钱小三正在偷瞄自己,暗骂一声“操”。 这段时间似乎就自己和包鸿飞有矛盾,难道大家觉得谣言是自己散播的? 他虽然乐见包鸿飞倒霉,但把他扳倒,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张义不以为然,迷信自古以来便已存在,而谣言的天性就是自我繁殖。 但谣言失去上头的重视,谣言便是无用,谣言得不到当事人的回应,就失去了生存土壤。 这事的决定权在戴老板那里。 “什么叫伱们上层?”张义冷着脸,指了指猴子和钱小三,道: “上层是上层,我们是我们,说好听点,我们是特工、特务,说不好听点我们就是蝼蚁,有那闲心议论是非,还不如多抓几个日本间谍。” “昨天戴老板召见我,又过问了‘飞天小组’的问题,可见老板的重视,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抓日本间谍,此是职责,更是国事,我等自当殚精竭虑,忠勇向前。” 说着他瞥了一眼桌上的电话机,心说自己这办公室不知道装了多少窃听器,希望自己这番话传到戴老板耳中,看看,别人都忙着议论谣言呢,只有张义一心忙着公事,大大的忠心啊。 猴子和钱小三听着张义冠冕堂皇的话心里腹诽不已,面上连忙称是。 “行了,你们让手下的人和戴修章手下黄包车车夫一起全力搜寻那几名日本间谍的线索,我们现在去会会赵氏兄弟。” “是。” 下关分局。 张义翘脚靠在局长厚实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摆了一套茶具,茶壶里面冒着腾腾热气。 张义惬意地拍了拍沙发,自己坐下去的时候软硬程度和靠背的弧度刚刚好,皮质柔软,比自己办公室的座椅舒坦多了。 他端起茶杯闻了闻,笑道:“这可是极品龙井啊,张局长好享受啊!” 好享受的张局长大腹便便,穿着质地上乘的白衬衫 ??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白白胖胖,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不过此刻面色有些不好看,不时擦着额头的汗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34章 赵氏兄弟 “特务处怎么会跑我们这里来抓日本间谍?没有发现可疑分子啊。” 听着处长王野云的话,高剑夫面色毫无波澜,淡淡道: “日本间谍狡猾狡诈,可不是那么好抓的。” “处长,一会由我带着兄弟们冲在前面,你居中指挥就好了。” “也好,你办事,我向来放心。”王野云笑笑,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张义的车,又叮嘱道: “一会让手下的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别让特务处的小看了我们。” “放心,处长,他们能抓日本间谍,我们也能抓。”高剑夫瞥了一眼后视镜,心底却隐隐不安起来。 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几名手下,虽然他们已经更换了住址,蛰伏不出,但一旦特务处掌握了他们的画像,暴露只是时间的问题。 是不是暗中通知他们撤离金陵? 可是“飞雪计划”已经启动,尤其是上海特高课派来的“夜莺”今天就到了,他已经暗中通知“章鱼”去车站接人,这个关口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尤其自己现在分身乏术 即便是老奸巨猾,一向稳操胜算的青野大介此刻内心也不免焦灼起来。 32年以前,他长期混迹于北平、天津等地,不仅会说流利的官话,还会说上海、杭州等地方言… 32年第一次淞沪会战后,他被派往金陵潜伏,运作进入警局后,多次立功,坐上了刑侦处大队长的位置。 利用这个身份,他出入于酒楼、旅馆、妓院之中,既交接果党上层人物,又和当地的地痞流氓及各种商贩打得火热,不动声色刺探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 而这一切的背后离不开谨慎小心四个字。 ‘如果一会遇到的是帝国的潜伏特工,我要对他们出手吗?’ 青野大介知道,大部分卧底都会有这样一种心理历程,那些直接接触甚至参与的抓捕,甚至是对自己人的杀戮,从心理说,甚至是对一个人认知、信念的锤炼,很不幸的是,经不起考验的是大多数。 那他呢? 放走目标,他会受到怀疑,甚至是暴露身份… 活捉目标,进了特务处,可能会暴露更多的帝国特工…打死他,要如何下手 张义在后面的车上闭目养神,翻阅了更新后的情报,见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便收敛情绪,思忖着如何对付赵氏兄弟。 汽车远远停在路边,张义对猴子和钱小三点了点头,拿出一张地图,思 忖道: “赵家兄弟住在一起,他们的院子相对低洼,我们的人已经在茶楼设置了了望点,这里、这里,是两家旅社,让警察局的人去,高剑夫、王野云各带一个小组,记得让他们穿便衣,你们分别盯着,别让他们耍什么花样。” “是。”两人点头称是。 吩咐完,张义下车走入茶楼。 见李勇生和郑呼和正在监视,问道:“有什么动静吗?” 李勇生:“报告股长,从昨天到现在他们一直没有出过门。” 他见张义皱眉,又解释道: “他们家中有老仆二人,是一对夫妻,女仆今天早上出门买过菜” 郑呼和道:“我跟踪了她,买的是大米、猪肉、蔬菜,按照食量计算,足够四个成年人吃两天了。” “他们公司的货物还在运输吗?” “工厂还在生产,但运输停了” 好像没什么不对,但张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这二人察觉到被监视了? “他们二人之前的生活有什么规律吗?” 李勇生和郑呼和二人摇头。 张义思忖道:“查,他们不动,不等于别人不动,他们的电话不是在监听中吗? 就从电话记录入手,从电话总局找出他们近半年的通话记录,然后逆查,看看他们都和什么人来往,去过哪里,做过什么” “还有他们的生活垃圾,我要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用了什么” “这样的事情,不用我吩咐,伱们早应该做好的”张义说着蹙起眉头,看向二人:“二位都在忙什么呢?” 李勇生和郑呼和二人心中有鬼,被说的面红耳赤。 郑呼和还好,毕竟他只负责跟踪,李勇生听着张义轻描淡写的话,心中一个激灵,连忙道: “股长,我马上安排,不过人手” “这里由我亲自监视,工厂不用盯着了,让他们去查电话至于翻垃圾,一个人应该够了。” “是,够了。”李勇生知道这是让自己去翻垃圾了,心说报复来的这么快?可他没有漏出马脚啊?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好恹恹地走了。 张义拿起望远镜,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处的院落。 这是一处古朴的老式庭院,墙上布满了苔藓和爬山虎,显得幽静神秘。 一个提着水桶的老仆进了厨房,转瞬又出来,从柴房抱起一堆柴火走了进去,片刻后烟囱 冒出袅袅青烟。 显然他们在生火做饭。 但正屋的门紧紧闭着,窗帘半开,根本看不见里面的动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35章 诡异 (感谢大家的打赏推荐票月票,鞠躬感谢!) 阳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张义从茶楼下来,在隔壁的香烟店铺买了一盒老刀牌香烟,叼在嘴上,一边观察周围的动静,一边走向路边阴凉处的一个乞丐。 乞丐戴着一顶破草帽,脸上用破布蒙的严严实实的,身上穿着一件大号的脏兮兮的对襟外套,他蜷缩在墙角,袖筒和脚用破布包裹着,手上戴着手套。 刚一靠近,一股油腻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几只苍蝇更是被吓的飞走。 “股长。”乞丐抓了抓油腻纷乱的头发,恹恹说道。 这乞丐自然是李勇生扮的。 张义将抽了半截的香烟递了过去,见他蹙眉犹豫,不由低声斥责: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流浪儿童靠着捡别人丢弃的烟屁股卖给卷烟厂生活,还嫌弃我?我没扔在地上就算好的了。” 李勇生不吭声了,接过香烟贪婪吸了几口。 看着他脏兮兮的脸,张义赞赏道: “勇生啊,扮演的不错 不过,你见哪个乞丐戴手套? 乞丐是最底层的弱势群体,但他们同样有团伙,他们结伙、排外 越是社会底层,说话的方式越简单,垃圾在他们眼里可是宝贝,他们是直接用手刨的用手抢的,抢不过就用拳头说话” “我们对付的是什么人?凶残至极的日本间谍,要是让他们发现你的伪装是假的,而伱恰好落单,等待你的是什么,你应该心里清楚” 该敲打的时候要敲打,该提携帮助的时候要帮助,张义分的很清楚。 虽然坐在阴凉中,李勇生头上的冷汗还是止不住往下流,他颤抖着将手套去掉,然后在泥土中搓了又搓,直到满手污渍才停了下来。 但迎着张义锐利的眼神,连忙又将手腕搓了又搓。 “行了。”张义皱了皱眉,道: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 记住了,每一个优秀的演员都是一个善于观察生活的人,一个每天风吹日晒饥寒交迫的乞丐是什么样子的,你要好好观察,但不是现在” 他瞥了一眼李勇生旁边的破布袋子,问:“有什么发现吗?” 李勇生慌忙点头,瞥了一眼周围,从布袋中掏出几个可口可乐瓶。 这年头的可乐瓶是玻璃的。 27年可口可乐进入中国市场,第一个译名叫“蝌 蚪啃蜡”。 搞笑呢?扯淡嘛不是,蝌蚪都啃蜡烛了,谁知道是什么玩意,是敢喝。 后来中国代理商见产品卖不出去,于是改名可口可乐,听着喜庆,销售一下就起来了。 看见日本汉奸还喝可乐,张义倒是不奇怪,毕竟这个时候,可乐是有钱人才能消费的起的。 特务处的食堂偶尔也会出现,听说空军特供可乐。 张义点了点头,李勇生又从袋子里拿出两个女儿红的陶瓷瓶,道: “残留味道还很浓,应该是昨晚喝掉的。” 张义瞥了一眼陶瓷内壁的湿润程度,点了点头,心下微安,原来两个汉奸是喝醉了,自己还以为他们发现了监视呢。 接着李勇生越掏越多,手纸、牙线、瓜子皮、水果皮、骨头残渣、巧克力包装锡箔纸 ‘看来这两个狗汉奸的日子过的很安逸啊。’ 张义心说,毕竟在青岛每天担惊受怕,害怕特务处的报复,到了金陵,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替日本人卖命,估计赏钱不少,日子自然过得滋润体面,毕竟要维持他们老板的身份。 但同样说明,这两个狗汉奸好逸恶劳,贪图享受,铁了心的为日本人卖命。 通过垃圾分析着两人的生活习惯和习性,张义突然看见郑呼和在茶楼窗口招手,不觉皱眉。 一定是出问题了。 即便他们用望远镜,窗户都是虚掩的,以郑呼和的谨慎小心他轻易不会做出这么粗鲁的事 “马上归队。”张义留下一会话,立刻赶回茶楼。 张义到了茶楼包厢,见郑呼和一脸焦急不解,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好像有点不对。”郑呼和将望远镜递给张义,解释道: “赵家兄弟一个喝茶,一个散步消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突然两人都回屋了” “然后又过了几分钟,他们将仆人也叫了进去” “看起来正常 可他们将窗帘全部拉上了,门窗紧闭,仆人进去都几分钟了还没有出来这” 张义听的直皱眉。 就听随后赶来的李勇生嘿嘿一笑: “股长,你说他们会不会卑职听说日本人向来变、态,他们又是日本汉奸,和鬼子在一起久了,说不定也粘上了恶习你说他们会不会” ‘什么鬼?’ 不说张义,郑呼和也是一脸不解,但看着李勇生一脸坏笑,一副男人 都懂的架势他也皱起了眉头 “大白天的不至于?” 张义阴沉着脸,“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我们的监视?现在准备逃跑,正和老仆安顿交代后事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36章 败露 “这么说,我们在监视观察汉奸的同时,他们也在了望我们?” 张义这话一出,李勇生立刻跳出来道: “股长,我早就说了,他们这些所谓的刑侦抓抓毛贼还行,哪懂什么监视一定是他们没有用好望远镜,光线折射过来让汉奸发现了。” 顿了顿,他突然一脸阴鸷地盯着王野云、高剑夫道: “不会是你们两个故意给对方传递信号?要不然我们监视的好好的,两个汉奸怎么会发现?” 王野云、高剑夫脸色一变,立刻反驳道: “这怎么可能,不说我们使用望远镜的时候很小心你们的人也在现场,怎么可能” 他们二人看向猴子和钱小三,一脸希冀: “二位可要给我们作证啊” 猴子和钱小三二人一脸阴霾,面面相觑,他二人专门在监视这些警察,现在出了问题 难道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向汉奸传递情报不成? 两人怀疑的眼神立刻落在王野云、高剑夫二人身上,手不动声色摸在了枪上。 王野云、高剑夫二人胆战心惊,又愤怒又憋屈,求助看向张义。 张义目光从几人脸上掠过,面上没有丝毫波澜,他拿着单筒望远镜走到门口透过镜片看了看,皱了皱眉。 茶楼处于正中位置,两处旅社分别在左右,三个制高点成品字形,虽然角度不同,但可以清晰看到赵氏兄弟的院落。 而赵氏兄弟处于他们的监视中,根本没有机会坐在门口用单筒望远镜了望,所以 张义又拿着单筒望远镜进了正屋,站在了窗户后边,他在这个位置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视角,可以看见旅社的窗户 而这间旅社正是高剑夫等人的监视点。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张义却是不动声色,看向高剑夫问: “高队长,你们在那间旅社监视,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高剑夫神色平静,做思考状,蹙眉道: “我们在窗户左右各设置了一个监视点,每三人一组轮流监视我和这位侯长官是一起的,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啊,长官,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张义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随即看向王野云,道: “伱带警察看守这里,我们去那处旅社看看。” “高队长,带路。” “唉,好。”高剑夫点了点头,除了 疑惑,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张义隐晦地朝猴子、钱小三使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暗中做出戒备。 众人很快就到了旅社301房间,此刻还有一个警察在这里看守。 张义拿过此人的望远镜,对准焦距分别在窗口的两边看了看,此处居高临下,距离赵氏兄弟的院落直线距离在800米左右,但望远镜下清晰可见。 “你们谁在左边,谁在右边?” 留守的警察说:“长官,我和两人在左边,高队长和侯长官还有一个兄弟在右边。” “中间一直没有换过位置?” “没有啊。” 张义又看向高剑夫:“高队长,是这样吗?” 高剑夫一脸镇定: “是这样的,长官,有什么不妥吗?我先监视了一会,然后就让其他人监视了,卑职特意叮嘱,大家都很小心的。” “知道了。”张义点了点头,又站在右边的窗口观察了半天,玻璃干干净净并没有留下什么传递情报的痕迹,他用手摸了摸,外面还有灰尘,不像打扫过的样子。 张义又将视线定格在“”形窗户的上边,因为视角仰角和身高的关系,人要是不站高或者攀上去,是看不到赵氏兄弟的院落的,但在低处却可以观察到这里。 但如果有人通过玻璃传递情报或者信息,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张义思忖着,踱着步子在房间内观察起来。 这是一间敞亮却简易的房间。 入门右手的位置是个简易的卫生间,门口放着木架子,上面是洗脸盆毛巾,旁边放着热水壶。 一张大床、床头柜,然后就是一个高大的衣柜。 衣柜是三开门,左中门上镶着两面巨大的穿衣镜,目测柜子在两米左右。 张义注视着柜子上的玻璃,衣柜和窗户正对着今天天气很好,视野清晰,赵氏兄弟完全可以通过望远镜透过窗户玻璃最上边看到衣柜上的穿衣镜 但此刻穿衣镜高处和中间位置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丝毫痕迹 “将旅社老板找来。” 张义吩咐了一声,然后便等在隔壁房间门口。 等了一会,一个肥胖的穿着长衫的商人出现了,他擦着额头的汗水,战战兢兢问:“几位老总有什么吩咐?” “把门打开。” “是是是。”老板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将门打开了。 张义再次看见了 衣柜和穿衣镜,只不过这间房里的穿衣镜却只擦了中间位置和底部。 “每间房都有衣柜和穿衣镜吗?” “是”老板点头,张口结舌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7章 黄金 “毒药是封存在牙齿中间的,这样的技术目前只有德国苏联和日本掌握。” 郑呼和检查了高剑夫的牙齿说道。 张义点了点头,一般的特工为了防止生俘,用衣服带毒的方式,一般是缝合在衣领和袖口,有些高明的,将毒药缝合在假纽扣里面,或者佩戴藏有毒药的项链等首饰。 牙齿带毒可没有那么简单,很多人被口腔条件限制了,除了牙齿完好没有蛀牙,还必须有咬合牙,才能咀嚼隐藏的毒药。 如果口腔条件不过关,硬要带毒,吃饭的时候时候一个不小心,可能自己就把自己送走。 特务处的牙齿带毒技术是将毒药做成假牙,遭遇危机或者自绝前用舌头顶开或者咬碎,但这只限于执行任务时,一般时候是不带的。 但高剑夫所用的技术显然更加高明,直接将毒药缝合在牙齿里面,并不影响日常的生活,这需要极其精密的材料和技术,是间谍战的新突破 张义还在思忖,就见郑呼和拿过一张纸,说道: “我刚刚问询了那名警员得到了这个。” 张义看了一眼,这不是数字或者摩尔斯码,反而像是小孩的涂鸦。 “什么东西?” “我原本也以为是涂鸦,但仔细看了看却发现是日语的片假名。”郑呼和指着涂鸦解释道: “这两个涂鸦连起来像是一个女人发型的剪影,但它的日语含义是逃。” “想不到老郑你对日语也有研究?”想到自己那可怜的日语,张义不禁多看了郑呼和几眼,心说老郑就是个活字典啊。 郑呼和叹了口气道:“我是在苏联留的学 日俄战争期间,日本派出了很多夜莺,接连策反了苏联军官,在间谍战争中打的苏联毫无还手之力,所说苏联人对日本格外重视” 张义冷笑一声,狗屁的日俄战争,日俄大战竟然在中国的领土上,清政府竟然可笑的选择了中立。 日本海军在马海峡击溃了沙俄调来增援波罗的海军舰队,沙俄惨败再加上国内革命爆发,内忧外患,再没有获胜的可能。 在美国人的调停下,战争结束,但日本从此加紧了对中国东北的侵略。 他看了一眼脸色青紫死的不能再死的高剑夫,心想此人手段如此诡秘,利用在场监视的其他人不懂日语,竟然想出这样传递情报的方法。 要不是赵氏兄弟没有将单筒望远镜毁尸灭迹,说不定他根本不会暴露。 但 赵氏兄弟为何要如此决绝呢? 竟然选择了自杀,即便逃不脱,也可以苟延残喘的活着 不知道他得知自己救的是两个汉奸的时候有没有懊悔,他这一死倒是一了百了 “对不起股长,此人应该是日本高级特工,又潜伏在警局这样的重要部门,说不定背后还有情报小组,现在人死了”猴子一脸懊悔,“谁知道此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传递情报” “行了,吃一堑长一智。” 这还是张义遇到的第一个在牙齿带毒的高级间谍,一个悍然赴死的人爆发出来的力量大的惊人,如果不能提前防范,又如何掰开他紧咬的牙齿。 他懊恼地摇了摇头,有些失落,却没有失望。 高剑夫是死了,其他人不知道此人就是青野大介,是飞天小组的负责人,还以为是独立运作的特工呢,但张义在失落的同时,又有些窃喜,至少让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暴露了出来,他收敛情绪,道: “立刻将其他警察全部控制了,马上对赵氏兄弟和高剑夫的住处展开搜查,另外将他们的广告公司查封,控制所有人。” “是。” 王野云这位刑侦处长还在做着加入特务处的美梦呢,突然就被一众如狼似虎的便衣控制,惶恐不安又摸不着头脑,心说不会是特务处任务失败,直接让他们当替罪羊啊,战战兢兢道: “张长官这是干什么?” 李勇生早就看这些警察不顺眼了,不屑道: “干什么?刚才已经查明,你们刑侦处大队长高剑夫系日本间谍,就是他向两个汉奸传递的情报,哼,我们现在怀疑你们中间还有共犯。” “什么?高队长是日本间谍,这怎么可能?”王野云一脸的不可置信,狐疑地看了几眼张义,又在人群中搜寻了几眼,问:“他人呢?” “死了,服毒自尽。”李勇生一脸嘲讽,故意掰开他的口腔检查了下,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伱的手下是日本间谍还是想想自己的下场。” 王野云脸色瞬间惨白 在一阵翻箱倒柜的嘈杂声中,赵氏兄弟的住处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但除了一些现金外,只有一台收音机,莫说电台密码本,就是连小黄鱼都没有发现。 这显然和赵氏兄弟二人奢侈的生活不符,这年头虽然也有往银行存钱的习惯,但大部分老百姓还是信不过银行,宁可将钱兑成粮食或者埋起来。 “莫非东西在他们公司或 者匿名存在了银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38章 得加钱 张局长正惬意地喝着茶水,就见特务处的一众便衣呼啸着冲了进来。 他脸色铁青,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心说还没完没了了是?自己好歹是个局长,即便你们特务处的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这年头出来做官的,谁没有点背景靠山,真要是把他逼急了 瞥见最后进来的张义,他吐了一口浊气,沉声问道: “张少校,又出什么事了?” 他暗道才把这个煞星送走,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又来了。 张义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将上膛的手枪往桌上一放,然后定睛看向张局长。 “又出什么事了?” “就在刚刚,在抓捕日本间谍的过程中,你们警察局的高队长暗中和日谍通风报信,被揭穿后服毒自杀 我要是记得不错的话,几个小时前,有人在这里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警察局不可能有日本间谍张局长,现在怎么说?” “高剑夫?”这三个字从牙缝里迸出来,张局长脸色阴沉,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会是弄错了?” “证据确凿,你们警局的人当时就在现场,怎么可能弄错,张局长,估计伱得和我们走一趟了。” “这误会啊,长官,即便高剑夫是日本间谍,和我也没有关系啊,我最多就是一个失察之罪”张局长搓着手,极力克制着紧张,但慌乱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的虚弱和无力。 ‘要不是没有直接证据,我还用得着和你废话?’ 张义冷笑一声,不痛不痒道: “好像是没有关系,不过高剑夫能够一路高升到队长的职务,除了能力出众外,肯定也是通晓人情世故的,我就不信张局长没有收过他的礼物?” “没出事之前那叫人情往来,现在嘛,呵呵,这就是通谍的铁证啊。” 张义说的轻描淡写,张局长却是不寒而栗。 高剑夫的礼物他不但收过,还不止一次,这 张局长刚才还挺直的腰杆瞬间弯了下来,他舔着脸让自己更谦卑一些,偷瞄了张义一眼,搓着手,低声道: “张少校,能不能私下说几句话。” 他见张义沉默,瞬间心领神会,沉默就是暧昧,暧昧就是偏袒,就是不知道这回要付出什么代价了,张义的心狠手黑他可是领教过的。 见张局长如此上道,张义收起手枪,对手下道: “你们在外面等我。” “是。” 看见人都出去了,张局长长舒了口气,唉声叹气道: “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星夜赶科场。少年不识愁滋味,老来方知行路难啊 张少校,特务处高高在上,您是不知道基层的难处啊,虽然我才当上这个局长半年,可每天如坐针毡啊” 张义嗤之以鼻,你还算基层?收礼物的时候怎么没觉得难呢? 张局长见张义不说话,又叹息一声,颤颤巍巍走到办公桌后的保险柜前,打开柜子,一阵摸索,端着一个红木盒子走了过来。 “张少校,卑职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张义掀开盒子瞥了一眼,见是十根小黄鱼,不置可否,问道: “这个高剑夫是谁提拔的?” 张局长皱眉道:“是以前的副局长安置进来的,不过这人去年去妓院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现在想想这事有些蹊跷,怕不是被日本间谍给灭口了?” ‘马后炮’ 张义冷笑一声,“哦,那你呢?收了高剑夫多少好处?” “这个这个”张局长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张口结舌道: “总共加起来就十根小黄鱼,分几次送的。” “是吗?”张义瞥了一眼红木盒子,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要是刚才说不定我就收了,但现在我不能要了,张局长的罪名可不小啊。” “在党国干事,张局长总有一两个说的上话的朋友,这个时候还是提前疏通一下的好,不然” “这个”张局长眉头紧锁,“我是田副署长提拔的,但还望张少校手下留情啊。” ‘内政部田副署长? 手下留情,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啊,要不是你才上任半年,暂时没有发现问题,不然早待在特务处监狱里面了。’ 这这头果党官场流行一条规则,和黑道江湖差不多,曾被青帮大佬“杜月生”总结为“吃两碗面”。 一碗是场面,一碗是情面。无论何时,只要能顾全大局,讲个情面,大家都会高看你一眼,于是往往抬手,放你过去。 因为果党的事从来都不会公事公办,公事私办时往往离不开两个字,那就是恩怨。 有恩有关系的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有怨的那便是小事闹大,甚至是无事闹事。 张义敲了敲红木盒子,沉吟道: “手下留情可以但就这点东西,上下打点的话” 意思很明确,得加钱。 “行。”张局长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齿。 心说算了,就当交个朋友,他以往都是谁管用就把谁当朋友,不管用了就把人当草鞋,最后就只能光着脚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9章 汇报 戴老板的办公室似乎永远拉着窗帘。 张义和王新亨到了的时候,就见他穿着睡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不时用手绢擦擦鼻子。 头发湿漉漉的,似乎才洗过澡。 张义早就听说戴老板最喜欢的就是洗澡,只要有条件,每天早晚都要洗,有时候中午也要洗。 张义甚至在想,一天洗三次,不怕脱皮吗? 所以他的洗澡间装修十分讲究,从墙到地面必须铺有雪白的釉面砖,地上还要铺设毛巾,防止洗澡的时候摔倒。 张义记得后来时任山城卫戍司令部稽查处副处长的沈西山(局本部科级),就是因为帮戴春风解决了成都戴公馆洗澡间的踏脚板。 让戴老板洗澡的时候可以踩在木板上,而不至于摔倒,从而让戴春风发现了他的总务才能,立刻超常提拔为局本部总务处处长,当时沈才28岁,成为军统最年轻的少将。 张义小心观察了他一眼,长发梳成大背头,似乎才刮完胡子,脸色铁青,加之两道又粗又黑的剑眉和炯炯有神的眼睛,给人一种干练果断又望而生畏的感觉。 “老板,还是开灯,这样对眼睛不好。”王新亨望着桌上的一盏绿色台灯,一副关心的口吻。 张义心说,对啊,戴老板你长着一副马脸,鼻子本来就不好,眼睛再坏了 戴春风轻哼了一声,对贾副官挥了挥手,翁声道: “有什么事吗?” 灯光开启,张义注意到戴老板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副徐先生画的骏马。 心说戴老板果然迷信,由于天生了一副马脸,信奉面貌主动物大富大贵的命相说法,所以非常痴迷徐悲鸿先生画的骏马。 张义偷瞥了几眼骏马图,心说要是戴老板挂了,他正好可以将这幅画卷走 王新亨此刻小心组织语言将赵氏兄弟以及“仁丹”广告的情报汇报了一遍,郑重道: “老板,日本人狼子野心,此事必须加以重视。” 戴春风冷峻的黑脸上看不上任何表情,他敲着桌子沉吟了片刻,从抽屉里面拿出几把钥匙,对贾副官道: “你去把甲子号004案卷的材料拿过来。” “是。”贾副官接过钥匙,小心看了张义和王新亨一眼,见戴春风摆手,知道不用规避,这才走到办公室书柜前按动一个隐秘的机关,倏地一声,书柜弹到了左边,露出一道厚重的铁门。 贾副官拿钥匙将铁门打开,里面似乎是一间完全 封闭的暗室,没有窗,亮着一盏盏长明灯,隐约可见挨墙放着一溜大保险柜。 ‘原来秘密都在这里啊!’ 张义心说,这里面不知藏了多少机密,收集了多少人的隐私,要是公布出来,估计整个民国官场都要震上三震。 说不定里面就藏着“影子”的情报 不过,在戴春风眼鼻子底子,张义不敢细看,只是偷瞄了一眼,就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 但戴春风显然没想放过他,他阴冷一笑,道: “张义,你很缺钱吗?我听说伱刚从警察局那里敲诈了三十根小黄鱼?” ‘我艹,姓张的老壁灯告状了?还是有人偷偷打了自己小报告?’ 但自己手下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小黄鱼的数目啊,所以肯定是张局长这老东西向他背后的田副署长打小报告了,然后田副署长又告状到了戴春风这里 ‘谁不缺钱呢?’张义心说,估计我那点钱都不够你买手绢的。 他一脸坦诚道:“是的,这个张局长手下出了日本间谍,可见他平日疏于防范,即便和日本间谍没有关系,也难逃失察之罪 关键此人竟然厚颜无耻向手下行贿钱在卑职这里,卑职从来没想据为己有,想着给谍参股添置几辆汽车以后行动也便利些。” 他说的一本正经,心下却暗暗诅咒这个张局长,心说我放你一马,你竟然给我来这套,看我不找个理由收拾你 完了,他瞥了一眼王新亨,心说老王够意思,没有把你卖了,小黄鱼大头可在你那里。 王新亨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扯淡。”戴春风冷哼一声,“谍参股需要汽车不知道给总务打报告?” 张义心说,我的戴老板您老人家坐着说话果然腰不疼,总务有钱吗?紧着你花是够了,可是其他人呢?打个报告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批复。 “是,卑职领命,回去就打报告这钱” 他心中腹诽,我靠本事挣的钱难道还能退回去不成? 戴春风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影响大局就好,再说张义贪财也是好事,至少他不会跑到红党那边去 见戴老板默认了,张义内心暗暗一笑。 贪财,这是他给自己打造的人设。 在特务处这座八卦炉里面厮混,必须练成几层功夫。 第一层就是不露声色,这是基本功,又是必修课,比如你初来乍到,为了 使别人看不出你的态度,摸不清你的底细,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听少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40章 情报 “股长,缴获已经登记在册,只登记了80根小黄鱼,80万法币,金银珠宝都没有登记。” 回到谍参股,猴子笑嘻嘻地递上一个小册子,其他人也是眉开眼笑,毕竟辛苦几天了,大家都有点盼头,不是谁入这行,都是为了前程的。 现在就等着张义来切割这块蛋糕了。 “唉。”张义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股长,这事?我和兄弟已经说好了,大家都没有意见,按照老规矩分。” “算了,老板已经知道这事了全部上交总务我做主,你们每人可以从金银珠宝中挑选一件,变卖了贴补家用。” 张义这话一出,一众特务瞬间炸锅了。 “艹,老板怎么知道的?肯定是有人打小报告。” “对,有内鬼。” “刚才谁单独行动了?你们有没有看见?” “靠,这不是断兄弟们的财路吗?” “是啊,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别让我知道是那个龟儿子干的,不然我肯定打他黑枪。” 张义端着茶杯,从一张张愤怒地脸上掠过,最后停在了李勇生身上。 前一秒还在同仇敌忾的李勇生赶紧将头埋了下去,仿佛低着头就能将自己藏起来。 看引起了众怒,李勇生才意识到,从刚才偷偷报信的那刻开始,他已经在后悔了。 虽然他是秘密督察,但缴获被截留这事是老传统了,只要你不做的过分,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是戴老板也不能说什么。 这回他显然捅了马蜂窝。 “李勇生,伱刚才不是出去吃药吗?是不是你小子打的小报告?”钱小三阴冷地目光盯着他。 李勇生支支吾吾道:“我是真的去吃药,肚子不舒服我真没有打小报告谁打小报告,谁不是人。” 说着,他求救似的看向张义。 “行了。”张义搁下茶杯,这事闹大了,打的就是贾副官和老板的脸了,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赵氏兄弟的电话查的如何了?有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李勇生心情复杂地拿起一份文件,汇报道: “已经在电话总局调阅了他们近三个月的呼叫被呼叫记录,发现和三个电话来往密切。” “一个是他们广告公司的财务,一个是印刷厂的厂长,还有一个是怡红院的” “ 哦。”张义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李勇生更加忐忑了,上级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恰恰是最容易放大下级弱点的时候。 “广告公司和印刷厂的人都抓了?有没有发现可疑分子?” “广告公司13人,印刷厂34人,全部都抓了,目前分别关押,还在核实他们的身份。” “好。”张义思忖着,两个汉奸应该办不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背后肯定潜藏着真的日本间谍,说不定就在广告公司和印刷厂内部,另外这个所谓的怡红院 “先分开审讯,没问题的就放了,采取常规手段,监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问题再说。” “至于怀疑目标,要是常规审讯没有结果,也放了,设点监视,流动跟踪、网络控制” “至于怡红院也一样,找出那个接电话的人,除了这些手法,可以建立拉拢收买内线,在内部监视。” “是。”几人点头,猴子皱眉道: “可是股长,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的人手根本不够用” “我们人手不够,可以交给行动科,刘魁和杨文轩不是快出院了吗?正好给他们找点事干。” “是。” 将众人打发出去,张义端着茶水站在窗口,看着盛夏的晚霞,天边被夕阳映的红彤彤的,极其绚烂,但并不使人觉得温暖。 或许是白天的太阳太过盛大辉煌,最后的绚烂反而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 【今日情报已刷新】 张义躺在床上,点开情报面板。 【1、您今天见过赵氏兄弟,获得相关情报,赵文浦原名赵基,代号黑猫。 赵玉浦原名赵础,代号柴犬,二人隶属于日本参谋本部第八课,“青铜”情报小组成员,他们的上线是隶属于参谋部本部第七课的狐狸和白狼。】 狐狸、白狼? 也不知道这二人如今潜藏在什么地方… 张义冷笑一声,这个所谓的参谋本部第七课也称中国课,很多针对中国的阴谋诡计就是出自这个课。 比如“杉计划”,也叫《法币谋略工作计划》,它的工作内容就是破获中国的法币制度,扰乱国内经济,利用伪币抢购中国物资 【2、您今天见过高剑夫,获得相关情报。】 【高剑夫真名青野大介,日本内务省特高课高级特工,代号蝮蛇,飞天小组负责人。】 【飞雪计划,即策反计划,目标国军少将黎忍涛。】 黎忍涛? 对方虽然是个少将,但张义根本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在那个部门。 【今天“章鱼”已在车站接到“夜莺”,“夜莺”今天在中央图书馆偶遇了黎忍涛。】 摸清目标的全部生活规律,是干掉目标的前提和基础,策反同样如此。 看来对方已经掌握了目标的行动规律。 策反行动已经开始了? “夜莺”听上去就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女间谍,说是偶遇,不如说是艳遇,黎忍涛这位国军少将面对一位投怀送抱的美艳女子,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青野大介昨日昨日去了长安路回宁巷信仁牙科诊所。】 青野大介去牙科诊所肯定不是看牙,那么是去接头?这个牙科诊所是他们的情报站点? 【青野大介在武汉路226号有一处安全屋。】 怪不得在此人的住处一无所获,原来是有安全屋… 张义盯着情报面板上不断闪烁的情报,精神振奋,系统这是给青野大介开了个专场啊,信息量大的吓人。 但章鱼已经露头了,其他的螳螂、乌贼、叶蛙又藏在什么地方呢? 用个什么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呢? 现在他们的负责人已经死了,他们之间又如何联系呢? …… 第141章 抓人 戴修章心情忐忑地进了张义办公室。 发现这里和自己之前来时的摸样又有不同,除了办公桌、书柜、保险柜,客厅正中又陈设了新的黑皮沙发。 屋子的一角还放着一台唱片机,沙发旁边的角落上放着几分报纸,一切显得整齐有序。 “参见长官。”戴修章恭敬地敬了礼。 张义放下报纸,瞥了他一眼,见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皮鞋油光锃亮,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越来越越像个商人了。 “戴警官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嘛?” “全托您的福,张长官的厚恩” “怎么,莫非你还要来世衔环结草以报?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这个正在找。”戴修章一脸紧张。 “你手下现在有多少人?” “现在有三家车行,124名车夫,另外有巡警、包打听、报摊主、交际花、地皮流氓差不多有200多人,这是账本和名册。”戴修章说着递上一个账本。 张义摆摆手,若有所思道: “三教九流,触角可以伸向社会的各个阶层人是不少,但一天过去了,我让伱找的几个人连个影子都没有,说不过去?” 戴修章刚想解释就被他打断: “戴警官,别忘了你的立身之本是什么我给你三天时间,要是还找不到人,你就回去继续当你的铁路巡警。” 张义说的轻描淡写,戴修章却慌了神,200多人是不少,可想从金陵几百万人中找出几个人何其困难 他刚想解释几句,迎着张义冷冰冰的眼神,只好压下想说的话。 张义自然知道这事很困难,但人不逼自己一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再者,找人这事和破案一样,你逼得紧他就破得快,你逼得不紧他就破得慢,你不逼,有些案子一百年也可能破不了。 “是。”戴修章苦涩应下,心里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情办好再让他回去当铁路巡警,他打死都不愿意 张义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都说人在不同的位置上,所表现出来的智慧、能量、水平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还是那句话,大案靠线报,小案靠举报,发动你手下的人手希望我今天可以听到好消息。” 打发了戴修章,张义思忖了一会,特务处对军队有监督监察权,黎忍涛的资料说不定在督查科资料室就能找到,但贸然去 找只会让人怀疑,而且查一个少将,需要戴春风的批条才行。 想了想,他唤来猴子和钱小三,道:“你们跟我出去一趟。” 两人也不问什么事,闷头跟在后面。 上了汽车,猴子才问:“股长去哪里?” 张义道:“长安路信仁牙科诊所。” “股长,您不舒服?我认识一个牙科医生,要不去他那里看看?”钱小三一脸殷勤。 “行了,开车。”张义也不解释,看牙不过是次要的,他主要是去侦查。 半个小时后,汽车就到了目的地长安路回宁巷。 张义让两人在远处等待,一个人下车走入巷子。 他瞥了一眼牙科诊所的招牌,转身进了一家杂货铺,买了包烟,几句闲聊,已经打听到这家信仁牙科诊是一周前开的。 看了下周围环境,张义便立刻意识到这家店有问题,更不用说青野大介也来过这里。 通常来说,闹市区房价高,但牙医又不是饭馆茶楼,根本用不着那么大的门面,租金又不贵,完全没有必要开在居民巷里,再者这家店招牌很小,开业的时候也没有放鞭炮,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一样。 既然是出来做生意,哪有不广而告之的,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对方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钱,不赚钱做什么?慈善吗? 这么想着,张义搓了搓脸颊,然后捏着右脸,一脸痛苦地走进诊所。 诊所很小,也没有其他店员,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平光眼镜,端着一杯热茶坐在桌子后来。 “医生,快给我看看,牙疼的不行。”张义呲牙咧嘴地坐了下来,不断地吸凉气。 “牙疼可不是小毛病啊。“医生上下打量了张义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又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和勺子一样的工具。 “张嘴,我给你检查一下。” 张义皱着眉头张口嘴。 医生:“牙齿看起来没问题不过牙龈有点红肿,好像有点上火,这样,我给你开一副药。” “有没有效果啊?”张义捂着腮帮子,质疑道: “现在骗人的大夫可不少,别花了钱,没有效果。” 医生一边收拾工具,一边无奈地笑道: “医生哪里会害你你要是信不过,可以去大医院嘛。” “行,快开药。”张义皱眉挥挥手,看着他在药柜前忙活,假装掏钱,从椅子 上起来,仔细打量这家小店。 店铺狭小,也没有什么设备,药柜的后边有道门帘,后面似乎还放着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42章 招供 “在他的诊所除了望远镜、照相机,并没有搜到其他间谍工具,但我们对附近的居民户籍做了初步筛查,怀疑他的监视对象应该是黎忍涛少将。” 特务处行动科,张义正给副科长王新亨汇报工作。 “黎忍涛?”王新亨挑了挑眉,讶然道: “这可是一个冉冉升起的年轻将领。” “科长认识此人?” “32岁的少将想不认识都难他29岁就已经是陆军少将了。”王新亨感叹一声,娓娓道来。 黎忍涛是云南人,家境富裕,从小聪明好学,16岁考上了华清大学。 在校期间刻苦学习,但看到国家日益衰落,军阀混战,感叹百无一用是书生,于是果断弃笔从戎,学习军事。 他先是公费进入和西点军校齐名的美国弗吉尼亚大学,毕业后又辗转去了德国,在德国陆军参谋大学选学了当时特别冷门的化学兵专业。 当时距离第一次世界大战过去并不久,在同盟国和协约国的作战中,毒气战已经出现,且威力巨大,虽然后来签订的“日内瓦公约”中禁止使用化学武器,然而效果有限。 战争就是摧毁和掠夺,谁会把一纸条文放在眼里。 正是有感于毒气战的可怕,黎忍涛认为中国必须了解化学武器,而且日本一直在秘密研制毒气弹等化学武器,所以中国也应该有。 学成归国之后,黎忍涛在金陵军政部任职中校参谋,而他一贯养成的勤奋和灵活,迅速引起了军政部长何敬之的注意,后者主动请黎忍涛吃饭拉拢他。 然而两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尤其是何某人对日本人卑躬屈膝的态度,更是让黎忍涛不齿。 31年,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爆发,日军开始侵略中国,得知消息的黎忍涛立刻向何某人上书,请求组建化学兵、特种兵兵种,积极应对日军威胁。 然而等来的却是何某人的一通训斥,认为他太年轻了,根本不能从整体上正确看待中日关系。 这年头,一般提的问题不会解决,但提问题的人,一定会被解决。 何某人对黎忍涛的一再请求不厌其烦,迅速让他靠边站。 但作为一个强硬派,黎忍涛显然不会这么屈从,他立刻联系了几个和他一起留学德国的同学,又找到一些在军政部任职的正派同事,通过明争暗斗,终于在33底才让何某人不得不同意组建陆军化学兵部队。 但一个师的建制最后生生变成了一个团,而且 对外不能称化学部队。 何某人给出的原因是不能刺激中日关系,于是对外宣称陆军大学学兵大队,由黎忍涛任大队长兼教官。 不管上级怎么看,黎忍涛却是认真负责,完全是按照备战来训练的,所有学员除了进行补兵训练外,还要学习化学兵器、化学药剂、化学战术等。 在他的严格管理下,训练效果明显,在京杭道进行的一次大规模军演中,战斗一开始,数百化学兵戴上防毒面目,潜伏对方阵地,释放了瓦斯弹和烟雾弹,没有准备的对手混乱一片,瞬间战败。 担任评判的德国上、将对黎忍涛的指挥才能和军事素养大加赞赏,外国人都说好了,能不好吗?常某人、何某人十分欣喜,黎忍涛因此晋升少将。 但也就这样了,谁让你不是黄埔毕业的,不是嫡系呢,果党不重视,但日本人却已经悄然盯上了他。 “这么看来日本间谍是想通过对他的监视,掌握他的出行习惯,然后策反他?”张义明知故问。 “美人计?”王新亨笑了笑,道: “你是不了解这个人,这个人有些另类,除了在部队训练士兵外,不赌博,不去烟花场所,空余时间就在家陪老婆孩子” ‘确实有些另类。’ 张义心说,这年头果党的官员除了个别,别说是好官了,有些甚至连好人都算不上。 这些人总是拿效忠党国做幌子,玩弄权术,中饱私囊,其实他根本不爱他的党国,甚至连国都不爱,他在乎的只有利益还有他自己。 “科长您的意思是说他不可能被策反?” “那也未必。”王新亨皱眉道: “哪个男人不好色,万一 再者什么初心都是虚的,人性也是凉薄的,一根金条敲不响,两根呢?或者对方拿出更好的东西呢?即便他本人忠诚如一,但他的家人呢?” 张义点了点头,被自己家人或者亲人拉拢下水的还少吗? 有些案子,看案是案,案子就是案子,可有些案子不是案子,而是人情世故,高级阶段,案子依旧是案子,但案子的背后是人性的挣扎。 “那科长的意思呢?” 王新亨没有回答,沉吟了一会,反问道: “你觉得伱今天抓的日本间谍背后什么人?” “属下觉得他应该属于‘飞天小组’的成员,他们不是有飞雪计划吗?说不定就是为了策反黎少将。” “哦,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 王新亨思忖道:“直觉?直觉往往是人在突遇敏感事物时,灵感在瞬间爆发多少次事后证明,自己就是凭借直觉未雨绸缪,化险为夷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43章 弥天大网 “股长,这就招了?” 看着张世平,或者说“章鱼”内村光良的招供记录,猴子目瞪口呆。 这个让他束手无策的死硬分子在股长手中不过半个小时就交代的一干二净,难道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张义自然不会说自己是靠着作弊才击破了此人的心理防线。 他看着审讯记录,挑了挑眉。 在“信鸽”小田一郎被捕后,“飞天小组”的成员立刻蛰伏起来。 但他们想要干事,就必须联系,但此刻没有信鸽传递情报,青野大介亲自下场无疑增加了暴露的危险,所以他采取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通过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传递信息。 这种方式很传统,同样很冒险。 虽然因为战乱和通讯方式落后的问题,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是最直接的方式。 但此刻原先在各大城市秘密进行的邮电检查已经转为公开的活动,并挂出邮电检查所的招牌,由调查统计局三处主管。 报纸上的内容同样在他们的监视中,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 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很多情报就隐藏在公开的信息中,你不知道密码,根本发现不了。 最常见的中文密码编写方式就是汉字互换,将几百个常用的汉字选出来,按照一定的拼音规律排列组合,收件人看到情报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方式解密就可以了。 而飞天小组的联络方式也很简单,就是通过寻人启事或者招租的方式,如果有人去查,这处房子确实是招租的,但对方解密出来的联系地址却又是另一个。 “马上安排人去晚报上刊登招租启事。”张义看了一眼时间,吩咐一句,然后就出了审讯室。 如果内村光良没有撒谎,今晚他就可以将“飞天小组”的残余几人一网打尽。 这边张义刚到了办公室,就见戴修章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 张义有些讶然,早上才敲打过,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张长官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找到那几人的踪迹了?” “不是,不过按照您的吩咐,大案靠线报,小案靠举报,我让手下的人发动自己身边的人举报,还真发现一条线索 应该是真的日本间谍。” “日本间谍?” 虽说群体的力量是无限的,比如那些“某阳群众”,但那是一个总称,很多知情者不愿透露身份,借用这个名称罢了,真 以为群众什么都知道? 真实的情况往往相反,群体是不明真相的,是后知后觉的。 再者,一个间谍只要不是出来活动,他的着装和行为举止和社会上的普通群众没有什么区别,不是谁都有一双慧眼可以在人群中一眼辨认出谁是间谍的。 见张义不信,戴修章振振有词道: “张长官,举报间谍的可不是普通老百姓,是个政府职员。” “政府职员?他人现在在哪里?”张义有些意外,莫非戴修章这厮真的瞎猫逮住死耗子了? “就在外面。” “我给门卫打个电话,你去把他领进来。” “是。” 几分钟后,张义在办公室见到了这位叫郭文奇的政府职员,他的身份是金陵电话局预算科副科长。 郭文奇三十五六岁,脸色白皙,看上去忐忑又有些激动。 “郭科长,就是伱发现了日本间谍?”张义递上一杯茶水,上下审视了他一眼,又道: “郭科长,方便我看看您的证件吗?” 见他脸色一变,张义笑道: “职业本能,你别介意。” 郭文奇无奈摇头,从怀里掏出证件。 张义接过来看了一眼,对猴子点了点头,猴子心领神会。 张义相信要不了多久,郭文奇的详细资料就会摆在自己面前。 “郭科长,抱歉,您现在可以说了。” “是这样的 昨天,我下班回家顺路在杂货铺买烟,遇见了一个人,他在那里打电话,我看此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本想和他搭讪,但那人很快就走了” “后来回到家里,我想了又想,最后翻开我留学时的毕业照,才想起那个人好像是我大学同学 虽然十几年未见,他和那时候不一样了,可他右手有六个手指,这件事情我印象很深”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斑驳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的人都穿着黑色的学生装,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日本京都帝国大学经济学三班毕业留念,日期是日本大正九年。 郭文奇指着照片最后一排角落里一个消瘦的身影道: “就是此人,他叫田野浩成,有个中文名叫赵浩成。” “日本京都帝国大学经济学? 郭科长,即便那人真的是你同学,可在金陵的日本人很多,你为何一口咬定他是间谍呢 ??” 郭文奇气愤道: “就凭他是日本人,你们没有去过日本,根本不知道日本人的狼子野心” “愿闻其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44章 一网打尽 “不管是跟踪反跟踪,监视埋伏还是打入某些特定的场合,都要不同程度地用到化妆术” “一般在化妆的时候,必须准备两套风格、款式、档次截然不同但均适合目前环境的服装 记住了,脱离生活常识的设计和伪装都是扯淡 一个乞丐可以出现在咖啡店外,但他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坐在咖啡店内享用咖啡” “虽然反差大的化妆能起到很好的隐藏本来面目的效果,但一定要符合实际 现实生活中,普通人的观察力受到心理上的影响,很难发现伪装后的同类,但我们面对的是训练有素的特工” “除了化妆要符合环境,你的表情、眼神、行为举止、说话的语气都要符合你打造的人设” 袁记茶楼,一张弥天大网已经布下。 一场紧锣密鼓的抓捕行动即将上演。 茶楼的所有人员,从老板、掌柜、会计到小厮已经全部换成了谍参股的便衣,张义正在进行最后的训话。 他看了一眼手表,望着外面的天色,道: “目标很可能也做了伪装,所以之前的画像有可能没用你们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说着他看了一眼扮演“蝮蛇”青野大介的郑呼和,郑重道: “老郑,虽然此人喜欢藏头露尾,目前只见过‘章鱼‘,但他说话的声音和语气是伪装不了的,所以等他们一到,第一套方案失败…我们立刻开始抓捕行动,伱靠的最近,首当其冲,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虽然是搞情报的,但也是经过搏斗枪械训练的,对付一般的特工没有问题。”郑呼和双眼炯炯有神,随即问道: “张股长,你这些理论是从什么地方学到的,有些和我在莫斯科学到的一致” “当然是看书,学习同事,也学习敌人。”张义丝毫不慌张,振振有词道: “我们是什么人?特工、特务或者叫情工,这个职业,在国统区和敌占区是不一样的。 可能是案牍劳形,平庸一生。 可能是披星戴月,奔波忙碌。 可能是经济拮据,穷困潦倒。 可能是枪口刀剑,明枪暗箭。 可能是生死一发,以血铭誓。 甚至还可能是背叛誓言、身负罪孽。 这个职业它和舒适、安逸、轻松、美好等等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形容他,只能用辛苦、忙碌、枯燥、危险、曲折、湍急等字眼 但如今国家积贫积弱,饱受屈辱,我们又在对付日本间谍,将来或许要面对更多凶残狡诈的敌人,每个人都需要尽快学到本领,武装自己,强大自己” 说着他冷峻的目光从一众兴奋、紧张、或者毫无波澜的便衣脸上掠过,突然笑了笑,道: “有句话说知识就像内裤,看不见但很重要,关键时刻可能救你一命 呵呵,猴子你好像穿的是红色内裤,怎么?是本命年?” 这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大家纷纷看向聚精会神听张义说话的猴子,眉开眼笑。 张义见开了个玩笑,气氛没有那么紧张了,笑笑道: “好了,都打起精神来,把进洞房的精神头拿出来,各司其职,迎接我们的客人谁他妈的都不要受伤 只要今晚的行动成功,我亲自给他请功另外,翡翠楼摆下酒席,不醉不归。” “是。”众人浑然应答,全都正色起来。 黑夜,灯火阑珊。 “螳螂”扮演成的中年商人从黄包车上下来,闲庭信步进入一家杂货部。 他买了一包老刀牌香烟,然后隐身在暗处的电杆后面,一边抽烟,一边默默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其实他刚才已经坐着黄包车绕了一圈,但小心无大碍,特工一旦出来执行任务,半条命就不是自己的。 香烟泛出的星火在黑夜里扑闪迷离,映照在他那张原本狡黠奸猾的脸上,他微微一笑,此刻有点庆幸今晚没有带枪出来,不然刚才路遇巡警检查就已经露相了。 虽然他闭着眼睛都可以将他们解决,但 想到那两个原本一脸正气的巡警在自己递上钞票后,顷刻间变化的态度,他微微有些不屑,以小见大,这个腐朽的国家已经没救了。 以后这里的矿产、黄金、土地、美女都是大日本帝国的 还有,还有几个黄包车车夫在拉客的间隙鬼鬼祟祟地人群中搜索着什么,他凑过来瞥了一眼,不出意外有自己的画像,但那又怎样,我就站在你的旁边,你认不出来,能怪我吗? 只能说你是废物 这就是中国特务处的实力? 不过尔尔。 早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杀个干干净净。 这么想着,他微笑的脸庞逐渐变得冷漠,冷森的杀气在脸上弥漫开来… 一支烟抽完,中年商人目光警惕地从附近的擦鞋匠、黄包车车夫、卖糖葫芦的商贩身上掠过 ??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望了一眼远处的茶楼… 茶楼灯火通明,它的后面是无尽的黑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45章 空城计 行动科副科长王新亨办公室的气氛很融洽。 这会他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和张义坐在张局长送来的沙发上。 他敲着二郎腿,惬意地靠在靠背上,看起来像是两个朋友在闲聊。 “老板才打电话问飞天小组的调查进展呢,想不到你这里就取得突破了。” “这次主要是手下的兄弟得力,尤其是情报科的郑呼和表现突出,这才能将日本间谍一网打尽。” 王新亨意味深长道:“你想将功劳送给情报科?” 张义小心组织措辞道: “科长,不是情报科,是郑呼和,属下想的是能不能将此人调过来 另外这次猴子和钱小三等人也表现突出,卑职想” “将郑呼和调过来?”王新亨挑了挑眉,沉吟道: “也不是不可以,现在倒是个机会” 顿了顿,他又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情报科的包鸿飞即将出任华北区的副区长。” 张义心说这是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啊。 33年初,日本为了建立所谓的“伪满洲国”,开始向热河进攻,为了稳定华北局势,常某人急需华北的情报,这个时候特务处才成立了华北区。 由副处长郑明远兼任华北区区长,统一组织华北地区各省市的特工力量,对外以军委会北平分会上校参谋的名义作为掩护。 然而郑明远的胆小怕死在特务处是出了名的,根本不愿意北上,后来在常某人和戴春风的逼迫下才硬着头皮在古北住了两天,将情报组和电台布置好后,就匆匆跑回来了。 后来因为天津站负责人王天林和北平战负责人陈恭树合力暗杀了汉奸张敬尧,王天林坐上了华北区区长的宝座。 “新的副科长是谁?” “费同则。” 张义心里暗暗皱眉,这个人是党政科的副科长(下设侦防股、航检股、红党股、经济股,核心是红党股),现在出任情报科副科长,戴春风又有什么意图呢? 另外谣言对包鸿飞没有影响? 说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他这个副区长的职位有点发配的味道但并未失去戴春风的信任。 有句老话说的好,叫做“远观忠,近观敬。”把人派往远处,观察他的忠心,而把人放在身边,看他是否有规矩。 反过来说,放到远处的人,一定要是忠心可靠的,而留在身边人,一定要有规矩。 当然戴春风 到底是怎么想的,谁又知道呢? 按照圈子的逻辑,什么是核心圈子,如果要排序的话,先是自己亲戚,然后是自己老乡,接着是自己门生,最后才是自己提拔的人 同样的,伱想打入某人的核心圈子,就必须按照这四重关系去规划 他面上波澜不惊,沉吟道: “科长,如今飞天小组基本覆灭,后续的审讯和搜查卑职的意思是交给行动科杨文轩、刘魁来收尾” 这是张义早就考虑好的事情,毕竟功劳和好处不能一个人占绝,干什么事情都不能吃干抹净,有好处的时候要给别人分一杯羹,这样才不会接下仇怨,等你失势时别人才不会落井下石… 这是为人处事的哲学,江湖有云:“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吃肉来我喝汤。” 王新亨深深看他两眼:“行,刚好他们也闲着。”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云义啊,还是你让人放心啊。” 张义一脸谦虚:“您过奖了,卑职取得点成绩,还不是在您的领导之下。” 王新亨眉眼闪动,笑了笑,从旁边拿过一个请帖,道: “郑副处长已经给黎忍涛打了电话,今晚你应该能见到他。” “刚好你也去这个地方见识一下。” ‘什么地方?’ 张义一脸狐疑地接过请帖,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金陵饭店。 “黎忍涛的出行很有规律,除了在部队训练士兵,周六下去准时回家陪伴老婆孩子,星期天是固定外出,去中央图书馆借阅欧美军事书刊” “他是一个很低调的人,每次去图书馆都是便装,只带一名警卫员” 听着钱小三的汇报,张义淡淡点了点头,有固定出行规律,这就给了“夜莺”接触他的机会。 “今晚他为何会参加这里的酒会?” “是内政部一位德国留学同事举行乔迁宴” “哦”,张义点了点头,望着不远处灯火辉煌的金陵饭店。 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名媛淑女进进出出,打扮得体的绅士在谈笑风生,大腹便便的官员在和摩登女郎调笑谈情,衣着统一的服务生端着香槟美酒穿梭在人群之间,鲜花、美酒,香气四溢,纸醉金迷。 这里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和他的工作不怎么沾边,但谁知道这样的纸醉金迷下影藏着怎样的凶险和阴谋诡计呢。 张义整理了下衣服,瞥了一眼猴子胸前的照相机: “我先进去,你们想办法混进去,注意留意和黎忍涛接触的每一个女人,找出夜莺” “同时要注意,还有没有人在暗中窥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46章 光荣任务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章鱼’内村光良,获得相关情报——内村光良的情妇居住在武汉路居安巷28号。】 看到这条情报,张义冷笑一声,这个老东西果然没有交待干净 但他既然连自己的组织都出卖了,为何会留着所谓的情妇呢?莫非在这里还隐藏着什么机密? 【2、您今天见过王新亨,获得相关情报——王新亨收到杨文轩、刘魁送来的小黄鱼十根。】 杨文轩、刘魁? 这才出院就活动起来了? 自己给他们二人白白送了功劳,怎么没见他们给自己送礼呢? 【3、您今天见过郭小姐郭禅英,获得相关情报-——郭禅英代号‘夜莺’,真名绿川幸子,日本上海特高课特工。】 绿川幸子?呵呵。 办公室中,张义闭目养神,思忖着情报,就见猴子敲门进来,说道: “股长,内村光良这个老东西吵着要见你呢。” “是吗?”张义嗤笑一声,这个老东西,不会把自己随口说的话当真了? 真以为进了特务处的审讯室还能出去? 对特务处的特工而言,入了特务处的门,都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更别说一个日本间谍了。 “走,看看去。” 张义招呼着,下了地下室,走进密不透风的审讯室。 “张桑,我都听到隔壁的动静了,想必你们已经抓到了螳螂他们 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兑现你的承诺,放我出去了?”内村光良耸拉着脑袋,血迹斑斑的脸上一脸不忿。 “当然可以。”张义笑着让人给他松开锁链,见他目露欣喜,突然皱眉问道: “对了,内村君,伱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交待的?” “没有了内村光良一愣,信誓旦旦道: “你们中国有句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该说的我都说了” “是吗?不该说的呢?”张义冷笑一声,悠悠道: “你在金陵潜伏的时间可是不短,就没有女人或者说存款? 你们飞天小组的成员各司其职,有人是报务员,有人是清道夫,你这个负责经费管理的,就没有偷偷挪用点经费?” “没有张桑,挪用经费,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见张义一脸不信,他又悻悻道: “若说存款,其实也有一点的,被我存在了下关的三和银行。” “只要我顺利到达上海,我一定写信告知你账户名” ‘三和银行?’张义思忖着,这里难道是日谍的一个资金周转站? 压下心里的怀疑,他继续道: “我不信你们飞天小组的经费全都花完了 另外,如果一个男人有不得不说的秘密,一定会说给自己最为信任、知己的女人,呵呵,在保守秘密方面,女人有时候往往比男人更靠得住。” “内村君,不要再犹豫了,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能活着已经不错了,人可不能太贪心啊……你不会想带着自己的女人和钱款远走高飞?” 内村光良浑身一颤,他深深看了一眼张义,有时候他真的怀疑这个中国人是否真的有读心术这种传说中的技能,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还有女人的? 原本他是想着回特高课的,但一旦回去,必然要接受严格的甄别程序… 他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挺下来都是未知数,所以他就想带上情人和钱款远走高飞 “你犹豫了,看来你真的有情人”张义冷哼一声,面露杀机。 “对不起了,内村君,不是我说话不算数,是你自己不老实。” “来人,将他铐起来,继续审讯。” “慢!”内村光良大叫一声,一脸凄惶之色,他犹豫了一会,突然垂头丧气道: “我确实有个安全屋那里住的是我的情人她虽然也是日本人,但绝对不是间谍这个我保证,我发誓!” “千万不要轻易发誓,”张义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轻易许诺,往往容易招来怨恨;轻易发誓,往往容易受到天罚…” “很好,说,说出地址,你就可以离开了。”张义示意猴子: “打电话订一张明天去上海的火车票。” “是。”猴子半信半疑,转身走了。 张义又让其他便衣出去,从内村光良手中接过他写下地址的纸条,瞥了一眼,见和系统给出的一致,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审讯室大门,道: “你可以走了。” 内村光良直愣愣地看着张义,双眼先是茫然,然后一个激灵,快步向门口走去,他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就怕张义突然反悔… 张义笑眯眯地看着他,见他一步跨出审讯室的大门,突然掏出上膛的手枪,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让你发誓,现在天罚到了!” “砰”、“砰” 两枪,子弹穿过他的后背,内村光良踉跄倒地,死不瞑目。 听到动静,便衣和卫兵迅速持枪冲了进来。 张义淡淡的挥挥手:“日本间谍试图越狱,已经被我击毙,将他的尸体拖出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47章 死亡眼神 一夜无话。 第二天张义刚到办公室,就接到那家杂货铺女老板的电话,说他们找到人了。 那位在他们店铺内打过电话的人。 郭文奇在日本的同学,田野浩成,他有个中文名叫赵浩成,右手有六根手指的男人。 杂货铺老板夫妻二人在拿到张义的误工费后,直接关门歇业,满大街的找那天打电话的人。 老板娘总觉得她在哪里见过此人… 终于,在她从自己店铺一直找到两条街外的吉祥米店时,终于想起来,前段时间她还买过这里的大米,打电话的人正是这家店的老板。 不过他现在叫宋文彬。 半个小时后,张义在对面的茶楼默默注视着这家米店。 远远望去,这就是一家普通的米店,简单的招牌,门口还挂着一个“长期收购大米”的半旧不新的牌子,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这个时候,只见老板出来了。 他手上提着一个水桶,拿着一块抹布,将门口的招牌摘下来,用水吹洗了一遍,然后用抹布擦干净,重新又挂了上去。 片刻后,他又拿着一把扫帚出现了,晃晃悠悠清理着门口的卫生,时不时地揉腰,小心抬头观察着周围。 ‘暴露了?’ 张义凝神蹙眉,此人拿着工具,看不清是否是六根手指,但相貌倒是和郭文奇、杂货店老板描述的一致,他问身边的猴子: “负责跟踪郭文奇的人什么发现吗?” “没有,郭文奇照常上下班,他的身边并没有发现行踪诡异的人。” “告诉他们小心一点,别没发现对手把自己给暴露了。” 他说着调整望远镜的焦距,想要看清这位宋文彬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张义总觉得此人有些不对 如果不是郭文奇那边出了问题,就是老板娘夫妻慌慌张张找人暴露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此人极其小心,此刻在做日常的安全检查 但这又不对,如果他是一个极其谨慎的间谍,在郭文奇发现他的那刻,他一定也发现了对方,那么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人灭口 或许他真的没有认出郭文奇,毕竟过去20年了,郭文奇也是因为他的特征和照片才慢慢回忆起来的。 最后还有一种可能,马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格外重视安全 “钱小三那边还没有回信吗?“ 张义皱了皱眉,钱小三负责的是另一处的监视。 即宋文彬打出电话的目的地,一家裁缝铺,昨晚从电话总局查到通话记录,就已经监视了起来。 “他们留了监视点的电话昨晚和今天早上通过一次话,一切正常现在应该才换岗” 张义思忖着,这个点裁缝铺也应该开门了才对。 “给他再打个电话,问问裁缝铺那边有没有动静。” 张义吩咐了一声,突然凝神看向望远镜。 只见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他走的很从容,却很缓慢,一路到了米店门口,他警惕地观察了片刻,似乎是确认周围安全,这才进了铺子。 他在柜台位置寒暄了几句,然后和老板进了内屋,柜台的位置被一个伙计模样的男子接替。 张义定睛看了几眼,突然眉毛一挑,视线轮廓中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中年男人。 他大概三十左右四十的样子,一脸憨厚相,穿着一件半新的蓝布长衫、布鞋,晃悠悠在街上走着,似乎对什么都好奇,眼里透着稀奇,像一个突然进城的乡巴佬。 “股长,接电话的兄弟说,裁缝铺的老板出门了,似乎有人同样在监视他,钱小三已经跟上去了” “用的是什么跟踪方式?分段跟踪技术吗?” 张义连忙问道。 如果裁缝铺的老板就是刚才进入米店的男人,他被跟踪监视,此刻出现在街上的这个蓝布长衫男人 此人哪是什么乡巴佬,分明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工于心计,极善伪装的高手 那么他是什么人? 是日本间谍派出的安全评估者,还是说特务处或者党务调查处的人? 有这么一个高手在,钱小三等人的跟踪监视会不会暴露? “他们有两辆汽车,四辆黄包车,采用的是分段跟踪技术” “马上给监视点再打电话,不,给股里打电话,再派几辆车来,所有公用电话留人蹲守,随时报告情况 另外让戴修章手下的黄包车车夫过来几个,帮着监视” “另外,让郑呼和也过来,准备贴身跟踪” 猴子见张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神凛然,连忙去打电话去了。 他回来见张义一直注视着蓝布长衫男人,此刻此人正和一个卖烤红薯的小贩攀谈,一副囊中羞涩的窘迫摸样,似乎在和小贩讲价,小贩一脸的不情愿。 拿着望远 镜看了几眼,猴子小心问道: “股长,您怀疑他?这个人” “看起来很普通是? 永远不要贸然去怀疑一个人,既然怀疑了,就不要轻易放弃,这话听着矛盾,但我们干的就是矛盾的活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48章 交易 谍参股,审讯室。 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中,钱小三又押解着三人走了进来。 两男一女。 一人正是刚打完电话就被逮捕的蓝布长衫中年人,其他两人都是在裁缝部抓到的。 男的二十几岁,面皮白皙,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此刻被塞着嘴巴,神情激动。 女人三十出头,穿着件凡士林旗袍,倒是颇有姿色,此刻头发蓬乱,一脸不屑。 钱小三瞥了三人一眼,指着戴眼镜的年轻人小声道: “股长,这厮叫李果远,被捕的时候没有丝毫反抗,一直叫嚣他是自己人” “这个女的叫潘亚楠,是裁缝部的女老板,和之前离开的武朝林是夫妻,户籍资料显示,两个都是从山东来的,半年前开的裁缝部” “至于此人”他最后一指蓝布长衫中年人,脸色变得怪异: “被我们击中迷走神经,才刚刚醒来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不过属下通过电话总局查了他打出的电话,号码是情报科的” 迷走神经便是颈部左侧的一个位置,重击之后,人会立刻丧失意识,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即便你将他扛回家,他也不会醒来。 “是吗?”张义挑了挑眉,“这么说一次抓了两个自己人?” “店内搜查有收获吗?“ “没有。” 两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张义瞥了一眼蓝布长衫中年人,见他一脸阴鸷,正在默默观察自己,指着女老板潘亚楠: “把她的嘴巴放开。” “说,你是干什么的?现在说还来得及。” 潘亚楠战战兢兢,一脸悲愤道:“老总,凭什么抓我,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买卖人” “从山东来的?” “是,逃难出来的。” “看过《水浒传》吗?” 潘亚楠不解地摇了摇头:“我我不识字。” 别说她,钱小三猴子几人都是面面相觑。 猴子心说,股长早上才问自己有没有看过《红楼梦》,现在怎么又说起《水浒传》了? “哦。”张义玩味的笑笑: “潘女士你和武朝林真是夫妻?假身份?” “怎么可能,老总,我们有结婚证的,民国” “行了,别狡辩了。”张义不屑地打断她,嘲讽道: “没看过《水浒传》,评书戏曲民间小调总听说 过? 潘金莲和武大郎的故事总知道? 尤其水浒传写的是山东大地的故事,在那片土地上至今源远流长,津津乐道,伱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小女子就是个文盲” “你可不是文盲,即便你是,你的家人都是? 受到水浒传的影响,潘武两姓不通婚,这是几百上千年的传统,你的家人也不知道?” “所以你们的身份是假的,估计你也不是中国人?”张义上下审视着她,不屑道: “日本间谍?想要扮演中国人,功课需得做仔细了。” 潘亚楠脸色瞬间一变,犹自抗辩道: “我们不是山东本地人” “带下去,大型伺候。” 张义懒得和她费口舌,看她被拖下去,让人将剩下两人的嘴巴取开。 “二位,还不说自己的来历,和她一个下场。” 他话音刚落,李果远立马道: “兄弟,误会了,自己人,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谁是你兄弟,这是谍参股张股长,你小子老实点。”钱小三扬起巴掌,呵斥了一句。 “是,张股长,卑职也是党政科,不,现在是情报科的情报员,奉命打入红党内部” 他说到这里,旁边的蓝布中年人冷哼一声,他连忙收声,叫嚣道: “我要见费科长。” “将他拉下去,先关押起来。”张义指着蓝布长衫中年人,冷哼一声,接着看向李果远: “这里没有什么费科长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那就只能大型伺候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果远神情一阵变幻,张口结舌,最后无奈了叹了口气道: “我真是情报科的上个月” 原来这厮奉费同则的命令,伪装成失业的进步青年,先是在报纸上写“进步文章”,然后在红党活跃的区域,在茶楼、酒馆、饭馆,高谈阔论,大肆发泄对政府和时局的不满情绪,以此来吸引地下党的注意。 而蓝布长衫的中年人则是扮成顾客在暗中监视,观察其他顾客的表情和行为举止。 为了假戏真做,随后李果远更是被警察局抓捕关押,半个月出狱后,他“不思悔改”,继续在报纸上写文章,经常出入茶楼酒肆。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就有人和他接头了。 这人便是裁缝部的老板武朝林。 武朝林劝解他低调些,李果远却是丝毫不知收敛,吹嘘自己进过牢房早就将生死看淡了 于是两人推心置腹,李明亮谈失业后的苦闷、谈理想、谈志向、谈追求、怒形于色地发泄对政府的不满。 武朝林和他大有相恨见晚之意,了解到李果远居无定所后,为了给他节省开支,更是邀请他搬入了自己的裁缝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49章 审讯 张义嗤之以鼻:“红党是穷,电台是紧缺,但他们又不傻,你一个米店的老板拥有电台零件,他们就不怀疑?” “他们当然不傻,和我交易的时候,那人明显乔装打扮了”田野浩成不以为然道: “我虽然只是个米店老板,可来买米的是什么人?附近的住户有钱人都去买精米和白面了” “电台受到政府严格管控,除了黑市,我自然搞不到,可我有位顾客,他的钱都给小孩治病了,家里等着米下锅呢,所以他只能将坏掉的电台抵押给了我” “这东西即便是坏的,也有点引人注目,于是我将它拆解了我想那些人肯定调查过了。” “哦,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做?” “中国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他们应该对我是比较信任的 原本我的计划是,在第二次交易的时候,将电台零件全部送给他们,并且退还第一次交易的钱款,向他们表达我的崇敬之心只要他们对我感兴趣,总有一天我就会打入他们。” 张义深深了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得意,心说这厮要是按原计划实施,说不定阴谋还真能得逞 他不置可否,问道:“你想怎么交易?” 田野浩成挑了挑眉毛,眉眼闪烁: “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交易的地点需要放在日本驻金陵领事馆的门口,或者知会我方外交人员在场” 张义不屑地冷笑一声,这厮倒是聪明,一旦日本驻金陵领事馆介入,以日本人的尿性,必然提出引渡,上面迫于压力,很有可能会同意将人交出去,到时候说不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田野君很聪明啊。” “呵呵,为了我的安全,我总要多考虑一点”田野浩成摸索着下巴,意味深长道: “有时候,一条路走不通,前面是悬崖,回头来也没有退路,就得有闭着眼睛往下跳的勇气,胆子大的人跳下去后,才有可能被一棵树接住。” 张义似笑非笑道:“原来田野君还懂哲学,我也有一句话送给伱。” “什么?” “善泳者溺于水,善射者坠于马,一个人往往要在他的长处栽跟头。” 田野浩成皱了皱眉,思索着这话更深的意思。 张义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聪明过头了,以至于皮痒了,我这个人最讨厌交易,尤其是和日本人。” “六耳猕猴都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别说你这个六指间谍了。” 他对两个一脸凶蛮的打手挥挥手道: “继续用刑,就从他的六指开始。” “支那人你们可不要后悔” 看着两个一脸阴森的壮汉坏笑着靠近,田野浩成终于慌了神,再次叫嚣起来。 张义置若罔闻,点上一根烟,淡淡地吸着,看着两人用刑。 两个施刑大汉显然领会了张义的意思,他们解开审讯室房梁上两根专门用来吊人的麻绳,拴在田野浩成的两个大拇指上,其中一个就是他突兀出来的第六指。 栓好绳子,轻轻一拉,田野浩成立刻被吊离地面,只有脚尖刚好着地。 便衣将绳子往固定的钩子上一挂,开始用带着倒刺的铁鞭抽他。 田野浩成整个身体被悬空,全身的体重都落在了两个拇指上,不出一会已经全身大汗淋漓,更不要说还有铁鞭加成。 “啪啪。” 每一鞭下去,都带起一片血肉… 很快,本就血迹斑斑的田野浩成浑身血水直流… 他浑身颤栗,身体上的肌肉和血管、青筋交缠成扭动的蛇,惊恐的脸上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嘴里发出因为疼痛和恐惧产生的沉重的嘶吼。 坚持不了一会,他就昏死了过去。 “继续。”张义面无表情道。 “是。” 两人将田野浩成放下来,泼了一盆冷水上去。 见他清醒过来,再次将他吊了起来,同样是脚尖着地,不过这次又用麻绳将他的脚固定了起来,这是为了防止受刑者踢人。 一个壮汉按住他的身体,一个壮汉带上一副特制的皮手套,对着田野浩成的肋骨徐徐用力挤压了下去。 如果说刚才的“吊麻绳”只能让表皮疼痛,不会伤及内脏,那么此刻的“炒排骨”无疑对准的是内脏。 但此刻田野浩成被固定在地上,身体的重心不用手指承担,反而不容易昏厥过去,对审讯更加方便。 这种刑罚就是通过肋骨对内脏挤压,然后上下移动。 挤压已经很痛苦了,再上下摩擦起来滋味可想而知。 田野浩成身体痉挛,血迹斑斑的脸呲牙咧嘴皱成了一团,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颤抖着嘴唇: “八嘎,支那人,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张义知道这厮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示意两个壮汉再加把劲,上前一步,幽幽道: “田野君,何必呢,你效忠的天皇,伪满 洲保卫局的上司们,此刻正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并不知道你英勇殉国,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50章 拦路虎 火车轰隆隆地向前飞驰,张义端着一杯茶水望着车窗外匆匆掠过的房屋、树木沉思。 和王新亨给戴春风汇报完工作后,他已经接受命令,连夜出发坐在了从金陵去往开封的火车上。 民国的客车车厢实行等级制,分为头等车、二等车和三等车。 三种车厢舒适度、待遇、票价差别迥异。 头等车最舒服,设备豪华,座位宽大,地下铺着地毯,化妆室、卫生间一应俱全… 用一句话描述就是:“椅子是鹅绒铺的,你一坐下去,周身密贴,软绵绵地,把你拖住了。” 二等车装饰略逊于头等车,但也是软垫椅,座位较为宽敞。 三等车最为简单,车座是硬板,而且极为逼仄拥挤。 张义等人化妆便衣出行,不想引人注意,本想买个三等座。 但向车站工作人员询问票价,人家“初则仰首望浮云,俨若惘闻”,再问,则说,那不是有字吗?你瞎啊! 火车站里面,不仅工作人员知道看人下餐碟,连外面搬运行李的脚夫也一样,对头等二等座的旅客卑躬屈膝,对三等车求助的旅客不理不睬。 最后张义被逼无奈,将特务处的证件一亮,刚才还一脸冷漠的工作人员立刻战战兢兢地起身,笑的和花儿一样,恭恭敬敬地递上车票,最后还没有收费 此种情形真的让人一言难尽 夜幕降临,他闭上眼睛开始接受情报…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田野浩成,获得相关情报-——田野浩成三天前和王久瑞在日料店见面,王久瑞化名,真实身份真田武太,日本驻金陵大使馆武官。】 真田武太? 张义思忖着,此人是日本驻金陵大使馆武官的武官,估计是个虚职,暗中从事的应该是情报工作。 正好可以借助大使馆的通信渠道将田野浩成获得的情报传递给华北派遣军,就是不知此人手下还有几个像田野浩成这样独立运作的情报小组 另外日本驻金陵大使馆的领事须磨,此人早就在情报系统中出现过可谓老奸巨猾。 【2、您今天见过戴春风,获得相关情报——特务处已在日本驻金陵大使馆安插了甲级特工。】 甲级特工? 张义心神一凛,如果能够将自己人送入日本领事馆,直接接触一手的情报信息,确实是对日情报的一大胜利。 于无声中惊雷,细微之处见真章。 但日本人奸诈狡猾,又格外谨慎小心,即便是招聘杂务工限制条件也极其严格。 首先伱要有至亲在金陵,以此作为人质。 二是必须不懂日文,不会说日本话,这是为了防止情报泄密。 三要老实勤快相貌端正。 第四本人和家人不能在国府中任过职、当过兵。 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特务处还是经过层层运作,将情报人员送了进去。 这样的情报人员,按照戴老板一贯的操作,那就是“只蛰伏不启用,待战时见奇效。” 一夜无话。 火车轰隆隆飞驰着,临近开封,不说景色,气候也变得迥异起来。 金陵的秋天持续闷热,而开封则干燥凉爽。 从车水马龙、人潮涌动,每天见证离别和重逢的火车站出来,张义就瞥见两个便衣举着醒目的牌子探头探脑。 牌子是写着:“接金陵电报局工程师张超先生” 张超自然是张义的化名,这是他的公开身份。 张义估计甲室的电报已经发到了开封,到了地方上,自然要先拜访下地头蛇。 开封站的站长是刘仪舟,此人32年在老上级特务处副处长郑明远的推荐下加入特务处,又因为他和戴春风是黄埔六期的同学,所以极得信任。 在特务处干了一段时间后,被派到了开封。 此人除了是开封站的站长,还兼任hen省保安处副处长,负责监视地方杂牌军的活动情况。 刘仪舟和担任过hen省主席的果党实力派人物刘茂恩是结拜兄弟,背靠此人和戴春风,他在河南混的风生水起。 脑海中把刘站长的信息过滤了一遍,张义对猴子和钱小三使个眼色。 “让弟兄们分开找旅店休息,吃完饭后在警察局集合。” “是。” 两人点点头,抬了抬头上的礼帽,不远处七八个假装等人徘徊的便衣收到信号,立刻悄然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张义这才上前来到两名便衣前,亮出证件,笑道: “让两位兄弟久等了,行动科张义。” “开封站行动队赵长水。” “开封站行动队朱智甲。” 赵长水、朱智甲都是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得魁梧壮实,看起来一副精明的模样。 赵长水笑道:“张股长,久仰大名,我们金长赫金队长已经在开封招待所摆下酒席 款待诸位。” “这怎么好意思?” 张义笑笑,这厮嘴上说着久仰,却没有一点久仰的意思,他心说,看来我的名声还不够响亮啊,什么时候混到让站长恭恭敬敬来接站,那才算有排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51章 跟踪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此刻张义和手下正坐在开封街头的一处面馆里。 一碗热气腾腾的炒面片被端到桌上,上面浮着一层红油,看起来分外诱人。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挑起一大口,面片是手擀的,劲道有嚼劲,入口即化,让人回味无穷。 吃完面条,他到柜台递出一张大额钞票,老板笑着接过,在手上搓了搓,噼里啪啦打了几下算盘,将钱收入柜台下的抽屉,然后递过找零: “您的钱,请收好。” 张义却将钱推了过去,在老板不解的眼神中道: “打听点事。” 看着憨厚老实的老板突然脸色一变,警惕地看了看门口,又上下打量了几眼张义,冷着脸道: “你找错人了。” 张义表情不变,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钞票递出去,压低声音说道: “马三爷,以前干过绺子,断眉,少一根手指,不会认错的,我可是打听了很多人才找到这里的。” 马三爷眉头紧锁,断眉跳了又跳,他狠狠啐了一口,骂道: “我都金盆洗手几年了,那个龟儿子把我卖了” 说着他脸色阴沉下来,手缓缓滑向桌子下面。 张义轻轻撩起衣襟,露出枪套,冷声道: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里都是我的人,你敢将刀拿出来,下一秒就会被打成筛子。” 马三爷瞥了一眼此刻吃着面一个个面色阴鸷的便衣,讪讪一笑,挪了挪手,从桌下拿出一个烟斗,点燃火柴,唧唧吸了几口,苦涩一笑,道: “长官,一看伱就是吃公门这碗饭的,就别难为小的了我真的不做这门生意了。” 说着他将钱推了过来。 张义一把按住他粗糙干燥的大手,笑道: “好,我信你一回,你不吃这碗饭了,总知道谁还在吃这碗饭?我要消息灵通的。”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各有各的路数,他不信打探不出信息。 马三爷皱眉想了想,道: “有个春风照相馆,老板叫郑三 此人原来是孙殿英手下的排长,姓孙的跑了之后,上山做过绺子现在明面上开个破照相馆,暗中还在从事情报营生。” “多谢了。”张义拍了拍他的手,转身离去。 马三爷看着张义等人离开,眉头蹙了又蹙,然后狠狠一咬牙,对收拾桌碗的婆娘道 ?? “快收拾东西,天黑了就走。” “去哪?” “废话那么多,逃命,去哪。”说着起身又是作揖又是赔笑,将几个客人打发走,立刻挂出打烊的招牌。 春风照相馆。 一阵“咔嚓”、“咔嚓”快门按动的声音,张义挑起门帘,就见一个油头白面的中年人正给一对情侣拍照。 “妥了,三日后来拿照片。” 他一边招呼情侣,一边收拾拍照器材,看见张义,热情道: “先生里面请” 话说到这里,看见张义身后几个壮实的大汉,突然脸色一沉,连忙让伙计出去,沉声道: “几位有何贵干。” 张义扯过一把椅子大咧咧坐下,似笑非笑: “郑三爷,什么时候改行了?” 中年人一愣,笑道: “客官,您认错人了?我叫春风,刘春风。” 张义也笑了:“只要你不叫戴春风就好” “郑三,在姓孙的手下干过排长,做过胡子,现在做包打听的买卖” 说着瞥了一眼对方手中的照相机: “德国货,不便宜啊,这要拍多少张照片才能赚回来? 你哪里来的本钱?不会是当年和姓孙的一起在慈溪和乾隆的墓里面捞到什么宝贝了?” 郑三脸色大变,他低着头一边收拾器材,一边缓缓后退靠近柜台。 张义哪会给他机会,直接拔出手枪指着他: “别动,我就打听点事,你要是敢乱动,保不准它就走火了” “大爷,你到底是哪条道上的,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罪过罪过。”郑三小心将照相器材放下,连连作揖,腰弯的像个虾米。 “大爷,小人现在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您可千万别砸了我的饭碗,包打听的活计我早就不干了” 他的话随着张义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戛然而止。 “您这是什么意思?” “在你的情报圈子里面听说过日本人吗?” 郑三狐疑地盯了张义几眼,皱眉道: “太君不,日本人? 大爷,日本人可凶着呢,他们的消息谁敢打听 我有个老表在东北就因为吃了一口白面,一家人都被杀了,他中了三刺刀,肠子都流出来了” “你去过东北?” “没有,没有” “那你从哪里知道表哥的情况的?” “这我也是听说我在北平学照相技术的时候听说的。”郑三讪讪笑着。 “叫日本人为太君,你不会是汉奸?”张义眉宇间涌现出一丝杀意。 “扑通”郑三直接跪倒,磕头如捣蒜,他颤颤巍巍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52章 搜查 公寓楼高六层,外观看起来很华美。 张义一路小跑,到了公寓门口,快速吸了几口气,调整呼吸,手插在兜里,哼着小调走了进去。 进了大厅,楼道里面安安静静,早就没了赵有德的身影。 张义快速来到楼梯口,趴在地上凝神听了几秒,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但具体在几楼并不好判断。 张义思忖了几秒,立刻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梯,每上一层,他都停下脚步倾听一下。 突然,楼上的脚步声消失了。 此刻他在三楼,根据脚步声判断,赵有德应该在五楼或者四楼。 但 想了想,张义从兜里摸出一叠名片,大摇大摆地走上了五楼。 刚上五楼,就见赵有德嘴里叼着一根烟,站在楼道口。 张义面不改色,谄媚一笑,递出一张名片。 “先生,私家侦探,抓小三,有没有需求?” 赵有德面沉如水,瞥了一眼名片,并没有接过,他上下审视了几眼张义,然后冷哼一声。 张义讪讪一笑,转身上了六楼。 到了六楼,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轻声哼着小调子,从601房间开始,给每间门缝里面塞一张名片。 间隙,他突然感觉背后似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但张义丝毫没有波澜,佯装没有发觉,继续塞着名片。 等他恰好转身的时候,那道视线突然消失了。 张义心底冷笑,下了五楼,继续塞自己的名片。 505门口,张义刚将名片塞进门缝,门瞬间开了。 露出赵有德那张阴柔又阴沉的脸。 “先生,您住这里啊,要不考虑一下? 电话24小时畅通,风雨无阻,抓不到小三的罪证不收任何费用。” 赵有德一声不吭,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砰一声将门关上。 张义讪讪一笑,继续埋头塞名片。 五楼完了是四楼,直到将这栋楼塞完,张义才吹着口哨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公寓,然后进入对面的一处住宅区 505房间中,赵有德神情有些疑惑,又有些严肃,他点上一根烟,回想着刚才的撞车和发名片的侦探,敲了敲桌子,从垃圾篓里面捡出名片瞥了一眼。 快速来到窗户前,他盯着张义的背影消失在建筑后,思索了一会,拿起桌上的电话,摇动把手: “给我接88。” 电话里面响起一阵忙音和嘈杂的声音,随后只剩下忙音,赵有德知道电话转接了过去,静静等待着。 片刻,电话那边响起一个粗狂的声音:“诚信私家侦探,你好。” “打错了。”赵有德迅速挂断电话,脸上再无疑惑。 他不知道的是,开封电话局接线中心,值班经理战战兢兢地放下电话,叮嘱接线员道: “再有人叫这个号码,直接接到我办公室。” 接线员小声道:“经理,那会串线” 经理不耐烦道:“串线就串线。” 说着他讨好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握着手枪的猴子和他身后两个一脸冷漠的便衣。 “长官,您交待的事情肯定办好。” “但愿如此。”猴子冷冷一笑。 半个小时后,看着赵有德拿着一个公文包出了公寓楼,拦下一辆黄包车扬长而去。 躲在对面的张义对汇聚到身边的便衣道: “两个人跟上去,宁可更丢,也不要暴露。” “是。” “其他人跟我走。” 张义一挥手,带着几人直奔公寓而去。 到了公寓门口,一人扮做路人警戒,其他人分开进入公寓。 很快就到了505门口。 到了这里,不用张义吩咐,几人分工明确,有人警戒,有人望风,有人埋头开锁。 一名便衣瞄了一眼锁芯,掏出一枚弯曲的环形针,在锁芯里面捅了捅,只听“咔搭”一声,门锁已经被打开了。 几人迅速聚拢,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面拿出脚套穿上,快速进了屋内,马上开始搜索房间的各个角落。 他们的动作小心轻柔而利索高效,房间里面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沙发、沙发下面、床头柜、抽屉、衣柜 一名便衣小心将衣橱上的头发丝拿下来,一件件缓缓扯过衣服,见没有发现异常,正要关上,突然目光落在夹层一件厚重的棉衣上,他小心翼翼地将棉衣拿开,露出后面一个小巧的保险柜。 便衣小声道:“在这里。” 张义快步走了上去,只见这是一只德国生产的保险柜,上面不仅有刻度还有钥匙孔。 他蹙眉看向一名叫吴丁亚的便衣: “能不能打开?” 小吴凝神看了几眼,道: “股长,我试试,但需要时间。” “这最多有两次 机会,给你五分钟。” 张义抬手看了眼时间,他不知道这保险箱有没有自毁程序,一旦连续输错三次密码,保险箱启动自毁程序,必将前功尽弃 “是。”小吴慎重地点了点头,从脚下的布袋里面掏出一个听诊器摸样的工具,开始工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53章 兵不厌诈 505的房门再次被打开。 几名便衣戴上脚套悄然进入。 “出来。”张义淡淡招呼了一声。 话音刚落,小吴吴丁亚匍匐着从床底爬了出来,他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说道: “股长,目标刚才回来又开了一次保险柜,应该是刚才忘记拿什么东西了” “辛苦了。”张义点了点头,道: “开始。” “是。”小吴长舒了几口气,努力将心跳和呼吸调整到最佳状态,拿着听诊器一样的工具上前。 他凝气静神,戴上手套将工具放在保险柜上,戴上“听筒”,一边小心拧动密码刻度,一边凝听保险柜内部齿轮转动的声音。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这个时候最忌发出声音打扰。 只见他竖着耳朵听了几秒,往右转动三圈,对准了第一个密码停下。 听了听,然后往左转动两圈,即在第一个密码的基础上,再次往左转动两下。 这个时候,小吴突然停下来,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 突然,他挑了挑眉目,又小心向右转了一圈,将刻度对准了第三个密码。 只听“咔嗒”一声,保险箱内部齿轮严丝合缝地聚合到了一起,显然是密码对了。 小吴长出了一口气,小心用袖子擦拭着额头的汗滴,然后从脚下的布袋里面掏出一枚镊子和一根特制的环形针。 他先是拿出手电筒仔细观察了下锁芯,然后将镊子和环形针别入锁芯,一抽一拉,只听“咔嚓”一声,然后拉动手柄,保险柜终于开了。 屏气凝神观察了半天的张义此刻也长出了口气… 夸赞了小吴几句,让人将他扶到一边休息,顺便将床下的痕迹遮掩起来,然后才定睛看向保险柜。 保险柜分为三层,下面一层整整齐齐码着黄橙橙的小黄鱼,看数目最起码有50根,旁边还放着两叠美元和三沓法币。 上层横竖放着七八个文件袋。 中间一层,是几把勃朗宁、驳壳枪和几枚手雷。 张义瞥了几眼,然后退后一步挥挥手。 三名戴着手套的便衣上前,先是拍照,然后小心翼翼检查文件袋的封口和线绕扣以及线圈的缠绕顺序。 很快便衣在地上摊开一个白毛巾,然后将打开的文件有顺序的摆开,一一拍照。 张义看了几眼,这些文件分别是来自陕西、山西、河南一带的军事及其 经济情报,其中还有一些军队驻扎和训练的照片。 他心想看来这个赵有德没少刺探情报,据郑三所说此人曾在长安被捕,那么他又是如何出来的呢? 买通看守还是有日谍或者日、奸暗中策应,不得而知 “赵有德。”张义念叨了一句,司马光在《资治通鉴》说: “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 用粗俗、不准确的说法翻译这话,德才兼备是正品,有德无才是次品,无德无才是废品,有才无德是危险品。 赵有德这个数典忘祖、卖国求荣、狼狈为奸的狗汉奸,无疑是后者,这样的人就应该明正典刑,杀一儆百… 十几分钟后,固定证件的环节做完,将保险柜、衣橱、房间内恢复成原样,所有人缓缓撤离。 “砰” 505房间的大门关上,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 刚从公寓楼出来,就见一名扮做黄包车车夫的便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跑过来。 “股长,目标进了一家茶楼包厢,我们的人在大厅盯着,害怕打草惊蛇,不敢靠近” “包厢里的客人应该是先到,暂时不知道是什么人” 张义思忖了片刻,506房间那个小白脸和贵妇还在控制之中,一旦她不回家或者长时间消失,哪位“吴院长”肯定会派人来找。 这两人偷情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事情既然发生,就有迹可循,或许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到时候必然引起赵有德的怀疑总不能杀人灭口。 他想了想,立刻做出决定,问: “茶楼那边有公用电话吗?” 便衣道:“距离茶楼200米有一处公用电话,我们的人在附近守着。” “好,通知他们,想办法弄清楚和赵有德接头的人,对新的目标展开跟踪监视” 顿了顿,张义冷笑一声,道:“至于赵有德,立刻秘捕。” “是。” 赵有德从一辆黄包车上下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走出一段距离,刚想招手换车,突然一辆黑色轿车飞快地驶了过来。 汽车猛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他的面前。 赵有德愣了愣,蹙眉瞥了这辆车一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前后车门敞开,三个面无表情的便衣壮汉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 三人两前一后,将他围在了中间。 他刚想 有所动作,就感觉后背被枪口抵住了。 “赵先生,得罪了。” 前面一人说着蹩脚的河南话,赵有德心生警惕,疑惑地注视着两人,“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54章 得而诛之 “哗啦” 赵有德再次被从冰水中拖了出来。 这次他没有任何反抗,他缓缓地低下头,手无力地垂下,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 面容灰暗阴郁,双眼失神,满脸的绝望和凄惨。 他知道了他完了,刚才他的话确实是“呈堂证供”,不过不是用来和志贺对质的,而是他投敌做汉奸的罪证。 他亲手将自己的罪证交待了对方手中。 “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啪”,审讯桌上冰冷带有杀机的言语飘进耳中,赵有德“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他虚弱地喘着粗气,颤声道:“长官饶命,我愿意反正我愿意反正。” 可他等了很久,却没有等来想要的回答。 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抬头,就见张义拿着一根烟站在那里,他沐浴在阳光中,挺拔的身材气场很足,似乎不怒而威,他的眼神里面有一种深邃的光,此刻正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 赵有德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磕头如捣蒜,但回复他的答案却是冰冷的几个字: “拉出去枪毙,不,扔在粪坑里面溺死抄家,将他的家人全部抓起来。” 话音刚落,两个便衣便像拖死狗一样叉起了他。 “不,不不,我还有用长官你听我说”赵有德痛哭流涕,哀求着,直接抱住了便衣的大腿。 “汉奸人人得而诛之。你既然有做汉奸的勇气,为何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张义的声音很冷,透着刺骨的寒。 赵有德下意识地想给自己辩解几句,可他确实做了汉奸啊,证据确凿 张义用事实给他上了一课,什么叫兵不厌诈,此刻 尽管内心不愿意承认,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想过做汉奸的下场,无外乎被枪毙或者在日本人的庇护下耀武扬威,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可现在这个时间点被直接拉到了现在而且他想过的死法很多,从来没想过死亡还可以如此具象化,粪坑里面溺死 只要想想,他都觉得头皮发麻,想要呕吐 一瞬间他跌倒在地上,脸色煞白,浑身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脑海中电闪雷鸣般闪烁着他这短暂的一生 父母慈祥的面孔,从大山深处考入县城,又进入警官培训学校时的得意,官场上懵懂的不如意,还有和日本人在一起花天酒地的喧嚣和快意 激情、懊悔、惊恐、憋屈、痛苦、痛恨、悔恨、凄 惨,此刻所有的情绪混淆在了一起。 他越想越恐惧,越想他越想苟活着 突然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便衣的腿,嘶吼道: “我要检举,我要检举,何家荣,警察局刑侦处的队长他和日本人勾结,向日本人供应鸦片” “还有,还有他们处长张全胜,他也是参与者”赵有德喘息着,绞尽脑汁想着 “不够。”淡淡的声音飘了过来,只见张义摩挲着钢丝录音机,按下几个按键,一阵沙沙地声音响过。 咔,再次按下按键,录音机里面响起一段声音: “明天下午两点,中牟县土匪头子宋要武的参谋长樊同贵将来” 自己的声音飘荡在耳中,赵有德下意识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他颤声道: “长官,饶命,明天下午宋要武的参谋长樊同贵要来接头,领取日本人的委任状和差旅费如果我不去,他们必然怀疑” “就是我给他们牵线搭桥的,我不去,他们肯定怀疑” “那可是一千多号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啊,他们不仅要合谋实施暴、动,破获铁路抢劫列车还要炸开黄河谋划黄河以北各县的独立” “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帮你们将他们一网打尽” “就凭伱干的这些事,碎尸万段都不为过,粪坑溺死也是便宜你了” 张义冷笑一声,捕捉着赵有德情绪和神态的变化,他想起一句话,想要玩弄你的对手,就要不断给他制造希望,一个又一个美好而且近在眼前的希望。 突然,所有的希望像是美丽的泡沫一样砰地一下破灭了,于是他的心瞬间就会从山顶坠入谷底。 这个时候,你再哪怕扔给他一根骨头,他也会像狗一样将它叼起来。 “你行吗?”张义淡淡的声音落在赵有德耳中,此刻无异于听到天籁之音,让他飘飘欲醉。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不但可以稳住樊同贵,我还可以将宋要武诓骗过来。” “是吗?我很怀疑你的能力。” “不,长官请您相信 我毕竟也是高小毕业从小聪明过人的演戏的话绝对没有问题不过是一个土匪头子。”赵有德磕头如捣蒜,信誓旦旦保证。 “你是个聪明人,但就是聪明过头了”张义嘲讽地笑笑,挥手道: “你先去隔壁好好想想怎么演戏” 他相信赵有德可以做到,一个人只要被利欲 熏了心,就能够变得聪明,绞尽脑汁地想出你预料之外的高招,但同样要防止这种人凶残的反扑 “股长,和赵有德接头的那人三十出头,商人打扮,出了茶楼,先是回了乐善堂,片刻后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又去了通商巷9号的‘中国文化研究所’。” “他待了一个小时才出来,出来之后直接回了乐善堂。” “中国文化研究所?” 张义挑了挑眉,日本人玩不出什么新花样,这个所谓的文化研究所应该是他们的秘密间谍机关,打着研究文化的幌子,暗中刺探军情,从事间谍活动。 不过开封军警宪特的力量显然不如金陵,所以他们有点明目张胆。 想必织田信秀就藏身在这里。 此人果然野心勃勃,竟然在开封编织出这么一张大网,既刺探情报,又贩、毒,还勾结土匪密谋实施暴动 若要将这些家伙一网打尽,靠自己这十几人显然是不行的。 “对这家研究所立刻展开监视”张义沉吟道: “马上给甲室和行动科发报。” “是。” 电报要发,特务处开封站也要沟通,首先明天下午接头要用的监听设备就要借用… 但这些人能相信吗?可用吗? 张义陷入了思索… (月票加更,求月票…呜呜呜)) 第155章 情报 “股长,甲室密电。” “还有一封是行动科的。” 旅馆中,张义接过便衣手中的电文,掏出贴身收藏的密码本,一行行对照,将电报译了出来。 “张超: 来电悉知。 案情重大,已向委座上报,钧令豫皖绥靖主任刘择机处理,另,豫站仪舟可信任,吾已责成其协助尔等,余事汝可相机处理,待吾亲理。 甲室申歌电,沈沛霖。” 这就是电报的内容。 张超自然是张义的化名。 豫皖绥靖主任刘就是刘质(音同)。 豫站仪舟说的是开封站站长刘仪舟。 申歌即是九月五日。 电报字字如金,民国时期的电报用地支代月份,用韵母代日,申代指九月,歌指的是五日。 沈沛霖就是戴春风的化名。 戴老板自从江湖算命先生推算他命中缺水忌土的忌讳后,终身笃信不移。 26年投身黄埔开始,就用“笠”、“雨农”等名和字来补命中不足。 所以成为特工之后,更是用了一些诸如汪涛、江汉清、涂清波、沈沛霖、洪淼等洪水滔滔的代号,总之是水越大越好… 电报的内容翻译出来就是案情很重大,已经上报了委座,委座下令让行署主任刘质看着处理,开封站的刘站长能够相信,可以找他协助,另外你先按照自己的思路办理,其他的事情等我过来亲自处理。 看完了戴春风的电报,再看行动科王新亨的,内容很简单,他已经带人在路上了。 张义沉默着重新审视了两遍电文,然后拿出香烟、火机,先点上烟,然后将电文点燃销毁。 看着电文燃烧的火光在烟灰缸里面翻滚熄灭,他长长舒了口气,又踌躇起来。 上面重视是好事,但情报被这么多人知道了,万一泄露了怎么办? 另外,就算开封站的刘站长可以信任,那么他的手下呢?可以信任吗? 半个小时后,张义带着猴子来到了汇鑫商贸公司。 这是特务处开封站秘密办公的地方。 他在办公室中终于见到了“外出公干”的刘站长。 此人四十上下,长着一张锥子脸,看起来有点凶恶,偏偏留着光头,看起来像个陀螺,有些滑稽。 这和张义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据他掌握的情报,此人家庭富裕,是个学霸,一路从县城考入北平师范大学, 然后又考入留欧预备学校学习英语,后来弃文从武,上了黄埔军校。 这样的人应该多少有点文质彬彬的书生气质才是,却不想面相如此凶恶。 刘站长热情洋溢地笑着伸出手: “张股长对?哈哈,早就听雨农兄说起你来,是我们特务处新进的英才,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一表人才。” “刘站长您客气了,卑职不过后进末学,哪能在您面前称什么股长,你叫我张义或者云义就行了。”张义谦恭道。 虽然刘站长笑的很热情,但脸上朝伱笑,心里就在朝你笑吗? 面对这种城府极深老奸巨猾的大特务,张义不得不打起精神仔细应对。 秘书上了茶,刘站长挥手让她退下。 他先是打量了几眼笔直坐在沙发上,不卑不亢的张义,又瞥了一眼躬身站在一边的行动队队长金长赫,端起茶杯嘬了一口,说道: “处座的电文我已经收到了,十分震惊啊,日本人狼子野心,想不到已经渗透到了我眼皮子底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他说着叹了口气,“虽说我刘某人内心坦荡,可出了这样的事情,毕竟难辞其咎,如今处座又要驾临你说说” 说着他拍了拍张义的手,意味深长道: “老弟,这件事情上你可要帮我” “刘站长,您是我的前辈,你我怎能以兄弟相称?”张义佯装惶恐,连忙起身。 刘站长毫不在意地摆手道: “这有什么?一码是一码,那位张少帅不是校长的结义兄弟吗?他又是处座的结义兄弟,校长可是我们的师长”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上,老弟你可一定帮我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放心,案件的侦办自然是以你为主,毕竟你是总部来的嘛,此事就这么定了。” 他一拍沙发,铿锵有力的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借监听设备嘛?党国大业,别说是设备,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就是要我这条命,我也丝毫不含糊,不但是我,我相信我的同仁们,都会。” 说着他瞥了一眼行动队长金长赫。 “金队长,事情就交给你办了,一定要让总部的兄弟满意。” 金长赫杵在一边,神情阴郁,他手下的人跟踪监视了张义等人一天,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 借出去的汽车还趴在原地未动,属下汇报一切正常,结果呢 他内心窝火 ??有苦难说,刚才就被站长狠狠训斥了一顿,此刻僵硬的脸上挤出尴尬的笑,拍着胸膛道: “张股长,站长都说了,有什么需要兄弟做的,你尽管吩咐,行动队鞍前马后,随时听从你的调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56章 监听 经过一夜的商讨和早上的勘察,接头地点四海酒楼的信息已经基本掌握。 此刻一场紧锣密鼓的监听或者说抓捕行动已经开始布置。 张义看着面前一张手绘的四海酒楼的平面示意图,沉声道: “酒楼一共三层,一楼大厅的位置只能放下十张桌子,虽然接头时间是下午两点” “但不能保证没有来吃饭的老百姓,所以在一楼的人不能多” “记住你们扮演的身份,是去吃饭的客人,给我扮演的惟妙惟肖,普通老百姓是什么样,你们就是什么样即便发生什么突发情况,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我们布控的重点在二楼,那里有包房,也就是雅间”说着他看了一眼拘谨胆怯躬身站在一旁的赵有德。 “到时候由你将志贺和织田信秀引导进入我们安排好的包房 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其他的雅间把人给我安排满了,让他们别无选择。” “是”赵有德恭敬的应下,昨晚已经纳上了投名状,此刻他别无选择。 “将腰杆挺直了。”张义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前是什么样子,今天就是什么样子,毕竟伱是掮客,是土匪头子眼中日本人眼前的红人,该嚣张跋扈就要嚣张跋扈” 赵有德尴尬一笑,唯唯诺诺地应下。 “我们的重点是接头所在包房的隔壁,一旦开始抓捕,直接从两边包抄到时候一楼的兄弟守住楼梯” “另外,就是三楼,楼顶不用管,我们的人在旁边的茶楼和旅社上面埋伏控制制高点 一旦交火,迅速压制他们的火力”说着他看了一眼一脸沉思的开封站行动队队长金长赫,郑重道: “金队长,你的人埋伏在菜市场和外围,同样的,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否则直接按内奸处理” 被张义锐利的眼神一扫,金长赫莫名有些惶恐,他心里冷哼一声,面上慎重点头道: “放心,我们一定做好配合目前你的计划除了我和站长,我手下的人都不知道…” “但愿如此,戴老板马上就到了,是露脸还是露屁股,希望大家心里有数,任务要是出了纰漏,谁也跑不脱到时候呵呵,别怪我辣手无情。” 张义杀气腾腾地说着,不怒自威,锐利的眼神带着怀疑、质疑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金长赫的身上。 众人心神凛然,金长赫浑身也是一个激灵。 下午一点三十,微风,暖阳。 四海酒楼春字号包厢,张义看着监听设备调试完毕,对猴子点了点头。 猴子进入旁边的兰字号包厢,拍了拍巴掌,又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这边张义调试了一会耳机上的转纽,里面滋滋啦啦的噪音逐渐消失,那边猴子发出的声音清晰无误地传了过来,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注视着餐桌道: “既然要演戏,就要演的真一点,马上叫一桌菜上来,该吃吃,该喝的喝” “是。” 让人招呼招呼小厮上菜,张义从二楼下来。 只见一楼大厅里面伪装成顾客的便衣此刻分别坐在餐桌前,有人在埋头吃饭,有人在点菜,有人已经划拳斗酒了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从酒楼出来,转身上了对面的一处茶楼。 这里同样是一处监视点。 他小心地拿起望远镜透过虚掩的窗户观察着酒楼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随着时间临近,只见赵有德出现在视线中,他嘴上叼着一根烟,在酒楼门口踱步。 几分钟后,四人出现在张义望远镜的视线中。 为首一人正是赵有德描述和已经被便衣跟踪监视的日本浪人志贺。 他穿着一件灰色西装,戴着黑色礼帽,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 在他的侧首,是一个二十几岁三十模样的消瘦男子。 张义调整望远镜的焦距仔细观察此人,发现正是田野浩成供述画出画像的织田信秀。 他比画像看起来要年轻精干些,同样穿着灰色西装,不过却戴着一顶白色礼帽。 他腰杆挺直,不像一般的日本人那样罗圈腿,虽然行走间有所掩饰,但脚步沉稳,步伐轻快,还是能看出身上军人的痕迹。 二人身后跟着两个打手模样的男子,都是黑色对襟外罩,白色内衬,穿着布鞋,一脸阴鸷。 其中一人手上提着一个灰皮箱子。 到了酒楼门口,志贺和赵有德靠近低声说着什么 而织田信秀则是谨慎地扫视着酒楼周围的动静,身后的两个打手,警戒地站在身后。 然后四人在赵有德的带领下进入了酒楼。 张义没有动,端着望远镜一直观察着。 几分钟后,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过来三人。 为首一人四十岁摸样,长得魁梧彪悍,他穿着一件黑色短打,戴着一副圆框墨 镜。 张义仔细观察,发现此人似乎只有一只耳朵。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57章 交火 交易完毕,宋要武、樊同贵和跟班在日本人彬彬有礼的送别下出了包厢的门。 机警的跟班手揣在怀里,一脸戒备地走在最前面。 樊同贵提着沉重的箱子紧随其后,一手捋着稀稀疏疏的山羊胡子,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意。 宋要武粗狂的面容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一双锐利如鹰的双眼却也扫视四方。 突然他表情一变,面容变得阴森,但还不待他开口提醒,就见一楼大厅闲散坐着的客人突然从怀中或腰间拔出了手枪。 “砰”“砰”“砰” 枪声响起,火光闪烁,枪口喷涌出炽热的火焰,弹壳轻轻跳跃,射击的瞬间,最前面的伙计首当其冲… 他胸口连中两枪,血雾飞溅,他身体一个踉跄,然后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樊同贵被这猝不及防的发难打的有些懵,他呆滞了几秒,一把扯下了几根胡子都没有发觉,颤抖着手刚想要摸枪,手腕和腿就各中了一枪。 “砰”他一个趔趄直接跪倒在楼梯上,落地的瞬间,被箱子拖拽重心,惨叫着又狼狈翻滚了几层台阶。 土匪头子宋要武反应最快,察觉到异常的第一时间,他已经警觉地撩起衣襟,顺手抽出两把速射驳壳枪。 速射驳壳枪也就是德国毛瑟出产的速射型驳壳枪,俗称“二十响”。 这款枪配备了20发大容量的弹匣,其在近战战斗中的表现和冲锋枪不相上下,是弥补火力短缺的最佳选择。 双枪在手,宋要武面露狰狞,目光犀利而狠辣,看上去十分凶狠。 他一抬手,砰砰砰,一梭子子弹喷涌而出。 便衣或躲闪,或找掩体反击,火光四射,子弹擦着头皮呼啸飞射… 倏地,一个躲闪不及的便衣大腿上中了一枪,子弹贯穿而过,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血水直流,痛的龇牙咧嘴。 旁边的一名便衣一边开枪还击,一边试图将他扯到椅子后面,宋要武看到这一幕,表情更加凶狠狰狞,双枪交叉射击。 砰、砰、砰、砰 双方你来我往,宋要武肩膀中了一枪,协助便衣的队员胳膊上也中了一枪,倒地的便衣腿上又中了几枪,血雾升腾,他已经绝望了。 就在这时,楼梯口一个便衣突然冒头射出一枪,直接击中宋要武胸口,噗,火星带出一团血雾。 宋要武面露痛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咬牙扶住楼梯扶手,鹰眸环顾四周,单手握枪 还击,想着逃离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砰砰”,从身后传来两枪。 子弹直接贯穿了他的脊背,从胸口穿透而出,宋要武一个踉跄,身体哆嗦着抖动起来,他张了张嘴,血水从他的口鼻呛了出来。 扑通一声,他倒头从楼梯上栽倒了下去。 这个时候,一手抓着皮箱,蜷缩在楼梯上的二当家樊同贵才颤抖着将手枪摸了出来,还不待他有动作,就被一人狠狠踩在手脚下,然后一记手刀被打晕了过去。 楼下开火的同时,楼上的战斗也打响了。 春、秋两间包厢的门猛然被拉开,几名便衣直接冲了出去。 左右两人各拿着一颗手雷,拉开手环,在手上停顿了几秒,然后从左右猛然踹开兰字号包厢的大门,将手雷直接扔了进去。 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惊呼,然后是嘈杂的脚步声和夹杂着日语的谩骂声,随即响起破窗的声音。 “轰隆”两声巨响如同两道惊雷,瞬间撕裂了空气,包厢摇晃,门窗哗啦啦碎裂,桌椅碎裂中响起几道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随着爆炸声响起,房间内旋起怒吼的狂风,从房间席卷周围,整个楼层似乎都在晃动。 烟尘稍散,便衣掩着鼻口,交叉掩护,直接对着屋内射出一轮子弹。 “砰砰砰” 烟雾弥漫,灰尘木屑横飞,又是一道惨叫声响起,随即响起还击的枪声。 于此同时,酒楼后窗也响起枪声。 张义站在包厢二楼的窗口拿着望远镜观察,只见手雷爆炸的瞬间,织田信秀和志贺破开窗户,从二楼一跃而下。 酒楼后面靠近菜市场的大街上,一个挎着香烟箱子游走叫卖的小贩 路边拿着灰布毛巾擦拭汗水休息纳凉的黄包车车夫 报摊前抽着烟佯装看报纸的客人 这些在外围戒备的开封站行动队便衣看到此景立刻放弃掩饰身份亮出手枪冲了过去。 几人持枪从几个方向向着二楼跳下的二人包抄了过去。 “不许动,放下枪!” 志贺似乎崴了脚,此刻一脸痛苦地揉着脚脖子拖行,听到呵斥声,他立刻摸出枪准备还击,却见早就起身的织田信秀抬手间“砰砰”两枪就将两个持枪靠近的便衣打死。 然后一边呵斥志贺,一边调转枪头对准了第三人。 此人看着两个同伴倒地,猝不及防,愕然中慌乱地开出一枪,却没有击中,随后两道枪 声接连响起。 “砰砰” 织田信秀和志贺同时开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56章 拿下 “砰” 钱小三一脚将田中踹翻在地,身后几个便衣扑上去将他和山口控制起来。 “股长,显然有人通风报信。”钱小三将几份还未烧尽的文件抢救出来,递给张义。 张义看了几眼,又拿起一旁散乱的文件,这里面不仅有豫州各地的军事地图,还包括各地驻军军队的数量及其变动情况 各地的交通情形、建筑、电话、电报等各种设备配置 当地的天然资源、银行及商业情况 民众及其果党内部对待日本人和抗日的态度、观感、情绪反馈 各地官员的品性性格爱好 总之这些情报范围涉及军队、风物、民俗、地理、物产、矿藏、工商、社会、政治等众多领域,范围之广,情报之精细入微,看得张义头皮发麻。 这些情报文件没有一份是文人的纸上谈兵,都是服务于侵略战争的暗门杀器。 可以想想,日本人从全局宏观到专门分类掌握了当地的政治、经济、社会、军事等等全部情况,一旦开战,这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透明的 这时候外面的枪声和搏斗逐渐停止了,猴子汇报道: “股长,击毙一人,其他十三人包括门房全部控制” “好。”张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先拍照保存固定证据,然后将这些人全部带回去另外马上派人去电话局查查,刚才有没有人打电话进来”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张义皱眉问: “怎么回事?” 一名便衣跑进来道: “股长,门外来了几十个持械持刀的日本浪人当地的警察也来了还有记者,围观的群众、学生” “日本浪人?”张义冷笑一声,道: “走,去看看。” 通商巷9号外一片喧嚣。 几十个一脸阴鸷透着凶狠的日本浪人穿着和服踩着木屐,手拿长刀棍棒试图冲击进来,不过在便衣黑洞洞的枪口逼迫下,却也有点进退不得。 旁边是一群穿着黑色警服手拿警棍的警察队伍,不过他们不是来阻止日本浪人的,他们拦截的对象是外围的记者、学生、群众 很快有人一队全副武装配有钢盔钢枪的宪兵整齐有序的走了过来。 皮靴落地有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场面也是越来越骚乱。 记者照相机的闪光灯更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 看着张义出来,尤其是他身后的便衣押着两个鼻青眼肿一脸丧气被堵住嘴巴的青年,人群更加喧哗。 为首的几个日本浪人叽哩哇啦嘀咕几句,齐齐向前一步,挥动手中锋利的钢刀。 “放了我们的人,这里是大日本帝国的地盘。” “你们的地盘?这里是租借?这是领馆区?你又是什么人?” “我的大日本帝国侨民。”为首的浪人一脸嚣张,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语。 “砰”张义直接对着他脚下连开两枪,一脸不屑: “日本侨民?有拿着刀的侨民?我看你就是强盗。” “退后,谁再敢靠近一步,立刻击毙。” 张义说着一挥手,身后出现两个手持冲锋枪的便衣,屋檐上更是出现几个端着长枪占领制高点的便衣。 日本浪人不想张义竟敢开枪,退后一步犹自色厉内荏地叫嚣道: “八嘎,伱敢污蔑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侨民,今天要是不放了我们的人,谁也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是吗?你们的人?”张义冷笑一声,扯过田中和山口,拿出他们身上的证件,扬手展开: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他们的身份信息上写着杨兴亮、黄荣华,都是从北平来的。” “是你们日本人吗?你们日本人什么时候换祖宗了?” “这“几个日本浪人气势为之一滞,即便心知肚明,可此刻却失去了主动权。 领头的两个浪人脸色难堪,嘀嘀咕咕几句,还想胡搅蛮缠,就见一个西装革履,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记者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咔嚓咔嚓给田中和山口二人拍了照片,朗声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这两个手无寸铁的同胞?还殴打他们,是不是存在草菅人命?我们记者有知情权。” 被这厮一煽动,后面也挤进来几个记者,纷纷叫嚣: “对,我们要知情,我们要报道” “你又是什么人?”张义冷眼看着这个煽风点火的家伙。 “我是记者。” “记者证。” “我是清河报” “我说了记者证。” 张义声色俱厉地呵斥一声,他注视着这个迈着罗圈腿,眉眼闪烁的家伙,侧头问其他的记者: “本地有清河报吗?” 其他几人对视着摇了摇头,看他们这位同行的眼神也变得狐疑起来。 “罗圈腿” 怏怏不乐,迟疑着从兜内摸出一张记者证,再次气势汹汹道: “我是大日本帝国朝日新闻的记者” “你是日本记者为什么冒充清河报的?” “罗圈腿”左顾右盼,直接回避了这个问题,反而一本正经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59章 尘埃落定 所有的事你只能设计过程,而无法左右结果,可所有的结果都和我们息息相关。 张局长束手就擒,但博弈才刚刚开始。 我办公室中打出过电话吗? 不知道啊。 哦,打出去过? 谁打的?办公室小张秘书? 内鬼肯定是他,不是他为何畏罪自杀,明显心里有鬼嘛。 这叫死无对证,这年头电话局只能查询到呼叫和被叫记录,至于电话谁打的,鬼知道! 办公室中,王新亨皱眉又叹气: “一步彼岸,一步欲海,一步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啊” 他不屑道:“这个老东西老奸巨猾,估计来找老板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预计你信不信电话电报早就打到省政府甚至是金陵去了。” 他唏嘘道:“官场就是一场大网,一张由人脉所构成的利益链接网,自命清高、四处树敌的人到头来只有死路一条,八面玲珑、广结善缘这才是为官之道。” “不在现实的铜墙铁柱面前撞得头破血流,不经过一番痛彻骨髓的灵魂挣扎,是不会幡然醒悟,大彻大悟的。” “你痛恨它吗?可伱有什么办法,每个千辛万苦想改变生活现状的,最后都是以改变自己而告终。” “哲学大师”王新亨侃侃而谈。 一旁的行动队组长杨文轩不服气道: “戴老板既然决定了” 王新亨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当年大家觉得革命的朝气在南方在黄埔,不打倒帝国主义和反动军阀,就不是正道,大丈夫处世须立功名,不然就是井底之蛙 可是后来呢?大人物觉得革命再革下去就是革自己的命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是政治斗争,政治斗争就是大人物举着酒杯交谈甚欢,小人物和小孩在桌子下大打出手。” “特务处厉害吗?威风赫赫啊,我们的工作是防奸防谍,说白了,就是替委座侦伺果党内部各种异己力量的动态和对付日本人。” “我们干的是特殊中的特殊,秘密中的秘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这行最难的就是甄别情报的用处,能够根据亲疏远近的尺幅恰如其分的传递情报,否则,不说干不长,丢乌纱帽,掉脑袋都是有可能的。” “就拿抓红党这事来说,你说某某司令、委员的女儿儿子通红,证据确凿,你以为你掌握了这个情报要一飞冲天了… 可实际呢?大人物往往只需要打个电话,一句管教不严,你就不得不放人,还要陪着笑脸说着好话” “谁参加工作的时候不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可撞的头破血流之后,谁不是抛弃了理想壮志,什么为民谋福,有仕途顺畅来的得意吗?” “所以啊,摆大道理没用,人生在世,吃喝玩乐,金钱美女应有尽有才是很多人的追求,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张义佯装关心道: “科长,你怎么如此颓唐,让属下深感失望啊!” 王新亨不以为然地笑笑: “这有什么? 再说张局长这个老东西,现在愿意献出自己的全部资产,引咎辞职,这是干什么?有时候擦干屁股就是为了保住脑袋啊。” “看着,屎壳郎拖粪球,大头在后边呢,不说处座,现在找委座说情的人估计都很多” 这话张义信,特务处是威风赫赫,但不管是特务还是军队,一切都是为了政治服务的,政治是什么?政治是妥协的斗争。 常某人虽然看似完成统一,实则不过是在军阀之间和稀泥… 而且他这个人志比天高,偏偏不信玉帝信基督… 才不过半斗,却自诩八斗,能力只能担任一省之长一军之长,却偏偏要做总司令和主席… 为人盲目自信又有点耳根子软,性格中又有些怯懦和避世,每当形势不如人意,他就会选择辞职或者逃避 所以现在如何处置这位张委员张局长还真说不清楚 “听说他老婆已经带着秘书去金陵活动了”王新亨皱着眉头。 “有时候我们从来不怕面对敌人,但我们不能不提防那些背后的黑手” 杨文轩挤眉弄眼,八卦道:“卑职听开封站的金队长说,张局长这个秘书和他老婆有些不清不楚” “是吗?”大家都暧昧地笑了起来,这年头大家最喜欢八卦,个性解放,婚姻无比自由,名人之间的情爱更是剪不断理还乱 王新亨笑道:“女人就像猫这种动物,吃饱了,有个暖窝,还远远不够,你得花时间陪她们、哄她们,不然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外面的野猫野狗勾搭走了。” “女人爱吃醋,但猫咪爱吃腥,这是本性,没有办法。” “张局长每天忙着应酬搂钱,哪里顾得过来啊,嘿,这天气马上冷了,戴顶绿帽子倒是暖和” “哈哈哈哈哈。”大家浑然而笑。 “玩笑归 玩笑,但事情还是要干的。”王新亨笑着收敛情绪,道: “和日本人的谈判,有戴老板、刘司令和省主席、金陵的大人物操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60章 秃鹫 咚咚咚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睡在泥土地上的织田信秀猝然惊醒,猛然间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这个污浊恐惧的环境里面竟然沉睡了几个小时。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咬着牙齿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从被军事法庭审讯后,他就被丢到了这里 他先是被子弹击中,随后被逮捕,然后昏厥过去,最后根本没有给他用麻药,就粗暴地取出了子弹,发着烧接受了审判,然后直接被丢弃到了这里。 开封第一监狱特别看守区。 他是以朝鲜人朴中民的身份被宣判的,刚到这里就被狱霸狠狠地揍了一顿。 再次昏厥了过去。 即便他是特工,在军队和特工学校接受了极为残酷的训练,可一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有点扛不住了。 织田信秀摸了一把撕裂的伤口,黏糊糊的血液已经夹杂着汗水渗出了纱布,伤口又疼又痒,他嗅了嗅监房中污浊不堪的空气,知道伤口不是在愈合,而是感染了。 或许不用再被牢房中这些凶神恶煞的狱友暴揍,他自己就会因为伤口发炎溃烂发烧而死。 他颤颤巍巍地挪动身体,小心地靠在黑黢黢的墙上,冰冷的墙体传来的寒意让他浑浊不堪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撑开沉重的眼皮,打量着这间逼仄充满污秽的牢房。 巴掌大小的透气孔透出一丝惨白的月光,大通铺上、地上横七竖八睡着七八个赤身的壮汉,仅有的一块凉席铺在门口的位置,那里睡着一个一米八满脸横肉的壮汉,他的身上盖着一床薄被,此刻呼噜声震天。 望着此人,织田信秀惨白的脸上露出狰狞的杀机,就是这个家伙,自己一进来就被训话,眼看榨不出什么油水,直接将他一脚踹到了便桶上 如果不是自己受伤,他有一百种办法杀死这个凶恶的家伙 可是 织田信秀掩着衣袖瞥了一眼离他近在咫尺的便桶,喉咙一阵翻滚 不,我一定要出去。 该死的大使馆,那个该死的八谷,不是说要想办法营救自己出去吗?为什么还没有行动? 不是说已经打过招呼,会保证自己在监狱的生活自由吗?为什么自己只能在狭窄的便桶旁边栖身 还有该死的支那特工,他们哪来的胆子敢对大日本帝国的特工开枪?还有,还有那个该死的赵有德,这个奸诈的小人 织田信秀越想越恨,想不到自己到了监狱还要被支配,而且这个地方,阶级在这里看起来更加明显了,没有人在乎你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全凭拳头说话 “突突突突突突” 突然一个恶臭的连环屁打断织田信秀的思绪,他刚掩上口鼻就见睡在门口位置享受最好空气的壮汉起身了。 一米八的大汉,满脸络腮胡子,浑身黝黑,走起路来脸上的肥肉和肚皮都是颤抖的,他像一个黑塔一样… 他闭着眼睛走到了便桶旁,解开裤子,急促地放着水,庞大的屁股就像发动机一样再次突突突突一阵呼啸 壮汉抖了抖话儿,心满意足地收起,哼哼了两声,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睁眼蔑视地看了一眼织田信秀。 织田信秀浑身一个激灵,脸上挤出几分讨好的笑… 然而壮汉对他不屑一顾,他皱了皱眉,嫌弃地瞥了一眼脚底,然后居高临下的走到织田信秀面前,直接伸脚在他衣服上擦拭起来,织田闻着熏人的污秽,下意识想躲闪,就被一脚踹到了下巴上。 “砰” 后脑勺直接撞到墙上,织田只觉得大脑眩晕,钻心的疼,摸一把,黏糊糊的,又出血了。 织田脸色扭曲,双拳紧紧攥紧,然而面对黑塔一样的壮汉,他又无奈地放弃了。 壮汉粗暴地在他身上清理了污秽,转身又躺了回去,不一会再次呼声震天。 “八嘎”织田气的浑身哆嗦,内心咆哮着咒骂着他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咚咚咚,外面的敲击声再次响起,这次声音越来越清晰,依稀夹杂着脚步声。 知道是有人来了,织田连忙闭上眼睛,佯装睡着了。 下一刻就见两个穿着黑色警服的看守敲着警棍走了过来。 一把手电筒照在织田脸上。 “朴中民出来。” 一声暴喝过后,见他不为所动,看守直接走进来将他拖了出去。 “你们要干什么?”织田装作惊恐的样子。 “嘿嘿,去了你就知道了。”看守坏笑着,给他戴上手铐脚链,拖着他往外走。 过道里潮湿冷冽的空气灌进来,织田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注意到看守脚上的布鞋湿漉漉的。 外面下雨了? 织田想着。 哗啦啦铁链拖拽的响动中,出了过道,通过几道铁门,只见倾盆暴雨噼里啪啦下个不停,惊 雷轰鸣,闪电霹雳。 织田信秀被推搡着进了暴雨中。 哗啦啦,瞬间,他就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61章 多重身份 “书到用时方恨少,钱到月底不够花啊!” 张义拿下耳机,感叹一句,以自己浅薄的日语还真听不懂这个秃鹫和织田奈奈步究竟说了什么。 看来要下决心好好学习下日语了。 “马上对这个秃鹫展开踪迹和监视,搞清楚他的身份。” “另外找一个会日语的人来,记得先核实此人的身份,酬劳可以给高点…找个理由,先限制此人的自由,等案件结束,再放出去。” “是。”猴子凛然应答,又问: “这个乞丐呢?” “先观察为主,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他拿起望远镜,镜头下乞丐依旧懒洋洋地靠在墙上,皮肤黑黢黢的,脸庞消瘦憔悴,头发像杂草一样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脚上穿着一双破鞋,一双空洞的眼睛透着对生活的绝望和无助,看着让人心生怜悯。 但谁能想到他会是一个日本间谍呢。 从织田奈奈步的住处出来,中年男人再次恢复了那副儒雅文质彬彬的模样,他步行穿过巷子,上了大道,瞥见一家卖烟草的杂货铺,缓缓走了过去。 他并未走进店里,而是站在敞开的窗户处一边和店主寒暄,一边透过玻璃的反光观察着身后的行人。 这时候一辆黄包车从小巷穿了出来,车上坐着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车辆一路奔跑,然后停在了前面的十字路口。 中年男人心头一紧,仅仅只是一眼,车夫和商人的音容相貌已经捕捉在他的眼中,虽然这两人都是陌生面孔,但还是让他心神一凛… 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自己的身份虽然天衣无缝,对方不可能跟踪到这里… 但万一织田信秀扛不住特务处的刑讯逼供将自己的姐姐也供了出来呢? 那么此刻自己的接头是不是也在特务处的监视中? 虽然乞丐给了他一切安全的信号,但他还是不敢大意。 不过他并未焦急,付过钱,拆开香烟点上一支,借着点烟的机会,小心地观察了一圈周围,放弃了坐黄包车的打算,改为步行。 中年男人将烟蒂丢弃,缓缓走着,快靠近黄包车和商人的时候,他的右手已经缓缓伸向了衣襟,然而还不待他将枪拔出来,就见黄包车突然再次奔跑起来,向右一转,进了一条小巷。 男人狠狠盯着黄包车的背影看了几眼,然后看了一眼手表,向左边走去。 没走多远,他到了路边的一个公交车站,这里站 着不少候车的人,直直地望着车来的方向。 这个年代公共汽车有私人的,也有工务局下属的公共的。 汽车是从美国纽约花费4600大洋进口的二手车改装而成,30匹马力,可载客12人。 车厢是方方正正木箱形,就像一节火车头,座位又小又窄,而且是木板做成,汽车行驶时东倒西歪,颠的乘客屁股疼,年轻人还受的住,年老体弱的根本不堪痛苦。 而且售票仿效铁路模式,在沿线设置站房售票,汽车固定乘坐12人,但一般都是坐三四十人甚至更多,因此到了夏天,天气炎热车内汗臭气味难闻,令人作呕。 汽车的票价为每站客运费大洋五分(铜元五枚),全线小洋四角钱。 但因为公共汽车的出现严重影响了人力车和马车的生计,人力车行和马车行公开罢工反对,更是想尽了各种办法阻止汽车通行,双方你来我往,剑拔弩张,常有械斗冲突发生。 最后在工务局车公所的干预下,各方商谈妥协,规定公共汽车只能在市区规定的路线行驶,一旦脱离路线之外,即刻扣押车辆 中年男人进站买了票,此刻也焦急地张望着,不时地抬手看表。 几分钟后,汽车终于摇摇晃晃地来了。 中年男人挤到前面上了车,坐到了最前面靠近车门的位置,然后拿出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很快乘客全部上车了,车门关上,汽车开始缓缓前行,这时候,中年男人突然收起报纸问司机: “师傅,这车到警察局吗?” “不到,你坐错车了” “哎呀,这麻烦师傅快停车” 中年男人一脸焦急,歉意地连连作揖,司机翻着白眼将汽车停下。 车刚停下,还没等车门完全打开,中年男人已经跳下了车。 他疾步走出一段距离,目送汽车越来越远,侧头左右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他冷笑一声,脸上的焦急早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 即便有人跟踪自己,此刻也坐着汽车走远了。 中年男人收敛情绪,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站台,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拦下一辆黄包车,中途又换了一辆车,如是再三。 最后他在马路边上下车,一阵穿行过后,进入一处老旧的公寓楼。 看着中年男人的背影消失,街边闪现出张义的身影,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暗骂这厮狡猾,连他都差点被甩开。 望了一眼灰 旧杂乱的公寓和连片低矮的居民区,张义叹了口气,一边吩咐人找户籍警查阅公寓住户的信息,一边继续蹲守下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62章 审讯 夜色朦胧,一弯新月悬于漆黑的夜空,星光氤氲,夜幕缥缈如纱。 柳条巷楼影幢幢,点点灯光从窗户溢出,隐约映出窗前晃动的人影。 天已经彻底黑了,织田奈奈步或者说李秀娥走到窗前,将厚厚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 她的房间并不大,摆设也有些简陋,除了床和衣柜、桌子,最值钱的可能就属桌上的收音机和一台留声机了。 此刻留声机中唱片传出慵懒的歌声,她从衣柜中找出一件锦绣旗袍,然后缓缓褪去身上的衣服。 不一会儿,衣柜的穿衣镜中出现了一个踩着高跟鞋的旗袍女郎。 织田奈奈步梳妆打扮,画眉点唇,望着镜子里面的她,身姿优美,面容姣好,她都忍不住对这个美丽的身影笑了笑。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她从床底拿出一张新的证件,证件上的人叫张芳枝,身份是从上海来的女演员。 她拿起坤包准备出门了,她想这个身份应该对新上任的警察局局长有几分吸引力。 她刚关闭留声机,突然响起敲门声。 织田奈奈步心神一凛,怯声问道:“谁啊?” “我。”门外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 织田奈奈步迟疑了一会,摸出坤包化妆盒内一把小巧的匕首背在手后,将门打开。 门外露出一张脏兮兮的面孔,浑身散发的油腻污秽的味道让人退避三尺。 来人正是经常盘踞在她家附近巷子的乞丐。 “干什么?滚开,再不走我要报警了。”织田奈奈步竖起柳眉,低声呵斥。 “嘿嘿。”乞丐抓了抓蓬乱的头发,油腻的脸上露出一个森然的微笑,随即神情一肃,上前一步说道: “我是来拿东西的,秃鹫应该和你说过。” 乞丐笑着,在她惊异不定的眼神中一步跨进屋内,迅速将门掩上。 他瞄了一眼屋内,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低声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毒蝎,以后就是你和秃鹫之间的联络人。” “原来是你,伱盯着我有段时间了?” “嘿嘿,帝国每一只放飞的阿菊就像风筝一样,看似随风飘散,可总需要人帮着顺一顺风筝的线,不然万一她的真的断线了呢?”乞丐说着话,猥琐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她。 被他充满欲望的眼神看的浑身一个激灵,织田奈奈步俏脸一寒,“我可不是特工学校培养出来的阿菊,我是织田家” “行了,你们祖上昙花一现的荣光现在没有人在意,织田小姐,你应该庆幸,你比那些在前线做xx妇的女人已经幸运多了。”乞丐冷笑一声,审视着她问: “东西呢?” 织田奈奈步迟疑了一会,打开衣柜,拿起最下面的棉衣,在柜子底部一扣,露出一个夹层,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皮箱。 她将皮箱递出,乞丐却没有接过,反而一把抓住她的手,目光在她身上游移,眼中闪烁着悸动的光芒。 织田奈奈步使劲地挣脱,呵斥道:“放手!” 然而她的反抗却激起了乞丐更激烈的动作,他一双大手直接将她制住,像一只凶猛的野兽盯上猎物一样,用血腥的大嘴一口将她紧紧裹住。 随即向床上走去。 她越挣扎,乞丐便越坚决,越不可抗拒,即便嘴唇被咬破,乞丐也没有丝毫松动。 “砰”一声,床上的被褥枕头一件件散落在地上,乞丐喘着粗气,根本无法抑制自己。 一声惨叫过后,一声压抑的呻、吟响起,狭窄的木床吱吱呀呀地晃动了起来。 织田奈奈步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躺着,却见乞丐突然身体一颤,然后油腻的脸上闪过一丝局促,他悻悻地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拿起皮箱,喘着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织田奈奈步睁开眼睛,灯光微微有些刺眼,一滴眼泪滑落下来,她的脸庞逐渐变得模糊,她无力地叹息一声,颤颤巍巍地起身 乞丐从楼上下来,挺直的身影突然佝偻了几分,他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又有些懊恼憋屈,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他瞥了一眼窗户缝隙挣扎出来的光线,冷笑一声,然后警惕地瞄了一眼周围,穿进了小巷子里。 然而他刚进入另外一条巷子,突然脸色一变,只见惨淡的月光下突然映照出几道黑影。 然后脚步声响起,四道身影一前一后将他围了起来。 “王小二,这是去哪里了?手上拿的什么东西?”一声肆笑响起。 “嘿嘿,顺了点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乞丐脸色阴晴不定,迅速判断着几人的身份,悄然挪动步伐,做出一个搏击的动作。 “是吗?不好好要饭,竟然学会做贼了?” “王小二这是想要突破一下自我?” “什么突破,大人物想突破自己那叫做事,小人物想要突破,那叫作死。” “嘿,你看这厮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也不知道是去偷东 西还是去偷人了。” “和他废什么话,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63章 秘密武器 生活就是这样,起起伏伏中一直向前继续着,谁也不知道下一站会是人生中的一个驿站,还是会成为终点站。 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对于间谍更是如此。 特工最好的归宿,就是被一颗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子弹击中脑袋。 而不是被捕。 冢本连平原本以为他经历过应对审讯的培训和训练,可以扛住最严峻的考验 实在不行假叛变也可以蒙混过关,保守住秘密,但连续两番严刑酷打之后,他已经彻底崩溃了。 教官曾经说,被捕的特工最好选择自杀,所以特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随身携毒,因为谁都知道面对酷刑,即便是最勇敢无畏的人,都难免有万一招供的可能。 那么我就是那个万一? 冢本连平为此感到由衷的羞愧和自责。 教官曾经和他说过,如果不能自杀,面对酷刑,需要用信仰和毅力与敌人斗争。 有信仰的人直到最后一刻仍然是平静的,而内心充满恐惧的人才会找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么他的信仰是什么? 冢本连平迷茫了。 张义这样告诉他,“你不是没有信仰,而是你的信仰是错误的,你们日本人信仰强盗逻辑,自己家里没有,就要强占人家的” “而我们中国的待客之道,朋友来了有好酒,如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只有猎枪” 此刻坐在公寓楼下的车里,看着特务处的便衣将这里包围,冢本连平眼神里面甚至连绝望都没有了,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他已经供出了秃鹫的身材面貌特征和住址,如果特务处在这里一无所获,那只能说明他撒谎了,一会回去会用更严酷的手段才对付他。 冢本连平裹了裹衣服,好让他血迹斑斑的身体可以温暖一些,望着空荡荡寂静的公寓门口,他唯一希冀的是这里不是秃鹫真正的住所。 否则他一旦被捕,他们整个“勘探队”情报网将群龙无首,完全瘫痪,而一旦秃鹫招供,那么他们苦心经营的情报系统将彻底瓦解 他相信这里不是,以秃鹫的老奸巨猾,是不能如此不设防的将自己的老巢暴露给自己的,那么这里一定是一处安全屋或者有什么示警布置 “伱觉得他会住在这里吗?” “这他一定在。”冢本连平抬了抬耸拉的眼皮,被张义那双深邃的眼神凝视的胆战心惊。 “但愿如此。”张义似笑 非笑的看着他,又道: “我猜他说不定正在窥视这里” 乞丐脊背发出一阵冷汗,眉眼闪烁,细细揣度着这句话更深的意思。 …… 秃鹫确实在窥视。 从今晚织田奈奈步没有按时来参加约定的酒会,他已经意识到出事了,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一旦织田奈奈步招供或者乞丐也被捕,特务处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当然他们得到的只会是一处空荡荡的房间,最终一无所获! 毕竟从事间谍活动的是作家“王浩亦”,和我报社主编“陈尔东”有什么关系? 机遇和困难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如果你比别人提前一步有所准备,那就比他们多了几分胜算的优势。 此刻他蹑手蹑脚走到窗帘后面,透过窗帘缝隙窥视着路边黑暗中趴着的两辆轿车,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屑,什么特务处,不过尔尔,难道不知道汽车长时间趴在路边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嘛? 这分明就是外行的操作。 他不屑地笑笑,在黑暗中准确地摸索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瓶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继续上床睡觉。 …… 几名便衣来到302公寓门口,小心凝听过后将公寓的门打开,然而随着灯光开启,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一阵搜索过后,除了一本证件和一把手枪,一无所获。 “人呢?” “这个…应该是跑了,是不是你们的情报泄漏了…”冢本连平一脸的不可思议,实则内心已经乐开了花,秃鹫前辈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这里果然是故布疑阵的烟雾弹。 “放屁,证件和枪支都在,他能飞了?” “或许他还有其他身份…不过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冢本连平一脸无辜诚恳地说。 “是啊,他肯定有其他的身份!”张义冷笑一声,字斟句酌地说: “通知开封站和警察局,包围这栋公寓,挨家挨户的搜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的踪迹。” “是。”便衣凛然应答,开始行动起来。 冢本连平看着张义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内心微微不屑,又有些后悔,他为何会屈服于这么一个被大日本帝国特工玩弄戏耍的团团转的人… 不过想着他也在这件事情里面有贡献,他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你好像并不意外?” 轻描淡写的话落在冢本连平耳中,让他 浑身一个激灵。 “没有…我交代的都是我知道的,或许秃鹫连我也信不过…” “说的也是,干我们这行的有时候连自己都信不过…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猎人的手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64章 情报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冢本连平,获得相关情报-——冢本连平三日前曾去过开封行营,奉命监视行营办公厅第一科少校股长王桂武。】 张义蹙了蹙眉,军事委员会开封行营同样是一套人马挂两套班子,表面上由“剿总”副司令张xx兼任行营主任。 办公厅下设三个科,一科是复兴社政训处的地盘,属于常校长派来监视的。 二科是东北军的地盘,人员构成都是出身东北讲武堂的。 三科才是特务处的地盘,科长由豫州开封站站长兼任。 这三个科向来都是各为其主,情报互不沟通,科员言语互相刻薄,有时候会上升到用武力来解决。 而第一科和第三科的矛盾更加激烈,因为复兴社政训处的正副处长都是黄埔一期生,所以并不将戴春风这个因为贪污菜钱被黄埔开除连毕业证都没有的家伙放在眼里,另外戴春风抢夺了他们看好的特务处处长的位子,更是对其恨之入骨。 但日本间谍为什么要监视第一科少校股长王桂武呢?策反?还是说拿捏了此人的把柄? 【2、您今天见过织田奈奈步,获得相关情报——】 【织田奈奈步三天前和豫州税务局副局长xxx见面】 【】 【织田奈奈步十天前和豫州保警处稽查大队长xxx见面】 一连串的情报从面板上跳跃出来,看的张义以手扶额,这个织田奈奈步荤素不忌,与其说她是将这些人说服,不如说是睡 果然身体接触容易达成内幕交易… 这些人不知道给“枕边人”泄露了多少情报,即便现在不是间谍汉奸,可以想见,一旦日本间谍拿泄露的情报威胁,这些人八成会上日本人的贼船。 【3、您今天见过陈尔东,获得相关情报——陈尔东真名前田多门,日本华北派遣军高级特工,代号秃鹫,负责‘勘探队’情报小组,两天前他和绥靖公署电讯科科长方建安见面,方建安代号木头。】 电讯科科长方建安? 绥靖公署的电讯科科长都是日本间谍,整个行营还有秘密吗? 想到绥靖公署主任刘质肥头大耳得意洋洋的模样,张义就忍不住摇头。 此人江西农户出身,不满周岁,父亲就因为挣水被邻村的恶霸打死,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了城里一个小老板,但不久小老板也死了。 为了生存,母亲再次改嫁给一个姓黄的北洋统带,后 刘质跟随继父去了湖南。 13岁又跟着继父去了日本,又很快回国。 15岁投笔从戎,先入湖南陆军小学,后考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21年加入粤军,开始连战连捷的军事生涯。 24年进入黄埔军校担任战术教官,后又任教导团营长,后来觉得在何敬之麾下混的不如意,立刻投入到常委座麾下,继续连战连捷。 后刘质出任北路军总、司令,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时之间高居常某人的五虎上将之首,名头一时无二。 35年,升为二级陆军上、将,兼任豫省政府主席,被人称为福将,意为福星高照官运亨通。 但长安事件中,因为追随何某人一路兵进潼关,被常某人厌弃,为了讨好校长,刘质派人到洛阳机场迎接委座,让人举着小旗子高呼“常委座万岁”、“活捉张xxx”,不想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被常某人训斥,刘质自认倒霉。 没想到从此以后他的霉运开始,气运就像被窃走一样… 抗战爆发后,在平汉战役中被日军打的一溃千里,被讥笑为长腿将军 从此之后更是逢战必败,被人讥笑为猪司令,兵败后更是跑去印尼当老师,常某人直接报纸喊话,回来,别再丢人了 这样一个人张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手下出个日本间谍也不奇怪…… …… 审讯室。 冢本连平趴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全身的剧痛像潮水般涌向头顶… 刚才他再次被不由分说拖入审讯室,铁鞭和烙铁持续了半个小时,血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此刻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隔壁的审讯室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他知道那是在审讯秃鹫。 此刻听到审讯室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努力抬起头去看,模糊的视线中看见是张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他竭尽全力想要爬起来,但又瘫软无力。 他浑身冒汗,嘴唇哆嗦着道: “张义桑这是为何?我都已经招供了” “你是有招供,可你的情报没有发挥任何价值,秃鹫是我们抓的 而且你应该听的到,他就在伱的隔壁,他虽然对情报小组的一切信息缄默不言,可他对你这个叛徒恨之入骨,从谩骂和谈话中我们了解到很多信息,你似乎除了监视织田奈奈步外,还干了其他不少事啊?” 冢本连平浑身一激灵,表情变得凄惨,呆滞的眼神突然转动起来,似乎在 判断张义这话的真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65章 落幕 清晨,天刚刚亮,王桂武还躺在被窝中,床头柜上的电话就响了。 还不待他有所动作,妻子已经神经敏感地探出身来,越过王桂武的身子捞起了电话,然后电话却只是响起了几声,又归于平静了。 和所有对自己婚姻不自信的女人一样,妻子悻悻问道: “大清早的,哪个狐狸精的电话?” “神经病,肯定是科里的。”王桂武嘟囔了一句准备起床了。 没有抓到有用的证据,妻子显得有些败兴,咕哝说道: “王桂武,我不管你在外面有几个女人,最好别被我看见 你觉得老娘比不上外面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可儿子你总要上点心,别人家的孩子可都上英国人办的幼儿园了,咱家儿子怎么说?” “知道知道,我这就找关系。”王桂武一边穿衣服,一边敷衍着。 穿好衣服他来到书房,家里安装了总机,每个房间的电话都是通的,他拿起电话拨打给电话总局,得知电话是从一个公用电话打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有数了。 他打开书房里面的保险柜,里面除了小黄鱼和现金,全是磺胺。 拿过一个小皮箱,将磺胺塞到小箱子里面,然后锁上保险柜,提上小皮箱离开。 外面,妻子已经和抱着四岁儿子的保姆在吃早餐了,王桂武草草吃了一根油条,说道: “我中午不回家吃饭。” 然后亲了儿子一下,便起身出门了。 外面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雪佛兰汽车,他上了汽车,佣人打开院子铁门,汽车扬长而去,后视镜中妻子抱着儿子在招手。 王桂武笑了笑,随即神色阴沉下来。 自从和刘质的姨太太好了之后,生活便如同一团乱麻,不仅被日本人掌握了这个把柄,暗中威胁索取情报,这位姨太太的弟弟,一个地皮流氓也找上了他,让他提供磺胺,鬼知道他将磺胺卖给了谁,八成最后到了红党的手中。 一旦被人发现,那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王桂武烦躁地想着,突然两辆汽车冲出来一前一后将他夹击在了中间。 汽车上下来四个便衣男子,黑洞洞的枪口透过车窗对准了他。 “伱们是什么人?”王桂武呵斥着,手已经按在了武装带的枪套上。 “王少校的公子很可爱嘛。” 仅仅是一句话,王桂武就放弃了抵抗,他色厉内荏地问道:“你们是三科的?” 打狗还要看主人,政训处的向来像大爷一样对三科的呼来喝去,而三科只能伏低做小,搞行动特务处确实是一把好手,但搞办公室政治,那就不够看了,他们哪来的胆子拿枪指着自己? 反了天了? 几名便衣冷笑一声,没有说话,直接缴了他的枪,搜身过后,用一个黑布袋往头上一套,直接将他押解上了车。 等再次取下头套的时候,王桂武已经被带到了一处审讯室中。 头套揭开的一瞬间,眼睛因强光的刺激不得不闭上,随后,他慢慢睁开眼,眯着眼睛努力观察周遭的环境。 审讯室正上方,放着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喝茶的年轻人,旁边是一个预审模样的人,此刻正在做记录。 喝茶的人挥了挥手,一个便衣上前将光线移开,王桂武这才看见,审讯桌后边还坐着一人,血迹斑斑的模样,他沙哑地嗓子问:“王桑,还记得我吗?” “乞丐?!” 王桂武眯着眼睛端详了几眼,想要说话,无奈嘴巴被毛巾堵着,根本无法言喻。 他浑身一个激灵,日本间谍怎么会出现在审讯室?看他惨不忍睹的摸样,莫非东窗事发了? 只听喝茶的年轻人放下茶杯,悠悠道: “王少校,没想到啊,黄埔的毕业生也成了汉奸,做了日本人的狗。” 年轻人挥手让人将王桂武的嘴巴解开,“你是现在说,还是用刑之后再说?” 王桂武知道是东窗事发了,他浑身冒汗,嘴唇哆嗦,犹自梗着脖子道: “我要见我们科长,我要见贺处长,你们没有资格审讯我” “资格?呵呵,我可不是行营三科的人,自我介绍一下,特务处行动科谍参股张义。” 张义厌恶地挥挥手:“用刑,顺便将他的家人都带来。” 两个便衣上前拖着他向寒光闪闪的刑具走去,王桂武脸上闪过凄惶之色,立刻颤声说道: “我说,我愿意招供” “原来也是个绣花枕头。”张义挥手再次让人将他拖回来。 “我不是汉奸我给出的没有任何军事情报” “是你永远不会给还是日本人没有要求?还有你车上的磺胺是怎么回事?那可是管制药品。” “磺胺行营的那个人不偷摸干点副业,我只是倒卖磺胺,他们可是倒卖军火,谁不是在挖国家的墙角” “五十步笑百步” 张义冷笑 一声,王桂武说的是实话,越是国难深重的时候,就有越多的人寻欢作乐,醉生梦死,想要在灯红酒绿里忘掉一切,麻痹自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章 12月 金陵的冬天,大雪纷飞,城市的轮廓更加清晰。 寒风中,人们裹着厚重的冬衣,走在街头巷尾,脸上洋溢着笑容。 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热气腾腾的小吃,那些闪烁的温暖的灯光,都赋予了这座城市神秘的活力。 然而这是普通人眼中的金陵,在张义的眼中,金陵城此刻正处于一种可怕的宁静之中,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间隙,是大乱前的喘息。 正像表面上平静的大海,下面却蕴藏着汹涌的暗流。 回到金陵三个月了,今天是12月12日。 张义裹了裹厚重的大衣,瞥着窗外漫天的飞雪,开始接收今天的情报。 【宿主:张义lv2】 【综合能力:79】 【搏击:80】 【枪械:78】 【驾驶:87】 【外语:英语(66)、日语(45)】 【侦查:96】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刘魁,获得相关情报-——刘魁今天去过书寓,和花魁杜鹃见面。】 刘魁如今也发达了啊,已经看不上普通妓院的残花败柳,找的都是书寓的花魁,啧啧 【2、您今天见过郑呼和,获得相关情报,郑呼和今天秘密跟踪了红党叛徒毕广才】 这个毕广才就是当初和日本间谍田野浩成交易电台零件的“商人”,也不知道郑呼和没有来得及传递出情报还是怎么回事,总而言之此人在“交易”的过程中被逮捕。 此人进了审讯室立刻叛徒,但因为没有供出有用的情报,因此没有被授予官职… 此人非常不满足,常常一个人带着枪跑去红党活动的区域,遇到过去熟识的地下党便用软磨硬拉的办法拉下水,不听他的劝诱便想办法逮捕囚禁。 前段时间,此人一个人跑去金陵郊外的电厂,遇到两个他以前的手下,这两人虽然改头换面,还是被他认了出来。 毕广才本以为凭借过去的关系可以劝降这二人,结果这二人知道他是叛徒,也有心除去他,面上佯装答应,说他们有个新的上级就住在附近,刚好可以将他抓住 毕广才信以为真,兴冲冲就去了,结果到了地方被两人打了个半死,手枪也被抢走,就在两人要开枪将此人击毙的时候,一个巡逻的警察路过救了他一命。 此人于是再也不敢出特务处半步,红党也找不到机会清除叛徒。 却不想养好伤又开始活跃了。 【3、您今天见过行动科副科长王新亨,获得相关情报——王新亨正在谋求香江站站长的位置。】 嚯,张义微微一惊,这老王要是跑去香江,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是新来一个副科长,自己还怎么混? 职场上的关系得靠熟人介绍才行,当然,光认识还不行,花了钱的关系才是铁关系。 另外,想在官场混,有四行一说,自己行,有人说你行,说你行的人行,身体行。 对于他来说,光自己行不行,还要被人说你行,也不知道新来的副科长是谁? 张义心说自己有没有可能晋升副科长呢? 想了想,他直接摇头,任何单位想要服众,一是凭资历,二是凭能力。 而在这个论资排辈的年代,资历往往比能力更重要,资历靠什么,靠时间熬。 【4、您今天见过张小武,获得相关情报——张小武在黄包车师傅王进国的介绍下秘密加入红党。】 张小武就是那位拉黄包车被恶霸欺负暗中砸了恶霸家玻璃的车夫,和张义住一条巷的邻居,这个嫉恶如仇的青年终于选择了人生的道路 【5、您今天去过夫子庙,获得相关情报——古董商朱世全对伱留在古雅轩的古玉很感兴趣,朱世全真实身份福冈正信,日本特高课间谍。】 张义微微一笑,这块古玉就是从织田奈奈步那里获得的,织田家的传承古玉,他将古玉放在古董店就是为了钓鱼,没想到真有大鱼上钩。 凌晨时分,张义家的电话像催命一样嘶鸣起来。 接起来只有一句话,立刻到慧园街慧园里参谋训练班集合。 张义心知肚明是出什么事了,连忙驾车赶去。 等到了的时候,才发现特务处副处长郑明远、书记长梁桥干、参训班教官于乐醒、政治指导员闻强、以及各个部门的科长、副科长全部到了。 而坐在上首的戴春风此刻六神无主,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 “今天下午三时,驻守潼关的七十九师师长发来电报,内容只有13个字,‘长安发生xx,委员长消息不明’,今天我坐镇在电讯总台,连续不断呼叫布置在长安的秘密电台,对方一直没有应答” 让戴春风恼怒的是,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还是宋夫人告诉他的,丢脸的是他未能准确预判这个结果,更是在事后不能掌握长安的具体情况。 12月初,戴春风已经收 到西北区站长江雄风的紧急报告,称张正与陕北红党方面的某一负责人秘密接触,但内容不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章 争分夺秒 正午时分,张义从一辆黄包车上下来,今天是他和买家约定在古雅轩见面的日子。 古玩街上,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古老的店铺错落有致,每一步行走在其中,仿佛都能感受到历史的沉淀和文化的厚重感。 今天天气不错,古玩街上闲逛的人不少。 张义到了古雅轩,发现买家朱世全已经到了。 此人三十岁摸样,中等个子,身材偏瘦,穿着一件绸缎对襟棉衣,戴着礼帽,他的眼睛细长,笑起来就眯成一条缝。 他是那种长相普通,在人群中一点都不起眼的人。 “这位是古董商人朱老板。” “这就是玉器的主人张先生了。” 古董店老板做过引荐,让小厮端上茶水,就自顾自去忙活了。 两人坐下,朱世权笑眯眯道: “不知张先生在哪里高就?” 张义轻描淡写道:“劳碌命,替人奔波,混口饭吃。” 张义早就设计好了身份,即便有人去核实,核实的结果也是掮客,黑市做投机的商人。 “原来如此。”朱老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件玉器的来路” 张义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道:“赃物。” 朱老板眉眼闪动,若有所思,直接比划出一个手势,道: “三根小黄鱼,现在就可以交易。” 张义直接摇头,“三十根,少于这个数目免谈。” 见张义态度坚决,他踌躇道: “这差距也太大了,这样,我再考虑下。” “没事,买卖不成仁义在,朱老板再想想。” “唉,再看看,再看看。”朱老板叹着气走了。 张义不以为然,从古董店出来,不动声色打出一个手势,两个看似闲逛的路人尾随朱老板而去。 张义这边出了古玩街,便被三个穿着棉衣戴着毡帽的男人拦住了。 三人双手交叉胸口,斜着眼懒洋洋地朝他看来。 “小子,借点钱花花。”为首的胖子嘴角一歪,冲他不屑地冷笑一声。 张义打量三人一眼,就知道是街头的小混混,连帮派分子都算不上,更不用说是社会大哥了。 真正的社会大哥早就考上公务员,一心为人民服务了,只有这些小混混才在街上招摇撞骗。 即便是大名鼎鼎的杜月生也挂着海空总司令部顾问、军事委员会少将参 议和行政院参议等职务,这些虽然是虚衔,但其社会地位却因此极大提升。 来者不善啊,而且这么巧,估计是这个朱世全找来试探自己的,说不定这厮正躲在哪里窥视呢。 “缺钱花?呵呵。”张义不屑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个铜板扔在地下,“够了?” 这番举动自然激怒了混混,三人狰狞一笑从腰后抽出扳手、匕首,冷笑着将张义围了起来。 一场搏斗很快爆发。 双方你来我往,张义背上挨了一扳手,随即抢夺到扳手,对准一个混混连连招呼,打得对方头破流血,龇牙咧嘴地哀嚎 混混刚要给同伴报仇,突然远处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声,只见两个巡警拿着警棍飞奔过来,混混立刻搀起同伴狼狈逃走。 不远处的墙角,朱世全败兴地收回目光,思索片刻,拦下一辆黄包车离去。 他指挥黄包车左腾右突,到了一处公寓楼下,等黄包车离去,再次换车到了一家茶楼包厢。 包厢中坐着一位面色白皙、慈眉善目的中年人。 朱世全进了包厢,立刻双手交叉恭敬地做了一个鞠躬礼,谦恭地说道: “须磨前辈。” 须磨就是须磨弥吉郎,号升龙山人,室号梅花草堂。 此人先后在英国、德国、美国、西班牙、中国工作。 从1927到1937在中国工作了近十年多,先后任职日本驻北平公使馆二等书记官、日本驻广东领事,金陵大使馆一等书记官。 他非常重视和中国亲日派的来往,和汪填海私交很好。 此人精通英文、德文、中文,在各国外交官中富有盛名,尤其公认此人是中国艺术鉴赏家。 特别讽刺的是,此人最喜欢收藏齐白石的作品,除此之外徐悲鸿、张大千等人的作品也被其收入囊中,藏品逾400多件。 除了书画外,他还喜欢收藏印章和玉器。 最近一次闲逛中,发现了张义留在古雅轩的古玉,立刻认出其出自织田家的传承古玉,便生出了占有的念头。 但因为当时表现的太兴奋,被老板察言观色,一口报出天价。 须磨悻悻而归,最后找上了特高课的福冈正信,这位伪装成古董商人“朱世全”的日本间谍。 “前辈,我今天见到了玉器的主人,找人测试过他,这个人不是支那的特工,估计是替人销赃的。” 须磨不置可否,他沉吟道:“几个月前,华 北派遣军的特工织田信秀在开封被捕,这件他家族的传统玉器应该出现在支那特务处才对” “这件玉器不管是怎么流出来的,都要小心谨慎,万一这是支那特工设下的圈套,说不定你已经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章 事有不谐 房间中,朱世全被拖起来铐在一把椅子上,他湿漉漉的头发耸拉在额前,之前商人的精明神采荡然无存。 由于赤着身子,他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地开始招供。 “姓名” “福冈正信” “出处” “上海特高课” “代号” “青瓷” “你所在的情报小组叫什么?任务?” “就我一个人,我的任务就是搜集中国的古董字画宝物” 张义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你拿到古玉准备送到什么地方?什么人和你接头?” “明天上午八点,我会去长安路的汉斯牙科诊所看牙,将玉器放在收信箱里 等我到火车站之后,再给诊所打个电话说找一位李先生 我的任务就完成了,然后我会回到上海特高课或许继续留下来潜伏,和从前的生活一刀两断,以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汉斯牙科诊所是预约制?明天看牙的人里面应该没有这个李先生,但前来接收玉器的人应该在就诊的病人中间,他除了拿到玉器之外,还可以得到伱安全撤离的消息一举两得。” 张义笑了笑,这是特工常用的不接触传递情报和物品的方法,因为不用见面接触,安全性很高。 而且接头双方都有去诊所的理由,合乎情理,天衣无缝。 但张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锐利的眼神直视着对方。 “你说的是实话吗?你可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刚刚只是开胃菜,如果我发现你撒谎” “知道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们。”朱世全一副无可奈何地样子,挣扎了下身体,“现在可以给我衣服和热水了?” 汉斯牙科诊所,是德国人汉斯开的一家诊所,靠近火车站,前来看病的主要是火车站的铁路工人、附近的居民和一些在金陵的外国人。 这家诊所30年开张,到现在已经六七年了。 张义将汽车远远停在路边,还未靠近诊所,就听到争执声。 “什么预约制,老子是特务处的,特务处知道吗?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巡警,就是你们局长来了,也要对我毕恭毕敬。” 这嚣张的声音让张义不由皱眉,他才来这里侦查,就遇到了特务处的人? 张义裹了裹衣领,压低礼帽,刚混入围观的人群,就见说话的那人突然趾高气扬地掏出一个蓝色小本本在两个巡 警面前一晃,傲慢地推开巡警进了诊所。 是红党叛徒毕广才。 这厮才叛变,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嚣张倒也罢了,关键是此人为何出现在此处? 还明目张胆地亮出特务处的身份,万一此人打草惊蛇,自己还怎么抓日本间谍。 张义眼露杀机,给猴子、钱小三使个眼色。 不一会儿,在旁边的小巷中,张义见到了毕广才。 他原本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待看见张义,惊喜地迎了上来,谦卑地说道: “股长,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厮满脸堆笑,腰弯的像个虾米,想到他刚才那副嚣张傲慢劲,再看看此时这幅谦恭的样子,真是好气又好笑。 “你在这里干什么?”张义冷眼问道。 毕广才揉了揉脸颊,说道: “股长,这两天牙齿有点上火,我来这里看看” “你是叛徒,他们恨你甚过恨我们,没事还是少出门的好” 毕广才满不在乎说道: “他们除了行动队又没有枪,即便有枪出门为了应付检查也不敢带枪,就是来个人,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可真带了枪的。” 说着他得意洋洋地撩起衣襟下的勃朗宁手枪。 张义无语地看着此人。 “没有叛徒,就没有耳目”,特务处向来重视对叛徒的运用,这些人虽然不会被授予高级官职,但为了让他们出卖诱捕更多的红党下水,在金钱上会给与很多奖励。 而一个人一旦出卖灵魂,成了叛徒,他马上就会变得疯狂,因为他唯恐认识他的人知道他的罪行对他进行制裁,所以他往往会不择手段地将这个地区的地下党一网打尽,这种人对地下党的态度比特务处的更加凶残。 红党的叛徒中,有的是真心投靠充当爪牙的… 有的是因为脱党或者和组织失去联系,但并没有再去出卖地下组织… 也有一些是冒充“叛徒”打入特务处,利用特务处的身份做掩护,继续从事情报工作。 这个毕广才无疑是第一种,张义正思忖着用什么办法收拾此人,就见他故作神秘地说道: “股长,我发现点新情况。” “什么新情况?” “刚才来看病,我突然想起来,有一次我给自己的上级老潘汇报工作,无意中看见他的桌上有一盒药叫什么科德孝,我刚才问了医生,说这种药是治心脏病 的。” “我被捕之后,老潘他们早就跑了,肯定是隐藏身份躲起来了,这种病必须按时买药,我们只要在各大医院找出买药人的名单,再在警局户籍科查询,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他新的身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章 柳暗花明 (…上一章被删改了,不过不影响阅读……) “给他注射一针强心剂。” 张义冷笑一声,鞭打造成的痛苦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加重,受刑者往往会因为忍受不住刑罚而昏厥而去。 同时,长时间全身大面积的剧痛,人的身体对疼痛的感知会有所下降。 这就像是抗体一样,而且连续的审讯不能击破犯人的心理防线,反而会助长他的抵抗意志。 兵法有云,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同样的道理。 这个时候还不如让他消息片刻或者换种刑罚。 当然消息是不可能的。 张义直接换电刑。 等军医给他注射了大剂量的强心剂,张义一挥手,两名便衣拿着一个手摇电话机走了上来。 什么电椅的不存在,最常见的就是手摇电话机,这样可以调节电流电压,给犯人造成持续痛苦。 他们扯出电话机的两根电线分别缠绕在福冈正信的左右大拇指上。 然后将另一端接在电闸上。 开关合下的那一刻,福冈正信突然身体僵直,像一只拉满弦的弯弓。 他全身肌肉紧绷,太阳穴突直跳,青筋暴鼓,身体的线条交缠成扭曲的蛇,满脸惊恐,嘴里因为疼痛和恐惧发出沉重的嘶吼声。 “啊啊啊啊啊啊” 他干涸的嘴里嘶吼着,听得人毛骨悚然。 浑身的汗水就像雨滴一样滚落。 “继续。” 张义冷笑一声,两个便衣分出电话线缠绕在他的左右脚脚趾上,这样分流可以避免电流太大直接让心脏窒息。 一般的电刑有两种,高压电和低压电刑。 高压电听着不可思议,其实警察用的电警棍有些就是高压电,不过这种电刑因为持续时间短,被电击一下,直接昏厥了过去,反而感受不到疼痛。 而低压电刑都是控制在200伏以下,通过人的身体形成电流回路… 这种疼痛不仅仅作用于体表,而是对人的肌肉、骨骼,甚至是神经产生电击… 尤其是电流通过最脆弱的心脏时,因为痛苦会造成瞬间的麻痹,心脏一麻痹,其他的各个脏器也会功能紊乱… 不过十分钟,福冈正信就已经大小便失禁… 他浑身像是被水淋过一样湿漉漉的,此刻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哆嗦着,嘴里就像犯了羊羔疯一样口吐白沫,眼球鼓动突凸似乎已经完全失去 了意识。 ‘不会死了?’张义皱了皱眉,让医生上去查看。 检查过瞳孔,军医说道: “只是昏厥了不过不建议持续审讯” “这点刑算什么,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日本军人,再者,他的勇气和骨气可比他的身体硬多了”张义冷笑一声,问道: “如果要继续审讯,需要怎么做?” 军医说道:“建议给他注射生理盐水、葡萄糖,另外就是打强心剂” “一针要不少钱?用在一个日本间谍身上可惜了。”张义嘲讽笑笑,然后道: “给他打,另外什么生理盐水、咖啡因、葡萄糖都给他灌进去,让他时刻保持清醒,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半个小时后,注射了药剂,“哗啦”一盆冷水泼了上去,福冈正信再次悠悠醒了过来。 他撑开沉重的眼皮,感觉眼前一切都是模糊的,此刻他就像游走在一条黑暗的船上,脚下湿滑崎岖,而追逐他的人似乎比他更着急,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呼吸越来越急促。 可前边已经是万丈悬崖,他要跳下去吗? 他摇了摇浑浊的大脑,在脑海中构筑着最温馨的画面,那是在北海道,他和家人一起吃着樱花做的寿司,开心地笑着。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法,每当有干扰出现在脑子里时,就用一个特定构筑的画面将其清除,有助于保持注意力的高度集中。 然而今天这种办法失灵了,无论他怎么想,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只感觉浑身剧烈的疼痛 “说还是不说?” 听着这个声音,福冈正信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这才想起自己在中国人的审讯室,他气若游丝,贪婪地吸了几口气,摇晃着因为恐惧和疼痛而变得麻木扭曲的脸庞,呜咽一声: “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很好,继续。” 张义面无表情地挥挥手。 开关再次合上,惨叫声再次响起。 断断续续的电刑持续了两个小时,福冈正信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而崩溃的边缘,他干涸变形肿胀的嘴巴就像死鱼吐泡泡一样,颤抖地说道: “我说我说” 这声沙哑的呢喃在张义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压抑着心底的激动,立刻问道:“福冈正信,你的组织?” “青铜战士, 我们叫青铜战士。” ‘老子还是王者呢’张义内心腹诽一句,继续问道: “你的组织成员还有谁?” “中野辉雄” “他的化名他的中国名字,他的掩护身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5章 搅屎棍 黑夜,冷风吹着。 王美香小心翼翼地裹着衣服出来,眼睛扫视着黑夜中的动静。 她用手电筒一照,放眼望去,只见王顺田夫妻二人焦灼地站在门外,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看见她出来,夫妻二人急切地迎了上来,王美香观察着两人的神色,松了口气,一步跨出门槛。 然而就在这时,倏地,从左右冲出两人一把将她制住,一个浸有药水的毛巾直接掩在她的口鼻上,她挣扎了几下,然后晕厥了过去。 却不想,这时异变突发,只听王顺田老婆突然大喊一声: “林医生快跑” 屋内的林文福此刻正在院中凝神观察动静,听到这一嗓子嚎叫,他拔出手枪,拔腿就跑。 他一个箭步迅速爬上墙头,刚跳下去,就见左右两道矫健的身影飞奔过来。 林文福拔枪就打。 “砰” 清脆的枪声划破夜的寂静,一名队员身体一僵,随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另一名队员瞥了他一眼,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这个时候顾不上去照应他,不然只会给敌人继续射击的机会,他略微迟疑就咬牙飞扑了上去。 “砰” 又是一枪,子弹直接擦着队员的耳朵呼啸而过,他大脑一阵轰鸣,都能闻见火药焦灼的味道,额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他奔上去一把攥住枪柄,两人争夺中又是“砰”的一枪。 这个时候周围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林文福心神一紧,一扬左手袖口,手中瞬间多了一把手术刀,对着便衣手腕划了过去。 便衣神色大变,立刻松手躲避,却不想林文福却是调转刀尖,对着他的脖子刺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砰”一声,刚才中弹的便衣捂着伤口,开出一枪… 子弹打在林文福腿上,他一个趔趄,往后一倒,手中的手术刀刺啦一声从便衣胸前划过 要不是便衣穿着棉衣,这一刀早就血流不止… “砰” 林文福后退一步,抬手刚想开枪,就见子弹伴着几道手电光束飞射过来。 第一枪打在砖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第二枪直接击穿他的手腕,手枪猝然掉落。 这时中刀的便衣飞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和其他飞奔而至的几人将他扑在地上控制起来。 眼看大势已去,林文福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头一偏就往衣领上咬去。 一名便衣手疾眼快,“砰砰”两拳就打了上去,林文福猝不及防,嘴中溢出鲜血,两颗后槽牙猝然脱落。 便衣一把捏住他的下颌,手电筒在他嘴里一照,冷笑着脱下粗布袜子将他的嘴巴堵上。 另一人拔出匕首小心翼翼挑开他的衣领,果然是白色的氰化钾粉末。 “让你自杀,让你自杀。”便衣冷笑着赏了他几个耳光,然后一把扯住他的头发,一记手刀砍在他的脖颈上,林文福瞬间昏死过去。 至此抓捕结束。 “感觉怎么样?”张义看着中枪的便衣,他左胸位置有一个小洞,正往外流血,痛的他满头大汗呲牙咧嘴,此刻正靠在墙上喘息。 “股长,我没事” 猴子拿过林文福的手枪,检查了便衣的伤口,道: “小口径勃朗宁手枪,没有射穿,子弹应该是卡在左胸两根肋骨中间了” “马上送医院。”张义点了点头,这种枪伤没有生命危险,手术做的好,除了伤疤,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女人怎么处理?股长。”这时候,钱小三拽着王顺田妻子的头发将她拖了过来。 “在你家里答应的好好的,还收了我们的钱,为什么突然反悔?” “长官,她知道错了,伱们就饶她一回”王顺田拖着孩子,哭丧着脸,磕头如捣蒜。 小男孩也吓的哇哇大哭。 “林医生是好人,你们不能抓他”女人挨了几巴掌,此刻就像魔怔了一样,犹自为林文福辩解着。 张义冷笑一声,一个好人做了一件坏事,大家都会骂他。 一个坏人,做了一件好事,恰好被别人知道了,大家都会夸他,你看看这个坏人都做好事了,大家都觉得挺好,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坏人比他们知道的还要坏 人这东西,一辈子干点好事坏事,甚至是杀人放火都或许情有可原,唯独没良心是永远不可原谅的,当然这些表面伪善一肚子坏水的日本人除外 这些人禽兽都不如,奸诈似鬼,你和他分好坏,你和他讲良心? 以善诱恶,比恶还恶,利用人心的善,是真正的恶。 当然对一个底层麻木的百姓说这个是没用的,张义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为了保密起见,全部抓起来关在警察局,等案件结束再放出来。” “是。”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去过汉斯诊所,日 本领事馆武官真田武太也去过这里,获得相关情报——真田武太今天在火车站接到了日本皇家情报局高级间谍樱花,奉命执行紫荆一号计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6章 启用卧底 走了搅屎棍,会议室内的气氛也变得愉悦起来。 张义将案情简单汇报了一遍。 郑副处长一听,也觉得案情重大,他白皙圆润的脸立刻阴沉下来,摸索着下巴,沉思片刻,慢腾腾地说道: “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就开门见山了。现在委座和戴先生不在,汪院长又有命令说实话我的压力很大 不过如今既然证据确凿,谁也说不上什么,我们特务处秉承委座意志,只对领、袖负责,事关侍从室保密室的安全,来不得一点马虎,现在就布置抓人。” 说着他瞥了一眼王新亨: “王副科长有没有什么意见?” 王新亨面无表情道:“全凭副处长做主。” “那好,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由我亲自指挥抓捕。”郑明远一拍桌子,神情有点亢奋,戴春风不在,他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王新亨和张义对视一眼,都感觉有点无奈和好笑,一个副处长亲自出马,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侍从室保密室科长杨志昂是个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他看上去很是严谨,穿着一件中校军服,风纪扣一丝不苟地扣着。 此刻他拿着一串钥匙来到保密室,从中挑出一把,将一扇铁门打开。 推开铁门,只见保密室机要员正坐在一排排档案柜前面,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登记册,桌子后面的不远处就是保险室的大门。 “科长。”看到杨志昂,机要员立刻起身敬礼。 “将这几份资料调出来。”杨志昂递出一个便条。 机要员看了一眼,都在杨志昂的职权范围内,也不问拿资料来做什么,他举了举便条,按图索骥,很快找到了对应的保险柜。 杨志昂率先拿出一把特制的钥匙插在保险室大门上,机要员同样拿出一把,两把钥匙插入,保险室厚重的大门终于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保险柜。 “杨科长,请稍等。” 门一打开,机要员转身进了室内,按照规矩,杨志昂是不能入内的,他规规矩矩地等在门外面。 他看见机要员找到了保险柜,正用手轻轻转动保险柜上的轮盘锁,此刻无心注意这里… 他警惕地看了眼周围,从裤兜掏出印泥,快速拔下门上机要员的钥匙拓印出形状,不动声色又将钥匙插了回去。 他站在门口看着机要员打开保险柜,目光掠向保险柜后面几个高大的柜子, 绝密情报和密码本就放在那里面… 但那里的密码只有侍从室主任才知道,据说保险柜都是从德国进口来的,就是不知道日本人用什么办法将它打开,不过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按照约定,他只负责打开第一道和第二道门,为日本的开锁专家节省时间。 机要员拿着文件过来,将大门重新锁上,将文件交给杨志昂: “杨科长,请在这儿签字。” 杨志昂一边在登记册上签字,一边问道: “今晚是小胡值班?” “是。” “好,你和他要做好交接工作,委座不在,到处人心惶惶,但我们的工作不能乱,一切都要按照章程来。” “是。”机要员恭敬地敬了个礼。 杨志昂出了保密室,通过长长的走廊,回到办公室。 他小心翼翼拿出裤兜中的印泥检查了一下,慎重收起,想着只要将东西交给日本人,十万美金就到手了,不由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刚想拨出去,又犹豫了一下,放下电话,拿起一个公文包,向着门外走去。 平日里戒备森严的侍从室因为侍卫长常孝先和王世和(一个被打死,一个后被解职)随常去了长安被扣押,所以留守的人都是懒洋洋的,外边的宪兵同样对他视而不见。 杨志昂一路畅通出了大门,伸手拦下一辆黄包车,说道: “文福诊所。” “好勒,您坐好了。” 黄包车答应一声,跑出一段距离,突然将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走了?”杨志昂狐疑地看着他,呵斥一声,只见车夫并未接话,只是诡异一笑。 还不待杨志昂有所动作,车后面扑上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壮汉直接将他控制了起来。 清风旅社。 一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子出现在旅社门口,她穿着一件粉色风衣,踩着高跟鞋,腰束的很紧,将她的身材修饰得玲珑毕现。 此刻她从随身携带的坤包里面掏出当下时髦的“bckjack”口香糖放入嘴中,一边爵,一边上了楼梯。 到了203的门口,她把手伸进了坤包的夹层,摸到了手枪、注射器、手铐 没有任何遗漏,她拉了拉毡帽上的网状遮帘掩饰面孔,敲响了房间的门。 只敲了一下,门便开了,只见房间里面一片昏暗,她刚想往里面走,突然一双大手将她拉了过去 ??猛然将她拦腰抱住。 伴着粗鲁的动作,急促燥热的呼吸已经喷到她的脸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7章 传递情报 王新亨这边刚准备给戴春风发电报,就接到从甲室打来的电话,说处座召见。 原来戴春风所谓的陪同委座先到洛阳的情报不过是故弄玄虚,其实他早就秘密潜回了金陵。 晚九点,戴春风回到鸡鹅巷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大小特务开会。 第一个召见的是行动科特别行动队队长刘亿光,让其挑选几十个机灵可靠、仪表堂堂的特务,全部穿蓝色中山服,佩带2号左轮手枪,立刻去宋公馆戒备,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为即将看押张少帅做准备了。 此刻坐在会议室上首,戴春风的神情和去长安前判若两人。 他得意洋洋地地叙说着在长安的经历,俨然以第一功臣自居,甚至把自己此行比喻成当年常某人在永丰舰上护卫孙某人脱险相比。 当然事实也和他说的一样,不说有戴春风原先转报的西北区江雄风关于“兵谏”的情报记录在案,戴春风更是冒着生命危险前去长安护驾 常某人一阵拳打脚踢,对长安事件中的相关负责人该关的关,该撤的撤,该赶的赶,该骂人的骂,唯独对戴春风恩宠备至,解除了对戴的所有防范和疑虑,将自己的警卫工作也交给戴负责。 戴春风说的洋洋得意,一众大小特务彼此弹冠相庆。 他压了压手让大家安静,收敛情绪,冷峻说道: “诸位,过完年2月马上就要召开五届三中会议,商讨如何对付红党和对日方针” “受到舆论压力,校长需要兑现他在长安的承诺” “上面的政策可能会出现重大变化,但我们的职责和工作没有变,反红活动仍然是特务处最主要的工作,不过,考虑到舆论影响,必须在工作上有所变更和掩饰,过去那些公开的口号和旗帜不能用了” “果党掌握了广大的地区,有丰富的人力、财力和军队,既可以利用合作对象对红党搞打进打出,也可以利用高官厚禄来收买,从内部进行瓦解分化。 同时,对不公开的地下党可以用逮捕汉奸的名义,公开拘捕、囚禁、处决,对于公开的红党也要进行监视、跟踪、利诱、威逼。” “大家想想,这些人,生活艰苦,又没有官位,我们只要舍得拿出钱来,给他们官做,就不愁搞不垮他们。” “处座,我们为什么又要和他们合作?”一个特务对果党和红党再此合作感到迷惑不解。 “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我们不是政治、集团,我们是领、袖的耳目,一切唯领、袖之命是从。 ”戴春风厉声说道。 看着戴春风冷峻的面孔,张义心说,特务处即将进入反红的新时期,而且是运用新的方法和手段 一场会议开的兴致勃勃,完了,张义和王新亨汇报抓捕日本间谍的案件。 听说郑明远干预案件的侦办,戴春风马脸拉长,狠狠一拍桌子道: “这个郑耀全,妇人心肠,如何成事?” 他沉吟了片刻,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联络名册,从中撕下来一页,递给张义道: “这二人为了打入日本领事馆花费了很多人力物力,为了保密起见,我们的人从不去他们家里,只通过死信箱联络。” “联络密码只能由你一个人掌握,编码、译码也由你亲自做,不得经过他人之手,这样最安全。” “这是死信箱的位置和第一次接头的暗号、接头时间和地点,你必须单独和他接头,这件任务过后,密码废除,以后不得联络。” “是。”这是情报工作的原则和纪律,张义点了点头,接过纸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记住后将纸片还给戴春风,戴春风直接点燃销毁。 金陵二条巷。 詹长林骑着踏板车载着哥哥詹长柄进了小巷,哥哥在后座上手持手电筒给他照亮。 路过小巷时,他不经意看了一眼旁边关帝庙外面的墙,突然心神一凛,因为墙上多了一个粉笔画的三角形图案。 他一脚刹住自行车,小声对哥哥说道: “关掉手电。” 两人心有默契,哥哥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关闭了手电筒,警惕地走到巷口警戒起来。 詹长林小心将三角形图案擦掉,走进关帝庙,从画像后面找出纸张,小心地揣入裤兜。 给哥哥打了声招呼,两人很快回家。 詹长林1913年出生于金陵,在他成长的年代,中国正是守旧和变革最激烈的时候,他怀着一腔爱国的热血,在15岁毅然参军。 因为机警灵活,在金陵警备司令部给旅长当勤务兵。 32年奔赴上海参加了第一次淞沪会战,锻炼了胆识和办事能力。 34年他退伍后,在家中搞纺织谋生,日子过得很艰难。 后来在父亲的一位茶友的介绍下,到日本金陵总领事馆应试当仆役,每月可以拿到8块银元的工资。 日本总领事亲自对他面试,因为他不懂日语日文,又有家人在金陵,外貌相对俊秀,做事勤快手脚麻利,又隐瞒地从军的经历 ??对他的面试很快就通过了,被总领事安排做自己的仆从,为他打扫房间,端茶倒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8章 打草惊蛇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黄浚,获得相关情报,黄浚今晚去了汤山温泉招待所,和服务员廖雅权相会,廖雅权本名南造云子,日本特高课特级间谍。】 黄浚?南造云子?特级间谍?这可是一条大鱼啊。 汤山温泉招待所修建在汤山镇,隶属于江宁县,位于金陵中山门外,此地层峦起伏,温泉众多,要果党要员避暑疗养的地方。 招待所由果党军令部出资建造,很多军事将领及高级官员常在这里举行秘密军事会议。 而汤山温泉招待所里面的服务员都是清一色的年轻美女,每逢节日或者假期,这里都是莺歌燕舞,春色满园,引得果党许多军政要员趋之若鹜 当然他们不是单纯去度假休闲的,休闲之余顺便干一些风流苟且之事。 而廖雅权能歌善舞,更是服务员中的佼佼者,她的主要工作就是陪果党高官唱歌跳舞,寻欢作乐。 凭借着出众的姿色和交际手腕很快就打出了名气,成了许多高级官员追逐的对象。 不是没有人反应过廖雅权的问题,但戴春风却不置可否… 一来温泉招待所戴春风也经常去,对这个闻名遐迩的美女并不陌生,二来果党高官中不乏和此女交往亲密的人,一旦处理她,麻烦会接踵而至。 后来为什么处理她,那是因为她不但和黄浚勾结窃取机密军事情报,还想刺杀常某人,常某人暴怒,才开始调查 这就像常某人后来多次下令军统刺杀汪填海一样,他真的恨汪填海吗?错了,那是因为有了汪这面旗帜,日本人可以支持汪成立伪政府,再也不找常某人谈判了 【2、您今天见过戴春风,获得相关情报——戴春风派遣特务处军事科科长杨威扮做商人混入宝塔山侦查。】 杨威?张义只知道此人是豫州商城人,黄埔四期毕业,但还真没有打过交道,戴春风派此人去宝塔山有什么阴谋呢? 和影子联络? 从戴春风秘密潜回金陵就可以看出,他的工于心计和狡诈奸猾无人能及,所以这件事情只能交给宝塔山那边的人去调查。 万籁俱静的夜晚,只有月光照在马路上,给世界带来一份淡淡的安宁。 张义收敛情绪,小心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穿过几道巷子,才上了停在路边的汽车离去。 回到家里,他不待休息,立刻将最近收敛的一些钱财打包,再次出门驾车离去。 半个小时 后,他将汽车停在熟路的路边,瞥了一眼王乃器所在的书店,整条街道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光线透出。 他小心翼翼来到门口,敲了敲紧闭的窗户,将东西和情报放下后,立刻躲入拐角,暗中看着王乃器探头出来将东西拿了进去,才放心离开。 再次回到谍参股,张义拿出詹长林传递的情报,思忖了片刻,叫来猴子问: “林文福,也就是中野辉雄还没有招供吗?” “这家伙就是个死硬分子。”猴子摇了摇头。 “各种刑罚都试过了,电刑也用了,每次他都说愿意招供,可一旦停下电刑给他喘息的机会,他马上会改口。” “他人现在在哪里?” “昏死了三次,医生给他灌了生理盐水,吊着一条命,现在关押在旁边的临时看守所。” “看守所?”张义思忖了一会,突然一笑,道: “将林有才,也就是小山一郎从监狱提出来。” 就审讯来说,最怕两种人,一种是话痨,因为他开口就是胡扯,而且说的一本正经,有些东西你不去核实,根本分辨不出真假,被他带了节奏,白白浪费了时间。 另一种就是像中野辉雄这样,别说招供,根本不开口说话。 审讯审讯,审的人,讯却是心,能吃透审讯艺术的,都是道行很深的,是人就有弱点,有些反应在生理上,有些反应在心理上,经验老道的审讯员几句话就可以瓦解犯罪嫌疑人的心理。 刑讯有时候并不能得到想要的效果。 这是张义的弱势,所以他只能另想办法。 中野辉雄躺在一堆发霉潮湿的稻草上,此刻他额头烧的滚烫,脸颊赤红,身体从头到脚都是刑讯留下的伤痕,血迹斑斑,有些伤的严重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发炎,他知道自己被感染了。 如果不能打消炎针或者服用消炎药,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高烧而死。 在一阵阵昏迷中,他摸了摸干瘪的肚皮,他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铁栏外边搁置着一碗米饭和一碗清水,但他纹丝未动。 即便再饿,他也不能吃中国人的饭,吃饭意味着示弱,意味着投降。 躺在他不远处的是另外两个日本人,曾经伪装成“老杨”的小林信一和“刘彦明”的小田一郎。 两人劝解道:“中野君,还是吃点东西,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和支那人斗争” 虽然两人都说着一口流利的日本话,但到 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野对谁都不相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9章 消失的他 半个小时前。 金陵火车站,一辆火车喷着袅袅蒸汽慢慢地停在站台边,火车的汽笛声长长地划破天际。 火车停稳后,外面开始检票,旅客们开始涌入闸门。 一个提着花布包袱的中年女人随着人流走入闸门。 她穿着肥大的老旧花布夹袄,头上裹着一个灰布头巾,面色沉稳地走在人群中间。 她个子矮小,额头凸出,一张暗黄扁圆的脸上长满了圪塔和雀斑,鼻子扁平,两只眼睛浑浊无光,半睁半闭,嘴唇肥厚,嘴巴阔大无比… 她张口说话的时候,几颗黄黄的牙齿毫无遮掩地显露出来,任何人看到这幅尊容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此刻,检票的铁路工作人员抑制不住内心的厌恶情绪,瞥了她手上的车票一眼,赶苍蝇似地让她赶快走远点。 她不是别人,正是日本皇家情报局的开锁专家“樱花”。 通过闸门,她转身最后望了一眼金陵,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重新回到这里,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中国人最神秘最安全的保险柜。 因为她是樱花,是内山智美子,大日本帝国最优秀的开锁专家。 其他的女间谍都是靠着美艳绝伦、妩媚妖娆的美色和身体为诱饵,让那些掌握重要情报的军政要员上钩,然后在床笫之间轻而易举地获取绝密情报。 但她不是,内山智美子虽然长相丑陋,但她偏偏看不起那些靠着美色吃饭的女人,她是靠着三种实打实的绝活来获取情报的。 第一,她是一个语言天才,精通英、俄、德、法、西、汉、朝、越八门外语,而且能说一口流利的广州话、福建话、湖南话、四川话 第二,她是一个开锁专家,能够轻而易举地打开英、美、俄、法等国制造的保险柜,这可不是自吹自擂,而是她真的潜入过这些国家驻日本的领事馆 第三,她是一个高明的化妆师,她的化妆技术堪称一流,即便是老牌的间谍都看不出来 内山智美子提着包袱出现在月台上,看见月台上巡逻的警察和一些身体强壮满脸阴鸷的像特务一样的人员,她心神一凛,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神态自若地从巡警身边走过。 到了车门口,她刚将证件和车票递给一个工作人员,就见一个笑眯眯的年轻人将证件接了过去。 工作人员看到他,神色一凛,连忙退后。 看着这一切的内山智美子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有些拘束怯懦地看着年轻人。 “你叫黄燕林?” 张义接过她的身份证件翻了翻,印章确实是真的,而且是先贴照片后盖的章,不是作伪的。 他对照证件上的照片看了一眼女人: “你是四川人?来金陵做什么?去上海做什么?” “我们家是做豆瓣酱的撒,我来金陵推荐我们家的豆瓣酱,现在去上海看哈。” 内山智美子微微低头,谦恭地说着一口流利的四川话。 “兵荒马乱的从四川到金陵不容易啊,尤其是你一个女人”张义端详了她几眼,随即问道: “伱有路引吗?” “有。” 女人慌忙打开包袱,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拿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里面装着一张公文模样的纸张,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签字和盖章,痕迹斑驳。 张义打量了几眼,将信封还给对方,切换成四川话,随口问道: “黄女士,你是四川哪里人?” 内山智美子微微一愣,随即满脸堆笑地说道: “郫县,我就是郫县的嘛,郫县豆瓣。” “哦,是吗?郫县是个好地方。”张义笑了笑。 “去年我去过青城山,顺便去了郫县,还在郫县泡过温泉,你们郫县的温泉很出名嘛。” 内山智美子满脸微笑地说道: “那是,我们哪哈撒子都好。” 听到这里,张义忍不住冷笑,郫县最出名的是豆瓣,但要说泡温泉,这年头最出名的却是峨眉山,毕竟常某人携夫人去了也是在这里。 仅凭这个问题,张义就断定这个女人有问题。 他目光定格在女人奇丑无比的面孔上,想起特务处培训班授课的内容: 一个人想要长期潜伏最好的隐身办法,就是尽可能地得罪身边的每一个人,让大家都讨厌你厌烦你,这样才最不引人注目。 同样的,一个特工的长相越普通越好,这样才能在人群中不引人瞩目… 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却是装扮的这么丑陋,看着都让人退避三舍,谁会关心她的身份问题。 “对不起女士,你可能不能离开。”张义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挥挥手,用日语说道: “樱花?” 内山智美子虽然装作满脸疑惑的样子,但下一秒几个如狼似虎的便衣直接扑上来将她控制起来,开始了利落的搜身。 旁边的旅客愕然地看着这一幕,但谁也不敢出头。 很快,便衣就从她盘起的头发里面搜出一枚簪子。 外表上看上去是铁的,普普通通,实则是钢丝,抽出里面的簪芯,上面寒光闪闪,浸满了毒液,分明就是一把杀人利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0章 监狱风云 “砰” 张义正在打电话汇报案情,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 “谁开的枪?”他放下电话一边喊问,一边打开办公室的窗户。 从声音判断,是步枪的声音,而且是中正式步枪的声音,这是仿制的毛瑟1924式步枪。 谍参股只有门卫配备。 果然,只见门卫凶相毕露,鸣枪示警,对天开出一枪后,直接将枪口对准了对面的黑衣人。 枪一响,显然也激怒了对方,二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勃朗宁手枪呼啸着冲了上来。 他们几人一组,干净利落地缴了门卫的长枪,将他们踹翻在地,然后排山倒海般冲了进来。 几人刚走出几步,便见七八个持枪的便衣冲了上来,两方人一个照面,纷纷持枪互相指着对方,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双方互相僵持着,都不愿意把手中的枪放下,气氛紧张无比。 这个时候张义带人从楼上下来,他“砰”朝天开了一枪,厉声道: “将他们包围起来。” “我看谁敢?!”一名穿黑色风衣带礼帽的阴鸷壮汉看见张义,直接将枪口对准他。 张义根本没有正眼看他,出手快如闪电,一个擒拿下了他的手枪。 旋即一巴掌按在他的脸上,像是扒拉一根草似的将他整个人扒拉到一米开外,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狠狠地一脚踩在他的脸上,手枪对准他的头颅。 一看张义动手,刚才还小心警惕的便衣此刻一个个如同饿狼扑入羊群,纷纷对着目标扑了上去。 “反了天了?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一个壮汉扣动扳机对准了张义。 “你开枪试试。”张义抬手“砰”一枪,持枪的壮汉手腕中枪,一声惨叫,手枪掉在了地上。 “兄弟,自己人,别开枪。”被张义踩在脚下的这人一脸羞愤和阴沉,咬牙切齿地从兜里掏出一个证件颤抖着打开。 “行政院保卫处?” 张义瞥了一眼,心底冷笑一声,又疑窦丛生,他妈的的行政院的这些人疯了还是汪填海疯了? 就在他疑惑的同时,场中情势已是翻天覆地。 有道是憨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你不要命,那要命的就怕你了。 这群黑衣人虽然训练有素,但在张义等人面前还真的不够看… 出来混不仅仅看谁狠,还要看眼光,这么说,就像流浪狗,一波碰见另一波,汪汪汪一喊,眼睛 一对视,先怂先怯的,一准被其他狗追着咬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连汪院长的卫兵都敢开枪,伱们这些特务果然无法无天” 这时候就见黄浚气急败坏地走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四个持枪的黑衣人。 “你是谁?这些人为什么攻击军事机关?”张义目光凶狠地盯着他。 黄浚还想张牙舞爪,但被张义一盯,胆怯退后一步,站在四个黑衣卫兵中间,满脸阴沉又警惕地瞥着张义。 两人对上眼,视线一个交锋,黄浚只觉得一股戾气扑面而来。 “你们这些特务无法无天,于国家有何益处,你知不知道你们闯了多大的祸? 嗯?谁批准你们随便抓日本人的,还抓了日本领事馆的工作人员,你知不知道汪先生费了” 黄浚喋喋不休地说着,阴沉的脸上一脸严肃,似乎充满了干劲,只是此刻眼睛里面逐渐增多的血丝和有些颤抖的腿脚暴露了他的虚弱和疲惫无力。 “我问你是谁?”张义直接打断他。 黄浚不可置信地看着张义,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我是行政院机要秘书黄浚。” “证件。”张义不依不饶。 黄浚愣住了,他脸上青筋暴跳,太阳穴突突突鼓了起来,恼恨地从兜里掏出一个蓝色证件塞到卫兵手里。 卫兵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张义轻蔑地用两根手指夹过来,单手翻开瞄了一眼,突然啪合上证件,往袖口一送,手再一抖,袖口又滑出一本证件,他眉毛一挑,呵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的证件上写着黄燕林,四川人,还是女的?” 说着他将证件展开怼在一脸不可置信的黄浚脸上: “你自己看看?说,为什么冒充行政院机要秘书?” 黄浚哑口无言,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他不知道自己好好的证件怎么到了张义手中就变样了,手指颤抖地指着张义,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四个保卫黄浚的卫兵此刻也是面面相觑,一人小声解释道: “这位真的是行政院机要秘书” “是不是需要证据说话,即便他不是冒充的,为什么要伪造证件?”张义冷冷地看着黄浚,挥手道: “将他抓起来。” 四个卫兵下意识地想要动枪,几名便衣直接用枪抵住了他们的头。 “你们要干什么?知不知我 是谁?”黄浚色厉内荏地尖叫着。 张义不屑地看着他:“我管你是谁,老东西,你的程序错了,不管你是谁的人,都不能冲击军事机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1章 阿黄是条狗 周训宇还想说点什么,突然一名看守走了过来,他立刻闭嘴缩了回去。 看守到了张义面前,“啪”一个敬礼,谄媚说道: “长官,有人来探视您。” ‘是吗?刚进来就有人探视?怪不得看守这么热情呢。’ 张义从兜里摸出一张钞票,递给他道: “给我搞一瓶可口可乐来,剩下的归你了。” 他也想试试82年的拉菲,不,36年的可乐… “放心您,小的一定给您办好。”看守双手接过钞票,态度更加恭顺了。 张义不在意地挥挥手,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子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身后还有一个狱卒提着大包小包。 男人个头不高,长相普通,但眉宇间涌出一丝春风得意,他脚步沉稳,看上去有些气度。 他满脸堆笑地伸出手,瞥着张义手上的报纸,笑道: “老弟,您真是高人啊,心静如水啊,处座还担心你自暴自弃呢。” “阁下是?”张义起身问道。 来人紧紧握住张义的手摇了摇,和蔼说道: “在下毛齐五,刚到总部任职。” “哎呦,原来是齐五兄,不,应该称呼你为特派员。”张义连忙道。 他在江浙警校的时候,毛齐五就是中、央特派员,那个时候戴春风还没有掌控警校,派毛齐五过去就是监视控制警校的。 此人是戴春风的老乡,和戴的老婆是没出五服的堂姐弟,也是高小和省高的同学,不过戴春风在省高被开除,但毛却考上了沪江大学。 当了一段时间老师后也考上了黄埔军校。 不过他和戴春风一样都没有毕业,戴春风是被开除… 毛齐五上的是潮州分校,身体不行根本不能适应艰苦训练,一病不起,回家之后,父亲又病故了,办完丧事,决定不再回军校,在朋友的介绍下进入县政府干起了秘书,一干就是八年。 34年应戴春风之招才加入特务处,先是在江浙警校干了一年,35年去了武汉行营,升为少校。 35年底,又被派遣去长安,出任稽查处中校秘书,实际干的是谍报工作。 看到此人,张义就想起一段趣事,毛齐五小名毛善余,第一次在特务处见戴春风,戴问他: “伱打算改个什么化名呢?” 毛齐五不好意思说,在纸上写下人风二字。 戴春风赞叹说:“改的好,齐五兄果然是人中龙凤,现在名副其实。” 毛齐五连忙谦虚说:“戴处长一直都是蛟龙,蛟龙到了江海里面才能翻江倒海,做出一番事业,而我不过是一个寻找庇护的小鸟,有了戴处长撑起的天空,我才有飞翔的天地” 听听这话说的简直是语言艺术啊! 这话就和冯裤子第一次遇到当时如日中天的王硕,开口就是“看见您了,就像抬头望见北斗星” 人嘛,都有被捧的欲望和需求,明知别人在拍马屁,但就是让人如沐春风啊! 所以说生活的真相是人情世故 “什么特派员,现在连个职务都没有,就打打杂,替戴处长跑跑腿。”毛齐五谦虚地摆手说道。 看着他这张满脸堆笑的弥勒佛圆脸,张义心底涌出“忍准狠”三个字,如果说戴春风是健壮善谈,爱出风头,那么此人就是木讷瘦小,阴险狠毒了。 一个是黑面阎罗,一个是笑面阎罗。 而且此人心眼小爱记仇,张义可不想被一个小人暗中惦记,连忙敬了一礼,笑道: “齐五兄太过谦虚了,早就听说你在长安立下赫赫之功,这次回到总部,处座肯定会授予你要职,到时候还需要齐五兄多多照顾才是。” 毛齐五谦虚道:“老弟过誉了,我就会做秘书,也只能做秘书,职位什么的不重要,只要能替处长分忧就行。” “齐五兄一表人才,我听说最近处里组织要变动,我看主任秘书一职非你莫属。” 毛齐五连连摆手,他虽然野心勃勃,但清楚自己的资历太浅薄了,只是中校不说,连副站长都没有干过,主任秘书可是特务处的二把手三把手,他根本不敢想,他现在的目标是机要室主任秘书或者甲室主任的位置。 不过张义能这么说,他还是很开心,谦虚道: “老弟,人事即政治,哪有那么简单。” 人事即政治,权衡人事是权力布局的高级智慧,最显一个人的政治功底! 人事安排一般有三个层次。 最高级别:通过人事安排使得自己能够继续往上走,通过人事安排使得敌人不能往上走… 次一级别:通过人事安排使得自己的权力触角有所扩大。 最次级别:通过人事安排使得自己的经济、心理层面获得补偿。 他笑了笑,招手让身后的狱卒将东西拿到张义房间,有绍兴黄酒、香烟、巧克力、报纸、水果… “哎呦,让齐五兄破费了。” “一点小意思,花不了多少钱。”毛齐五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2章 刺杀 五米高的岗楼上荷枪实弹站着看守,探照灯不时穿梭扫视着监狱的空地,这里的环境只能用肃穆和阴森来描述。 但张义没有时间在意这些,此刻他正对着狱警买来的那瓶可乐发呆。 玻璃瓶装着草药一样的液体,上面是锯齿状密封处理的盖子,盖子上印有可口可乐的英文字符。 但张义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这瓶可乐有问题,无他,因为这瓶可乐装的太满了。 可乐这东西一般都是盛装九成七八,不是偷工减料… 而是饮料中的碳酸气体和温度变化会导致饮料体积和瓶内压强发生变化… 温度上升或者颠簸,压强增大,瓶盖会被冲开或者胀破瓶子,这样是为了安全考虑。 但狱警买来的这瓶可乐却是满满当当的,显然是加过料的 这赫然是要置他于死地啊,会是谁呢? 张义摇了摇他,闭上眼睛。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黄浚,获得相关情报,黄浚今天和日本间谍南造云子相会,晚间又和老同学日本领事馆总领事须磨密会。】 黄浚这条老狗,白天和狐狸精相会,晚上又和须磨这只恶狼勾连,也不知道这个老东西哪来这么充足的精力 不过古书上有句话说,顿开茅塞,一个人只要被利欲熏了心,就能够变得聪明,能够想出高明的绝招… 这种精神力量就可以变出物质的粮食来,这里面自然包含着聪明和智慧,但它往往是凶狠凶残的,阴险和狡诈的。 【2、您今天见过戴春风,获得相关情报,戴春风今天幽会向心影,突发盲肠炎,现已入住上海英租界宏恩医院。】 幽会然后就突发盲肠炎了? 张义心说处座你可悠着点 这位向心影不是别人,此女是十七路军胡一鸣的姨太太。 向心影出生在一个着名郎中家中,因为祖父医术高超,能够帮一些达官贵人解决难言之隐,经常收到封口费,所以家庭非常富裕,从小不愁吃穿,就喜欢跳舞唱歌。 十七路军入住长安之后,向心影喜欢上了威武的杨将军,但杨对她不感兴趣,反而将她介绍给了手下的胡一鸣做二房。 此人是个老头,对向很是宠爱,家中钱财任由她挥霍,向每天出入各大舞厅,很快成了娱乐名利场上的交际花,风流成性。 毛齐五到了长安后,为了打听更多张杨和红党之间的情报,很快就将突破 口锁定在了向心影身上。 先是由毛齐五出马绑架了他,然后再由戴春风出面策反了她,成了戴春风床上的女人,奉命监视十七路军,张杨和红党之间的情报很多就是出自此女之手。 长安事件之后,毛齐五和向心影一起回到了金陵。 【3、您今天见过毛齐五,获得相关情报,毛齐五今晚和向心影幽会,向哭诉说戴春风给她起名向友新,代号群带花,让她勾引二陈兄弟,毛黯然失神。】 信息量很大啊! 恐怕风流成性的向心影自己都不知道,她会在毛齐五的心中留下女神的影子。 此刻她一心扑在戴老板身上,但很显然戴老板只是玩弄她利用她。 毛齐五虽然和向在长安为了搜集情报扮演过夫妻,但那不过是露水情缘,向对他根本不感兴趣,此刻她又是老板的女人,毛齐五即便再心痒痒,也只能憋着。 张义笑了,毛齐五此人谨小慎微,面上一本正经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想不到也有这样的嗜好,暗中惦记着老板的女人,不过这种变态畸形的情感下,此人的心不知扭曲成了什么形状 【4、您今天见过周训宇,获得相关情报,周训宇已打听到红党将在元旦夜晚实施越狱计划,他已将情报暗中汇报给典狱长。】 张义心神一凛,越狱计划是真的? 此人口腹蜜饯,一边神神秘秘将情报告诉自己,说什么戴春风对他的话不信,搞的和托付后事一样… 现在又将情报暗中报告给典狱长,不知道在搞什么阴谋诡计,莫非此人也想浑水摸鱼,逃出生天? 但监狱长既然知道了越狱的消息,肯定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地下党一旦实施计划,必然尽入彀中,损失惨重 【5、您今天见过刘希贵,获得相关情报,刘希贵今天买的可乐被陈明夫掉包。 陈明夫,中山路逸仙桥明夫私人诊所医生,真实身份河本明夫,日本领事馆图书管理员。】 看到这条情报,张义瞬间明悟,他还以为是刘希贵这个狱警有问题呢,想不到是日本人出手了。 这个所谓的河本明夫是须磨的手下,说是什么图书管理员,干的肯定是情报工作,那么这个所谓的明夫诊所说不定又是一处日本间谍的秘密联络点。 那么只要抓了这个河本明夫,就可以将联络站一网打尽,顺便砍去须磨的一只手,也收这厮一点利息。 古有兵法围点打援,今有张股长诊所抓间谍,在监狱咋了, 在监狱照样能破案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章 风骨 密不透风的审讯室中。 潮湿、燥热。 昏暗的光线下,几架刑具散发着金属夹杂血腥的刺鼻味道。 张麻子被高高吊在房梁上,此刻他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狱警的皮鞭还在不断抽打在他身上,他断断续续发出凄厉的惨叫。 监狱长韩文虎正在给张义介绍情况。 “张麻子、李拐子、王歪嘴、赵癞子,这几个人是税警稽查处送来的土匪 走私、抢劫、偷税漏税,还打死我们稽查处一个兄弟,按道理早应该明正典刑的,不过他们老大跑了,赃款一直没有找到,所以就一直羁押在这里” 张义瞥了一眼血迹斑斑的张麻子… 通常人们会把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土匪强盗描述成穷凶极恶、吃人不吐骨头、凶神恶煞的模样。 最次也要在外形上赋予他们一些生理上的缺陷,就像这几人的名字一样,好像这些人都是上天降临到人间的孽星,他们是绝对不可能长得端正周正的。 但偏偏这几人一个个相貌堂堂,老三李拐子刺杀张义,被他杀死。 老四王歪嘴被狱警一枪打死。 现在审讯的是老二张麻子。 审讯是门艺术,但不是谁都能掌握的,所以大家往往选择最直接的方式--刑讯。 韩文虎有意在张义面前炫耀,但现实给他重重一击,他有些恼羞成怒,狠狠一拍桌子,声色俱厉的质问: “张麻子,到了这里,你别无选择,后边还有更多酷刑等着你呢,别有侥幸心理。” 张麻子抬起耸拉的头,眼光低垂。 他双手握成拳头,惨白油腻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不屑道: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老三这厮为什么突然疯了一样去搞刺杀” 说着他瞥了一眼张义,肯定道:“我们又和这位没仇。” “很好,伱不说,还有赵癞子,他可没你那么嘴硬,上了审讯架就吓尿了。” 张麻子显然不信,他反驳道: “韩狱长,挑拨离间的话就算了,我们几人是结义兄弟,他是不会” 韩文虎打断她,不屑一顾道:“狗屁的义气,都说婊子无情贼无义,吃不饱的丧家犬,喂不熟的自己人,几个土匪还谈义气?要是讲义气,你们老大为何会自己跑了?” 张麻子神色一黯,兀自说道: “他是他,我是我”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韩文虎冷笑一声,招过刑讯的狱警,一指审讯室地上烧的正旺的火盆,道: “给他尝点刺激的。” “是。”狱警诡异一笑。 他脱掉汗岑岑的衣服,将张麻子放下来固定在审讯椅上,又从地上捡起一根尖锐的钢筋,拿起铁锤就对着他的肩胛骨钉了下去。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张麻子浑身颤抖,脸色扭曲,巨大的刺痛让他整个人哆嗦起来,拖拽的镣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但这远远没完,只见狱警直接拽过凳子,又捡了一些砖块在审讯椅旁边搭起一个支架,然后将火盆放了上去。 火盆上面刚好是钢筋的另一端。 随着狱警不断在火盆加炭,火越来越旺,刚才还冰冷的钢筋也开始变了颜色。 时间一分分过去,钢筋终于被烧红,红色开始向张麻子的肩胛骨处蔓延。 噼里啪啦,那是油脂分泌燃烧的声音。 然后一股烧焦的腥臭味在审讯室弥漫开来。 张麻子抑制不住地惨叫起来,此刻他浑身都是汗水,全身湿透,就像从油锅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紧紧攥着屋头,脸上青筋暴跳,眼珠子圆睁着,巨大的疼痛让他脸上的肌肉不停的颤抖… “我说我说” “将死之人,再疯狂也做不到视死如归,对生命的留恋是人的本能 张股长,我发明的温水煮青蛙还不错?”韩文虎拿下口供,得意洋洋地炫耀着。 张义只是矜持地笑了笑,不予评价。 这时,就听张麻子喘着粗气,颤声道: “是狱警那个叫许侯顺的,他在吃饭的时候给了老三一张纸条,后来他就变得心事重重” “纸条上写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 “还敢狡辩?继续。” “我是真的不知道”张麻子一脸凄惶,嘶吼着,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我要检举有人要越狱” “越狱?少他娘的鬼扯。”韩文虎眉眼一闪,厉声打断他的话。 张麻子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极力证明自己。 “是真的,是红党我知道他们的组织者0233 他的编号是0233,那些红党对他很尊敬,此人没有戴镣铐,不 是重刑犯,他肯定是隐瞒了身份” “韩监狱长,韩长官这人肯定是条大鱼,只要拿到他的口供,你肯定能升官发财” “0233?这是什么人?”张义心里一动,装作好奇的问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4章 卧底 一声叛徒并没有让王和先生有丝毫的愧疚,他反而愤愤不平道: “我入党已经十几年了,负责地下工作辛苦了这么久,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捕,我也是被叛徒出卖的,还连累妻子和我一起蹲大狱,现实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不交待组织的情况、遭受酷刑,这些我都能做到,都能挺下来,从被捕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可是,我死了不要紧,我妻子和孩子呢?命运为什么对我这么残酷?” “叛徒就是叛徒,少给自己找理由。 你这种人,说轻一点就是小资产阶级的狂热,根本没有坚定的信念… 说重一点,你就是混入革命队伍的投机分子我们是为组织工作,为人民工作,不是为了将来享福的”王英明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未必,王书记,那些比我级别高,比我重要的领导都叛变了,多几个我这样的叛徒绝不会影响中国革命的胜利 现在果红又要开始合作抗日了,你还是早点招供,坦白了就可以得到政府的宽大。”王和先这才刚叛变,就充当起了说客。 韩文虎上前一把捏住王英明的下巴,恶狠狠道: “伱只有两条路,要么自首,要么枪毙。” 王英明依旧用沉默来反抗。 韩文虎恼羞成怒,直接让狱警继续给他用刑。 从审讯室出来,张义恭维道:“恭喜韩狱长,挖出了这么重要的红党要犯,你的嘉奖令和晋升令估计很快就下来了。” 韩文虎叹息道:“升职什么的我不奢望,现在委座答应了张杨提出的六项协议… 其中就有释放一切政治、犯这条,满大街都在喊着抗日,这个王英明不招供只能秘密处决或者用杀人犯的名义枪毙” 副监狱长宋刚夫说道:“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按照监狱长的办法,一口咬定他是杀人犯,谁也说不出什么,不过是多一份笔录的问题” 说着他话锋一转:“不过,这样做太便宜他了 卑职有个建议,暗中放出风去,诱使红党的人来救,到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张义点烟的动作一顿,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个叛徒实在是阴险狡诈。 但韩文虎却对他这个建议很满意,兴奋道: “好主意,我现在就上报科长。”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审讯室外面,隐约的叱喝、叫骂、讯问、惨叫、哀嚎声和外 面即将到来的新年的鞭炮声相映成趣。 张义瞥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不禁担心起来,王英明能挺过再次审讯吗? 然而,仅仅过了半个小时,狱警就兴冲冲地跑出来说道:“招了。” 张义的心再次被灼了一下。 王英明叛变了? …… 审讯室中,血迹斑斑的王英明看上去很疲倦,但又格外平静,他一把擦着嘴边的血迹,一边说道: “我要见你们最高长官。” “我是监狱长,我就是最高长官。”韩文虎说道。 王英明却是摇了摇头,轻蔑地看着他,加重语气说道: “我说的是最高长官,戴春风。” “呵呵,就你?你这种小角色,戴先生看都不愿意看一眼。”韩文虎冷笑道: “姓王的,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戴先生日理万机,可没时间听你一个阶下囚胡言乱语,你要是不说点有价值的东西,我们接着用刑。” 他冷哼一声,对着狱警使个眼色,狱警拿着一个烧的通红的烙铁,直接按在了王英明流血的伤口上。 呲啦一声,王英明浑身抽搐,一股烧焦的腥臭味弥漫开来。 王英明咬着牙没有发出惨叫,他擦了擦额头豆大的汗珠,喘息了半天,突然瞪着韩文虎说道: “我要见戴春风,只有见到他,我才招供。” “空口无凭的,戴老板可没时间见你。”韩文虎不置可否。 “你告诉他,我要向他指证一个打入特务处四年的红党高级卧底。” 这话一出,审讯室内瞬间变得静谧,就连准备继续施行的狱警都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韩文虎、宋刚夫惊喜地站了起来。 打入特务处四年的高级卧底,按时间算,那个时候特务处才刚成立,如果消息属实,这个卧底无疑是一条大鱼。 张义心里悸动,暗暗打量着王英明的神色和说话的语气,辨别这条情报的真假。 打入特务处四年的卧底?郑呼和? 此人知道郑呼和的身份? 他适时露出几分惊讶,侧头看向韩文虎。 韩文虎收起脸上的惊喜,阴晴不定地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他小声对张义说道: “张股长,别忘了‘美人鱼’,或许这个卧底就是他。” 张义心里暗笑,美人鱼就坐在你旁边呢,还就是他? 他皱眉道:“我觉得这个人在撒谎,不说以前,今天他都挺过一次审讯了,虽然现在被拆穿了真实身份 但我还是想不通,才用刑一会,他就招供了,这么轻易叛变,还供出这么劲爆的情报,图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5章 信仰的种子 “怎么回事?怎么停电了?” 毛齐五看向韩文虎,还不待后者回答,突然传来便衣的呵斥声。 “别动!” 话音刚落,“砰”一声枪响了,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随即是倒地的声音。 枪声面前,所有的话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枪一响,一切都乱了,大家纷纷四散奔逃寻找掩体。 张义错愕地看向黑暗中,迅速躲向旁边。 “他妈的,谁开的枪?”韩文虎惊恐地怒吼着。 “毛秘书是犯人王英明,他抢了我的啊!”一个便衣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再次惨叫一声。 枪声再次响起,砰砰砰,不时传出惨叫声、怒吼声,凌乱的脚步声,混成一片。 “废物,还不止住他。”毛齐五怒吼一声,闪身躲入了审讯室,大门紧紧闭上。 听说是王英明开的枪,张义有些愕然,只见黑暗中有人打燃打火机,亮起一丝亮光,只见几人倒在地上,有人似乎肚子上中了枪,他死死捂着伤口 有人腿上中了枪,正一脸惊恐踉跄着跑向远处 嘈杂的脚步声中,有人借着光线向王英明开枪。 张义瞥了一眼,见举着打火机的似乎是韩文虎,他不假思索,从墙角探出手枪,对着他就是一枪。 砰,子弹直接穿过他后颈,韩文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哐当,打火机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火焰跳跃着。 一瞬间,枪声大作,一声两声,凄厉而空荡,回响在地下通道中。 “别开枪,他妈的,打死自己人了。” 有人怒吼一声,黑暗中看不见人,根本分不清敌我,让一众狱警和便衣有些投鼠忌器,毕竟子弹不长眼睛。 但张义管不了那么多,听到这人说话,抬枪对着说话的地方就是一枪。 “啊,我的耳朵操他妈,谁开的枪” 然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又一声枪声落下,这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张义一把扯过一个奔跑过来的狱警,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枪,然后扯过他的手枪,用他做掩体,听声辨位,连续开枪。 砰砰砰,随着火星喷射,接二连三在黑暗中奔跑的身影倒下。 这个时候张义拿出别在后腰上的手电筒,只见通道中东倒西歪倒着七八具尸体,有人已经死了,还有人倒在血波中喘息。 张义拔枪就打,毛齐五带来的一个便衣 肚子上中了一枪,颓然瘫坐在墙角,看到张义对自己人射击的瞬间,他先是愕然,随即猛然拿起枪就打。 “是你你是内奸” 但他话还没有说完,一枚子弹已经灌入他的额头,他无力地栽倒下去。 这个时候,张义就见王英明抬枪瞄准了他,他显然也中枪了,血迹斑驳的胸口有个血洞,血液把胸前都浸透了。 “砰!” 枪响了,王英明开枪了,张义感觉时间好像都凝固了。 他心说不带这样的?老王,你是假叛变,我知道,但我是自己人,伱应该也发现了? 枪声响起,张义愕然回头,只见他身后一人应声倒下。 原来是有个狱警没有死透,此刻捡起地上的枪,对准了张义。 但他还没有扣动扳机,就被王英明一枪击毙了。 张义持枪靠近,看着靠在墙上满头大汗喘着气,努力忍受剧痛的王英明,他还未开口,就见王英明指了指审讯室。 张义顿时明白了,毛齐五这厮还藏在里边呢,他小心地持枪上前,推了推门,却发现审讯室的门从里面关上了。 他暗骂毛齐五这厮奸猾,冷笑一声,拉过门栓从外面将门关上。 “我带你出去。”张义快速来到王英明身边,小声说道。 王英明怔怔的看了他片刻,似乎脑海中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就是没想到监狱中会有自己的同志。 “你是什么人?”他用一双深邃的眼神凝神着张义。 张义看着他,说道:“我是个好人。” 王英明愣了愣。 时间紧迫,张义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说道:“原本我以为你是叛徒,准备除掉你的” “那现在呢?” “你经受住了考验,我自然要救你出去。” “谢谢你的好意。”王英明摇了摇头,“原本我想假叛变,将敌人发现越狱的消息传递出去,让同志们取消行动,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现在我受伤了,出不去也不能出去,希望同志们听到这里的枪声,能够取消行动。”王英明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 “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怀疑,也为了你的安全,我不仅不能出去,你还要对我开枪。” 张义愣住了,他原本是为了锄奸,现在计划变成了救人,虽然靠自己一个人很难将人救出来,但不拼一下,谁知道呢? 但现在听王英明这么说,他直接愣住了,这 个人直到现在还在考虑其他同志的安全,考虑他的安危,唯独就是没有考虑他自己的安危… 张义只能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心里油然而生的肃穆仿佛要炸开头皮一般,精气神从未如此地凛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6章 出马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神着你。” 深渊就是对自我的内省,当你看到了足够多的恶,对自己内省足够深的时候,伱会看到水面上倒影的一双眼睛在看着你,如同看怪兽一般地看着你。 十二点一过,一道清脆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恭喜您,成功击杀红党叛徒宋刚夫,奖励2000经验值。 成功击杀红党叛徒王和先,奖励1000经验值。当前经验值3000。】 【正在生成每日情报情报生成完毕,请点击查看。】 张义点开透明模版上【外语】一项,看着那惨兮兮的【日语45分】,毫不犹豫将经验值加了上去。 人家陈院长学外语是追求进步,张义学日语,是为了更好杀日本间谍。 当前【外语:英语(66)、日语(75)】 咱也算双语人才了? 张义心底微微欣慰,至少以后不怕听不懂日本间谍说什么了,他收敛情绪,将目光落在右边的每日情报上。 1937年的夏天,阳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然而戴春风的心情却没有那么明媚,甚至有点焦头烂额。 事情要从1937年7月7日说起,这天是中国现代史上必须永远铭记的日子。 就在这天,日本军队借口士兵失踪,要求进入中国军队驻守的宛平县城搜查,这一无理要求被中国军队拒绝后,日军悍然炮轰宛平县城,震惊世界的卢沟桥事变爆发。 当晚,常某人在庐山发表了着名的《告全国同胞书》,其中说道: “卢沟桥事件并非偶然,人家处心积虑地谋我。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东北失陷已六年之久,继《塘沽协定》之后,现在冲突地点已到北平门口的卢沟桥。如果卢沟桥可以受人压迫强占,那么我们五百年古都的北平,就要变成沈阳第二。北平若变成沈阳,金陵何尝不可能变成北平? 我们如果放弃尺寸土地和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那时候只有拼民族的性命,求最后的胜利。 如果战端一开,那就将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 坦白说,这番言论虽然是常某人不得已而为之,但这番宏论,确实打动了很多人 庐山会议后,日本内阁通过了扩大对华战争的计划,决定从国内和朝鲜调集5个师团,增援华北地区。 同时为了强迫中国政府 迅速投降,日本大本营决定进攻中国的经济和政治中心--上海和金陵。 为了确保金陵和上海的安全,果党决定组织淞沪会战。 然而,会战之前,又发生了一次国防会议泄密案。 为了迅速在上海构筑军事防御工事,必须首先歼灭在上海的日本海军陆战队3000多人,并且拦截在长江上的日本军舰,为此果党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准备在江阴地区设置封锁线 参加此次会议的都是重量级人物,除了常某人,还有国防委员会副主席汪填海、军事委员会参谋长何敬之以及各大战区负责人 但会议结束,常某人的命令还没有下达到前线,在宜昌、汉口、九江、金陵等长江各口岸的日本军舰和商船全部沿江而下,冲过了江阴要塞 长江沿线的日本侨民更是几乎一夜之间全部逃到了安全地区 常某人接到情报极其震怒,但还不及发火,日本方面针对他的刺杀行动已经展开。 先是8月22日,宋夫人在外籍顾问的陪同下,从金陵乘车前往上海慰问前线抗战官兵,行至苏州郊外时,车队突然遭到日本飞机扫射和炮击,汽车出了车祸,宋夫人受伤住院 8月25日,常某人从金陵出发去苏州探望夫人,半路同样遭遇空袭 8月26日,他和英国驻华大使寇尔同行去上海,本来要乘坐同一辆车,但之后常某人临时改变主意,单独乘车,车队开出不久,寇尔的汽车被日军飞机炸翻,常某人吓的面无血色 连续的泄密和刺杀,让常某人深深怀疑内部高层潜伏着日军间谍,立刻下令让党务调查处、特务处和宪兵司令部即刻破案。 徐增恩、戴春风、谷正轮三个特务头子勾心斗角坐在一起商谈了一天,就是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按理说,当局出现了间谍,各个部门都有责任,但出事了,互相甩锅,这是传统,大家趁机将责任全部推给了负有监督义务的特务处,在背后煽风点火。 陈土木是戴春风的老冤家,最看不起特务处的人,觉得特务处都是鸡鸣狗盗之徒,只会搞绑架、暗杀下三流手段,听说这事后,直接对常某人说道: “特务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为了适应抗战形势,我建议另外组织一个情报部门。” 常某人听了这话更气愤了,找来戴春风,训斥道: “娘希匹,每个月花那么多钱,养的就是你们这群饭桶,如果三天不能破案,你们就自杀谢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7章 抓捕 从黄浚家里出来,廖雅权一脚油门上了大道。 汽车开出一段距离之后,她谨慎观察着马路周围,发现无人跟踪后,将汽车藏匿在一家旅社的院子里,然后拦下一辆黄包车,到了另外一家旅社。 再次从旅社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身时髦的连衣裙,戴着黑色网帘礼帽,踩着高跟鞋,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位名媛小姐。 她提着坤包上了一辆电车,过了两站路后下车再次拦下一辆黄包车,来到一家咖啡馆——欣欣咖啡馆。 咖啡馆里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子已经在等着她。 廖雅权要了一杯咖啡,点上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氤氲中红唇启合,冷声道: “为什么突然接头?” 男子端起咖啡,瞥着窗外,淡淡说道: “你越界了。” 廖雅权余光瞥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里,身体前倾,不屑说道: “什么越界,时间紧迫,我只好自行向军部传递情报,这有什么问题吗?” “再说了,我本来就是特高课的人。” 男子冷笑一声:“你是特高课的人,老师是土肥圆,但这不是你越轨的理由,伱应该知道在金陵的所有情报机构都要在领事馆须磨阁下的领导之下,即便是特高课,我们也有监督的权利。” “再者,只有我们领事馆才有超大功率的电台,你贸然向东京发报万一被中国的特务处侦测到,帝国的布置将前功尽弃。” “我看你是想立功想疯了,急功近利别说超越帝国之花,一个不小心,你这朵玫瑰怕是也要凋谢。” 原来廖雅权从黄浚这里拿到果党封锁江阴计划的军事情报后,看到情报重大,立功心切,竟然没有将情报传递给领事馆的中村少将,而是直接发送给了东京本土。 这一卓有成效的情报工作,自然得到了上层的高度赞扬,但领事馆这边却有些吃瘪,本来是双方的功劳,现在竟然和领事馆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帝国之花”这个名字,廖雅权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丝不屑,她那位师姐,一个落魄公主,一个中国人,有何资格能获得这样的美誉? 她南造云子早有一天会取而代之,让老师也让帝国情报界的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帝国之花 “云子小姐,好自为之,惹恼了须磨阁下,你只能灰溜溜的滚回特高课。” 中村冷笑一声,从西装里面掏出一张钞票压在桌上,戴上礼帽,扬长而去 南造云子端起咖啡,看着玻璃外中村远去的背影,微微不屑。 都和支那开战了,此刻正是建立功勋的最好时机,怎么能将好不容易搞到手的情报分享给他人… 哼,等过几天,在她的领导下刺杀了常某人,支那将再次陷入军阀混战之中,那个时候帝国将长驱直入,她南造云子不仅会在日本名声斐然,甚至是斐声中外 这么想着,她意气风发一口喝掉杯中的咖啡,招呼服务生:“结账。”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从另外一桌起身,笑吟吟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廖小组,又见面了。” “你是?” 廖雅权适当露出一丝疑惑,却从容地看着张义,她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会,确认没有见过面前的男人。 不过在温泉招待所对她献殷勤的人多了,没有印象也正常。 张义淡淡看着她,笑道:“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我是专门来找廖小姐的。 呵呵,廖小姐动作很敏捷啊,一会男装一会女装的,一会汽车一会黄包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拍电影呢。” 廖雅权脸色不变,她显得很平静,只是直直盯着咖啡馆外面看了几眼,不慌不忙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事,等到了里面你会想起来的。” 张义懒得和她啰嗦,有句话说的好,所有的反派都是死于话多 他掀开衣襟,一把上膛的手枪直接抵在她的后背上,然后一挥手,几名便衣扑上来将她按在地上,检查了口腔和衣领,并没有发现毒药,直接将她铐起来,戴上头套拖走。 行动科办公室。 王新亨斜靠在沙发上,听了张义的汇报,目不斜视道: “这么说已经确定到黄浚家的是温泉招待所的服务员廖雅权了?和她在咖啡馆见面的是什么人?” “日本领事馆的中村少将,负责情报工作,我们暂时没有动他。” 张义点了点头,补充道:“这个女人很狡猾,有很高的反踪迹技巧,心理素质很好” “拔出萝卜带出泥。”王新亨哑然失笑: “女人偷腥男人出轨,这是人的本性,没办法,这个廖雅权是温泉招待所的一枝花,很多男人对她趋之若鹜,抓了她,不知道牵扯出多少大人物呢。” “这天下啊,有为国为民的,是少数,有舍己为人的,还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各顾各的,什么信仰,信仰 有时候碰上高薪,实在是不堪一击。” “就说这个黄俊,老牌的政客了,在北洋政府都任过职,早年留学日本,对日本的情况很熟悉,所以深受汪院长的青睐,此人不仅写的一手好文章,据说还会写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8章 情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浚在收到儿子黄成提供的情报后,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 一直到了下班以后,黄浚打发司机回家,自己一个人不乘车,也不带随从,独自一人来到了玄武湖畔散步。 他闲庭信步地走着,到了一处长条木椅上,直接坐下来抽起了烟,这番悠然自得的样子,很难想象他是来传递情报的。 他在长椅上坐了一会,才活动手腕站了起来,开始回返。 走出几步,他看似不经意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颗洋糖,剥开糖纸,把糖送入嘴中,然后顺手将糖纸塞进了旁边的一颗树洞里,然后漫不经心地离去了。 “股长,抓不抓人?”匍匐在草堆中的猴子问道。 张义放下望远镜,摇了摇头,人肯定要抓,但不是现在,黄浚既然投掷了情报,肯定有人来取,他倒要看看取情报的是什么人。 果然,一个多小时后,一个脸色暗沉的捡垃圾摸样的人走了过来。 他手上提着一个破布袋子和竹子做的钳子,到处搜寻着“猎物”。 从地上捡到一个烟屁股,他在袖口上蹭了几下,叼在嘴上,从裤兜掏出洋火点燃,唧唧抽着,晃荡着继续往前走去。 到了大树下,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突然伸出钳子在树洞里面掏了掏,很快将一个东西收入裤兜,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在张义等人的注视下,他一边走,一边将破布袋子和钳子丢到草丛中,利落地脱下身上油腻的粗布衣服,将衣服内拆翻转过来,上衣立刻变成了一件蓝色的汉衫。 他将衣服穿上,一路从容地穿过公园,拦下一辆黄包车离去。 很快他就到了一家名叫“新桥牙科”的诊所,再也没有出现。 几分钟后,从诊所里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左右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他推着一辆踏板车左右看了看,迅速骑上车离去。 最后消失在日本驻金陵领事馆。 洪公祠一号。 戴春风办公室。 王新亨和张义坐在沙发上等待戴春风的召见,隐约可以听见办公室中的呵斥声。 不一会儿毛齐五擦着冷汗走了出来,惶恐中却带着一丝志得意满。 张义瞄了他一眼,只见他膝盖上还沾着灰尘,不用说刚才是下跪了,他有些好奇毛齐五为了什么事向戴春风下跪呢? 此刻毛齐五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又露出了和煦的微笑,伸手邀请道: “二位,处座有请。” 办公室中,戴春风阴沉地坐在沙发上,上半身隐藏在黑暗中,不时传来鼻子粗重的喘气声。 王新亨和张义将南造云子和黄浚的问题汇报了一遍,戴春风接过审讯记录浏览了一遍,轻哼一声说: “这个黄浚简直色胆包天,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就做了民族败类,辜负了校长的信任。” 他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们准备怎么做?” 王新亨和张义来之前就商量好了对策,此刻王新亨说道: “黄浚刚向须磨传递了情报,须磨收到情报肯定要下达新的指令 黄浚家、大使馆、他们情报的中转站诊所都在我们的监视中,我们准备拦截情报,李代桃僵,将黄浚团伙一网打尽。” “不过,最难的就是如何伪造须磨的笔迹” “这有何难。”戴春风不以为然地笑笑,道: “我们特务处有的是这方面的人才” 说着他拿起电话:“让皮伯圣来我这里一趟。” “处座,可是伪造专家皮中校?” “不错,此人不仅能临摹模仿别人的笔迹,还可以根据以往的情报,模拟写信人的口吻,只要找到相同成色的纸张和墨水,就可以做到天衣无缝。”戴春风自得一笑,说道。 王新亨和张义恍然。 张义心说,梁山伯有圣手书生萧让,善于模仿书法大家的字体,可以以假乱真。 想不到特务处也有这样方面的人才,似乎每个团伙,不,组织,每个组织都少不了这样的人才。 解决了最关键的问题,二人对抓捕黄浚团伙又多了几分信心。 这时就听戴春风冷峻的目光掠过南造云子交代出来的名单,眉眼闪烁,他思忖了一会,将戴季桃的名字划掉,说道: “我马上向委座汇报案情 你们马上回去加强对黄浚的监视,不仅仅是他,凡是他的亲信心腹都要在我们的掌握中。” “是。”王新亨和张义起身敬礼。 他们对戴老板的举动心知肚明,戴季桃是戴老板的叔叔,不是亲叔叔,而是戴春风厚着脸皮认的。 当年戴老板还在上海打流,偶尔的机会帮戴季桃买烟拉上了关系,后来更是借着此人的关系认识了常某人,再后来靠着戴季桃写下的条子走后门进入黄埔军校,说起来对他也有知遇之恩,却不能不报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南造云子,获得相关情报——南造云子在惠安巷127号有一处安全屋,由中西健志和小林隆一看守,内部藏有车辆、武器、现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9章 一网打尽 (上一章节有人问坤包是啥,这不就是手提包吗?只是称呼不同罢了) 半个小时后,缝合完伤口的野村一脸阴郁地出了就诊室,但心里一直顾念着礼帽,此刻惴惴不安。 但巡警立刻将他的帽子递了上去,本来心怀忐忑的野村抓过帽子一摸,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摆托热情过头的巡警,坚称今天的事情不用报警,然后就忍痛骑着自行车走了。 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野村警惕环顾四周,见没人跟踪,立刻拿下礼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见缝合的皱褶完好,终于长舒了口气。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十点了,他立刻骑车向咖啡馆走去。 同一时间,黄浚的司机王能详在送完黄浚之后,也驾车来到了约定的咖啡馆。 野村走进咖啡馆,将头上的礼帽取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那里同样挂着几个客人的帽子,但同款式的只有一个。 他看也不看咖啡店内的其他人,招呼服务生上了一杯咖啡,悠哉看起了报纸。 这时候喝完咖啡的司机王能详结账后走到门口,“巧合”地拿起了野村放下的帽子戴在头上,出门驾车离去。 野村等了一会,见没什么意外,拿起衣架上司机留下的帽子转身离去。 两个人就这样不用接触在无声中完成了情报的传递工作。 半个小时后,司机王能详来到了黄浚办公室。 他将帽子递给黄浚,然后拿起办公室衣架上同样款式的帽子戴在头上。 “一路顺利吗?” 司机皱了皱眉说道:“今天好像有车在跟着我” 黄浚听了这话,神色立刻变得严肃,他让司机噤声,小心走到窗口看了看,才皱眉道: “继续说。” “是,老爷。”司机点头,回忆道: “我去咖啡馆的时候有两辆黑色道奇跟在后边,回来的时候发现也有一辆道奇跟着 虽然他们换了牌照,但那辆车车轮上有很多泥巴,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黄浚神色凛然,急切问:“然后呢?” “看到我的车进了行政院,他们就消失了。” 黄浚眉头深锁,一股不详的预感泛上心头。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他焦躁地点了一根烟,在办公室踱着步子,见司机有些欲言又止,厉声说道: “还有什么,一起说了。” 司 机张口结舌,犹豫道:“我发现家里的小红好像有点不对劲,这两天突然开始注重打扮了昨晚我回家发现她刚好从老爷的书房出来” 小红就是家里的保姆。 “你说什么?她进了我的书房?”黄浚脸色骤变,他狠狠将香烟湮灭,脸上闪过一丝狠厉,道: “马上回家。” 两人驾车匆匆回家,将车停在院外,挥退几个佣人,轻手轻脚地进了客厅,黄浚直奔书房而去,门一打开就见小红拉开一个抽屉在寻找什么。 看见黄浚突然回来,小红惊慌失措,手中的一封信件掉落在地上。 黄浚瞥了一眼,见是须磨写给自己的信件,立刻料定有人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小红已经被策反做了内鬼。 他眼中杀机毕露,脸色阴沉地对司机使个眼色。 司机一脸狠厉地上前一把捏住战战兢兢的小红的喉咙。 小红挣扎着试图摆脱司机的控制,但所有的挣扎在那双大手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无力的挣扎着,脸色逐渐变得煞白,生命一点点被抽离,最后彻底地失去意识。 “将她处理了。” 黄浚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等司机拖着小红出去,他瞬间就像失去力气一样,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小红的事情充分说明肯定有人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就是不知道是特务处、党务调查处亦或者宪兵司令部密查组的,不过现在小红已死,死无对证,他们即便怀疑自己,没有证据,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这么一想,黄浚立刻松了口气,拿下头上的礼帽取出须磨的情报看了起来。 熟悉的字迹和口吻落入眼中,须磨交待说为了感谢秋岳兄最近提供的情报,希望今晚能够约齐所有“有功人员”在黄公馆聚会,到时候他会亲自向在场有功人员发放巨额奖励表现感谢。 另外他告诫黄浚说,最近情报的传递已经引起中国情报部门的怀疑和调查,他准备安排黄浚父子紧急撤离,先到上海,再去日本,但这个消息不能告诉其他与会人员。 看完信件,黄浚眉眼闪烁,然后心满意足地笑了。 须磨果然够意思,不枉自己为日本人提供了那么多的情报,至于其他人,呵呵,死贫道不如死道友,这些人留在金陵正好稳住调查自己的人。 他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思忖了一会,明天就是周末,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去上海潇洒 以往都是他一个人,仅仅是带司机 如果带上儿子一起的话,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考虑了很久,黄浚突然咬了咬牙,虽说虎毒不食子,但为了自己的安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0章 处座出马 黄浚家装修的明亮高洁的客厅中杯盏狼藉,留声机中飘荡着铿锵有力的京剧声。 “先到咸阳为王上,后到咸阳保朝纲” 不过此刻便衣们在屋子里四处乱翻发出的乒乓的嘈杂声音混在京剧声中,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和音,听起来格外讽刺。 搜查很快就有了进展。 “报告股长,书房的抽屉中发现大量法币现金” “报告股长,保险柜中发现牛皮纸包裹的一扎情报,几封书信,还有两万美元、十根金条” “报告股长,抽屉中发现两把手枪,子弹若干” “股长,在黄成的房间发现微型照相机一部” “股长,在佣人房间发现尸体” 张义原本站在窗前抽着烟,闻言走到神色黯然的黄浚面前,俯下身,冷笑道: “老黄,你的财产和想象中有些不符啊?说,其他东西藏到哪里去了?还有尸体是怎么回事?” 黄浚这厮虽说生活奢靡,又在上海购置了房产,但不说他本身就是高官,还出卖了那么多情报,张义不信他只有这点财产。 黄浚闻言一个哆嗦,战战兢兢指着已经死去的司机说道:“人是他杀的,和我没有关系,真的” “是吗?”张义摇了摇头,抄起茶几上的一个茶杯就砸在了他的脸上,随着白瓷杯落地清脆的破裂声,黄浚鼻血横流。 “老黄,你说,对于一件恶事,是下达命令的人可恶呢,还是执行命令的可恶?” 黄浚讷讷不知如何回答,张义厌恶地挥挥手道:“全部带回去。” “报告处座,黄浚父子及其党羽十七人全部落网” 张义回到谍参股,戴春风已经在审讯室等着了,他要亲自审讯黄浚。 “干的好,不但将他们一网打尽,还阻止了最新情报的外泄,等我向校长汇报,亲自为你授勋。”戴春风浅浅一笑,然后露出一丝嘲讽道: “伱还不知道?宪兵司令部密查组的人趁着黄浚家保姆出门买菜的机会玩了一把英雄救美的把戏,将保姆策反结果呢,偷鸡不成蚀把米,呵呵,还是你手快” “处座过誉,属下不过职责所在”张义敬了一礼,谦虚道。 “不用谦虚,如今战端已开,正等着你建功立业呢。”戴春风摆摆手,转身进了审讯室。 黄浚此刻被绑在闪着寒光的刑具上,看到戴春风那张杀气腾腾的冷峻黑脸,根本不用动刑,就瓦罐倒核桃 ??交待的一干二净。 戴春风却显得不怎么满意,他阴沉着脸翻了翻桌上的审讯记录,沉默了片刻,唤来王新亨,说道: “我马上找委座汇报案情,其他人不用审了,行动队立刻出发,将他们的家人全部抓起来,家产全部充公。” “是。”王新亨点头,连忙走了。 这时,戴春风突然问张义:“那个南造云子关在哪里?” “就在隔壁,此女妖魅狡猾,属下正准备对她再次审讯。” 戴春风露出一丝兴趣,一笑,道:“听说她是日本间谍头子土肥圆贤二的徒弟,我倒想看看这个女人有什么魅力,能让那么多的党国精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张义琢磨着他的笑容,不知道戴老板怎么突然就对南造云子感兴趣了。 到了隔壁审讯室中,昏暗的灯光下,南造云子被吊在房梁下,她似乎恢复了少许的意识。 戴春风兴致勃勃地带上手套,来到她的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蛋。 “果然有点魅力。” 南造云子认识面前这个穿着少将军服,黑长脸,眉目之间满是杀气的男人,她妩媚一笑,说道: “原来是戴雨农戴先生,你能亲自见我,真是我的荣幸,说,戴先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戴春风笑道:“云子小姐,在这种地方见面,实在抱歉,对于漂亮的女人,我实在不忍心动手 不过你胆大包天,竟敢妄想刺杀常校长,今天如果不供出你的同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南造云子见自己的魅力对戴春风不起丝毫作用,她努力撑起上身,怒视着他: “该说的我都说了,即便是你戴雨农,也审不出其他东西。” “是吗?”戴春风不置可否,他一伸手,身后的贾副官递过来几张照片,上面有南造云子骑马的照片,也有她小时候一家三口的照片。 “据说所知,你在小时候就已经精通射击、骑马、歌舞不过你在童年有过一次溺水经历,你特别怕水,对吗?” 南造云子的呼吸似乎急促起来,她努力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戴春风似乎得到了心里的答案,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有黄瓜吗?”他突然问道。 张义一愣,要黄瓜干嘛?审讯? “处座,这个食堂应该有,我让人去找找。”张义连忙让手下的人去食堂寻找。 很快便 衣就找来了黄瓜,张义也想见识下戴老板用黄瓜做什么,到底是什么高超的审讯技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1章 刺杀 深夜,几辆小汽车突然在一个居民区旁的马路上停了下来。 黑暗的街道上,阒无一人。 车门立刻打开,一众持枪的便衣迅速下车贴着墙根包围了弄堂口的一栋带有院落的住宅。 这里是惠安巷127号。 然而还不等他们有所动作,住宅里面传来一阵狗叫声。 众人神情不由一凛,纷纷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 这时只见一名便衣撩开衣服,从腰带上抽出一枚注射器,又掏出一瓶药打开,最后从兜里拿出一个包子,将吸满的药液全部注射到包子里面。 然后抬手将包子扔进了围墙里面,几分钟后,围墙里面的狗叫声消失了。 众人又凝听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一人蹲在墙下做人梯,一人踩着他的肩膀迅速攀上围墙,翻进了院内。 不一会儿,院门轻轻打开,一众便衣鱼贯而入。 院内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众人分工明确,三人一组包围一处房间。 正屋虚掩着,一推就开,几人很快就进入了正屋。 几只手电在屋内晃了晃,只见房间不大,一张大床整整齐齐叠着着一床被褥和几件衣服,旁边是一个案几和两把背靠椅,家具摆设简单根本无法藏人。 一名便衣照着手电筒去找灯泡绳,拉了几下却没有动静,只好无奈放弃。 “股长,没人。” 张义走进房间,伸手在床上和被子里面摸了摸,突然一笑,大声说道: “人肯定收到消息跑了,分头去追。” 等出了正屋,张义冷笑一声,拿来两个手雷拉开拉环往屋内一扔,只听轰隆两声,随即响起两声惨叫,接着咚咚两声,两道黑影从房梁上摔了下来。 他们哇哇叫着胡乱放枪从废墟中冲了出来,几声枪响过后,两人颓然倒地。 张义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个日本便衣也算狡黠,知道外面被包围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突围,反而将屋内伪装成没有住人的假象,又故意弄坏了灯泡,自己攀在房梁上,营造出一种灯下黑。 一般人说不定还真被他们蒙混过去,可惜不是太聪明的样子,将板凳上面的脚印没有擦干净。 击毙了两名日本间谍,搜查正式开始。 一枚中校军衔、两枚上尉军衔的肩章以及一枚三等云麾勋章,光彩夺目地摆放在洪公祠一号会议室的主席台上。 这是特务处内部的授 勋仪式,少数特务处的情报人员参加,张义和猴子、钱小三穿着笔挺的军装,笔直地站在梳着大背头意气风发的戴春风面前。 戴老板意气风发是有原因的,昨晚他见了因为心急火燎犯了牙疼旧疾彻夜难眠的常某人。 常某人看到黄浚和他儿子黄成二人利用职务之便,组成了以他们为首的卖国小团体,替日本人服务换取他们的赏赐,每天过着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甚至敢对他和夫人下手,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直接下令将黄浚父子以卖国罪判处死刑,公开枪决。 黄浚的落马出乎常某人的意料之外,也解开了最近他心底的一块疙瘩。 因为当初乘坐英国大使的汽车去上海这个建议是小诸葛副总参谋长白某人提出来的,常遇袭之后,很快就有流言说,白某人为了取而代之,故意将情报泄露给了日本人。 如今案情水落实处,常某人终于松了口气,最近政府已经讨论将首都迁往四川,他可不想那个时候被贵系在背后捅上一刀。 常某人一高兴,夸张特务处能力出众的同时,也暗示戴春风随着抗战伊始,要大力加强和扩大特务系统的建设,虽然现在还不便宣布,但戴春风可以先准备起来。 这个消息让戴春风喜出望外,他立刻提出纠合杜月生在上海的帮会力量,建立一支特务武装的问题。 戴春风很早就计划建立一支由自己掌握的特务武装,以增加自己的政治实力,但苦于常某人历来对军队防范很严,不肯轻易让人染指,如果自己提出来,只会招惹猜疑。 此刻常某人开口,终于让他看到了建立武装的良机。 常某人本身也是帮会出生,认定帮会力量只要引导得法,在国家民族存亡关头,可以发挥一定作用,考虑后答应了戴的请求。 所以戴老板此刻踌躇满志。 “首先我代表军事委员会,祝贺几位破案建功,一举铲除了黄浚极其卖国集团。” 戴春风赞赏道,“张义你这次出手不凡,可谓一鸣惊人,先于党务调查处和宪兵司令部勘破泄密案,仅用了两天时间,大大涨了我特务处的威风。 委座口谕嘉奖,授三等云麾勋章一枚,官升一级,晋升中校军衔,望再接再厉,杀敌报国。” “侯xx钱xx” 张义嘴角上扬,脸上微微洋溢出一丝微笑,并没有大的波澜,他正了正帽檐,双脚并拢,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谢处座栽培,属下自当洒尽热血,杀敌报 国。” “洒尽热血,杀敌报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2章 追捕 张义带着人拼命向电影院的方向追寻而去,隔着几条马路,眼看挂着“嘉祥”字样牌匾的电影院已经出现在眼前,然后等他们要冲过去的时候,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是电影院的散场铃声。 随着铃声响起,电影院原本紧闭着的大门突然开启,许多观看完电影的观众如潮水般从里面挤了出来。 “砰” 张义对天开了一枪,命令道: “让巡警过来协助,控制这里的所有人,每一个人都要接受检查才能离开。” 然后他带人向着电影院走去。 电影院门口人头赞动,等张义等人好不容易挤进去的时候,早就不见了杀手的踪影。 一阵搜索只在一楼的厕所里面找到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上面带着隆隆的火药味道。 张义看着一脸沮丧的猴子和钱小三等人,冷笑一声,道: “找一只猎狗过来,现在去现场,另外分出一队人搜查电影院楼顶。” 他来到电影院前,默默注视着这里聚集的嘈杂、惊魂不定的人群,他们排队焦急地等候着检查,有人面露惶恐,有人窃窃私语… 张义知道杀手就混在这些离场的人中间。 这时候猴子过来说道:“电影院最顶层的平台上,在一处角落发现了明显有人坐过、爬过的痕迹,还有烟头和火柴梗… 顺着痕迹,我们发现杀手是顺着贴墙的铁皮水管逃走的,在墙上有明显的脚蹬痕迹。 我们顺着杀手的踪迹一路追踪,很快在一处垃圾桶发现了被杀手丢弃的带瞄准镜的毛瑟98k步枪,可惜枪被清理过,没有留下明显的指纹痕迹。” “从现场留下那么多的烟头分析,这个人在天台等了很久 从杀手安排的撤离路线看,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活动,可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车今天刚好从哪里经过?莫非是” 莫非是什么?内鬼? 张义下意识摇了摇头,他是接到洪公祠甲室电话才去总部的,甲室不可能有日本间谍的内鬼,除非他们窃听了电话… 排除窃听器,最大的问题就出现在电话总局,莫非电话总局还有隐藏的日本间谍? 张义又想到其他枪手乘坐的行政院拍照的轿车,莫非是黄浚其他的同党透露了消息?行政院还有不曾发现的黄浚余党? 还是说敌人早就对他展开了跟踪监视?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 或许根本不用监视他 ??监视自己身边的人就可以。 他摇了摇头,看向接受检查的队伍。 每个接受检查的人不仅要出示电影票和身份证件,还要指出身边坐的人,互相证明。 一旦无法说清楚的人即刻就会被便衣带到一边仔细盘问,或进一步检查证件或打电话核实身份,只要杀手混在队伍里面,迟早会露出马脚。 人的记忆力虽说很短,尤其是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但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观众不得不绞尽脑汁努力辨认之前身边坐着的人。 突然人群里面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只见一个穿着丝绸旗袍阔太太摸样的少妇突然吵嚷起来。 “我的票呢,我的票不见了,小红,电影票不是给你了吗?” 旁边丫环摸样的随从在身上一模,发现自己的票也不见了,她脸色沮丧,都快要哭了。 少妇拉开自己的坤包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她狠狠掐住丫环的胳膊,斥道: “死丫头,你要害死我啊。” 丫环又疼又焦急,红着眼圈,却不敢反抗,泪眼唰唰往下流。 “怎么回事?”张义分开人群走上去,问: “你们是几排几座的,有人证明吗?” 少妇一脸傲气道:“什么几排几座,我们坐的是贵宾席,包间。” “伱看的是什么电影,电影内容?” “《啼笑因缘》啦,什么内容大明星胡蝶主演的,这个都不知道?” 少妇一脸揶揄,带着一丝不屑,似乎不认识胡蝶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说着她拿出一把圆扇一边扇风,不耐烦道: “有完没完了,我是37军胡团长的太太,信不信我打个电话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张义不屑一笑,露出几分狰狞: “我说了叙述电影内容,你要是回答不上来,别说什么胡团长、马团长,谁来也没用。” 被张义浑身散发的强烈的肃杀之气威慑,又见他身后两个便衣已经握住了手枪,少妇脸色一变,老老实实叙述起来。 “电影说的是杭州青年樊什么,樊家树去北平求学” “行了,你走。” 听她叙述了几句,张义挥手让她离开,看向她身后的另一人。 “你也是电影票不见了?也是坐在包厢?” 这人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胸前挂着一部照相机,看见张义问询,他微微躬身 ??一脸郁闷道: “是啊,刚才出门的时候被人挤了一下,然后就发现电影票不见了。” 说着他递上自己的证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3章 监视 人质解救成功,杀手被押解上车,张义和一众便衣在喧嚣的人群聚拢过来之前就悄然消失了。 特工的工作就像地下的暗流,静谧、曲折、湍急,却充满了凶险,张义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汹涌澎湃,但这样的工作却不能显露半分,尤其是暴露在媒体和大众的面前。 行动科办公室。 张义喝下一杯香茗,才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王新亨脸色凝重,他问道:“确定都是日本人?” 张义点头道:“是。” “日本人这是有预谋的报复啊。”王新亨语气沉重,问道: “听说你中了一枪,有没有事?” 张义从怀里掏出三等云麾勋章,指着勋章中心的弹孔,心有余悸道: “幸亏有它,不然今天真要殉职了。” 云麾勋章是国民政府陆海空勋章之一,因勋章中心刻有云麾而得名。 35年起开始颁行,共分为九等,一到三等为大授,四五等为领授,六七八九为襟授,其等级在同等宝鼎勋章之下,在忠勤勋章之上。 此勋章以前是纯银制作而成,后面开始偷工减料,用钢和铜制作。 张义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谢谢勋章制作的部门,让自己只受了轻伤。 “我们的人有伤亡吗?” “一开始猝不及防,死了几个弟兄,三个当场死了,还有一个重伤,正在抢救。”张义叹了口气道: “后面只有一人死亡,一人受伤。” “日本人狗急跳墙啊。”王新亨冷笑一声,然后有些意外道: “凶手为什么会乘坐行政院牌照的汽车?他们又是怎么知道你的行车路线的?” 这个问题张义也想知道答案。 只听王新亨继续说道:“往上看是屁股,左右全是耳目,走到哪里都是如此 淞沪会战正激烈呢,有些人已经在宣扬投降论调可笑的是,还有文人墨客替黄浚这个狗汉奸喊冤,说他品性多么高洁,只是一时走上了歧途,当真可笑。” 他沉吟了一会说道:“谍参股这次折损了人手,行动队这边先补一部分,至于其他的” 顿了顿,他又道:“老板在上海组建别动队,听说许多队员是知识青年,甚至不少是大专学生,人才难得啊。 如果这些人不能一展其所长,那就是浪费人才。 所以老板准备在上海举办一期训练班,名字据说都起好了,军事委员会苏 浙行动委员会青浦特种技术训练班和松江特训班。” 张义点了点头,特务处开办培训班是特务人才扩张的伊始。 (军统鼎盛时期,戴老板手下拥有18万便衣特工,7万武装游击队、2万别动军、15万忠义救国军,东南沿海有4万有组织的海盗,加起来共计32万实际或潜在人员,均属于他指挥,平均每天有4万人24小时给他工作,这还是直属) 青浦班和松江班严格来说不算特务处正式的培训班,因为戴老板先斩后奏,军委会办公厅不认,连印章都没有,只能私下刻了一个条戳。 这个班训练内容全部是侦查、行动、爆破,训练时间原定三个月,后因为战事缩为一个月,训练的基本是死士。 “潜伏”中的余则成就是这个班出来的,所以戴老板才说青浦班的都是勇士。 这两个班级各招学员408名,但在后来撤往武汉的途中,因为遭遇日军飞机轰炸和袭击,损失惨重,松江班幸存者不足50人,青训班只剩下300人左右。 后来在这两个班级的基础上建立了临澧班。 由于戴老板对这个班的毕业生特别喜欢,很多人被亲自选拔得到重用,他们又有吴景中、沈西山这样的教官老师为靠山,迅速成为特务处的骨干分子,担任重要职位,和一众老特务分庭抗争,于是有了“非澧(礼)勿视,非澧(礼)勿用”。 当然这是后话了。 见张义点头,王新亨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说道: “这是潜伏在东京的内线让人带回来的照片,吴冰。” 张义接过,只见泛黄的照片上是一个十八九岁左右的少女,留着短发,穿着干净的校服,看上去有些英气,但眼神阴鸷,透着几分高傲和冷漠。 照片和南造云子提供的还是有很大差别。 张义不知道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又是用什么样的外貌示人,但既然知道了她的地址,只要按图索骥就可以了。 夏日的茶摊上,老板为了避暑,用篷布搭了一个顶棚,顶棚下面放着几张破旧的桌子,几个小凳子零散地围绕在旁边。 胡子花白的老板,或者说大爷,赤着瘦骨嶙峋的上身,只穿着一条犊鼻裤,一边拿蒲扇扇着风,一边唧唧抽着水烟,不时翻动一下身旁小炉上的咕咕咕冒着热气的茶壶。 张义带着猴子、钱小三几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着茶沫煮开的茶水,他们都是一副苦力的打扮。 猴子喝了口茶,低声说道:“股长,按照你的吩咐,从发现她的那刻我们就一直在盯着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4章 影子计划 漆黑的夜空,无月无星。 “大背头”出了大世界舞厅,驾驶一辆黑色轿车离去。 几分钟后,汽车停在一条寂静的小巷旁,他从车上下来,手里多了一个公文包。 他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过了一会,见一切安全,他才向着巷口的招待所走去。 又几分钟后,吴冰从一辆黄包车上下来转身进入了招待所。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黑暗中露出张义几人的身影。 张义无声中打出几个手势,便衣很快将旅馆前后包围起来。 他带着猴子、钱小三进入旅馆。 只见门口柜台后坐着一个三十上下风韵犹存、打扮的有些妖艳的少妇。 她正拿着镜子自我欣赏,不停地整理着盘起来的头发,见有人进来,少妇只是瞥了一眼,对着镜子道: “你们要住店吗?我这里有上等的客房。” 张义看了她几眼,缓缓道: “我有个朋友和他恩,和她女朋友应该刚进来” 张义描述了一下大背头和吴冰的长相。 女老板放下镜子,打量了张义几眼,目光又从猴子、钱小三身形上掠过,暧昧笑道: “你是说那个小白脸和舞女啊,你们不会是做那种生意的? 伱们可是三个男人,算上小白脸都四个男人了,难道就一个女人伺候你们吗?怎么也舍不得花钱多开间房啊?” 说着她拉下脸来,有些不情不愿地咕哝道:“你们年轻人心可真大,够贱的,做那种事也几个人挤在一间房间里面,呸!” 张义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和什么啊,他直接拿出钱包,扔出几张钞票给她,低声斥道: “少废话,快说他们住在哪间房?” 女老板望着手中的钱,笑的合不拢嘴,娇媚道: “就在二楼六号房,哎呦,那个女人醉醺醺的,可风骚了” 顿了顿,她撩拨着鬓角的头发,继续道: “真不考虑再多开两间房? 要是姑娘不够,我可以帮你们介绍只要价钱合适,老娘也不是不可以。” 张义直接无语了,随口道:“等一会我们还有几个兄弟。” “那你们可要快点,晚了可没房间了。” 张义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猴子和钱小三轻手轻脚上了楼梯。 上了二楼 ??他们蹑手蹑脚一步步靠近206房间。 猴子在门口凝神听了几秒,隐约听见里面小声的谈话声,他对着张义点了点头,退后一步猛然踹在门上。 “咔嚓”一声,大门摇晃着开了。 猴子、钱小三一个闪身持枪冲了进去。 灯光下,“大背头”正和吴冰坐在床边交割文件,面对突然冲进来的几人,明显有些慌神,他手忙脚乱地向腰后摸去。 吴冰却是利落一个翻身,一枚飞刀倏地从手中飞出的同时,她直接向着窗口奔去。 “砰” 张义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穿过她的大腿,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被扑上去的猴子和钱小三控制起来。 枪一响,一切戛然而止。 大背头刚掏出手枪,张义的手枪就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他只好束手就擒。 很快,大批的便衣直接冲了进来。 张义捡起床上的文件,入眼的是数张军用地图。 上面标注着金陵附近宪兵的驻扎防御地址,还有明故宫机场、三汊河水上机场、小营机场、大校场机场等十座机场的详细方位、防空火力配备等情况,地图上标注的清清楚楚。 张义挑了挑眉,自8月13日后,中日双方在上海因为虹桥机场事件展开交锋,淞沪会战爆发,全面抗战开始,刚组建的中国空军也冒险出动。 此时中国空军有轻型轰炸机122架、重型轰炸机24架、驱逐机121架、侦查机36架,攻击机20架,教练机6架,合计329架。 而日方光是在九一八中从东北军那里缴获没有起飞成了战利品的飞机就有一百多架。 然而嚣张的小日本想不到的是8月14日,中国空军分别从扬州、广德起飞,主动出击,轰炸了上海日商公大纱厂的军械仓库、吴淞口的日本舰队和日本上海四川北路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尤其是东北军出身的王牌飞行员高志航、刘粹刚率领中国空军多次和强势的日本空军在空中格斗。 在高志航率先击落一架日机后,在十几分钟的时间内,中国空军先后击落6架、击伤2架日机,而自身在这次战斗中无一伤亡,消息传出,全国轰动。 8月15日,79架日本军机开始轰炸金陵、南昌、杭州等地。 中国空军再次迎战,再次击落13架飞机,高志航又击落2架飞机,日本为自己的嚣张和轻视付出了惨痛代价,日本空军石井一联队长在空战后剖腹自杀谢罪。 张义想不到日军在上海的空战中失利,此刻已经打起了金陵机场的主意,在战事如此惨烈的情况下,这个“大背头”竟然还敢出卖如此机密的情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5章 唤醒 水谷广实被控制后,立刻被带到隔壁房间审讯。 张义则坐在电台前,戴上耳机,等着接受上海日本特高课的回电。 不一会儿,电台就有了响动,显然那边在呼叫,这边需要做出回答,那边才会继续发报。 但每个人的发报手法不同,这就像是每个人说话的口音都不一样,或者每个人写的字体不同一样。 发报的指法一般分为立姿和跪姿,即中指弯曲和直立。 但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法,每个人按动按键发出的电报,报调是不太一样的,时间久了,就好像你接电话能听出对方是谁一样。 张义思忖道:“将水谷广实带过来。” 被拖过来的水谷广实早就浑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他嘴边流着暗红色的血迹,狰狞一笑道: “支那人别费尽心机了。” 他说话的时候,是一种奇怪的嘶哑声音,听起来仿佛声带受损了一样。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张义冷笑一声,拿起水谷广实刚才发报的底稿,说道: “只是确认在线,应该没有那么严格?” 这就像有人给你打电话一样,只是随口的“嗯”一声,一般人是分辨不出来的,说着他急忙按动按键做了回答。 摩尔斯电码是美国人摩尔斯于1840年发明的,用一些数字的点()和画(-)通过滴和答两种声音传递表达,通过点、画和中间的停顿,可以让每个字符和标点符号彼此独立地发送出去。 “滴答” 张义回复了一个数字1,很快那边的信息就发送了过来。 他连忙拿起笔和纸,将收听到的讯号飞快地记录成电码。 水谷广实恨的牙痒痒却没有办法,因为回复滴答是报务员通用的做法。 他只能看到张义抄手完毕后拿出原本属于他的密码本开始译电。 密な字の第号 出します:上海の特高课情报室 は収めます:灰狼 电报内容:继续潜伏,等待新的召唤。 张义扬了扬电文,看着水谷广实说道: “忙活了半天,总算有点结果,伱的上级让你和新的潜伏小组联系呢,刚才发来的就是接头地点时间和暗语。” 水谷广实眉眼闪烁,看着他,没有说话。 张义又道:“水谷君,你说我现在用自己的方式向对面发一封感谢信会怎么样?我会盛赞水谷 君为我们提供了密码本。” “水谷君应该年纪不小了? 你应该是老资格的特工了,老有老的好处,当然也有弊端,看你的年纪应该结婚了? 干我们这一行的,老婆孩子都属于累赘,要是特高课认为你背叛了他们,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待你国内的妻儿?” 听张义这么说,水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咬牙切齿地死死盯着张义,目光里面充满了担忧和愤怒。 回到谍参部,张义接到看守所的电话,说小林信一有重大情报汇报。 小林信一林有才就是以“卧底”身份打入看守所和林文福(中野辉雄)等人关押在一起的日、奸。 张义知道是“苦肉计”取得进展了,立刻赶到看守所,提审小林信一。 既然是“自己人”,提审的地方就不是审讯室了,而是办公室。 作为打入日谍中间的卧底,小林信一每隔几天都会被“提审”一次,说是提审,其实是改善伙食。 但不准喝酒抽烟,因为别人可以闻出来,容易穿帮。 此刻小林信一蹲在沙发旁的案几前狼吞虎咽吃着一份寿司,明明是看守所的厨师鼓捣出来的,他偏偏吃出了家乡的味道。 他一边吃,一边汇报最近一段时间牢房中的中野辉雄几人谈话中无意泄露的一些情报或者他观察到的一些情报。 此刻就见小林信一吮吸着手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说道: “张义君,感谢盛情招待。事情是这样的” “中野辉雄在今天的闲聊中提到了一本通讯录” “通讯录?” “是的,据中野所说,他的代号虽然是雄狮,但他们青铜战士组织内部分为正副组长,正组长代号金狮,据说他手中掌握着一本通讯录或者说花名册,我猜测应该是一本潜伏者的名单。” “从我的观察来看,中野对这个所谓的金狮十分忌惮,我猜测这份名单上的潜伏特工应该还没有启用。” “一本潜伏者的名单?”张义眉毛一挑,顺着他的话问道: “这个金狮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个不知道,不过中野说他手上有一份当年拍下来的胶卷。” 张义眼前一亮:“胶卷藏在什么地方?” “这个不知道,中野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见张义皱眉,小林信一连忙道: “张义君,要不要我在审讯他的时候出面作证揭 发?” 张义想了想说道:“暂时不用,你继续潜伏。” 说着他拿起电话叫进来两名便衣,对小林信一说道: “小林君,又要辛苦你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6章 窥视 此刻行动科科长办公室里面,气氛有些沉闷。 张义先是找王新亨汇报了案情,后者又找上了科长何志远。 何志远慢悠悠喝了口茶,问道:“处座怎么说?” 王新亨接口道:“处座正忙着和日本特工老手南本实隆少将斗智斗勇呢,还没有回电。” 淞沪会战打到九月,战场态势进入相持阶段,呈胶着状态。 对常某人来说,如果就此撤出淞沪战场,国际国内都会对抗战失去信心,但如果继续拼下去,70万精锐即便全部拼光能挽救颓势吗? 这个时候,宋部长提出可以依据《九国公约》,请欧美列强出面调停、干涉和制裁日本。 这个条约说的是1922年由美、英、法、意、比、荷、葡和北洋政府在华盛顿签署的条约,主要内容是“开放中国之门户”,各缔约国享有在中国通商贸易和开办企业的机会均等权,说白了就是列强一致原则,瓜分中国… 宋部长提出用这个签字条约结束中日争端,在他的努力下,德国驻华大使等人纷纷出面调停,果党内的一部分高层人物顿时欢声鹊起,认为这是一招置日本于死地的好棋。 想想都可笑。 国与国之间的较量永远要靠实力说话,万卷法典,不如一卷炸药。 然而日本人之所以愿意谈,不过是缓兵之计。 除了调兵之外,此刻日本统帅部已经派遣了老牌间谍高手南本主持谈判活动,一是伺机窃取果党对日作战的部署,二是伺机暗杀谈判调停的宋部长等人。 南本此人是个中国通,是特务头子土肥圆的助手,他经常在华北、内蒙、东北四省(这个时候有热河省,后来变成东北九省,最后是东北三省)活动,屡次破获特务处的特工组织,仅被此人和其手下抓捕打死的特务处特工就有数百人之多 “哦。”何志远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管是打还是谈,上面都准备迁都了,想要短期打败日本人是不可能的。” 王新亨道:“是啊,中日之前有数的几次交手,我们的军队几会都是防守反击,但这次不同,我们的军队从一开始就展开了狂攻,前赴后继,不畏牺牲,然而…” 张义点了点头,这是因为果党投入了一切能够投入的精锐部队,在小日本立足未稳的时候就给了敌方重创。 如张x中麾下的黄埔系中央军四个德械师、师教导队,陈土木的十八军、刚从 陕北扯下来的胡宗北的第一军等等 几乎全是果党的精锐。 这是陆军,然后还有空军以及在日本航空母舰面前可以忽略不计的海军都出动了,几乎是国家将全部的家底都压上去了。 所以即便是自视甚高、武器装备全面占优的日军,在开战一个月后也只能采取守势,当然,国军也无法彻底攻破日军防线,不是国军表现不够好,实在是对方太强大。 一来是日军防御工事全是钢筋混凝土,国军缺乏重武器,根本破不开日军的乌龟壳… 即便最精锐的德械师按照日军的标准只能算轻装师,和日军一个师团平均配备近百门火炮的标准差距太远了。 再者日军是海陆空三军协同作战,国军则是各打各的,最后就是日军单兵素质非常高。 所以淞沪会战从一开始就是进入了最惨烈焦灼的状态,日本的轰炸机和海军的舰炮毫无顾忌地向中国军队成吨成吨地倾泻钢铁和炸药,巨大的战场就像熔炉一样,往往一个师几个小时就打没了。 国军牺牲的壮烈程度,在中国抵御外侮的历史上,是没有先例的。 (战争就是战争,这个可不是神剧中徒手撕鬼子,手榴弹炸飞机 日本鬼子也不是愚蠢猥琐、无能弱智,主动将身体送到我们抽着雪茄打着摩丝发型帅气的子弹永远打不完的帅哥面前… 神剧对强悍和先进对手进行丑化和贬低,其实只是贬低那些在抗战中牺牲的烈士和活下来的胜利者,把悲壮的历史变成搞笑的娱乐,实在对不起为了国家存亡而牺牲的英雄们、先辈们。) (落后就要挨打,我们弱小,但我们决心用全面的牺牲来面对亡国灭种的危机,誓死抗争,众志成城,才为自己赢得了生存权利的时间,最终将小日本赶了出去。日本人不是很牛逼吗?换了现在,他来试试?) “说远了。”何志远摆了摆手: “战事焦灼复杂,但政治更复杂,不说日本人,就连我们自己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总之不能强行进入日本人的银行,更别说炸毁银行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张义,沉吟道: “不过你刚才说到盗窃前段时间处座在上海布置调查勘测工作,于乐醒了解到太湖中有一股十分彪悍的盗匪,这些人桀骜不驯,难以收服 不过最后打听到他们的老大丁山因杀人案被囚禁在奉贤监狱,虽然被判处了死刑,但还未执行,于是请杜月生出面保释了出来,让这些人戴罪立功,抗日杀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7章 猎杀 夜已经深了,寂寥的夜色中,银行大楼全部陷入黑暗中。 周围的居民家几乎都熄灭了灯,唯独面包店的一扇窗户里面,还亮着微弱的亮光。 黑暗中不时响起叮当作响的声音,挖掘工作还在继续。 张义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接收今天的情报。 【恭喜您,成功击杀中野,获得3000经验值,当前经验值5000。】 【恭喜您经验值达到5000,可升级,是否升级?】 【是】 【宿主:张义lv3(0/)】 【综合能力:85】 【搏击:83】 【枪械:80】 【驾驶:88】 【】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日击杀了中野,获得相关情报,金狮,青铜战士小组组长,化名张世辉,本名三木良太,日本特高课高级间谍,潜伏身份金陵警察局刑侦处副科长。】 张义摇了摇头,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句话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影隐于朝,这个“金狮”又是一个潜伏在果党内部的家伙。 但张义在意的不是这个,他琢磨着,为什么击杀了中野才获得了这个情报,而不是以往见到某人就可以获得情报,莫非触发高级情报的条件不同?非要将npc击杀才成? 这是情报系统新的探索方向,需要他抽时间击杀几个npc来试试才行。 【2、您今天见过水谷广实,获得相关情报,“猎狐”任务失败,特高课已经派人到达金陵,奉命执行“影子计划”。】 影子计划? 【3、您今天到过银行大街,获得相关情报,受战争影响,法币将进一步贬值,金价持续上涨。】 张义颇为无语,印象中法币似乎就坚挺了一年多,然后开始走下坡路。 这年头100法币还可以买一头牛,再过几年早上几万法币可以买一个鸡蛋,到了下午估计只能买一盒火柴。 国府在领土和人口日益紧锁、收入停滞的窘迫下,为了应付战争庞大的军费开支,能想到的金融手段竟然就是加快发行货币。 一次几百亿几千亿的印,混乱的金融体系,最后导致恶性的通货膨胀,有史学家认为,果党最后败走弯弯,金融体系崩溃是一个极其关键的原因,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但窥一斑而知全豹 【4、您今天到过日正银行,获得相关情报,日谍佐藤俊明正在对面窥视着你。】 佐藤俊明?有人在窥视自己? 张义心神一凛,透过玻璃上遮挡光线的报纸缝隙看向外面。 漆黑的夜,在清冷的月光下,对面的居民楼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他思忖了一会,看着面包店天花板上那盏报纸包裹的白炽灯,突然说道: “停止挖掘。” “股长,目测还有三米多,再加把力气,天亮应该就挖通了。”猴子疑惑不解。 张义摇了摇头,也不解释,指了指面包店的后墙,不容置疑道: “让他们上来,在这里开一道小门。” 然后他唤来钱小三低声嘱托几句,随即拿起柜台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面包店对面的房间里面,叫长武的便衣站在窗户前,用手勾开窗帘的一角,从缝隙里向外望去。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马路对面的面包店灯光突然熄灭了。 他连忙对一旁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佐藤俊明说道: “少佐,熄灯了,有情况。” 佐藤俊明一个跃身起来,接过望远镜盯着黑暗处看了几眼,又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三点了,他冷笑一声: “不是拿到通讯录就是累了休息了,现在正是他们最疲惫的时候,动手。” 他阴沉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的阴森恐怖,残忍一笑道: “马上打电话,让所有人一起过来,记住了,其他人死活不论,唯独那个张义要活口,我要亲自审讯他。” 话音刚落,包括佐藤俊明在内,房间里面的七八人瞬间掏出手枪,将子弹上膛。 几人悄然无声地打开房门,来到楼梯间。 一个便衣打开一只手电筒,用一个网状的东西将灯头罩上,手电筒的光亮瞬间照亮了狭窄的楼梯。 几人借着手电筒的光圈,在黑暗中摇摇晃晃向下移动,无声无息地快步下楼。 出了楼道,他们纷纷顺着墙壁将身体隐藏在黑暗中,这时候只见住宅楼两侧又聚拢过来十几个迂回过来的便衣。 佐藤俊明得意一笑,挥了挥手,三个便衣猫着身子,借着月光,小心地穿过马路,来到之前透出光线的面包店前。 一个日本便衣靠近门锁凝听了几秒,快速用手电筒照了下门锁,将手电熄灭,动作敏捷地从裤兜拿出一根铁丝,将铁丝伸进锁眼,上下活动了几下, 然后一拧门把手,门瞬间被无声地推开了 三人持枪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等了半天见没有动静,一人连忙打开手电筒,只见诺大的面包店内空无一人,设备家具什么的都在,地上全是挖掘出来的建筑垃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8章 锄奸 上海四川路的日本宪兵司令部里,电话铃声刺耳,杂乱无声的脚步声在楼上楼下不断奔跑着。 电话声、电台声、脚步声、咆哮声,整个办公楼陷入一片混乱,众人尽皆胆战心惊。 司令官佐藤一郎强撑着身子,赤红的眸子凝视着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红色似乎在他眼中变成了鲜血,愈发的刺眼。 突然,“嗤”一声,他挥动手中的长刀,将桌上一个精美的瓷瓶切成两段,瓷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佐藤一郎脸色铁青地站在办公桌旁,旁边站在几名秘书和随从,众人全部躬身侍立,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佐藤一郎怒目圆睁,刚想发火,就见身材短小的土肥圆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女扮男装的川岛芳子。 “你来做什么?”佐藤冷眼看着土肥圆,指着几个秘书和随从,扯着嗓子吼道: “出去,都滚出去。” 土肥圆知道佐藤这是在指桑骂槐,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短小肥胖的身体微微躬身,一脸肃穆地说道: “佐藤君,请节哀。” 说着他走向办公桌旁边的休息区,这里的墙上悬挂着写有“武运长久”字样的太阳旗,下面放着木架,上面是两把武士刀。 土肥圆跪坐下来,说道:“佐藤君,节哀,俊明贤侄的事情我也很抱歉 但胜败乃兵家常有之事,今天我携帝国之花前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的后续工作。” 佐藤阴沉的目光落在土肥圆脸上,他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扭曲起来。 “这不是节哀顺变的事,这是耻辱,宪兵司令部的耻辱,特高课的耻辱,你土肥圆的耻辱,更是我的耻辱! 我的侄子死了,帝国几十名训练有素的特工死了,你让我怎么向俊明的母亲交代,伱应该知道东京的那帮政客会如何诋毁我们在上海的办事能力。” 说着他瞥了一眼川岛芳子,淡淡道: “帝国之花的大名如雷贯耳,不知道此回有什么高招赐教?” 川岛芳子躬身一礼,谨慎地回答道: “针对目前金陵的态势,我策划了两条计谋,第一是斩首行动,第二是猎杀行动。” “斩首行动?”佐藤挑了挑眉,看向土肥圆: “你们特高课还没有放弃对常某人的刺杀? 在中国,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行刺过他,这其中就有暗杀大王王亚樵,这个曾经用炸弹炸死帝国大将和 多名高级军官的人,他都被戴春风取了性命” 土肥圆解释道:“佐藤君,你要相信帝国之花的实力和策划能力,皇姑屯、九一八、满蒙运动、上海一二八,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才能” 佐藤皱了皱眉,道:“我虽然比不上你对中国的了解,但也知道此一时彼一时,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天时地利人和。 自长安事件后,常某人的保卫工作由戴春风亲自负责,他又经历了几次轰炸,深居简出,安全工作可谓滴水不漏。 南造云子策划的刺杀计划折戟沉沙就是先例,想要将他杀死,何其不易只要帝国成功拿下上海和金陵,常某人必然屈服。” 土肥圆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摇了摇头道: “不错,这一行动非常危险,失败的可能性很高,但不做又怎么知道行不通呢?佐藤君怎么不问问斩首计划的具体内容呢?” “大战已经开始一个多月,军部那些人虽然号称三个月便可以灭亡中国,但根据目前的战事形势来看,显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我们能够快速结束在中国的战事,也必然损失惨重,哪还有余力短时间攻占整个东南亚甚至是亚洲,只要击杀了常某人,中国军队必然成为一盘撒沙,这将大大缩短我们占领中国的时间” 佐藤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还是问道: “斩首行动?愿闻其详。” 土肥圆狡黠一笑,娓娓道来。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防空警报声突然拉响了 张义从办公室窗户探出头一看,飞机轰鸣声一片,大街上很多人惊慌失措地拼命地奔跑起来,然而缺乏有效的组织,所有人开始向着不同的方向奔跑,而不是防空洞。 轰隆,轰隆。 飞机的轰鸣声像海浪一样此起彼伏,轰炸声响彻整个金陵。 猛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轰炸机的巨大阴影笼罩在天空,一枚枚炸弹快速降落,像死神的镰刀一样收割着人命。 巨大的冲击波下尘土飞溅,无数房屋建筑迅速破碎崩塌,悲鸣和尖叫声回荡在整个城市的上空。 火焰蔓延,炽热的气浪卷动人们的衣衫,悲伤和恐惧像潮水一般涌上人们的心头,哀嚎一片,惨不忍睹。 办公室中的电话突然嘶鸣起来,张义接起,原来是甲室的电话。 挂断电话,张义立刻带着猴子钱小三等人朝着洪公祠赶去。 空中响起高射炮的射击声和中国战机 升空的巨大轰鸣声,日军飞机再次投掷下几枚炸弹后迅速逃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9章 情报 戴春风从保险柜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张义,不紧不慢道: “这是关于殷的详细资料,毛齐五和向心影虽然没有刺杀成功,但向策反了殷手下一名叫王五的卫兵,此人现在躲在开滦城里,在特务处联络站的监视中,他对殷家知根知底,或可一用。” “是。” “行动人手你考虑好了吗?” “属下准备带猴子和钱小三去。” 戴春风思忖着,继续道: “开滦城里到处张贴着向心影的画像,殷贼悬赏一万大洋捉拿她和特务处的人,风声鹤唳,毛秘书和她也是扮做农村夫妻才潜出城回到金陵的,这样” “你不是和电讯科的郭馨雅合作过吗?行动不能少了报务员,你和她扮做夫妻,猴子和钱小三扮做随从。” “记住了,此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这是和甲室联络的密码本,记住了,报务员只负责发报,编码和译电工作只能由伱完成,不得假手他人。” “另外”说着戴春风眉毛一挑,严肃道: “让你们是去执行任务,不是去谈情说爱,情这种东西,是人性中的一根软肋,干我们这一行的,有了情,就有了羁绊,是不会成事的。” “特务处最近有股风气很不好,有些人假借父母媒妁之言公然同居,有些人更是打报告要在敌占区结成工作夫妻,还有人以为立了点微末之功,就可以打破我下达的抗战期间不得结婚的命令,简直不知所谓。 如果不杀住这股妖风邪气,特务处的威望和荣誉必然扫地,陷入别人的口诛笔伐中,你莫要因为这样的事,耽误了自己的前途,明白吗?” “是。”张义点了点头,总觉得戴春风这话意有所指。 据他所知,毛齐五自从执行任务回来,就打报告想要和向心影结婚,结果被戴老板严辞否决。 【恭喜您成功击杀佐藤俊明,获得5000经验值,恭喜您击杀朝日健太郎,获得500经验值……】 【恭喜您当前经验值达到,可升级,是否升级。】 【是。】 【宿主:张义lv4(2000/)】 还剩下2000经验值,张义立刻兑换成能力点,加在了【搏击】、【枪械】和【外语(日语)】上。 当前【搏击:95】、【枪械:85】、【外语(日语81)】 一瞬间,感受着 体内磅礴的力量,张义觉得自己强的可怕。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佐藤俊明,获得相关情报,川岛芳子同样在京都医院整容。】 川岛芳子整容了? 此女虽然被称为所谓的“帝国之花”、“满洲第一美女间谍”,但以张义后世人的眼光来看,卸去妆容,她就是个村姑,和什么美艳、美貌挂不上钩。 很多文献中描述此女容貌清秀、亭亭玉立,因为美貌连她年近花甲的养父川岛郎速都对其生出淫、念,将其强、暴。 公布的川岛芳子手记中,她愤怒地写道:“大正13年10月6日,我永远清算了女性。” 从此她剪了长发,和女性身份诀别,开始女扮男装。 张义记得日本战败后,川岛芳子被公开审讯处决,然而对此女的死因争议却充满疑云。 有人说某女因为十根金条代替川岛芳子受死 直到2000年,还有人自称川岛芳子以“方姥”的身份在吉林某个村庄隐姓埋名,直到七几年才去世。 有人对这个身份否定,但川岛芳子生前的密友李香兰却认定这个方姥肯定是川岛芳子。 众说纷纭,很多疑团掩盖在历史的迷雾中,张义也不知道真假,但此刻得到川岛芳子整容的情报,张义不得不留个心眼。 【2、您今天见过杨威,获得相关情报,杨威已经掌握了金陵地下党运送药品的渠道——泉源堂中药诊所。】 张义心神一凛,这家伙单独找戴春风汇报工作,估计就是这件事,想不到这厮暗中走的这么远。 【3、您今天见过王春泉,获得相关情报,王春泉今天写了举报信,暗中反对毛齐五结婚。】 想到戴春风之前说过的话,张义顿时明白了。 这个王春泉是戴老板警卫班的成员,只有他才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举报信放在戴春风的办公桌上。 此人也是江浙警校毕业的,因为会传统功夫,又是江山人,毕业后便调给戴老板做警卫员。 在特务处大家都知道此人和财政部的一位李小姐打得火热,经常公开约会。 因为王是农村出生,父母急着抱孙子,他便找机会向戴老板提出结婚。 这个要求自然被无情拒绝了,此人一气之下偷偷在外面租了房子,和李小姐同居了,这在特务处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 现在毛齐五自以为立了点功就可以结婚,王某人自然不服,他也是 替老板挡过子弹的,现在姓戴的竟然不让他传宗接代,简直是恩将仇报。 于是此人愤然之下便写了一份检举信,大意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凭什么你毛齐五可以打结婚报告,我们就不行,强烈要求平等对待,要么禁止毛秘书结婚,要么放开禁令,允许每个人都结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0章 开张大吉 1937年9月19日。 今天是中秋节。 傍晚时分,一排排街灯点亮,昏暗的光线和落日的余晖交织在一起,街头不时响起鞭炮和烟火,欢天喜地中透着虚假的繁荣。 穿着黑色宽服踩着木屐、满脸阴鸷的日本浪人大摇大摆。 穿着和服举着小日本旗的日本女人在街上行走,眼中透着新奇和欣喜,还有一群群麻木的中国人在膏药旗下庆祝中秋。 这时候日军的坦克趾高气扬地路过,日本浪人和女人欢天喜地地喝彩起来,街边的中国人连忙束手低头恭敬地站好,日军耀武扬威地站在坦克上,或哈哈大笑,间或朝天扫射机枪,引发一阵不大不小的骚乱。 张义步履匆匆地从街上穿梭而过,心情沉重的同时,更多了几分慎重和警惕。 从南到北,这一路刷新了他的认知,敌占区的危险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十倍百倍。 当然最危险的还不是趾高气扬的日本军人,不是那些开设药店、理发店、料理店、旅馆、妓院、吗啡馆、白面馆等形式来刺探情报的间谍,更危险的是中国人,或者说汉奸。 这些汉奸又分为几种,一是经过专业训练并精通情报业务的汉奸。 这些人很多都是日本特务机关从抓捕的国军溃兵中遴选出来的,这些汉奸在接受训练后,要么被派遣到抗日战场的军队中潜伏,要么就伪装成溃兵吸引很多溃兵的同情和注意,将他们一网打尽。 太原前线,国军一个全营死亡400余人,营长被俘,在俘虏营中他才知晓一个送来的新兵是间谍,但为时已晚矣…… 第二是非专业的汉奸,这些属于临时收买的,他们主要为日军的飞机和大炮轰炸瞄准做标记,白天摇旗子、打反光镜,夜里则发信号弹。 第三种就是带路党,专门给日军指小路,搞偷袭 第四种就是流氓地痞或者从事情报业务的包打听等等,纷纷化身领日本薪水的暗探,散布在社会各个角落,有时候你可能只是因为说了一句话,就可能被举报而遭到逮捕 此种人数不胜数 张义推门走进一家西餐厅,目不斜视径直在一处空位置坐下,招呼服务生上来。 服务生端着一杯冷水上来,递过菜单,问: “先生,现在点餐吗?” 张义看了看手表道: “等我朋友来了再说。” 说着他拿下礼帽放在桌边,借着喝水的机会,不动声色地打量 着周围的环境、餐厅内的各色人等以及出入这里的宾客。 一瞬间,张义就感觉几双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但他一副浑然未觉的样子,点上一根烟,从容地坐着。 这时候一位衣着光鲜的男子从他身后过来,径直坐在他的对面。 他审视地看着张义,问: “先生有点面生,从哪里来啊?到北平来干什么?” 张义瞪了他一眼,从日语呵斥道: “呆太一开。(滚蛋)” 男子一听,立刻拘谨了几分,露出讨好的笑,连连作揖,灰溜溜地走了。 过了几分钟,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长袍马褂,打扮成绸缎庄掌柜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目光探寻了一圈,在张义搁置在桌边的礼帽上略一停留,拘谨地上前,低声问道: “可是从天津来的刘先生?我是洪先生的助手何坚强。” “你好,沈先生问洪先生好。” 所谓的洪先生就是洪森,和沈先生沈沛霖一样,都是戴春风的化名。 这就是接头暗号,公开场合就是这么简单。 你要是在不知道潜藏着多少日本暗探的地方公然吟诗作对或者比划手势搞接头,那就是老太太茅坑打灯笼,自己找死。 张义看了一眼对面的中年男人,直接挥手叫来服务生点餐。 两人都没有说话,很快饱食完毕,从西餐厅出来,两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王五在什么地方?” “他暂时安置在我们联络点,这个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估计派不上用场。” 张义不置可否,继续问:“有消息说张自z是汉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是。二十九军之所以惨败,是因为出现了叛徒。” “叛徒?” “是,一个是宋哲元的参谋周思静,还有一个是他的政务处处长潘毓桂。” 如果说这个周思静是一般的国贼汉奸,那么这个潘毓桂就是特级狗汉奸。 此人书画皆佳,号称文化名人,极其会享受生活,那个唱“夜来香”的李香兰(山口椒子,川岛芳子的密友),就是他的日本籍干女儿。 这个汉奸为了利益,直接将二十九军卖了,没人记得那些和日本人战斗牺牲者的名字,但潘毓桂却靠着中国人的鲜血染红了自家的顶戴花翎,出任了北平警 察局局长、tj市长。 “能搞到他和殷汝耕的活动踪迹吗?”张义问。 “这长官,我想以临时属下的身份提醒您,这次的任务只是干掉殷汝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1章 伏击 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在家里享受中秋团圆的潘毓桂拿起电话,听了几句,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放下电话,潘毓桂颤抖着点了一根雪茄,抽了几口,连连咳嗽,他犹豫着又拨出一个电话,起身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太太问:“大过节的,你这是去哪儿?” “公事。”潘毓桂心事重重地出门,在保镖的保护下上了车。 “我们换一下衣服。”潘毓桂指了指一位保镖,率先脱了自己的衣服。 很快他也和其他保镖一样,变成了穿中山装戴礼帽的打扮。 三辆汽车驶上街头,在潘毓桂的强烈要求下,车速很慢,显得小心翼翼。 潘毓桂坐在最后一辆车里,和保镖们一样神情紧张,左右张望。 殷汝耕的死,让他心神忧惧,此刻看身边的每个人都觉得对方心怀鬼胎。 第一张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下一个会是谁? 谁知道杀手会不会对他出手,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身份突然冒出来呢? 他身边的这些保镖也未必那么可靠。 “都打起精神来从今天起,每个人每个月再加50银元万一出了事,他的家人孩子由我来养,我肯定像亲生的一样疼他们。” 听潘毓桂这么说,坐在他身边的一名保镖更加紧张了,他双腿忍不住哆嗦了几下,腿一哆嗦,搁在腿上紧握着枪的手一滑,枪口瞬间对准了潘毓桂。 潘毓桂身子一颤,紧张地看向保镖,见他是无意识的举动,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扬起手就要抽,想了想,又放下手,呵斥道: “喝酒了?喝了二两马尿就不知道姓什么了?” “给我打起精神来,金陵的那些人恨我,也恨你们,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 潘毓桂训斥了一句,又将目光投向车窗外,不远处是一间教堂,响着悠扬的钟声。 潘毓桂是不信基督上帝的,但此刻他却双手化十,在心里虔诚地祈祷。 “上帝保佑、观音如来保佑我平平安安!” 不知道是不是祈祷上帝起了作用,路上并没有遇到刺杀,车队顺利地到达了六国饭店。 他到的时候,日本北平特高课的负责人影佐少熊已经到了,潘毓桂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影佐少熊看着满地狼藉的尸体,脸色铁青,呵斥道: “潘桑,今天 负责保卫的有你们警察局的人,抗日分子为什么会混进来?” “这个影佐课长,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六国饭店这地方洋人众多,很多事情,我们警察局也无能为力。” 潘毓桂在心里一阵腹诽,现场还有伱们特高课的人呢,现在可不能将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那你觉得是什么人干的?”影佐少熊指着殷汝耕的尸体问。 “这个需要调查,可能是军统,也可能是红党。” 潘毓桂装作一脸悲愤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一点在不在乎殷汝耕的死活。 虽说两人都是汉奸,但汉奸也是有鄙视链的,对殷汝耕这个失去权利和地盘的家伙他没有一点好感,他只是担心抗日分子将他列为下一个目标。 “哼,我们大日本帝国死了七个人,还有一位少将阁下… 殷汝耕和他的保镖全部死了,据目击者称,凶手最少有四个人。 他们出手果决,手法专业,计划缜密,枪枪致命,这是一场尽心策划的暗杀… 有这种能力的肯定不是红党,所以凶手必然是军统,或者说军统下面特务处的人干的。” “影佐课长言之有理,或许就是特务处潜伏在北平的特务干的,他们的头目叫陈恭树,一直是我们通缉的对象,而且此人之前也曾策划暗杀过殷汝耕。” 潘毓桂连忙道,“这是杀鸡儆猴,如果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们还会再次行动的。” “陈恭树?就是刺杀了张敬尧和石有三,绰号辣手书生,号称特务处第一杀手的家伙?”影佐眼中闪着凶光, “不管是谁,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给帝国的勇士报仇雪恨。” “潘桑,我希望你们警察局能快点行动起来,在他们找到你之前抓住他们。”影佐阴冷一笑。 这话是警告,也是威胁,潘毓桂郑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影佐课长,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出了六国饭店,潘毓桂面沉如水,道: “去监狱。” 监狱还关押着不少抗日分子,其中有一部分就是特务处的。 既然他们不想让自己好过,那他只有大开杀戒了,他就不信临死之际没有一个软骨头,只要有人开口,栓藤摸瓜,肯定能找到北平特务处的秘密联络站,最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教堂门口,灯光辉煌,一辆辆洋车不停地驶过,祈祷声若隐若现。 张义此刻正伏在教堂屋顶的平台 上,他的面前早已架好了狙击步枪。 此刻他目光如炬地盯着镜头里经过的每一辆汽车,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1章 心情不好 行动科何志远的办公室外边看着普普通通,但内部的装修可比王新亨的气派多了。 红木地板上铺着棕色的羊毛地毯,一溜的红木家具,进口的皮质沙发,到处一尘不染。 何科长穿着质地上乘的白衬衫,头发梳理地一丝不苟,此刻正拿着放大镜观察一件古朴的瓷瓶。 他看到王新亨进来,点头道:“坐。” 王新亨坐在了沙发上,茶几上已经摆放着一套茶具,茶壶里面冒着腾腾热气。 王新亨拿出两个干净的杯子倒上茶,放了一杯在主位上,这才端起茶水品尝了一口,道: “好茶。” “不错?”何志远走过来坐在主位上,品鉴着茶汤,突然问道: “张义这个人,你怎么看?” “张股长?能力出众,对党国忠心耿耿,一心扑在抓日本间谍上,屡立战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王新亨没有想到第一个问题是关于张义的。 “是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何志远感叹了一句,又说道: “我听说这个人比较贪财?” “一点缴获而已,大家都这么干人嘛,谁没有一点缺点呢。” “是啊,谁没有欲望,没有缺点呢,可他贪的那些钱去哪里了呢? 大多数有钱人不是购置房产物业,就是买豪车玩女人,可我没见他在这方面有什么消费啊?”何志远感叹着。 “有句话说上心可安,要是他这是自污的手段,那这个人就所图甚大,心机深不可测啊还有句话说,上心也可欺。” 王新亨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忐忑问: “科长,出什么问题了吗?” 何志远拿过一个牛皮信封递过来,道: “你自己看。” 王新亨疑惑地接过,特务处通用的牛皮纸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写,打开后,里面塞着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纸,写了一行字。 内容是举报张义贪污受贿的。 王新亨翻来覆去看了看,信纸上也没有落款,字迹歪歪斜斜的,一看就是左手写的,他不以为然地道: “张股长才从前线杀敌回来,这不是存心添堵吗?有些人居心叵测啊。” “要查查吗?” 在王新亨看来,即便是你用左右写的书信,但只要做过的事就有痕迹可寻,只要通过笔迹核对、背景调查、社会关系等一系列摸排暗访,很快就能锁定这封匿名信的主人。 再说了,如果说张义是贪污受贿,那他送给自己的那些钱算什么?自己是不是也贪污受贿了? 当今社会,送礼即政治,无礼不为官,写信的人这不是存心挑事吗? “不用了。”何志远摆了摆手,感叹道:“都不是等闲之辈啊。” 然后他看向王新亨,目光炯炯,说道: “老王,我们两个共事这么久了,伱说你,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就突然想着去香江了?” “香江是个好地方啊。” 自全面抗战开始,香江的战略地位随之增强,一旦上海、金陵、广州等东南沿海大城市沦陷,那么特务处不但继续要通过香江搜集国际情报,还要以香江为桥头堡,派遣特工人员不断打入华南及华东等地活动,搜集日军情报,打击制裁汉奸,为此戴春风决定在香江站的基础上成立香江区,加强领导。 王新亨这次过去就是为了当区长的。 “科长过誉了,到哪里不是为党国为老板效忠。”王新亨谦虚了一句,问道: “副科长的人选有安排了吗?” 何志远没有正面回答,他重新拿出一罐茶,水开后,倒了两杯茶,递给王新亨一杯: “尝尝这个。” “好茶,明前的龙井?” “是龙井,听说张股长也喝茶?” “应该喝。”王新亨不知何志远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一会你走的时候带几罐,祝你到香江一路顺风给张义也送两罐。” 何志远说的轻描淡写,但这让王新亨立刻意识到张义的分量不一样了。 莫非?莫非张义接替自己出任行动科副科长? 还不待他说些什么,何志远已经说道: “走,庆功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庆功宴自然是为张义举办的,本着抗战期间,一切节俭的原则,选择在特务处的食堂举办。 张义自然是今天的核心,他早早就来到了会场,因为戴春风还没有来,由毛齐五毛秘书负责张罗着招待一众大小特务。 在一群或文质彬彬,或相貌凶狠、举止粗犷的特务中间,一副笑团团慈眉善眼笑容可掬的毛秘书显得格外不同。 他有说有笑的招呼完一众特务,这才对张义感叹道: “老弟,这个秘书工作不好做啊,特务处的人都是眼睛生在头顶上,对有权有势的人卑躬屈膝,阿谀逢迎,对普通人就颐指气使,态度蛮狠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怕的是有人在背后打你的小报告啊。” 张义看了一眼毛齐五,知道他这话意有所指,笑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2章 破译密电 从特务处出来,刘秘书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寸步不离地贴在张义身边。 “副科长,王副科长马上就要走了,您看要不要将您的办公室重新布置一下?” ‘布置个屁,金陵还能待多久呢?’ 张义无语地摇了摇头,面对刘秘书的刻意奉承和献殷勤,他毫无反应。 但刘秘书不识趣地继续套着近乎: “副科长,我觉得重新装修一遍都不为过,毕竟新科长新气象嘛,这些事您交给我就行了,千万别拿我当外人,我做了您的秘书,我们之间就是唇齿关系” 张义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里冷笑一声,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 在他的理解中,秘书大概分为三种,一种是知己心腹型,无论公事还是私事,包括个人感情隐私,无话不可谈,无事不可托,彼此之间的信任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人。 第二种就是基本信任型,这种仅仅限于公务范畴,这个人在工作上用的比较顺手、放心。 最后一种,就是表面应付那种,相互之间就像一对没有感情的夫妻,看上去客客气气,实际却存着极强的不满之意、戒备之心距离分居、离婚也许只有一步之遥。 看着刘秘书,张义饶有兴趣地问道: “刘秘书,听说你是复旦的高材生,怎么会才当一个特务呢?特务处的名声可不好听。” “当然是响应号召,保家卫国。”刘秘书不假思索道。 “我要听真话。”张义笑而不语地看着他。 刘秘书被看的发怵,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 “我是农村出来的,父母在城里摆摊,供给我上学不容易,我不想让他们再受人欺负了。” “说实话并不丢人,我们不能只喊口号。”张义淡淡道。 “还有,在我看来,装修打扫办公室这些生活上的服务,只是秘书的一个侧面,属于起步层次、初级阶段,更重要的是工作上的辅助,你说呢,刘秘书?” 刘秘书只是干笑了两声。 “电讯科缴获了一批日军轰炸金陵的电文,你去将它借过来。”张义直接下达了命令,然后上车离去。 至于刘秘书能不能找到电讯科的门开在哪里,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出乎张义意料的是,半个小时后,刘秘书竟然拿到了缴获的电码。 张义将他打发出去,叫来猴子钱小三一起参详。 一般来说,对于截获的敌方电 台密码电报,需要密码专家来破译,但仅凭一份电报想要破译几乎是不可能的。 密码破译是一项“案头工作”,破译密码的流程,首先是抄报,即从收报机上把敌方的电报抄下来,而且要抄写很多份,数量越多,找到的雷同点越多,破译才越容易。 这中间需要反复的比较、分析、琢磨、计算,才有被破译的可能。 此刻放在张义几人面前的电文却不是通常的摩斯电码,而像是简化版的。 因为正常的摩斯电码都会用到0到9十个数字,但面前的电报中频繁出现的却只有1到7七个数字,即便伱再怎么排列组合,用怎样的方式翻译,它都是一团乱码,词不达意。 他们的共同点只有一个,那就是电文的结尾署名“w”。 这可能是特工的名字缩写,也可能是代号。 它可能是完美、午马、王莽、外貌、五毛、无名、王敏等等 猴子道:“科长,根据情报科前期的走访调查和目击者提供的线索,每次敌机在轰炸前,现场会出现一个打着红伞的人向高空的敌人传递位置… 而在夜晚,会采用信号弹传递,这些特务白天就是普通的老板姓,混迹在大街小巷刺探情报,根本让人防不胜防,不可能不让百姓出门?” “我们不能掌握敌机轰炸的时间和地点,每次接到举报,便衣前去抓人的时候,特务早就消失了。” “是啊,这个人异常谨慎,每次发报的时间很短,而且经常变幻位置,根本没办法定位。” 听着两人的话语,张义端详着面前一组组排列毫无逻辑的数字,想要破解却根本无从下手。 他嘴里念叨着“w”,思忖着,妩媚,乌梅,突然一句歌词在心底脱口而出。 他又想到了一部自己前世看过的电影,好像叫“东风雨”,双方就是利用钢琴弹奏的曲谱来传递情报。 后来张义还去搜索过相关文献,在国内的情报史上从未记录过,但这种方式确实存在,德国就曾派遣美女钢琴家间谍打入法国,利用慰问演出的机会从盟军中套取情报,在演奏的时候利用不同的编曲将情报传递出来。 那么这个“w”是不是也用类似的方式来传递情报呢? 如果1到7的数字组合不是所谓的摩尔斯电码的简写,而是音乐中七个基本的音符do、re、i、fa、l、、si呢? 这么一想,张义立刻将面前缴获的电文当成乐谱来看,凭着感觉随 口哼唱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3章 捷足先登 “我们知道了日军飞机轰炸的目标和时间,可以提前在附近埋伏,将可疑分子直接抓捕,或者对目标监视跟踪,不但乌梅,就是那只潜藏的鼹鼠也会露出狐狸尾巴。” “另外,我们可以和空军以及防空部队合作,提前埋伏,打一场歼灭战。” “好,精彩!”办公室中,听张义和何志远汇报完,原本还黑着脸的戴春风立刻连连称赞起来。 “处座谬赞了,卑职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空军如何埋伏,高射炮团怎么歼敌,属下都是一知半解。” 戴春风嘴角翘起一丝笑意,他看向毛齐五,问: “电讯科那边怎么说?” “处座,电讯科的密码专家根据张副科长的办法再次破译,已经确定情报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情报没有问题,一切都好说。”戴春风点了点头。 “我们的防空高射炮都是当年从德国引进的,最高射距一万两千英尺,日机并不知道,再说了,晚上能见度敌,日军都是低空飞行,实行狂轰滥炸,只要我们提前准备,一定可以像八一三空战一样,掌握主动,让嚣张的日机有去无回。” “我现在就向委座汇报。”戴春风一拍桌子,起身道: “既然你们都想好了,就不要纸上谈兵,今晚一定要将这个乌梅和鼹鼠给我揪出来。” “是。” 从洪公祠出来,何志远显得很高兴,他侃侃而谈: “老弟,想不到啊,这就叫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电讯科那些书呆子一个个手高眼低,往往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现在有你出马,处座认可,今晚必定手到擒来… 以后有你管理行动科,我就可以高枕无忧,可以在家里享清福喽。” 张义听着这言不由衷的话,心里冷笑一声。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不说主动揽权,还没有哪个人主动将权利往外推的,有了权柄在手,才可以指点江山。 何志远嘴里说着高枕无忧,什么享清福之类的,伱要是真信了,那才叫见鬼了。 混迹官场职场、身处权利中心的人,往往有个癖好,说直白点就是耐不住寂寞,或者说闲不下来。 平常忙于公务应酬,下属汇报,接不完的电话,他总是抱怨太忙了,连私人时间都没有,恨不得立刻马上好好享受空闲。 可一旦他真的休息了,清闲个一天半天,没有人主动找他汇报工作,没有人请示,他内心却 又特别难受。 品尝过权利美酒的人,最恨的是官不够高,权不够大,就没有主动放弃权利的。 张义谦恭道:“科长过誉了,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只懂冲锋陷阵,一个小小的谍参股都管理不好,更别说科里了,科里这么多事,还需要您来掌舵才行啊。” “哈哈,张副科长不要妄自菲薄嘛。”何志远哈哈大笑。 “虽然老王离开了,但我们行动科添了你这员虎将,更胜往昔 去去,早点抓到这个所谓的乌梅,到时候我在中央饭店订上一桌,给你好好庆祝下,也和同僚们聚聚嘛。” “那就多谢科长了。”张义敬了个礼,上车离开。 何志远目送他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晚的大华纱厂人烟稀少,张义等人埋伏在一个僻静处的阴影里面,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以及随时出现的可疑人物。 黑暗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传来的一阵狗叫声和野猫发情的嘶吼声。 张义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九点三十了,如果日军的飞机是十点钟轰炸,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起飞了。 按理说作为内鬼发射信号弹的乌梅这个时候应该提前出现了才对。 他匍匐在草堆里,耐心等待着,他很想知道这个狡猾的乌梅到底是何方神圣。 时间过去不久,只听响起几声清脆的铃铛声,远处一道黑影快速移动了过来,看上去似乎是一辆跌跌撞撞的自行车。 “嘘”张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挥手让身后的便衣全部埋伏好。 黑暗中自行车借着月光一路穿行而过,似乎没有在纱厂附近逗留的意思,铃铛声渐行渐远。 “科长,看身形和发型,应该是个女人。” “什么女人胆子这么大,大半夜的还骑车出来?” “说不定是电厂的职员呢,他们有上夜班的,这里公交车和电车过不来,他们除了骑踏板车就只能走路。” “科长,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不用,如果真是目标,他一定还会回来的,我们只要监视好这周围就行,让大家都小心点,说不定目标在勘察现场” “是。” 时间一分分过去,果然和张义预料的一样,骑着自行车的女人再次返回了,这回她骑的很慢,终于她将车停在了一棵树下。 黑暗中,她从自行车后座拿下一个盒子模样的东西, 在路边蹲坐下来,学着猫咪叫了几声。 片刻之后,草丛中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几只野猫探寻着窜了过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4章 审视自我 “捷足先登?狗屁的捷足先登,我们才抓捕了乌梅,确定了她的身份,你们就捷足先登了?这也太巧了?” 张义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猴子和钱小三已经持枪对准了王乃康。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大批党务调查处的便衣持枪一拥而入,两方人马立刻持枪对峙起来。 “巧合?我们一处早就破解了乌梅发给日本人的电文,通过电台信号锁定了她的位置,监视了她家一天,今天见她迟迟不回家,才会收网而已。”王乃康得意一笑,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他举了举手中的盒子,嘲讽道:“幸好我们行动快,不然新的情报又被他们送出去了。” 说着他一挥手,对特务处的枪口视而不见,冲手下的便衣道: “将姓邹的带回去,主任对这个人非常重视,要亲自审讯他。” 主任便是特工总部主任徐增恩,话说党务调查处的名字实在太多了,花里胡哨的,军事调查统计局第一处、党政处,抗战后常某人为了巩固权利,成立了大本营,他们又称大本营第六部第四组。 “科长!” 猴子钱小三等人持枪怒目圆瞪。 张义按下几人的枪口,淡淡道:“让他们走。” “这才对嘛,都是为党国效力,你们二处的可以抓日本间谍,我们一处同样可以做到。”王乃康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将枪收起,大摇大摆地走了。 看着王乃康扬长而去,张义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今天的事情怎么都透着一股诡异。 “科长,怎么能让这些王八蛋走了呢?自从抗战开始,他们失去了最大的对手红党,在情报上毫无建树,他们对付红党那套对日本人根本不起作用,从未听说他们破解了日军密码,现在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他们也可以抓日本间谍,这不是笑话吗?”钱小三气急败坏道。 这话是实话,特务处针对红党的情报工作,向来是比不过党务调查处的,所以系的大头目二陈兄弟历来是看不起戴春风这个小瘪三的。 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就结下了仇恨。 当年戴春风还在沪上股票交易所跑腿,靠着给戴季桃买烟的机会认识了在贵宾厅打牌的常某人。 如果说常某人长得“一表人才”,陈老大则是一副得了痨病的摸样,说几句话都是喘息的。 面对戴春风的搭讪,他只是不屑地看了一眼,嘴里蹦出一句“小瘪三。” 戴春风年轻气盛,直接还了一句老瘪三。 梁子从此就结下了。 而从军统局35年成立,特务处被划归军统局,陈是名义上的局长,戴春风是二处处长,调统调统,调而不统,两人之间的矛盾就更深了。 言归正传,从抗战开始,情报战线的情况也为之一变,国红二度合作后,党务调查处失去了打击的对象,一时无所适从。 他们的老板徐增恩稀里糊涂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淞沪会战已经爆发,然后8月15日金陵遭到日军首次空袭,党务调查处也被轰炸,仓促转移,内部一片混乱,组织活动几乎陷入了停顿。 随着淞沪战场日益吃紧,党务调查处已经制定了向湖南湖北转移的计划。 反而是特务处因适应形势的需要,在锄奸、暗杀等行动工作方面大出风头,在此时抗战第一、军事第一的口号下,日伪情报被提到重要位置,由此,特务处在常某人心中的地位徒增。 而电讯方面,党务调查处一开始几乎是全面垄断的状态,戴老板就是眼馋一处的电讯能力,才花大力气挖来了魏大明。 自此,特务处的电讯业务得到空前的发展,工作人员达4000余人,电台达数百部之多。 不但所有的外勤区、站、办事处等机构配备了电台,一些大区还建立了支台,而且大多数外勤情报组也配备了电台,使特务处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 在整个抗战时期,特务处的电讯技术和由此而产生的工作效率,不但是国党集团中无可比拟的,就是在世界上也是出类拔萃的。 而党务调查处的电讯能力一直在走下坡路。 徐增恩可谓“高开低走”,但想不到沉寂了许久的党务调查处这个时候又冒头了。 难道是徐增恩的“政治头脑”突然觉醒了? “回去再说。” 中央饭店的宴会厅里面,宾客进进出出,个个油光满面。 何志远豪气地点了一桌招牌菜,此刻正在包厢中听着一众手下的恭维,志得意满。 突然秘书匆匆进来,向他禀告“鼹鼠”被党务调查处截胡的消息。 听完秘书汇报,他圆润的脸上立刻笼罩了一层寒冰,神情渐渐从诧异变成愤怒,刚才的春风得意荡然无存了。 “行了,这顿饭不吃了。” 何志远冷着脸起身,看着一众在座的组长、队长,淡淡道: “嘿,原本我还说退位让贤,将行动科的工 作交给张副科长的,现在看来还是不行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5章 将计就计 张义从审讯室出来,刘秘书殷勤地迎了上来。 “科长,您怎么还没有吃饭啊?我通知师傅重新给你做了一份,要不现在端过来?” “你送完报告了?” “是,何科长不在,我交给他的秘书了。”刘秘书恭敬地点了点头,然后躬身道: “科长,要是没有其他的事” “马上要布置行动,你正好做下会议记录。” “是。”刘秘书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亦步亦趋地跟在张义身后。 到了会议室,谍参股的行动人员全部来了。 张义站在会议桌主座前,锐利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 “早前抓捕鼹鼠的任务失败了,这个没有什么可回避的 到底是巧合还是情报泄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刚刚乌梅已经招供出了藏有电台和密码本的安全屋,一会马上行动,一定要抢在党务调查处之前拿到东西” “我希望所有参与行动的人都能把嘴锁好,从行动到结束,所有人听从指挥,不得擅自行动。” 张义说着看向郑呼和,将一个写着目标地址的纸条递了过去。 “老郑,伱来带队,猴子和钱小三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还有其他的任务,好了,今天的会就这样,都散了。” “是。” 众人应答着起身敬礼,坐在张义身后的刘秘书不显山不露水地站了起来,递过会议记录,张义在上面签过字,刘秘书拿起文件跟着人流出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关门,锁门。 刘秘书靠在门后凝神听了几秒,然后快速来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轻轻戴上了耳机,再次开始了监听。 这个时候,耳机里面传来张义办公室开门的声音。 只听张义说道:“刚才乌梅供述的那个上级你们怎么看?” ‘乌梅还有上级?’ 刘秘书眼前一亮,连忙调试耳机上的转纽,屏气凝神地聆听起来。 “这是一条大鱼,虽说乌梅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他潜伏在果党内部,级别一定很高,我们现在掌握了他的画像,只要仔细排查,一定可以抓到他。” “对,不过科里出了泄密,行动人手一定要慎重挑选,秘密排查才行。” “是啊,想要抓到大鱼,那捕鱼的网必须织的又大又密才行。” “画像师我建议找外面的” 对话不间断 清晰地传了过来,刘秘书眼睛里面闪着光亮,笔尖刷刷刷地在纸上奋笔疾书着。 在刘秘书看不见的地方,张义此刻正站在办公室正中央和猴子钱小三说着话,这时候他办公室的门轻轻开了。 郑呼和带着几个带着穿着布鞋的便衣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门轻轻地关上。 他们开始专业有序地搜查办公室的各个角落。 不一会儿,一个站在桌上的便衣轻巧地掀起一块可以活动的天花板,他拿出一端绑着镜子的杆架伸了进去,用手电筒一照,他另一只手上的镜子上反射出一枚小小的带绳的窃听器。 便衣对张义点了点头,示意找到了,其他便衣见此都停止了手上的工作,纷纷将目光看向张义。 “除了画像师外,对乌梅的看守也要加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提审她。” 张义望着天花板说着话,缓缓走到办公桌前,拿出纸笔写下几个字,然后展示给众人。 众人点头,然后从容退了出去,悄然无声,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边,刘秘书还在监听,耳机中传来一阵刺啦的电磁声,他蹙了蹙眉,调整了下监听设备,然后清晰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只听张义说道:“关于内奸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钱小三道:“我还是怀疑刘秘书,问题是从他来之后才出现的。” “可他代表的是何科长,或许是毛秘书要审查他,要不要给他们打个招呼?”这是猴子叹气的声音。 “或许这就是刘秘书有恃无恐的依仗,他以为自己是何科长、毛秘书派来的,我们就不敢查他?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任何团体最痛恨吃里扒外的人。”张义说着停顿了几秒,然后看着天花板,大声说道: “刘秘书,你觉得呢?” 张义的声音一字不漏地传到刘秘书的耳机里面,他一愣,然后反应过来,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扯下耳机,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面找枪。 这时他办公室的大门砰一声从外面被撞开,几个持枪的便衣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将他控制起来。 “啪”,耳机掉在地上,刘秘书白皙的面孔贴在冰冷的地板上,面如死灰。 半个小时后,张义在审讯室见到了被折磨的血迹斑斑奄奄一息铐在审讯椅上的刘秘书。 “说,我想听点不一样的。” 刘秘书抬起头,捋了捋耸拉在额前的头发,有气无力地说道: “科长,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秘书,但同样隶属于督查科,有权监视科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这个理由貌似不错。”张义淡淡一笑,“其他的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6章 新目标 “张义,你反了天了?敢对我们动手?” 王乃康张了张嘴,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别人算计了,真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到现在还摆谱?” 张义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劈手就是一个巴掌。 “你不是说捷足先登吗?这次也是捷足先登?还是你们一处又破译了日谍的密码还是侦测到电台信号了?” 被张义一巴掌打的昏头转向,王乃康捂着白皙的脸,龇牙咧嘴,情急之下,真不知道说些什么,难道说我在伱们特务处安插了卧底? 看到自己科长被打,一群被控制的党务调查处的特务也是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了看,脸色比黄瓜还绿。 这些小特务向来都是上峰长官交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打听也别怀疑。 长此以往,这些特务就落下了一个病根,办事不习惯动脑子。 听上去不可思议,这还是特务吗?但现实就是这样,毕竟特务也人。 当然了,党务调查处的头目们也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比自己聪明。 所以他们的口头禅向来是“是,”或者“”长官我明白了”。 此刻这些吃瘪的便衣们面对强势的张义等人,又被抓住了把柄,真是有苦难言。 一处二处两个部门斗法,一处经常落在下风,简单点说,就是他们横,特务处比他们更横。 这不仅源于特务处都是军人出身,也和戴春风强势的性格有关。 另外牵扯到权力的分配。 有道是“常家天下陈家党”,常某人自然不希望控制党部的二陈兄弟继续染指党务调查处,军统统计局的成立和局长的一些列变化,扶持特务处后来居上,这些都是权力斗争的结果。 一处二处之间也是此起彼伏,围绕这权力的分配斗争而产生积怨,但总的来说,特务处都是占据上风。 所以一处在气势上因长期压抑总觉得有一股抑郁感,大特务们心知肚明,但小特务们打死都想不明白,为何同样的是明媒正娶的一处,却只能低三下四瞧着二处这小老婆的脸色行事? “带走,让一处这些王八蛋也尝尝审讯室的滋味。” 一个小时后,毛齐五、何志远匆匆赶到了谍参股审讯室。 看着审讯室里面一众被扒光衣服蹲在墙角的党务调查处便衣们,虽说没有经历严刑酷打,但一个个神色萎靡,看上去惨兮兮的,就知道吃了不少苦果。 毛、何二人面 面相觑,特别是毛齐五,他满脸狐疑地问道: “张副科长,这是怎么回事?” 他才和向心影缠绵呢,心情十分舒坦,结果被一个电话匆匆叫到了这里。 “毛秘书,何科长,稍等。”张义心底冷笑,挥手道:“带上来。” 话音刚落,被折磨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血人被拖了上来。 “毛秘书、何科长,这个人你们还认识?” 毛、何二人蹙眉打量了半天,终于认出这人是刘秘书。 二人的神经不自觉地跳了一下。 “何科长,听说刘秘书是您的人?” “毛秘,据刘秘书招供他是您监管的督查科的秘密督察?” 两人张了张嘴,沉默了片刻,同时问道: “张副科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着急,今天请二位长官来就是看戏的,快请坐,来人,给二位长官上茶,对了,去我办公室将何科长送我的好茶拿过来。” 张义一脸和煦的微笑,搬过椅子邀请两人坐下,然后拍了拍巴掌。 很快几名便衣走了进来。 有人拿着从刘秘书办公室搜查出的监听设备,有人拿着窃听器,有人抱着钢丝录音机。 张义接过录音机,调试几个按钮,按下按键,只听一个声音响起。 “王科长吗?是我,张义马上要去抓潜藏在xxx的另一名日本间谍” “消息可靠吗?” “我亲自做的会议记录,不会错,不过你那边一定要快,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 “咔”张义按下按键,录音机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向毛齐五和何志远,摊了摊手,道: “事情就是这样,想不到刘秘书放着大好前程不要,竟然做了一处的卧底,干起了吃里扒外的勾当。” “毛秘,科长,他说他是你们的人,我原本是不信的,不过” 毛齐五呆若木鸡,沉默了片刻,破口大骂: “胡说八道,他虽说是秘书,怎么就成了我的人了?” “我不过是看这厮激灵,才派过来给张科长你做秘书,谁能想到这厮竟然吃里扒外”毛齐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这件事情根本和他没有关系。 何志远黑着脸,隐隐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沉声道: “吃里扒外,这种人自决于特务处,就该千刀万剐。” “何科 长说的对。”张义点了点头,附和着看向毛齐五,再次问道: “他真不是毛秘书您的人?” “不是。”毛齐五坚决否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7章 跟踪 正午时分,一辆电车缓缓停在电影院站点,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礼帽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 他在站台徘徊了一会,四处看了看,然后从一个报童手里买了一份报纸,拿着报纸坐在了路边的一条长椅上,百无聊赖地看起了报纸。 一辆黑色轿车从他不远处急速驶过,后座上的便衣透过帷幔的缝隙盯着他看了几眼,汽车丝毫不减速,径直消失在街头。 汽车远去,一辆载客的黄包车停在电影院门口,客人下车后,黄包车车夫蹲在车辕上,从裤兜里掏出半截空蹩的香烟点上,一边贪婪吸着,一边用汗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但他的目光却在不经意地偷瞄着中年人。 这个时候,只见坐在长椅上的中年人动了,他似乎看完了报纸,将报纸折起来,拿在手上,起身向着电影院的大门走去。 车夫并没有跟上去,他只是瞄了一眼,然后吆喝着拉上一位客人渐行渐远。 这个时候中年人貌似不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黄包车离开的方向,蹙了蹙眉,然后继续向着电影院走去。 等他刚走到电影院的门口,电影散场的铃声突然响起,原本紧闭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许多看完电影的观众拥挤着走了出来。 而中年人则从容不迫地逆向汇入人群,消失在电影院。 而之前从黄包车上下来的客人,此刻从拐角一家杂货部出来,正是乔装打扮过的郑呼和。 他将手上的香烟揣入裤兜,望着中年人消失的背影跟了上去… 黄包车车夫绕了一圈,然后停在了马路边的一辆汽车旁边,他汗津津的脸庞有些丑陋和猥琐,正是钱小三。 他有些沮丧地对车后座的张义说道: “科长,这个家伙太狡猾了,他买报纸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散场的时间,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还好您提前做了预案,老郑跟上去了,不然还真让他溜了。” 张义不以为然地笑了,不知应该说“英雄所见略同”还是说溯本同源。 似乎每个间谍组织的教官在传授跟踪和反跟踪课程的时候,都会提到一个细节,如果你在大街上怀疑有人跟踪你,那就往商店、酒、旅馆里面走,或者上公共汽车,如果那人也跟着你这样走一趟,那就能确定伱被跟踪了。 “你刚才马上离开是对的,如果一个黄包车夫对客人的招呼视而不见,那傻子都知道他有问题。” “科长,那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不会, 对方是很狡猾,但只要我们小心谨慎,离他远点,就不会暴露。”张义冷静地分析着。 “这应该是他惯用的常规手段罢了,不管有没有发现跟踪,他都会这么做。” “一个从冬眠中突然苏醒的毒蛇,这个时候是最虚弱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如临大敌,他不得不小心换句话说,他这么小心,接下来一定是去干一件大事。” “科长,您是说他会在电影院接头?” “谁知道呢,有老郑跟着,一会自然水落石出。”张义说着从猴子手中接过一份调查报告,上面详细写着中年人的个人资料。 “董广友,山东人,34岁,32年定居金陵,离异单身,夫子庙小学校长。” 十二点一刻,电影院里正在上映胡蝶主演的电影《姐妹花》。 屏幕上,长镜头画面真实自然,胡蝶一人分饰两角,展现大宝的悲哀、痛苦和二宝的轻浮、骄纵、狡黠 “我们穷人” “你们有钱人” 电影中穷人们相互依靠、富人们冷酷无情的对比让影院里的男男女女一阵唏嘘,只有董广友看起来无动于衷。 他望着屏幕上胡蝶的面孔反而露出几分莫测的笑意。 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男人半躬着身子穿过人群,坐在他的身边。 董广友眼睛盯着屏幕,不经意地将折起来的报纸递给了他。 年轻男人接过来,从报纸里面拿出一张户籍卡和身份证,正是董广友昨晚制作好的。 两人安静地坐着看了一会电影,董广友打了个哈气,他用手掩着嘴,低声地说道: “帝国的两名精英又损落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很疯狂,市区严查证件,你出门的时候尽量避开中心街道,晚上最好不要出门。” 年轻男人点了点头,捏了捏证件,略带紧张的问: “证件没有问题?” “证件没有问题,和真的一样,但还是要小心。”董广友说着,感受到青年的紧张,缓和气氛道: “小王,好好看电影,尽量记住剧情,以防查证时盘问起来一无所知。” 小王,王化泉正是证件上的名字。 “几年前的电影了,我在上海就看过。”王化泉盯着屏幕上胡蝶扮演的角色微微一笑,小声说道: “前辈,听说土肥圆阁下对此女也极为欣赏,帝国报道部的勇士已经去香江找她了,准备请她去我们大日本帝国拍摄一部‘胡蝶游 东京’的电影,宣传‘中日亲善,呵呵,我已经迫不及待等它上映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8章 十万火急 董广友穿过楼道,来到自家门前,看到隔壁房间进进出出搬东西的苦力,他眼神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他表情平静地踱步到钱小三家门口,拱手问: “新搬来的?” 钱小三正在指挥工人摆放家具,闻言上前道: “对,您是?” “哦,我就住你隔壁先生贵姓?” “免贵姓刘,刘德然,先生您呢?” “鄙人董广友,在夫子庙小学谋生。” “原来是董老师,哈哈,邻里之间,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应该的。”董广友往屋内瞥了几眼,又寒暄了几句,转身回到了自家屋内。 进了门,他表情瞬间变得阴郁起来,站在门口,慢慢环视着屋内的一切。 一个特工想要活得长久,那就要对一切好奇,怀疑一切,这是一种能力。 对于普通人来说非礼勿言,非礼勿视,因为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但一个特工掌握的情报越多,细节越充足,往往就会多一条活命的机会。 听起来似乎和人性相悖,但特工干的本就是违反人性的工作。 观察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意外,董广友挑了挑眉,向着客厅的唱片机走去。 他打开唱片机,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按下开关,瞬间一阵交响乐声充斥在整个房间内。 听着音乐,他缓缓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盯着电话机看了一会,从沙发缝隙里面摸出一个放大镜,对着电话机仔细观察起来。 上面并没有发现指纹,董广友又小心翼翼地抠开电话机的底座,里面并没有窃听器,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想了想,他从沙发缝隙里面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刘主任吗?我是老董,对 是这样的,朋友介绍了一个人来应聘,我这边不好拒绝 你妻弟不是在警察局吗?你让他帮忙问问看这个人是什么来路 是啊,现在兵荒马乱的,不知根底的人怎么能随便用呢对,他叫刘德然,就住我家附近好,就这样。” 挂断电话,电话再次响起来。 董广友拿起电话,并不说话,直到电话那头说话,他才说道: “好,我知道了,继续密切监视。” 再次挂断电话,董广友深深陷入沙发中,像是发呆,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头顶 上,一盏吊灯照常静置着,只不过,一个早就安装在那里的微型窃听器,已经将他房间中的一切对话送到了隔壁房间中。 隔壁的房间中,打发走搬运的工人,钱小三立刻一头扎进了装有监听设备的房间,戴上了耳机。 在董广友拨出电话的那刻,他已经按下了录音按钮,磁带滋滋滋开始转动起来。 听到董广友指示手下的教导主任查自己的底细,他冷笑一声,暗骂一声老狐狸,不动声色地在纸上记录下电话中的对话。 由于对面的房间中放着音乐,窃听也受到了干扰,监听设备发出滋滋的电音,声音不是特别真切,但依稀还能听见。 直到董广友挂断电话,钱小三立刻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这边,董广友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房间中播放着音乐,墙上的挂钟不紧不慢地走着。 铛,钟表发出整点的声音,董广友睁开眼睛,快速来到窗户前,借着浇花,小心观察着楼下的动静。 不一会,他再次来到门口,贴耳凝听了一会,这才转身走向唱片机。 音乐声中,他轻轻按下唱片机背后的一个小按钮,打开唱片机的底座,可以看见里隐蔽着一台小巧的电台和耳机。 董广友坐在唱片机前,打开电台,戴上耳机,开始发报。 他显得极其熟练,电文似乎早就在心中酝酿好了,通过富有节奏的按键声,电波顺着隐蔽的电线,穿过天花板,从墙上的一个小孔穿了出去飘向远方。 上海。 四川路,特高课。 宪兵司令长官佐藤一郎和特高课的头目土肥圆坐在一起。 这个时候上海特高课课长将一份电报递了过来。 土肥圆挥手让他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密码本,将电报译了出来,他高深莫测地笑道: “佐藤君,现在我们应该谈谈真的斩首计划了。” 佐藤听到这话,心中一凛,他神色微变,惊道: “难道被抓捕的两名特高课特工和帝国空军之前针对常某人的轰炸行动都是假的吗?” 土肥圆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佐藤一郎不悦道: “难道帝国的特工就那么被捕了?空军忙碌了那么久一无所获,阁下不会是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抓的不过是两个支那人罢了,这些人只可利用,不可信任。”土肥圆漫不经心地说道。 “空军的轰 炸虽然没有将常某人炸死,但无差别的杀伤效果谁也无法否定,我们已经在金陵种下了恐惧的种子,等到我们兵临城下的那天,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9章 召见 中国文字博大精深 有些人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 晚上十点,戴春风带着张义和毛齐五去金陵“憩庐”常某人办公和居住的地方见常某人。 常某人在金陵有两处官邸,憩庐位于金陵黄埔路中央军校的校园内,29年建成。 另外一座府邸叫“小红山官邸”,又叫美x宫,位于金陵玄x区风景秀丽的“钟山”,有远东第一别墅”的美誉。 相对于毛齐五的激动和紧张,张义对常某人只有几分好奇。 他倒想看看这个不爱说话喜欢写日记的男人到底是如何摸样。 一路上戴春风都在叮嘱,在委座面前要好好表现,不能丢脸。 为此戴春风还讲起了他第一次受到常某人召见时的情景。 戴老板一开口,张义就知道他说的半真半假。 什么召见云云不过是美化自己,戴老板对他在黄埔军校期间为了能进密查组,跪着求常某人的过往避而不谈。 毕竟戴老板也是要面子的。 说起这个密查组,也算大有来历,组长叫胡某安,戴当时是他手下跑腿的。 此人在27年清党的时候奉常某人的命令,第一个对黄埔的同学和红党举起屠刀。 在常下野的时候,胡某人和戴春风以及几个手下住在自己家里,实在没有经费,连饭都吃不起了…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找在老家修养的常某人讨要经费,然而常某人正在筹谋东山再起,根本没有时间召见他们,两人要不到钱,戴春风只好跑到上海找杜月生借了100大洋。 经费回来的当晚,大家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企图从情报入手,秘密搜集委座对手的私密,为委座重新出山锦上添花。 然后第二天一觉睡醒,胡某安竟然卷款跑路了… 一众人没有办法,将胡残留家中的东西全部典卖,还是不够吃饭,最后没有办法,戴老板再次想起了杜“大善人”这个散财童子。 于是又借来了100大洋,然而有了初一就有初二,密查组的会计眼见常某人树倒猢狲散,也学着胡某安带着大洋跑路了。 走投无路,密查组不解自散,戴老板重新干起了跑单帮。 搞笑的是,这个胡某人抗战后再次出现的时候,竟然摇身一变,开始信奉起了红党 “那个时候密查组取消,调查科才刚成立,我被任命为徐州戒严司令部少校副官… 我的职责就是到 徐州前线调查敌人内部的动向和情况我记得第一次坐在校长书桌前时,头脑一下就空了,许多想好的话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了我激动的双腿发抖” 戴老板一副揶揄的语气,眉宇间却全是得意。 “校长当时正在练字,还送给我一副写着‘艰苦卓越’墨宝 他说特务工作不好做,又要吃苦受委屈,还要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对我叮嘱关心,校长的知遇之恩,如今想起来依然受宠若惊” “我之所以给你们说这些,就是让你们知道校长对我们的工作很支持,所以不用太过拘束,给他留下最佳的第一印象” 看毛齐五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张义也连忙应下。 到了官邸门口,侍从室警卫组长走了出来,他对戴春风小声道: “校长今天心情不错。” 戴春风点了点了,侍从室的警卫组长是他举荐的黄埔老大哥,自然向着他,通过此人,他可以及时了解老头子的心情,揣摩他的心思,随时准备讨好老头子。 戴老板先进去汇报工作,片刻后带着张义和毛齐五走了进去。 这个点常某人还没睡,张义进去的时候,常某人正在一个小饭厅里一边吃着夜宵——宁波小点心,一边看报。 他用西餐叉子叉着小点心往嘴里送,旁边放的却不是茶,而是白开水。 看到张义和毛齐五敬礼,他也没有任何表示,依旧吃着他的点心。 戴春风站在一旁,恭敬地说道: “校长,这位就是我常给您提起的毛齐五同志,能够说服杜老板为忠义救国军提供人手和武器,他起了很大作用 这位是张义,日本飞机轰炸金陵的情报就是他破获的 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我想对您的警卫做调整,具体的计划还要校长和夫人审定。” 这个时候,常某人才抬头看了张义和毛齐五一眼,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沉默之中,张义明显感觉身边的毛齐五紧张的在发抖… 他低眉顺眼偷瞥了一眼常某人,只见他穿着一件睡衣,清瘦的脸上略显憔悴,只有光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常又吃了一块小心点,才放下叉子,看向张义问: “多大了?现在担任什么职务啊?” 常某人操着一口江浙口音,说话慢条斯理拉着长音。 张义立正,“啪“双脚并拢,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切换江浙话,落落大方道: “26岁,现在是特务处行动科谍参股股长。” 张义话音刚落,戴春风就在一旁抢着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40章 将计就计 从官邸传来,几人才收起“惶恐”坐上汽车。 相对戴春风的淡定从容和张义的神色自如,毛齐五坐上汽车一颗狂跳的心才从嗓子眼落到了肚子里。 此刻他回想着刚才会见委座的每一个细节,羞赧的只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云义老弟啊,刚才给我点心,你也不提醒一下,害哥哥我出丑,唉” 张义没想到这厮还能倒打一耙,只是无声地笑笑,没有说话。 倒是戴春风哈哈一笑,安慰他道: “每个第一次见委座的人都是紧张,没有关系,以后熟悉了就好了。” 他看向张义,赞赏道:“张副科长做的就不错,委座喜欢大气的人。” “处座过誉了,多亏您在旁边帮着说话。”张义谦恭道。 “明白。”毛齐五随口答应着,听到戴老板说到大气,他心里微微沮丧,不由得有些气馁,他知道他的性格不说和戴春风完全不同,就是和张义也不一样。 如果戴春风的性格是豪爽大气,那他就是小家子气了,不过毛齐五是不会承认自己小气的,他将自己的性格归结为拘谨、谨慎或者说成熟稳重。 这么一想,毛齐五更加沮丧和恼怒了,如果说戴老板能够讨委座的喜欢,除了他的性格和对常某人心思的把握外,那就是真才实干,可以为委座效力。 但张义凭什么呢?他也是第一次见委座,凭什么可以和委座畅谈? 毛齐五羡慕嫉妒的同时,不由将张义恨了起来。 他已经快四十岁了,四十岁进入人生的壮年,事业也应该走向辉煌,步入人生的巅峰才对。 可他还在一个秘书的位置上亦步亦趋,如果再走错一步路,很可能当前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所以以后,他要更加卖命,把每一步路都走得稳稳妥妥,争取能在常某人和夫人面前在露脸几回。 同时他必须提防一切人,提防一切阻挡他进步的人。 谁也不知毛齐五转瞬间起了这么多心思,汽车缓缓驶出,他收敛情绪,问: “处座,我们现在回去吗?” 戴春风却摇了摇头,命令司机将汽车停在校园内,自信道: “老头子肯定在做决策,一会还要召见呢。” 他看向张义问:“这个董广友王化泉的监视工作?” 张义肯定道:“滴水不漏。” 戴老板点了点头,沉吟道: “这个朱立思 也要严格控制,防止他临时反水。” 毛齐五在一旁建议道:“处座,如今事实清楚,不如将董广友、王化泉直接抓捕,免得夜长梦多,抓了他们,五木之下,我就不信他们不招供。” 戴春风摇头道:“日本间谍和一般的谍匪不同,如果不能将他们背后的人一网打尽,刺杀的事就不能杜绝” 他犹豫了一会,浓眉一挑,果决道:“还是按张义说的,将计就计。” “这事关委座的安全,万一”毛齐五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齐五,你太小心了。”戴春风嗤笑一声,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了,怎么会让委座亲身冒险” 他高深莫测地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义猜测常某人可能有替身之类的 这时,侍从室警卫组长走了过来,果然和戴春风预料的一样。 “戴处长,委座召见。”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董广友,获得相关情报,董广友真名鸠山来留夫,代号响尾蛇。 日本特高课高级间谍,土肥圆爱徒,32年潜伏金陵上海特高课派遣的支援人员已于昨日到达金陵。】 【2、您今天见过王化泉,获得相关情报,王化泉本名山口孝史,代号银蛇,上海特高课特工。】 【3、您今天见过戴春风,获得相关情报,戴春风今天秘密召见了沈之岳,另其化名‘沈辉’,伪装成进步学生,打入宝塔山,潜伏红党心脏搜集情报,相机谋杀红党、领导人。】 看到这条情报,张义心神一凛,想不到这条毒蛇终于被启用了。 前文中提到过,这个沈之岳在复旦大学因为参加工人罢工被逮捕后,为了免受酷刑,诈称自己有个果党大员的亲戚,一般的特务不敢对他再用刑,只好上报到戴春风哪里。 戴觉得此人胆大包天,是做特工的好苗子,亲自召见后,将其说服,送他去江浙警察学校学习,期间加入了果党。 想来此人此刻毕业,已经被戴春风启用了。 张义不知道此人如何通过边区保卫处的政审和社会部的调查,总之此人是一枚极其危险的定时炸弹。 张义刚想着如何将这条情报送出去,就见戴春风一脸冷峻地走了过来。 “委座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计划内部保卫人员不变,不过外围的保卫人员要做出调整。” 说着他看向张义:“委座对 伱颇有好感,同意让你担任保卫工作 一会你带两辆车和十几个可靠人员担任外围的警戒任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1章 大撤退 行动结束,将受伤的董广友带回去审讯,张义便不再关心后续的工作,转而回到了办公室。 忙碌了一夜,又开展了行动,张义也是累的够呛,抓紧时间休息了一会,便让人将今天的“功臣”朱立思带了上来。 其他人并不知道朱立思早就“反正”,在行动现场被抓捕后,直接送进了审讯室,要不是碍于他父亲的身份,早就严加审讯了。 此刻被套着头套带到了写着“副科长”牌子的办公室。 头套摘下的那刻,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过了几秒,见办公室中不见动静,才挪开手悄然张望。 只见张义高居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用审视的眼睛看着他。 直到看得对方心惊胆战、局促不安,张义才冷声说道: “朱立思,你今天干的不错,成功让日谍尽入彀中功过相抵,你以前干的那些事特务处可以既往不咎,你现在自由了。” 朱立思听了这话,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长气,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胆战心惊地活着了。 既不用受日本间谍的威胁胁迫,也不用怕特务处再找他的麻烦。 “多谢张科长,立思感激不尽。”朱立思真心实意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 “立思年轻,不慎误入歧途,差点成为国家的罪人,给父辈蒙羞,多谢张科长愿意给我一次改正立新的机会,我保证以后绝不重蹈覆辙 我求张科长一件事,能不能不将我的事告诉我的父亲。” 张义心底暗笑,不咸不淡道:“此事容易,对外我们会说伱是配合我们特务处行动,其他人也会下封口令,没有人会议论不过” “不过什么?”朱立思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件事情了结,你在特别警卫组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对你的未来戴处长另有安排之前你答应做我的线人,今天也该落实一下了。” 朱立思不明所以,只见张义给侍立在一旁的猴子和钱小三使个眼色。 猴子立刻拿来一张履历表不容分说让他填好,然后带他出了办公室进入一间密封式的房间。 这里的房间很特别,房顶很高,只在高处开了一扇小小的透气孔,折射进来一丝惨淡的光线。 光线照在房间一侧的桌子上,上面点着两根红烛,映照着墙上挂着的常某人的巨幅画像。 朱立思是远远见过常某人的,看到画像一眼就认了出来。 只是 在如此神秘阴森的环境中,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画像上的眼睛总是在盯着你看,威严、诡异,甚至是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而画像下的桌子上摆着一本“三民主义”的小册子和一把左轮手枪,朱立思战战兢兢在这里完成了宣誓加入特务处的誓言。 然后浑浑噩噩被再次带到了张义的办公室,他想不到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被彻底绑上了特务处的战车。 “朱立思同志,祝贺你正式成为特务处的成员,希望你从此以后恪守誓言,以国家利益为重,以团体利益为重,忠心报国。” 朱立思内心一万个不愿意,不过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打起精神,行了个军礼,道: “是,我一定按照张科长的指示办事” “不,是按照戴处长戴老板的指示办事。”张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从此以后我们不仅是同僚,更是兄弟,希望你安心为我们特务处办事 对了,如果有日本间谍再次试图联系你,你需要第一时间禀告,知道嘛?” “是卑职明白。”朱立思苦涩一笑。 看着他垂头丧气离开的模样,张义淡淡一笑,唤来钱小三说道: “将他的事情记住,不用刻意宣扬。” 钱小三心领神会,点头走了。 富贵不归家,如锦衣夜行,同样的,要是做了好事,不说出去,别人如何知道。 夜晚的金陵,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战事的硝烟早就弥漫到了这里,街头上除了达官贵人,更多的是一群群扶老携幼、背包挑担从上海逃过来的难民。 一批一批,蜂拥而至。 一时间,码头上,城墙下,难民坐到坐,躺的躺,蓬头垢面,疲惫不堪。 孩子哭,女人叫,景象凄惨,让人惨不忍睹。 到了这里,他们来不及喘息,还要面对从前线溃败逃来的乱兵和地皮流氓的抢劫和讹诈。 有句话说,打胜仗并不能完全显示一支军队的素质,军队在战场失利,被击溃打散后有序撤离,重新组织、再次投入战斗的能力,才能彰显一支军队的素质。 然而,国军是万万做不到的,随着日军在上海进一步增兵,国军腹背受敌,阵脚已经大乱,越来越多的溃军潜逃到了金陵,治安进一步恶化。 王乃器沉默着步履蹒跚地挤过人群,来到一家即将打烊的书店。 这家店并不大,几个学生 模样的客人正在书架上翻书,柜台上的老板是个文雅的中年人,手上拿着一本《史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章 锄奸 1937年12月的汉口,风和日丽。 阳光穿透饭店咖啡厅的窗户笼罩在张义身上,他坐在窗边微笑着端起咖啡品尝着,锐利的眼神时不时透过窗户探视着对面德明饭店的大门口。 这里是法租界福煦大将军街——蔡锷路。 窗外的德明饭店内,一派宁静和祥和。 外国绅士风度翩翩,女郎低声笑语,相谈甚欢。 音乐、阳光,美酒佳肴,他们以主人翁的姿态矜持骄傲地享受着下午的宁静与祥和。 日清汽船株式会社的社长冈本一策走进饭店的洗手间,正专注地洗着手,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拿着白毛巾的侍者早就换了人。 就在他洗完手,甩着手上的水渍看向侍者的时候,侍者微笑着递出毛巾的同时,倏地,一把尖刀直接划破他的衣服顺着肋骨刺穿了他的心脏。 冈本一策还不及发出声音,就被侍者一只手捂着嘴巴推搡到了墙上,另一只按在尖刀上的手狠狠一使劲。 他瞪着眼睛拼命地挣扎,然而所有的张牙舞爪都比不上利刃的锐利,不过几秒,他就在恐惧中毙命,死不瞑目。 侍者快速将他的尸体拖到了厕所的格子间,从他西服内兜摸出一份文件揣到怀中,然后关上门,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 他一路穿过饭店的大堂,在几名扎着绑腿蒙着头巾的红头阿三保安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离开饭店,对着对面咖啡店中的张义点了点头。 此刻饭店大堂一处座位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礼帽的中年男人不时回头看一眼厕所的方向,表情略显不耐。 过了几分钟,他烦躁地起身,压低帽檐,快步出了饭店。 然而,他才下台阶,一辆黑色轿车飞快地开了过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他的面前。 中年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从汽车后座跳下来两个便衣直接将他拖了上去。 汽车快速启动,在咖啡店门口接上恰好出门的张义,扬长而去。 “你们是谁?” 被两个便衣左右夹在中间抓住肩膀的中年人挣扎着,一脸疑惑地问道。 “得罪了,迟捕头。”便衣说着掏出手铐。 中年人脸色大变,开始使劲挣扎,死活不肯就范。 另一名便衣冷笑一声,狠狠在他肋骨顶了一下,他瞬间就吃通老实了。 带上手铐,迟捕头痛苦地问: “谁派你们来的?皮特?” 便衣无 视他的话,拿出一块黑色粗布口袋给他套上,又用毛巾堵上他的嘴,车里终于安静下来。 汽车摇摇晃晃一路出了法租界,兜了一圈进入日租界,最后停在了一所日本小学内。 金陵特务处机关已于11月底迁移到武汉,除少部分人外,大部分在十二月初前往了长沙。 湖南站早就在长沙东门外五里处的朱家花园抢占了100多间平房,作为特务处临时办公地点。 但因为常某人驻节在武汉,特务处的指挥中心依旧设在汉口,成立了仅次于上海的庞大的武汉区。 戴春风将临时指挥所设在日租界南小路的日本小学内,他自己则在隔壁的一处寓所和法租界巴黎街另一处寓所居住。 汉口日租界在汉口五国租界中地理位置最为偏僻,由于中日开战后一些财团和侨民早就跑了,商业并不繁荣。 但它实力在日租界中仅次于天津日租界,这里有横滨正金银行、日清汽船株式会社、三菱洋行等 37年8月,汉口日租界由国府接管,但并未收回,一些在日租界苟延残喘的日本人、汉奸、外国人继续从事走私、贩、毒的、情报搜集的勾当… 租界向来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虽然比不上上海,但各个情报机构都秘密设立办事处,还有无数巡捕房的密探和帮会的耳目,尤其在中日全面开战后,他们似乎更加忙碌了。 临时改造的审讯室内,光线很暗。 取下头套的“迟捕头”像受审的犯人一样灰头土脸,胆战心惊地眼珠子乱转着。 他在法租界巡捕房这么多年,不知道抓了多少人,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要遭受皮肉之苦的厄运。 他眯眼努力地观察着周遭的环境,蹙紧了眉头。 张义坐在他的对面,示意便衣将他嘴上的毛巾拿下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刚拔出毛巾的迟捕头皱了皱有些僵硬的面部,仔细打量着张义。 “今天伱去德明饭店做什么?” “喝咖啡。” “是吗?和你见面的又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迟捕头显得很警惕。 张义盯着他,淡淡道: “迟钜卿,迟捕头,咱们开门见山,今天和你见面的日本人冈本一策死了。” 迟钜卿浑身一颤,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张义。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个人明面上是什么会长,实际上刺探情报、走私、贩毒 ??不知荼毒了多少中国人,死不足惜,你呢? 给法国人当了这么久的狗,还记得自己是中国人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章 布网 金陵城外,戒备森严。 岗哨处,日本宪兵对进出的所有包袱、箱子都要打开仔细检查。 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紧张的面色苍白,蹲在地上捡起被日本宪兵粗鲁仍在地上的行李箱时手都在发抖。 身边的同伴较为冷静,借着帮忙提箱子之际在他脚上踩了一脚,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帮他提着箱子走过了哨卡。 过了哨卡,两人几步一回头,不时看向被宪兵检查的一个妇女。 妇女战战兢兢地推着一辆坐着小孩的小推车,嘴里不住地哄着孩子。 两个检查的日本宪兵叽哩哇啦对着妇女评头论足几句,哈哈大笑着对她挥了挥手,或许是见她一个妇女推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没有藏什么违法的东西,没有检查,直接放她们走了过去。 之前通过检查的两人明显送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时,城外口游荡的几名身穿灰色西装的诡异男人中突然走出一人。 他比一般的日本人身形要高大修长,眼中闪烁着狡黠和精明。 他迈着罗圈腿上前,突然伸手将妇女拦住,用生硬的中国话问: “你的,再检查一下。” 女人不明所以,只能战战兢兢地应下,连连鞠躬。 灰色西装男望着发出咿咿呀呀声音的小孩残忍一笑,一把将他提起,在推车上的尿布里面翻腾起来。 突然他冷笑一声,对着推车座位下的木板敲了敲,从腰后拔出一把匕首,啪一声将将木板撬开,里面赫然是一部电台。 女人显然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她面露惶恐,身体摇摇欲坠,惊恐地向刚才过去的两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灰色西装男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不待他吩咐,宪兵和便衣纷纷将枪口对准了刚才通过的男人。 “跑。”同伴大喊一声,拉起呆立原地的中年人就要离开,枪声随即响起。 “砰砰”两枪,子弹打在两人的腿上,他们颓然跌倒在地。 见端着长枪的日本兵靠近,大势已去,中年人放弃了反抗,直接举起了双手。 同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果决,面对举着刺刀靠近的日本兵,突然咬牙一跃而起,捉住刺刀,反手卸下,朝着这名日本兵的腹部刺去。 “嗤”一声,锋利的刺刀划破棉衣,日本兵眼中闪过难以遏制的不可置信,猝然倒地。 其他几个日本兵操着呕哑的日本话,开始对这个杀了同伴的貌不惊人的男人有了新的 认识,开始对他重视起来,迅速展开军事攻击队形试图包抄。 “抓活口。”灰色西装男才喊出一声,刺刀已经先后刺入男人的前胸后背,他艰难地呼吸着,随后倒地,身下的血水汩汩流着。 灰色西装男失望地摇了摇头,嘴里嘟囔了句什么,面无表情地一挥手: “带回宪兵队,严刑拷问。” “哈衣。” 便衣冲上去将妇女和投降的中年人拖走。 这时灰色西装男阴鸷的眸子扫视过每一个惊魂未定、排队焦急等候检查的路人,他们面色惶恐,窃窃私语,在西装男的扫视下,每个人胆怯恭顺地低下了头。 西装男满意地笑了笑,对着刚才检查的两名宪兵打了一个响指,示意他们过去。 两人耸拉着头,连忙微微躬身小跑了过去。 “啪啪” 两个巴掌猝不及防打了过去,西装男叽哩哇啦对两人呵斥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张义站在接受检查的人群中间,弯着腰低着头。 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棉衣,头戴毡帽,手上提着一个陈旧的擦鞋箱,从里面散发出丝丝鞋油的味道。 而他提着的鞋箱上有醒目的“东亚共荣”几个大字,让排在他前后的战战兢兢的群众也不免鄙夷。 张义揉了揉被帽子压的乱哄哄的头发,借着眼角的余光望着西装男离去的背影,脑海中迅速闪现特务处掌握的特高课所有人员的资料。 他料定此人一定是金陵特高课的北山恒手下所谓的双杰之一,不是特务科科长高木心平,就是情报科科长灰野敬二。 无论是谁,都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张义随着队伍缓缓向前移动,瞥了一眼地上中年人的尸体,不知他是红党的人还是党务调查处的,只能默默叹息一声。 等轮到他的时候,两名日本宪兵上前,两人持着刺刀戒备地站在他左右,一旦检查出什么违禁品,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宪兵让他抬起胳膊,仔细摸过他的咯吱窝、腰间和腿部,反反复复两遍。 显然经过刚才的事,日本宪兵检查的更仔细了。 见他确实没有携带什么违禁品,宪兵的刺刀指向地上的箱子。 不待日本宪兵开口,张义赶紧蹲下,麻利地打开鞋箱。 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鞋油、胶皮、折叠小板凳、擦鞋布、锉刀等工具,一个脏兮兮的棉手套,一个破旧的水壶,一个冰冷的窝头 要说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半盒“老刀”牌香烟。 “还有没有东西?”日本宪兵盯着张义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章 策反 夜晚的金陵,潮湿,寒冷。 大街上人迹罕至。 日本人为了将抗日分子全部抓捕或者驱赶出去,在市区的很多街道拉起了铁丝网,划出了军事管制区。 白天,他们会对每一个过路的行人进行盘查,发现可疑分子即刻逮捕。 晚上,天一黑,立刻施行宵禁,所以除了一些日本浪人和汉奸出来活动外,外面人迹罕至。 宵禁的施行反倒使得日本侨民聚居区呈现出异样的繁华。 一到晚上,许多酒家、舞厅、妓院和赌场门庭若市,生意爆火,到处充斥着寻欢作乐者的喧嚣。 此刻一队日本宪兵正在大街上巡逻,突然身后不远处的垃圾箱突然“砰”一声发生了爆炸。 旁边一颗拳头粗的树木直接被拦腰斩断,两名宪兵直接被炸出几米远。 现场黑烟滚滚,日本宪兵急的哇哇大叫,但搜索了很久,依然没有找到投掷炸弹的人。 紧接着,市区的另外两处街道也相继发出了小规模的爆炸事件。 几分钟后,电话蜂拥打入特高课和宪兵队,一时间,全城的大量的警力和特工奔赴三处现场。 做完这一切的张义,带着猴子和钱小三乔装打扮后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宪兵队附近,找了一处空楼房,再次安装了炸弹。 他们先是从楼上的窗口故意扔出一枚手榴弹,引诱日本人宪兵上钩,自己则躲在另一处默默观察动静。 果然,手榴弹的爆炸声再次引来了一队日本宪兵,他们迅速展开军事队列将那栋楼包围。 几个日本兵观察了半天,在一个小队长的指挥下,他们迈着罗圈腿上前刚将大门踹开,门后的炸弹就浑然炸响了,当场炸死几人。 这次日本宪兵也学鬼了,根本不进去,而是架起机枪对着门内就是一通扫射后,然后冲了进去。 这时,埋在地上的炸弹又响了,浑然的爆炸声中,日本宪兵死伤惨重。 趁着混乱,张义三人悄然潜入了日侨区。 水野丈一此刻正坐在一家日料店内喝酒。 这家日料店的招牌菜是寿司和生鱼片,店内座位宽敞舒适,餐具一尘不染,穿着和服画着歌姬装的服务人员礼貌周到,让人感受到无微不至的关乎。 一间间隔开的日式房间里面传出淫词浪笑声,走廊里几个醉醺醺的日本军官揽着姑娘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水野丈一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一直催促陪着他的一个穿着和 服干瘪消瘦的老太太给他倒酒。 他这几天流连忘返于饭店酒肆,喝最烈的烧酒,然后醉醺醺的回家,躺在床上感受头疼欲裂的感觉,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终于结束了今天的买醉,水野摇摇晃晃地从店内出来,刚走出一段路程,突然心里一惊,他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跟踪者不紧不慢地尾随在他身后,好像故意让他发现似的。 虽然对方只有一人,还是让水野心中一个激灵,酒意瞬间清醒了几分,他连忙快速绕进了一条巷子。 但跟踪者似乎有些肆无忌惮,继续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当水野握着着上膛的南部手枪突然从他身后杀出来时,跟踪者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之色,反而挂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还不待水野说话,巷道前后再次闪现出两人,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下了他的枪,冷冰的枪口顶上他的额头。 水野丈一大吃一惊,身体变得僵直,面色凝重,死死盯着面前之人。 此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一袭黑色风衣,头上戴着礼帽,嘴唇上留着仁丹胡子,表情冷峻,看上去有几分日本人的气质。 水野惨笑一声,黯然道:“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想赶尽杀绝吗?” “水野君误会了,久仰大名,我们不是来杀你的,而是想和你合作。”仁丹胡子开口说的却是中文。 “合作?”水野脸色骤变,他下意识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用流利的中文问道: “伱们是中国特工?” “不错,我希望和水野君交个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也不会成为朋友的。” 水野冷笑一声,恢复了日本人的倨傲,瞥了一眼黑暗中,不屑道: “信不信只要我大喊一声,帝国的卫兵就会赶到这里,杀死你们三个。” “刚才的爆炸水野君没听到?他们现在忙着抓人呢,根本顾不上这里…再说了,要死也是你先死。”仁丹胡子面不改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即便我们成不了朋友,也可以做一次交易嘛。” “我不怕死,生命对我早就没有了意义但我不会背叛自己的祖国。” “是吗?就像你失去生命的妻儿那样?他们的生命也没有意义吗?杀害她们的凶手还在逍遥,水野君是不想复仇还是根本没有杀人的勇气?”仁丹胡子的话越来越快,越来越重,一句接着一句地问。 水野丈一被他一连串的问题 问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并没有想让你背叛你的祖国,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你帮我搞到原金陵区区长钱新铭的消息,我帮你击杀那位杀死你妻儿的肇事者,从此我们不再见面,很划算,不是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4章 情报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日见过特高课特务科科长高木心平,获得相关情报-——高木心平今天逮捕了党务调查处的张登飞,成功破获了党务调查处的秘密联络站。】 原来是一处的人。 看到这条情报,张义总算搞清了今天被捕之人的身份。 显然这个张登飞抱着侥幸心理将电台放在了小孩的推车下面,而他的妻子毫不知情。 这样是可以避免妻子因为紧张而暴露,可他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抱着侥幸心理,现在被日本人逮捕,又无耻的做了汉奸,只能说害人害己。 【2、您今天见过日本驻金陵领事馆的二等秘书水野丈一,获得相关情报-——日本天皇特使野村吉三郎已到金陵。】 这条情报让张义眼前发亮,管他什么天皇特使,什么野村还是野猪,直接干掉他就是了。 之前又不是没有死过所谓的天皇特使。 不过那是1932年的事了。 4月29日是日本所谓的“天长节”,即日本天皇诞辰之日。 这天上午,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官白川义则组织日军和日侨举行所谓的“祝捷大会”,地点在上海日租界虹口公园。 白川亲任大会主持人,出席活动的有天皇特使,还有日本驻华大使重光葵、第三舰队司令官野村吉三郎、第九师团长、日本侨民委员会行政长官、日租界商会会长等军政要员十几人。 然而,就在日本人得意洋洋,庆祝活动进入高潮的时候,一枚水壶炸弹直接飞向前排的检阅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检阅台上血肉横飞,哀嚎声一片。 大将白川重伤,最后不治而亡。 天皇特使、日本侨民委员会行政长官、日租界商会会长当场毙命 日本驻华大使重光葵大腿被炸断,第三舰队司令官野村中、将眼球被炸飞 一颗炸弹奔着扎堆的众人而去,整个检阅台非死即伤,无一幸免。 而这个白川义则更是抗战期间被击毙的日军最高长官。 爆炸案发生后,国际舆论也是一片哗然,日本朝野为之惊骇… 金陵国民政府同样震惊,他们还在恐惧怕日本人找到进一步借口要进攻的时候,实施爆炸的“韩人爱国团”成员尹奉吉被当场逮捕,承担了全部责任。 对于这起极大鼓舞了中国人民抗日斗争和志气,灭敌人威风的爆炸案,常某人也格外关注,命令戴春风查清幕后策划 之人。 戴老板也没有辜负常的期望,很快查出此案的幕后策划人正是他的结拜兄弟王亚樵干的。 王虽然是帮会分子,但他干的却是多少军人一辈人都办不成的事情。 教员曾评价他“小节欠检点,大事不糊涂,杀敌无罪,抗日有功。” 张义不知道这个天皇特使野村吉三郎和那个几年前失去眼球的野村是不是同一人,不过不重要,反正都要死 【3、您今天去过渡边日料店,获得相关情报——李世群和川岛芳子也在日料店会面。】 看到这条情报,张义双目微凝,想不到李世群这个狗汉奸已经和川岛芳子勾结到了一起。 李世群此人出生在浙江丽水一个普通农家,父亲早逝,靠着母亲的供给考上了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后来又进入上海大学学习。 上海大学是果党和红党一起建立的大学,有“革命摇篮”之称,很多优秀的红党在这里任教。 受到浓郁的红党氛围影响,李世群在同学的介绍下加入了红党。 但他和其他有虔诚信仰的同学不同,李世群是个投机分子,他觉得加入红党比已经发展成熟的果党来说更有上升空间,可以让他迅速出人头地,和其他家境优越的同学一样过上奢华生活。 抱着这样的投机心理,李世群开始了他的表演之路,而他的“努力”很快就换得了回报,有了名气和声望后,李世群被派往莫斯科大学学习。 随后,又因为表现出色,被选拔进入苏联特种警察学校,在这里他掌握了特工需要的各种知识和技能。 回国后,李世群加入了红党特科,还做过伍豪同志的警卫员。 他此时的掩护身份是《社会新闻》的编辑,他的顶头上司正是党务调查处的特派员丁默村。 潜伏在果党的大特务眼皮子底下,李世群踌躇满志,刚准备大干一番,却在28年下半年被公共租界巡捕房逮捕。 后来他老婆找了青帮大佬季云、青才被释放了出来,虽然投靠了青帮,但这个时候李世群却没有脱离红党。 32年李世群再次被捕,这次逮捕他的是党务调查处上海区大特务马绍武。 在一番严刑拷打之后,李世群叛变了。 不过此人的狡猾之处在于,或者说他的情商极高,在党务调查处这边他并没有将和自己有联系的红党全部供出,而是尽可能地对其进行了保护,于此同时,他又对红党隐瞒了自己变节的事实。 所 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党务调查处觉得李世群是自己人,而红党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他已经叛变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5章 任务 “科长,戴老板的电报。” 回到安全屋,猴子将一份刚刚接收到的电报递给张义。 张义拿出随身携带的密码本,将电文译出,默默读了一遍,不由叹了口气。 “钱新铭者已派员赴汉请示,盼恢复工作关系,或可以日伪所任命身份为掩护,相机打入敌人内部,继续为党国提供情报,你处暂停对其制裁之计划。” 猴子和钱小三好奇地凑过来瞥了一眼,差点破口大骂。 “处座怎么能相信钱新铭的鬼话呢?他主动投敌,诛连了那么多兄弟,现在一句良心发现,就可以掩盖一切?” 张义也觉得戴老板这事办的有些不够果决,也不知道钱新铭派去的代表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虽说情报工作向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果钱新铭真的可以借机打入敌人内部,能够获得情报也就罢了,怕就怕此人脚踏两只船做了双面间谍,两处讨好。 而且此风一开,人人有模学样,是不是都可以叛变后再重新恢复组织关系? 自七七事变后,中国半壁江山已处于敌蹄的蹂躏之下,随着果党数百万大军的战败和溃退,军统掌握的公开机关大部分随军西撤,秘密机关也纷纷进入潜伏状态,从事沦陷区的特工活动。 但因为对日绥靖和反红的政策,大部分特工缺乏对日特斗争的思想、组织和业务训练和物质准备,匆忙转入真正意义上的地下工作,让这些平日里依靠统治阶层的力量,为虎作伥、养尊处优的特务们,根本不能适应艰难困苦的地下生活… 可以想见,一旦有人落水,在他们的威逼利诱和残酷打击下,这些地下组织很快就会暴露瓦解,被捕后他们摇身一变,只会更加凶狠地帮助日伪向军统进攻。 忠奸不两立,如果不能杀鸡儆猴,如果这次放过了钱新铭,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自己潜伏进金陵的意义又何在呢? 他刚想利用小山一郎提供的便利,伪装成电话局的维修人员,给日本特高课军官宿舍的电话安装窃听装置。 特高课进不去,但军官宿舍只有两个卫兵看守,管理并不严格。 张义特意观察过,距离军官宿舍不远处的电线杆上有一个电话线接线箱,从这里分出的电话线,连接着附近房子的各个电话用户,只要控制了此处,就可以对军官宿舍的电话进行监听。 通过监听军官之间的电话,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掌握一部分特高课的秘密。 然而,计划再好也赶不上变化。 说白了,官大一级压死人,你惆怅也好,郁结或者愤怒也罢,都改变不了结果。 职位的高低决定了话语权的轻重,而利益则成为了众人追逐的终极目标。 为了获取更多的资源与好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戏码不断上演。 表面上的阿谀奉承,背地里的明争暗斗,皆是为了在这利益的漩涡中占据一席之地。 张义叹了口气,思忖着说道: “回处座电,就说据可靠情报,日本天皇特使野村吉三郎已到金陵,请求执行击杀任务,请老板批准。 另外,党务调查处有个叫李世群的疑似和日本人勾结,请求一并制裁。” “是。”猴子点了点头,既担心又隐隐有些兴奋,他看了一眼钱小三,眼神一交汇,钱小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又要大干一场了。 和张义预料的一样,戴老板很快就同意了刺杀日本天皇特使野村吉三郎的请求,不过他对李世群却是只字未提。 想想倒也正常,这年头的李世群只不过是个红党叛徒,加入党务调查处也没有一官半职,他这样的小人物估计戴老板听都没有听过。 张义心说这样也好,条件合适,先将这个狗汉奸清除了再说。 不过当前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刺杀天皇特使野村吉三郎。 想要干掉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摸清目标的活动规律。 详细来说,就是情报收集、寻找弱点、制定计划、利用伪装、制造干扰、实施刺杀、清理痕迹、安全撤离 “科长,处座指示刺杀任务以我们为主,金陵潜伏区辅之,但钱新铭和尚振声早就叛变,现在虽说和组织再次取得了联系,可谁能保证这是不是敌人的计谋呢?这个所谓的接头人王高科就是他们曾经的手下,万一此人”猴子质疑道。 王高科之前的公开身份是金陵警察厅特警科的传令警,实际负责的却是和潜伏在日本金陵大使馆的詹氏兄弟之间的联络。 钱新铭被任命为潜伏区区长后,他们的组织关系全部转了过来,由副区长尚振声单线联系。 王高科转入地下后,以开烟酒杂货部为掩护,实际负责地下交通情报员的工作。 “应该不会,沦陷前一天他冒死将一台发报机装在盛豆油的木桶从江北运进金陵,这才将钱新铭背叛的消息及时汇报到总部至于钱新铭” 张义摇了摇头,至于钱新铭和尚振声到底是良心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6章 接头 特务科科长高木心平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情报科科长灰野敬二站在茶楼虚掩的窗户后面举着望远镜,一刻也不敢松懈地注视着街上的一切动静。 “有什么发现吗?” 这时高木心平突然起身,看了一眼手表,马上接近六点了,但目标还没有出现,他拿起望远镜瞥向街上。 他的目光从街上的面包店、副食店、书店、杂货铺、瓷器店掠过,这几家店都是他们重点监控的对象。 最终他的目光停在了路边。 路边,一个卖红薯的,一个卖糖葫芦的,还有一个擦鞋匠都是特高课的侦查员改扮的。 “灰野君,他们可靠吗?大街上突然冒出几个陌生人,会不会让支那特工怀疑?” 灰野敬二自信一笑道:“他们都是从中野学校毕业的,在中国实习了几年,原本伪装的身份就是小贩,如今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不会露出任何破绽的。” 高木心平还想说什么,突然看见望远镜中装扮成卖红薯的侦查员做了一个手势。 下一刻只见一个穿着风衣带着礼帽的男子从黄包车上下来,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皮箱,在街头左顾右盼了几秒,然后瞄了一眼书店的招牌走了进去。 茶楼里面,高木新平和灰野敬二一直在认真观察着这人的一举一动,看见他进了书店,高木心平皱了皱眉问: “会是他吗?” “你觉得不像?”灰野敬二反问。 “这个人左顾右盼,神色有些紧张,从他下车的姿势和走路的状态看,显然是个软脚虾,没有经过训练,不可能是来接头的。” “或许是他故意伪装出来的呢?高木君,支那特工向来狡猾,不可小觑,再说了,宁可错杀,也莫要放过,究竟是不是,一会抓到了人就知道了。”灰野敬二说着对着窗下挥了挥手,一个学生打扮的男子立刻从角落出来转身进了书店。 高木心平不知可否,视线透光望远镜不停地穿梭在街头的行人身上,最后又停在刚才载客的黄包车车夫身上。 他穿着破旧的灰色夹袄,肩膀上挂着一条已经磨损的毛巾,脸上被岁月刻下了深深的印记,皮肤黝黑而粗糙。 此刻他弓着腰坐在车辕上喘着粗气,用毛巾擦拭着额头滑落的汗水,眼神中透着坚韧和疲惫。 他从兜里掏出半截香烟,贪婪地吸着,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黄包车夫正是张义装扮的,高木心平在观察他的同时,张义也在观察街上的 风吹草动。 杂货铺看似平静,但周围布满了眼线,到处都是形迹可疑的人,显然不适合接头。 但如果杂货铺中的王高科没有发现被监视,日本人抓铺任务失败,必然展开大搜捕,王高科一旦被捕,潜伏在日本领事馆的詹氏兄弟也面临暴露的风险。 这似乎就是个死局 希望王高科能发现街上的异常,早点转移。 高木盯着张义看了几眼,刚想派人上去试探试探此人的底细,突然就听书店那里传来一阵嘈杂声。 只见一个老板模样的男子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着“手雷、手雷”,听见的路人立刻乱做一团,抱头鼠窜。 高木心平和灰野敬二对视一眼,立刻意识到出事了,纷纷拔出手枪向着楼下冲去。 “灰野君,你带隔壁的钱新铭和尚振声立刻抓捕,我通知宪兵队马上封锁街面,不能让一只漏网之鱼逃走。” “吆西。”灰野说着带人飞快地下楼冲进了书店。 书店面积不大,只见刚才进去的学生模样的侦查员正持枪对准风衣男子,而后者战战兢兢地跌坐在地上,一脸恐惧。 两人旁边的柜台上箱子敞开着,里面躺着一颗手雷。 “这是怎么回事?”灰野面色阴沉地看向侦查员,稳住心神观察了几眼手雷,只见保险栓虽然不见了,但手环完好无损,他松了口气,一把扯住风衣男子的衣领,凶狠地问道: “你的怎么回事?手雷哪里来的?” 男子听到蹩脚的中国话,恍惚了几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太君,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有位太君找到我,说他们特高科正在招密探只要我通过考验,马上就可以为皇军服务” “太君,我真的不知道箱子里面是手雷啊您松手自己人,自己人,我之前还向皇军举报过抗日分子呢” “八嘎。”灰野盯着他看了几眼,冷冷一笑,狠狠抽了他几个耳光,挥手道: “带回去,好好审审。” 街头纷乱响起的那刻,装扮成黄包车夫的张义迅速弃车一个闪身窜入了街边的小巷,他警惕地注视着杂货铺的门口。 只见杂货铺的大门迅速关上,少顷,一个提着箱子的中年人从后窗跳了出来。 正是王高科。 还不待他走出几步,四五名便衣特务已经从两面包围了上来。 王高科拔枪就打,“砰砰”,几声枪 响,几个便衣应声倒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7章 追击 高木心平带人破门冲进杂货铺时,这里早就空无一人。 几个便衣在屋内搜查,高木走到破开的窗户边,望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又看向路边那辆兀自停在街边的黄包车,嘴角不由抽搐了几分。 对手不仅在自己眼鼻子底下逃之夭夭,还将他们监控的对象救走了,简直视他们特高科如无物。 这种遭蔑视的感觉,就像无情的巴掌挥击在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高木阴冷一笑,立刻道:“马上找画像师画出杂货铺老板和黄包车的样貌,全城通缉,监控的范围要扩大,身高体态类似的人,都要排查,包括女人,要防止目标化妆潜逃”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对身穿帝国军服的人也不能轻易放过,必须严格核实他们的证件” 高木一边下达命令,一边在心里暗暗想着,必须把网口收紧,要快,要准,大鱼已经触手可及,他不能再允许失败。 “张科长,我们这是去哪里?” 车上,眼看猴子驾车向着市区的方向开去,王高科担忧的问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呵呵,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张义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然而汽车再次前进不远,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的路障和临时检查还是让车上的几人心神一震。 张义也没有想到日本宪兵队的援兵竟然这么快,不断驶过的军用卡车和三轮摩托让几人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枪。 张义给几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汽车缓缓停下。 “停车,拿出证件。” 一个挎着王八盒子的哨兵走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持长枪的宪兵。 张义面不改色地递出证件,自顾自地点上一根香烟,用流利的日语问: “出什么事了?” 检查的哨兵头目只是个曹长,看见张义是少佐军衔,连忙敬礼道: “启禀少佐,我们正在抓捕抗日分子。” “辛苦了。”张义矜持地点了点头,一手在车窗外弹着烟火,一边和曹长攀谈,表情毫无波澜,眼神冷静坚定,却难以掩饰内心的警惕。 一旦日本特高课的命令下达到这里,再想蒙混过关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还好,或许是少佐的身份起了作用,曹长只是探头往车内瞥了一眼,然后便敬礼挥手放行。 张义不由送了口气,示意猴子立刻开车。 然 而就在这时,只见不远处的哨所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一名哨兵接过听了几句,立刻跑了出来,嘴里喊着“敲豆麻袋”,示意将升起的路障重新放下来。 看到这架势,刚才检查的曹长也立即追上来喊张义停车。 张义知道肯定是暴露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从反光镜中看了一眼车内的几人,低声道: “开枪。” 话音刚落,开车的猴子突然加速,猛然朝着路障冲了过去。 同一时间,张义和钱小三、王高科同时对着哨卡的日军开枪。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几个日本鬼子措手不及,很快就被干掉。 然而听到这边的枪声,刚才驶过这里的几辆军车和三轮摩托再次折返了回来,直接追在了他们车后。 密集的子弹从车窗玻璃两侧呼啸而过,张义一边指路,一边从后视镜中看着后面的追车,瞅准时机冷不防地射出几枪,几个三轮摩托驾驶员应声落地,车翻人仰,暂时阻挡了后面的追车。 “前面岔道处右拐,你们三人下车,立刻去备用的安全屋,由我引开敌人。”张义一边检查弹夹,一边吩咐。 “科长,由我负责引开小鬼子。”猴子立刻道。 “是啊,科长,我和猴子负责掩护你和王兄弟撤退。” “马上停车,这是命令,只有我会日语,我会想办法摆脱追兵,而不是去送死。”张义瞪了几人一眼,语气强硬。 “张科长,还是我去,是兄弟我这边出了问题,不能连累了大家”王高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义打断。 “这里我的军衔最高,所有人服从我的指挥,立刻执行命令。”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执行命令。” 在车窗两侧呼啸而过的子弹声中,张义一把抓住方向盘,向右猛打,汽车猛然向右窜去。 几人知道他们必须做出选择了,在汽车停下的那刻,纷纷沉默着下了车,而张义立刻翻到驾驶室,紧握方向盘,一踩油门,朝着黑暗中冲去。 漆黑寒冷的夜色中,张义驾车穿梭在街巷之间,这时汽车的引擎发出沉闷的哒哒声,张义知道车厢的油已经不够用了,他必须做出选择。 身后的汽车引擎声和日本鬼子的呼喊声逐渐逼近,他的心跳也不由加剧了几分。 看了一眼手表,他已经狂奔了半个小时,想必猴子几人早就安全回到了安全屋,这个时候弃车潜逃是最好的选择,不然随着日 本人包围圈的缩小和更多的援兵赶过来,或许下一个转角他就会被乱枪打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8章 情报 张义从远处一户人家屋檐上翻下来,跳进一条安静的小巷子,将旧衣服丢到一个垃圾桶里,若无其事从巷子里面出来。 此刻谁也认不出他是那个曾经的黄包车车夫。 就在这时,张义看到三三两两的日本侨民往老太太的住所走去,她家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圈围观的群众。 张义装作好奇地样子挤了进去,只见大门敞开着,院落中躺着老太太的尸体。 面对围观者的指指点点,一个胳膊上缠着“户籍”字样袖章的巡警正在那里解释。 “抗日分子连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侨民都不放过,死啦死啦的。” “严惩凶手,保护侨民。” “杀光抗日分子。” “将中国人全部杀死。” 刚才还一脸同情的日本侨民在巡警的煽风点火下立刻变得义愤填膺,纷纷叫嚣起来。 张义冷笑一声,此刻他真想朝这些家伙扔出一颗手雷,早点送他们去见阎王。 巡警对他的操作很满意,挥手让两人抬来一个支架将老太太的尸体运走,挥手道: “我们很快会抓到凶手,最近这段时间大家晚上不要出门,行了,散了。” 随着巡警离去,围观看热闹的人也做鸟兽散,周围逐渐恢复了平静。 张义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街上早就被清理干净的交火现场,裹了裹衣服,从容地离去。 回到备用的安全屋,见猴子、钱小三和王高科安全到了这里,张义才松了口气。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从一名汉奸手里租来的,不远处就是日本特高课的军官宿舍,可谓真正的灯下黑。 “科长,你终于回来了,日本鬼子被我们搞得鸡飞狗跳,打死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们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张义笑了笑,看了一眼手表,道: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我们抓紧时间吃点东西,睡一会,天亮各自行动。” “王高科乔装后去接头,想办法弄清日本天皇特使野村吉三郎的行踪。” “猴子和钱小三你二人在小山一郎的策应下,给特高课宿舍的电话装上窃听器。” “好了,现在轮流守夜,我第一个。” 张义说着拿出一枚手雷用绳子系住拉环悬挂在门后,将子弹上膛,已经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钱小三和猴子、王高科三人这时才感觉到身体的疲倦,从今天的接头到战斗到撤离,几个小时 了,他们的神经一直紧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这个时候才能睡一会。 而张义这边已经闭目养神,开始接收今天的情报。 【叮,恭喜您,成功击杀1号npc,奖励200经验值,成功击杀当前经验值】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高木心平,获得相关情报-——日本密码专家伊藤三郎将于三日后到达金陵。】 看到这条情报,张义冷笑一声,什么密码专家,不过是来送人头的。 【2、您今天路过中国银行,获得相关情报-——日本陆军第九研究所主任山本宪藏也路过此地,此人在考察和研究法币的货币流通情报。】 研究法币的货币流通情报? 张义眉头一挑,山本宪藏调查法币的流通情况,莫非是为了造假? 据他所知,早在淞沪会战时,果党士兵在打扫战场时,就从击毙的日本士兵的口袋里发现过已经作废的货币。 不仅有1911年袁大头上台后作废的中国殖边银行发行的纸币,还有仅仅在某个时期,在部分地区流通的地区性货币,甚至有已经作废的一些旧版的美元、英镑。 当时这些情报汇报到特务处,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以为日军是为了抢购军需物资的权宜之计,企图利用假币和废币购买军需物资,扰乱中国金融市场,但因为是废币,大家都不怎么重视,最后就不了了之。 现在这个山本宪藏盯上了法币,张义立刻意识到对方所图甚大 一夜无话。 第二天接头回来的王高科带来了确切的消息。 “张科长,据老二(詹老二)说,天皇特使野村吉三郎住在静园… 日本领事馆和驻军方面为了招待他,今天晚上将在金陵大剧院举行一场盛大的演出,听说还邀请了很多汉奸,目的就是为了宣扬东亚共荣。” “静园?” 张义挑了挑眉,这个地方占地极广,高墙深筑,林木参天,是一处军官招待所,虽然也对外开放,但不是日本人或者汉奸根本进不去。 而且静园分为内园和外园,内园里面是鬼子高官的高档住处,戒备森严,即便是日本人,没有特别通行证,根本进不去。 他将情况一说,钱小三立刻道: “那我们就在金陵大剧院动手,正好将鬼子和汉奸一网打尽。” 猴子摇头道:“不妥,我们刚搞的日本人鸡飞狗跳,现在为了保卫 野村吉三郎的安全,日本宪兵和特高课肯定绞尽脑汁,严格检查再者时间太紧了,根本没有时间提前混进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9章 狙击 高木心平站在剧院礼堂的昏暗处,他一身便服,脸上也没有军人的狰狞和冷酷,说有点儒雅也不为过,只是一对锋利的眸子却始终盯着会场内每个在座的人,似乎随时准备挖出你内心深处的秘密。 这时,一身大佐军服的北山恒冷眼走了过来,问:“保卫工作如何?” “铜墙铁壁。” 高木自信一笑,他相信吸取了前几次的经验教训,今天即便来再多的抗日分子,自己也会让他们有去无回。 “吆西。”北山恒满意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 “抗日分子固然该死,但不能光抓人…孙子兵法说,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们是特工,情报对于我们来说更重要” “高木君,我知道你和灰野、浅野都对下一任的课长职务虎视眈眈,但光靠目前的成绩是不够的” 听到这话,高木连忙躬身一礼,道: “请前辈指教。” 北山恒赞赏地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问: “你听说过低调俱乐部吗?” 高木疑惑地摇了摇头。 北山用责怪的语气道:“做特工的可不能只知道打打杀杀,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 随即,他解释道:“这个低调俱乐部是一个政治团体,以汪填海为中心” 抗战爆发后,常某人发表了着名的“庐山讲话”,发出“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的全民抗战的号召,一时间风头无二。 作为果党、二号、人物的汪填海自然不甘人后,也在庐山发表了讲句,大意是“目前时局已临最后关头,我们要有绝大的决心和勇气来牺牲牺牲完了,我们抗战的目的也达到了” 听他这么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主张抗战的呢。 但其实汪对抗战的悲观情绪由来已久,而由悲观到主和,再到苟且做“傀儡”,并没有经过多长时间。 而汪的身边也聚集了一群和他观点相同的人… 包括中宣传部长、侍从室第二处副主任周佛海、外交部亚洲司司长高宗武、外交部亚洲司日本课课长董某某、国党法制委员会梅思屏、立法委员等等。 这些人认为夺取抗战胜利不说是自以为是的“唱高调”,因此给他们的小团体取名“低调俱乐部”。 这些人每天聚集在一起吃喝玩乐,以汪填好为中心,开始酝酿他们所谓的“和平运动”。 从古至今,或者说在任何国家,只要是 两国交战,历来就有主战派和主和派。 汪也向常某人提出过“和谈”的意向,常并没有拒绝,因为常正通过德国驻中国大使秘密谈判呢。 无奈日本人野心膨胀,狮子大开口,这已经不是划江而治的事情了,而是要让他做傀儡。 常某人自然不愿意,谈判自然失败。 北山恒解释道:“常某人关闭了和谈的大门,但汪填海一伙人似乎并不甘心” 高木眼前一亮:“前辈的意思是策反?” “并不一定要策反,而是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顺便和他们取得联系,并邀请他们去帝国访问交流”北山得意一笑: “只要能让支那的二号、人物和帝国达成合作,将对支那的抗战在舆论上造成毁灭性打击如此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半个中国纳入帝国的治下… 而汪等人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必然和山城方面斗的你死我活,帝国便可坐收渔翁之利…而凭此功绩,你和我” “前辈,属下愿意潜入金陵,执行这个光荣的任务。”高木立刻恭敬一礼,请示道。 北山却没有立刻答应,反而脸色凝重地说道: “山城可是他们的老窝危险重重,尤其是特务处那个叫张义的特工,他的手上不知欠下了多少帝国勇士的血债,有朝一日占领支那,我们一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哈衣,前辈,属下不怕危险”高木立正敬礼,轻轻抽动了一下鼻子,继续道: “属下有理由怀疑之前逃过我们追捕的军统特工就是这个叫张义这次属下会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对手。” “好样的,高木君,不愧是帝国的精英,我期待你将他逮捕的哪天。”北山嘴角掠过一丝满意的微笑,转头看向会场。 已经将到了演出时间,今天来的人很多,基本都是穿制服的军人和穿西装的绅士,其中以汉奸居多,其他的则是舞女、记者。 北山看着一个个汉奸伪军低眉顺眼对日本人谄媚讨好的样子,眼中更加得意,能够将这帮走狗训教的服服帖帖,忠心耿耿,无疑是他的高明。 北山正得意间,突然只听“嘭”一声,剧院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身穿军服的军曹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他闹出的动静惹得在座的众人纷纷回头瞩目,北山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他装作风轻云淡地对着会场前台点了点头,歉意地躬了躬身,然后跨出几步,将一脸惶恐的军曹扯了出去。 “八 嘎,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里面那么多的记者,很多都不是本国的,你是存心让大日本帝国在全世界面前丢脸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0章 嫁祸 当北山恒赶到现场的时候,眼见天皇特使野村吉三郎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中,额头的弹洞格外刺眼。 他的耳朵和口鼻都有鲜血溢出,尤其是那只假眼睛突兀地滚落到了血波中,看上去狰狞异常。 北山恒脸色铁青,脸上青筋暴起,面色狰狞地环顾四周。 可此刻天已经黑了,除了葱葱郁郁的树木阴影,什么都看不见。 他一把扯过刚才伺候野村吉三郎的满头大汗的少佐,厉声问道: “刚才你在什么地方?案发现场又在哪里?” “我给野村阁下敬茶子弹子弹是从这个地方飞过来的”少佐战战兢兢指出一个方位。 “废物。”北山恒啐了一口,望着远处黑暗一片的屋顶,招呼便衣道: “还在等什么,立刻将哪里包围,仔细勘察现场,寻找目击者。” 北山吩咐完,立刻带人向哪里赶去,此刻他不敢相像,一旦东京方面知道野村吉三郎被刺杀的消息,等待他的会什么下场。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抓到凶手,为自己换来一丝活命的机会。 一群人到了现场,在白炽灯、手电、火把的照应下,将屋顶仔细的勘察了一遍。 线索也逐渐清晰起来。 屋顶明显有人长时间爬过的痕迹(地面上的水渍分布不均匀),还有烟丝的、模糊的足迹的痕迹。 顺着排水管一路而下,可以明显看见绳索捆绑过的痕迹 从地面残留的脚印看,凶手穿着一双皮鞋,鞋子不小,说明凶手是个高个子。 但鞋印不深,估计凶手很瘦或者他训练有素,为了混淆视听故意如此。 但特高课的便衣搜索了很久,一直没有找到现场遗落的弹壳。 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凶手到底用的是什么型号的狙击步枪 更关键的事,从案发现场到办公室,北山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凶手是如何知道真的野村吉三郎还待在静园的? 莫非特高课高层真的出了内奸? 这个想法让北山不寒而栗,他阴鸷的眸子从侍立面前的高木、灰野、浅野三人身上掠过,抿了抿嘴,欲言又止,最后疲倦地挥手道: “你们继续勘察走访另外马上将弹头取出,做弹道监测和测试,有消息再禀告我。” “哈衣。” 将三人打发出去,北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心跳加速,手心都冒出了丝丝冷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眼眶都有些发红 当然,他不是为天皇特使野村吉三郎难过,他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自己的命运。 这次上面一定会问责的,不知道土肥圆先生 想到这里,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心绪,手指轻微颤抖着拿起了电话。 “喂,土肥阁下。” 电话那头,传来土肥圆阴冷的声音: “北山君,是为了野村吉三郎的事情?” 北山默默舔了下嘴唇,苦涩一笑: “您已经知道了?” “呵呵,这件事情的臭味已经开始扩散,或许明天帝国的那些政客都会知道,你要做好接受调查的准备。” 北山无言以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再次传来声音: “你晋升部长的任命肯定没戏了不过你也不用紧张,先不要慌我会给驻金陵的岗村司令官通电话 野村吉三郎这个人虽然和我没有深交,但我听说此人自受伤后就性情大变” 顿了顿,土肥圆再次说道: “你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做什么吗?” “缉拿凶手。” “对,除此之外,还要封锁消息,你要一口咬定野村是擅自脱离了你们的保卫我的意思伱懂?” “哈衣,多谢前辈。”北山恒眼前一亮,不愧是称为狡诈猥琐暗黑小能手的土肥圆君,高,确实是高,这么一搞,他的直接责任瞬间变成了间接责任。 “好的,土肥前辈,卑职马上去做。” “对于凶手你有什么想法吗?” 北山恒将刚才勘察的结果汇报了一遍,接着说道: “直线距离800米,从当时的能见度和射击的角度看,这个狙击手是高手中的高手虽然在案发前我们曾经逮捕了一名红党的刺客,但这样的手法显然不是红党能做到的。” “800米一枪毙命”电话那头的土肥圆喃喃自语。 “这样的手法让我想到了几个月前发生在北平的刺杀案,很可能是军统的手笔好了,你马上缉拿凶手,有消息随时向我汇报。” “哈衣。”北山恒挂点电话,握了握拳头,又恢复了自信,立刻整理军服走出了办公室。 备用安全屋里,猴子几人正在监听特高课军官宿舍的电话。 这时敲门声响起,钱小三和王高科立刻警觉地掏出了手枪,靠在门边。 又是几声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见是约定好的暗号,钱小三将门打开,外面果然是张义。 “科长,您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不是说刺杀野村吗?按照计划,他们三人要分别在城内制造爆炸吸引日本宪兵和特高课的注意,侧面掩护张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1章 秘闻 镇江。 浦义牙科诊所。 张义带着猴子和钱小三小心翼翼地潜伏在诊所后门的巷子里面。 从外面看,此刻诊所的灯全部熄灭了。 这里所在正是曾经华北派遣军小野昭潜伏金陵时临时成立的指挥所。 小野昭早就死了,但这个掩人耳目的日军情报机关却一直在。 既然来到了镇江,张义自然要顺手将其捣毁。 张义警惕地瞥了一眼诊所周围的情况,家家户户全部门窗紧闭,巷子里面没有任何人,非常安静。 他挥了挥手,猴子立刻蹑手蹑脚轻巧地靠近诊所后门,他从口袋掏出一根铁丝,插入锁孔里,试着转动起来。 一会儿,随着一身轻微的响动,门顺利的开了。 他一招手,埋伏在门侧的钱小三亮出袖中的匕首,闪身溜了进去。 张义在后面跟着进屋,轻轻地将门关上。 屋内漆黑一片,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几人竖着耳朵在原地凝听了一会,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立刻缓缓靠近木梯,蹑手蹑脚向着二楼前进。 还未靠近二楼卧室的门,就隐约传来床板的咯吱响动和女人含糊不清的呻、吟和喘息声。 大家都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 三人摸到房间门口,贴着门凝听里面的动静。 这次不光可以听到女人的呻、吟声,还有男人喘息的肆笑。 听声音是一男两女。 张义心说小日子玩的花,他冷笑一声,一挥手,钱小三和猴子同时发力,一脚将门踹开。 然后迅速冲进房间,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将床上的一男两女控制。 这突如其来的破门而入者,让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张义却不管这些,让人将他们捆绑起来,堵上嘴巴,开始了审讯。 …… 第二天一早。 下着毛毛细雨,张义撑着伞,他穿着一身格子西服,外罩黑色风衣,带着黑色毡帽,从容地走过街头的哨卡检查处。 “证件。” 胳膊上罩着宪兵字样的日本兵扬着头一脸倨傲地说道。 “渡边医生?” 宪兵目光掠过张义唇上留着的仁丹胡子,对照证件上的照片审视了几秒,微微躬身道: “渡边先生,最近严查抗日分子,您轻易不要出门。” “阿里嘎多高在你妈死。”张义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远处的日军军营,撑着伞一路穿过日侨聚集的街巷,进入一处公园。 他此刻是来接头的。 接头对象是戴老板的特使。 到了公园的长椅上,只见哪里已经坐着一个戴着黑框眼睛的中年男人。 此人张义认识,叫邓保光,七七事变后从日本回国加入特务处,他专门研究的是日本经济,对日本的财力、物力和经济力有相当深入透彻的研究。 加入特务处后,任经济研究室主任。 曾写出《日本钢铁问题》等专业文章在报纸上发报,一是引起轰动,但因为是个书生,不懂规矩,文章在没有送戴老板审阅的情况下贸然发表,遭到戴老板的严厉批评。 在金陵沦陷前,邓曾经向戴春风建议紧急抢运战备和战略物资,但没有引起戴老板的重视。 特务处转移到武汉后,戴老板没想起此事就不免后悔,才开始重视此人。 武汉区成立后,任此人为第二组组长,负责经济工作。 张义不知道此人怎么就成了戴老板的特使,只听他严肃道: “张科长那,鉴于你虎胆英雄,成功击杀日本天皇特使,功勋卓着,特赐予三等云麾勋章一枚,中正剑一柄,望再接再厉,杀敌报国。” 张义才晋升中校不久,即便杀了所谓的天皇特使,也想过能晋升上校,虽说是战时,一年内晋升几次也太惊世骇俗了。 听说还有一柄“中正剑”,张义面上装作激动的样子,其实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34年黄埔9期的毕业生向常某人建议,为了表示全体同学毕业后为党国事业“不成功变成仁”的忠心,向学校提出制作“军人魂”佩剑的建议,这边是“中正剑”的由来。 刚开始,此剑常某人只授予亲信和功勋卓着者以及补发给黄埔毕业生和训练团,但抗战开始后,黄埔军校大办理分校,佩剑数量增多,而且由于果党并没有轻质不允许普通军人、民众佩戴仿造的“中正剑”,于是在短期内出现了大量的仿制品。 “张科长,你这次完美出击,可谓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不但处座大喜,据说委座听说之后都连说了几个好字。” “杀敌报国,不过职责所在,邓组长过誉了。” “呵呵,张科长不要谦虚,不说你识破了野村吉三郎替身的鬼把戏,还反将一军,来了一招嫁祸,可谓一石二鸟之计,让敌人自乱阵脚特高课正是偷鸡不成蚀 把米” “根据钱新铭汇报,金陵特高课课长北山恒为了推卸责任,已经下令逮捕了特务科科长高木心平不管结果如何,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2章 暖和 (上一章被审核删改了,错别字和病句没办法修改,一修改又要进去,抱歉!) 冬天的武汉,寒风凛冽。 张义刚从家里出来就被寒风吹得打了一个寒颤,他呼出的空气一出口,马上就变成了白雾。 尽管他穿着厚厚的毛呢大衣,戴着厚厚的绒帽和皮手套,还是挡不住清晨刺骨的寒风。 清晨的大街小巷格外安静,人们好像都消失了一样,炊烟也寥寥无几。 张义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巷口找到了一家简陋的面摊,头发花白的老板从着手蜷缩在椅子上发呆,旁边煤炉上架起的锅里冒着热气。 张义走过去问:“老板,有面吗?” 老板苦涩一笑:“只有咸菜面。” 看着面摊简陋的样子,再看老板希冀的眼神,张义点头道: “来一碗。” 老板连忙起身,抓了两把面条下锅,然后备了一只碗,挖了一块猪油,一勺咸菜,浇了一勺热汤,最后从锅里把滑溜的面条捞出来,放进碗里。 如此一碗热气腾腾的咸菜猪油面就放在了张义面前。 张义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问: “现在生意如何?” 老板叹了口气道:“年关难过啊 现在也不知咋回事,钱越来越薄,老汉记得前两年,100元还可以买一头牛,现在上午还可以买30斤面,到了中午,连20斤都买不到了这还罢了,关键是还有假钱唉,这世道老汉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听到假币,张义心神一凛,连忙问道: “还有假币?” 他不想刚在金陵窥见山本宪藏的身影,武汉已经出现假钞了。 一旦日本特务机关发向中国市场投入大量的伪币,尤其是日军利用假币从一些贪图钱财唯利是图的中国商人手里购买大量的汽油、药品、火药等战时稀缺物资,此起彼伏之下,果党军用物资将更加紧缺,稀缺物资价格将疯涨。 “这还有假?”老板气呼呼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5元法币。 张义定睛一看,不由笑道:“这种5元的法币早就作废了,还有人拿出来花不成?” “谁说不是呢,明事理的人知道是假钱可就是有人拿着这钱和你胡搅蛮缠也不知道这钱从哪里冒出来的,政府也不管管” “你的钱从哪里来的?” 老板努力努嘴,瞥了一眼身后的杂货铺小声咒骂道: “还不 是姓钱的这厮,仗着儿子在警察局上班,欺负老汉我” “姓李的,你个老不死的,少在背后乱嚼舌根” 老板话音刚落,听见身后的杂货铺哐当一声门开了。 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留着光头掌柜模样的男人掀开厚重的门帘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牙具和水杯,斜倪了老板和张义一眼,蹲在门口刷起了牙。 见正主出现了,老板畏惧地缩下身子,再也不吭声了。 杂货铺钱掌柜见此更加得意,咕噜咕噜吐完漱口水,又呸了一口,大言不惭道: “谁让你没有个好儿子,士农工商,懂?老子儿子现在吃皇粮,咱就翻身做主了,哼。” 说着他摇摇晃晃地进了杂货铺,过了一会,商铺中传来收音机的声音,一个女声用激昂的语调正在播放“中x日报”的新闻: “军事法庭审讯过后,已将擅离职守的韩复渠处决,委员长号召” 听到这条新闻,张义微微一顿,有句话说的好,脑袋空不要紧,但千万不能进水。 这位韩复渠就是一个脑袋进水的神人,作为军人连基本的操守都没有,在日军杀过来时竟然公然违抗军令,放弃了黄河天险,不战而退,致使山东大部分地区失守。 他想学张某人保存实力,但也不看看时机,全面抗战以来,即便是再桀骜的军阀和诸侯,还不敢公然抗命擅离职守。 常某人为了杀一儆百,专门为他设了一场鸿门宴,当着上百号师长的面逮捕了他,押解到武汉后,迅速被处决。 此人用他的脑袋为徐州会战祭旗,也算为抗战略表寸心。 听着新闻,张义吃完了面,递给老板一张钞票,他起身走进杂货铺,他准备会会这个“翻身做主”的家伙,这又是一个脑子进水的家伙。 张义还没见过有人敢在他面前吐口水的,用诸葛亮骂王朗的语调来说,他还没有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 这个家伙自诩懂“士农工商”的道理,难道没听说过,“中国的生意人,唯一可以不了解的就是生意,但除了生意之外的一切,都必须了解”? 张义掀开门帘,只见老板坐在火炉旁喝着茶看报纸,旁边的柜台上放着一台半旧不新的德国猫眼电子管收音机,这玩意要是再加装个二极管,就可以改装成电台,他不由多注意了几眼。 老板见他不买东西,到处乱看,抖了抖报纸,审视了一番他的穿着,不耐烦地问: “你到底买什么?” 张义倒没有生气,笑盈盈地靠在柜台边,拿下毡帽,拍了拍手套,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3章 碟中碟 在马队长的协助下,成功将他的姐夫——警察分局副局长钱志康抓捕,从其住处搜到价值十五万左右的五元假钞、金圆券、银联劵、储备劵军用票等。 将人带到审讯室审讯,张义立刻来到戴老板位于汉口日租界南小路的日本小学住处汇报工作。 一月份开始,戴老板开始实施他谋划很长时间的一项计划,那就是举办一个大型特工训练班,以解决特工专业人才严重匮乏的问题。 该特工训练班的名字,戴春风最初确定为“军事委员会特别训练班”。 但因为编制的问题,办理手续时,军委会却不肯承认,戴老板无法向筹备处下发印章,只好私下偷偷刻了一个条戳,以他中央警官学校校务委员会主任的身份,将该培训班命名为“中央警官学校特种警察人员训练班”。 但这么一搞,又遭到中央警官学校教务长李拾珍的坚决反对,此人也是果党元老,一直掌控全国警察系统,对戴老板将中央警官学校架空极其不满,扬言对戴春风以中央警官学校名义办理的培训班一概不予承认,不颁发毕业证。 但戴老板依然我行我素,把该班称之为中警校特训班一期。 因为学校校址在临澧县,所以特务处内部称之为临澧特训班,对外招生时,为了掩人耳目,冠以“军委会交通技术研究班”的名义。 戴春风对这期培训班格外重视,几乎集中了几乎特务处所有的精英特务来培训,如副班主任于乐醒,谢立功 初期的教官王春五、陆随初、王绑练、徐永年、吴敬中等等,这些人清一色都是留学苏联的红党叛徒可见这个培训班的成色… 张义到的时候,戴老板正在住处接见培训班学员。 临训班招收学员的规定极其严格,除了对文化、年龄、身体状况严格要求外,最重要的便是思想政治。 为了防止红党派人打进渗透,每一个学员戴老板都要亲自接见点名,加以审核甄别。 打发走学员,戴春风笑呵呵对张义说道: “你来的正好,学员生源不足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预计三月份开学,除了设教务、政训、总务三大处外,计划设两个大队、六个中队和一个女生中队来管理,你要做好当教官的准备。” 本期培训班的学生来源大致分为三个方面,一是由特务处全国的各个站点选送,但因为战时交通阻隔,华北、东南、西北等地一共只招收到300多人。 于是戴春风将主意打到了特务处郑州办事处 主任梁干侨身上,此人在郑州招收了800多名失业流亡的学生,其中不乏清华、北大、复旦毕业的 梁是黄埔一期毕业,曾留学苏联,回国后担任了复兴社的高级干部。 因不甘久居戴老板之下,想趁着抗战混乱,另起炉灶,以这800多名学生为起家的本钱,结果被戴老板派沈西山强行将全部学生带到了临澧,两人因为直接闹翻,梁跑到西北王胡某人那里去谋生。 结果他刚帮着胡某人筹办中央军校七分校,戴老板又给好大哥胡某人打去电话,将在长沙招收的女生全部要了过来,使得临澧的女学员达到了200多名。 “处座,我听说学校设情报专业、行动和爆破、军事谍报参谋专业、军事游击以及电讯和会计专业,属下只会行动专业,都不敢说精通,就怕误人子弟”张义谦虚道。 戴春风摇了摇头,道: “专业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难题是大部分学员不愿做特务,尤其那些娇滴滴的女学生” “于乐醒建议先集体给他们办理加入特务处的手续,用团体的纪律强制约束他们,然后入伍后灌输反红宣传,才能将他们驯服成效忠领袖的工具” “所以要检查他们的书信、控制他们的言论和行动另外就是挖出潜伏其中的红党,这件事情你要负责起来” 张义知道这些学员一部分确实是为了报效国家,一部分是为了混口饭吃,有些甚至是坑蒙拐骗来的。 进入培训班后,尤其是见了戴春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包吃住的“军委会交通技术研究班”,而是特务培训班,纷纷后悔起来,但羊入狼窝还能逃出去吗? “是。”张义点了点头,将警察分局副局长钱志康贩卖伪币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戴春风忧心忡忡道:“日本人狼子野心,不但在沦陷区发行使用军用票、银联劵、储备劵吸取沦陷区的物资,破坏金融,现在竟然渗透到武汉来了审讯结果如何?” “钱志康刚下狱招供还需要时间。” 戴老板挑了挑眉目,点头道: “伪币的事情等审讯结果出来再说我急着召你回来是为了潜藏在武汉的间谍” “汉口的军用机场几次遭到间谍的破坏,苏联派来协助的援华航空队的飞行员也多次遭到日谍的袭击,校长下令限期破案” 说着,戴春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据红党主动提供的情报显示,已经有一个叫‘松机关’的日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4章 碟中谍(中、求月票) 武汉办事处。 李春巷站在窗边,端着一杯茶杯,他假装漫不经心地吹着腾腾的热气,眼睛却向窗外望去。 这时一名骑着自行车的化妆侦查员匆匆走进来,和迎上来的刘启天嘀咕了几句,便又骑车走了。 看着刘启天急忙走进茶公的办公室去汇报工作,李春巷知道肯定是前线的侦查员发现了日谍金马高的线索。 想到这里,李春巷放下茶杯,瞥了一眼对面桌上整理文件的同事,不动声色地拿下别在胸口的钢笔在桌下戳了一下,眼见笔尖都分叉了,他一脸惋惜扬了扬,对同事道: “现在钢笔质量也太差了,我去重新领一支,要是有人找我,你就说我马上回来。” 说着他穿上外套,慢慢向外走去。 会议室、电讯科、机要室、茶公的办公室,随着脚步渐渐靠近,屋内的收音机的声音隐约可见。 李春巷知道这是防止军统窃听的一种手段,虽然果党不敢冒天下之大韪对公开的红党机关、人员进行破坏、迫害,但监视和窃听从没有停止过。 所以机密的情报都是去外面谈。 李春巷更加断定刘启天此刻和茶公谈论的肯定是关于日谍金马高的情报。 但收音机的声音几乎掩盖了谈话的声音,李春巷警惕地瞥了一眼走廊,见没有人经过,立刻轻柔地走到茶公办公室的门口,掀起厚厚的门帘,耳朵贴在门上凝听起来。 “这么说和金马高接头的人出现了?”这是茶公的声音。 “是,根据民众和商家的举报,我们的侦查员立刻赶到汉口大智门的一条小巷,发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那里接头… 其中一个中年人矮胖壮实,国字脸,和我们之前掌握的一直潜伏在武汉的老牌日谍金马高外貌很相似 我估计另一人就是从东北潜入武汉的野贞中佐。”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的同事暂时中止了对他们的近距离跟踪,茶公,下一步要怎么做,请您指示。” “野贞中佐、接头”,屋外的李春巷听到这里眼睛闪着光亮,必须马上将这条重要的情报传递给特务处。 “对了,我准备让你接替李春巷负责和果党的情报交换机制” 听到这句话,李春巷面色一凛,刚想再听,突然脸色一变,只听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他连忙跺脚故意发出声音,然后敲门问: “秘书长在吗?” 听到回答,李春巷捂着肚子一脸难受地推 门而入。 屋内,茶公和刘启天端着茶杯对坐,茶公面露疑惑,刘启天却是一脸冷峻。 “春巷同志,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秘书长,我刚才喝了点凉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门被冷风一吹,突然肚子就疼的不行,我想着出门去看看,向您请个假。” “你呀,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喝冷茶,快去门口的中药店看看。”茶公起身一脸关切道。 “好,秘书长,我一会就回来,放心,不会耽误工作的。” 李春巷捂着肚子,目光从茶公和刘启天脸上掠过,企图发现丝毫蛛丝马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好出了办公室。 看着李春巷离开,刘启天立刻道: “刚才他是突然出现的,会不会” 茶公的脸色也变得严峻起来,他还没有说话,敲门声突然响起,只见一个同志提着暖壶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刘启天,神色凛然地说道: “首长,我有重要情报汇报。” “启天同志信的过,你说。” 茶公注视着他,走到窗口,盯着李春巷消失的背影,脸色冷峻。 以李春巷的资历和最近一段时间暴露出的异常,如果他真的是果党特务,那他的级别一定很高,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早就被策反了还是到了武汉以后才被策反的,此人又泄密了多少组织的机密。 “首长,我刚才去打水,刚走到走廊,便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在您门口 好像在偷听,我故意发出声音,那人才开始敲门,听说话的声音是李春巷主任我知道不能对自己同志轻易怀疑,但” 茶公和刘启天对视一眼,又问道:“你还记得他在门口待了多久吗?” 这名同志思索着犹豫了半天,没有给出准确答案,茶公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做的好,不过这件事情要保密,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 “是,我听首长的。”听到鼓励,这位同志激动地涨红了脸。 “你去。” 看着小同志出去,茶公立刻对刘启天说道: “你从地下组织挑选两个陌生面孔的侦查员,从现在开始密切关注李春巷的一举一动。” “是。” 下达了命令,茶公神色凝重地走到窗口,看着阴沉的天空叹了口气,他想尽快找出奸细,但又不愿意相信这个人真的是李春巷,如果是,他如何向伍豪同志交待。 从办事处出来,李春巷捂着肚子脚步匆匆地进了对面的中药店,他在老中医的招呼下一边号脉,一边快速转动大脑思索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5章 碟中谍(下、求月票) “行动。” 随着张义下达命令,便衣分工明确,警惕小心地上了楼梯,缓缓到达金马高居住房间的门口。 一个便衣上前将耳朵贴在门边,见屋内没有任何动静,他从兜里拿出一根铁丝,轻轻戳了几下门锁,轻而易举地撬开了房间的门,然后潜入进去。 屋内,一灯如豆,老旧布满灰尘的灯泡灯丝发出滋滋滋的响声,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简陋的房间中,正厅摆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一坛酒、半只烧鸡,还有几碟已经冰凉的小菜,看上去很丰盛。 不过此刻杯盏狼藉,房间的主人和客人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欢饮,他们似乎喝醉了,双双埋头俯在桌上。 持枪的便衣一个箭步上前将喝醉的两人控制住,人才到手就大吃一惊。 只见这两个浑身冒着酒气的醉鬼早就浑身冰冷,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便衣检查之下,才发现两人的脖子早就被人生生拧断了。 “科长,不是金马高。”一名便衣将尸体放下,仔细观察,这张毫无生气的脸,眼神中充满惊恐,死不瞑目。 很显然日谍金马高在情报科暗探的监视下,堂而皇之玩了一出李代桃僵的把戏。 不用张义吩咐,猴子挥手道:“搜,每个房间都要搜,仔细点,一丝一毫,一个角落也别放过。” 便衣在屋子里四处乱翻发出乒乓作响的声音,张义踱着步,环视着屋内,将目光投在情报科那名便衣身上。 “人呢?这就是你说的切尽在掌握中?” “这”便衣目光闪烁,警惕地瞟着张义,一脸的不可思议。 迎着张义阴鸷的眼神,这名便衣浑身一个激灵,张口结舌了半天,突然眼珠子一转,说道:“张科长会不会是你们行动科走漏了” 这话他自己都说不下去,日谍一直在他们监视中,即便对方中途逃走,那也是他们的责任。 “送酒和送食物的小厮是什么时候进去,什么时候离开的?” 情报科便衣思考道:“半个小时?应该是,他们上去一会,就离开了,当时一切正常,谁想到” 张义目光落在房间角落那部已经被剪短电话线的电话机上,呵斥道: “一切正常?为什么没有对离开的小厮进行盘问检查?前期你们为什么没有找房东和巡警核实屋内的情况?” “这张科长,话不能这么说,目标是红党发现的,我们也是接到通知前来接手,还有战区情报处的人搅合, 谁知道” “艹你还敢狡辩?”钱小三冲上去就给他一个耳光,骂道: “废物,只要你们找房东核实或者打电话局的电话问问,就知道目标住处装有电话 那么目标下楼打电话叫酒水和食物就不合理 说不定人家早就发现被踪迹监视了,这个时候已经再想着如何脱身,偏偏你这个蠢货不知自己暴露了,还在哪里沾沾自喜你这种人,上了战场怎么死的都不在知道。” 便衣被钱小三训斥的面红耳赤,头像鸵鸟一样埋了下去。 “科长,卧室床板下有动过的痕迹,估计日谍之前在哪里藏过武器” “科长,厨房水池发现一部电台,已经进了水。” “科长另一个房间火盆有焚烧的灰烬,像是烧毁的文件和照片。” 搜查的便衣一个接着一个汇报,张义置若罔闻。 他仔细打量着屋内的布置,琢磨着日谍金马高到底是如何发现自己暴露的。 是踪迹监视的红党侦查员或者情报科的人露出了马脚被对方发现,还是说有人通风报信? 他目光定格在电话机上,冷笑道: “现在是宵禁时间,他们逃不出去,立刻通知宪兵和警察局,以此五公里展开全城搜索。” “留出一对人手协助搜查,其他人跟我走。” 张义的目的地是电话局。 虽然在上海已经开始普及自动交换机,不需要那么多的接线员,但武汉电话机依然用的是人工转接。 电话局中,在坐班经理的小心翼翼的陪同下,张义一伙人杀气腾腾地进了话务室。 他顾不上接线员之间的骚动和交头接耳,在一块小黑板上写下“汉口大智门”几个字,然后问一众戴着耳机的接线员: “这个区域谁负责,今晚十点左右有没有接通电话?” 一众接线员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伱,都没有吭声。 钱小三一咧嘴,已经从怀中摸出了手枪。 张义瞪了他一眼,再次说道: “我们奉命抓捕一个潜伏在城内的日本间谍,这个电话对我们很重要。” 话音刚落,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接线员举起了手。 张义问:“是你负责的?” 女接线员点了点头。 “有记录吗?” 接线员翻开桌上的记录本,回答道:“这个时间一共有五个电话呼进呼出” “这个电话,共打出个三个电话,目的地分别是旭日酒家、胡记烤鸭店和汉口医院。” 张义点了点头,这个电话便是日谍金马高拨打所用的杂货铺的电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6章 行动 深夜,尚未入睡的人,还有很多。 惠安巷22号院落正屋中,厚厚的窗帘拉着,屋内没有点灯,野贞站在窗前,不时掀开窗帘一角,朝着外面望去。 金马高此刻正戴着耳机在厨房发报。 随着滴滴答答的电键起落声,一封电报飞向远处。 发完电报他将电台塞在灶台下长方形的风箱里面,仔细检查过见没有疏漏,才端着一盏油灯回到了正屋。 他看见野贞如坐针毡的模样,嗤笑一声: “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中国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城内风声鹤唳,打死他们也想不到,我们竟然就潜伏在他们眼鼻子底下。” “这就是你有特别通行证也不愿意出城的原因?”野贞摇了摇头, “中国特工估计已经掌握了我们的形态体貌,暴露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撤出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城内的弹药库、机场等重要设施的坐标我才刚发送出去,再者即便帝国派飞来轰炸,地面也要有策应人员才行,任务没有完成,我是不会撤离的。”金马高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们没有交通工具,即便逃出城去,也跑不远,还会暴露给我们提供特别通信证的卧底,机关长特意交代,要好好利用这些棋子,我们也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看来金少佐这一年在武汉的成绩卓着,竟然埋下了这么多的棋子,连支那特务处办事处都有卧底,要不是此人,我们今天估计凶多吉少。” “请叫我的日本名字佐佐木勇人。”虽然野贞一副恭维的口吻,但听在金马高的耳中却格外刺眼,盖因他是一个朝鲜籍日本人,常常被纯正的日本人排挤。 野贞不知道他的话哪里刺激到了金马高敏感的神经,迎着对方凶狠的眼神,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悻悻点了点头,又冷笑一声: “佐佐木君,别忘了我是中佐”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金马高打断:“野贞中佐,别忘了你是来辅佐我工作的,而不是发号施令 我刚才仔细回忆了我们相遇和接头的细节,如果我估计不错,那些烦人的跟踪监视者应该是跟着你来的,或许你一入城,就暴露在了敌人眼中。” “这怎么可能?”野贞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我是从满洲出发的,一路乔装打扮成难民,没有和任何人有过交际,不可能会暴露。” “战事期间,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司空见惯,或许你 的消息正是从满洲泄露的呢!” “你是说中国人渗透进了我们满洲的情报机关?”野贞面色一凛,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已经向满洲发出了协查通报。”金马高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干我们这一行的,只能随时对所有人保持怀疑,才能活得长久。” 野贞思索着点了点头:“佐佐木君辛苦了,我虽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这里的工作还是和满洲不一样” 金马高嘲讽一笑:“我听说野贞君将自己国内的家人都接到满洲了? 还利用手中的权利做起了生意,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百万富翁 为了野贞君能度一个舒适的晚年,你可要好好活下来才行。” 野贞叹了口气,深深看了金马高一眼: “国内的真实情况并不像报纸上宣传的那样,随着战事紧迫,民众的生活” “够了。”金马高皱着眉头打断他: “帝国的策略是以战养战,中国伤的起,但帝国拖不起,所以我们要快速占领中国作为特工,在战事艰难的时刻,我们更应该发挥更大的价值” 这话说完,金马高拔出手枪将子弹上膛,又拿出两颗手雷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合衣裹上被子,说道: “睡,明天还要干事呢。” 寒风飒飒的深夜,几辆飞驰的小汽车突然远远停在惠民街不远处的路口。 一个个便衣迅速猫着身子穿过马路贴着墙根,向惠安巷22号院落包围上去。 刚到巷口,弄堂另一角迎出三道黑影,只见两人扭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巡警走了上来。 “科长,此人就是附近负责治安的巡警董永贵。” 张义迎上去看着瑟瑟发抖的此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蔼道: “你不用紧张,我们是特务处的,只是向伱了解点情况,不会难为你。” 董永贵瞪着惊恐的眼神,他是被人从被窝里面揪出来的,根本不知道绑架自己的是什么人,能不怕吗? 此刻一听是特务处,他更紧张了。 因为这里自从成了特务处的机关,每天出入的都是穷凶极恶、膀大腰圆的便衣。 这些人整天抓人打人,押着各色人等进出,从这里经过的人,无不侧目相看,即便他是巡警,日常巡逻宁可绕道也不愿意从这里经过。 董永贵内心肺腑,你们抓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有抓到一个汉奸或者间谍呢,他最近也没有发 表什么言论,也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了这些瘟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7章 招供 “嗤” 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野贞从昏迷中渐渐苏醒,他稍微动了下身子,才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被紧紧铐住。 野贞四十岁上下,中等身材,短脸,两条眉毛有长又浓。 高高的鼻梁下,是两片薄薄的嘴唇。 此刻,他努力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很快就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他身处在一间简陋封闭的审讯室内。 明亮的灯泡刺激着他的双眼,也让他混沌的脑子开始慢慢将发生的事情串联了起来。 他先是藏身在枯井中,金马高嘶吼发出信号的那刻他杀死了枯井中的老太太第一时间选择突围。 但在逃跑中被击中大腿,他拼命翻过墙想要突出重围,却中了特务处的埋伏,一个壮汉劈掌重重给他颈部一击,就昏死了过去。 低头瞥了一眼腿上粗糙包扎的伤口,野贞深深吸了口气,他在军部、松机关接受的培训告诉他,马上就会遭遇暴风骤雨般的审问和刑讯,此刻他需要绝对的清醒和冷静,只要他不乱,敌人就别想从他嘴里套出任何情报。 “也不知道佐佐木怎么样了?” 野贞正在思索,“哐当”一声,审讯室的大门开了,一个穿着中校制服的军官在几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并不认识这张脸,但此人浑身散发出的凛然之气,让野贞意识到此人不可小觑。 年轻中校扯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在野贞对面坐下,自顾自地点了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深邃的眼神凝视着他。 “我是特务处行动科副科长张义,野贞先生,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 野贞神色波澜不惊,但逐渐扩大的瞳孔还是出卖了他心中的震动。 他没有想到审讯自己的人竟然就是将帝国情报界搅的天翻地覆,让一众汉奸闻风丧胆,让赫赫有名的土肥圆亲自下达必杀令的张义。 望着这张不怒自威看不出喜怒的面孔,野贞深深吸了口气,压制着心底的恐惧,慢慢挺直腰身,故作平静的问: “金马高怎么样了?” “苟延残喘,子弹取出来了,但没有抗生素,不注射退烧药,他活不过三天。” 张义平静地看着他:“我希望你做个聪明人,和我们合作,为自己争取一条出路,不然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野贞的心颤抖了一下,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紧紧握住双拳,尖锐的指甲刺在掌心,疼痛感让他稍微镇定了些。 “张张科长,我们日本人不像你们中国人那么怕死,能为天皇陛下献身是我的荣幸,作为一个死士,我不需要任何出路。” “色厉内荏。”注意到他小动作的张义冷笑一声。 “你不怕死?你的家人呢?要是你的上级得知你被捕甚至是叛变的消息,她们会是什么下场,伱心里清楚。” 这话戳中了野贞的软肋,一旦特务处放出他被捕或者叛变的消息,那些曾经的同僚会毫不犹豫的瓜分家人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财富。 野贞心中闪过一阵惶恐,但还是不想做叛徒,咬了咬牙,说道: “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情报机关可不像你们军统,被捕和审讯只会更加证明我的忠诚。” “呵呵,一旦被捕,你的忠诚就会受到质疑,这是人性,你不用狡辩。”张义懒得再和他纠缠,挥手道: “开始用刑!” 话音刚落,两个膀大腰圆的便衣立刻冲上来将野贞拖到一个支起的木板上,控制住他的四肢,扯过一根水管塞到了他的嘴里。 水管连接着水龙头,冷冽的冰水在野贞的呜咽和挣扎中刺入他的口腔和鼻翼。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鼻孔和肺部就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呛出大股血水。 但张义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吊麻杆、炒排骨、老虎凳、焊烙铁、踩杠子,一套刑罚接着一套,野贞昏死醒来,昏死醒来,反复折磨。 “嗤”又是一盆冷水下去,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野贞再次醒来,他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张义一指窗口,对便衣吩咐道: “打开,带他过去冷静一下。” “是。”便衣一把揪住他湿漉漉的头发,将他拖到了窗口。 “呼啦啦”迎着窗户吹来的刺骨的寒风,野贞禁不住再次颤抖起来。 他在东北生活过,别说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伤者,就是裹着大衣的正常人,在如此的环境下,不死也要落下一身伤残。 “再过十分钟,你的耳朵会被冻掉,一个小时,你就会被冻死,考虑清楚了” 身后便衣的话如同重鼓敲在野贞的心上,让他的心颤了又颤。 混浊的大脑中回忆起温顺贤惠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儿女,脑中涌出一个念头,好死不如赖活着,他痛苦地抓住因疼痛而扭曲的脸,颤声说道: “我愿意合作。” 几分钟后,简单处理过伤口的 野贞被带进另一间审讯室。 狭小的房间里面,一盏刺眼的白炽灯直射在他的脸上,任何微小的表情细节在这强光下都无所遁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8章 监视 拿到整理好的审讯记录,张义立刻找戴春风汇报工作。 来到甲室的时候,毛齐五果然在加班。 毛齐五自从担任甲室秘书之后,俨然成了戴老板的“替身”。 但他却比以往工作更加勤奋刻苦了,几乎整天足不出户,不言不笑。 不管有事没事,总是默默守在办公室内,别人抽烟他不抽,别人喝茶他不喝,别人吹牛他总是一言不发,笑眯眯地陪着一旁。 办公室的特务时不时成群结伙要出去撮一顿,但毛齐五却很少参与,偶尔去也不吃饭,抢着买单之后又立刻回到办公室。 别人问他为什么这么拼命,毛秘书振振有词,说戴老板当初在鸡鹅巷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夜以继日的工作,所以他要向戴老板学习。 当然,戴春风不休息,手下的人也不能休息,一众特务嘴上虽然不说,私下里却是牢骚不断,但毛秘书却不管,反而偶尔会帮着同僚打掩护,因此极得人心。 张义看着面前这个略带疲倦、一脸和煦笑容的家伙,心说毛齐五向来以“忍等狠”着称,如果说黑心上伪装出的这张弥勒面孔是他的保护色,那他的演技早已登峰造极。 “处座休息了?” 毛齐五给他倒了一杯茶,瞥了一眼戴春风住处的方向,神色有些悻悻,问道: “今晚特务处办事处那边枪声不断,是不是行动成功了?” 张义点了点头:“金马高和接头的野贞一网成擒,前者苟延残喘,还开不了口,不过野贞已经招了,案情重大,我不敢擅专,拿到审讯记录就过来了。” 说着将审讯纪录递了过去。 毛齐五简单翻阅了几下,看了一眼手表,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现在就给老板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那边就接起来了,张义分明听到那边有女人娇笑的声音,好像是向心影。 张义心说,怪不得毛齐五神色悻悻的呢。 毛秘书的婚姻可谓一波三折,不说戴老板规定抗战开始特务一律不准结婚,这条规矩在毛齐五软磨硬泡下终于特许了,然后后面又是举报信,又是闲言碎语,搞得毛齐五烦不胜烦。 好不容易搞定了举报信的问题,毛齐五再次打了结婚报告,心说这次总可以了? 结果戴老板告诉他,向心影曾经结过婚,你毛齐五是特务处的高级干部,委座哪里都挂名的,总不能搞个重婚罪出来? 一来二去,毛齐五终于明白是自己的好 兄弟好老乡好上司戴老板为了多玩几年向心影,根本不想让自己这么快结婚… 要说心里不怨恨是不可能的,但为了自己的前途,也只能忍耐。 他倒是愿意对戴老板说,自己很愿意结婚后,继续让向心影陪戴老板上床,但又知道老板极好面子,这种话要是明说出来,肯定会让戴春风反感,甚至是恼怒,要是一怒之下将他调去外勤,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向心影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给戴老板再物色一个女人,有了新宠,戴春风也就不会霸着向心影了。 张义来之前,毛齐五一直在绞尽脑汁的计划此事,偏偏还装出一副努力工作的样子。 “走,老板在住处等着我们呢。”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戴春风的住处,就见他神清气爽地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 张义连忙将审讯结果汇报了一遍,戴春风皱着眉头道: “现在看来当时没有杀日本的密码专家伊藤三郎是一步臭棋啊!” 顿了顿,他又问道:“能不能确定日方到底有没有破解桂系的军用密码?” 张义道:“野贞没有交待,只能看在金马高身上能不能找到答案。” “日本间谍能潜伏进特务处,桂系哪里能少了?”戴春风不悦地摇了摇头,恼火地看着毛齐五道: “情报科的杨荣在搞什么鬼?这个蠢货,日谍都潜伏到眼鼻子底下了都不知道,马上给他打电话。” 毛齐五应声去了。 戴春风揉了揉眉心,又说道:“徐州战事一触即发,要是被日谍破解了军用密码,后果不敢设想,这件事情我会马上向委座汇报 你回去之后,立刻对那个金马高展开审讯另外就是顺藤摸瓜,抓到野贞的交通员和他背后的情报网。” “是。“ 回到办公室,张义合衣躺了一会,临近五点立刻起来了。 来到会议室,便见猴子和钱小三带着几个便衣凝神静气地坐在一台收音机前,随时准备监听。 随着时间来到五点,收音机里面准时响起一个慵懒魅惑的声音。 “现在播报今日菜价,黄瓜1239元,白菜0189元” 张义一脸严肃地站在便衣身后,看着一串串电码被抄写在纸上,冷笑一声,日本间谍果然狡猾,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真的播报菜价呢。 “今日播报完毕,明天” 随着播报结束,张义接过誊写的电码,立刻拿出 《三国志通俗演义》翻译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9章 爆炸 潜伏是一种能力。 潜伏意味着能够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默默积蓄力量、收集情报、等待时机。 潜伏者不仅需要强大的耐心和自制力,能够忍受寂寞和默默无闻,能在复杂的环境中生存下来,不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和行动,还要拥有在恰当的时机爆发出惊人力量的能力。 长期潜伏最好的办法隐身办法,要么就是卑微到尘埃,要么就是尽可能的得罪身边的每一个人,让人讨厌厌恶,谁也不会去关注他,更不用说去了解。 王小二就是前者。 此刻他拉着运输垃圾的小推车一路走走停停晃晃悠悠出了日租界,到了一处垃圾处理站。 这是靠近国统区和法租界,旁边坐落着火车站、汽车站,虽说是交通运输的心脏,但还是摆脱不了脏乱破。 垃圾处理站附近区域多是参差不齐的老房子,外面还有一些工厂,好像一个城中村,住着各色人等。 这里是城市的繁华和五光十色掩盖的阴暗角落,没有梦想交织的舞台,只有隐藏在喧嚣中失落的泪水和在浪潮中沉浮在疲惫身影。 王小二顺利的将一些有价值的垃圾处理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钻了自己在附近的住处。 房子或者说窝棚狭小而昏暗,角落里面堆满了各种废旧物品。 一张破旧的木板摆在墙边,上面铺着脏兮兮打着补丁的被褥。 泛黄发黑的墙上胡着几张承载岁月沧桑的报纸,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潮湿、腐朽、汗味的气息,隐隐还能味道垃圾的味道。 进了屋,王小二站在门口仔细观察了一圈屋内的布置,将门关上,然后来到一扇被灰尘和蜘蛛网遮挡了大半光线的小窗前。 警惕地观察了一会,见没有尾随者,才从兜里拿出情报。 仔细阅读后,他从床边摸出一个脏兮兮的烟袋,捏了一撮烟丝,用传递情报的纸张卷起,洋火点燃,嗒嗒地吸了起来,烟雾缭绕间,他那张原本脏兮兮的脸上透出一丝狡黠。 于此同时,离此一公里外的地方,张义正在听取便衣的汇报。 “科长,垃圾处理站附近地形空旷人烟稀少,怕他警觉,我们不敢跟的太近” 张义站在原地,看了看周围,思考了一会儿,皱眉问:“他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便衣点头道:“我们找附近拾荒的老头打听了下,据说此人叫王小二,别人一般都称他王二,有没有大名不知道。 此人是三年前来这里的,听人议论此人之前偷东西被抓过,释放后就流浪到了这里,这家伙有些好吃懒做,淘到点好东西就会专门到城里大吃大喝一顿” “小偷?又喜欢去城里?”张义思忖着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这附近连电线杆都没有,根本无法使用电台,王小二的身份也不适合去买蓄电池,那他去城里说不定就是为了和同伙接头。 但张义还是不放心,说道:“将人手分为两组,一组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离开就派人跟上去,另一组在他离开后摸摸他家里。” “是。” 半个小时后,王小二终于开始了行动。 他换了一身相对干净体面的衣服,一路目不斜视地穿过废品处理站,汇入了路上的行人中。 走出一段距离,他突然蹙了蹙眉,左右看了看,若无其事地走进了一家杂货店。 和老板攀谈了几句,他买了一包烟再次走了出来,在门口点上烟徘徊起来。 一根烟抽完,他突然加快脚步,扭身拐进了旁边一条狭窄的小巷。 将身体影藏在巷口的阴影中,突然,他猛地探头出来望去,然而巷中没有行人,并没有什么人跟踪或者注意他。 王小二的眉头蹙的更深了,刚才在某个瞬间他分明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那是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就像毒蛇盯上了自己的猎物一般。 想了想,他瞥了一眼身后的一处矮墙,一个助跑,敏捷地爬了上去。 这是一处废弃的院子,他轻脚来到院门前,透过门缝观察着外边的动静,等了很久,都没有人经过,这才送了口气。 在院中稍作逗留,确定没有人跟过来,他穿过院子,从后墙上再次翻了出去,绕到了另外一条街道。 在这里他拦下一辆黄包车,逐渐消失在街头。 这时候,一个拉着黄包车的侦查员从巷口出来,望着王小二离开的背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出了口气。 他原本一直跟在王小二的身后,见他突然加快步伐,下意识地就想跟上去,然后到了巷口边缘,想到张义“外紧内松”和“宁可更丢也不能暴露”的叮嘱,生生止住了步伐,这才没有暴露。 “狗日的也太狡猾了。”侦查员啐了一口,瞥见远处的电话亭,连忙走了过去。 从黄包车上下来,王小二在街头再次徘徊了一会,然后返身进了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楼。 武汉的茶楼有清水浑水之分,清水茶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20章 审讯 外面天寒地冻,特务处办事处的大楼内却是热火朝天。 茶楼爆炸案死了17人,受伤12人,三人送到医院后因为受伤严重再次死亡。 将茶楼内的127人全部抓捕,光是问询记录就做了上百份,还是没有找到嫌犯的踪迹。 审讯室内,张义刚结束对一个嫌疑人的审问,就见情报科科长杨荣推门进来,说道: “我的张科长,你要审讯到什么时候?我这里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那些在大厅的散客不说,包厢雅室的那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些人刚被抓,家属就托各种关系打来电话了什么局长、次长、团长、军长,我这边是顶不住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向处座解释!” 张义瞥了一眼乱糟糟嘈杂一片的办公区,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情报科泄密案查清楚了?” 杨荣闻言悻悻道:“技术科重新勘察了命案现场,从出刀的角度判断凶手是个左撇子,缩小了排查范围,最终确定苏秘书有重大嫌疑… 可是他老婆孩子掌握在日本人手中,他只承认自己的代号叫金蟾,对其他的情报缄默不言,遭受不住酷刑,这家伙直接咬断了舌头,现在就是个废人,别指望从他那里再问出什么” 张义叹了口气,点头道:“排除嫌疑的人可以放了,但对他们的监视不能放松,杨科长这边还需要派人手支援。” “这个没有问题。” 杨荣离开,张义叫来猴子、钱小三问: “对电话亭爆炸嫌疑人的搜捕如何了?” 猴子道:“这个人太狡猾了,骑着自行车先是窜入了巷子,将自行车遗弃后,翻墙进入居民区,靠着偷来的衣服混入旁边的菜市场,最后消失不见” “自行车是他从别人那里抢来的,据车主回忆,此人头戴毡帽,围着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 技术科在居民区院子里面采集到了此人留下的脚印,44码,从踏痕和步长判断,此人的身高在175左右这和车主的描述基本对得上。” 张义点了点头,此人显然是个训练有素的职业间谍,根据这么点特征想要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思忖片刻,决定换一种思路调查,于是问道: “我仔细问询过跟踪监视王小二的便衣,我们的人很谨慎,并没有暴露自己,这一点从王小二的反应也可以佐证,那敌人为什么突然要对自己人下手?” 钱小三说道:“会不会是我们跟踪进入茶楼的兄弟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猴子立刻反驳:“不会,我们在跟踪监视王小二,茶楼的日本间谍也在勘察接头环境的安全,如果他们暴露了,潜藏的日谍根本不会和王小二接头 王离开后,我们在茶楼内的人为了确认接头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跟踪是由外围的兄弟接手的,所以问题肯定出现在王小二接头的前后” “你是说有人秘密通知接头人王小二的身份暴露了?泄密?这怎么可能?”钱小三摇头,气愤道: “行动只有我们的人知道,从行动开始,两人一组互相配合互相监视,根本没有通风报信的时间,再说了,我也不相信咱们的人有问题。” “我说了只是怀疑” 见两人起了争执,张义抬手打断两人对话,说道: “好了,虽然茶楼柜台的电话被炸毁,但那个时间段有没有打进来电话,还可以找电话局查询我们现在需要讨论凶手炸死王小二和茶楼爆炸案的动机。” 动机才是他们制造爆炸的根源。 张义唤来一名便衣去电话局核实,讨论继续。 猴子想了想,说道:“从两处爆炸的时间和动机判断,接头人显然知道王小二已经暴露,之所以灭口无外乎彻底切断他和特工组织之间的联系。 而茶楼爆炸案,最严重的地方是一楼柜台和二楼春夏两个包间,这说明凶手在有意消灭可能存在的目击者” “一个客人从外面进入茶楼,跑堂的小厮、引导客人的小厮、柜台的掌柜会计以及柜台附近的客人都有可能是目击者,所以他们才要杀人灭口。” “这说明接头人的身份很重要” “或许我们跟着王小二进入茶楼的便衣曾经看到过他们” 但这两人当时坐的位置都在门口,因此受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抢救,短时间根本不能开口,线索在这里又断了。 但张义没有泄气,他拿起一份份问询记录,在画出的茶楼平面图上标注出客人当时所在的位置,又拿出伤亡名单对比起来。 这时,钱小三突然指着伤亡名单,说道: “这个叫王发刚的小厮倒是运气好,掌柜的跑趟的小厮一共11人都死了,就他只受了轻伤” “你们看问询记录,据他所说,他今天一直在一楼跑趟,根本没有上过二楼 爆炸发生时他刚好躲在了一个客人身后才侥幸逃过一劫,但被爆炸的 冲击波冲晕了过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1章 排查 戴春风面色冷峻地合上王发刚的审讯记录,问道:“这么说当时松机关的首脑冈村芳正就在现场?” 张义点了点头,汇报道:“王发刚伪装的小厮曾进入包厢添茶,他亲眼看到冈村芳正在包厢就坐。当然,这都是他自己说的,您觉得呢?” “从他交待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他暂时可以相信,至于以后”戴老板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冈村芳正胆敢潜入武汉,想必已经做好了和我们特务处斗智斗勇的准备,希望他不是叭拉狗蹲墙头(硬装坐地虎)不堪一击。” “自古强龙不压地头蛇,更别说他这只折翼的没牙老虎,遇到老板您这条真龙,他也得老实趴着。”一旁的毛齐五笑眯眯恭维道。 戴老板瞥了他一眼,呵呵一笑,继续道:“我想抓他,但我更想知道王发刚所说的特高课打通的最高情报渠道,希望他能唱好这出戏,将松机关的人调出来。” 张义请示道:“处座,那我就放人了?” “只要你能确保他被抓的消息没有泄露,现在就可以放人。” “这个不会,茶楼的人全部被我们带了回来,都是分开审讯王发刚除了烙铁印记,并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让他混在第二批释放者中间离开,不会引人注目的。” 是的,王发刚(茂川秀和)选择了合作。 不说有王小二活生生的例子摆在前面,他本人也不愿意死。 抛开他在武汉的老婆孩子,他还有在日本国内殷切盼望他回去的父母、妻儿,他舍不得他们。 但作为军人,尤其是被灌输军、国思想、武士道精神洗脑过的日本间谍,自然不能不顾面子直接屈服,即便面对张义的威逼利诱和烙铁钻心的疼痛,他怎么也要再抵抗一下的。 于是,再次遭了一通水刑之后,王发刚认命般地屈服了。 此刻张义看着面前萎靡不振的王发刚,一脸诚恳:“茂川君,你可以回去了,不过在这之前有些程序还需要履行一下。” “什么?”王发刚一脸不解。 张义笑盈盈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猴子和钱小三随即上来,不容拒绝地将他带到了二楼一间特意准备好的房间。 房间很简陋,只有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但墙上却挂着常某人的大幅画像和青天白日旗。 王发刚按照猴子和钱小三的要求,坐在画像前的椅子上开始拍照。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要他不老实配合 ??这些照片马上就会刊登在报纸上,他茂川秀和就算再能狡辩,那也是叛徒,叛国者。 “你们这是彻底将我绑上你们的贼船。”王发刚用嘲弄的语气低吼道。 “放心,只要你及时提供情报,老实和我们合作,我们不会去打扰你,这些照片也永远不会曝光。”张义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不用我送你回去了?” “不必了。”王发刚气呼呼地摇了摇头,一脸阴郁地汇入第二批释放的人群中,或许组织的人此刻就在暗中监视观察他,他才不敢让张义陪他回去。 看着王发刚落寞离开的背影,张义冷笑一声,即便他是合作者,也不值得丝毫的同情,盖因为他是日本人,仅这一条就决定了他以后的解决,当然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榨干他的价值。 “安排好了吗?” 猴子点头道:“一明两暗,共三个监视小组,24小时对他不间断监视。” 张义点头认可,每一个释放的嫌疑人都会采取监视,最少一周时间。 王发刚的情况和这些人都不同,明着监视的人是给日特组织看的,即便是演戏也要演的真切点,而暗中监视的,不仅是观察王发刚的一举一动,更要暗中发掘和追踪和王发刚联系的日特人员。 夜幕渐渐笼罩武汉,可许多人还没有停止忙碌。 王发刚一路忐忑地回到了家里,发现妻女都在家中,而家中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丝毫看不出之前被特务处的便衣搜查过。 “当家的你没事?之前有几个警察说伱受伤了,要带我们去医院,后来又说搞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见面,妻子就焦急迎上来抓着他的肩膀关切查看。 “没事,应该是搞错了我这不好好的吗?”胳膊被抓的生疼,王发刚却只能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叹气道:“也不知道哪个丧心病狂的在茶楼里面扔了炸弹,现在掌柜的死了,薪水拿不到不说,工作也没了。” “工作没了就算了,人没事就好,你要是出点啥事,我们娘两这日子还怎么过啊!”见妻子没有怀疑,王发刚这才松了口气,问:“你们还没有吃饭?要不出去吃点?” “出去吃多贵啊,现在没有工作,能省点就省点,你看会孩子,我去做饭。”妻子说着,已经钻进了厨房。 被特务处折磨了半天,王发刚确实饿了,但此刻却没有心思吃饭,今天是心惊肉跳的一天,连番的折腾让他心力交瘁,而这一切却无法向妻女述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2章 情报 “将他带下去关小黑屋,不许吃饭,只给点水喝,要是发烧、伤口溃烂也不用管,我倒要看看他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到底有没有用。” 见金马高死硬到底,张义也不客气,直接挥手让便衣将他拖下去。 “佐佐木,你记住了,退烧药、磺胺这些都是战时管制药品,比黄金还贵,你要用就用情报来换不过你可要抓紧时间了,等我们抓了冈天芳正,你可就真的失去价值了。” 一个人光喝水不吃饭能坚持多少天,答案是60天左右。 这个数据是恶贯满盈的侵华日军731部队用中国人的身体得到的实验数据,背后不知道包含了多少中国人的生命和鲜血,现在正好让金马高体验一下。 即便是自诩心理强大的金马高听到这条命令,也禁不住浑身一颤,他咬紧牙关,阴鸷的眸子瞪着张义:“你还是把我杀了?” “想死?晚了!” 张义厌恶地挥挥手,突然想到招供的野贞,现在王小二死了,他也失去了利用价值,这种人难道留着浪费粮食? “将野贞带到拍照室,如此,如此”张义招呼刘魁过来,对他耳语几句。 这种活正合刘魁的心思,立刻兴致勃勃地带人去了。 很快,野贞就被带到了王发刚之前拍照的房间,他可不傻,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特务处要干什么,招供是招供,他可不想被登上报纸成为配合宣传的道具。 但刘魁怎么会跟他讲道理,掏出匕首就走了上去。 眼看刘魁来真的,野贞也顾不上颜面了,苦苦哀求:“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我要见张科长,他当时向我保证过的。” “少啰嗦,张科长也是你能见的?不过是拍几张照片罢了,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伱很快就会出去。” “真的?” “爱信不信。”刘魁懒得啰嗦,在他的指导下,先是给野贞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日军中佐军服,然后又找来一个穿少校军服的内勤,照相师从不同角度拍摄了多张照片,几乎每张照片上都能看到野贞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 “多谢野贞君了,呵呵,明日报纸上就会刊登文章说你向我们投诚,会用你的照片做宣传材料。”拍照结束,刘魁将实情和盘托出。 “八嘎!”野贞脸色一变,愤怒地咆哮起来:“我都合作了,你们还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是不是太不讲诚信了?对付我就算了,报纸一旦登出来,别说我,就是我的家人也会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 来,你们不能这么做。” “诚信?这不是和你们日本人学的吗?”刘魁鄙视一笑,然后道:“死人就不要替活人担忧了,即便你的家人遭遇了不幸,那也是罪有应得。” “什么意思?”意识到不对,野贞一脸惊恐地问道。 刘魁却不接话,只是诡异一笑,从裤兜掏出一截绳子,在野贞惊恐绝望的眼神中套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勒死。 “照片冲洗出来,挑选几张最好的照片送张科长。” 做完这一切,刘魁让人将野贞的尸体装在麻袋里面,塞入汽车的后备箱,直接拉到郊外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埋了。 收到刘魁完成任务的电话,张义吩咐内勤:“再找人写一篇反日抗战的文章和照片一起送戴老板,只要老板同意,直接发表到《扫荡报》上。” “扫荡报”是果党军情系统的报纸,32年创办,前身是《扫荡三日刊》,35年迁移到汉口后,改名《扫荡报》。 日本人不是一直在沦陷区搜查逮捕反满抗日分子嘛?他们不是喜欢将汉奸和叛徒登报宣传吗?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办公室。 猴子一脸佩服道:“科长,果然如你所料,电讯科今天监测到不明电台收发电报的信号,发报的时间刚好在爆炸发生前15分钟。 根据信号强度分析和技术侧向测算,这部电台的大概位置在法租界新巴黎街方圆一公里左右,确定了电台大概位置,我们又调取了王发刚家方圆一公里的所有打进打出的电话,交叉对比,有针对性的排查,终于找到了三组可疑的电话。” 张义眼睛一眯,笑道:“监视王发刚的人果然出现在他家附近,还打了电话。” 接着,钱小三讲述了他负责的调查情况:“得到数据之后,我们的人立刻化妆侦查,对这几组电话展开了调查追踪,最终确定了一组嫌疑最大的。” “这个电话是从百姓旅社203房间拨出的,电话那头是法租界新巴黎街新民银行襄理办公室。” “新民银行襄理办公室?”张义思忖起来,这个人会是松机关首脑冈天芳正的掩护身份吗? 日租界虽然没有收回,但已在果党的管理下,但法租界一直掌控在法国人手中,这里汇聚了形形色色的人群,有高鼻深目的外国侨民,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冒险家,有本地的居民,同时,自然少不了一些三教九流之辈,小偷、骗子、黑帮等等,这些人不同肤色、不同国籍、不同身份,或明或暗,活动在法租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3章 现身 “咚咚咚” 几声敲门声响起,两个在茶楼包间啃食鸡腿的便衣瞬间神色一凛,对视一眼,同时拔出手枪。 一人将枪口对准正门,一人持枪轻脚向门口靠近。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先轻厚重,见是约定的暗号,便衣松了口气,轻声问:“谁?” “我。”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听到这话,便衣连忙将枪收起,打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科长。” 来人正是张义,他锐利的眼神扫了一眼两个略显局促不安的便衣,目光停在桌上。 桌上放着半只烧鸡、几碟小菜和一壶茶。 看来在他之前,这二人正在大吃大喝。 “没喝酒?” “没有没有,侯组长嘱咐过了,任务重要。”两人小心翼翼道。 张义不置可否,嗅了嗅鼻子,上前拿起茶壶闻了闻,见确实是茶,这才点了点头,来到窗前放置望远镜的地方,这里对准的正是王发刚的家,透光镜片观察了一会,问:“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一家人吃了饭,早早就休息了。” “好。”张义点了点头,说道:“吃,只要不担心任务就行,账单记得向会计报销。” “是。”两个便衣终于松了口气。 从监视点出来,张义看了眼手表,此刻是凌晨三点钟,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刻。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寥寥几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街道上,昏暗的路灯散发着泛黄的光,勉强照亮坑洼不平的路面,寂静的巷子里,偶尔传来几声野猫的叫声,更增添了几分凄凉。 街头巷尾,根本看不见行人的身影,张义裹了裹衣服,躲避迈着沉重脚步的巡警,步入黑暗中。 胜利街22号。 李春巷有些木然地坐在床边,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他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像是没睡醒,可他分明已经穿戴整齐了。 已经暴露,他本想马上乘坐火车离开这座城市,找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但红党的侦查员到处都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自从来到这座城市,从孑然一身到二人牵手,到妻子怀孕,马上就会变成他幻想的三人之家,可到头来不过是圈套,是设计,是黄粱一梦。 此刻他又变成了孑然一身,何去何从? 难道要再次投靠特务处? 但他们说的话还可以信吗? 这时,李春巷突然听到什么响动,像是什么人翻下墙头进了院子。 他浑身一个激灵,手微微颤抖着找到灯泡的拉绳,将灯熄灭,然后迅速拔出手枪,蹑手蹑脚地靠近门口。 他在门后仔细凝听,然而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呼呼的冷风叫个不停。 再透过门缝去看,只见清冷的月光中照在院中,和房屋勾勒出一道道明暗相间的轮廓,冷风悄然无声地穿梭在紧闭的门窗之间,仿佛携带着未知的恐惧。 “谁?” 李春巷壮着胆子问了一声,但依旧没有回应。 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动静,李春巷戒备地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刚想搜索院中,就见院中阴影处一道蛰伏的黑影一闪而过。 然后一道火花闪过,子弹悄然击中李春巷的胸膛,他应声倒地。 此刻那道挺拔的身影才握着枪戒备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毫不犹豫地给他补了一枪,然后转身进了屋内。 少顷,身影提着一个包走了出去。 最后这个包出现在红党武汉办事处的大门外。 第二天中午,张义正在吃饭,猴子敲门进入办公室。 “科长,高山修一出现了。” “在什么地方?” “刚进入百姓招待所,老郑和其他兄弟正在跟踪他。” “走,去看看。” 张义顾不上吃饭,立刻坐上猴子的车来到百姓招待所不远处。 “老郑在那里。”猴子指了指一个装扮成落魄商人打扮在报摊上买报纸的男人。 张义拉开车窗帷幔的缝隙,静静注视着郑呼和。 很快顺着郑呼和的视线,张义发现了目标。 只见一个头戴破旧毡帽的小贩从招待所旁的小巷出来,他的帽檐压的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穿着一件褪色且略显宽大的粗布棉衣,补丁错落其间。 他手上紧紧攥着一把五颜六色的气球,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看高山修一走到街头贩卖起了气球,张义疑惑地问:“他想干什么?” “应该是发现了我们明着监视王发刚的人。”猴子指了指不远处两个卖力吆喝的卖糖葫芦和烤红薯的商贩。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张义注视着高山修一装扮的商贩,他的目光并不像寻常商贩那般热切地招揽顾客,而是用气球遮掩,时不时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锐利和狡黠。 “他 选择气球,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可以定点观察目标,一旦行动起来,又能用气球做掩护,不让目标和别人看清他的脸,这个高山修一果然狡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4章 绑架 夜幕降临,花灯下,汉口法租界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笼罩,古老的建筑在柔和的灯光下勾勒出优美的轮廓,宛如一副静谧的历史画卷。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影摇曳,微风拂过,沙沙作响,伴着路灯淡淡的光晕,给这宁静的夜晚增加了几分朦胧之美。 冈田芳正在高山修一和保镖的陪同下从巴黎酒店出来,他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意气风发道:“好美,这里的一切马上就会成为大日本帝国的。” 高山修一眼神中也闪烁着贪婪,接过冈田芳正的话头,道:“谢谢您,前辈,能和您一起征服这里,是我莫大的荣幸。” 听到高山的恭维,冈田芳正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凝神望了他片刻,问:“给他过打电话了?” “是,我用酒店房间的电话打的,即便有人怀疑,也无处查询。” 冈田芳正赞赏地点了点头:“做的好,干我们这行的,要时刻保持警惕,因为只要我们稍一松懈,就会落入万丈深渊。” “鱼饵撒出去了,就看大鱼上不上钩了。” 冈田芳正轻轻握紧拳头,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挥手道:“高山君,出发,带上你的人手,让今晚的烟花更加绚烂一点。” “前辈,您喝了酒,我先送您回去?” “逢场作戏罢了,我又没有喝醉。”冈田摆摆手,道:“去,再晚就出不去法租界了我等着你胜利归来的好消息,我那里有一瓶珍藏的神户菊正宗,今晚正好为你庆贺。” “哈衣。”高山不再劝诫,微微鞠躬,又嘱托了两个保镖几句,随即转身离开。 “毒蛇现身。” 毒蛇就是本次行动给冈田芳正起的代号。 今晚的行动就是捕蛇。 巴黎酒店不远处的马路上,张义正在车内注视着冈田等人的一举一动,看高山拦下一辆黄包车很快消失不见,张义对一旁的郑呼和说道:“老郑,高山就交给你了,从王发刚汇报的情报看,他们今晚肯定有所行动,不管他做什么,肯定要联系人手,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让杨文轩刘魁的行动组听你指挥,除高山外,其他人死活不论。” “是。”郑呼和郑重地点了点头,立刻下车离去。 张义也下车,走到不远处趴着的一辆汽车前,敲了敲车窗,道:“姑娘们该你们出场了。” 话音刚落,从车上下来两个穿着旗袍的女子。 所谓的姑娘自然是从情报科借 来的女特工。 武奎园,二十出头,面容姣好,身材高挑修长,鼻梁挺直,嘴唇红润,微微上扬的嘴唇给人一种自信和冷峻的感觉。 吴忆莲,年纪稍大点,是一个带着江南女子气质的美女,容貌端庄秀丽,皮肤白皙,她身材娇小,却有一种优雅的气质。 “张科长,放心就好。”吴忆莲抛了一个媚眼,魅惑一笑。 武奎园没有说话,只是冷峻地点了点头,两人便向着冈田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张义淡淡点了点头,这两人看着较弱,却是训练有素的特工,协助绑架的任务不知干了多少回了,因此对她们颇有信心,他需要做的就是安排人手解决掉冈田身边的两个保镖。 这边冈田正要上车,看着两个风情万种的美女摇曳着动人的身姿走了过来,不由多看了几眼。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等帝国占领了这里,土地、城市、珍宝、美女,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此刻他正为此奋斗罢了,到时候这样的美女还不是招收即来? 压下心底的贪婪,冈田向着车门处走去,这时却见一个美女直接走了过来。 冈田步伐微止,心里虽有疑惑和警惕,但他相信自己的身手,于是挥退上前拦截的保镖,脸上浮起一个迷人的微笑。 但他还没有说话,武奎园已经扑了上来,她一把扯住冈田的袖子,指着酒店问:“当家的,你在酒店干什么?是不是又找那个狐狸精开房去了?” 冈田眉头高挑,疑惑地问:“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伱个没良心的,明明和狐狸精在外面花天酒地,被我抓个正着,现在竟然装作不认识我呜呜呜,我不活了。” 冈田没想到刚才风情万种的美女此刻突然变成了泼妇,抓着自己又哭又闹,他有心挣脱,但胳膊被死死抓着,大庭广众的也办法对一个女人下手,于是求助的看向保镖。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收到冈天的信号,刚想上前,突然一旁的吴忆莲直接扯开嗓子,骂道:“大家快来看啊,陈世美喜新厌旧,抛妻弃子,这样的男子” 吴忆莲这么一喊,立刻引得酒店内外的人群注意起来,纷纷上前做起了吃瓜群众。 这年头三妻四妾,男女关系混乱,特务处训练绑架科目正是以此为掩护,尤其是对穿着考究,排场阔气的人,最有效果,因为不会引起大家的怀疑。 见吸引了大量路人的注意,吴忆莲已经上前帮着武奎园将冈天扭住,嘴里劝说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5章 招供 特务处有专门的审讯科,但因为要分润功劳,如果不是主官要求,大家都不愿意将犯人交给审讯科。 一般的审讯由副队长或者队长、组长主持,特别重要的犯人则由科长审讯,有时候戴老板会亲自主持。 此刻灯光昏暗、密不透风的审讯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陈旧的金属气息,让人感到莫名的紧张和焦虑。 一张冰冷的铁椅横在中间,冈田芳正被牢牢铐在椅子上,还在昏昏欲睡。 “哗啦”一盆冷水泼去,冈田芳正终于从眩晕中缓缓醒来。 他撑开沉重的眼皮,努力抬头去看,就见对面大马金刀坐着一个披着将官呢大衣的黑脸壮汉,不由心神一震。 戴老板注意到他的神情,玩味一笑,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声音低沉有力:“冈田芳正,我们终于见面了。” 他故意将冈田芳正几个字咬得特别重,就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他的真实身份。 冈田芳正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强装硬气地说道:“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将我抓到这里,这就是你们特务处的能力?” “那又如何?”戴老板鼻孔哼了一声,一步步走到冈田面前,捏住他的下巴,一指墙上锈迹斑斑的刑拘,冷笑道: “这也改变不了你阶下囚的事实,坦白交待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不然我让你求死不能。” 冈田芳正并没有料想中的害怕,他轻蔑地一笑,盯着戴春风的脸,默默注视了一会,缓缓说道: “阁下的大名我早有耳闻,说是如雷贯耳也不为过,听说您最近又升官了?恭喜! 不过,戴先生,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的常校长觉得你这条狗不听话不好用了,会怎么对你。” 戴老板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不禁思忖起来。 他的荣耀和权力都是靠着效忠校长来的,之所以出人意料地将他这个复兴社的小老弟提拔到特务处处长的位置上,除了他是常的学生、亲信、古旧、乡党外,另一方面他在黄埔系中资历浅,难以在政治上形成一股新的势力,对校长构不成威胁,他除了效忠校长外,几乎别无出路。 但身居高位后,随着特务处的势力越来越大,戴老板也不是没有想过“鸟尽弓藏”之事,这个时候他开始喜欢“读史”。 每有空闲时间,都会让他的秘书给他阅读讲解《二十四史》、《史记》、《资治通鉴》。 每次秘书讲到史中历代暴君对宠臣的杀戮,戴老板都心有所 感。 尤其是当秘书讲到唐朝武则天时代的着名大特务周兴、来俊成虽然为武则天的新政出过死力,但因为知道武则天太多的隐私最终被诛杀时,戴不禁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戴春风忧心忡忡地想:“我将来如果不是死在红党手里,也早晚会死在委员长手里。” 但此刻在审讯室中,戴春风自然不会承认,暗骂冈田芳正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洞察人心的本事确实厉害,不过他冷笑一声: “挑拨离间,也是下三滥的招数,我对校长忠心耿耿,校长如何对我,我都无怨无悔,就不劳你们日本人操心了伱要是不招,我只好用刑了,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骨头硬。” 冈田芳正轻蔑地扬起头:“我一把老骨头,从进入审讯室开始,就没想过活着出去,今日以身殉国,报效天皇,岂不痛快?!”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用刑。” 戴春风冷冷看了他一眼,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出门了。 很快审讯室内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另外一边。 张义再次来到关押金马高的监牢。 封闭的铁门打开,逼仄狭小的空间里,只见金马高蜷缩着躺在一堆潮湿发霉的柴草上,他的额头烧得滚烫,双颊赤红,全身上下因为子弹和酷刑而留下的伤口已经严重溃烂发炎,此刻已经陷入了昏迷中。 张义挥手让便衣将他拖出来,然后让军医给他检查。 片刻后,张义问:“如何?” 军医检查了他的伤口,沉吟道:“伤口发炎了,导致高烧不退,不过他的身体素质很好,暂时没有引起败血症如果缝合伤口,再给他打一针退烧药和磺胺,以后每天换一次药,相信很快就能恢复。” 张义可没有那么好心,他让军医退下,出了牢房,问猴子:“东西准备好了吗?” 猴子点头:“车票已经买好了,照片正在加急冲洗,应该快了。” “好,一会将他带到审讯室。” 半个小时后,浑浑噩噩的金马高被拖入审讯室,一盆冷水下去,他努力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了审讯桌后的张义。 金马高轻蔑一笑,张开干裂泛白的嘴唇断断续续说道:“别费心机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是吗?”张义不以为然地笑笑,然后拍了拍手,很快两个便衣各自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金马高眯眼仔细去看,发现托盘上依次是车票、一叠钞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6章 情报 “处座钧鉴:据查副站长包鸿飞被日本特高课秘密逮捕,具体情况有待详查东北站‘鞋匠’敬扣。” 这是电报的内容,张义估计这个“鞋匠”应该是打入日本特高课的卧底,不然消息不会这么灵通。 有句话说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但有时候事情往往出人意料,并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包鸿飞没有爬起来,反而会跌的更惨。 “东北站那边知道吗?” “电报已经转过去了。”戴老板长叹一声,皱起眉头,将头靠在沙发上。 刚抓了日谍冈田芳正,还来不及庆祝,就传来噩耗,真让人心力憔悴。 情报科科长杨荣小心观察着戴老板的神色,问:“处座,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戴春风鼻孔轻哼了一声,反问道:“你有何高见?” “这属下”杨荣怯怯一笑,瞥了张义一眼,突然说道: “按照时间预计,包鸿飞应该还没有叛变张副科长刚抓了日谍首脑冈田芳正,反正他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光杆司令一个,并没有什么大的价值,要不考虑交换?” “哼,什么叫没有大的价值?杨科长说的倒是轻巧。”行动科科长何志远摁灭烟头,冷笑道: “这是我们第一次抓到日本最高军衔的间谍,只要能将他策反,政治意义本身就大于一切所以我不同意,要交换可以,杨科长自己抓一个日谍头目再说,再说了,都是干这一行的,谁能保证他进了特高课不会落水。” 杨荣悻悻一笑,在他看来,行动科能抓到冈田芳正,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他从哪再去找一个间谍头目?真以为日本间谍是大白菜不要钱啊! 同时,谁也不能保证包鸿飞在日特的威逼利诱下会不会落水。 毕竟在这个行当,一旦被捕,你的忠诚就会受到质疑。 一旦他落水,供出站内人员的名单电台,东北区将遭受沉重打击。 而叛徒就像“多米诺股牌”效应一样,一个落水,往往会带动一串,一串落水,又带动一片。 叛徒做了汉奸特务,转过身来又会更加凶狠地帮助日特组织向特务处进攻。 这也是戴老板最担心的事情,见杨、何说完话,场面陷入安静,他又问:“其他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这时只见毛齐五油光满脸的走了进来。 他上前递给戴春风一份电文,说道:“处座,东北站那边得到消息,大批人手已经转移,暂 时没有损失。” 听了这话,戴老板心头的阴霾尽去,瞬间眉开眼笑,他看了一眼杨荣,说道: “托人给包鸿飞带话,让他莫要背信忘义,背弃国家和组织,成为民族的罪人。” 顿了顿,他又问:“他的家人应该在湖南?这样,让他父亲给他写封亲笔信,陈明厉害至于交换的事情,看后续情况再定。” “是。”杨荣敬礼领命。 事情暂时处理完毕,大家纷纷起身散去。 办公室中只剩下戴春风和毛齐五,戴老板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皱眉道:“我怕这个包鸿飞要坏事。” “老板您是说他会落水?” “鬼知道。”戴老板摇了摇头,“相对东北,我更担心忧虑的是上海,老头子多次交代,上海的阵地不能丢,让我动员杜月生、黄金荣、张啸虎一起离开上海 杜老板去了香港,但黄某人以年老体弱为借口,不肯离沪,他老朽昏庸,再难成气候。 我担心的是张啸虎,此人野心勃勃,毫无国家观念,现在和日本人一拍两合,还建立了一个什么和平促进会的汉奸组织,为日军的经济掠夺效劳,趁机大发国难财,如果不加以扼制,日本人的手很快就会伸入租界,特务处在上海的处境就会艰难。” “那不如”毛齐五抬手做出一个狠辣动作。 戴老板摆手道:“不说上海区不少人都是在帮成员,杜老板又和他是结拜兄弟,对张出手,不取得杜老板的理解和支持是不行的。” “这样,你替我拟电邀请他到汉口一叙,另外给上海区发电,让他们秘密拟定对张的制裁方案” 说完这事,戴春风再次想起了包鸿飞,思忖道:“给北平发电,让王天林和陈恭树做好准备,一旦包不能回头,立刻做出制裁。” 回到行动科,张义就听到了好消息。 半个小时前,猴子和钱小三带领的行动科人手可谓大获全胜。 除了在一处窝点遭到顽强抵抗后打死4人外,其他两个间谍小组的人全部被捕。 此刻地下室的几个审讯室已经惨叫连连,凄厉的惨叫声甚至越过楼层传到了张义的办公室。 张义对一般间谍的审讯不感兴趣,此刻正闭目养神,接收今日的情报。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冈田芳正,获得相关情报-——冈田芳正在法租界巴黎路143号有一处安全屋,内藏有大量字画、古董。】 张义冷笑一声,不用说,这些字画、古董肯定是从中国掠夺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27章 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下午,两点时分,两辆骡车从青龙山脚下驶过。 车上一共八人,前车车辕上坐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他头戴黑色毛呢礼帽,穿一身长袍马褂,宽阔的帽檐下透出几分精明和狡黠。 此人正是“杉工作”负责人山本宪藏手下的井田,“诚达公司”分店经理。 第一次“杉工作”成果--伪造的几十万上百万的5元法币,因为这种法币早就不在中国市场上流通了,因此几乎变成了一堆废纸,山本宪藏被日本高层骂了个狗血喷头。 此人沉寂了一段时间,潜心研究中国市场上流通的各种货币,此刻故伎重演,陈批量地伪造了中国农业银行发行的1元、5元、10元面额的伪币,共计500多万。 伪币制造成功后,山本宪藏在中国开办了一家名为“诚达公司”的机构,而且迅速扩张很快就在日占区建立了53家分店。 井田是被任命的第54位分店经理,这次就是为了将伪币运输进武汉,建立“杉工作”的秘密联络站,为“杉工作”的全面实施提供保障。 旁边驾车的是一个二十七八上下的年轻人,他身穿厚厚的棉衣,做小厮打扮,粗壮的手臂牢牢抓着骡子的缰绳,操作稳当。 此人是特高课的中尉河原佐武,此回负责保护井田和押运的安全。 车辆旁边分别是两个孔武有力的精装汉子,全部是特高课的人。 骡车很快就就到了青龙山下,驾车的河原突然说道:“好像不对,这里原本没有检查站的。” 井田抬手做凉棚状,观察了一会,说道:“估计是敌人临时设置的哨卡,不用担心,还是和之前一样应对。” 顿了顿,他阴冷一笑:“要是他们不识抬举,那只好由河原君出手了。” 河原点了点头,自信一笑:“放心。” 很快车前来了两个便衣和一个穿制服的警察,井田连忙跳下车,满脸堆笑道: “老总,什么事?” 一个贼眉鼠眼的便衣问:“车上拉的什么?进城去干什么?” “能是什么,这不是稻草吗?”井田指着骡车上的草垛,说道:“我们是给造纸厂送原料的。” “草垛?”警察冷笑一声,围着两辆骡车转了一圈,目光从几个壮汉身上掠过,直接挥手道:“草垛下面是什么?行了,全部拿出证件,接受检查。” 说着他对不远处一招手,很快走过来四个拿着长枪的士兵, 用刺刀扎向草垛。 前后车上的八人很快走到一起,便衣挥手道:“去那边集合,接受检查。” 八个走到旁边一小堆过客排队的地方,便衣挨个检查证件搜身,井田和河原都老老实实地举起手,接受检查。 警察拿着证件一一对照核实,问:“你们一个个孔武有力的,说,到底是干什么的?” “什么孔武有力,都是干体力活的。”井田笑道:“长官,我们真是给造纸厂送原料的,鄙人黄庭海,做点小本生意,这几位都是我手下的小厮。” 警察半信半疑,但证件毫无破绽,搜身过后,身上也没有违禁品,又问道:“你们从什么地方来?对接的是哪家造纸厂?” 井田陪笑道:“我老家是东北的,祖籍江夏,原本在上海谋生,淞沪会战后,实在待不下去了,全家都搬到了江夏,有句话说的好,落叶归根嘛我们一直和瑞和造纸厂合作,对了,他们账房叫肖茂良,长官您可以打电话核实的。” 说着他上前一步,面不改色地从袖口掏出一包烟递了过来:“老总,我们确实赶着交货,晚了就失约了,这是一点小意思。” 警察原本见是一包老刀牌香烟,并不想要,但被塞到手中后才觉察到不对,香烟盒中并不是烟,而是一叠圈起来的钞票,他用手轻轻一捻,便知道这些面额十元的钞票加起来已经过百了,不由满意一笑,将钞票顺手塞在裤兜,将烟盒递过去道:“拿走,我们有规定,少来这套。” 这时,检查骡车的一个士兵走了过来:“暂时没有发现什么,要不要卸货仔细检查?” 警察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说着对井田挥手道:“你们走。” 井田连忙拱手,带着几人回到了骡车上。 车辆重新启动,河原有些不忿道:“这些支那人如此腐败,心还这么黑,井田君,这一路过来,已经送出去上千元了?” “我刚才看了,这应该是一个宪兵、特务、警察共管的检查站,疏于合作,管理并不严密,就是不用武器,我和我的人突然出手,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全部将他们消灭。” “小不忍则乱大谋。”井田笑道:“这些中国人贪婪腐败如此,难道不是好事吗?只要他们可以被金钱收买,帝国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占领整个中国,至于钱呵呵” 井田狡黠一笑:“钱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河原君,你猜我刚才给他的是真的假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8章 潜伏 武汉。 军统局改组筹备办公室。 张义正在给戴春风汇报案情: “处座,这次一共缴获了总价值20万的赃款,其中一半应该是伪币,下面的人正在清理,但有些伪币人为做旧,真假难分,还需要专业人员参与才行。” 说着递过去几张缴获的钞票。 戴春风接过去仔细看了几眼,然后打了一个电话,道:“专家的问题我来解决。” “坐。”他从办公桌后起身,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笑道: “云义,干的不错,上次你抓了冈田芳正,立了大功,这次又粉碎了日谍‘杉工作’的阴谋,一举击毙了特高课的一个特工小组,行动科在你担任副科长以来干的不错,累积功勋,你的军衔问题也应该解决了。” 所谓的解决军衔问题,自然是晋升为上校。 张义闻言连忙起身,敬礼道:“谢处座栽培。” 随即又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问:“处座,我毕竟年轻,资历浅,现在就晋升上校,别人会不会说闲话?” “坐。”戴春风挥手让他坐下,不以为意道: “有敬畏之心是好的,但也不用太忌讳人言,不然还怎么做事情?特务处马上要改组,新的军统局预计5月份正式成立,内部组织和人事机构到时候都要做出调整,你要做好担当重任的准备。” “是,卑职一切听处座的。”张义郑重严肃地点了点头。 戴春风满意地笑了,沉吟道:“至于缴获的赃款,拿出一万犒赏给行动科参与行动的人员,其他的全部上交总务充当经费,法币虽然越来越毛,但聊胜于无。” 随即他话锋一转,慎重道:“日本人狼子野心,希冀用伪币扰乱破获党国的金融市场,抢夺战略物资,我们必须郑重对待,派出专人秘密侦查,查抄假币,严厉打击造价的日特机关,我已经将此事上报了校长,特务处要成立‘对敌经济作战室‘,由经济专家邓保光兼任主任,你也要在这个组织兼职说说你的建议。” 张义思忖了一会道:“处座,卑职浅见,我们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以假治假” 戴老板眼睛一亮,拍手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除了扰乱日谍杉工作的阴谋外,顺便也可以为特务处筹集经费。” 从抗战伊始,特务处内外勤组织就开始急速膨胀,带来最现实的问题就是经费入不敷出,处处捉襟见肘。 即便是生财有道的戴老板也不得不 东挪西借,一开始被他盯上的就是自己的结拜兄弟,青帮大佬杜月生。 杜老板倒也爽利,承诺凡是借给戴春风的周转资金,无论期限长短,一律免收利息。 但即便有杜老板掏腰包,仍然填补不了特务处深不见底的窟窿,所以戴老板不得不另辟蹊径。 而借着扰乱日战区金融的幌子,大量制造伪币在沦陷区发行,无疑是来钱最快的一条途径。 两人说着话,很快邓保光和两名财政部派来的专家到了。 戴老板也不废话,讲明利害关系,直接拿出缴获的法币让对方鉴定。 两个专家拿出放大镜,仔细查看,半响两耳小声交流了片刻,一人开口道: “戴先生,这不是最新的照相制版技术,还是原始的雕刻制版技术印制出来的,技术非常成熟,不管是花纹还是人像,极为逼真,正面进行了凹印,背面做了平板胶印,几乎和政府印发的法币一模一样,普通人根本无法鉴别出来。” 戴老板耐着性子听完,皱眉问:“这样的技术我们能不能做出来?如果要仿制日币,你们有什么建议?” 专家一脸为难,苦涩道:“戴先生,国府的法币的发行技术是英美提供的想要仿制别人伪造,最好是对法币进行一次改版至于仿制日币,这个这个目前没有这个技术。” 戴老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什么专家,简直就是饭桶。 眼见他要发火,一旁的经济专家邓保光连忙道:“处座容禀。” “和国内中国银行、农行、交通都可以发行货币不同,日本只有一家发钞银行,那就是日本银行,这家银行发行的日币,不仅使用了桑皮纸,据说还在这种纸张里面添加了一种只有日本本土才有的植物纤维,所以,日币非常仿造。” “只有日本本土才有的植物纤维?”戴春风嗤笑一声,“日本弹丸之地,他们能有的植物,我不信偌大的中国就找不到。” 他鼻孔冷哼一声,挥手让两个战战兢兢的专家回去,继续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马上派遣特工潜入沦陷区收集流通的各种伪钞的样品,我这边会向校长报告,如果我们造不出来,那就和宋部长合作,让财政部派人拿到美国去设计仿制” “哼,日币里面有劳什子植物纤维,他们在沦陷区使用的各种面额的伪币、军用票、银联卷、储备劵呢?先从这方面着手,只要我们有了海量的伪钞,同样可以在他们控制的沦陷区套购黄金、药品、被服等军用物资还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29章 特级调查程序 山本宪藏在上海的府邸是一幢豪华的法式别墅,房子的四周都有日本宪兵和便衣看守,戒备森严。 从大门进入第一层,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大厅后面被改造成了日式的密室。 上首墙上的木架上放着两把武士刀,墙上挂着的膏药旗上写着“武运长久”的字样,几名军官围着山本宪藏席地而坐。 依次是坂田诚盛,杉机关在上海的大本营的负责人,日军总部又称“坂田机关”,他曾在关东军参谋部工作过,是日本参谋本部成员,作为山本的重要助手,负责上海的工作。 然后是一个四十出头身材瘦小的男子,一脸阴鸷,三角眼上戴着一副平光眼镜,充满狡诈,正是上海特高课课长山本贤太郎。 右手盘坐的是上海宪兵司令部负责情报工作的加藤寿一。 此刻山本贤太郎端起酒水,说道:“我首先代表特高课欢迎山本君来到上海,预祝杉机关的工作旗开得胜。” 山本宪藏笑道:“山本课长不必客气,你我都是为帝国效劳,以后要多多交流才是。” 加藤寿一举杯接话道:“不错,彬工作实在是一项伟大的计划,东条长官实在是居功至伟,自计划实施以来,已经为军队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军费和物资,我在这里敬山本君一杯。” “干杯。” 几杯酒水下肚,气氛更加融洽了。 坂田诚盛此刻也举起酒杯起身,他身体肥胖,留着一撮仁丹胡子,看起来极为狡黠,此刻他对着山本点点头,说道: “诸位,我杉机关下属秘密机构诚达公司第54家分公司已在武汉建立,相信随着帝国占领支那的脚步,诚达公司也可以遍地开花,在山本大佐的带领下一举摧毁支那的金融体系,为天皇,为大东亚共荣圈的伟业建立不可磨灭的功绩,我提议再敬山本大佐一杯,一为彬工作取得的辉煌战果,二位山本先生晋升为大佐祝贺。” “大佐?!”加藤寿一和山本贤太郎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不可思议。 据他们所知,山本宪藏此人不过是毕业于陆军会计学校第十五期的后进之辈,先是加入关东军,然后在参谋本部第七课兵要地志班工作,军衔不过中佐,现在竟然靠着杉工作的实施成功晋升大佐,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一个日本人12岁进入陆军幼年学校,学习3年后进入陆军士官学校预备班服役2年,然后进入军队服役8个月,才有可能进入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再经过1年8个月的学习,才可以成为见习军 官,最快在20岁或者21岁成为陆军少尉。 而陆军少尉一般会在25岁到30岁之间晋升为中尉。 在军队服役满两年的少尉和中尉在主管的保举下可以进入陆军大学学习,这个资格极为严厉,一般只有10的人才能成功入学。 而陆大毕业生被称为天报钱组,没有进入陆大的被称为无天组。 这不仅是履历,更是资历和背景,进入陆大的中尉通常毕业三面就可以晋升大尉,而那些无天组的人大尉基本上就是他们晋升的顶点了。 陆军大佐在33岁到36岁晋升为少佐,天保钱组和无天组从少佐开始彻底拉开距离。 天保钱组在38岁和40岁晋升为陆军中佐,而无天组需要45岁才能晋升。 加藤寿一和山本贤太郎都是走了陆大的捷径,才在四十出头晋升为大佐,而从大佐晋升为少将又是一道坎。 他们实在想不通一个会计学校毕业的后辈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可以这么快晋升为大佐,而山本宪藏现在才38岁,莫非40岁之前还能成为将官? 这让加藤寿一和山本贤太郎看山本宪藏的眼神充满了艳羡和嫉妒。 “不错,任命刚下达不久,感谢东条长官和参谋本部的认可。”山本宪藏说的轻描淡写,但眉宇间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此刻他就可以和加藤寿一和山本贤太郎这两个自以为是的高傲家伙平起平坐,说不定以后他们见了自己还要低头哈腰敬礼呢。 山本贤太郎嘴角抽了抽,放下酒杯,思索道:“诚达公司第54家分公司已在武汉建立,但据我所知,负责护送的金陵特高课小组并没有第一时间返回,还和组织失去了联系,山本君,你知道这件事吗?” “哦,武汉的负责人井田已经向我汇报了这个情况。”山本宪藏漫不经心道,“据松机关的特工打探,应该是他们在返回的过程中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我已经知会了金陵特高课。” “松机关?”山本贤太郎嗤之以鼻,连他们机关长冈田芳正都被特务处逮捕了,可见这个所谓的松机关无能到了什么地步。 “这件事情,特高课会派出专人去核实调查,还希望彬机关在武汉的负责人能够配合。”山本贤太郎对山本宪藏的说辞并不相信,在他看来,训练有素的特高课特工都被逮捕了,那个什么井田怎么会顺利完成任务,不会同样被特务处逮捕了,说不定此人已经投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0章 打探情报 郑呼和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办公室,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他的神情才变得凝重。 他贴在门后凝听了几秒,然后快速来到办公桌后,半拉开抽屉,打开碘伏的瓶子,用小刷子在钞票了刷了刷,一行文字终于显露了出来。 看到情报内容,他凝神想了想,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钞票吞了下去。 接着他泡了杯茶,一边喝,一边不紧不慢地走到窗前,望向楼下院子。 院子里特工进进出出,井然有序,一切都很平静。 右边两个便衣特务正提着水桶冲洗汽车,郑呼和瞥了一眼,发现其中一辆汽车是张义的。 汽车的车轮上沾有黄土泥巴,应该是出城去了郊区。 他知道张义今天出去了,但行踪诡秘,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和那位被捕的同志到底有没有关系。 但张义最近负责的就是假钞的案子,而这位同志又是中国银行负责纸币的,他总觉得这里面有某种联系。 如果能知道车速和汽油用量,他就可以大致测算出张义去过的大致位置,然后前去侦查。 但这样做太贸然和刻意了。 想了想,他拿起电话,打给了澡堂,电话一接通,郑呼和直接开骂: “丢人显眼,我是越想越气,以后你们家澡堂不会再去的,我劝你也早点关门,哼,不服气你可以报警,看看警察敢不敢到特务处来找我。” 说完“啪”挂断电话,郑呼和知道凭自己和上级一贯的默契,他应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现在一切未知,索性将计就计,将问题推给警察局,只要警察局出面询问,特务处这边总会露出蛛丝马迹。 他思忖了一会,理顺思路,闭目养神了一会,半个小时后,将茶水倒进了一旁的花盆,然后端着茶杯向张义办公室走去。 挂着“副科长”牌子的门口摆着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穿着整齐中山装的青年秘书。 郑呼和知道这人是张义的新秘书陈家全,听说是上海三极无线电培训班毕业的学生。 这个培训班坐落在法租界拉菲德路枫林桥,原来是特务处培训无线电技术干部的学校,抗战开始后,该校全部人员迁到了武汉。 “陈秘书,张科长在吗?” 陈秘书举止礼貌,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敲门:“科长,郑组长来了。” 门内传来张义的声音:“进来。” 陈秘书将门推来一半,礼貌伸手:“郑组长请进!” “谢谢陈秘书。”郑呼和笑着点了点头。 “不客气。”秘书欠着身子让郑呼和进去,然后从外面将门关上了。 张义的办公室不大,但显得井然有序。 桌子两侧堆着文件,文件上都盖着红色“绝密”、“密”等字样的印戳。 “老郑,坐。”张义正忙着翻看文件,头也不抬地招呼了一声。 郑呼和面无波澜地坐下,也不说话,静静等着张义问话。 “井田还老实?”在一份文件上签上字,张义才抬头问了一句。 “我正要向你汇报呢,顺便讨点茶喝,都说张科长您这里有好茶。”郑呼和笑了笑,继续道: “井田此人虽然规矩,但胆小怕事,他一直怕特高课追查被捕特工小组的事,导致自己暴露,殃及在日本的家人,整个人忧心忡忡的。” “上了我们的船还容得他瞻前顾后?”张义嗤笑一声,指着旁边的书架道: “你不是一直喝铁观音吗?怎么突然换口味了?” “天天喝铁观音,腻了,春茶还没有上市,在科长你这里薅点羊毛。”郑呼和随口说道。 “随便你喝,要是喜欢,你拿一罐回去喝。”张义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电话: “让钱小三过来一趟。” 很快,郑呼和的茶刚泡好,又给张义茶杯中添了水,钱小三就敲门进来了。 张义问:“那个河原还没有招供吗?” 钱小三脸色很不好,愤愤道:“这个家伙是个死硬分子,本就吊着一条命,该用的刑罚都用了,就是不开口要不是担心将人审死了,我早就用电刑了。” 很多事情都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不是每个日本人面对审讯都会臣服,张义并不意外,思忖片刻道: “他不招供,我们无法掌握金陵特高课究竟是怎么想的,但一个特工小组陷落,他们肯定会派人调查 这样,立刻启动我们在金陵的卧底,让他从侧面打听一下。 另外,从现在开始,在火车站、汽车站、交通要道、城门等地都要布置秘密便衣,严密检查身份形迹可疑之人。” “老郑,伱这边对井田的周边也要秘密布置监视,凡是发现窥探、监视、身份行迹可疑之人,给我盯住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钱小三和郑呼和敬礼领命。 安排完了 任务,张义示意两人坐下,笑道:“这次缴获了日谍杉机关两车假钞,任务完成的不错,处座大喜,给我们行动科奖赏了一万法币,参与行动的人人有份,名单已经上报何科长了,估计晚点就可以出来,到时候大家通知兄弟们去领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1章 内斗 两人离开不久,一群人出现在这里。 望着眼前一片面积广大的药园,药园中的灵药未有一株低于四品,所有人露出惊喜之色,呼吸急促起来。 “怎么可能?往届河神秘境开启,从未出现过这样一片药园,这片药园是怎么出现的。” 望着这片书中不曾记载的药园,酒康惊呼出声,露出极凝重的神色。 “呵呵,这有什么好值得震惊的,河神秘境第一关都出现了未知的东西,这第二关自然也会出现一些未知的东西,这都是意料之中。” “看样子是真有人在河中倒入神酒神茶了,以至于河神秘境中多出了更多的宝物,也从而提升了难度。” 喝炅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这片药园,神色贪婪到极点。 河神秘境中的宝物数量何止是增多了,质量也提升了,如此多超越四品的灵药聚集在一起,简直亮瞎了他的眼睛。 要知道超越四品的灵药在蛊界早已经灭绝了,这个药园里随便拿出一株灵药都是外界已经灭绝的灵药,都能卖出一个天价。 “诸位小心,有宝的地方必然会有危险,此地的宝物质量高的可怕,护宝的存在必然危险到极点,大概率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 相比于快要失去理智的众人,诸葛原倒是冷静的多,皱眉望着这片药园,目光满是忌惮之色。 闻言,众蛊王终于冷静下来,没有一人冒然冲进药园中。 其中一位蛊王贪婪之心不减,不甘的道:“有宝的地方虽然必伴随着危险,但万事无绝对。” “你们看到了没有,这片药园明显刚刚被人洗劫过,那些被拔走灵药留下的小坑,都是新留下的痕迹,盗走灵药之人应该刚走不久。” “药园中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盗药之人明显没遇到任何危险便从容离开了。” “我看这个药园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危险,有些危险是可以随着岁月的流逝消失的。” 闻言,一众蛊王仔细看向被拔走灵药的地方,见痕迹确实是新留下的,不由得暗皱眉头,这片药园确实刚被人洗劫过,而且那些人还刚走没多久。 此刻所有人都疑惑了,难道如此宝地当真没有任何危险?这怎么可能。 “哼!知道这个药园到底有没有危险又有何难?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不久,便有一位蛊王从养尸袋里抓出一群僵尸丢在地上,嘴巴动了动,这群僵尸便在他的操控下立刻向药园跑去。 所 有人目光紧张的看着这群冲进药园的僵尸。 这群僵尸冲进药园后,分成各个方向,疯狂洗劫药园中的灵药,还跑到中间去不断试探。 然而这群僵尸在药园中每处角落都走了一遍,也没遇到任何危险,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眼看这群僵尸搜刮的灵药越来越多,很多蛊王红起眼睛,再也忍不住,疯狂冲进药园中。 事实已经证明,药园中没有任何危险,又有哪位蛊王能抵御住遍地高阶灵药的诱惑?眨眼的工夫,人群便走个干干净净,只留下诸葛原一人。 诸葛原深皱着眉头,迟迟没有移步。 “不可能啊?如此宝地,怎么可能一点危险都没有,这绝不正常,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地方绝不能进!” 诸葛原压下了心中的贪婪,不舍的望了药园一眼,咬咬牙,快速向远处跑去。 他不知道,他前脚刚走没多久,便有一位人形怪物凭空降临到这里。 这个怪物是人的形态,拥有人类的四肢,但浑身焦黑,像是不知被多少雷电洗礼过一样,浑身散发出烧焦的味道,气息断断续续,明显受创不轻,正是急需修养的时候。 但眼见自己的药园东秃一片,西秃一片,像是狗啃的一样,正有一群目露贪婪之色的人类疯狂洗劫他的药园,他目眦欲裂,气的快要吐血。 像是想到了什么,人参没有第一时间理会涌进药园中的人类,目光在药园中快速扫来扫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寻找半天无果后,他顿时红起眼睛,眼中释放出嗜血的目光。 “我的宝宝呢!我的宝宝哪去了!” “你们这群该死的人类,快将我的宝宝交出来!我杀了你们!” 人参发疯般的咆哮一声,快速向药园中的人类冲去。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黑!” “好像是成精的灵药,这下我们发财了。” “不好,啊……” 不久药园中便响起激烈的打斗声,和一片刺耳的惨叫声…… …… 与此同时另一边。 这里显然刚刚经历一场惨烈的战斗,大地千疮百孔,地面一片水迹,泥土泥泞,像是刚刚发生一场可怕的洪水一样。 战场中心,正站着一个人,此人的脚下有一具尸体,此时这具尸体早已经残破不全。 “哼!若不是我最强的蛊虫在那一战中皆死伤殆尽,收拾你何须如此费劲!” “水无情,你想不到我还会回来,这就是你没有将我彻底杀死的后果,你终究是陨落于我之手,哈哈哈……哈哈……” 大仇得报,水老在原地疯狂大笑,笑的像个疯子。 他在雷沼那等孤寂之地苦等了百年,也恨了百年,没人能体会到他此时手刃仇敌的畅快感。 水老笑了不知多久,笑的眼泪快要出来,终于蹲下身体,取走了尸体的储物戒指,一团像火焰一般的水也在他的操控下,慢慢从尸体飞出来。 望着这团水,水老呼吸急促,眼中释放出炙热的光芒。 “这就是二元重水吗?果然漂亮,也比一元重水强了太多太多。” “也就是二元重水在他体内莫名其妙出问题了,让他无法再操控天水的力量。” “否则水无情一旦动用天水的力量,自己还真就未必是他对手。” “这是天意,是老天要让他死!” “等我成功将二元重水收服,那时我的战斗力将超越之前巅峰时候,到时我就是西域第一强者!” 水老握紧拳头,眼中释放出野心勃勃的目光。 第32章 老鹰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张义拿着戴老板交给他的“暗杀名单”发呆,暗忖间,陈秘书敲门进来,汇报道: “科长,郑组长他们到了。” “让他们进来。” “是。” 很快,郑呼和、猴子、钱小三、杨文轩、刘魁五人走了进来,立正敬礼。 张义淡淡地回礼,也不让几人坐,直接拿过名单撕成五份,搓成一个个小团,说道: “抽签!” 几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但还是依命行事。 很快几人手上各自拿到了一个名单。 张义面无表情道:“这是老板的命令,这些人都是党务调查处安插在我们这边的卧底,尽快将他们解决,做的干净点,最好是制造成意外,记住,此事严格保密。” “是。”几人点头称是,表情各自不同。 刘魁瞟了眼手上的名单,发现是个情报科的家伙,还和他相识,不由骂道:“吃不饱的丧家犬,喂不熟的自己人,今晚我就将他解决了。” 郑呼和抽中的是行动科的一人,这厮人缘很好,平时笑嘻嘻的,谁也想不到他会是党务调查处的人,蹙眉问:“科长,不能将他们策反吗?” “杀鸡儆猴,看来老板这次要下狠手了。”杨文轩接口说了一句,又问:“科长,这种脏活以前不是都由行动六组和直属总队干嘛,怎么轮到我们头上了?” 人红是非多,店红山寨多,戴老板究竟是何心思,张义也不解释,只是说道:“执行命令!” “是。” 几人不再说话,直接领命离开。 武汉,日租界。 医生金武长神色黯然地回到了教堂,他本是日租界竹田诊所的医生,但前不久,果党突然收回了汉口日租界,诊所负责人竹田阳一和所有的日本侨民全部被驱逐回国。 失去工作后,金武长成立一个游街医生,但没有多少人请他看病,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投奔了在教堂做神父的故国同胞。 教父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一无所获,给他倒了一碗水,说道:“我看你还是回国。” “回国?”金武长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还有国吗?” 神父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喃喃自语:“上帝和我们同在,总有一天我们会落叶归根的。” 金武长无语地摇头,他对这一套根本不信,反驳道:“上帝也是有国度的?不然美英那些信奉上帝的 人为什么不帮助我们复国?” 神父咧嘴一笑,也不反驳,默默又划了一个十字:“阿门。” 金武长叹了口气,默默走出教堂,望着耸立在阳光下的教堂,好似被遗忘在地狱门口的摆设。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金武长想起他在中国听到的诗句,不由念叨了出来。 不想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人接话:“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哈哈哈,金先生,什么时候开始研究中国文化了。” 金武长猛然回头,只见穿着呢子大衣的竹田阳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 他警惕地瞥了一眼周围,连忙将来人拉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低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竹田阳一俊秀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狰狞,他指了指教堂旁早就变成茶楼的原诊所,愤愤道: “这买下这幢楼几乎耗尽了所有积蓄,还找别人借了不少钱,该死的支那人凭什么可以掠夺我的财产?” 金武长很想说汉口本来就是中国的领土,但他话还没有出口,就听竹田阳一说道:“这次回来就是夺回属于我的财产。” “你”金武长怀疑地看着他,现在武汉在果党的掌控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如何夺回来? 竹田阳一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自信一笑道:“手术刀也是可以杀人的,再说我已经加入了特高课,这才回来是执行潜伏任务,金君一定要帮助我才行。” “我?”金武长瞪大眼睛,“不行,我可是朝鲜人。” “那也是帝国统治下的朝鲜。”竹田阳一的眼神变得严厉起来,“所以你也是天皇的子民,为特高课效力是你无上的荣耀。” 看着格外陌生的竹田,金武长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摇头道:“我是一个医生,医生是救死扶伤的,不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把手枪已经顶在了他小腹上,“你是帝国培养出来的医生,现在该到报答天皇的时候了,不然,不光你,伱那位做神父的老乡也要死。” 迎着竹田阳一杀气腾腾的眼神,金武长只好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 张义办公室。 郑呼和匆匆进来,汇报道:“科长,井田刚打来电话,说自己被人跟踪了。” 张义闻言精神一震,金陵特高课的人这么快就到了? “情报确切吗?” 郑呼和补充道:“ 确切,这一点我们派去监视井田的人也发现了” “目标是个男人,戴着大檐礼帽,跟踪过程中,井田趁着他不备,突然在一处岔道口拐弯,礼帽男也紧随其后,就这样暴露了行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3章 调查 郑呼和神情凛冽地盯着目标和西装男离去的背影,脸色微变。 从目前的监视看,已经验证出了小鬼子打草惊蛇、浑水摸鱼的鬼把戏,他执行的也是张义将计就计的计划,但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谁才是螳螂谁是黄雀呢? 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西装男又是什么人? 难道目标在武汉还有接头人? 对方已经发现自己等人的监视了? 从西装男刚才的举止形态来看,他一直逆光对着自己,走路的时候故意侧着头,让人很难看清他的长相,显然是一个极其谨慎老练的特工。 而目标尽管显得很干练,貌似毫无破绽,但从他和西装男相遇接触开始,先是下意识露出惊讶的表情,虽然一闪而逝,还是被郑呼和捕捉到。 然后,他虽然和西装男并肩走在一起,但略显僵硬拘谨的肢体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那么西装男到底给他说了什么? 此人虽然在极力控制自己回头的冲动,但紧绷的身体似乎张开了所有毛孔注视着周围。 到底是自己暴露了,还是对方只是怀疑?亦或者这只是西装男惯用的常规手段? 郑呼和仔细回忆着脑中的每一个细节,他和他的人都在外围监视,并没有跟的太近,根本不可能暴露,如此说来,只能是西装男这只黄雀察觉到了危险? 不管怎么说,此人是个危险的对手,也是一条大鱼。 冷静下来,郑呼和立刻招手唤来一个待命的下属,命令道:“老规矩,兵分两路,采取分段跟踪,咬住他们,随时汇报进展,我现在就向科长汇报。” “是。” “你是说还有一个接头者,还是个高手?” 办公室中坐定指挥的张义接到郑呼和的电话,表情也变得严峻起来。 日本间谍在搞什么鬼把戏,这个突兀冒出来的西装男打破了他所有的布置。 “我已经让人采用分段跟踪技术,追了上去。” “好,宁可更丢,不能暴露,我现在就过来。”张义看了看腕表,又问:“那只替罪羊呢?” “一直在我们掌控中。” “将他看死了,随时准备秘捕。” 挂断电话,张义立刻驱车和郑呼和汇合。 二十分钟后,等张义见到郑呼和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西装男消失了。 追踪他的是一个八人小组,两个装扮成黄包车夫的便衣 ??四个驾驶汽车的便衣,还有两人伪装成路人 “西装男一路闲庭阔步,就像逛街一样,他先是在报摊上买了一份报纸,然后转身进了一家商场,等了很久没有出来,我们的人立刻将商场前后门看住,派便衣进去查看,但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是凭空消失,而是在我们眼鼻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张义摇了摇头,说道:“跟踪是一门技术,但到底需要多少人才能盯住一个目标所有的生活细节,谁也说不好,人多容易暴露,人少又容易产生疏漏” 他看着化妆侦查员一个个沮丧的脸,停下话头,故作轻松道:“好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次是他运气好,等我们抓到他的同伙,他迟早要落网。” 鼓舞了士气,他又问:“另一个呢?” 郑呼和点头道:“目标回到了旅馆,我已经安排人住了进去根据初步侦查结果,目标叫叶文山,从郑州来,自称是外科医生,来武汉谋生,要不要现在动手?” “不。”张义摇了摇头,严肃道:“还不是时候,先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过那个被他推出来的替罪羊现在可以抓了。” “是。” 隔着张义等人一条街外的古董店里,换了一身装束的神父放下一个鼻烟壶,问:“还有好的吗?” 老板去货架上拿新的,神父的目光却透过玻璃窗瞄着外面的情景,看着一群便衣聚拢在一起,他冷笑一声,在想到商场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两个毫不起眼的男子左顾右盼的模样,他嘲讽一笑,已经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 但问题到底是出在杉机关的井田身上还是竹田身上,还要做进一步验证。 这时老板拿着一个新的鼻烟壶走了上来,他接过来仔细摸索,在鼻子下轻嗅了几下,满意地点头:“多少钱?” “法币100元。”老板说着压低声音,“您要是有大洋,一个就够了。” “我要了。”神父掏出一叠钞票,数了十张递了过去,踹起鼻烟壶就走。 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踌躇着又递出一张钞票,看着柜台上的电话:“老板,能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吗?” 汇合旅社,柜台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埋头算账的老板懒洋洋地接起,问:“谁啊?” 那边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住在302的叶先生在吗?麻烦让他接下电话。” “等着。”老板搁置下电话,从柜台后面出来,到了楼梯口 ??扯着嗓子吼道:“302姓叶的,302姓叶的,电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4章 威尔 事实证明,无论是韩国棒子还是日本间谍,真上了刑,就没有不交待的。 对金武长和竹田阳一的审讯过程还算顺利,问的差不多了,猴子让钱小三继续审,自己则向张义汇报。 “金武长确实是只替罪羊,为竹田阳一威逼利诱才做了间谍,除了跟踪监视井田,别的都不知道,他甚至连井田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不过我们给他看了根据古董店老板描述画出的目标画像,他认出目标正是日租界基督堂的神父尹星云,他表现的很诧异,不像伪装的。” 金武长就是个小角色,知道的情况有限,张义也不奇怪,问:“竹田阳一呢?” “这家伙本是日租界的医生,开有一家诊所,政府收回租界后,被驱逐回国,他在归途中绕道去了上海,加入了特高课,从北平间谍学校毕业后,因对武汉的情况熟悉,被派遣来执行任务,代号‘老鹰’,但据他所说,尹星云才是真的‘老鹰’,他这次来武汉,除了调查特高课特工失联和对井田的甄别,就是和老鹰接头,执行上期潜伏计划。” “老鹰?尹星云?”张义思忖着问,“你觉得这个神父是真的老鹰吗?” “我觉得是。” “理由呢?” “从他表现出的职业素养看,此人是个城府极深、老奸巨猾的家伙,应该是特高课早年布下的棋子。” “是啊,老奸巨猾,事事走在我们前面。”张义冷笑一声,命令道:“立刻对他的身份做全面调查,突击搜查他的住处。” “是。”猴子领命,又问:“科长,金武长和竹田阳一怎么处理?” “金武长”张义沉吟了一会,问:“这个人的医术如何?” “他自述说是从日本京都帝国大学医学院毕业的优秀毕业生,在他的住处有毕业证、行医资格证书和整套诊疗器具。” “找医生鉴定下他的医术如何,如果确实如他所说,就将他送到前线去赎罪。” 前线的军队最缺的就是药品和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 “至于竹田阳一,你告诉他,如果不能体现出其他价值,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是。” 傍晚的开始下起了小雨,空荡的教堂里面,一阵冷风吹过,烛光微微闪动。 此刻一群便衣正拿着手电筒在教堂内仔细搜查。 很快就从藏书室尽头的一扇隐蔽的小门内搜到了电台、枪支弹药和不少黄金钞票。 “没有密码本吗?”张义 问着话,目光落在祷告室的一本《圣经》上,随手翻了翻,都说“救赎之道”就写在里面,但日本人却拿它来从事罪恶的勾当,可见上帝也是有国界的,如果有上帝的话,不然怎么不降下个雷将他劈死。 见没有其他收获,张义正准备收队,这时一名便衣匆匆跑了进来,汇报道:“科长,尹星云跑了。” “跑了?” “是。”便衣喘着气,继续道:“我们将画像下发城门车站后,很快就有火车站的检票员反应,在一点钟左右,疑似目标的人曾通过检票口他乘坐的是武汉发往长沙的火车。” 张义看了一眼腕表,按时间算,火车早就到达长沙,尹星云早就逃之夭夭。 此人果然老奸巨猾,眼见时机不妙,立刻溜之大吉,但他如此不加掩饰的逃离,到底是挑衅呢还是故布疑阵。 在张义看来,此人有可能真的逃离了武汉,但也有可能故步疑阵,所谓的离开就是个幌子,说不定此刻又潜入了城内。 他思忖了一会道:“给长沙那边发报,让他们帮忙排查,另外,立刻将他的画像下发张贴,全城通缉。” “是。” white hoe酒原先是法租界外国人的俱乐部,位于法租界最繁华的新巴黎街。 但随着淞沪战役的结束、金陵陷落后,武汉成了国府临时首府,越来越多的外国武官、驻华使节、记者开始光顾这里。 酒立刻改头换面,成了出名的声色之地和情报交易中心。 每天晚上,人们在这里或寻欢作乐、醉死梦生,或得志意满地拿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这时,酒的门被推开,一个驼着背满头白发的老人走了进来,青筋暴露的手上颤颤巍巍的握着一根黄杨木拐杖。 门口的侍者看他这幅样子,刚想拦截,就见老人伸手拿出了一枚金色的硬币。 见他持有俱乐部的徽章,侍者恭敬将他迎了进来。 “老人家,您慢点。” 老头没有说话,似乎走了几步路已经气喘吁吁,他抓着拐杖,弯着腰低着头,掏出手绢擦着额头的汗水,打量了一圈酒内,然后向着台的位置走去。 “一杯威士忌。”老头好不容易坐上高脚凳,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道。 调酒师是个东方面孔的男人,诧异地看了老头一眼,缓缓递了一杯酒水过来。 但老头却没有接过,只是盯着调酒师,原本浑浊的眸子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他用余光瞥着周围,小声说道:“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明明点的是血腥玛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5章 秋田君,是你吗 尹星云意识到身份暴露,再也掩饰不下去,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袖中飞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张义早有防备,侧头避过,近前一把锁住他的脚踝,将他往车外拖去。 尹星云垂死挣扎,手脚并用,连踢带扯,一边想要摆脱张义的拉扯,一边想要关上车门,换得喘息之机。 然而早就戒备的便衣岂能让他顺心,他们从另一侧上去,连拖带拽,终于将尹星云弄下了车。 四人制住他的手脚,一人锁住他的下巴,一人拿着手电筒检查他的口腔,一人负责搜身。 “科长,有发现!”检查口腔的便衣指着尹星云的后槽牙道: “旁边几颗牙齿都有磨损痕迹,只有这颗完好无损,应该是假牙。” 假牙意味着藏、毒,但现在不说没有工具,就是有工具,一个不小心弄破了牙齿,毒粉流出来,尹星云必死。 “堵上他的嘴巴,给他来一针。”张义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尹星云被牢牢制住,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原本坚毅狰狞的目光,此刻充满了震惊和不甘。 “张张上校,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便衣将尹星云控制,给他注射麻醉剂,德国佬威尔满脸惊愕和不解地走了上来。 “怎么回事?”张义斜倪他一眼,然后一把扯住尹星云的头发,使劲一撕,假发不翼而飞,露出一头整齐梳向脑后的黑发。 然而再顺着他的脖颈皱褶,直接扯下了他蒙在脸上的人皮面具。 特工卸掉假胡子假面等伪装,一般都是用热气熏蒸,被张义这么一扯,直接粘掉了尹星云下巴和脸上的一块皮,伤虽不深,但很快就流出了血,痛的他直皱眉头。 但很快麻醉剂就起了效果,尹星云直接昏死过去。 “认识吗?”张义指着剥去伪装后的日谍,冷眼看着这个装模作样的德国佬。 “噢,这太不可思议了”德国佬目光闪烁,连连摇头,“不认识,我根本没有见过他。” “您不是说他是你的朋友吗?” “这这是个误会,上校,你听我说,你们中国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是我的朋友,不过是我在酒才认识的,他说他有心脏病,我一时心软谁知道他利用了我的善良” 威尔一脸懊恼和无辜,连连比划,说的前颠后倒总之他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这话你还是 跟委员长解释。”张义冷笑一声,不再搭理他,转头瞥了一眼此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司机,意味深长道:“我希望你回去如实向你的上级汇报。” 不待司机回复,张义挥手道:“收队。” 汽车很快浩浩荡荡呼啸离去,吃了一嘴尾气的威尔失魂落魄地滑到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这个人就是老鹰?” 裹着将官呢子大衣的戴春风阴沉着脸透过镀膜玻璃看着审讯室内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尹星云。 “是,所有的刑罚都用过了,他就是不开口。” 戴春风轻轻哼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他在特高课的军衔,但他可以勾连德国顾问,一定是条大鱼,万事开头难,审讯更是如此,对待这种死硬分子,一味用刑是不行的,还是要找到他的薄弱点才行。” “要不处座您亲自审讯?”张义心说,坐冰这种刑罚就是戴老板从资治通鉴中翻出来的。 “苏武牧羊”的典故很多人都听说过,当年苏武奉命出使匈奴,却被扣留,匈奴人对他用的就是坐冰这种刑罚。 当然这话张义也只能在心中说说,上次戴老板亲自出手,就没有拿下冈田芳正的口供,这次要是再失手,不是打领导脸吗? “是。”看戴老板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张义只好点了点头。 “要不试试吐真剂?”一旁的毛齐五冷不防插话道。 戴春风挑了挑眉毛,疑惑问:“吐真剂?” 显然他对这个玩意也没有听说过。 毛齐五接话道:“卑职这几天看郑副处长留学德国期间带回来的一些资料和书籍,上面提到美国人研究出了一种测谎仪和神奇的药水,只要注射这种药水,犯人就会下意识的说真话。” 听起来有些魔幻,张义也有些怀疑,因为在后世的影视作品和中,他曾经看到过这样的桥段,有人被注射了“吐真剂”后最后说出了真话,所以他一直很好奇,现实中真的存在这么神奇的药水吗? 戴春风也是半信半疑,沉吟了一会,让人将特务处医务科的专家找来。 很快一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军医来到审讯室,他给出了确切回复。 “处座,确实有这种药,不过效果一言难尽” 他解释道:“这和酒后吐真言的意思差不多,具体效果因人的体质意志而异这种药水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美国有位妇产科医生,他发现产科的麻醉剂东良莞碱会使患者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镇定 状态,患者不仅会自发地絮叨,还可以回答他提出的问题这就是吐真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6章 审讯 “秋田君,是你吗?” “是我,我是来救你的。”张义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秋田到底是什么人,但此刻还能被尹星云记得,一定对他至关重要。 张义对这个人不了解,害怕说错话露出马脚,直接转移话题问道:“还记得你的真实身份吗?你的日本名字。” “我不能说”尹星云的声音带着一丝挣扎,然而却越来越弱。 “说,这里很安全。” “我我是木村浩吉。” “你的秘密据点在哪里?” “教堂。” 听到这个答案,张义眼前一亮,这说明尹星云或者说江头哲文并没有说谎。 “你的代号,你在武汉执行什么任务?你的上级是谁?” “老鹰我执行的是气象任务我的上级上级是山本贤太郎。”木村浩吉断断续续交待着,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被硬生生拉扯出来一样。 这一刻他原本紧绷的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直接瘫痪在了床上。 张义示意军医检查他的身体状况,继续问:“气象任务具体指什么?” “监测武汉的天气变化,向金陵发报,执行轰炸任务。” “很好,伱有几个下级,怎么和他们联系?” “三个,我有三个下级,他们每周五都会来教堂祷告。” “他们住在哪里?” “山上。” “具体在哪里?” “木兰山。” “很好,除此之外呢?你和威尔是怎么认识的?你还肩负什么使命?” 这话似乎戳中了木村浩吉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他的身体再次挣扎起来,似乎想从药效中醒来。 张义缓缓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轻轻拍打:“木村君,你现在回家了,很安全,说。” 木村浩吉慢慢安静下来,继续喃喃回答。 “我是神父,每天都有各种身份的人前来祷告,我坐在狭小漆黑祷告箱里,听他们诉说那些罪恶、龌龊、秘密,就在上帝的眼皮底下。嘿嘿,然后我用这些掌握的秘密威胁他们,让他们提供金钱、情报,甚至是她们的身体。” 木村浩吉喃喃自语着,脸上挂着得意满足的笑。 据张义所知,武汉的基督信众并不少,其中不乏达官贵人,尤其是国府迁到武汉后,有道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有了常某人和夫人这两个信众带头,身边聚拢了不少真真假假的信徒, 就是不知什么人到过木村浩吉主持的教堂。 于是他继续问道:“木村君,你还记得她们的名字吗?” “人太多了,我不记得了不过我将她们的秘密都记在了笔记本上。” “笔记本在哪里?”张义眉头一挑,搜查教堂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笔记本,如果这上面记述的真是这些达官贵人私下的龌龊,简直就是一本民国版的“百官行述”。 “我我”木村浩吉的眼皮微微颤动,内心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斗争,只是反复重复着“我”字。 一旁的军医摸了摸他的脉搏,说道:“张科长,他的心跳正在急速加快,药效估计不起作用了” “再给他注射一针。”张义一边吩咐,一边按住木村浩吉的手,连声追问:“说,你将它藏在了哪里?” “秋田君,秋子她还好吗?”木村浩吉浑身颤抖起来,急切问道。 “她很好,快说,你把笔记本藏在哪里了?” “不,不,不,你不是秋田君,我要杀了你。”木村浩吉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双眸圆睁,剧烈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被牢牢捆绑在床上,即便再挣扎也无济于事。 他仇恨地看了一眼张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果决,猛地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咬向自己的舌头。 张义脸色一变,立刻上前掐住他的下颚,和军医一起试图掰开他的嘴巴。 然而还是迟了,鲜血瞬间从他的嘴角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下巴和胸前的衣襟,他冷酷地笑着,喉咙发出一阵痛苦的闷哼,却依然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惨叫。 “想死?”张义冷笑一声,一记手刀将他劈晕过去,连忙对军医道: “马上抢救。” “是。”军医点了点头,连忙将门外的同事喊了进来,一边给木村止血,一边犹豫道: “张科长,我们的技术和设备有限,并不能保证一定接回来,即便是外国人也不行,舌头再接手术的成功决定因素很多,损伤的程度、术后的护理” “知道了,尽可能救。”张义不耐烦地摆摆手,冷眼看着昏死过去的木村浩吉,虽然他恨不得将这个侵略者五马分尸,但作为特工,对方以这种极端而惨烈的方式来扞卫自己心中的秘密,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勇气和意志,还是让人震惊和敬佩的。 这样的人无疑是个可怕的对手。 “科长!”随着医生进来,大批特工也一拥而入,看见满手都是血的张义,不由诧异出声。 “行了,我没事,都散了。”张义对猴子和钱小三使个眼色,让两人将监听设备带走,看着被担架抬走的木村,吩咐道:“派人跟着,24小时保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接近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7章 和尚 男子被拖了下去,很快小木屋外响起一阵惨烈的哀嚎声。 不一会儿,钱小三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走了进来,他一边擦拭匕首,一边说道:“科长,招了。” “这家伙叫须天刚一,一个月前随身携带发报机和其他测量仪器乘侦察机跳伞潜入武汉,同行的一共有三人,其中一人在跳伞时降落伞出了故障,下落不明。” “尸体呢?还有其他一人呢?” “尸体一直没有找到,还有一人因为不会中国话,所以扮做哑巴在山上的静安寺做和尚,须天刚一供述,静安寺的主持了凡也是他们的人。” “了凡?六根不净也能做和尚?”张义冷笑一声,思忖道:“敌暗我明,谁也不能保证这个静安寺还有没有其他的间谍,今天晚了,大家就在这里休息。给山下发报,让增援的人将下山的道路封锁,明天集合队伍对他们统一抓捕。” “另外,派人走访一下附近的村民,一定要找到那个失踪的日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猴子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钱小三,问:“须天刚一怎么处理?” “再审审,要是榨不出其他有用信息,就将他处理了。”张义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山路陡峭,大家都累的精疲力尽,可没有散心再扛一个间谍下去。 “是。” 夜晚的山里,寒风瑟瑟,雾气又开始弥漫起来。 密不透风的古树山竹挡住了月光,到处漆黑一片,张义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发了电,刚想休息一会,就见山腰处亮起几束亮光,忽明忽暗。 “怎么回事?”张义示意众人打起精神,做好戒备。 “会不会是电讯科曹股长他们?”有人说道。 张义想了想,倒觉得有可能,毕竟对方携带了侦测仪器和定位设备,自己刚才发报,他应该可以监测到信号。 不过这家伙胆子挺大的,黑灯瞎火的,带几个技术人员就敢摸进山里?不怕日谍在背后打黑枪吗? “钱小三,你带几个人前去迎一下,动作小点,别让他们闹出动静打草惊蛇。”张义想了想,给钱小三使个眼色。 “是。”钱小三慎重地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人走了。 半个小时后,钱小三带着一行人汇合,果然是电讯科股长曹庆生一伙。 让张义意外的是,他们一群人中竟然多了一个女人。 “怎么回事?”张义看着一身山民打扮,裹着头巾穿着臃肿、一脸惧怕的女人问。 曹庆生蓬头垢面,脸上多了几道被荆棘划破的血口子,看上去异常狼狈,这会他已经从钱小三嘴中得知张义抓活了潜伏的日谍,正想着怎么分一杯羹呢,脸上的倨傲早就不见了,悻悻一笑,解释道:“张科长,我们在山腰等你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妇女,她说是上山送饭,谁知道是不是日谍的同伙呢,正好交给你们审审。” “送饭?”张义看着一脸畏惧的妇女,让人将她堵在嘴上的破布取下,和蔼问:“你叫什么名字?” 被这么多人围着,女人早就被吓破了胆,此刻再也绷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道:“老总,俺叫翠花,没有大名,俺就是上山给俺家男人送饭,和小鬼子没有关系” “你男人是干什么的?” “打猎的。” “不对?打猎的要么空手而归,要么设置陷阱,隔天去查看,要是在山里待几天,都会携带干粮或者就地取材做饭,你男人又不是看山护林的,还需要你送饭?”张义盯着皮肤皲裂的女人,见她虽然一脸惊恐,战战兢兢,但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显然在说谎,即便她不是日谍的同伙,也肯定隐瞒了什么。 “俺男人不会做饭。”女人被戳破谎言,虽然惊慌,却连忙补充了一句。 “这个理由不够。”张义示意猴子将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日谍须天刚一带了上来,“看到你?这就是日谍的下场,伱不想你男人和你都变成这个样子?当然了,如果你们和日谍没有关系,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女人侧头去看,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家伙跪在地上呜呜咧咧嗷嚎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再也抑制不住控住,直接呕吐起来。 过了一会,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嘴唇颤抖着说:“俺说” 原来妇女名叫李翠花,就住在山下,他丈夫郭金子也确实是猎户。 一个月前,郭金子和同村的猎物李三平一起进山打猎,发现了一具尸体,两人从尸体上翻出了上千元的法币。 这本来是一件惊天喜地的事情,两人还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的钱,即便平分,即便法币贬值,也够他们两家人阔绰一年。 然而这个时候,郭金子却是恶意徒生,为了将全部的钱财独吞,竟然将李三平杀死。 然后郭金子处理了两人的尸体,立刻携钱财回到了家里,和妻子密谋之后,立刻想带着钱财远走高飞。 但此刻到处都在打仗,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又害怕全家消失后被李家人发现报案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8章 汇报 “搜查有什么收获吗?” “在石川康义的住处发现了不少钱财,哑巴的房间中找到了罗盘、无液气压计、空气湿度计等测量设备,但没有发现电台” “将死去的间谍尸体处理了,其他人全部带回特务处,严刑拷问,他们随身的东西一样也不要漏对所有房间再仔细搜查一遍,尤其看看有没有暗道地窖一类的。” 张义瞥了眼依旧一脸嚣张的石川康义,面无表情地吩咐着。 “是。”猴子恭敬应着转身欲走,张义打了个响指示意他稍等。 “走,一起去看看。”张义示意便衣押解石川康义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石川康义冷笑一声,眼中全是蔑视。 张义不以为然,问道:“石川,听说日本凶杀案多,侦探比较出名,他们喜欢写侦探类的和研究犯罪心理学,据说有些命案发生后,犯罪分子有50的概率会在案发后24小时内回到现场查看,是不是真的?” 石川康义冷哼了一声,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强忍着,紧闭嘴唇,像是在保守最后的秘密。 张义继续道:“其实人藏东西的时候,心态和犯罪分子是一样的,一边为自己的杰作得意,一边又害怕别人发现破绽 你藏完东西有没有这种心理?你觉得在你回去查看的时候有没有目击者?目击者会不会将你供述出来呢?” 石川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不过很快他就觉察到张义的意图,轻蔑一笑,再次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 再次回到寺院,沿着蜿蜒曲折的青石小径前行,很快就来到了大殿前。 张义并不进去,反而好奇打量着升腾着袅袅青烟的香炉,问:“藏在这里?” 他见石川不吭声,又指着镀金的佛祖塑身问:“在这里?” 眼看石川眼中的不屑意味越来越浓,张义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香炉旁边的功德箱,道:“我猜是这里。” 静安寺中的功德箱很大,木制外面刷着红漆,开口朝上,表面仅有一个投币口,常人难以轻易开启。 石川的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刚才看都没看功德箱,为何对方还是猜中了? “科长?”猴子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上前将功德箱打开。 “砰”随着布满灰尘铁锈的铁锁脱落,一叠叠散发着香味、霉味的钞票掉了一地。 猴子敲了敲内壁,冷笑一声,一拳下去将木板贯穿,里面豁然露出一只小箱子,装着发报机、军用照相机,还有一盒胶卷,几张地图和照片。 “科长,您怎么知道东西藏在这里?”猴子显然是个好捧哏,石川康义虽然满脸的不甘和懊恼,但也竖起耳朵,明显对这个答案很好奇。 张义笑道:“这就是俗称的灯下黑,有时候,我们会陷入一种思维定式或者习惯的‘盲区’,注意力往往会被特定的目标或者问题所吸引,对那些常见的、就在眼前的事物熟视无睹。” “原来如此,还是科长敏锐。”猴子一脸佩服,拿过一张照片闻了闻,道:“洗出来应该有两天时间了。” 照片上是汉口警备队的一名女兵,穿着整齐的军装,套着一件军大衣,腰间斜跨着一个驳壳枪套,而手枪则拿在她手上。 她的身份并不高,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了一种正义的杀气,略显婴儿肥的脸上不只有坚毅,还有一丝惆怅。 从照片的角度和背景看,应该是偷拍的,张义问:“搜到显影液没有?” “没有。” “这么说,照片是别人送来的?”张义冷眼看着石川:“看来武汉城内还有你的同党啊!” 石川康义此刻已是一脸绝望,他冷笑一声,嘴硬道:“大日本帝国人人可为间,你们是抓不完的。” 他瞥着照片上的女兵,嘲讽一笑:“见微知着,你们连女兵都派上了战场,可见国力虚弱到了何等状况,所以中日之战大日本帝国必胜。” 张义冷笑道:“战端一开,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面对侵略者,有良心的中国人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女兵怎么了?她在保卫自己的国家、家乡,就值得敬佩 我们可不像你们,将自己的姐妹送到前线去做慰安x,我听说伱们日本女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石川君有家人吗?你被捕后失去了利用价值,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也将你的家人送到前线去?” “八嘎。”石川再也绷不住了,恼羞成怒地咆哮着扑向张义,却被押解的便衣直接踹翻在地上。 回到特务处,张义还来不及汇报,就得到一个噩耗,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木村浩吉死了。 他立刻驱车赶到陆军医院。 病房中,木村直挺挺躺在床上,脖颈上插着一支铅笔,鲜血流的到处都是,张义试了试他的鼻息,人早就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张义瞪着看守的便衣问。 “张科长,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8章 监听 回到行动科,张义立刻召集今天参与行动的所有人开会,先大概介绍了石川康义的情况,告诫大家不要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现在不仅要完成石川康义及其同伙的审讯工作,还要肃清其他可能潜伏的间谍。 他安排好各个组接下来的审讯、调查分工后,便遣散了众人,只留下猴子和钱小三。 木村浩吉和笔记本的事不宜扩大,只能秘密调查。 木村浩吉40岁,32年以朝鲜人尹星云的身份潜伏原日租界,单身,伪装职业是神父。 家住七七街(旁边是九一八街、一二八街道,改名记录日本侵略者残杀和挑衅大事发生的日期)26号。 被捕当晚他以伪装身份去过white hoe酒,因为伪装后的身份年老体弱,因此迎宾印象深刻。 据迎宾交待,此人进入酒只在台待过,唯一和他有接触的便是酒保。 随后他独自进入2号包厢,这点在陪酒女那里也得到证实。 以上就是木村浩吉的个人履历和他当晚的活动情况。 介绍完木村浩吉的情况,张义不再啰嗦,直接说道:“今晚我们三人化妆进入法租界侦查,你们回去做好准备,记住,这件事情要格外保密。” “是。”猴子和钱小三起身敬礼领命,分头去准备。 过了八点,夜幕降临,新巴黎街早已霓虹闪烁,灯笼燃烛。 张义拿着从木村浩吉那里缴获来的金币带着猴子大摇大摆地进入酒,各自找了一个雅座坐下。 “一杯龙舌兰。”招呼服务生点了酒,张义随着他的背影,目光投向调酒师。 调酒师是酒一道独特的风景,他们穿着剪裁得体的西式制服,领口系着精致的领结,袖子的扣子严丝合缝,整洁而优雅。 客人点单的需求到了这里,他们的双手便如同魔术师一般灵活地舞动起来。 左手稳稳地握住调酒器,右手熟练地拿起一瓶瓶色彩斑斓的酒液,精确地度量着每一份材料。 动作流畅富有节奏,仿佛在演奏一场无声的交响乐。 “先生,您的酒。”服务生将酒水端了上来,却并不离开,只是静静侍立在旁边。 张义瞥了他一眼,喝了口酒问:“是不是要给小费?” 服务生丝毫不慌,佯笑:“哪里,哪里。” 张义瞥了窗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沓法币,钱还在手中,服务生便立刻说道:“请先生见谅,本店不收法 币。” 张义像是根本就没有付法币的意思,只是将那叠法币往桌上一摆,又从怀里掏出一沓美金。 服务生的眼睛顿时亮了。 张义抽出一张面值十元的美金:“这是酒钱。” “先生用不着这么多。” “剩下的是小费。”张义说着又拿出一张美金,“这是给调酒师的,就说我要见他一面。” 服务生立刻接了美金:“您稍等。”立刻拿着美金奔到台,和调酒师打了招呼。 调酒师远远看了张义一眼,虽然疑惑,还是从台后面出来,往张义这边走来。 张义端起酒杯,顺手摸了摸脖子,猴子会意,立刻起身迎着调酒师过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轻轻撞了一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陪酒女,后者一个趔趄直接扑在了调酒师的身上,擦肩而过的猴子顺手摘下了调酒师挂在脖子上类似十字架的钥匙,然后直接离开了酒。 浑然未觉的调酒师应付完陪酒女,躬身上前问:“先生,您找我?” 张义目光中带着忧郁:“龙舌兰调制的很好,所以想和你见一面。” “先生过誉了。” “我准备在附近开家酒,你有没有跳槽的打算?” “多谢先生厚爱,目前没有这个打算。”调酒师眼眸一闪,心中再无疑惑。 “那真是太可惜了。”张义叹了口气,挥手让他离开,随后再次将目光看向窗外,准确的说是一辆黄包车。 这辆黄包车从他进入酒的时候停留在对面,刚才看他和调酒师说话,竟然从街对面移步到了酒前,隔着几步远,这已经是近距离盯梢了。 张义冷笑一声,此人是个生面孔,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此人无疑是盯着自己的,而且胆子也太大了。 他决定去会会这个家伙。 出了酒大门,张义和擦肩而过的猴子一搭手,钥匙已经到了他的手中,他侧头一看,黄包车居然拉起来了,站在那里望着出现在门口的张义,翘首以待的样子。 他头戴一顶破毡帽,貌不惊人,皮肤黝黑,身上只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短衫,在汗水的浸润下衣服紧紧贴在他宽厚的背上,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住车把。 车夫拉着车迎上来,热情问:“先生去哪里?” “国统区。” “先生,我的车出不了法租界,只能将你拉到交界处。” “那就走。” “好的,您坐稳了。”车夫还真不像业余的,腿一迈,轻盈地便调了头,跑起来不急不缓,又轻又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9章 戴老板的组合拳 毛齐五办公室内,气氛有些沉闷。 几个便衣汇报了情况,原本期望跟踪张义能挖出一些线索,现在不说一无所获,自己的一个兄弟还被抓进租界巡捕房了。 毛齐五一脸厌恶地瞪了几人一眼,问:“他现在在哪里?” 一个便衣连忙道:“监视的人刚才来电话,说张他刚进入巴黎银行。” 毛齐五提兴趣,意犹未尽地等着这人说重点,但已经没有下文了,不由生气地问:“然后呢?” 另一名便衣赶紧帮腔:“害怕被发现,我们的人不敢近距离跟踪” “废物。”毛齐五嘟囔了一句,憋火地唧了两下嘴:“净说些鸡毛蒜皮的,屁用没有。” 说着他抄起桌上的法租界报纸,挥手道:“出去,出去” 几个便衣只好灰头土脸地撤了出去。 办公室中只剩下毛齐五,他瞥着报纸上“飞天大盗”的内容越看越气。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了。” 这时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毛齐五抬手拿起:“喂?” “齐五兄!” 听到张义的声音,毛齐五有些错愕地站了起来,张义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嘛?兴师问罪还是故意挑衅? 但有些事情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毛齐五无奈地撇了撇嘴,不动声色:“云义老弟啊,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什么?我现在过来?一会处座还有会议呢你说什么?让我到巴黎银行来?”毛齐五不可置信地愣了好几秒,连忙道: “好的,老弟,辛苦了,我现在就过来。” 巴黎银行贵宾室,见张义挂断电话,猴子不解地问:“科长?” 他实在搞不懂,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为何要拱手相让。 “给不给主动权在我们,但想靠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谋取,就要问问我答不答应。”张义淡淡笑了笑,又补充道:“有时候好奇心不能太重,不该我们知道的不能知道。” 职场和官场一样,除了众所周知的显规则,还有很多鲜为人知的潜规则,很多时候你知道的东西越多,尤其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麻烦就会像幽灵一样盯上你。 如果被笔记本上的人知道你掌握了他们的秘密,或者如果你提前看了上面的秘密,戴老板怎么想? “百官行述”是什么?它记录了官员的隐私,拥有它,就等于掌握了众多官员的把柄,作用极大,小则可让人逞其 私欲、予取予夺,大则可能图谋不轨、犯上作乱。 “雍正王朝”中老四不想得到他吗?但他最终选择了烧毁,因为烧毁利大于弊。 首先避免了百官的把柄落入其他皇子手中,防止他们兴风作浪,同时也可以避免官员担心把柄被握心生忧惧而铤而走险,影响了朝局。 其次,解除了这些官员的担忧,即便不能将他们拉入自己的阵营,至少不会让他们站到对立面 显然这是老四对局势深刻洞察和判断后,展现出的心机、谋略。 所以即便是戴老板的命令,但拿到钥匙后,他反而更加冷静、清醒,抱定主意,执行“三不”原则,不该插手的事绝不插手,或者即便不得不染指,也绝不深度介入。 毛齐五来的很快,从张义手中接过钥匙,很快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他提着公文包志得意满地走进贵宾厅,见张义翘着二郎腿抽烟,语带羡慕道:“还是老弟你悠哉,我每天埋首文牍,需要随时候着老板,一刻都不得清闲啊!” 张义调侃道:“得了,齐五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每天在老板面前晃,有了升官发财的机会自然优先考虑你,这可是终南捷径,既想升官,又不想痛苦,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毛齐五心里得意,嘴上还是抱怨道:“老弟啊,我是身不由己啊,还是伱们行动科刺激。” 顿了顿,他一拍公文包,投桃报李,笑道:“晚上我约了几个老乡朋友吃饭,一起?” 张义看了看腕表:“我就不去了,拿到了笔记本也算向老板交差了,工厂那边机器到了,马虎不得,我要随时看着。” 听张义说到伪币工厂,毛齐五神色一凛:“这倒是行,那我先走了。” 张义笑呵呵地目送他离开,然后带着猴子和钱小三也回去了。 回到特务处,毛齐五立刻钻进了戴春风的办公室。 “老板,东西拿到了。”他恭敬地将笔记本递了过去。 戴春风拿到手里,却不急着翻看,问道:“张义给你的?” 毛齐五摇头:“我亲自从保险柜拿出来的。” 戴春风满意地笑笑,这才翻越起来,渐渐地,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郑重地合上笔记本,他思忖了一会,意味深长地看着毛齐五:“你马上拍照留存一份,记住,这件事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是。”毛齐五点头应下,戴春风继续问:“材料准备好了吗?” 毛齐五早有准备,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叠纸递了过去:“我让人绑架了招待所会计的家人,他提供了真账本,据此人供述,丁默村主持招待所这几年,贪污受贿最少在百万以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9章 米店 “张科长,小人来了。” 在原日租界的一处茶楼等了很久,约好的人姗姗来迟。 此人约莫五十多岁,浓眉大眼,脸型短而宽,一脸横肉,穿着一身松垮垮的警服,一手按着腰间的驳壳枪,一手捏着香烟屁股。 要不是穿着警服,这幅尊容说是黑道大哥也有人信。 他一开口,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你喝酒了?”张义皱眉问。 这人咧嘴一笑,满不在乎道:“昨晚喝的,昨天枪毙死刑犯。” 张义点了点头,从刽子手到警局的行刑人员,都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只要枪毙了犯人,行刑的人都会找个地方喝酒,用烈酒洗刷身上的血腥之气,把自己灌醉,为的是忘掉那些被子弹击毙的死囚们的脸。 当然还有一种迷信的说法,这些人当天都是不回家或者不直接回家,害怕将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家里。 “杨老爹,坐。”张义请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可不敢,长官叫我老杨就行。”老杨拱拱手,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说道。 “那好,我就叫你老杨了。老杨,都说你是警局的百事通,今天请你来是想请教几个问题。” “什么百事通,不过是多活了几年,有点经历罢了。我十八岁,就顶替老爹进了警局,那个时候叫差役,98年日本人来了,他们有特高课、宪兵队,对我们中国人根本信不过,搞了什么警察厅,这一干就是几十年,如今又是民国接管” 98年指的是1898年,日本威迫满清签署了丧权辱国的《汉口协议》,在汉口成立了日租界。 刚开始占地面积247亩地,后来又扩展到722亩地。 地方虽小,但日本沿着长江边,修建了三菱码头、海军码头等设施,按照日本样式修建了各种街道,领事馆、军营、医院、学校、邮局各种设施完善。 虽然国府现在接管了一切,但警局中留用的人身份各异,劣迹斑斑,并不能信任,张义之所以找老杨,只能说矮子里面挑高个。 “无嘴罐子香烟知道吗?” “我想想。”老杨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只银制的烟盒,取出一根烟,在烟盒上轻轻弹击了几下,点上后深深吸了几口,才说道:“好像有家叫大创的杂货铺有卖这种烟草。” “大创?听名字有点像日本风格。” “不错。”老杨点头,“老板叫郑利,原本是个混混,后来娶了个日本 寡妇,摇身一变成了商人,这家伙就是个奸商,因为卖日本货,杂货铺被学生打砸,光复前,他跟着日本婆娘跑去上海了,后来不知怎么又回来了,现在重操旧业,店里面卖的是中国货,就是不知道私下里有没有干其他勾当” “郑利?”张义敲了敲桌子,思忖着问:“他的店铺在哪里?” “胜利街。” 胜利街。 大创杂货铺的大门紧闭着,敲了很久,“吱呀”一声探头出来一个身材肥胖、油光满面的男人,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着。 这人就是郑利。 他把持着门,眼带戒备问:“有事吗?” “买烟。” “没有,我店里什么都没有。”郑利连连摇头,就准备关门。 “无嘴罐子,我知道你有。”张义一把将门撑住,推搡着他进去。 猴子和钱小三像门神一样伫立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郑利一看来者不善,立刻换了一副姿态,他恭敬地站在那里,身体微微前倾,头稍稍歪向一侧,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先生,日本人走后,小人早就改过自新了” 看着这幅让人厌恶的嘴脸,张义强忍着不适,从怀里掏出几张美金,又将手枪放在柜台上,淡淡道:“选一样。” 郑利嘴角抽搐了几下,眼神闪烁:“老总,烟我这里确实还有一些,不过不是用来卖的,这些都是日本人逼迫压榨我的罪证” 张义不置可否,只是冷眼注视着他。 郑利讪讪一笑,瞥了一眼美金,撅着屁股打开柜台,从夹层里面摸出几包无嘴罐子:“剩下的全在这里了,老总,您看看。” 张义并不接香烟,转而从怀中掏出一张平贺源二的画像,问:“这个人来过吗?” 郑利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摇头道:“不认识,没见过,老总,这个人犯什么事了?” 看他眼神飘忽不定,张义知道此人在撒谎,却不戳破,收起画像道:“杀人,你要是见到他,记得及时通知警局。” “是是是,小人一定汇报。”郑利满脸恭敬,连连作揖。 “那好,就这样。”张义瞥了一眼柜台上的电话,然后转身离开。 “老总您慢走。”郑利弯着腰满脸堆笑地看着张义等人离去,嘴角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警惕地瞥了一眼周围,连忙回去将大门关上。 店门关上的那刻,张义几人再次出现在街头拐角处。 “科长,这 个狗汉奸有问题。” “是有问题,原本我以为他只是认识平贺源二,现在看来他的身份也很可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1章 老杨 “混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进入密室,那个刚刚在米店门口挂牌子的中男人立刻一把扯住郑利的领口,厉声呵斥。 “内弟,不,福岛君,刚才有人拿着平贺君的画像到我店里问我认不认识,我担心出事” “平贺已经死了。”福岛的目光像两道冷箭,直直地射向对方,“平贺用的是假身份,没几个人认识他,你现在着急忙慌跑到这里,不怕将支那的特工带到这里吗?” “福岛太君,您放心,我特意留心了,根本没人跟踪我。” “你?”福岛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这个奸猾的商人不知用什么花言巧语迷惑了自己的姐姐,还让姐姐怀孕生子了,要不是看在这厮曾经给帝国提供情报和帮着贩卖鸦片提供了大量经费的面子上,他恨不得将这个家伙捏死,一个出卖自己国家同胞的无耻之徒,即便对大日本帝国表现的再忠心,也不能信任。 “为什么不打电话?我说了有事将电话打到对面马路的公用电话亭。” “电话打不通,我出门才发现是出了车祸,汽车将电话杆撞断了。” “这么巧?”福岛眼神一凝,神色瞬间阴沉下来,作为一个特工,他从不相信巧合。 一起看似巧合的事件,实际上都是一系列因果相互作用的必然结果,如果你轻信了,那么你离死也就不远了。 “福岛君,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你做的很好,大日本帝国会记住你的忠心的。”福岛似笑非笑地看了郑利几眼,拍着他的肩膀道:“听说姐姐生了个大胖小子,我这个舅舅还没有见过你。” “嘿嘿,小孩还没有名字,内弟要不要给他起一个?”听福岛承认自己是孩子的舅舅,郑利觉得这是对他身份的认可,立刻欣喜的看着他。 “这我要好好想想。”福岛说着瞥了一眼外面:“姐夫,伱提供的情报很重要,我现在要马上发报,你到外面帮我看着。” 一声“姐夫”让郑利心花怒放,忙不迭道:“小弟,你去忙,这里有我,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福岛点了点头,看着郑利欢天喜地的出去,脸色瞬间变得狰狞。 他迅速从床下隐蔽处拉出一个箱子,里面装有电台和武器。 见手枪子弹上膛,又拉开一枚手雷的拉环,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才打开电台,从身上摸出密码本,快速编辑电文,戴上耳机,开始发报。 几分钟后,发报结束,福岛带着一丝释然,将电 台的二极管全部拆除,丢入火炉中,又从柜子中找出一瓶液体,倒入瓷杯中,将密码本丢了进去,随着嗤嗤嗤腐蚀状的气泡起伏,密码本消失的无影无踪。 做完这一切,福岛重新将手雷的拉环穿上揣入兜中,手枪别在腰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密室。 “内弟,事情处理好了?”郑利斜依在柜台上和一个顾客聊天,完全以半个主人自居。 “处理好了。”福岛微微一笑,三言两语打发了顾客,指着对面的杂货铺说道:“姐夫,麻烦你一件事,去对面买点牛肉罐头,再在旁边买点蔬菜,今晚我亲自下厨,我们好好喝上几杯。” 说着就拉开抽屉拿钱。 郑利喜不自禁,忙道:“我这里有钱,有钱。”说着已经出了店铺。 福岛莫名笑着,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老刘吗?上次我说的大米就先不要了,对,还是等今年的新米,是,今晚有时间到我这里来喝几杯?” “好好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福岛想了想,将自己的外套脱去,拿起门口的扫帚和簸箕又重新在门口扫了起来。 虽然在扫地,但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瞥着街上形迹可疑的人。 观察了半天,虽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福岛却不敢丝毫大意,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自己没有发现,只能说敌人隐藏的比自己想象的要深。 他看了一眼“高价收购”的牌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它摘下,电话已经打了,如果有没有通知到的人贸然来接头,那只能怪他命不好。 福岛从容地扫完地,将垃圾倒在门口的一个破旧木桶里,放下扫帚簸箕,提起木桶向着街头走去。 “内弟,还是让我去!”这时候买完东西的郑利恰好回来了,一看姐夫要倒垃圾,将蔬菜、罐头往地上一放,就要接过木桶。 “不用。”福岛力气很大,不容置疑地摆脱郑利,“你先去洗菜,我马上就回来。” “那好。”郑利点了点头,望着福岛远去的背影呸了一口:“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郑利不知道的是从他离开店铺,一双阴鸷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他。 此刻米店对面二楼的一处房间里面,钱小三正躲着窗帘后面拿望远镜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米店应该是日谍的一个窝点,可惜没有窃听器,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那个掌柜在郑利进去前,在门口挂了牌子,那应该是个信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42章 夜 夕阳西下,那一轮红日宛如一位迟暮的美人,带着最后的明艳和娇羞,缓缓地向地平线沉去。 如意巷的炊烟也袅袅升了起来。 主妇们拎着水灵的莲藕白菜从菜场回来,男人们则在巷道生起了炉子。 老杨背着双手走进巷子,邻居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带着感激地和他打招呼。 老杨满不在意的脸上这时也泛起几丝笑意,点着头进了自家的大门。 见他走远,一个主妇八卦道:“老杨老了啊,背都驼了。” “嘿嘿,老夫少妻的,能不驼背吗?我看主要是费腰” “呸,王老二,你个臭光棍,是不是又偷听人家墙角了?” “这有啥,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嘿嘿老李家的,是不是死了男人羡慕人家?” “王老二,要死了你!”老李家女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上来扭王老二的耳朵,吓得王老二抱头鼠窜,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一个老学究模样的大爷扶了扶眼镜,训斥王老二:“王小子,你可有点良心,要不是老杨,你早被日本人打死了,少在背后编排是非” “是啊,老杨是个好人,就说我们巷,谁没受过他的恩情?咱在日本人跑了,老杨也要退休了,唉,你们说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好点?” “好个屁,日本人在的时候物价最起码没涨,你看看现在白菜都卖2块了,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了?” “行了,少谈政治,咱们小老百姓生活里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老夫子,这话我就不同意了,你不说早前说什么狗什么国家” “那叫苟利国家生死以。” “对,就是这话,来,老夫子给我读读,听说今天发防空警报那会,击中了几架小日本的飞机,报纸都卖疯了,狗日的小日本也有今天”王老二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手上还多了一份皱巴巴的报纸。 “我看看。”老学究接过报纸,见大家已经凑到了自己身边,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声朗读起来:“今日阳光明媚” “说重点哎呦” “少卖弄” 男人七嘴八舌地催着老夫子快点读报,老夫子也怕犯了众怒,立刻吐沫横飞的讲述起来 这个时候老杨已经回到了家里。 杨家在如意巷算是相对富足的,进门是一个敞亮的天井,两边摆满了各种修剪整齐的花草。 女主人正在给花草浇水,她 看上去二十七八,脸上挂着精致的妆容,细长的眉毛微微上挑,伴着丹凤眼眼角晕染的淡淡胭脂,多了几分妩媚。 她留着时髦的大波浪卷发,一袭丝绸质地的睡衣,露出半截光洁的小腿,脚上踩着拖鞋,猩红的指甲油在灯光下有些晃眼。 “老爷回来了,饭都做好了。”看到老杨,女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女儿回来了?儿子呢?” 老杨瞥了一眼屋内,问。 “听说今天学校停课,学校组织他们参观被击毁的日本战机。”女人说着掏出一个绣着牡丹的手帕拍了拍老杨身上的灰尘,挽着他胳膊走了进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你那宝贝儿子,自从进入警察局,就没有早回过家,伱要好好管管了。” “那也是你的儿子。” 老杨话音刚落,一个满头大汗的小伙子就跑了进来,他身强力壮,看上去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学生的稚嫩,兴奋都抖着手上的报纸:“爸,好消息,空军击落了小日本的战机,我要去参军,我要打小日本。” “不行。”老杨和女人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不行?难道要和爸你一样,在警察局做一辈子老实人?” “小俊,你还小” 女人刚接话,就被杨俊打断,他不屑地看了一眼女人,“叫你一声小妈,你还真把自己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这下老杨的怒火也被点燃了,他一把扭过儿子的肩膀,质问道:“怎么说话呢?还不给你妈道歉。” “她配吗?王雅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杨俊看着气急败坏的女人,摆脱他爸的大手,一扭头直接冲进自己卧室将门关上 一顿你来我往的交锋让整个晚饭显得索然无味,老杨夫妻和6岁的小女儿草草用过饭,伺候女儿休息后,女人冷着脸想往外走,却被老杨拦住了。 她毫不客气地甩开丈夫的手,吼了一句:“干什么?还要不要管你儿子?” “出事了。” 老杨的声音极其微小,却让王雅珠一下愣住了。 老杨杨显万的卧室不仅关着门,连窗户都紧关着。 床头柜上一台老式的木身收音机里正播放着“武汉临时中、央广播”的新闻,说的正是今日下午发生在武汉的空军击落日军战机的报道。 但这些内容不过是声音背景,老杨和王雅珠谁也没有注意听。 王雅 珠的眼睛里早就没了妩媚,她蹙眉听完米店被搜查前后发生的事,低声问老杨:“这么说是你供出了郑利,然后他们跟着郑利找到的黑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2章 情报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老杨,获得相关情报,老杨,杨显万,真名内野谦太,58岁,代号夜枭,日本驻汉口领事馆警察署特高课负责人。】 张义心神凛然,他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人畜无害的老杨竟然是一个潜伏的、极危险的资深日本间谍。 他拿过猴子从警察局查到的此人档案,老杨出生于1880年,庚辰年,也就是光绪六年。 1898年此人进入警察局,也就是这一年日本在汉口设立了日租界,警察局也变成了警察署。 按照时间算,这个时候日本特高课才刚刚成立。(特高课隶属于日本内务省,原本的职责是为了维护国内社会秩序和稳定,防止国内的叛乱,但随着日本开始侵略中国和远东,其职能迅速转变,在日本占领的各地日本领事馆警察署都设有特高课,专门负责侵华特务活动和谍报活动。) 张义不知道老杨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但一个日本人却一直装扮成中国人,几十年如一日,此人隐藏之深,让人不寒而栗。 【2您今天见过老杨,获得相关情报,老杨之妻王雅珠,真名野山梨花,代号灵狐。】 夜枭代表着敏锐神秘,而灵狐象征着机智灵活。 张义很好奇这一对老夫少妻的“夜狐”组间谍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3、您今天见过米店老板福岛,获得相关情报,福岛真名福岛真一,代号黑鸠,夜狐小组情报站负责人,福岛真一已向(松浦胜人)朱孔江发出撤离信号。】 夜狐小组情报站负责人?松浦胜人? 从这条情报张义分析,夜狐小组应该采取的是和以往间谍不同的架构方式。 谍战组织的架构方式,一般有两种,串联电路和并联电路。 串联电路的优势在于相对稳定,但一处断路,整体就会失效,间谍组织采用这样的架构方式,安全系数很高,但整体效率并不高。 而并联电路之间互不影响、阻力小,但危险系数却急速增加,一旦小组成员有一人被捕,那么就会直接危险负责人的安全。 张义猜测,老杨应该是凌驾于组织架构至上的那个人,只和情报站负责人联系,其他人估计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如今福岛真一“被捕”,间谍组织想要正常运行,必须有新的负责人出来主持工作,他很好奇老杨又是通过什么样子的方式和此人取得联系。 一夜无话。 第二天 早上张义正在审阅汉奸郑利的招供记录,猴子推门进来禀告。 “科长,老杨家的邻居死了。” 张义挑了挑眉头,才对老杨展开外围调查,他的邻居就死了? “怎么死的?” “刀伤。” “走,去看看。” 到了现场,只见七八个警察围了一个圈,表情都相当严峻。 有人愤然骂道:“他妈的,这是谁这么丧心病狂,竟然对一个七八十岁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下手,我诅咒他生儿子没屁” 张义几人从人群中分开一个豁口挤进去,只见一个胡子花白老学究模样的男子仰面朝天地横在地上。 他睁着双眼,死不瞑目,身下是一汪早就凝固的血水。 张义见老杨也在警察里面,问:“死的是什么人?” 老杨一脸悲伤,稳了稳情绪,说道:“死者叫邵灶友,今年73岁,是光绪年的秀才,大家都叫他老学究,无儿无女,没有仇人,也没有听说他和什么人起了冲突,也不知道哪个畜生对这样的人下手” 说着他指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警察道:“这个是法医。” 随即又低声补充道:“虽然是日本人培养的法医,但确实有两把刷子。” 张义点了点头,问法医:“有什么发现吗?” 法医皱起眉,说道:“死者身上一共有六处刀伤,腹部三刀,背后腰部三刀,体内多处脏器割破,凶器应该是匕首状的刀具,不过” “不过什么?” “他身上的刀口很奇怪,出刀的方向似乎不是正常人所为。” “什么意思?” “伤口的刀刃方向有向上的,有向下的,凶手显得很慌乱,像是特意补刀,但现场又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痕迹,这就很矛盾而且我问过邻居,老夫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一直很健康,有人杀他,他肯定会反抗,但他的指甲里面没有凶手衣物的残留,很可能他没有反抗就被凶手控制了,这个凶手他可能认识,我猜测是熟人作案。” “还有什么发现吗?”张义蹲在地上观察着尸体。 法医指着血波凝结出的一处图案道:“这是唯一可疑的地方,看图案好像是手链或者手珠掉在地上形成的,我怀疑是凶手掉落的。” “手珠?”一名警察立刻问老杨:“老杨,你邻居中有佩戴手珠或者首饰的吗?” “我想想。”老杨蹙眉思索,“能画出他的大概样子吗?” “这有什么。”警察轻笑着,掏出纸币,寥寥几笔,至上就出现了一个佛珠摸样的首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43章 接头 “启惠吾妹鉴:乱世纷扰,已与汝失联一年有余,日夜牵挂,思念至极,今姐生活稍安,汝可来汉小聚住址xxxx,姐雅珠谨启奏。” 办公室中,张义一边看报纸,一边听猴子汇报。 “寻人启事是赵喜根局长的秘书去报社刊登的,背后肯定是王雅珠的手笔,几个小时前,他们在酒店幽会,从我们跟踪掌握的情况看,这个女人应该受过特殊训练,有很强的反跟踪意识。” “这么说这个女人也有问题了?”张义引导着话题。 “是。”猴子点了点头,道:“原本我们以为是老杨上了年纪,力不从心,这个女人才水性杨花而且赵喜根此人早就有好色的传闻,潘驴邓小闲,这种事即便在警察局大家都有传闻,现在看来说不定还是女人主动勾引” 《水浒传》中西门大官人对金莲钟情,问计王干娘。 王干娘告诉他,要五事俱全才行。 第一,潘安的貌。 第二,驴儿大的行货,懂得都懂。 第三,似邓通一样有钱,此人是西汉人,铸钱的。 第四,小是乖巧的意思,能讨取女人欢心,脾气性格要好。 第五,闲就是要有时间,泡妞不但要有钱,还要有时间。 (看了看,狗作者哪样都不占,但我相信读者老爷五项俱全。) 钱小三嘿嘿一笑:“日本间谍也不容易啊,偷摸搞点情报,还要戴顶绿帽子。” 几人哑然失笑,张义摇了摇头,问:“这个时间点,老杨在忙什么呢?” “上演了一出父子情深。”郑呼和说道:“他儿子杨俊今天去报名参军,被老杨拦下来了,父子儿子爆发了激烈争吵,老杨动手打人,被杨俊闪过,一不小心摔了一跤,额头手上,擦破了点皮,然后去诊所处理后,父子一起去警局了。” 张义微微意外,问:“诊所有问题吗?” “初步调查,医生和护士都是本地人,暂时没有发现可疑,除了他们,同时段进入诊所的人我们都在盯着。” 张义点了点头,指着寻人启事问:“你们怎么看?” 猴子道:“她敢将自家的地址刊登出来,就不怕我们查,肯定早就提前设计好了,我找了电讯科的密码专家,这行文字即便排列组合,也没有发现隐藏的情报、暗语,我们也试着将用摩尔斯秘密排列组合,但还是一无所获,或许他们有自己的解密方式。” “文字是谁拟定的?” “刘秘书口述,报社广告部主任拟定。”猴子说完,问道:“科长,要不要监视此人?” “当然!”张义点头道:“宁可怀疑错,也不能放过,从老杨和这个女人的表现看,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所以我们的工作要比以往更加细致,当然了,目前的主要目标还是老杨和王雅珠。” “是。” 警察局里面,老杨坐在靠窗的位置,端着一杯热茶悠悠喝着,很是惬意。 这时警察小李推门进来:“师傅,有人报案,说家里进了小偷。” 老杨还没说话,坐在对面的儿子杨俊好像屁股上装了弹簧,蹭地站起来,道:“我去勘察。” 小王不看他,只是望着老杨。 老杨慢悠悠放下茶杯:“你们队长呢?” 小王道:“局长不在,队长他们早就下班了。” “哦。”老杨犹豫了一会,在儿子期待的眼神中,说道:“我都要退休了,按理说不该管事算了,走一趟。” 儿子杨俊已经忙着拿勘察箱了,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小王顺手拿起电话听了一会,说道:“你打错了,我们这里是警察局,不是餐厅。” 电话刚一挂断,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小王拿起来一听,生气地说:“怎么又是你?有完没完了?我都告诉你了,这里是警察局,我怎么会搞错?我说你别没事找事,信不信” “小王,耐心点。”老杨走过来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说了句“我来”,然后接过电话,说了一句“你好,”只听电话那头再次问道:“你这里是不是数寄屋桥次郎寿司店?” “伱打错了,这里是警察局。”老杨皱着眉头回答。 “我真打错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你说的数寄屋桥次郎寿司店早就关门了,是中国人还是去中国餐馆,吃什么小日本的东西,川味坊就很不错,喂?”老杨耐心的说着,但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老杨看看电话筒,又看看小王,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王则是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神经病,这种人现在还想着吃寿司?怕不是个亲日分子?” “谁知道呢,走。”老杨摇了摇头,背着双手出了办公室,小王和儿子杨俊跟在后面。 另外一边,公用电话亭,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挂断电话,摸了摸唇上的两片胡子,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绕到两条街道外,才拦下一辆黄包车。 “ 川味坊。” 杨俊将汽车停在路口,一家四口向着川味坊走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4章 准备行动 “累了?要不泡个脚?” “泡一会,你把收音机打开,我听听广播。” “广播有什么好听的?”老杨嘴里说着,还是将广播打开,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分头在卧室检查起来。 电话、灯绳、开关、床头柜,甚至是床下,最后收音机的后盖都被拆开了,但是一无所获。 两人有些意外,又不由松了口气。 老杨又踱步到窗帘后面,瞥了一会对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说道: “那只兔子竟然提前走了,还真猜不到他是什么人。” “说不定是我们的人。”擦鞋匠的穿着打扮在王雅珠脑中闪现,“一个擦鞋匠穿着一双破鞋,竟然穿着白袜子,也太突兀了,他自己暴露了都不知道,这种人在哪里都是害群之马。” “潜伏,哪有那么容易,短期的好办,长期的最难,更别说,十年如一日,谁都有打盹的时候。”老杨感叹道。 “你就是因为打盹才不小心暴露,所以将她杀了?” “两口子同床共枕,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想不被发现很难。”老杨思索着,思绪回到了几年前。 有一次他正在书房内草拟一份电文,拿着暖水壶的妻子推门而入,刚好看见了上面的电码,虽然被他敷衍过去,但迎着妻子疑惑的眼神,老杨最终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灭口,他要将一切可能暴露的风险消灭在萌芽中。 “那是她的命。”老杨又强调了一句,脸色阴晴不定。 “可现在家里又有一颗地雷,随时会引爆,他的思想终归是个中国人,你不想他有一天将枪口对准你?”王雅珠幽幽道。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老杨站在窗前,紧紧盯着地板,目光似乎穿透地板,看到了楼下的儿子,神色阴冷。 “彭恩成,男,28岁,户籍资料显示他是长沙人,五年前来的武汉,在电话局和邮局干过,现在是一家汽车修理厂的员工,这处房子是他一年前才租的,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房东,据房东说他每次都是拖到月底才缴租,这方面倒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电话局、邮局?”汽车里面,张义拿着一张加急冲洗出来还有些粘手的照片,照片上彭恩成卖力地帮客人擦着鞋,一脸疲惫。 “查查电话局和邮局在他工作的时间段,发生过什么,他进入这些单位,肯定另有目的。”张义说着,又从一叠照片中翻出另外一张,照片上是个步履匆匆的商人。 猴子指着照 片说道:“我们原本的视线集中在饭店老板、跑堂的和在老杨后面进入饭店的人身上,直到这个人出来。” “他虽然化了妆,但身形体貌和已经逃跑的朱孔江很像,要不是跟着彭恩成,差点漏掉此人,根据侦查员回忆,这个人在老杨离开厕所后,也进去过,不过他们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长时间占坑的家伙身上,此人连续上了三次厕所,离开饭店后,他去了一家药店,我们的人核实过,他买的是拉肚子的药。” “朱孔江躲在彭恩成这里,说明他们之前就认识,两个原本没有生活交际的人,突然生活在一起,除了朱孔江躲避追捕,两个人肯定在谋划什么。” “走,只要盯着他们,很快就能知道他们的目的。”张义瞥见马路对面隐藏在柱子后面的便衣打个手势,立刻让汽车离开。 不一会儿,另外一辆汽车开了过来,停在距离之前不远的地方。 朱孔江和彭恩成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两人又换了一身装束。 彭恩成刚想伸手拦黄包车,就被朱孔江用眼神制止,他点上一根烟边吸边瞥着周围,突然向着楼下的黑色轿车走去。 车内黑漆漆的,透过挡风玻璃什么都看不清,朱孔江狐疑地来到后座外。 突然,车窗的帷幔拉开了,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提着裤子隔着玻璃怒骂: “看什么看?” “拉客吗?”朱孔江嘴里说着,视线却掠过一脸愤怒的男人,看向他身后,只见黑暗中,一个女人正惊慌失措都扯过衣服遮盖身体。 “神经病,再不走小心爷爷揍你。”眼看男人就要打开车门,朱孔江连忙拱手,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出租车呢。” 说着连忙离开了汽车,身后传来男人几声怒骂。 “有什么问题吗?”彭恩成问。 “没有,或许是我多心了。”朱孔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我就说嘛,他们没有那么厉害。”彭恩成不以为然地笑笑,走向街头,招手让黄包车过来。 彭恩成先走,朱孔江跟在后面。 他瞥了一眼车夫身上“汇合车行”的灰色马甲,眉眼一闪,突然问道:“你是汇合车行的啊,老孟还在干嘛?我以前经常坐他的车。” “老孟?先生,你记错了?我们是小车行,就十九个人,没有姓孟的。”黄包车夫奔跑着,头也不回地说道。 “哦,那应该是我记错了。”朱孔江微微一笑,道:“跟上前边的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45章 情报 夜色渐浓,窗外下起了蒙蒙小雨。 医院的一间办公室中,张义正在听取汇报。 “彭恩成,真名光野道夫,30岁,北海道人,代号霜刃,日本陆军中野特工学校长沙班毕业,32年曾潜入长沙实习六个月,随后被派遣到武汉,受过侦查和情报的相关训练,懂维修电器,除了中国话,他还会一点英语,不擅格斗,对辣椒过敏,有洁癖。此人承认,他曾经应聘进入电话局和邮局,偷过几分资料和包裹,协助日租界警察局破获过几个地下组织” “据他所说,朱孔江叫松浦胜人,年龄出身履历不详,代号墨影,他会说国粤沪三种语言,他怀疑此人之前曾在其他地方干过,此人擅长跟踪、制造炸弹,今晚的雷管就是此人提供的。福岛被捕后,此人成了他们新的负责人,今天去饭店就是个‘夜狐’取得接头,但光野猜测松浦根本不清楚夜的真实身份,不过他猜测对方肯定是从报纸上得到了接头方式,据此人回忆,松浦看完报纸后曾出过门,具体干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除了松浦,光野道夫还认识夜狐组织的另外两人,这两个都和他搭档执行过任务,一个叫魏升民、一个叫刘红玉,估计是假名,真实姓名、住址、掩护身份他都不知道,现在只能描摹出这两人的画像,不过好消息是,光野道夫有次坐电车去汽修厂上班的路上曾看见过刘红玉,她提着菜篮子,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魏升民、刘红玉?”张义估计这是假身份,金陵作为首府,军警宪特力量最集中的地方,假证件假身份都层出不穷,更不要说其他地方了,即便是后世,这个问题也解决不了。 但掌握了一个人的画像和活动轨迹,这个人基本上就是砧板上的鲶鱼,板上钉钉了,如果这样还抓不到人,那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为避免夜长梦多,现在就行动!拿他们的画像找户籍警和巡警辨认,找出他们,将人带回来。”张义下达了命令,顿了顿,又问:“松浦胜人如何了?” “这家伙是个死硬分子,现在只能试试吐真剂的效果了。” 张义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响起敲门声,一个便衣进来道:“科长,刘魁的电话。” “让他打到这儿来。”张义指了指桌上的电话。 过了一会,电话响了,那边响起刘魁恭敬带着一丝兴奋的声音:“科长,兔子终于回窝了。” 张义问:“在哪?” 刘魁立刻报出一个地址。 张义赶到的时候,刘魁和 杨文轩正带着几个人躲在一处仓库旁边的大树后面。 “现在什么情况?” “科长,根据线报,就在半个小时前,三辆卡车持特别通行证入城,直接到了这里,我估摸着车上装的应该是假钞。”刘魁指着不远处的仓库道,“这里原本是一家废弃的制药厂,后来被一处占了,成立他们的仓库,围墙被加高,大门口设了双杠,还有狼狗,我们等了一会,刚才有两辆汽车进去,估计是一处的人,但天太黑,看不清是谁。” 杨文轩问:“我们要不要潜进去看看?” 张义拿起望远镜看了看,仓库外面站了几个巡逻的,不时还有犬吠声,这些对普通人难以突破的防线,对于训练有素的特工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正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最好是能将徐增嗯徐老板堵在里边。 不过想到戴老板的告诫,张义心里突然有了另外打算。 “密切监视,白天多拍几张照片,拿到证据再说。” “是。” 离开仓库,张义直接来到行动科科长何志远家。 何科长早就睡了,此刻披着衣服出来,听说张义是来汇报工作的,微微有些意外。 下属比自己能力强,尤其还和自己不是一条心,放在谁心里都是一根刺。 虽说在职场上,领导能力不如下属的情况比比皆是,而作为一个管理者,非要跟下属比技能的话,本就属于本末倒置。 不可否认,能力比下属强绝对是优势,在任何单位要服众,一是凭资历,二是凭能力。 资历很重要,但没有能力加持,时间久了,资历积攒的那点存在感也会被消耗殆尽的。 但领导之所以是领导,正应了那句话,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不仅是说职位高低形成的权利差异和等级观念,还有上级掌握的不对等的资源、信息、协调能力、经费等等 所以说,要想让下属心服口服,除了资历能力,更多的还是看眼光(站得高看得远)、比抗压、比胸怀、比协调、比格局 在何科长这么些年的观察和体验看来,一个单位如果正弱副强,主政者压不住阵脚,那么副职就会动不动犯上作乱,只有正强副弱的班子,时时刻刻体现一把手的绝对江湖老大地位,才能风平浪静,诸事顺当。 所以前番他和毛齐五强强联手,除了立功,就是要杀一杀张义的锐气,可惜功败垂成 此刻看到张义,他脸色有些不好:“有什么事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46章 跟踪者 上海,特高课。 特高课课长山本贤太郎满脸阴郁地挂断电话,三角眼里面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连“夜枭”(老杨,内野谦太)都被捕了,此人比他的资格还要老 但对间谍组织来说,暴露被捕的人都是弃子,只有死亡一个下场。 想了想,他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让黑豹和冰魄马上到我这里来。” 很快一男一女敲门进来,一人挺身敬礼,一人欠身行礼。 “春野武藏、早川智子见过前辈。” 山本贤太郎眯眼看着两人,春野武藏身材高瘦,气质儒雅,早川智子身材苗条,温婉甜美。 “郎才女貌。” 心里给出评判,山本从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出去,说道:“木村浩吉、内野谦太以及夜狐小组的覆灭,都说明一个问题,支那的特工组织正在飞速进步,我们不得不慎重正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张义,如果不能将这条毒蛇铲除,必将威胁到帝国情报界的安全。” “春野君,你的代号是星芒,寓意如同星星的光芒,虽然微小,但在黑暗中也能闪烁,发挥出重要作用,在徐州前线你以一己之力成功毒杀支那一个营400余人的辉煌战绩,已经登上了中野学校的教材,我由衷为你感到骄傲。虽然你在休假期间,不过身为帝国的军人,我希望你以帝国的利益为重,为天皇效忠,帮我铲除一切异己分子。” 春野武藏伪装成前线溃败的国军,直接被收拢到国军190师568团下第三营,此人趁着在炊事班工作的机会下毒,将全营400多人毒死。 “个人荣辱得失和帝国的荣辱相比微不足道,请前辈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消灭所有异己分子。天皇必胜。” “吆西。”山本贤太郎赞赏地点了点,又看向柔弱的早川智子:“冰魄,冰冷无情,做事果决,我看过你的档案,有基本的医学知识,懂开枪,擅长通信、化妆、策反,在唐绍义的事情上你表现不错,我同样为你记功。” “哈衣,请前辈下达命令。”早川智子躬身一礼,声音冷酷,和她甜美的外表格格不入。 山本收回文件,问:“任务都清楚了?” 两人果断道:“清楚。” “对外身份?” “大公报的记者。” “伱两人的关系?” “恋人。” “亲密吗?” “热恋中。”春野武藏见山本 贤太郎一双三角眼阴鸷地盯着自己,立刻张开双臂看向一旁的早川智子。 早川智子释放出一丝微笑,甚至比他更急,直接扑进他的怀抱。 拥抱、凝望、亲吻,两人旁若无人地缠绵了好一会。 “啪啪。”在山本的掌声中,刚才紧紧相拥的两人瞬间分开了。 “吆西,好样的。”山本赞赏一笑,看了看手表:“飞机已经准备好了,今晚你们将抵达目的地,48小时内完成任务,然后抵达指定地点,接受下一步命令。”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份信件,“这是和袋鼠的接头方式,他会协助你们完成任务。” “哈衣。” “袋鼠是我们早年就打入他们内部的高级特工,现在无论是中统还是军统,对新加入他们的人审查特别严格,我们一直在极力保护他的安全,这次因为任务重要,才启动这种王牌,你们一定要紧密配合。” “保证完成任务,天皇必胜。” “天皇必胜。”山本贤太郎微微一笑,又看向春野武藏,指着他鬓角被弹片擦破留下的伤疤,叮嘱道:“前线和后方、军人的身份和记者,都是不一样的,去敌占区执行任务,任何多余的动作、表情和眼神都是危险的,更不要说你这个伤疤,他是你的功勋章,但也是记号,如果让人记住,你就离死不远了。” “我会让它消失的,当然,这需要智子小姐高超的化妆术。” “如此甚好,出发!” 老杨落网的同时,他的妻子王雅珠也在同一时间落网,儿子杨俊听闻自己的父亲和后妈竟然是日本间谍,崩溃过来,毅然去参军加入到即将到来的武汉保卫战中。 随着老杨这只夜枭被捕,加上光野道夫、松浦胜人交待的信息,一张编制经营了几年的日谍网被彻底摧毁。 将审讯工作交给手下后,张义再次投入伪币计划中。 电影《无双》中将制造伪币的过程刻画的栩栩如生,据说导演为了拍戏直接制造了个假模版出来,拍摄完之后才销毁。 整个伪币的制造过程有装作电板、印版、寻找无酸纸、油墨、印刷等等。 但这年头国府从金融改制到法币的发行都依赖的是英美,制造假币的设备和纸张都是不惜重金从美国造币公司进口的,又从中国银行挑选的技术精英协助,伪造日币的进程正在全力推进。 银联卷、储备劵、军用票等日本在沦陷区使用的伪币已经源源不断的生产了出来,因为这些都不含日本本 土的植物纤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47章 灭口 从书店出来,是一条相对繁华的商业街,张义依然走走停停地逛着,身后的人也不远不近地跟着。 瞥见前边一个岔路口,张义趁男人和卖香烟的小厮讨价不备,突然加快步伐拐了个弯。 络腮胡子见张义消失,丢下一张钞票,抓起香烟立刻跟了上来,可拐弯之后巷子里早就没了张义的身影。 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了,络腮胡子有些着急,下意识四下张望起来。 忽地,他瞥了一眼左手边的裁缝店,立刻走了进去。 “掌柜,刚才有人进来吗?” 柜台后面的掌柜四五十岁,戴着老花镜,看了他一眼,摇头:“没注意。” 络腮胡子凝神盯了他几眼,突然瞥见柜台左侧拉着帘子的内屋,冷笑一声,直接走了过去。 “唉,你” 掌柜话音刚落,帘子已经被络腮胡子掀起来了。 内屋里面,一个老板娘模样的女人正拿着皮尺给一个妇女量尺寸,看见不速之客,立刻呵斥:“出去!” 络腮胡子不以为意,凶狠地瞪了一眼,又狐疑地瞄了几眼屋内,才悻悻离去。 这时,张义才从柜台下钻了出来,再次递给掌柜几张钞票,通过门帘缝隙观察着跟踪者。 络腮胡子出了裁缝店,立刻奔向对面的店铺,一会再次失望地出来,不甘心地大街上张望了一会,然后在一家杂货铺门口打起了电话。 打完电话,他循着张义汽车停车的位置,躲在一根柱子后面,一边抽烟,一边继续蹲守。 见对方抱着“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想法,张义不以为意,看了一眼手表,快速从裁缝店出来,绕路穿过两条街,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拨出电话。 “查一下如意杂货铺几分钟前打出那通电话的地址。” 几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 “时光咖啡店?”张义思忖着,“派几个人过去,摸清接电话的是谁,不,不要动他,先监视起来。” 时光咖啡店。 店内敞亮高大的玻璃窗上挂着雪白的镂空窗纱,这种设计让里面的人可以看见马路上的人,而外面的人只能隐约看到里面,增添了几分神秘的味道。 靠窗相邻的两处位置上,两个男人背对彼此坐着,全都西装革履,戴着礼帽,一人轻松自在,一人却略显局促。 此刻对着墙的一人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目光随意在落在窗外的街道上,他趁着抬手端起 咖啡杯的瞬间,用极低的声音问:“如何?” 他的话语简短而清晰,声音几乎被店内轻柔的音乐所掩盖。 另一个局促者三十出头,肤色黝黑,他喝了一口咖啡,苦着脸咽下去,小声道:“我的线人刚刚来电话说人跟丢了,现在还守在原地,下一步怎么办?” 男人简单问了问经过,轻轻一笑:“意料之中。” 局促者略显焦急,问:“他到底是什么人?日本间谍?还是红党?” “你的问题太多了。”男人轻哼了一声,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几下,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快速递过去,说道: “打草惊蛇的目的到了,接下来由我接手至于你那个线人,最好让他消失。” “这这个人我用的得心应手他口风很严” “实话告诉你,我让你盯的是特务处的人,明白?你不怕他到时候出卖你,就留着。” “是。”男人苦涩一笑,低声道:“郑老弟,你这不是害我吗?我就是个小警察,现在搅入伱们两统的争斗中,要是出了事,你有中统照着,我呢?军统能放过我吗?” “你明白就好,只有死人不会说话。”被叫做郑老弟的男人拿起报纸翻了翻,眼角余光瞥着周围的动静,见没有人注视这边,他继续说道:“我走之后,你待一会再走。” “是。”警察一脸苦相,只觉得手中的咖啡更苦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连中统的外围人员都算不上,这位爷找上来给自己一个盯梢的任务,本以为手到擒来,现在却有苦难言,钱好赚,但也要有命花啊! 这边郑姓男人放下报纸,刚要起身,突然就见窗外的马路上多了一辆汽车,两个便衣下车后直接走向咖啡店的方向,还有两人,一个走向卖报的小贩,一个走向卖烟的小童。 男人心神一凛,来者不善,从几人的走路姿势、步伐一边判断他们的身份,一边想着对策。 他冷眸瞥了一眼浑然未觉的便衣警察,低声说道:“咖啡加点奶,味道不错,我会给你点一杯的,另外这里的点心不错,可以给家里小孩带点。” 说着他起身压了压头上的礼帽向着台方向走去。 这时,两名便衣从正门进来,瞥了一眼咖啡店内的客人,径直走向柜台。 一人从怀里兜里掏出一张证件晃了晃,指着电话问柜台的服务生。 服务生畏惧地看了便衣一眼,眼神看向坐在窗边喝咖啡的穿着西装的那名便衣警察。 两个便衣 点了点头,对视一眼,点了两杯咖啡,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便衣警察不远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48章 处决 “科长,陈久明招了,画师正在根据他的描述画像。” 咖啡馆对面的客栈房间里面,陈久明被打得血肉模糊,战战兢兢描述着凶手的面貌,他说一句,画师在画纸上描一笔。 但画师画了半天,凶手的五官依旧模糊,他不由叹了口气,停下手,问道:“你仔细想想,他的脸是长形状还是圆的?” 陈久明畏惧地看着便衣,张口结舌地吭哧了半天,犹犹豫豫地说道:“圆的,下巴有点宽” 画师又叹了口气,举在半空的手,迟迟无法落笔。 “张科长,他描述的太模糊了,这样画出的素描根本不准确。” 见画师无能为力,便衣一把扯住陈久明,呵斥道:“你小子给我老实点。” 张义摇了摇头:“让他休息一会,好好想想,你们根据目前掌握的凶手的身形到附近问问,看看有没有其他目击者。” 人的语言描述本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和主观性,再受到情绪等因素影响,认知和记忆都会出现偏差。 再者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如果不是对某人或事印象深刻,捕捉到的画面很难记住。 这个时候只能通过更多的目击者不断完善和补充细节,通过不断的修改调整,让画像生动清晰起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头巷尾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小贩们推着推车,售卖各种小吃物品,人们穿梭其中,欢声笑语,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和美好。 张义和猴子几人从一家饭店出来,向自己的汽车走去,便见一群人围在一个柱子旁边,指指点点,少说几十人。 这年头普通百姓除了报纸、茶楼、戏院,并没有什么娱乐消遣生活,只要出点新鲜事,附近的走过路过的都会奔走相告,一呼百应,好像大家都不为生计操心一样。 络腮胡子的尸体早就倒在地上,不知是被野狗啃食了还是什么,身上布满伤口,衣物被大量的血水染成黑红一片,看上去极为恐怖,但这丝毫不影响路人猎奇的目光。 张义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关注,络腮胡子的上线都被灭口了,再查他也找不出什么线索。 到了汽车边,他将汽车钥匙递给秘书,刚拉开后座车门坐上去,突然蹙起眉头,问: “什么味道?” 陈秘书拧钥匙的手一顿:“科长,怎么了?” 张义疑惑问:“你有没有闻到蒜味?” 陈秘书尴尬一笑道:“不好意思,科长,我是北方人,刚才吃 面条的时候吃了几瓣蒜,我们北方人讲究‘一口面条一口蒜’,这样吃着过瘾,有些人喜欢蹲在门槛或者椅子上吃,不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科长,您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吃了。” “你这是吃了多少蒜啊?”张义说着往前排一凑,嗅了嗅鼻子,突然道:“不对!” 他见陈秘书已经拧动钥匙打火,厉声道:“停手,马上下车。” 说着已经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就势在地上一滚,再起身的时候,手枪已经上膛做出跪立射击姿势。 此刻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迅速评估周围的环境,搜寻可能隐藏的凶手。 “科长,到底出什么事了?”陈秘书狼狈地从车上下来,学着张义的样子举着手枪戒备地到处张望,浑然没有发现手枪的保险都没有打开。 “科长!”后面的猴子、钱小三几人见张义下车做戒备状,以为有人刺杀,几人立刻飞快跑过来,将张义围在中间。 几人观察了一圈,巷口前后,包括建筑顶上并没有什么危险,反而路过的行人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拿着黑洞洞的手枪,立刻下意识地调转方向拔腿就跑。 “围着我干嘛,是汽车有问题,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张义推开几人,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嗅了嗅鼻子,又各自皱眉,唯有钱小三瞪着眼睛道:“蒜,大蒜的味道。” “科长,我去看看。” “小心点。”张义凝神点了点头,挥手让大家退远点。 钱小三回到车里拿了手电筒,小心翼翼地靠近汽车。 他先是绕着汽车观察了一圈,然后蹲下身子瞄向汽车底盘。 才一低头,便闻见一股怎么都遮掩不住的大蒜味,再定睛一看,只见汽车发动机下面多了一个铁丝圈固定的油纸包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有炸弹!” 一句话,就让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众人心有余悸地想着,凶手在科长的汽车下安装炸弹,要不要科长目光如炬、观察入微,不放过丝毫的蛛丝马迹,此刻怕是 “他妈的哪个龟孙子狗日的,太歹毒阴险了” 大家纷纷咒骂起来,将未知的凶手痛骂了一番,方才解了心头之恨。 张义沉思了一会,问钱小三:“是什么炸弹?能拆除吗?” 钱小三没有回答,直到过了一会他才说道:“应该是黄磷,这东西易燃,燃点只有三四十度,有剧毒,还有股呛鼻子的 蒜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9章 叛徒 【恭喜您成功击杀‘夜枭’内野谦太,获得经验值当前经验值/。】 【今日情报已刷新】 【您今天去过时光咖啡店,郑志平也去过这里,获得相关情报--郑志平,真名岸本一男,日本特高课高级间谍,代号袋鼠,公开身份正元实业社下《新闻周刊》记者,掩护身份中统武汉站情报组副组长,岸本一男已收到情报,日本上海特高课派出黑豹和冰魄执行刺杀任务,他负责策应。】 郑志平?黑豹、冰魄? 张义正思索着这几人针对自己的刺杀何时展开,就见猴子一脸兴奋地敲门进来。 “科长,供出大鱼了。” 张义好奇问:“大鱼?” “是,野山梨花供出了三个线人,一人是武汉警察局户籍科的副科长,这个人负责为他们提供在国统区活动的身份证件。 另外一人是个贫困学生,在野山梨花的资助下念完大学,两人以姐弟相称,此人现在是武汉宪兵司令部的秘书。 最后一人叫郭文标,人称老郭,公开身份是鹤阳茶馆的老板,实际是红党武汉城工部副书记。” 张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户籍科的副科长也就罢了,学生可以看做是“夜狐”布下的一步闲棋冷子,红党武汉城工部副书记是怎么回事? 日本间谍是怎么掌握此人的? 在张义眼中,老杨老奸巨猾,隐藏如此之深,可以称得上有两把刷子,但他是如何策反一个红党重要干部的? “她还交代了什么?” “没有。”猴子闷声闷气地说道:“她嫌我们级别太低,要见科长你。” 张义冷笑一声:“这是想提条件啊。” 顿了顿,他命令道:“让行动队的人马上出发,将其他两人先抓回来。” 审讯室里面,野山梨花被铐在审讯椅上,头发耸拉在额前,之前的妩媚神采荡然无存。 连日的煎熬,已经让她的眼神暗淡无光,但眼波流转之间,仿佛还藏着许多未尽之言。 张义盯着她的瞳孔,恨不得变成孙悟空一下子钻进去,把“白骨精”大脑里面的所有秘密弄清楚。 让人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他玩味一笑:“野山小姐,我这个人喜欢直爽,说,你有什么条件。” 野山梨花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略一沉吟,说道:“张科长,我的要求很简单,给我准备十万美元一本美国护照,事情 一结束立刻送我离开,夜狐组织覆灭,我已经不适合待在中国了。第二,在所有你们掌握的报纸上,发布一条消息,说我已经被你们处决了。” “想法不错,给自己留的后路很完美。”张义冷笑一声:“有道是漫天开价就地还钱,我实话告诉你,你的要求我不能满足我能保证的是我不处决你,报纸也会刊登你死亡的消息,但伱会被继续羁押在牢房,至于以后你是生是死,何去何从,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我不处决你,可没说不让别人处决你! 野山梨花微微张了张嘴,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可以,不过你们要给我治疗身体,还要改善我的居住条件。” “成交。”张义敲了敲桌子,“说。” 野山梨花思索了一会,回忆道:“大象,我们给他起的代号叫大象” 原来大象郭文标是红党的一名政工干部,由于肺部残留弹片导致长期感染,所以在年初秘密从根据地到上海仁济医院做手术,但被医院中的日本密探发现后,立刻汇报给了特高课,大象被捕后进了审讯室,还未审讯就已经崩溃,随即叛变。 张义皱眉道:“红党的高级干部去医院治病,除了护送人员,当地的地下组织肯定会接洽协助,特高课的人逮捕了他,难道红党就一无所知?” 野山梨花狡黠一笑:“大象的手术很成功,一直在病床上修养,在红党的内线护士监护下活动,特高课的人掌握线索后进一步调查发现,医院只有主治医生和这名护士是他们的人。 于是特高课先是安排人制造了一场车祸,让主治医生的母亲断了腿,他不得不请假回家。 第二天,又安排护士休假,然后趁着他们不在的机会,立刻对他展开审讯,等护士上班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敬重的首长已经叛变了。” “然后呢?” “大象出院后被安排在上海地下组织工作,向特高课源源不断的传递情报。” “特高课逮捕了红党地下组织的人?一旦他们的组织遭到破坏,肯定会展开内查,大象为什么又完好的来到了武汉?” 野山梨花冷笑一声:“张科长,不要将我们特高课想的太愚蠢,也不要将红党想的多么高明。 他们的组织在遭到多次破坏后,组织方式和结构确实比以往更严密,横向之间不得发生联系,这是铁的纪律,可那是上层,他们就那么几个人,有些连武器都没有,执行重大任务,往往是几条线上的同志一起,下层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0章 郑呼和 昏暗的审讯室里,郭文标蜷缩在审讯椅上,眼神游离不定,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此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低垂着头,声音带着颤抖和哭腔:“我说,我全说” 何志远笑了,他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起头,露出一副得意的姿态:“郭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期待和你的合作,说,交出你的上线下线。” 郭文标努力抬起头,双眼空洞无神,苦涩一笑问:“我会怎么样?” 何志远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没有人会看得起叛徒,不过想到即将到手的功劳,他还是耐着性子道:“只要你写下自白书,再登报申明从此脱离红党哦,对了,现在不用那么麻烦,你的老领导姓张的发明了一个来归人员登记表,你只要填写了,自然就是果党的成员,想要位子票子房子车子女子,都可以给你满足。” 张某某这个名字仿佛给了郭文标莫大的精神安慰,他苦笑一声,“你们问,还是我自己写?” “这样最好。”何志远赞赏地笑笑,示意记录员将纸笔递过去,宝贝似地道:“给郭先生解开手铐,热茶香烟伺候着。” “是。”郑呼和点了点头,摸了摸衣兜,问记录员:“带烟了吗?” “郑组长,我这里有。”记录员连忙掏出一包老刀牌香烟,还有一盒印着秀春楼字样的火柴。 郑呼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记录员尴尬一笑,连忙拿出火柴殷勤地帮郭文标点上。 见郭文标一边抽烟,一边蹙眉在纸上书写,张义点了点头,道:“何科长,出去抽根烟透透气?” “嗯,也好。”何志远点了点头,出了审讯室,故意将大门留了一道缝隙,这样在外面也能看到审讯室内的情况。 张义递出一根烟,帮何志远点上,小声道:“何科长,你说这种软骨头,能用吗?我的意思是利用完了,直接解决掉。” “伱说的对,不过嘛”何志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以前红党势小,我们抓捕的留俄学生和地下党,除了求得生命安全而叛变红党外,同时还为了自己升官发财,所以虽然叛变了他们的阵营,但加入我们后愿意真心诚意卖力气,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叛变的人只是为了苟活,是不是诚心跟着我们干到底的,鬼知道,他们今天能叛变红党,有一天就能投靠日本人,所以我们要尽力榨干他们的剩余价值。” 说到这里,何科长似乎找到灵感一样,侃侃而谈。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做好宣传工作,做给红党和外面的人看。 这些人即便失去了利用价值,但只要活着就是一块招牌,你想想,我们抓了他们不但没有为难他们,还给他们官做,红党会怎么做?他们恨叛徒甚过恨我们,肯定派锄奸队来杀他们嘛。 只要人一死,我们就可以大肆宣传,我们都不杀的人,被红党杀了,这就是最好的材料,这些叛徒的亲友也会反感仇恨,我们又可以打着报仇的理由策反他们。” “即便这些人有一天又跑到红党那边去了,没有被杀反而取得了信任给与工作,那便证明他们在许多问题上做了隐瞒,那时候我们再派人和他们联系,如果不能为我所用,便可以威胁他们同归于尽。 而如果他们回到那边后,得不到重用反而受到轻视甚至是牢狱之灾,日子过的不好,他们就会怀念我们的好,这样的人又可以再利用。” “”张义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何志远,第一次见识到这老家伙的阴险毒辣,一个叛徒的运用问题上,他都能说出花来。 “姜还是老的辣啊,何科长您”张义刚恭维了一句,突然就听审讯室内传来“砰”一声碎响。 刚才还一脸倦怠的何志远已经倏地推门走了进去。 张义立刻紧随其后。 只见审讯室内,郭文标手边的茶杯早就掉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就像压了一块沉重的铅块,呼吸艰难。 郑呼和此刻正搓揉着他的胸口,帮着舒缓呼吸。 “怎么回事?”何志远看着满脸惊恐不知所措的记录员,厉声问道。 “何科长,我我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他抽完一根烟,接着抽第二根就突然” “放你娘的狗屁,我知道刚刚好好的,我问的是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打电话叫医生?!”何志远一把推开记录员,问郑呼和:“怎么样了?” 郑呼和一边抢救,一边淡定道:“他的心跳很快,呼吸急促,需要马上抢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何志远急的跺了跺脚,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抓起桌上被茶水浸湿的香烟,瞪着记录员: “你刚才说什么?他抽到第二根烟?抽剩的烟呢?” 记录员拨电话的手一抖,浑身一颤,刚才郭文标抽的烟可是他的,他颤声道:“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1章 顶针 “马上逮捕他!” 何志远话音刚落,就见他的秘书一脸兴奋地小跑过来,“啪”立正敬礼,邀功道: “启禀何科长,记录员周玉成已经招供,承认他在香烟中藏了毒药,致使郭文标死亡,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卑职申请立刻搜查他的办公室和家。” 张义一脸意外。 何志远也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皱眉问:“他用的是什么毒?” “可能是氰化钾。”秘书眉眼闪烁。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法医的一声冷笑,砰一声将门关上了。 何志远冷哼了一声,秘书虽然是他的心腹,但这会他还是更倾向于相信法医的专业和权威,想到昨晚他那些叮嘱秘书的话,盯了他片刻,问: “你对他用刑了?” “是。”秘书一脸严肃,“此人抵死不认,卑职怀疑他是红党派进来的卧底,敢打进来,肯定有过人之处,所以我对他用了刑,审讯了一晚上,终于招了。” “他人呢?” “死了。”秘书一脸惋惜,“卑职正准备深挖他的同伙呢,谁知道此人这么不经” “够了!”何志远咆哮一声,攥紧了拳头,强忍住给面前小白脸几拳头的冲动,呵斥道: “你个蠢猪,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是尼古丁,不是氰化钾。” 秘书目瞪口呆。 何志远恼火问:“愣着干什么?我让你派人看着郑呼和,他人呢?” 秘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道:“科长,应该在办公室,我派人的两人是我老乡,张文明、张文武,非常可靠。” “我需的是肯定的回答,而不是应该!”何志远恼火地一把推开秘书,满脸阴沉,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前边带路。” 寂静的走廊中缓缓响起急促而又谨慎的脚步声,便衣们悄无声息地来到二楼郑呼和办公室门口。 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上膛的手枪,一脸的冷酷和决绝,又有点戚戚然,各自都紧绷神经,谁能想到郑呼和竟然是红党呢。 何志远见办公室外面空空如也,问: “看守的人呢?” “应该在里面。”秘书彻底懵了,下意识地去踹门,结果一脚下去,门愣是没开。 张义上前看了一眼锁芯,轻轻一拧,门开了。 他将手枪上膛,警惕地打开门,只是瞄了一眼,就收起了手枪。 秘书愣了愣,首当其冲冲了进去,只见地上歪歪咧咧躺着两个人,梗着脖子,早就死翘翘了,而郑呼和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桌上的茶杯、文件整齐地摆放着,似乎在嘲笑着来人的徒劳和无能。 “还文明文武,文武双全?两个大活人说变成死人就变成死人了?废物!”何志远勃然大怒,也不知道在骂死去的文明文武兄弟还是秘书,他狠狠锤了下桌子: “搜。” 秘书臊眉耷眼不敢吭声,立刻带着一众便衣搜查起来。 一阵嘈杂的翻箱倒柜的声音响起,便衣们愤怒地翻找了每一个角落,抽屉被粗暴地拉开,文件翻的到处都是,连头顶的灯和天花板都没有放过,但什么都没有发现,哪怕是一张有用的纸条。 张义来到窗前,窗户敞开着,微风轻轻吹动着窗帘,他料定郑呼和早就从这里逃走了,心里欢喜,面上却是眉头紧锁,说道: “人应该是从窗户逃走了,也不知道怎么蒙过门岗的,何科长,是不是马上派一组人去他家里,再发通缉令,全城通缉。” “听到没有?还不快去!”何志远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刚下达了命令,他又立刻说道:“派人去家里就可以了,通缉令的事先缓缓。” 张义故作不解。 “昨晚应该早动手的,我犹豫了。”何志远一脸的挫败、恼怒,他叹了口气,眼见便衣纷纷退了出去,才解释道: “老弟啊,好好一个红党负责人就这样在你我手上升天了不说,现在还出了郑呼和这个卧底,我们该怎么向处座解释啊!我昨天说了,不管他是美人鱼,还是一条臭咸鱼,我都不希望他出现在我们行动科。” “是啊,家丑不可外扬,谁能想到郑呼和会是卧底呢?”张义叹息一句,随即脸色肃然:“科长,事关行动科的荣誉,您说,这件事怎么处理。” “老奸巨猾,隐藏的太深了。”何志远说着,突然看向张义: “他是你手下的人,一起共事这么久了,就没有什么发现吗?” ‘他妈的,老子刚表完态,你个老毕登就开始甩锅了?’ 张义在心底腹诽着,一脸淡定:“还真没有什么发现,老郑,郑呼和这个人平时工作认真,任劳任怨再说了” 张义哼了一声,补充道:“我进特务处的时候,郑呼和已经在了,那时他是情报科的人,而且他可是鸡鹅巷时期的老人了这个人肯定是老资格的红党了,我估计他 的一切履历都是伪造的,难道之前就没有发现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2章 狙击 “谁能想到老郑竟然通红!” “也不算通红,说通红那是冤枉他了,他本身就是红党,现在肯定是回归他们的组织了。” “是啊,谁能想到郑呼和竟然是红党打入我们内部的卧底,想想每天和你工作公事,比你老婆还了解你的人,竟然是敌人,面上恭维你,称赞你,可能在心底嘲笑你鄙视你,甚至在背后算计你,谋划着在背后打伱黑枪,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是啊,卧底就隐藏在日常工作环境里,这意味着身边看似熟悉和信任的同事随时都可能是敌人,这种不确定性和潜在的威胁随时让人紧张和戒备,身体和心理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最后不是自己崩溃就是神经分裂。 “所以有人说干咱们这个行当的,谁能不能相信,这本来就是一个充满欺骗、伪装和阴谋的世界,信任是最稀缺的奢侈品。” “这是职业要求,也是生存法则,但长期处于这种极度不信任的状态下,不是心理扭曲就是变态,反正我做不到,要骗最好就骗我一辈子,要是被我发现了,我肯定第一个干掉他。” 办公室中,猴子、钱小三、杨文轩、刘魁几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气氛沮丧。 张义听了一会,面无表情地挥挥手:“行了,都别议论了,人各有志,随他去,再见面就是敌人。” “以后该怎么工作还是怎么工作,不过凡事留个心眼,不要被表现所迷惑。” 张义正给几人打气,陈秘书敲门进来,一脸忐忑。 “科长,周玉成老婆带着孩子来了孤儿寡母的吵着闹着要见长官,说她男人不可能是红党,要我们给个说法” 张义一听头就大了,他妈的何志远秘书干的破事。 明明是草菅人命,现在他做的一切貌似都是为大局考虑。 “何科长呢?” “何科长不在。” “秘书呢?” “秘书也不在。” “不在?怕是躲起来了?”张义冷哼一声,人死不能复生,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在特务处,戴春风对于殉职人员的抚恤还是很重视的,殉职者要派人找到遗孀,抚恤安置,逢年过节都能领到慰问金,以激励和宽慰生者死者。 有时候为了笼络人心,那些因为殉法被处决的也有同等待遇,对其子女的抚恤甚至从厚从优,以表示“团体”的关怀和“家长”的慈悲。 不过在张义看来,戴老板有些做法实在有些变态,比如有个江浙 警察学校的教官偷窃了同事公款三千元,事后被戴春风下令枪决。 这位教官酷爱打篮球,于是行刑前安排得别开生面,先让教官去打篮球,一球在手刚举起来,行刑人员即刻开枪,教官和篮球一起倒地。 戴老板说这是为了“不给殉法者以精神上的痛苦”,说的冠冕堂皇,实则是杀鸡儆猴,威慑其他特务。 但周玉成这个背黑锅的又不在殉职和殉法之列,现在他被定义为红党,别说抚恤金了,没抄家就不错了。 想了想,张义问:“她老家还有亲人吗?” “湖南老家还有个姐姐,丈夫死在淞沪战场了。” “好。”张义叹了口气,思忖着道:“人我就不见了,你告诉她,周玉成确定是红党无疑不过念在同事一场,给她一笔慰问金,让她带着孩子回老家。” “那钱” “你打报告,我批条子,钱从总务出,不过这笔账记在何科长秘书身上,从他工资里面扣。” “是。” “另外,给他买副棺材将人葬了,稍微体面点。” 说完这话,张义看着办公室的众人,阴沉着脸问:“这不算通红?” “不算,当然不算”几人说着,见张义不高兴,连忙退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钱小三道:“科长有点不高兴啊。” 猴子叹气道:“哎,出了老郑这事不说,还有周玉成这破事,能开心吗?” “可怜周玉成”刘魁摇了摇头。 “哀其不幸?不幸的人多了,哀的过来吗?”杨文轩哼了一声,他觉得干特工的就不能有悲天悯人的性格,在这个人吃人、坏人狠人扎堆的地方,保持最基本的良知已经很可贵了,偏偏最不能有的就是同情心。 “我不是同情,我是感到悲哀,本来任劳任怨的工作,谁想到从天而降一口黑锅,死了连尸体都没人收,这不悲哀吗?还是科长仗义,跟着这样的头没话说。”刘魁说到后面,一脸凛然。 “这话还用你说?我钱小三唯科长马首是瞻!” “对了,何科长那个秘书叫什么来着?管他叫什么,这小白脸太阴险了,大家以后小心点。” “不错,这小子看着文质彬彬的,没想到这么坏” “看,我觉得这小子要倒霉,人心都有一杆秤,轻重自己晓得,对自己人都这么阴险” 中午,雨停了,春野武藏和早川智子租了一辆汽车来到一处公园。 两人找了个偏僻的死角将汽车停好,向着公园深处走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53章 激战 春野武藏小心拉开窗帘,伸出头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将狙击步枪架设在窗口。 他选择最佳角度,静静倚在窗口,专注地盯着瞄准镜。 从瞄准镜他看到看到早川智子装扮成丽人已经款款走进一家杂货铺和老板寒暄起来,而大街上安安静静,春野武藏觉得有些奇怪,这条街上怎么没有行人呢? 想了想,没找到答案,他取下手腕上的表,放在眼前,手指缓缓放在扳机上。 这时,只见一辆黑色轿车从特务处出来,转弯后露出身后的汽车。 车牌号1289。 看到这几个数字,春野武藏心神一凛,知道目标的汽车出来了。 但打哪辆车呢? 如果先攻击最前面的车,可能会导致中间目标车辆有更多时间做出反应和逃脱,先攻击最后面的车,虽然可以阻止目标车辆退回去,但还是不能有效阻止目标车辆的行动。 如果不能一击致命,最稳妥的办法是先攻击第一辆车和最后一辆的车,切断目标车辆的逃生和撤退路线,阻击手掩护,地面人员策应,迅速将目标击毙,但这种办法对付普通人还行,但对面是同样训练有素的特工,只要枪一响,对方立刻会做出反应 从战术角度考虑,一击命中且有足够的把握阻止目标车辆逃逸,阻击手都会选择直接攻击目标车辆。 思虑不过瞬间,春野武藏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车上张义正闭目养神,陈秘书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笑道:“科长,周玉成已经被下了封口令,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人心都有一杆秤,我听大家都在背后议论呢,说科长地道” “他们还说什”张义微微一笑,人不能因为所见世界之荒诞就改变内心的标准,即便在特务处这个坏人扎堆的地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也要保持最起码的良知。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出口,张义心神凛然,突然,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如电流般击中他的神经,他敏锐地感觉到一股致命的威胁正在悄然逼近。 那是一种凶兽盯上或者步枪瞄准的寒意,此刻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透过冰冷的瞄准镜,将他锁定成了猎物。 一瞬间,他的心跳瞬间加速,每一个汗毛地竖起起来,似乎周围的喧嚣在一刻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和愈发强烈的不安。 “趴下!” 张义大喊一声,趴下的同时,已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拔出手枪,子弹上膛。 下 一秒,“砰”一声,一枚子弹从后窗破窗而入,穿过帷幔,再次击穿另一侧的玻璃。 “什么?”一切太快了,驾驶位上,陈秘书疑惑地转过头来,另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朵,“砰”一声打穿另一层的玻璃。 陈秘书呆了呆,感觉一股热流从耳朵滴落才惊恐地尖叫着趴倒,只见车门的玻璃上一个大大的弹孔,结的像蜘蛛网一样的碎片哗啦啦掉了下去,风吹的白色帷幔上下翻飞,子弹一颗接着一颗从车窗飞进来。 枪声一响,前排打头的猴子和钱小三立刻意识到不妙,猛地刹车,刚想下车,突然就见前面的杂货店里面冲出来一个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坤包拿出两颗手雷,向他们的汽车扔来。 两人顾不上其他,拔枪在手的同时踹开车门就地一滚,向两侧躲闪的同时,立刻开枪还击。 “轰隆”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光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将汽车吞噬,剧烈的爆炸冲击力使得汽车的金属外壳瞬间扭曲变形,车身在浓烟中剧烈颤抖,零部件四散蹦飞,高高抛起,又重重砸向地面。 在烟雾缭绕中,只见对面一身旗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手雷扔出的同时,她将坤包一丢,双枪在手,对着猴子和钱小三两人射击。 这时第二辆车里,张义已经窜出来汽车,完全冷静下来,凭借经验,他迅速找到了隐藏在暗处的杀手。 从声音判断对面杀手使用的应该是毛瑟步枪改制的春田狙击步枪。 但他手上勃朗宁手枪的有效射程不过50米,而狙击手用的春田狙击步枪他再熟悉不过,有效射程800米左右,此刻看着对面的杀手只能望洋兴叹。 他目测估算了下杀手的距离,大概在200米外的公寓窗口,思忖着将目光投向门口的卫兵手上,他们持有的是中正式步枪。 从清末起,中国军队使用的便是汉阳兵工厂仿造德国792毫米口径毛瑟步枪,命名为汉阳造。 35年,在德国顾问的建议下,以德国kar98毛瑟步枪为统一标准统一全军,仿造后命名为“中正式”。 这种枪比日军的主要武器“三八大盖”威力大,因为子弹射入后枪眼小,但出来的枪眼大,能带出一块肉,容易形成创伤,缺点是射程不如“三八大盖”,有效射击距离只有150米。 日军的三八大盖结构简单不说,采用改进的旋转后拉式枪机,射击时后坐力小,易于控制,安全性强,射击精度好,射程远,有效射程可达460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54章 抓人 法租界巴黎街秘密寓所,气氛沉闷而压抑。 戴春风的黑脸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双手叉腰,鼻孔里喘着粗气,不停在地上踱着步子,像一头愤怒的老马。 终于,他再也压抑不住怒火,狠狠抓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 “砰”一声巨响,茶杯落在地上瞬间破碎,碎片四溅,茶水飞溅开来,在地上形成一片狼藉的水渍。 “处座息怒。” 躬身侍立在一旁的毛齐五一边收拾狼藉,一边劝慰道:“事情或有转机也说不定。” “有个屁的转机。”戴春风瞪了一眼毛齐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疲惫地揉着眉心。 得到党务调查处徐增恩走私贩卖伪钞的情报后,他亲自出马,组织勘破,果然一击而中,将程士范、王乃康等徐增恩手下几个大将一举拿获,直接关押到了军委会军法执行总监部看守所。 对这几人严刑询问后,戴春风已经弄清了此案的原委,果然是徐增恩这厮见钱眼开、利令智昏干出的坑害国家、戕害人民的破事,总的来说徐增恩才是主谋。 于是戴老板当即手书一份,控告党务调查处勾结日特、贩运伪币,证据齐全、言之凿凿,不容抵赖。 常某人接到报告后,一看人脏俱在,证据确凿,当即批复将程士范、王乃康等人判处死刑,以明法纪,以正刑律。 军法执行总监部收到手令后,已经选定了枪毙的“黄道吉日”,并通知党务调查处的人派人来收尸。 然而案件就在这个时候诡异地出现了转折。 原来,徐增恩得知戴春风将假钞案捅到常某人那里后,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跑去找自己的后台老板二陈兄弟,请求在委座面前斡旋。 二陈兄弟,对他这个见异思迁的表弟已有戒心,根本不愿意出死力作后援,再者两人都老于江湖,熟悉常某人的脾气秉性,知道此刻已经有了戴春风的先入为主在先,进言不易不说,如果赶着鸭子上架,恐怕也会让自己深陷其中。 二人也不愿意为几个小特务的死活,就弄到自己赤膊上阵。 但耐不住徐增恩再三再四的苦苦哀求和一味地表忠心,终于硬着头皮上去求情。 常某人耳根子也软,同意从轻处罚。 于是死刑变无期,无期便会变有期,然后保释出狱。 这正是戴春风气不过的地方,扳不倒徐增恩也就算了,现在连几个小特务也无可奈何了? 毛齐五小心道:“雨农兄,有些话不知” “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说。” “是。”毛齐五小心看着戴春风,组织措辞道:“委座常以曾文正公为榜样,推崇‘执手行两端’,说白了就是中庸之道,平衡之术。 委座对于中统和我们军统的矛盾和竞争岂能不知?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利用这种相互制衡的局面来实现权力平衡,而不是一方独大,威胁到他老人家的权利地位。这种权力平衡之术,从古至今都是如此,类似于帝王对臣子权利的驾驭和制衡” “行了,行了,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我只是气不过徐增恩小人猖狂。”戴春风嗤笑一声,本以为毛齐五能说出什么灵丹妙语,却只不过是些老生常谈。 不过他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不屑一笑道:“这厮见钱眼开、见利忘义,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有道是黄鼠狼专咬病鸭子,看,他的倒霉事还多着呢。” “处座说的是。”毛齐五附和道:“有道是事不过三,只要让委座看到他烂泥扶不上墙,失去了利用价值,自然可将他打倒。”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副官着急忙慌地敲门进来:“老板,不好了,刚刚有人袭击了特务处机关。” “什么?”戴春风惊愕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副官道:“事件的起因好像是日本间谍刺杀张义张副科长” “直接说结果!”戴春风冷哼一声。 “是,现场击毙日本女间谍一名,逮捕狙击手一名,还有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同伙,后者的身份已经查清,郑志平,身份是中统武汉站情报组副组长,很可能是卧底的日本间谍。” “中统武汉站情报组副组长郑志平?情报可靠吗?”听到这个名字,戴春风大喜过望,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可靠,我们有警察局的兄弟认识此人,他的公开身份是正元实业社下《新闻周刊》的记者。” “太好了!”戴春风摩拳擦掌,中统出了日本间谍,而且是在情报组这么关键的位置上,还身居要职,鬼知道他向敌人泄露了多少情报,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挖下去,说不定可以再抓到徐增恩的把柄,即便不能,这一网下去,也要捞几条肥鱼上来,斩断徐增恩几只手臂。 “对了,你说他是情报组的是?之前那个被抓的王乃康不就是情报科科长吗?看来这厮不但走私伪币,还有可能和日谍勾结啊!”戴春风自问自答,冷笑几声,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55章 尘埃落定 青叶苏索,飞燕穿廊,今日的珞珈山景色迷人。 山脚下的别墅外整齐地停放着数辆黑色轿车。 轿车周围黑压压站着两排人,一簇穿着整洁的黑色中山装,一群穿着笔挺的的军服,可谓泾渭分明。 张义胳膊上绑着绷带,嘴上叼着一根烟,一边和行动科科长何志远闲聊,一边暗地观察着旁边中统的人。 这时何志远笑道:“看见了吗?大名鼎鼎的徐副局长来了。” “徐副局长好像有点不高兴啊。”张义呵呵一笑,抓到中统出了日本间谍卧底的把柄,戴老板自然穷追不放,只是案情上报常某人后,除了下令将郑志平处决、中统武汉情报组组长免职外,案件就此搁起,谁也弄不清楚常某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戴老板依然精神抖擞,继续派人暗中搜集徐增恩的种种劣行。 “也不是没有收获嘛,至少你从他们新安街据点带回来的情报帮助我们清理了内部的鼹鼠,以后终于可以安心睡个觉了。” 话说特务处哪来的那么多党务调查处的卧底呢? 除了双方互派卧底外,有一部分党务调查处的人加入了特务处,从此埋下了隐患。 原军统局下设三个处,一处党务调查处,二处特务处,三处即邮检处。 一处三处都是系的地盘,但邮电检查活动是特工活动的重要内容,徐增恩和戴春风都十分看重三处的力量,双方为此大打出手,斗的不亦乐乎。 但各个城市的邮电检查所从所长到一般工作人员都是系的特务为主,戴老板的人只占十分之一二,最好的职位只能占一个被架空的副所长。 在干部方面斗不过一处,自然在邮电检查情报上要吃亏。 各地检查所凡是在邮电通讯中发现红党和进步人士的线索,照例要先将材料送到三处,再送到军统局,但三处的人是系的,情报早就透露给了做局长的陈老大和一处的徐增恩,然后情报马上呈送常某人,戴老板得到情报的时候,已经成了马后炮。 戴春风为此勃然大怒,一处二处对于三处的争夺更加激烈。 既然解决不了干部问题,那就直接解决他们的老板——系的立夫局长。 而此刻戴老板刚好抓到了一件足以致陈老大于死地的黑幕。 在果党第五次代表大会上,陈老大利用系的力量操纵选举,选举的票数竟然比常某人还多了4票。 陈老大深知常某人的为人,发现出了纰漏后,立刻将 黑板上的一个“正”字擦去,如此就比委座少了一票。 戴老板在掌握其中内幕之后,立刻向委座奏了一本。 领导可以容忍你比他聪明,但绝对不容许你比他威望还高,更得人心,眼见陈老大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最高权威,常立刻下令将陈老大逮捕。 然而陈老大老于江湖,在果党中经营多年,耳目众多,得到消息后立刻借口养病躲了起来,并让常身边的亲信替自己求情。 虽然常某人最终选择原谅了陈老大的“死刑”,但心里起了忌惮,立刻开始对系的权利削弱和抑制,三处邮检处就这样从军统划归军委会办公厅直属。 这显然不是戴老板要的结果,于是继续向常某人揭露邮检处的黑幕,直到常下令将邮检处归他领导。 领导权一到手,戴老板立刻扬眉吐气展开大刀阔斧的改组,从处长到一般干部,全部换上了自己人,将系的特务全部赶了出去,但一般工作人员却留用,于是这些原本系的人摇身一变竟然也成了特务处的人。 徐增恩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除了策反留用人员外,还常常指示一处的人来索要情报。 此刻三处已经成了二处的天下,面对来人,直接怼道:“分子还想要情报?对不起,老子请他们喝。(湖南土话将尿称。)” 这次算是将徐增恩在特务处布置下的耳目基本清理了。 张义看着下车的徐增恩,冷笑一声。 此人一米七二左右的身高,胖瘦适中,面白无须,前额宽阔,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笑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斯文儒雅,一副大学教授的模样,很难想到这个美国卡耐基学院硕士毕业的高级知识分子竟然是个特务头子。 司机毕恭毕敬地为他打开车门,在秘书的引导下走了过来,路过军统的人群,徐增恩鼻孔朝天,冷哼了一声。 “神气什么,还不是喝我们军统的洗脚水。”何志远压低声音冷哼一声,然后道:“局座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身少将军服杀气腾腾的戴春风已经一脸严肃地从汽车上下来。 几天前,军统局正式在武昌平悦路办公点成立,今天戴春风第一次以副局长的头衔亲率军统局副科以上干部到行营晋见“尊敬的委员长”。 中统同样如此。 到了预定时间,双方在戴春风、徐增恩的带领下来到行营一个小广场上。 过了一会,一身戎装的常某人在侍从室主任、秘书、侍卫长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56章 K计划 张义的第一感觉就是累。 开了一天的会议,然后又参加了晚上的庆功宴,总算结束了戴老板嘴中“团结的胜利的大会”。 习惯性地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心里竟然有一丝夜宴之后的空虚和困惑,他正思忖着戴老板为何将谍参股的职权调整到情报处时,何志远带着秘书登门了。 “何处长还不休息?” “哎,人年纪大了,睡不着觉,路过办公室,看你办公室灯亮着,顺便过来坐坐。”何志远打着哈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亦趋亦步跟在身后的秘书对着张义谄媚一笑,连忙跑去泡茶了。 “怎么会呢?何处长经验丰富,处事沉稳,如今机构刚做调整,还要带着我们前进呢。” 张义不知道何志远什么来意,随口恭维了一句。 接着抽烟喝茶,闲扯了一会,跑了一趟厕所,眼看一杯茶很快没有颜色,老毕登还没有进入主题,于是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茶叶拆开,说: “我这儿有一盒茶叶,据说相当不错,请何处长鉴赏一下。” 何志远接过,先不看包装,而是捻起几片茶叶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再放进嘴巴里嚼了嚼,赞赏说道: “果然是好茶,这是龙井里最好的狮峰,而且是雨前茶。老弟神通广大嘛,现在连我都喝不到这样极品的茶叶了,快说说,哪里来的?” 张义将茶叶交给何志远的秘书处理,说道:“前几天王新亨王站长托人从香江捎过来的,我一直都没有喝,今天处长来,我才舍得拿出来。” “呵呵,这个老王,老同事了,给你稍茶,都不给我稍,看来对我这个曾经的上级不满意啊,哈哈,我也只能跟着你沾沾光了。” “处长说笑了,王站长肯定知道您不会缺茶,说不定还有更好的珍藏茶叶呢,自己舍不得拿出来,反而打我的秋风。” “哈哈哈,看来我今天是来对了。”何志远得意一笑,又感叹道: “这样就很好嘛,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就是这样频繁走动和闲聊中产生的,没有足够的交流,何来充分了解和理解?” “何处长说的是,看来我以后要多多找你汇报工作才是,也顺便薅点好茶啊!” 两人说着话,茶已经泡开了,碗盖一揭开,一缕清香顷刻间扑面而来。 何志远轻轻端起盖碗,举到唇鼻之间,微闭双目,屏气凝神,让水汽顺着鼻息缓缓沁入,等香气进入肺腑,这才轻轻嘬了一口。 让茶汁从齿缝间一缕缕吮吸进口腔,在舌尖口腔好好回味一番,然后才依依不舍地通过咽喉奔向肠胃。 喝这一口茶,过程这么复杂,搞得有些夸张,却表达出了某种极尽享受的愉悦。 “看处座喝茶,真是一种人生享受。”他的秘书又轻飘飘送上一个马屁。 张义余光睥了这厮一眼,笑道:“我喝茶就为了提神,多如牛饮,有时候根本分不清茶的好坏,有道是宝剑配英雄,好茶送行人,这茶何处长要是觉得好,一会带回去慢慢喝。” 何志远喝了好茶,又听到秘书的恭维,只觉得神清气爽,他得意一笑,砸着嘴: “中华茶文化源远流长,千年不衰,自有它的一番道理,这时间久了,就形成了茶道。茶道的关键,是要识茶、懂茶,知道如何辨别茶叶的好坏优劣,否则就失去了品茶的趣味,也没了文化的含义。” “茶道文化博大精深,光有好茶还不行,你要有好水,还要有好壶,有了这些还要掌握好火候,总之学问大着呢。”何志远感叹着,话锋一转,看着张义问: “张副处长怎么看局里如今的架构?” 张义心说终于进入正题了,假装思忖了一会,说: “除了秘书室,最庞大的当属军事情报处。 二处党政情报处,除了权利对付红党外,权利最大的当属邓科长的经济科。四处,电讯处有他工作的特殊性,独立设办公处,没啥好说的。 拟定的人事处管理行政、考铨、福利、档案。 经理处,管审计、预算、财务,主管处长是委座制定的人,戴老板也要敬让三分。 最后就是总务科,虽然还没有扩充成处,可除了庶务、交通外,还管理汽车大队、电话队、农场、官兵消费合作社,实力也不容小觑。” “情报处实力最强,三处党政处油水最足。”何志远放下茶杯,叹息一声,埋怨道: “老弟啊,你说了半天就是没说到我们行动处,升官了,开心吗?肯定开心。 可你看看,如今的行动处,下设行动科、警稽科、司法科,这些都是从原来的股升格而来,可是你的谍参股呢? 还有我们直属的行动总队呢? 我可是听说行动总队队长刘一光这小子自从被老板派去看押张少帅,竟然和对方日久生情,成了朋友,现在一起研究明史呢。 我还听说这家伙帮老板瓦解了东北军的什么‘放牛图’计划,军衔更是升为上校了,再有几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7章 无题 “处座,上海的兄弟发现了郑呼和的身影。” 一处,军事情报处。 处长杨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听新任谍参科科长曹树义汇报工作。 他意犹未尽地等着曹树义说重点,但已经没有下文了。 憋火地唧了两下嘴巴,杨荣放下茶杯:“郑呼和以前是你的下级,你怎么就没有发现他是红党呢?现在尽打听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屁用没有!” 曹树义看起来也很无奈:“卑职惭愧” “行了,说点有用的,我找局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谍参股划归情报处,可不是为了让你盯着几个跑路的红党的,那是二处的职责,你的职责是防止敌谍汉奸活动,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办几个大案要案出来,这样你这个科长位置才能坐稳,我在局长面前说话也有底气。” 杨荣抬手拿起一本小册子递过去,道: “看看,这是临澧培训班副主任于乐醒新编的‘特工常识’讲义,具体到情报专业,对情报的搜集、编审、研判、分类比以前更加完善,颇具新意,你们可以参考下。老板对这个班寄予厚望,毕业生肯定会大肆提拔启用,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可不要将来被他们踩在脚下。” “于长官编纂的教材肯定有可取之处,属下一定好好学下。”曹树义嘴里这么说,眼中却满是不屑,一群菜鸟想要后来居上,做梦! “谍参科组建的如何了?什么时候可以出成绩?” “骨干分子都去行动处了,留下的都是些内勤想要出成绩,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还要一段时间?那是什么时候?”杨荣有些怨气,瞪着曹树义问: “难道你们以前就没有掌握一点有关日谍汉奸的情报?” “这个”曹树义一脸为难,迟疑了一下:“日谍没有,不过消极言论倒是” 杨荣眼前一亮:“什么意思?” “卑职最近听说,上层的一些人成立了一个低调俱乐部,以汪副总裁为中心,经常在一起聚会而且,汪夫人常常自诩为第一夫人,现在汪先生失去了行政院院长的职位,她大为不满,经常组织一些妇女聚会,数落总裁的不是” “够了!”杨荣一拍沙发,呵斥道:“我让伱查间谍汉奸,没让你找死,你想死,千万别拉上我,汪先生再怎么也是果党元老、二号人物,失去了行政院长的职位,发点牢骚也正常,委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切以大局为重,别没事找事,将你那些鸟侦 查员给我撤了。” “不是你说当务之急要办几个大案要案吗?”曹树义心里腹诽,嘴里说道: “是,谍参科下一步如何开展工作,还请处座指示。” 杨荣瞪了他一眼,提醒道:“你现在接手了谍参科,不仅是接收了它的权限,还要将以前的业务也接手过来,以前的日谍案还没有未尽的线索?那些被策反的日谍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这些难道不是资源?不是线索?” “谢处座指点迷津。”曹树义心神领会,这是要直接将张义谍参股的根挖了啊。 “那张副处长会同意吗?” “你就说这是我和局长的意思。”杨荣冷笑一声,他相信张义不会为了几个策反的日本间谍就和情报处将关系闹僵。 “呜呜呜呜” 大半夜的突然拉响了空袭警报,不过片刻间,轰炸机已经到达武汉上空,轰鸣声像海浪声此起彼伏,轰炸声响彻整座城市。 行动处的人惊慌失措地向附近的防空洞跑去,猴子和钱小三推开张义办公室的门,急切道:“处长,快去防空洞。” “不着急。”张义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瞬间熄灭的灯光,疑惑道:“日军为什么会突然轰炸,还是无差别轰炸。” 自从上回擒获日军气象间谍,击溃日军轰炸机后,日军的轰炸明显减少,这次为什么大张旗鼓的轰炸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义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处长,谁知道小日本想干什么,我们还是快去防空洞。”猴子说着当仁不让地拉起张义向防空洞走去。 行动处办公点外面早就乱成一片,随着不间断的轰炸,到处都是一片废墟,哀鸿一片,忍不忍睹。 狭小的防空洞里,难民扎堆,张义一进去就感觉有窥视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转头去看,就见情报处的曹树义正和人说话。 “张副处长,却不想在这里不期而遇,正好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呢。” “什么事?说!”张义漫不经心问。 “你也知道我现在主持谍参科,还望张副处长能够支持我的工作” “当然支持,只要你们情报处提供情报,我们现在就可以抓人比如今晚的轰炸,就来的格外蹊跷,情报处不应该查查有没有潜伏日谍汉奸在地面策应吗?” 曹树义避重就轻:“这件事我们自然会查,不过此刻找张副处长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据说所知,张副处长手上有几个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58章 一只羊 “局座,这件事情不会让我们军统执行?”何志远忧心忡忡地问。 “不会,这是战区的任务,执行任务的是佟、麟阁将军的三女婿熊、先礼。” 佟、麟阁是老将了,宣统三年投笔从戎,历任排长、连长、营长、团长、旅长。 33年率部参加长城抗战,取得喜峰口大捷,任察哈尔省主席兼抗日同盟军第一军军长。 37年七七事变爆发,在北平率部抗击日寇,7月28日遭敌机袭击殉国。 这一位老英雄。 他的这位女婿虽然不出名,但这辈子也干过两件大事,两个项目都是搞爆破。 2月,指挥炸毁黄河大桥,6月,指挥花园口决堤。 “行了,前线的事用不着我们操心,当务之急就是抓捕隐藏在武汉的日本间谍,这个‘飞天大盗’是如何潜入行营的,情报又是如何传递出去的?电台掌握在什么人手中,这才是当前亟待解决的问题,委座限期三天破案,三天内,我需要看到结果。” “是。”情报处长杨荣神情凛然:“情报处必将全力以赴。” 行动处处长何志远跟着表态:“调查工作以情报处为主,行动处全力配合。” 听他这么说,杨荣都认真看了他几眼,但何志远却是目不斜视,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何志远自然是个“懂分寸、识进退”的人,他此刻在戴老板面前故作谦态,故意拔高行动处,伏低做小,不过因为工作是局长安排的,一开始就拆台,对他和行动处只有负面影响。 而相反,表面上奉承了情报处,到最后,情报处破不了案子,只能尴尬收场,也没有理由甩锅说行动处的人不配合。 回到办公室,何志远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看了一眼张义,问: “你觉得他们能破案吗?” “谁知道呢?”张义实话实说,“换做是我,干了这种大案,出不了城,也会找个地方躲起来,除非开展大规模排查现在唯一的线索在发报员那里,就看他会不会再次开机,电讯处能否锁定位置。” “嗯也是。”何志远思索着,又道:“管他呢,先让情报处头疼去,也让他们知道抓日本间谍有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 “什么?” “你这边也不能松懈,该配合的配合,该排查的排查,发现线索该移交的要及时移交,当然了,关键线索还是要捏在我们自己手里,万一情报处败下阵来 我的意思你懂?” 看着何志远意味深长的模样,张义点头道:“明白。” 同一时间,情报处。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杨荣此刻一脸阴沉,双手环抱,在地上踱了几圈,抬头沉声问:“你有把握破案吗?” 恭敬站在一旁的曹树义吐了口气,舔舔嘴唇:“说不好,我现在没有一点头绪。” 杨荣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没有头绪线索就将人散出去找,难道嫌犯还能主动送上门不成?” 曹树义无力地点点头:“人我已经散出去了,行营包括清洁工王有美家里都去了,可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足迹指纹,也没有找到目击者处座,现在我该怎么办?” 杨荣无语地坐下来,自顾自点了一根烟,想了一会又道:“这么说就是死案了?” 曹树义眉头紧锁:“对,能在短时间内打开进口保险柜的肯定不是小毛贼,我估计她作案之后已经跑了,那个未知的发报员电台不开机,我们也没有办法锁定他的位置” 杨荣皱眉道:“我才在老板那里打了包票,三天破案,到时候破不了案” 曹树义明白,破不了案杨荣大不了被戴老板训斥一顿,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他急道:“处座,您说,我该怎么做?” 曹树义也算老资格的情报员了,最近几年也破过不少案子,但这一回他实在想不出对策了。 “哼。”杨荣冷哼一声,吐完最后烟气,狠狠湮灭烟蒂,重重敲了敲桌子:“抓到凶手要破案,抓不到凶手,你也要破案!”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曹树义一眼。 曹树义琢磨着他的话,思忖道:“如果如果我抓到了他们,还有间谍出来活动呢?比如那台静默的电台又冒头” 杨荣道:“你不能让这种如果发生,一发生,你在军统就待不下去了,我也保不了你。” 曹树义倒抽了一口冷气。 杨荣继续道:“这件案子如果不能及时勘破,中统和老板那些仇敌都会发难,到时候老板被老头子责骂,我们情报处首当其冲,总要人出来背锅的。” 曹树义深知事态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了,如果不能及时破案,不说戴老板责罚,那些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科长位置的竞争对手都会趁机发难。 他现在才三十多岁,一旦墙倒众人推,被调去做文职内勤都是轻的,怕就怕被发配去敌占区做潜伏工作,想想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日子,心里就发寒。 曹树义沉吟了片刻,果断道:“我现在就去找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情报处。 处长杨荣一脸意外:“这么说,这一只羊已经准备好了?” “是。”曹树义躬身道:“这个董学明会计出身,已经失业三个月了,欠了一屁股债,靠拉黄包车谋生,每天只吃一个馒头,现在老婆死了,他也不想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一岁多的女儿,我们答应给她找个好人家,替他还债,还给他女儿一大笔钱,他很满意,答应全力配合我们。” 杨荣长叹了一口气,他早就听说下面有些情报是编造而来的,但亲自参与造假的过程还是头一回。 他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我就当做不知情,你要做好善后工作。” 顿了顿,他又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明白。”曹树义点头道:“我已经从电讯处那边打听到了可疑电台的波长波段,现在就等电台开机,电讯处确定位置,然后通知行动处去抓人就可以了。” 杨荣皱着眉头想了想,问:“行动处那边会相信吗?尤其是张义,可不能把他们当傻子一样糊弄尤其是你们是先得到内山智美的线索才展开搜查的,现在又冒出一个什么董学明,还要指认他死去的老婆是潜入行营盗窃军事情报的日本间谍,是不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曹树义解释道:“这个卑职已经考虑过了,张副处长虽然提供了内山智美的画像、指纹,并怀疑此案很可能是此女做的,但他也不能断定,因为没有证据。 现在我们从电台入手,到时候人证物证齐全,又有嫌疑人指正,说她是她就是,反正死人不会开口说话,给她编个日本人的身份就好了。我想即便这件事真是内山智美干的,她也不会跳出来反对?等案子一结,人一埋,一切尘埃落定。即便内山智美以后再出来兴风作浪,那也是其他的案子了。” “有这作假的功夫就不能好好查案吗?”杨荣又无声的叹了口气,看着曹树义:“既然你都想好了,接下来怎么演,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默认了。 曹树义郑重道:“放心,处座,不会出任何问题。” 张义正在办公室看报,突然电话响了。 曹树义急切道:“张副处长,电讯处侦测到可疑电台信号,我们正在严密监视,请行动处马上派人过来。” 张义一怔,一台原本静默的电台突然大白天就开机发报了? “在哪?” “南京路117号。” 张义虽有疑惑,还 是说道:“看好了,我们的人马上出发。” 挂断电话,他立刻叫来猴子钱小三带着几个便衣出发。 不一会儿,汽车就到了曹树义说的南京路117号。 街角处,曹树义带着两个便衣现身,他指了指二楼一处拉着窗帘的房间道:“应该就是那里,你看,阳台上看似是晾衣杆,但上面缠着电线、绳子,我怀疑是发报员架设的电线。” 张义拿出望远镜看了几眼,果然和曹树义描述的一样,一根晾衣杆从阳台撑到了平台上方,上面缠绕着电线。 “还在发报吗?” “不知道,害怕打草惊蛇,我们的人不敢靠近,现在靠你们了,不知除了发报员还有没有其他同伙,有什么武器,张副处长你们小心点,尽量抓活口。” 张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曹树义在搞什么鬼,一定要等行动处的人动手,情报处的人不擅长行动是实情,但不管是江浙警察学校还是军统培训班,在分科分班之前,都会统一集中训练搏斗、射击等特务基本技术,这里面就包含情报、行动、侦查、化妆、秘密通信、毒物使用、爆破、邮电检查等特务工作的基本技术,只是课程没有那么细致罢了,难道这些还不能对付一个发报员? 再者情报处什么时候这么老实、好心了,还有将功劳往外推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张义却没有点破,他不动声色地下达命令,让人将公寓前后门控制,然后带着猴子钱小三和几名便衣警惕地上了二楼。 楼道里面一片安静,隐约传来滴滴答答的按键声。 猴子蹑手蹑脚靠近207门口,侧耳听了听,对着张义和猴子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别针,插入锁芯捅了捅,随着一声“咔嗒”声响起,他猛地推开门躲避在墙侧,两侧早就持枪戒备的便衣迅速冲进房间。 “不许动。” 只见房间里面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正戴着耳机发报,听到动静,他猛地回头,然后“释然”地笑笑,脸上闪过一丝决然,突然抓起一颗白色颗粒捂着嘴巴送入口中,便衣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几秒,男人痛苦地抽搐了几下,就一头栽倒到了地上。 “啊,人死了?”这个时候曹树义带着两人冲进房间,看到地上的尸体,暗自松了口气,却是一脸埋怨道: “张副处长,人怎么会死了呢?就是害怕遇到这种情况,才让伱们专业人员出手,现在倒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60章 审讯 两个小时前。 医院。 “孩子没事,不过营养需要注意了对了,你们谁缴一下医药费?”护士从就诊台出来,看了一眼憔悴邋遢的董学明,目光又看向西装革履的曹树义。 “我我来。”听到女儿没事,董学明眼里终于有了丝亮光,他踉跄着站稳身子,仓皇地在兜里摸了摸,摸出几张汗啧啧的小额钞票,眼巴巴地看着医生问: “够吗?” 医生没有说话。 “我来。”曹树义微微一笑,拍了拍董学明布满老茧的手,从钱包抽出几张崭新的钞票,递给医生: “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把她照顾好了。” “谢谢,太感谢你了,先生,还不知道您姓什么?”董学明连连作揖,恳切地说: “这笔钱算我借你的,我一定还,我保证。” “免贵姓曹。”曹树义看着他,道:“董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哦,好。” 两人走到一处偏僻拐角,曹树义道:“董先生,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钱呢,我没有指望你还,不过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我帮,什么都可以,您说。” “这可是你说的。”曹树义拿出证件在他面前一晃,面无表情道: “董先生,现在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呢,对你的情况也很了解,无业,靠拉黄包车勉强维持生计,还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女儿还要住院” “军军统,曹先曹长官我没有犯事啊。”董学明一脸惶恐,“我说了,那些钱我保证会还的” “你别激动。”曹树义打断他的话,道:“伱是没犯事,可有人犯事了。” 董学明怔住了:“有人?” “是啊。”曹树义叹了口气,一脸无奈:“我们正在抓捕一个罪大恶极的日本间谍,可忙活了一天,一无所得,上面又催得急。” “这这和我没有关系?” “以前是没有关系,不过现在嘛。”曹树义盯着他,直看得董学明发慌,才道: “刚才我可是毫不犹豫就替你垫付了医疗费,这会你总不能对我这个救命恩人见死不救?” “这长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你想让我当替罪羊?”董学明瞪大了眼睛,浑身战栗。 “话不能这么说,什么替罪羊不替罪羊的,就是帮我们演一场戏,如果我们最后抓到了真的间谍,那一切都是误会嘛,到时候给你自由 不说,还会给你一大笔赔偿。”曹树义笑着搀住浑身颤抖已经站不稳的董会计,撩起衣襟,露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万一抓不到呢?不不不不行,我还有女儿,要是我不在了,她一个人还怎么活”董会计哆嗦着想要挣扎开,却显得那么无力。 “这可由不得你。”曹树义狰狞一笑,讥笑道:“你拉黄包车能赚几个钱?连医疗费都不够,怎么保证给她好的生活?不说这个,房租你都欠三个月了,她住哪里?总不能让她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和你一起睡大街?” “我” “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吃穿用度上学,这些都不用她发愁,我会给她找个佣人,把她伺候的白白胖胖的,甚至以后还可以出国留学” “不不不那是我的女儿”董会计慌了,哭了,脑子嗡嗡作响,哀求道:“长官,老总,行行好,我真的不行,我女儿” “够了!”曹树义已经没了耐心,呵斥一声,咄咄逼人地看着他:“别给脸不要脸,你说现在人命还是命吗?你要是不答应,我同样有办法抓你,不过,你可想好了,到时候我的承诺全部作废不说,你女儿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为什么是我?”董会计木然地看他,嘶吼一声。 曹树义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懂了不就是我没背景没关系,比蝼蚁还不如吗?” 董会计喃喃自语着,抱头痛哭。 哭着,哽咽着,最后他沉默了。 不知道是绝望还是麻木。 他喘息几声,颤抖着嘴唇,努力保持平静:“我能再看看我女儿吗?” “当然可以,不过要快。”曹树义恢复了笑容:“一会事情还多着呢。” “哎哎”董学明走出两步,突然就跌倒在地上,“算了,我不看了,我对不起她,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抹掉眼泪,跪倒在地上,望着曹树义:“长官,曹长官,我这辈子没有求过人,我求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她替我转告她算了” 望着病房的方向,这个老实人彻底崩溃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每天拉18小时的车,只吃一个馒头,已经在拼命活着了,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世界不应该这样啊?!” 董学明哀嚎的声音回荡在偏僻的转角,偶尔引得路人转头来看,但也只是冷漠的眼神,没有人同情他,也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夜幕 逐渐被黑色帷幕笼罩,大街小巷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61章 地鼠 巴黎街八号。 从门口到办公室,一路都有便衣警卫站岗,气氛严肃。 办公室中气氛同样凝重。 戴老板翻看着审讯记录,脸色越发难看,问道:“曹树义除了伪造编造情报,还贪污受贿?” 情报处长杨荣一脸惭愧:“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这家伙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属下也是被蒙在鼓里。” “哼,想不到警察系统的拙劣把戏也跑到我们军统来了。” 戴春风冷笑一声,伪造编造情报的事情在情报系统层出不穷。 他的老对手,警察系统的负责人李士珍就是这方面的老手。 戴老板以往举办特训班,都是打着中央警校的名义开办,学生毕业时,便可以拿到一张中央警校的毕业证书,取得警官学历,顺理成章地进入警察机关或者稽查处,以为公开身份。 但李士珍却借口这些训练班既没有在警校备案不说,学生也没有按警校的教育大纲训练,水平达不到警校的要求,不同意颁发证件。 这也就罢了,李士珍为了和戴春风竞争,开始扩大自己的工作范围,除了警校外,他自己也组织人搞起了谍报工作。 只是他的手下搜集到的情报多数都是传闻或者推测,甚至很多情报就是编造的,这些情报转送到侍从室,常某人手下的侍从参谋看了都觉得为难,根本到不了常某人眼前。 其实中统和军统同样有伪造情报的情况,所以老头子才让唐横做了侍从室主管情报工作的主管,对汇报上来的情报做甄别处理。 但戴老板以往都是骗老头子,第一回有人欺骗到自己头上。 他沉重脸问:“他人呢?” “从审讯室内出来,我马上赶去医院,准备对曹树义展开问询,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他受伤太重,没有抢救过来他一死倒是解脱了,可现在搞的我们情报处很被动,万一替罪羊的事被捅出去” 杨荣一脸无奈,甚至还带着一丝愤慨,好像他从来不知情一样。 “便宜他了。”戴春风阴冷的眼神注视着杨荣:“情报处是军统局重中之重的地方,竟然混进了这样的败类。” 杨荣愧疚地低下了头。 侍立在一旁的毛齐五接腔道:“局座,替罪羊的事不仅涉及到情报处,更关乎军统的风评面子,我建议下个封口令,谁也不准议论。” 杨荣听了,犹豫道:“情报处这边没有问题,不过案件是行动处侦破的,张副处长 那边” “一切以大局为重。”戴春风一锤定音,想了想,又看向杨荣:“谍参科才组建,现在曹树义死了,有合适人选吗?” “有几个,不过不是太合适。”杨荣假装思索了一会,说道: “局座,我还是之前的想法,将张义张副处长调到我们情报处,可以继续兼任谍参科科长嘛!” 想到自己这个主意,杨荣暗自得意。 情报处向来一家独大,他这个处长的含金量是最高的。 而只要张义到了情报处他杨某人的老巢,立刻就会被架空,从平级成为他的下属,即便张义本事再大,也只能在谍参科自己画出的圈圈里面蹦跶几下了。 这里一想,和张义在审讯室交锋带来的不悦也稍微退去了一些。 戴春风深深看了杨荣一眼,对他的提议不置可否,沉重脸说道: “k计划的执行已达成迟滞日军行动、以空间换取时间的目的,在这段时间里,政府机关、工厂、战略物资要全部搬迁到山城,等这些完成,我们军统要执行一项重要任务--反资敌大破坏。” 武汉是军事重镇,但易攻而难守。 武汉三镇和军事相关的重要设施有很多,包括汉阳铁厂、兵工厂、汉口码头、桥梁等不能搬走的固定设施,在撤退之前,全部要炸毁,以免资敌。 “这么说武汉也守不住?” “黄河决堤虽然拦阻了南下的土肥圆,但并没有影响日军速战速决的决心,参谋部分析,日军的战略目标还是没有变,他们想要迅速拿下武汉,在我们转移到山城之前就消灭我们。” 说着这里,戴春风顿了顿,看着杨荣道:“情报处最近要多注意汪副总裁这伙人,尤其是高宗武。” 杨荣悚然一惊,他才让曹树义不要多管闲事,将盯着“低调俱乐部”的人手撤回来,现在 “局座的意思是?”杨荣装作不解的样子问。 “哼,日本人野心膨胀,狮子大张口,委座果断拒绝接受丧权辱国的停战条件,关闭了和日方和谈的大门。 但汪副总裁一伙人不甘心,打着派高、宗武去香江搜集日本人情报的幌子,实则是私自找日本人谈判,委座不知是计,还给此人批复了活动经费。 结果这家伙不仅去了香江,还悄悄去了日本。据说先后会见了日军陆军省军务课长影佐祯昭、参谋本部次长多田俊、日军陆相坂恒征四郎、中国课课长今井武夫等人” “那结果呢?” “结果明确无误地传递出一个信息,日方要求校长下野,由汪填海出面和谈,重组政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2章 药 “停车。” 柏里特从黄包车上跳下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前后看了看,南湖机场在望,路上行人寥寥,稽查处的情报人员根本没有追上来,估计压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悄然潜出了? 想到这里,柏里特更加得意,或许等他们发现自己不在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山城,已经在搜集新的情报了。 “给你,多的不用找了。”柏里特大方地掏出5元法币甩给车夫,一只手抓在行李箱上。 “嗯?”见行李箱纹丝不动,他抬眼一看,却是车夫孔武有力的大手正按在另一角上。 “什么意思?钱不够?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车夫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却顾不得擦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先生,这一趟路可不好走啊,您得给我这个数。”黄包车夫伸出一只手,五指夸张地张开。 “多少?五十?”柏里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咱们事先说的可不是这个价。” 他暗自恼怒,这个中国人也太没有契约精神了,说好的价钱,到了目的地,反悔不说,还漫天要价,这种人活该一辈子拉黄包车。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车夫,转头观察周围,有心将黄包车车夫解决掉,又害怕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这一刻不禁懊恼起来,要是手枪在手,绝不容这个小人在自己眼前猖狂。 两人正在僵持,突然一辆驶过的黑色轿车停了下来。 司机探头出来,彬彬有礼问:“先生,出什么事了?” “太不像话了。”柏里特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护照,抬手一扬,大声道: “我是大英帝国的公民,竟然被一个黄包车讹诈,我要控告。” “先生不要生气,和一个苦力计较什么,您是要去机场?要不我载你一段?”司机见是一位洋大人,态度更加恭顺,连忙下车呵退车夫,一把抄起行李箱,邀请柏里特上车。 “多谢,我自己走过去就好。” “跟我客气什么?您是洋大人,就应该享受这样的待遇。”司机不容拒绝地拉开后车门,将他往里面一推。 “你干什么?”柏里特被推了一个趔趄,愣了愣神,瞪大眼睛看着后座上两个孔武有力的男子一眼不屑地看着他,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便衣已经探手将扯住了他的领口。 一拽之下,又有人在后面一推,柏里特已经被扯上了汽车。 “你们是什么人?” 柏里特一脸疑惑惊惧地看着几人,眼见刚才拉他的黄包车车夫也擦着汗也上了车,这才意识到不妙,立刻反抗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大英帝国的公民” 没人理会他,两个便衣将他夹在中间,迅速给他戴上手铐,见他犹自挣扎,狠狠用胳膊肘顶了几下他的肋骨,柏里特吃痛,马上就老实起来。 随即一名便衣拿出一团毛巾,塞进他嘴里,又摸出一个黑色头套,套在他头上,汽车飞驰离去。 再次取下头套的时候,柏里特已经被带到了一处民房里。 他坐在草垛上,双手被反铐着,头套被摘下的一瞬间,眼睛因强光的刺激下意识闭上,等他慢慢睁开眼睛,眯眼观察周遭环境,就见刚才拉自己的黄包车车夫正翘着腿玩味地看着他。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头顶不时响起的飞机轰鸣声,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在机场附近。 “柏里特,英文名prevot,1894年2月1日出生于香江山顶道,现居上海法租界领事街25号,多次来返于上海、广州、香江、武汉从事间谍活动” 柏里特眯着眼睛想说话,无奈嘴巴被毛巾堵着,根本无法言语。 装扮车夫的男子抠了抠脚,嫌弃地闻了闻,伸手将柏里特嘴里的毛巾拽了出来。 “说,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一切,哦,对了,你是半路失踪的,没有人知道,今天要是不交待清楚,就别想离开了。” “伱们到底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大英帝国的公民?我要向大使馆控告你们。”柏里特嚣张地叫嚣道: “离开之前,我去过大使馆,我要是半路失踪了,大英帝国大使馆必然找国民政府要人,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啪啪” “我是什么人?你听好了,爷爷叫钱小三。” 钱小三反手抽了他两个耳光,不屑一笑,道:“这两巴掌算爷爷累死累活拉你的利息,你说你一个香江人,偏要认贼作父,给英国人做狗,做狗也就罢了,反过来还咬中国人,你个老东西是不是吃多了?” “对了,你说你去过英国大使馆,是为了这个?”钱小三说着拿过柏里特之前投掷的信,狠狠抽在他脸上。 “说,上面写的什么?” 被几个耳光抽得晕头转向,此刻眼见自己搜集的情报都落在对方手中,柏里特只觉得大脑轰鸣一片,呼吸愈来愈快,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说,什面写的是什么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章 特派员 6月的临澧,天空湛蓝如宝石,云朵像般漂浮,时而聚集成群,时而疏散开来。 阳光毫不吝啬地烘烤着地面,草木在热烈中喘息。 然而,正午刚过,突然乌云汹涌翻滚,瞬间遮蔽了天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培训班的广场上溅起朵朵水花,最终流入“雨农堤”。 没错,就是以为戴春风的字来命名的。 临澧特训班最初设在长沙南门外天鹅塘附近的一座洋楼里面,后来因为日机轰炸的缘故,迁移到了常德临澧县县立中学。 特训班成立后,由于乐醒担任副主任,全面主持培训班的工作。 此人虽是红党叛徒,但留学苏联特工学校,却是有真才实学的,江浙警察学校的培训教材和军统大小培训班的教材全部出自此人之手,说一句“培训专家”丝毫不为过,而且他是复兴社时期的老人,又做过上海区的区长,可谓特务处、军统的元老,极具威望。 但于乐醒在得到这个职位后,不知收敛锋芒,做到大智若愚,而是全力树立自己的威望,发展自己的势力。 平时以江浙警校的一批干部为核心,广泛结交学生,在学生中很有影响力。 以至于很多学生只知于主任,而不知有戴春风这个主任。 这自然犯了戴老板的忌讳。 戴春风立刻换了一个人做副主任,但此人上台后弄得人心惶惶,只能捏着鼻子继续让于乐醒做副主任。 这下戴老板更加相信,收到的那些小报告的真实性,确定于乐醒有野心,对其更加不满。 于乐醒事后反应过来,忐忑不安,为了免去戴老板的猜忌,除了在培训班到处张贴如“戴主任是我国特务工作的开创者”这样的标语外,还极力宣扬戴老板“马脸异相可为王侯”,并且将广场旁的一道长堤命名为“雨农堤”。 但此刻的“雨农堤”却是一片萧杀,成了刑场。 “踏踏踏” 大雨中,十几双军靴踏着泥水,在一声声口令中,整齐划一地到达指定位置。 张义披着雨衣,一脸肃然,向后挥了挥手,只见几名士兵押解着两个一脸阴鸷的壮汉走了上来。 他这次以特派员的身份到临澧培训班除了挑选一百名执行“反资敌大爆破”的行动人手,就是干眼前的“脏活”,监督执行两名人犯的死刑。 “特派员,行刑队已准备完毕,请指示。” 两名犯人被押解到临时搭建的行刑台上, 行刑队长跑步上前敬礼请示。 “验明正身。” “是。”行刑队长登上行刑台,检查了两名犯人,再次请示: “特派员,犯人陈震东、王百刚确认无误,请指示!” 张义点了点头,上前几步,看着雨水淋头跪在台上的犯人,面无表情道: “你二人还有什么遗言吗?” 陈震东斜倪了张义一眼,冷笑一声,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王百刚一脸灰暗,张了张嘴,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我不服” 这一喊,引得整个刑场上一片骚动,观刑的学员中甚至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不服?你凭什么不服?抗战当前,山河沦陷,国将不国,你身为军人,不思杀敌报国,教学育人,却将特工技术当做炫耀的资本,为所欲为,不杀你杀谁?你还有脸不服?” 张义虽然心知这二人罪不至死,但谁让他二人撞到了戴老板枪口上呢,不杀不足以儆猴。 临澧培训班六月份开始分科训练,设六个中队。 一二中队为情报专业,三中队为行动和爆破专业,四中队为军事谍报参谋专业,五六中队为军事游击专业。 陈震东、王百刚这二人本是三中队的副大队长,戴春风听说红党也在湖南南岳办了一个游击干部培训班,便想把红党打游击的办法学过来,以后更好地对付红党,于是便让陈震东、王百刚二人去交流学习。 这二人在三中队负责行动培训,内容以拘捕、暗杀、跟踪、抓捕为主,对红党的游击战术嗤之以鼻,到了红党培训班之后,便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两人合计之后,盯上了红党培训班的财务室。 当晚,便运用行动队的“偷盗技术”开门撬锁,想做一回梁上君子。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以大显身手,却不想红党早有准备,被抓了个人赃俱获。 这下不仅这两人下不了台,戴春风也下不了台,没有完成任务不说,还丢人现眼,戴老板一气之下,便将两人要回来执行枪决。 张义一脚将王百刚踹翻在地,面向台下,一脸肃然道: “诸位,我不管你们因什么原因进入特训班,但既然加入了就是军人,抗战当前,身为军人,当思如何杀敌报国,应有勇敢不畏之精神,明生死,履艰险,命令所在,虽赴汤蹈火,亦锐利向前,毫无犹豫,以得牺牲报国为光荣,绝不是贪生怕死、蝇营狗苟、不知廉耻,我希望诸位以此二人为鉴,精 诚团结,早日学到本事,早日杀敌报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2章 有点心得 “处长,今天所有的报纸。” 临时办公室中,张义正在查阅临澧培训班的学生资料,猴子拿着一叠报纸走了进来。 张义接过来翻了几眼,几乎所有的报纸上都在谴责日本人的暴行,唯有“申报”对柏里特的死有一则豆腐块大的报道,寥寥几十个字,说的也是不明不白。 猴子冷笑道:“听说英国大使馆叫嚣的很凶,收敛了尸体,立刻送医院做了特别检查,但没有任何发现,最终只能以心脏病结案。” “这就叫自作自受!”张义冷哼一声,钱小三给柏里特注入的液体并非毒药,只是一种诱发心脏病的药剂-——柏里特心脏病发作,接过清洁工掉包后递过来的药品,自然不会缓解症状,反而越发呼吸困难,最终因为心脏衰竭而死。 英国人检查不出任何结果,即便他们心知肚明,没有证据,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对外只字不提,无声无息地结案。 猴子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廖华来了。 “特派员,这是我的报告。” “廖少校辛苦了,坐。” 张义指了指椅子,开始翻阅报告,报告上还是廖华列举的那几项,不过内容更加详实。 看了一会,他收起报告,望向廖华。 都说一个人在不同的位置,所表现出的智慧、能量、水平是完全不一样的。 廖华这个反红先锋在政治教官这个职位上无疑是合格的,他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揣测戴老板的心思来做,但官场上讲究的是中庸,他如此上跳下窜,弄得剑拔弩张,就不怕惹起众怒? 如果能将对手彻底打死也就罢了,既然打不死,与其留下一个生死仇敌,倒不如做个好人,送份人情。 有道是救病治人、点到为止,在捅破窗户纸令其主动退却的同时,却又放过他一条生路,不说留下一个人情,拿捏住了把柄,以后也永远有利用价值。 不过这话犯不着对廖华说,他如何下场张义不关心,敲了敲桌子,问: “学生传阅‘新华日报‘的事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注意到这个问题后,先是找这些学员个别谈话,各队的政治教员会把他们的名字汇集起来,暗中考察他们的言行。 这之后,所有邮寄到学校的信件,我们都会提前检查,凡是发现进步信件书籍一律扣押。 但学生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们开始通过外面的商店和居民代转信件,虽然我们明令禁止,但有些不法 商贩和刁民为了私利,还是会铤而走险。” 说到这里,廖华得意一笑: “后来我们找到临澧最大的一家百货店老板贾大雄,威逼利诱后,他答应合作。 他面上以代转书信借以拉拢生意,暗中都是先将信件送我们检查后再转给学生,如此所有有异常的学生都被我们记录在案。” 培训班的学生在训练期间是有薪资待遇的,每月是12月,但在学校的食堂吃饭最多用去三四元,还有八九元的零用钱,虽然法币贬值,但在一个县城,几块钱足够一家人生活一个月了,学生拿钱酬谢,居民不铤而走险才怪。 “这些违规的学生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都是关禁闭,于副主任说都是娇滴滴的女生,不好处理” “不好处理是?”张义严肃道: “戴老板对此已有指示,所有学员提前填写表格,集体宣誓,办理加入军统的手续,另外,那些由其他特工临时介绍参加特训班的职员,也要办理好手续。” 廖华大喜:“太好了,这样一来,先在他们脖子上套上枷锁,只要他们加入军统,以后再干了什么,就可以用军法家规予以制裁了。” “你明白就好。”张义面无表情,继续问:“这个姓金的教官在教学中致人死亡是怎么回事?” “死去的学生叫严伟,平时就调皮捣蛋,对教官很不服气,在上擒拿课时故意为难金教官,金民杰也不惯着他,直接下了死手,严伟受了内伤,没几天就死去了 对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我虽大加申斥,但所有教官都不以为然,他们说为了维护威信,就必须给调皮捣蛋的学生以厉害” 为了威信,不惜用学生的性命做筹码,听着让人毛骨悚然,但在这个年头的军校却习以为常。 张义抽出金民杰的履历表,看了几眼,好奇问:“这个人是朝鲜人?他是怎么进入特训班的?” 廖华思忖道:“这个人曾在上海的松江班工作过,据说是行动的一把好手,受于副主任邀请,继续担任教官。” 顿了顿,他补充道:“今晚为特派员举行的欢迎会上,就有此人的表演。” “是吗?那我倒要好好见识一下。” 相对表演,他更对这个叫金民杰的朝鲜人感兴趣。 金民杰,原名朴明杰,资料显示此人全家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唯他一人侥幸活了下来。 逃到东北后,先是跟着东北的朝鲜流亡政府打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章 军心可用 夜已深,整个临澧特训班却是灯火通明。 安抚完躁动的学生,回到办公室,连喝了几杯热茶,副主任于乐醒依然难从震惊中摆脱出来。 他不停在地上踱着步子,忽地停下来,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侍立在一旁的秘书,皱眉道: “这个张义张云义本事也太大了?” “我虽然早听说他抓间谍是一把好手,可他才来一天,就抓了金民杰金民杰真是日本间谍?” “如果金民杰拒不交代呢?” “进了审讯室,就没有不交待的犯人。” 王秘书看起来精明干练,他回了一句,见老板眉头紧锁,似乎已经乱了心绪,心里思忖着,心说还是不要再刺激领导了,毕竟有时候诚实其实比谎言更加可怕、可憎。 他假装思忖,沉默了一会,分析道: “主任,怕不是他的个人能力。” “嗯?什么意思?” 王秘书指了指天花板:“他背后的人。” “你是说戴老板早就掌握了金民杰是日本间谍的信息,然后特意安排张义前来抓人的?” 王秘书深以为然:“不然呢?属下看过特派员的履历,他之前根本没有来过临澧,和金民杰也没有任何交际,再火眼金睛,也不可能看上一眼就知道对方是日本间谍? 而且今天特派员上台后偏偏选了金民杰做搏击对手,说不定就是在做进一步甄别,不然这一切根本解释不通。” “是这样吗?” 于乐醒狐疑地看着他:“戴老板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呢?难道就因为这个人是我举荐的,所以才对我隐瞒消息?” 他自言自语,想了一会,忽然摇头: “不对,即便戴老板有意瞒我,让张义顺手料理此事,可现在谍参科隶属于情报处,这件事杨荣这个老狐狸消息灵通,事先肯定会知道,为何对我连一点暗示都没有?” “这”见领导不认可自己的说辞,秘书心思急转,心里倏忽一动,犹豫道: “会不会是特训班的某人向张特派员私下说了什么?” “谁?” 王秘书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已经错了一次,他不便再直说,再者有道是无论多少绝妙的主意点子,由领导嘴里说出来才是金玉良言,而自己这个秘书说出来,就可能变成破烂铜铁了。 “主任刚才说的,倒是启发了我的思路,只要查一查谁私下和张特派员接触过”王秘书故意引导着对 方的思路。 “还查什么查?肯定是姓廖的。” 于乐醒一口道出王秘书期待中的真相,气愤道: “张义在我办公室的时候,他就敢着急忙慌地跑来汇报工作,急功近利,哼,私下里谁知道说了些什么?” 他越说越气愤,语气愈加肯定: “没错,肯定是廖华这个小人干的,一定是他在暗中发现了金民杰什么破绽,为了讨好张义,立刻巴巴贴上去将怀疑、证据和盘托出,不然张义才来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不光如此,廖华如果早点向主任您汇报,这件事完全可以掩盖在特训班内部 由主任将这个人挖出来,也是大功一件。可他明知金民杰是主任您推荐的人,私下里还搞这些小动作,只能说居心叵测啊。” “哼。”于乐醒一脸阴沉,冷笑道:“我看他是故意要将事情搞大,搞得人尽皆知,扳倒我后,好取而代之。” “他算老几?”王秘书不屑一笑,恭敬地看着于乐醒,谄媚道: “戴先生虽说对主任有所猜忌,但特训班从筹办到开学,都是您的功劳,您是军统元老,还是我们军统的化学博士,同时擅长爆破技术和药物的研究,特派员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挑选爆破人才,怎么能离开您呢? 所以,卑职揣测,戴先生即便对您不满,现阶段也不会为难您的。” “你说的有道理。”听到秘书的一连串恭维,于乐醒也禁不住得意起来。 想当初戴春风三顾茅庐,才请他出山,事事倚重他的意见,就连戴春风对部下的驾驭办法,都是用他提出的“制造矛盾、运用矛盾、控制矛盾”的“辩证法”。 可这才过了多久啊,他已经开始失去戴春风的信任,甚至逐渐向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的方向发展 想到这里,于乐醒酸溜溜地说:“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唉” 王秘书知道老板的文人毛病又犯了。 老板虽是官场中人,但身上却颇多书生意气,说到底依旧是个知识分子。 知识分子和官员不同,矜持时官架子摆足,激动时却也容易显露于表,这种性格教书做研究可以,做官却不行。 王秘书心里腹诽,嘴上却是一本正经:“军统才成立,需要的人才越来越来,开办培训班以后肯定会成为常态,戴老板怎么也离不开主任您为今之计,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将金民杰的事情推出去” “你说的对。”于乐醒也释然了, 戴老板远在武汉,即便他对自己再怎么不满,也不会现在就撤了他的职务,到时候是打是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章 乱拳打死老师傅 “特派员,我们到底要抓谁啊?”许三林四人一脸好奇。 “黑鱼,小谷昭久。”张义说着,望着距离学校不远处的一幢三层小楼,那里是临澧最大的百货商店。 许三林四人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们当然知道那里,他们还通过老板贾大雄转寄过信件呢。 “特派员,这个间谍隐藏在百货商店?” “是啊,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而且说不定你们还认识。” “我们认识?谁?” “贾大雄。” “啊!”许三林四人对视一眼,尽皆错愕。 贾大雄竟然是金民杰的同伙,他也是日本间谍?小谷昭久? 这几人的印象中,贾大雄一脸和气、笑态可掬,虽然带着商人的狡黠,但只要在他那里买东西,就帮忙邮寄信件,还帮忙替他们隐瞒,这样的人竟然是日本间谍? 薛一菲更是困惑,男朋友写给她的书信给教官偷看了,她都被气哭了好几次,后来听同学说贾大雄那里可以邮寄信件,她立刻找他转寄,而贾大雄也恪守承诺,信件到达的第一时间就通知她去拿。 薛一菲还特意用自己学到的特工知识仔细检查过,根本没有拆封过的痕迹,为此常沾沾不喜,却不想 张义轻蔑一笑,直接打破几人的幻想,“怀疑,在特工这个行当里面,是最好的品质。 实话告诉你们,贾大雄早就投靠了学校的教官,你们也不想想,一个商人即便有再多的钱,在当官的面前一样一文不值。” “啊,这个奸商,这个日本特务太不要脸了”几人不敢当着张义的面骂教官,只能咬牙切齿地咒骂了几句贾大雄。 正说着,猴子走了过来,小声汇报道: “商场前后有两道门,全都是关闭的,贾大雄住在后院,有道临小巷的暗门,我们已经控制了,院内漆黑一片,他应该睡了,是不是突击抓捕。” 张义摇了摇头:“时间仓促,我们事先没有侦查,根本不知道小院除了贾大雄和伙计,还有没有金民杰不知道的同伙,他们有什么武器,所以不能强攻。” 他转头看向许三林四人,道:“接下来的抓捕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啊,我们”许三林四人闻言一窒,你们身经百战的都不去,我们几只菜鸟上去不是存心送死吗? “你”几人胆战心惊,就见张义指着薛一菲,道: “小薛你的信件不是被教官私下拆过吗? 就说今天你和教官吵架中,教官不小心说出伱最近一封信中的内容,而这封信是贾大雄转给你的,教官本不应该知道,所以你现在怀疑贾大雄早就和教官勾结起来了,所以今晚你带着你的几个爱慕者、充满正义感的同学偷溜出来,就是要找贾大雄算账,讨回公道,明白了吗?” “特派员你是说演戏?引蛇出洞?”几人懂了,尤其对薛一菲来说,这根本不是剧本,这就是实情好吗? 根本不需要演,薛一菲俏脸一寒,怒气冲冲地捡起地上一个石头将丢到了贾大雄院子里面,娇声骂道: “贾老板,贾大雄你这个奸商,给我出来。” 有了薛一菲这个样板,许三林三人立刻摩拳擦掌,丢石头的丢石头,踹门的踹门,嚎叫怒骂的怒骂,一时间鼓噪起来。 三更半夜的,贾大雄住的卧室很安静。 床上的被褥摊开着,但却没有睡人,桌上放着喝了一半的茶水和摊开的报纸,就像摆设一样。 而房间的另一边,火炉上的铁壶咕咕叫个不停,壶盖上下翻腾,而壶嘴上又接了一个玻璃罩子,连接着一截玻璃导管。 贾大雄坐在一个小桌前,桌上有一盏小台灯,用毛巾罩着,防止光线扩散出去,旁边是一沓信件。 他拿起一封信件,在导管口的热气下熏了一会,等封口潮湿,拿竹片轻轻剃开,戴着手套将信件拿了出来。 他一边看,一边从抽屉里面拿出笔记本和笔,翻到某一页开始记录。 笔记本上写着“甲001薛”,下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信息。 如果薛一菲在这,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上面不仅记录了她的个人信息,还有她的家庭信息,以及她在宝塔山“鲁、迅文艺”男朋友的信息。 这些都是从她和男朋友来往信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被贾大雄全部记录在案。 “文艺社最近换了老师,之前那位白玲老师呢?之前的信件说这位老师要去前线,从事隐蔽斗争,那么她会去哪里呢?上海?” 贾大雄思索着,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想了想翻到一张空白页上,在上面写道: “近期疑似有宝塔山文艺的老师白玲去上海工作,此人二十七八岁,女,短发” 他相信有了这些信息,只要上海特高课提前准备,那么此人一进入上海,即可落网,审讯过后,便可以将她的接头人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贾大雄嘴角泛起一丝得意而残忍的微笑 ??这些中国学生,他们自以为很聪明,其实都是些蠢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5章 玉座金佛、斯蒂庞克 王秘书小心恭敬地将张义迎进办公室,廖华已经等在里面了。 张义瞥了一眼办公室,问:“于副主任不在?” 王秘书:“于副主任去电讯室了,马上就回来,请您二位稍等一下。” 说着连忙递上热茶,然后关门离开了。 廖华哼了一声:“大半夜的忙什么呢?连特派员都敢怠慢。” 张义笑了笑,谦虚道:“什么特派员,特训班里于副主任才是地主,再说了,我曾经都是他的学生,学生等老师应该的。” 于乐醒此刻正在电讯室打长途电话,因为只有这里可以打通。 虽然现在大部分电话局已经开始用自动交换机,串线的事情很少发生,但碍于技术问题,打个长途电话其他的线路都要让路,通话还是颇为不易。 因为葛明达这个黄埔系中队长违纪的问题,江浙系同仇敌忾,想要杀鸡儆猴,于是于乐醒以临澧特训班全体干部的名义给戴春风发了一封要求杀一儆百、严肃班纪的电报。 但戴老板心里清楚这是两派斗争在作祟,加之因为小报告的问题,对于乐醒早就猜忌,已存戒备之心,自然不会让江浙系在此事中占了上风,于是收到电报后,根本没有回复,来了个“已读不回”。 然后张义以特派员的身份到后,先是杀鸡儆猴杀了两个教官,在谈话中又有暗示,于乐醒心知不妙,等不到回电,立刻又发了一封。 不过这次主动降低了调门,语气谦卑,只是请示处理办法。 但戴老板依旧没有回复。 俗话说事不过三。 等不到回电,他举荐的教官金民杰又成了日本间谍,于乐醒更觉不安。 和戴春风认识这么多年了,他深知戴老板的为人,“打是亲骂是爱”,说明你还有利用价值,要是对你不理不睬、冷眼旁观,只能说明你要靠边站了,再等戴老板哪天想起你启用,那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了。 于乐醒忐忑不安,立刻找江浙系的干部商议应对之策,反复研究后,终于有了一条就驴下坡的妙计。 那便是由于乐醒亲自给戴老板写一份报告,密封之后交给葛明达,让他这个“罪魁祸首”带着报告去见戴老板,是生是死,就看戴老板的心情和他自己的运气了。 这事处理完后,于乐醒又给总部情报处杨荣打去电话,打听了半天,终于得到张义贪财的信息。 于乐醒若有所思,贪财?那事情就好办了。 他一回到办 公室,不待寒暄,廖华就发起了进攻。 “于副主任,刚刚特派员又抓捕了以贾大雄为首的日本间谍组织,缴获了电台、密码本、武器等,搜查后发现,这个贾大雄利用学生信件秘密窃取了我们不少情报 我早就说过对这些暗中和红党、外界有信件来往的学生决不能手软,该关禁闭的关禁闭,该制裁的制裁,可于副主任每次都用什么‘娇滴滴的女生不好制裁’这等理由来搪塞,现在好了? 好好一个秘密培训学校,搞得人尽皆知不说,情报还泄露了,总有人承担这个责任? 还有,学生之间传阅‘新x日报’的事情屡禁不止,难道要等他们都被chi化才制裁吗?这些事今天我们当着特派员的面一定要说清楚才行!” 廖华的话越来越快,越来越重,一句接着一句问。 于乐醒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脸上的肌肉不由抽了抽,心里恼恨至极。 有道是远交近攻,这个词不仅适用于战场,更加适合官场。 而官场上的斗争,有时候往往会比战场更富有血腥味和戏剧性。 但让他想不通的是,这厮一个红党叛徒上跳下窜这么欢干什么? 将自己这个副主任扳倒了,他真的能取而代之? 你一个“孤家寡人”,名声都臭到了家了,即便坐上了副主任这把交椅,下面的人能服你? 笑话! 戴老板对你也不过是利用,偏偏这厮还当真了。 果然是只好狗! 于乐醒见大势已去,立刻起了其他心思, 所以他对这个实际廖华打心里厌恶、鄙视,因为在他看来,人本身都是自私的动物,能够提醒自己不那么自私已经不错了,能够克制自己贪欲和欲望的,那都是圣人了,但一个人一经背叛就对自己的同类举起屠刀,这种人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那他离地狱也就不远了。 “小人,疯狗。”于乐醒心里咒骂着,心思急转,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啊,明处有枪,暗处有箭。 不说那些雪花一般飞向戴老板那里的举报信、小报告,现在又出了个间谍案,而且证据确凿,徒然间,于乐醒觉得自己像被人剥光了衣服一般,置身于舆论漩涡的中心。 面对咄咄逼人的廖华,于乐醒冷哼一声,余光打量了一眼张义,见他面无表情,思忖了一会,避重就轻地问: “贾大雄是谁?我不认识啊!” 廖华不想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冰冷冷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6章 新科长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乱世中,货币贬值、经济崩溃,而黄金的价值相对稳定,即便在混乱的局势中也能保持一定的购买力,帮助人们保护财富、应对危机。 而在社会繁荣昌盛、经济稳定的时候,人们生活富足,对文化艺术的追求增加,有更多的闲情逸致和经济去收藏、研究、欣赏古董,古董的价格往往会因为市场需求而增值。 这是人们在不同社会环境下对于财富投资和投资方向的选择差异。 但也只是差异罢了,在张义看来,临澧的古董市场并没有因为战乱而变得惨淡,反而呈现出更加繁荣的景象。 此刻他和吴站长、沈西山就在一家古董店内,目光所及皆是珍宝。 精美的瓷器、古老的书画卷轴、造型别致的香炉,每一件都弥漫着浓厚的历史文化气息,但对应的价格都贵得令人咂舌。 张义不懂古董,但吴站长一看就是行家,他满面红光地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铜制铁炉把玩了一会,和老板一阵讨价还价,立刻收入囊中。 “临澧虽然是个小县城,但历史悠久,春秋战国时属楚,始皇帝三十六年划归慈姑县,民国三年,才改名临澧,这样的历史文化小城,宝贝可不少,云义老弟就没有喜欢的?” “我哪懂这些东西。” 张义笑着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老吴和沈西山拉着自己来逛古董店存了什么心思,并不接招,只是看着两人的表演。 这两人一个是西北站站长,一个即将出任常德警备区司令部稽查处处长,都是戴春风家宴上的座上宾,人精中的人精,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免得一不小心丢入沟里。 但接下来并没有出奇的事情发生,一直都是逛逛逛,直到回到特训班。 张义回到办公室不久,沈西山就到了。 他笑眯眯地进来,怀里捧着几件张义刚才在古董店看过的字画。 “沧海兄这是?” “嗨,一点小意思,我和老吴都买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云义兄出来一趟,总要带几件东西回去?” “这么贵的东西可不是我能买得起的。” “买不起,但不等于得不到嘛。”沈西山笑道: “你还不知道?亏我们三个自诩精明,差点被古董店老板给骗了。” “哦?” “我也是刚才听我姐夫说起才知道,我们刚才看的,都是古董店老板卖给外国人的价钱,我拿过来的都是按成本 价买过来的。” 沈西山说的云淡风轻,接着将一个购物清单递给张义。 张义一看,六件字画不过十八个大洋,差点笑出声来。 有道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各村都头各村的高招儿,怪不得说人家都是人精呢,这操作竟然如此“滑丝”。 虽是送礼小节,却充满了大谋大略。 你说买不起,那好,堂堂一个副处长总不至于连18个大洋都拿不出来? 张义心知,此刻自己只要“照价付款”,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将面前的古董文物笑纳。 不管这东西沈西山花了多少钱,都和张义没有关系。 因为他自己付了钱,并没有公开受贿,在特派员的工作中也是“铁面无私”,没有任何逾矩越轨。 “佩服之至。” 张义心说,当今社会,送礼既政治,无礼不为官,人家已经费尽心思到如此地步了,你要是再不收,那就真是不识抬举了。 “这样啊,这个奸商倒是会做生意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张义也不戳破,从兜里掏出钱包,数了几张钞票递给沈西山。 “我给云义兄写个收条。” 沈西山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只派克金笔,马上写了一个收据。 “今收到张义大洋十八枚!” 下面是签名。 张义给的是钞票,他写的是大洋,至于拿大洋去干了什么,都无关紧要。 张义接过收据看了看,郑重收入怀中,皱眉叹气道: “临澧特训班是培养特工的地方,是军统机密中的机密,这样的地方竟然也渗透进了日本间谍,简直匪夷所思! 幸好于副主任洞察敏锐,发现了日谍金民杰的蛛丝马迹,这次将这个隐藏已久的间谍挖了出来,于副主任功不可没啊。 对了,我听说这个人和于副主任认识很久了?这是什么行为?说句大义灭亲丝毫不为过。” “是啊,这个金民杰真是处心积虑,太阴险了。” 沈西三没有丝毫的别扭,接过话头,开始一脸愤慨地声讨起来: “36年他就潜入上海,将自己伪装成朝鲜流亡政府的成员,打着学习报国的幌子,换取别人的同情,谁能想到他竟然是日本人的爪牙。” “是啊,日本人居心叵测啊!”张义附和着,一脸钦佩地叹了口气: “还是于副主任大义,现在像他这样大义灭亲的人已经很少见 了。” 说着他起身道:“这个金民杰是个死硬分子,要不是大型伺候还真什么都不会交代,现在就吊着一口气,这种人我看就不用在他身上浪费食物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7章 情报 杜成友悻悻离去。 杨荣也不管他,起身从办公室抽屉里面拿出一本写着“机密”的文件夹递给张义,正色道: “言归正传,反资敌大破坏的目标都遴选出来了,看看。” “这么快?” 张义略带诧异,接过文件夹翻了翻,只见情报处预定爆破的目标有38处,计划焚毁的目标达67处,包括原日租界和日本正金银行。 焚毁日租界和日本正金银行张义没有任何意见,甚至乐意至极,但计划焚毁的目标除了车站、码头等交通要道,还有很多居民区。 可以想见,一旦战时显现颓势,大撤退开始,从军队到政府,所有机关、部门的头头脑脑早就跑了,留在最后的只能是平民,他们也是最后接到消息的,到时候拖家带口、哭天抢地,往哪里逃? 张义皱眉道:“车站、码头等交通要道这些最好放在最后面,爆破前要做好疏散工作,不然” 杨荣不以为然道:“能走的早就走了,不能走了,也会去法租界,至于剩下的,也就爱莫能助了,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这话说的如此冷漠,让张义心里一阵膈应,反驳道: “法国人什么尿性杨处长还不知道?日本人真的兵临城下,法租界会立刻封锁和华界的通道,紧闭闸门,禁止任何人通行,淞沪会战期间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杨荣无所谓地耸耸肩:“张副处长,你还是心太软了,我们这么做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国家?为了大局,有时候不得不放弃一些小的得失,再说了,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张义无语,说道:“还是再斟酌下,即便这些地方要全部炸毁焚毁,事先也要通知居民,做好疏散工作。” “那就报上去看局座怎么说嘞。”杨荣无所谓道。 “好。”张义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秘书走进办公室,说道: “戴先生回来了,召见处座和张副处长。” 两人来到戴春风办公室,只见他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旁边还有三人。 一个是湖北站站长朱大智,一人是武汉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处长赵世瑞,还有一人是武汉区区长李果堪。 戴春风说:“警备司令部是名义上的负责人,但郭司令对这项任务不上心,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工作还是由我们军统来干。” 他看了一眼张义,问:“我听说临训班的一百名学生已经到了?” 不待张义回复,他继续道: “我又调遣了十几名爆破专家过来,再对他们授授课,届时和司令部的工兵、宪兵共同组成爆破大队,由朱站长兼任大队长,张义任副大队长,负责具体工作,稽查处和警察局予以协助配合。” 这便是命令了。 众人连忙起身敬礼领命。 稽查处处长赵世瑞问: “戴先生,计划大概什么时候执行?” 戴春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看战争的态势。” 赵世瑞皱眉道:“不是说参谋部制定了什么守武汉不战于武汉的计划吗?真就守不住?” “你说的是郭汝、瑰提出的建议?” 杨荣道:“武汉会战是为了战略转移,但中日强弱的态势依旧,能为工厂争取内迁的时间已经不错了,怎么守?” 武汉三镇易攻难守,但hub省的地形很有特色,平原地区少而山地丘陵多,基本是群山怀绕,还有一条长江横跨其中,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冲。 因此,武汉作战指挥部听取了参谋部少将参谋郭的建议。 即不执着于城防战,而是将国军主力分布于武汉外围山地,依托有利地形,层层布防,以武汉为中心,构建一条穿越豫鄂晥赣四省,正面防御达一千三百公里的巨大防线。 在这条战线上,国军将布置全部的海空军,一百二十个师,约一百一十万人。 这还是张义第一次听说郭参谋的名字,同样是一位潜伏在果党核心部门的地下党员,战略级特工。 张义知道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渗透在果党的各个要害部门,像一个个隐秘在巨大机器内的齿轮,在需要的时候,他们便会啮合、启动,共同运作某件事情。 “好。”赵世瑞悻悻叹了口气,脸色很不好看。 戴春风瞥了他一眼,看向杨荣,问: “爆破计划做出来了吗?” “计划已经制定好了。”杨荣点头,将文件夹递过去,又道: “不过张副处长好像有不同意见。” “嗯?” 屋内的几人都将目光落在张义身上,戴春风同样凝神望向他。 张义不想杨荣这个老毕登在这里给自己上眼色,面上毫无波澜,淡定道: “我没有其他意见,只是建议在爆破的同时,做好疏散工作。” “哦。”戴春风翻看着文件,不置可否。 9月,长江各要塞相继沦陷,江北日军在攻占信阳后,沿汉宜路直趋汉口后门。 江南日军经鄂赣边境,直趋粤汉路北段,对武昌后背虎视眈眈,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8章 少将 璇宫饭店始建于1928年,1931年正式营业。 由英国景明洋行设计,具有浓郁的欧美之风。 饭店总建筑约8000平米,分为地上5层和地下一层,94间房间,配备有进口的席梦思床垫、三菱窗式空调(1902年美国工程师威利斯开利发明了空调)、三洋电视(英国工程师约翰洛吉贝尔德1925年发明了电视)等此时的顶级配置。 今晚一场盛大的庆祝宴会正在这里举行。 张义从汽车上下来,只见饭店大门金碧辉煌,打扮得体的绅士、军人们谈笑风声,大腹便便的官员和摩登女郎调笑着,服务生端着红酒香槟穿梭其中,鲜花、美酒、香气四溢,和白天到处都是难民的武汉仿佛两个世界。 这时一个穿着长袍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路过,望着宴会厅,他连连摇头,自言自语道: “唉,国难当头,将军大官们依旧是国宴美女,这天下怕是要亡了” 话音刚落,一辆汽车戛然停在他身边,何志远的秘书跳下车,对着中年人就是几个耳光,打的中年人抱头鼠窜。 何志远随后下车,整理着自己的少将军服,摇了摇头,感慨道: “文人和学生,历来都是不知天高地厚,今天要不是高兴,非要将这个老家伙抓起来不可。” 他的秘书恭敬地立在一旁,接口道: “处座说的是,我看还是镇压得不够,这帮穷酸文人自以为读了点书就掌握了真理,整天跳的欢,简直不知所谓。” 张义说道:“看来中统的工作没做到位啊!” “一群饭桶,还指望他们?”何志远不屑地笑笑,旋即打量着张义,意味深长地说道: “能参加今天的宴会,还是沾了张副处长的光,你可是党国的功臣。” “何处长说笑了。” 张义一脸谦虚:“行动处立了功,自然离不开何处长的居中指挥、运筹帷幄,毕竟行动处还是何处长您当家嘛。” 何志远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说道:“快进去。” 一楼宏伟壮丽的宴会厅中,璀璨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和奢华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映的如梦如幻。 地面铺设着厚重而华丽的地毯,每一脚踩上去都仿佛陷入软绵绵的云朵。 宴会厅的入口处,挂着红色“欢度国庆”的条幅,两排礼仪兵身姿挺拔,军容严整,向每一位步入的宾客致以庄重的军礼。 厅内,两排自 助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精致的美食佳肴、香槟红酒。 一群身穿军装,肩章、勋章闪耀着光芒的国军长官们英姿飒爽,脸上洋溢着自信和骄傲,一个个谈笑风生,仿佛都是从前线杀敌凯旋的巾帼英雄。 舞台上,乐队演奏着激昂的乐曲,舞池中官员携着女伴翩翩起舞酒杯的碰撞声、欢快的谈笑声和悠扬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一片欢乐祥和。 张义和何志远走了一段,就见情报处的杨荣和杜成友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一边喝着香槟,一边说着什么。 注意到张义二人,杨荣举杯示意,笑着走过来,道: “万家岭大捷,恰逢双十国庆节(果党的国庆是十月十日),真是扬眉吐气,情报是我们军统发现的,说句居功甚伟丝毫不为过。” 突如其来的万家岭大捷,让国民政府一扫之前的郁闷之气,确实扬眉了一回,这才有了今晚的盛大宴会。 何志远一脸自豪说道:“我们做情报工作的说白了就是为武装战斗做服务,有时候一纸情报胜过千军万马嘞,行动处这回不负所望啊!” 杨荣将功劳归结于军统,何志远却直接点出是行动处立的功,其中含义不言自喻。 杨荣一脸腻歪,正想借故告辞的时候,何志远又笑着看向他身后的杜成友,揶揄道: “杜科长,你们谍参科最近在忙什么呢?行动处等不来你们的情报,只能自己上街找情报了,嘿,你说说,这事搞得,看来靠人还是不如靠己来的稳妥。” 杜成友一脸尴尬,第一把火偃旗息鼓后,他正在策划第二把火,还没有烧起来,就听说张义逛个街竟然抓了一个日本间谍,他本不以为然,谁想间谍供出来的情报竟然惊动了戴老板,最后甚至搞出了一个万家岭大捷。 今天的宴会本没有他这个少校的资格,但杨荣非要让来他看看,说什么多认识几个朋友没坏处,但这哪是交朋友,分明是来自找羞辱的。 尽管心里异常恼怒,此刻却不得不堆起笑脸,一脸谦卑地恭维道: “恭喜张副处长了,您是谍参股的老领导,间谍大案手到擒来,以后还望您多多指点我的工作。” “指点谈不上,互相学习罢了。”张义敷衍了一句,道: “还有两名日谍躲在城内,杜科长可要加把劲将人找出来才是。” “职责所在,责无旁贷。”杜成友悻悻说着,突然瞥见宴会厅中一个众星捧月的将官走了进来,他突然幸灾乐祸地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9章 出事了 “张副处长真是平步青云啊!” “是啊,看来不用多久我这个处长就要退位让贤嘞。” 大千世界,事物的变化总是出人意料,而且任何一种变化都可能是一种双刃剑。 而官场之事往往好比戏台,又常常好似赌场,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程式,变化和意外才是常态。 听着杨荣和何志远的揶揄之词,张义苦笑一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平步青云并不代表着一帆风顺,或许以后就要在矛盾、夹缝中生存、发展了,毕竟很多事情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没有矛盾和摩擦,别人如何生存、发展,如何壮大? 他真在思忖以后的工作,就见贾副官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老板,出事了。” 戴春风正高兴呢,听他这么说,窝火地问: “出什么事了?” “周区长被捕了。” 戴春风愣了愣,不可置信地问:“谁?” 贾副官小心翼翼地说:“上海区区长周志龙。” “租界当局对我们军统暗杀唐绍义极其不满,今天先后逮捕了区长周志龙、潜伏区情报组组长刘方熊、助理书记王方南。” 暗杀唐绍义自然是军统“三大杀手”之一赵理彪的手笔。 唐此人在整个北洋、民国史上地位、声名显赫,曾代表“袁大头”和南方派谈判,达成“共和体制”,在袁大头出任大总统后,此人出任了中华民国第一任内阁总理。 此人又是同盟会元老、果党元老。 但因为反对过常某人,没有捞到一官半职,抗战爆发后蜗居在上海当寓公。 上海沦陷之后,撤退到香江的杜月生奉常某人命令,负责将沦陷区有头有脸的过气军政要员接到香江,再由香江转移到山城供养起来,以免被日本人利用,但遭到了唐绍义拒绝。 此人日常生活奢靡,光是每月抽进口的古巴雪茄就耗资不少,再加上日常挥霍、开支浩大,眼看即将坐吃山空,日本人这个时候找了上来。 唐某人内心早就想法,自然不会放过送到嘴边的肥肉。 他和土肥圆见面之后,立刻搬进了日本人给他租好的洋房--静安寺路上的华安大厦。 在这座洋房里面,唐某人草拟了组建联合政府的计划,自荐出任新政府的“总统”。 有道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唐绍义自觉事情进行的很隐秘,还是被军统上海区探查到消息。 上海潜伏 区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锄奸,自然瞪大眼睛盯着他们这些“有缝的蛋”,一获得情报立刻上报戴老板。 你做汉奸可以,常某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决不允许有人在沦陷区组建伪政府,尽管军统没有拿到确凿证据,还是下令即刻制裁。 接到任务的上海区行动队长赵理彪了解到唐此人酷爱古玩后,立刻行动起来。 赵理彪艺高人胆大,搞到唐某人亲戚的名帖后,抱着藏有利斧的古董花瓶大摇大摆地进了防守严密的唐公馆,杀完人后,再抱着藏凶器的花瓶离开,没有枪声,没有留下凶器和任何证据,一气呵成,让租界巡捕房根本摸不着头尾。 唐某人死了,他那些蜗居在上海租界的狐朋狗友瞬间炸锅了,这些人都是满清、北洋的遗老遗少,一个个得不到重用本就满腹牢骚,此刻抓到机会,迅速联合了一批文人骚客、果党左、派、法租界工部局的董事开始抗议搞事。 常某人瞬间头大,捏着鼻子下令以国民政府的名字褒扬唐绍义,不但拨了5000元大洋用来治丧,还将其生平事迹写入国史馆。 说起来也是讽刺。 此刻法租界巡捕房针对上海潜伏区动手无疑是报复行动。 听说是租界当局动的手,戴春风微微松了口气,阴沉着脸问: “巡捕房是怎么知道上海区秘密机关的?” 在国统区,军统都是公开掩护秘密,更不要说沦陷区了,所有人都有掩护身份,此刻被人家一锅端了,无疑是出了重大疏漏。 贾副官讷讷不知如何回答。 “道三(周的字)兄误我!”戴春风冷哼一声,道: “我早对沦陷区的情报工作有指示,无论任何地区之通讯员,均应有适当之职业掩护,而此种职业掩护,必须便于活动,切忌搞花架子,沽名钓誉,现在看来周志龙根本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周志龙黄埔四期毕业,但没有效忠常校长,反而跑去了他的竞争对手唐生、智那里,戴老板此刻还在跑单帮,本想进入唐的地盘搜集情报,不想才进入就被发现遭到通缉,走投无路之下,他想起周志龙是唐手下的宪兵营营长,于是背水一战,只身进入周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周志龙策反。 有了周志龙这个内应,唐生、智大败,通电下野,而周志龙和戴春风结拜为兄弟后,成了复兴社的高干和特务处的元老。 虽是元老,但周志龙并不擅长情报工作,上海潜伏区在他的主持下工作平平,这会更是连自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0章 仇恨 上海,法租界里寂静异常。 克尔西路一间灰暗的房间里面,两个人相对而坐。 中间的桌子上满满当当摆着虾子大乌参、八宝鸭、红烧肉、枫泾丁蹄一类的美食,旁边还放着一坛绍兴黄酒。 一人大快朵颐,吃的油光满面,见对面之人一副神色不定的样子,不由笑了: “理彪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周区长被捕,现在上海区群龙无首,舍你其谁?” 吃饭的这二人正是上海潜伏区行动队队长赵理彪和副队长王克全。 赵理彪黄埔五期毕业,以行动敏捷、处事果敢、临危不乱着称。 副队长王克全出身又不同,他是以红党叛徒的身份加入特务处的。 此人比赵理彪大一岁,安徽人,18岁加入红党,随后进入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回国后出任红党js省负责人,被捕后随即叛变,加入了特务处上海区。 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给赵理彪做副手,互为长短,相得益彰。 赵理彪三十出头,面白无须,看上去有畜无害。 闻言,他长长的鹰钩鼻抽了抽,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线,声音沙哑: “话是这么说,可不到尘埃落定,我还是担心有什么变故。” “能有什么变故?” 王克全不以为然地笑了,道: “杀了唐绍义,老兄你已晋升为少将军衔,和总部那些处长平起平坐,不管是资历还是阅历,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赵理彪想想也是,比他有背景有资历的先后调走了,其他人也各占着位置,即便有人惦记上海这个花花世界,但对这里情况不熟悉,即便空降,也无法开展工作,应该不会有人自找晦气。 这么一想,赵理彪的心情好了很多,都说官场四步曲,一年探、二年干,三年盼,四年窜,他赵某人都等了六七年了,也应该是他了。 举起酒杯和王克全碰了碰,道: “我当了区长,你来接手行动队长,等我们兄弟再干几件大事,有了功勋,我立刻向老板举荐你出任副区长。” “多谢区长。” “咱们多少年的老兄弟了,还说这个?”赵理彪微微一笑,又叮嘱道: “行动队是你我兄弟的立身之本,一定要抓在手中。” “明白。”王克全心神领会,说道:“姓刘的这几个人我会想个办法让他们自己滚蛋。” 姓刘 的自然指的是行动组组长刘戈青。 赵理彪轻蔑一笑:“哼,这个愣头青,要不是他是戴老板看重的人,我早就让他滚蛋了。” 刘戈青祖籍湾岛,日本人占领湾岛后,到处烧杀抢夺,刘父组织民团反抗,身中六刀,侥幸才活了下来。 国恨家仇,刘戈青从小就对日本人恨之入骨。 35年上海暨南大学毕业后,刘戈青本想实业报国,却被戴春风看中,招募进入江浙警察学校培训班。 毕业后,刘戈青进入上海区,在赵理彪手下工作,上海沦陷时,他主动要求潜伏上海,从事对日地下斗争,用他的话说“我留在上海就是准备随时成仁的”。 刘为人光明磊落,成绩有目共睹。 但这样的人自然和赵理彪不是一路人,他干的那些成绩都被赵理彪记在了自己的功劳簿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刘戈青聚在一起的那伙人赵理彪怎么都看不顺眼。 不过等他赵理彪接任区长,大权在握,这些人自然靠边站,到时候全部提拔成自己的人,全站团结一心,到时候一定能干出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赵理彪得意地想着,突然响起敲门声。 他心说肯定是总部的电报来了,立刻欣喜地起身将门打开,却见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陈明楚。 陈明楚原名陈弟容,湖南长沙人,抗战爆发后才从金陵调到上海,任助理书记。 一个初来乍到之人,赵理彪这个“地主”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巧合的是,区长周志龙对此人也不待见,平时颐指气使,对他大加斥责,还把他助理书记的职务换成了副助理书记,换上了自己的心腹王方南。 陈明楚是靠着资历熬上来的,没有丝毫背景,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却敢怒不敢言。 不过随着周志龙、王方南被捕,他这个副助理书记也水涨船高。 赵理彪望着面前唯唯诺诺的陈明楚,心里轻蔑一笑,但想到此人现在颇有拉拢价值,挤出几分笑意,和颜悦色问: “总部的电报来了?” “是。” 陈明楚点头,将一个文件夹递过来道:“是甲室的加密电文,还请赵队长亲译。” 听到“赵队长”这个称呼,赵理彪心下不悦,心说狗眼看人低,连话都不会说,怪不得谁都不待见,等下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他压制着心里的不悦,掏出贴身保存的密码本,就在酒桌上摊开电文开始译电,然而 电报刚译到一半,赵理彪已是满脸阴沉,怒火中烧。 王克全察觉到不对,探头瞥见“区长由王天林接任”几个刺目的大字,连忙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1章 情报 就在上海的助理书记陈明楚和李士君勾结在一起的同时,另一场会面正在军统二处党政情报处何处长的办公室低调地进行着。 这位何处长名字和行动处处长何志远音同,字商友,江浙江山县人,和戴老板是真正的同乡小老弟。 此人毕业于东南大学数学系,留校做了几年老师,34年加入特务处,以心思缜密着称。 杜成友苦心写就的那份计划书,此刻已经摆在了何处长的书桌上。 他一本正经地说:“何处长,久闻大名,幸有戴先生的垂青,我才能和您见面。” 何处长看完计划书,淡淡道:“杜科长,这可是我们二处的职责,你一个谍参科科长为什么对反红这件事如此热心呢?” 杜成友自然不会说自己揣摩上意,讨戴老板欢心,正色道: “何处长,中日史上规模最大的会战基本结束了。 武汉保卫战历时四个半月,中国军队以海军尽殁、伤亡四十万的代价迫使日军伤亡十万多人。 武汉保卫战虽未取胜,但我们不但消灭了大量日军有生力量,更重要的是粉碎了日军消灭我国民政府、消灭国军主力,想要迫切结束对华战争的意图。 此刻我们的政府、战略物资、工厂、人员已安全转移至西南,为以后长期抗战争取到了时间。 明眼人都看得出,日本人此次集全国之力发动的这场会战并未伤及我之根本,但他们已是强弩之末,战争已经进入相持阶段。” “以后只要国军不犯错,挡住日本人抵进长沙的脚步,徐徐图之,则我国民政府抗战必胜,那么接下来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 “自然是红党。” 杜成友侃侃而谈,“我在胡长官那里得知过完年即将召开五届全会,根据国内战势形态分析,委座的政治重心必然从对外抗日转变成对内反红,‘防红、熔红、限红、反红’这一政策必然重新提上日程,而我只不过是想长官之所想,预先谋划罢了。” “你要做杨修?” 杜成友一惊,他自然知道汉魏时期曹操手下的杨修是什么下场,忙道: “做杨修非我所愿,准确把握长官的心思,急人之所急,是为了更好地给长官提供参谋,绝非像古代杨修那样卖弄小聪明” 见何处长将信将疑的样子,杜成友连忙拍着胸脯道: “何处长,我对党国的忠诚日月可鉴” “行了,别唱高调了。”何商友打断他,脸上却 露出一丝赞赏: “你能说出这番话,至少说明你是个不俗的人,既然戴老板让你来找我,这个计划你就参与进来。” “多谢何处长的信任。” 杜成友一脸惊喜,思忖了一会又道: “何处长,我谍参科人手少,那些人也不能完全信任,能否从您这边借点人手?” “我这边也没有人手。” “这没有人手如何做事?”见何商友一口拒绝,杜成友急道: “何处长,这可是局座的指示” “戴老板只是让你参与其中,没有让你来主持大局?” 见杜成友有些得意忘形,何商友的脸也冷了下来。 “我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我只是觉得” “你觉得?哼,你以为只有你急人之所急,想他人之不敢想,我们这些人都是尸位素餐之辈,什么事都干不成?” 何商友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甩在他的面前。 杜成友不明所以,忙拿过文件,解开密封绳看了几眼,一看之下直接愣住了。 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忙又看了几眼,才不可置信地问: “这都是真的?他们这是为什么呢?” “呵呵。” 何商友一脸嘲讽:“你说为什么?” 他得意地笑道: “你看到的只是其中一个,还有更多会源源不断地跑过来 “卑职明白。” 杜成友一脸苦涩,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原来聪明人不止自己一个,别人早就走到了前面,此刻再想起何处长刚才那句“不俗”的评价,真是莫大的讽刺。 “项廷元的事情还处于保密之中,不得对外宣布,如果情报泄露,你首当其冲,明白吗?” “明白,卑职一定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错了,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知。”何处长讥讽地笑笑,挥手让他出去。 “是。”杜成友连忙敬礼,灰溜溜地走了。 “什么玩意。”何商友郑重地收起文件夹,啐了一句,闭目养神起来。 突然,他睁开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 “这个人不用护送到长沙,就留在原地,重兵看守,等我明天亲自护送。” 当年中统机缘巧合抓到了红党特科的“化广奇”,武汉警察局局长蔡孟 坚几人为了邀功,电报一份份的发,最终被“龙潭三杰”先一步得到了情报,致使情报泄露,错失了彻底覆灭红党的机会,过往之失,引以为鉴,他何某人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2章 不可置信 (上一章被删减了几百字,读起来有些不连贯,但无可奈何一言难尽) “家里没有吃的东西了,外面到处是我们的通缉画像,你说我们还能坚持几天?” 日租界22号的院落里,腾冈仲治抬头望着天,一脸阴郁。 “河井由姬这个女人竟敢背叛大日本帝国,实在是该死。” 菊池贵之侧耳倾听着远处的枪炮声,骂了几句,皱眉道: “要不我们也混出城去?” “你忘了我们的任务了吗?”腾冈仲治冷眼看着他,他们奉冈村的命令潜入城内制造混乱,但随着河井由姬被捕,两人也被通缉,已经躲在这处废弃的住宅一天一夜没有出门了。 “明天你待在家里,我化妆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实在不行,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杀人抢劫也要搞到一些。” “吆西,正该如此。” 菊池贵之残忍地笑了笑,又道:“城内的驻军已经开始撤离,我们是不是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让帝国先头部队加紧攻击?” “不行。”腾冈仲治坚决摇头,河井由姬被捕,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可不想因为发报被军统的无线电侦测到位置而暴露了身份,毕竟在特工的字典里,可没有侥幸一说。 “那情报如何传递出去?” “等等再”腾冈仲治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大门被推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预感到不妙,这个点来的会是什么人呢? 他们不约而同地拿出别在腰后的手枪,菊池贵之戒备,腾冈上前询问: “谁啊?” “我是谁?我还想知道你是谁呢?为什么在我家里?快开门,不然我报警了。”门外的人先是疑惑,随即勃然大怒,愤怒地拍起门来。 本以为是无主之家,不想原主人竟然突然回来了,腾冈仲治暗叫晦气,怕叫骂声引起别人注意,对菊池使个眼色,连忙道: “误会了,你听我解释” 腾冈说着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判断出外面只有一人,不由松了口气,满脸堆笑地将门打开。 手电光明晃晃照在腾冈脸上,手电主人的声音又气又躁:“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 腾冈下意识用手挡住光线,借着余光扫了一眼对方,见对方只是一个年轻人,而身后确实再无他人,内心轻蔑一笑,面上装出尴尬的样子,拱手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和家人一时走失,又突遭暴 雨,才借贵宅一避,既然您回来了,那那就别走了。” “那”字刚出口,腾冈目光锐利如鹰,锁定来人的同时,稳步靠前,袖中一把尖利的匕首呼啸而出,直取来人咽喉。 这人自然是张义,他刚才本想悄无声息地潜入院中,但发现院中有人说话后,立刻改变了计划。 此刻他早就准备,岂会着了对方的道。 就在匕首刺过来的那刻,他微一侧身,避开匕首的同时,熄灭手电,插在衣兜的手轻抬,只听“嗤”一声,无声手枪的子弹穿过内衬射入腾冈的胸膛。 腾冈不可置信地愣了愣,嘴巴蠕动着刚想说点什么,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快看看这个支那人有没有带吃的。”黑暗中的菊池贵之以为同伴已经解决了对方,轻笑着走了上来,迎接他的同样是一颗子弹。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两名间谍,张义将大门重新关好,戴上脚套手套,淡定地走入屋内。 经过一番搜索,在床底找到一部小型电台、手雷、炸药和几只绘图工具。 张义拿起电台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是日本陆军常用的便携式电台,俗称九四五号电台,可接3伏外接电源或使用手摇发电机进行供电。 看着电台,张义陷入沉思,要传递情报,光有电台可不行,没有对方电台的频率、呼号、约定的联络时间和密码,一切都是徒劳的。 直接发送情报不行的,剩下的就只有一种途径。 那就是明码通电,即公开电报。 电报从晚清进入中国,逐渐成为最重要的通讯方式,其传送通过长音“滴”和短音“哒”的排列组合形成摩斯密码,再翻译成对应的数字,每四位数字对应一个汉字。 为保证信息翻译的一致性,全国使用同一个公共电码本。 就像在军阀混战中随时可见的“通电全国”,并不是花大把钱把电报发往全国各地,而是使用公共频道发布一系列明码电报或者向有影响力的大型报社发电,让其刊登。 但这是公开通电,本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的,传递情报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会用这条途径的。 无线电运用到军事后,因为涉及情报机密,担心电码在空中传输时,因为报务人员的通报手法、态度不良或联系规定以外的电台而造成泄密,军统的电台对通报程序、手法和态度上有严格规定。 不得拍发任何明码电报,不得在机上做任何私人性质的电报,未经上级允许,不得与无关 电台联络,除公开电台外,不得任意呼叫本联络系统范围以外的电台,听到非本范围内的电台呼叫,不准答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3章 面面相觑 “季组长,又立功了,明天记得请客哦。” 电讯处,报务员季三明一回去,几个同样值夜班的同事放下耳机,纷纷起哄。 “立什么功?莫名其妙的电报罢了。” 季三明无语地笑了笑,戴上耳机,那头的滴答声早就消失了,同时,面前仪器上的信号闪烁灯也灭了,这说明对方已经停止了发报。 一人道:“刚才信号并不强烈,功率不大,说明发报员用的是手摇式或者自带电池的发报机,这个点还是陌生信号,不会是日本间谍?” 另一个老成的报务员指了指墙上的《机要规则》道:“行了,少打听。” 几人瞬间噤声。 人是工具的制造者和使用者,也是技术体系的构成要素。 而用电台传递信息需要译电和报务两个系统。 译电系统称为机要系统,负责文字和电码互译,报务系统负责传递电码。 电讯处对于电报的收、发、抄送、存、销毁等环节有严格规定,将电报限制在极小而封闭的范围,为的是减少接触电报的人员,减少电报在个人手中的存留时间,通过电码和电文分离,收抄、译电分开等环节确保情报的安全。 电报是季三明收抄的,其他人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不过因为是公开电报,不用译电组出马,季三明已经知晓内容,想到科长毫不在意的态度,他有意卖弄,用狡黠的眼神看着大家,一脸神秘和得意: “不是日本人。” “不是日本间谍,那就是中统和红党了?” “不是中统。”季三明更得意了。 “那就是红党了呗季组长,别卖关子了,不是保密信息就说说。”一人催促道。 季三明心理已经得到了极大满足,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道:“是红党,不过是个红党叛徒。” “红党叛徒?不会?逃命的时候还有电台发报,看来是条大鱼啊,要不就是报务员。” “是不是大鱼我不知道,不过此人应该是个新手,手法不精不说,发报过程中还多次停顿。” 季三明嗤之以鼻,最后道: “更搞笑的是,这厮发的还是明码电报。” “什么?明码电报?”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这和“裸奔”有啥区别? 大家的好奇心更强烈了,纷纷问:“季组长,他这是为什么啊?” “我哪知道?”季三明被问烦了,想起科长的说辞,嗤笑 道:“说不定这个叫项廷元的红党叛徒想出名想疯了呗!” “哈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想不到无聊枯燥的工作中还能听到这么“惊悚”、“劲爆”的新闻。 报务员中一个瘦弱清俊的年轻人也在笑,不过笑得有些牵强。 见大家起哄过后,开始忙自己的事,年轻人拿起桌上的香烟向厕所走去。 他用双手捂着打火机点燃一根烟,默默地抽着,缭绕的烟雾后面,脸色已变得异常凝重。 季三明卖弄的话,听在别人耳中,不过是多了几句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但对他而言不是,他的心就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样。 他叫张未林,是一名潜伏在电讯处的红党。 他是无锡人,省高毕业后去上海谋生,意外进入上海三级无线电学校学习。 进去后才知道这是特务处举办的特工电讯培训班,再想离开已是不能。 毕业后,张未林被派遣到jx省站瑞金组从事报务工作。 就是在这里,他和红党地下组织发生了联系,后秘密加入了红党。 抗战后,张未林被调入总部,担任电讯科科员,如今是电讯处电监科报务员。 这里的位置非常关键,上级给他的指示是“隐蔽精干、长期潜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但此刻出了叛徒,就意味着有自己的同志被捕,眼睁睁地看着同志被捕,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比内疚更让人痛苦。 张未林觉得既然自己获得了这个情报,就应该做点什么,他并不觉得这是“必须”,因为必须多少带点权衡和选择的意味,这是一种本能反应。 他心里盘算了一会,等一支烟差不多快要抽完的时候,眼中终于有了亮光。 日租界22号。 杜成友带着几个情报员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除了两具尸体外,一无所获。 他有些失望地看着乱糟糟的房间,目光随即落在院中被情报员控制的一个泼皮身上。 “人是你杀的?其他东西呢?” 泼皮王二欲哭无泪,他和几个同样家徒四壁的小老弟今天抢劫了一个逃难的才搞到点钱,胡吃海喝了一顿,饭饱酒足在大街上溜达,不知不觉就走到了22号院子附近。 一个手下发现巷口散落着钞票,立刻跑过去捡,其他人自然不甘落后,哄抢中不自觉就进了22号院。 一个混混不小心踩到到尸体,吓得屁滚尿流。 酒 壮怂人胆,作为几人的老大,王二壮着胆子进入内屋,不出预料地发现了更多的钞票,还有一个没见过的“铁疙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4章 乌鸦嘴 桂林。 红党办事处筹备处。 黎明时分的天空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远处乌云压顶,沉闷地响着雷声。 茶公拿着一份刚收到的电报心事重重:“从各方面汇聚的情报看,项廷元确已叛徒,上级虽然采取了紧急措施,但这个人掌握的情况太多了,问题很棘手。” 负责情报工作的科长刘启天一脸严峻,接过电文看了几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首先鄂西北的党组织首当其冲,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川军中,任45军副军长兼127师师长的陈某因为秘密支持红党活动,被解除军职,部队中的红党成员全部被驱离。 第二集团军(西北军)中的党组织也遭到破获,隐藏身份担任团长职务的杜某被扣押。 77军179师师长因为多次接触红党,直接被押往山城软禁。 原东北军中大批红党被迫转移,统战工作陷入停顿 “这个叛徒。”刘启天怒气冲冲道:“要不要我去一趟第五战区?” “大局为重,现在还不是和他算这笔账的时候。”茶公摇了摇头,沉思着问:“到底是谁发的那份电报呢?” 刘启天也陷入沉思,是啊,谁发的电报呢? 但不管是谁,想来一定是同志同道之人。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杜成友被捕后,严刑逼问,犹自一口咬定自己和电报没有关系,毕竟是结拜兄弟推荐的人,戴春风直接让人将他解送回去。 10月24日,日军攻克黄坡,城内的所有爆破点已经准备妥当,张义正带人做最后的巡视,没想到遇到了同样巡视的戴春风。 “局座,您不是去长沙了吗?” 戴春风一脸阴沉,他原本是要去长沙接见项廷元的,但突然出了“明码通电”这档子事,一时间焦头烂额,生生改变了行程。 他没有直接回答张义的问题,看着车站内外拖家带口哭天呛地的逃难人群,还有几个大鼻子外国记者在拍照,眉头紧蹙: “你说的对,车站、码头等交通要道一定要做好疏散工作,这些外国人不去拍日寇的暴行,跑这里来拍难民、乞丐、妓女,明摆着给政府难堪。” “这些外国记者是个大麻烦要不我去没收了他们的胶卷?” “他们喜欢拍就拍,不然捅到委座哪里,又是一桩破事。”戴春风思忖着,道: “等下通知各个爆破小 组的负责人,再一起开个会。” 一听还要开会,一直沉默不语的稽查处局长赵世瑞脸色一垮,急切道: “戴先生,枪炮声越来越近,日本人马上就进城了,您还是坐我的车先撤,这边的事交给我们去办。” 戴老板岂能不懂他什么心思,冷哼一声道: “委座和夫人还没有走,你让我现在离开?我看你是想先支开我,自己好溜走?” 赵世瑞被戳穿心思,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他心说委座有专机,我们有什么? 一旦日军强占汉水,截断交通,到时候进退无路,他可不想死。 “我自然愿意和戴先生同进退,但我们总要把后路安排好?” “行了,你要走就和警备司令部的人一起撤,汽车不行就找航空委员会,看他们还有没有空位。”戴春风懒得再和他计较,一脸不悦地摆摆手。 事关生死,赵世瑞没有丝毫扭捏,假惺惺道:“那我将我的汽车留给您,美国牌,性能好,已经加满油了。” 戴春风不置可否。 赵世瑞悻悻一笑,着急忙慌地跑了。 戴老板讥讽地笑笑,随即安排贾副官带机要人员先走,只留下警卫队长王鲁翘和总务科长郭彬,交通工具便是赵世瑞留下的轿车。 但不过一个小时,赵世瑞又灰头土面地跑回来了,身边跟着一名随从,拖着大包小包。 张义等人一脸意外,总务科长郭彬问:“你不是走了吗?” “我回来开我的车。” “什么?”郭彬目瞪口呆: “汽车是你主动留下的,现在又要开走,这算怎么回事?” 赵世瑞自然不会说他跑去机场根本没有他的位置,生死关头,那些部长、次长家的佣人都比他金贵,他这个处长根本不够看,沉着脸说道: “我撤退也需要汽车啊。” 孰轻孰重,郭科长还是分的清的,他冷笑道:“船到江心才补漏,早干嘛去了?汽车你不能动,不然我们怎么办?” “那本就是我的汽车。” 众人无语,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厮出尔反尔,在如此紧要关头来个釜底抽薪,置戴老板于何地? 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家望向一脸阴沉的戴春风,心说按照戴雨农的脾气,这个时候应该要动手了? 哪想戴老板的反应很平淡,他深深看了一眼赵世瑞,一脸嘲讽:“ 他说得对,汽车原本就是他的,让他开走。” “老板!”郭彬急得满头大汗,但见戴老板不表态,只好怒气冲冲地将车钥匙扔了过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5章 阿香 “戴主任。” 一个少尉军官精神抖擞地抢在前来迎接的湖南站站长吴庚恕前面敬了一礼。 戴春风一眼认出此人是临澧培训班的学生史焕节,是他亲自挑选提前毕业的学生之一。 这几十人戴春风特别喜爱,全部被安排在了甲室、人事处以及军统局各处、室、组等内情单位重要岗位上。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膀问: “工作还顺利?” 史焕节恭敬道: “谢主任关心,同学们都到了重要岗位上,工作很顺利。” 一旁的湖南站站长吴庚恕轻哼了一声,戴老板大肆提拔重用年轻人,自然引起军统老资格特务们的不满,嘴上不敢说什么,但私下牢骚不断。 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凭什么这些毛头小子一来就占了重要岗位。 尤其是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子,不通人情世故,自持只要得到主任的信任,什么人都不放在眼中,态度骄横,对老特务没有礼貌,更让大家反感。 老特务反感他们,这些人同样看不惯私生活腐化、暮气沉沉的老家伙们,以同学关系结成团体,和老特务们暗中对抗。 这些人在任何场合都要表现自己是戴老板的学生,不管口头上还是报告上,一律称戴老板为“主任”以示自己和那些称呼“戴先生”的特务不同。 大家私下感叹军统局很快就变成“非澧勿视,非澧勿用”的天下了。 史焕节问候完戴春风,又热情对张义敬礼,说: “张老师。” 一听这个称呼张义只觉头大。 工作时间称职务这是常识。 在军统关系好的以字号称兄道弟,不熟的称职务或者同志。 但临澧培训班的年轻人却是相互标榜,互称同学以示亲密,对以往的教官、队长也不称呼职务,而是以“老师”称之,一是为了亲近,二是为了拉拢关系,但这样拉帮结派,却是犯戴老板的忌讳。 “我去临澧培训本只是以特派员的身份,没做过你们教官,不用这么客气。”张义余光瞥着戴春风,淡淡回了一句,就招呼起吴庚恕。 吴庚恕一肚子火气,但见老板满面春风,不好扫兴,等史焕节表完忠心,才走上来说: “戴先生,住处都安排好了。” “嗯。”戴春风点了点头,握手后看着吴庚恕,皱眉问: “庚恕,城内乱哄哄的,什么情况?” 吴庚恕一脸无奈,叹气道:“自昨天起,城内突然流言四起,说‘日军已出现在长沙外12公里处’、‘日军今夜即将入城’,搞得人心惶惶达官贵人和百姓纷纷外逃,城内都乱套了。” “胡说八道!”戴春风怒道: “日军才攻陷武汉,自己的外围都没有巩固,哪来的精力进攻长沙? 距长沙最近的日军也有120公里,再者,长沙周边驻扎有重兵,第九战区司令长官和陈土木都在,委座也在调集军队加强长沙防线,日军想要突破并非易事。 小鬼子还没来,自己先乱了阵脚,怎么搞的?你们就没有查吗?” 吴庚恕拘谨道:“我也觉得情报不实,当前的工作应该先做好疏散民众和物资转移,但政府张主席已经开始准备实施反资敌大破坏,消息不知怎么泄露了,城内更乱” 张义心神凛然:“局座,自武汉会战失利后,武汉的机关、工厂以及大批难民、伤兵全部涌入了长沙,加上之前作为上海、金陵会战的大后方,长沙积累了大量军用物资、人口,如果不事先做好准备工作,疏散人口、转移物资,而毫无预兆的焚城,后果不堪想象。” 人祸甚于天灾,焦土抗战的政策是为了迟滞日军,但日本人还没来,民众、物资都没有撤离,就着急忙慌地放火,到底是抗战呢还是戕害自己人? 但乱世人命如草芥,老百姓的命还是命吗? 戴春风何尝不知道,不说其他,军统局就在长沙存了大量的物资和武器弹药,但他和张主席素无交往,没有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不说,贸然去干涉别人的对策不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会被别人恨上。 果党上层向来缺少统筹、合作思维,各个部门之间除非私人关系密切,否则都是各行其是,甚至互为制肘,谁管他人对错成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戴春风阴沉着脸,沉默了一会,说: “先进城,待我向委座汇报过后再说。” “是。” 大家领命都向着汽车走去,这时天空突然响起轰鸣声。 大家抬头去看,就见两架日军轰炸机从远处呼啸而来,似乎在侦查军情。 “快散开,隐蔽起来。” 此处空旷,根本没有防空洞、掩体,贸然驾驶汽车只会吸引轰炸机的注意。 但日机来的比大家想象的还要快,众人才刚散开,轰炸机在天空盘旋一周后,突然向下俯冲,在低空开始扫射和投弹。 发动机轰 鸣声震耳欲聋,机翼下的机枪喷射出火舌,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6章 来者不善 “你们想干什么?” 沈碧玉却不说话,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施施然挨着汪填海坐了下来。 “先生声名赫赫,我以为是伟丈夫,缘何连一个女人都比不上?” 沈碧玉猩红的嘴唇靠近汪填海的脸颊,胭脂香气扑面而来,汪某人一时间心神恍惚。 “这话怎么说?” “马当要塞先生应该知道?” 沈碧玉笑盈盈问道,说着不待汪填海回答,便自言自语道: “日本方面对夫人赠要塞布防图的壮举感激不尽呢。” 武汉会战前期,中国军队于长江两岸构筑了许多坚固的堡垒和要塞,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马当要塞。 位于彭泽县境内,与长江中的小孤山互为犄角。 这里江面宽阔,水势表面平缓,但江中却有许多看不清的暗礁。 为阻止日军沿江西上,海军和无数民夫历时数月,呕心沥血,费劲财力物力,才精心布下了30多处人工暗礁。 后又沉船39艘,布置水雷1600多枚,构筑出了一道固若金汤的防线。 日军正为中国军队沿江布防伤透脑筋而裹足不前时,汪夫人为表和日方合作的诚意,随手就送了上了要塞布防图。 最终,日军25艘军舰护送8艘运兵船,在炮火的掩护下,轻而易举就攻克了马当要塞和周边所有的战略要点,不费吹灰之力打开了武汉的门户。 汪填海没想到还有这事,显得很尴尬,抬眼望着沈碧玉,小声说: “我说话自然算数,前几天接受海通社和路透社记者采访时,我就明确表示‘未关闭停战之门’。 我是愿意和日本人和谈的,不过不过毕竟事关重大,我需要和其他人商量。” “好,我最多给你三天时间。”沈碧玉冷冷一笑。 汪某人的表情大为好转: “一言为定。” 打发佣人带沈碧玉下去休息,汪某人立刻打电话联系自己团队的成员。 不一会儿,梅、高、周、陈四人匆匆赶了过来。 梅某人,参加过“五四”运动,当过教授,干过js省督察专员,保安司令等职务,果党高级干部。 高某人,29岁已经是外交部亚洲司司长,最年轻的外交人才。 周某人就不用说了,常某人侍从室副主任,兼职更是一大堆。 此人是红党“一大”代表,第一次国红合作期间, 他和许多红党领导一起加入了果党,只不过后来别人退出来了,周却留下来了。 和他一起留下来的,还有他的好朋友,此刻做汪填海副手的陈公bo,此人做过实业部部长。 汪填海更不用说了,全身上下都是光环,不贪财、不好色、不怕死,年纪轻、资历老、功劳大、长的帅。 按理说,这几人都是果党大员,说句达官贵人丝毫不为过,不愁吃不愁穿,又不用上战场去冲锋陷阵,他们为什么要组建“低调俱乐部”和主战派唱反调呢? 抗战爆发后,连李、白、阎、冯、红党这些常某人曾经的敌人在民族危亡时刻都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常的一边,即便强敌压境,即便懦夫们不断悲观聒噪,依然无悔地坚持“抗战到底”。 有句话说的好,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这几个人的所作所为正好诠释了几个词语:臭味相投、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汪某人出身在一个仕宦家庭,祖父是举人,父亲郁郁不得志,靠做幕僚维持生计,对外却要保持仕宦人家的体面,生活清苦。 汪十几岁时,父母先后离世,他靠着同父异母的兄长勉强为生,从小就养成了懦弱自卑、优柔寡断的性格。 成年后,从事革命活动,虽有壮举,但见识了日本人的强大后,就陷入了“恐日”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从抗战一开始的“悲观”演变到“主和”,由“主和”演变成如今“主动求和”并没有用多长时间。 此刻只听他说: “人们以前批评政府不抵抗而丢失了领土,现在我们进行了抵抗,结果却丢失了更多的领土” “主战派有主战派的道理,但是,主战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国家能够独立生存下去。 其实,如果能达成此目的,我觉得和日本人言和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一味地主张焦土抗战、唱高调是打不赢日本人的,大家应该坦诚一点,该说点实话了。 依我看来,日军占领区日益扩大,铁路等重要交通枢纽全部丧失,财政又日益匮乏,我四万万民众时时刻刻沉沦于战争的水深火热之中喘息,为了尽早结束战争,我多次向常某人进言,奈何他就是不听。”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确,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打,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再这样下去,真的就亡国灭种了,所以还是要“和平救国”嘛。 为什么不能接受日本人提出的“和平”条 件呢? 这事上高司长有发言权,他说道: “上回委员长拒绝了日方提出在华北、华中、蒙古等地建立亲日政权、承认满洲国和向日本赔偿军费的条件,于是谈判破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7章 情报 项廷元刚离开,一个情报处的侦查员匆匆走了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义轻笑:“我要不回避一下?” “不用。” 杨荣摇了摇头,看向侦查员:“小刘,什么事?” 侦查员小刘一脸暧昧地说:“今天有个打扮洋气的小姐进了汪副总裁家,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杨荣愣了愣,问:“查清身份了吗?” “她戴着墨镜,没人看清她的正脸我们突击审问了拉她的黄包车车夫,车夫是在半路拉的她,同样什么都不清楚。” 不知相貌,不知上车地点,找不到她的住址,身份神秘。 杨荣还在思考,侦查员小刘又小声说: “据黄包车夫说这女人皮肤白皙、香气袭人,会不会是?” “什么?” “嘿嘿,会不会是汪副总裁从外面找的窑姐或是书寓里面的姑娘?毕竟夫人不在” 杨荣瞪了他一眼:“那毕竟是副总裁,说话注意分寸。” 侦查员见他语气并不严厉,猥琐笑道: “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那么大的人物,恰好老婆不在” “行了,你懂什么。” 杨荣打断他的话,“不要在背后议论长官,汪先生早年就提出过六不主义,别人或许有这个雅好,他不会,再说了,陈夫人向来” 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杨荣自己都不信。 汪某人追随孙先生,却力劝孙让位袁大头,为标榜自己,提出“六不主义”,即不做官、不做议员、不嫖、不赌、不纳妾、不吸鸦片。 随后他和陈某君举办了结婚仪式,一起赴法国留学,中间虽几度返国,却超然于政治之外。 但时过境迁,汪某人如今早就身居高位,他说过的这些话又如何能信呢? 当然了,长官的话也不是句句都是真的,有些话只不过为了让你相信罢了。 汪某人身居高位、风度翩翩,他身边的女人自然趋之若鹜。 不过有陈夫人这个又丑又黑又有钱又彪悍泼辣的悍妇看守,一般的女人还真的不敢招惹,但现在她不在,谁能保证汪总裁会不会偷腥呢? 但杨荣知道自己的身份,长官的隐私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他皱眉道: “这件事不得议论还有什么事?” 侦查员想了想说:“这个女人进去后大概十几分钟,低调俱乐部的其他几人齐齐登门拜访。” “我知道了,继续监视,有情况随时汇报。”打发走侦查员,杨荣看着张义问: “张副处长,你怎么看这件事?” “还是先弄清女人的身份再说”张义思忖着说,他指了指不远处笑意盈盈的项廷元: “项科长工作热情这么高,正好交给他处理嘛。” “嗯,说的也是。”杨荣点了点头。 庆功宴一直到夜里十点多才结束。 项廷元回到自己刚得到的阴暗冷清的洋房后,立刻打了一通电话。 接电话的,正是二处党政情报处的何处长,显然二人的关系根本不像他自述的那样。 项廷元说:“这个冒名我的人,暂时无从查起,不过情报肯定是你们那里泄露的 何处长,我没有其他意思 另外,我听说电讯处当天是最早收到这份情报的,随后又出现了呼叫红党的可疑电台,所以这件事情电讯处同样脱不了关系 我初来乍到,对电讯处不熟,还望何处长帮我打听一下,当晚哪些人曾接触过那份情报。 如果电讯处有内鬼,他还掌握电台,说不定是条大鱼 何处长,你我也算有过合作了,你了解我的为人,只要找出这个人我一定交给你们二处当然了,这不光是为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在军统的前途。” 夜幕笼罩下,长沙这座古老的城市被战争的阴霾紧紧包裹着。 街头的路灯早已熄灭,只有零星的火光在黑夜摇曳。 谣言带来的恐慌虽有所缓解,但巡逻的士兵还是神色紧张,脚步在寂静的夜里显的格外沉重。 张义端着热茶站在窗口,回味着今天项廷元说过的那些话,越发觉得这个人不可小视。 发报的事情他虽然做的天衣无缝,但对方提起的新出现的可疑电台却让他心生警惕。 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有痕迹可寻,一台被掌握呼叫频率记录在册的电台只要继续发报,那它距离暴露就不远了。 他只希望那位同志再小心一点,更小心一点,危险永远没有过去,永远是刚刚开始,而所有大的错误,都是由小错误开始的。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小刘,获得相关情报--日谍阿香今天奉影佐祯昭之命见过汪填海,让其赴上海谈判。 阿香,本名沈碧玉,原忠义救国军成员,叛变后加入特高课。】 女汉奸? 张 义摇了摇头,心说汪某人这只神鸟看来要做鸟人了啊。 一旦走出这步,不说三十年英明扫地,还将永远被钉在历史的屈辱柱上。 他想起杨荣说的“六不”之说,冷笑一声,大人物说的话都是有意味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8章 被捕 (上章被删除几百字,审核、屏蔽,一言难尽,唉!!!) 张未林技术娴熟,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就顺利联系到了对方电台,将情报传递了过去。 将对方回复的电文稿上交之后,见同事们还在忙碌,他若无其事地泡了一杯茶来到窗前,假装漫不经心地吹着腾腾的热气,心里却陷入沉思。 他知道朱崇心畏罪潜逃的事组织上迟早会发现,但此人有了军统各个站点的掩护,说不定可以逃脱追捕,所以一定要将情报传递出去。 想到此,张未林放下茶杯说道: “天天喝龙井,也不嫌腻得慌,办公室还有其他茶吗?” 一名同事忙着发报,随口说道: “我们有龙井喝就不错了,你想喝好茶就找科长,总务都是根据官阶分开送的。” 张未林顺手将茶水倒入一旁的花盆,耸耸肩说: “临时想换个口味,我哪敢打扰科长,算了,我自己去买点。” 他抬手看着手表,对同事说道:“我一会就回来,科长问起帮我应付下。” 同事头也不抬地说:“去,去。” 张未林若无其事地走出办公大楼,他并不知道从他离开的那一刻起,二楼虚掩的窗户后就有一双阴鸷的眼睛盯上了他。 眼睛的主人想到戴老板“只要发现反常或可疑行径,一律先拘后审”的命令,表情凝重起来,他想了想,拿起电话: “人出来了,监视好他,发现蛛丝马迹可立刻动手抓人。记住:绝不能打草惊蛇。” 出了电讯处的大门,张未林一路逛过去,很随意地进了一家茶叶店。 买好茶叶后,他出门借着看表警惕地观察了眼周围,从左至右,一点点地扫视着街道上的每一处细节。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路边停了一辆灰蒙蒙的轿车,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动过了,还有几个小贩在沿街叫卖着,一切正常。 他立刻拦下一辆黄包车向家赶去,殊不知,人群中早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到了家门口,打发走黄包车夫,他回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开锁、进门、反锁,疾步走进卧室。 从衣柜底部的夹层拿出发报机和密码本,他坐在书桌前,拟好电文后戴上耳机,调整电台,开始呼叫家里。 很快,电台就有了响动,知道是“家里”收到自己的呼叫了,张未林立刻全神贯注地按动电键做了回答,随后开始发送情报。 顺利发完电报,张未林长舒了口气。 正准备关闭电台,就听“嘭”一声卧室的大门被撞开,几个持枪的壮汉冲了进来。 他顿时大惊失色,摘下耳机,正要拔出手枪,持枪的便衣已经飞奔上来用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这一刻,张未林面如死灰。 张义正思忖着如何将情报传递出去,接到戴春风突然召见的电话立刻向他办公室赶去。 楼道里面碰见情报处处长杨荣和谍参科科长项廷元,他随口问: “那个女人有消息了?” 项廷元用近乎抱怨的语气说: “能有什么消息,那女人一直没出来,我们又不好进去抓人” 说着他诡异一笑:“我猜戴老板急着召见,一定是其他地方有了进展。” “其他地方?” 张义和杨荣不明所以,揣测着他这话的意思,面面相觑。 杨荣见他这个下属还有事瞒着自己,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直接进了办公室。 张义心里有些凝重,不会出什么事了? 等进入办公室,见副代理主任秘书毛齐五、二处处长何商友、二处红党科科长、电讯处处长魏大明都在,他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只见戴春风满脸阴沉地从里间走出来,指着杨荣、何商友、张义三人,斥道: “我们的工作只有三件事,就是情报、行动和电讯,一切工作以增进这三件事的效能为目标。 你们三人,两人负责情报,一个负责行动,一天忙着抓这个抓那个,难道不知道内鬼已经打入我们内部了吗?” “军事谍报界说破译是胜利女神,电讯处是我们秘密中的秘密,现在倒好,敌人在我们心脏之中插进了一把刀子,而我们却一无所知,饭桶,都是饭桶。” 戴老板说完这话,在办公室来回兜着圈子,久久不发一句话。 张义几人被训得一脸惭愧,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毛齐五见气氛陷入尴尬中,笑着说: “局座别生气,不然气坏了身体。 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司空见惯,红党有手段不假,但他们有张良计,我们有过墙梯,幸好何处长技高一筹,将内鬼挖出来了。” 张义心下一凛,面上装作吃惊的样子问: “电讯处有内鬼?” “呵呵。”毛齐五高深莫测道: “这事还是让何处长来说。” 何商友得意地笑了:“有句话说,想要鱼儿上钩,就得先把水搅浑,鱼儿要是想法太多,就会自投罗网… 大部分人都会在一群清白的人里找内奸,又如何能找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9章 审讯 飞机在张义忐忑不安中顺利到达山城机场,倒是没出什么事。 行动处处长何志远带着一众大小头目等在机场,简单寒暄几句,立刻驱车前往山城军统局本部。 武汉沦陷前夕,驻武昌的军统局机关奉命西迁,利用原来在山城的特务组织,捷足先登,迅速抢占了山城观音岩下罗家湾的警察训练所。 这是一幢三层、一幢二层旧式楼房和大大小小十几间平房组成的办公场所。 但戴老板觉得不够气派,又将隔壁山城警察局管辖的游民习艺所(袁大头在1903年创立,最初是为了收养无业游民,以工代赈,后功能分为两种,一是拘禁监,专门收容罪犯,一种是惩儆监,收容游民)占了过来。 但还是不够气派,地盘不够大,怎么办,继续买,继续占。 接着强买下了对门的枣子岚垭“漱庐”的三层花园洋房作为军统局接待室,二楼作为戴老板会客的地方,三楼则是大特务临时休息的卧室。 然后又强迫买下了罗家湾19号花园公馆。 如此罗家湾彻底成了军统办公区和宿舍区,占地达200亩左右。 这就完了? 自然不会,继续买。 曾家、岩50号别墅(戴公馆)、磁器口缫丝厂,瓷器口对面山上的破庙(成了军统小学)、白公馆(军阀白驹的私人别墅)、杨家山、钟家山、余家院子等等。 地盘看似大,但戴春风却怎么都觉得不够,这是因为军统扩张太快,几乎到了膨胀的程度。 从32年4月1日特务处成立时期的10个人,到37年“七七事变”发生时可统计的3600人,如今已达到几万人,光是在总部办公的就有四千多人。 (粗略估计,军统在全盛时期内外勤人数在五万多人,军统掌握的各特务武装约20万人,通过军统策反掌握的伪军力量约80万人,合计一百多万人,当然这是后话。) 戴春风在“漱庐”稍加休息,立刻赶到不远处的稽查处看守所。 看守所所长叫毛烈,戴春风家乡人,又是二处处长何商友的小舅子,年少轻狂,向来横行霸道、弄权勒索。 此刻他正翘着脚和几个下属打牌,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不耐烦地问: “谁啊?” 何商友重重地咳嗽几声,毛烈抬头见戴春风黑着脸用手绢掩着鼻子,满脸阴沉,一时间有点蒙。 何商友冷哼一声,挥手驱着烟气: “搞得乌烟瘴气的,没看见戴先生来了吗?” 毛烈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扯过报纸遮住纸牌,战战兢兢敬礼: “戴先生” 戴春风冷眼瞥着他:“等下再收拾你,张未林呢?” “张张未林?他关在2号监。” 毛烈傻眼了,张未林自然在,可他不是损坏电台真空管被关押吗? 这种罪名可大可小,现在电讯处又不缺少电台,只要不是故意损坏或者盗窃,至多关押个十天半月就放出来了,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惊动戴老板呢? “愣着干什么?还不前面带路!”见一向聪明伶俐的小舅子犯傻,何商友连声呵斥。 “是是是。”毛烈慌张地抄起一串钥匙,小跑到前面带路。 监牢的光线很暗,散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张未林并未受刑,他盘膝坐在墙角,显得很安静。 见牢房涌进来这么多人,他没有丝毫诧异,瞥了一眼后,直接闭上了眼睛。 何商友对戴春风点点头,转向张未林: “张上尉,同事一场,别让大家都难做,把你的组织交出来。” “我没有阻织。” 何商友冷笑一声:“没有组织?从你住处搜出来的七人小组名单怎么说?” 张未林睁开眼睛,带着一丝嘲讽: “既然有名单,你抓人就是了,何必又问我呢?”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不供出山城地下组织的联络点,就别想出去了。合作还是顽固抵抗,你自己掂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未林无所畏惧地直视着他。 “希望你的骨头一直这么硬。” 何商友冷笑着从电讯处赵友新手中接过一份电报文稿,扔在张未林面前: “以你的才学没有密码本应该看得懂这些电码说的是什么? 这可是你‘亲手’发出去的电文,她多大?18还是19?青春年华啊,你猜她被捕后会遭遇什么?” 张未林接过电文,瞄了几眼,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兄病危,妹速归。” 他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一旦张露萍返回山城,立刻就会落入特务手中。 张未林加入红党之后,在工作中相识了报务主任、扬州人冯传庆,因为都有一颗抗日救国的爱国之心,渐渐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时机成熟后,张开始向其宣传红党思想,最后劝说冯传 庆加入了红党。 在冯传庆的介绍下,报务员辽宁人杨某、南通人王某人等先后加入红党,组成六人小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0章 震撼 戴春风冷冷地走出审讯室。 电监科科长赵友新凑上来汇报: “局座,其他五人都被我以集合开会的名义拿下了,无一人走脱。” “有人主动招供吗?” 赵友新哑口无言,怔了片刻,小心翼翼道: “俗话说只要审讯没有底线,就没有攻不破的堡垒,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招供的。” “不见得?” 张义耸耸肩,幽幽地说: “张未林、张露萍才是关键,其他人估计连红党的高官都没有见过,更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联络点。 现在和他们直接联系的地下党跑了,再想抓到他们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赵友新被这句话噎了一下,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 “局座,现在我们抓到了他们的把柄,为什么不在山城直接选定一两个红党高官进行暗杀?杀鸡儆猴,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公然发展组织。” 戴春风听了这话像白痴一样看着他: “蠢货,没有一点政治头脑。 现在是果红合作期间,在山城这样的城市发生了暗杀案,白痴都知道是我们干的,到时候舆论哗然,就会在政治上造成被动,给校长带来麻烦。” “当然了,如果这事发生在宝塔山,就不一样了,即便他们知道是我们干的,但我们却可以宣传成是他们自己内讧,相互残杀,可以达到一箭双雕的效果… 遗憾的事我们的人” 军统先后派出几组行动人员,分批潜入边区和宝塔山实施暗杀计划,但不是被迫撤回,就是事机不密而被捕,根本不能实现。 说到这里,戴春风再次想起了前任谍参科科长杜成友提交的渗透计划,红党内部组织严密,如果不能精心策划和准备,只会徒劳无功。 赵友新张口结舌:“那那如何是好?” 听着审讯室内持续不断的皮鞭和惨叫声,张义无法想象烧红的烙铁落在张露萍白皙的皮肤上… 也无法想法一个才十八九岁出头的姑娘用什么样的勇气熬过酷刑… 而他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或许是提前结束他们的痛苦。 他故作残忍地笑道:“如何是好?这两人一看就是死硬分子,要是什么都不愿意说,今晚就悄悄处决了他们。” 戴春风满脸阴沉地思忖着,张义安静地等着,等他的目光转向自己。 片刻之后,戴春风果然看向了他: “你亲自去审,别人我信不过,还是你来我放心不过” 说道这里,他阴沉沉地笑了,带着一丝嘲讽: “如果他们真的什么都不愿意说,也不用马上处决,一死了之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不是谈信仰吗?息烽集中营马上就建造好了,就让他们做集中营的第一批客人,好好看看我们到底是怎么战胜他们的。” 张义敬礼说:“局座放心,我会尽力说服他们的。” 审讯室。 张露萍被吊在审讯架上,几近昏迷,鲜血将她额头的头发糊成了一片,挡住了眼睛。 她听见审讯室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又听见一阵皮鞋走过地板的清脆之声,努力抬起头来。 但她依然看不清来着的面孔,审讯室里昏暗的灯光只能让她看见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穿着便装的年轻男子。 “将她放下来。” 两个施刑的便衣嬉笑着松开绳索。 “嘭”一声,张露萍掉到了地上。 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却不能,只能趴着向太阳照射进来的方向靠去。 对她来说,此时此刻全身的碎骨之痛,或是即将到临的死亡,似乎都比不上光明来的那么重要。 审讯的便衣在旁边窃窃私语。 “这女人疯了?不喘息一会,也不怕崩开伤口死了。” “嘿嘿,现在不多晒会太阳,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这些死硬分子,活该,好好的大小姐不做,学着别人搞革命。” 张义心神震动,不管听了多少地下工作者被捕后英勇无畏的壮举,都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张义将她扶起来,按在一把椅子上,掏出手绢帮她擦着脸上的血渍。 “你个狗特务,滚开。” 张露萍费力撑开眼皮,像火烫了一般竭尽全力想移动身子,但又瘫软无力。 张义蹲在她身边:“张小姐,我叫张义,军统局行动处副处长。 大家都是特务,对了,你们习惯称呼自己为地工或者情工,我们都是同行,我可不是狗。” 张露萍冷笑一声,她几乎全身都失去了知觉,但还是挣扎着别过脸去,似乎根本不想看见这个狗特务的脸。 “滚开,少假惺惺的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张义知道戴老板或者其他人说不定此刻就在镀膜玻璃墙后面看着或者监听审讯呢,他笑了笑说: “张小姐,别这样,我们已经知道你是红党。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生路,将山城的地下党诱骗出来,配合我们抓到他们,这样你不仅可以无罪释放,还可以继续享受自己的青春年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1章 王乃器 深秋的傍晚带着一丝寒意,“邻家小面”正是忙碌的时候。 王乃器一袭长衫裹着围巾走了进来,站在柜台算账的掌柜老董看见他,直接迎上来说: “不好意思,肥肠还要等一会,先到里面坐坐?” 两人之间的对话也不怕别人听见,听见了也只会认为这是老板和熟客之间的沟通罢了。 他们说着话直接去了后院的密室。 老董是山城红党办事处联络站的负责人之一,他显得有些着急,一进屋关了门便问道: “美人鱼最近和你联系过吗?” 王乃器来到山城依旧经营着一家书店,他是被老董的紧急电话召来的,这么劈头一问,他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没有。出什么事了?” “山城地下党支部今天收到我们一位潜伏在敌人内部同志发来的急信,通知他们马上撤离,然后却失去了联系。 组织上派人去他的住处看过了,那里有便衣蹲守,应该是暴露了,更关键的是,这个支部的书记小张同志今天从成都到山城后,刚入城就被特务带走了” 王乃器愣了愣,努力平复下情绪,皱眉道: “地下组织已收到转移的通知,为什么不向成都发报,阻止小张回来?” “发了,但是晚了。 小张收到张未林发的电报立刻赶到了山城,我们的人联系不上,只好在城门口等着,哪想特务早有埋伏,只是眼睁睁看着他被捕。” “张未林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现在还不清楚,他们是一个七人小组,我们已派人打探过,其他几人今天下班都没有回家,估计同样出事了。” “上面的意思呢?” “找你来就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我们好策划营救行动。” 王乃器沉默了片刻,叹气道:“问题的关键是,美人鱼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中统局运输钞票的汽车连人带车落入了戴老板手上。 通过和财政部核实,这车价值196万的钞票可以说是假钞,也可以说是真钞。 因为确实是中国银行生产的,但票号已报财政部注销,并通报各分支银行备案,但这又不影响它在市场上流通。 人证物证俱全,戴老板立即以“中统局偷运伪钞”为题手书一封,向常某人汇报中统特务私运假钞,扰乱国家金融秩序,破坏抗战大局等等。 处理完这 件事,戴春风的心情好了许多,他沉吟道: “山城现在是陪都,是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红党除了公开的办事处,肯定会加强暗中的力量。 抗战期间,我们和红党斗,在手法上要有所变换,要注意策略,但力量必须加强。 饮食业、医疗卫生界、新闻界、文化界、交通运输业各个方面必须建立起秘密据点,派遣特工人员,暗中开展情报搜集。” 情报处长杨荣道:“局座,我们以往基层的情报人员文化、职业和道德层次都很低,没有真才实学,打入到这些部门,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因此我请求处座给我分派更多的特训班毕业生。” 张义想起一个笑话,也是特务处经常发生的事。 军统局特务刺探、搜集红党情报最常见的手法就是伪装“不满现实”和“反常”的进步姿态,到处发牢骚,以引起同情者的注意,然后打入“反常”派或者红党组织内部进行活动。 这些特务都是在红党活动频繁的区域活动,因为彼此不允许发生横向联系,所以互相都不认识。 因此往往是一个特务伪装进步人士,另一个特务接近上去,自己人做自己人的情报。 双方又都是使用的化名、假名,报到上级也不容易发觉,结果花费了不少人力、财力、精力,等双方都表演的差不多了,准备收网的时候,情报一公开,一核对照片,才发现原来都是自己人。 有时候,这种假戏演的过于真切,以为钓到了大鱼,会惊动戴老板向委座汇报,等抓到人后才知道是自己人扮演的假货,但为了向委座交待,有时候也只好假亦真时真亦假,将错就错了。 杨荣说的戴春风又何尝不知,这些特务人员不能很好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说,反而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军统人员,借机敲诈勒索,早就失去了秘密工作的意义。 要加强和红党的长期斗争,必须着力在建立高级情报员上下功夫,最好是具有较高地位、职业或者文化知识层次的。 他想了想,笑道:“中国文人有一大特色,骨子里追求权力、崇尚利益,可表面上却又蔑视权力、金钱,和他们打交道除了谦虚恭敬获得好感外,就是用钱收买。 不管他什么名人、教授,反正就没有不喜欢钱的。 我们刚得到这么一批钞票,放着也是浪费,全部撒出去。 管他是知名人士还是来自政府的高级职员,或者金融、新闻、文化、帮会的人物,都可以网罗起来为我们提供情报,金 钱上给与补助,在职业、人事关系等各方面给予便利,我就不信他们不动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2章 暴露 “他妈的,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山城,中统局本部,徐增恩双手叉腰在办公室踱着步子,既憋火又无奈。 押送钞票的人连车都落在了戴春风手里,可谓人赃俱获,还有银行的旁证材料,老头子一看证据确凿,当即批转宪兵司令部接手,将三名押运员全部判处死刑。 原本几个小特务的死活罢了,他自然不想赤膊上阵再和戴春风争斗。 但其中一人是湖北调查室主任的小舅子,为了照顾属下的情绪,他必须设法营救,最起码也要拿出姿态来,不然人心散了,谁还替他卖命。 这边正烦呢,李秘书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 他知道自家这个老板虽没有一般特务头子那种凶狠霸道、满脸杀气的“吃相”,反而说话时柔声细语、面带微笑,有种温文儒雅的长者风范。 但你要觉得他是菩萨心肠,那就大错特错了。 事实是他对下属非常严厉,稍不如意,就要收拾你。 而且你根本摸不清他收拾你的方法。 李秘书有次代拟文稿,不合徐增恩的心意,他却不直接指出哪里有问题,反而说你昨晚一定没有睡好,先去睡上一觉,等头脑清醒了起来再写。 李秘书不知道这是挖苦之语,老老实实回家睡觉了。 结果第二天徐增恩问电文呢? 秘书自然交不出来。 徐增恩说看来你还没有清醒啊,好办,便让便衣上来扒了秘书的衣服让他站在冰天雪地里面反省。 想起过往的遭遇,李秘书不禁打个寒颤。 老板喜欢装神弄鬼,说话藏头露尾,故作高深,一切让下属去猜,谁不惴惴不安。 此刻见老板一脸阴郁,他自然不想这个时候触霉头,但收了别人礼物,事情还是要办的。 “局座,山城调查室的徐为群徐主任求见。” “我不是说了不见任何人吗?” “我是这么和他说的,但他坚持,说有重要的事一定要面呈” “出去!” 李秘书赶紧退出去,刚要关门,徐为群隔着门大声说: “再晚一点我怕红党就要跑了。” 徐增恩在里面听见,一个激灵: “让他进来!” 徐为群四十上下,一脸憨厚老实相,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蓝布上衫,灰布裤子,看上去像个乡村教师。 而实际上,他却是山城地区最出色的 情报员,是个善于伪装、工于心计,打入内线的情报老手。 此人手下网络了一批三教九流的人物,这些人的触角伸向社会的各个阶层各个角落。 他掌握的这些眼线都善于利用同乡、同行、知己、亲密者的关系,使其不知不觉落入圈套,招来杀身之祸。 徐为群坚信一句话: 最好的谍报员,不是去打探什么,而是主动让对方说出来,他不主动去认识别人,却总能让别人主动来认识他。 接近,建立感情,取得信任,有了感情后,对方会不自觉地向你吐露真情。 徐为群进了办公室,恭恭敬敬地站着说: “局座,昨天我们在黔江端了一个红党交通站,四人反抗被击毙,但我们抓到了交通员,此人扛不住酷刑,供出了他上线交通站的联络员。” 徐增恩果然来了兴趣: “然后呢?” “我们已经找到了他,此人的另一个身份是‘邻家小面’的伙计,现在伙计已被我们秘捕,正在审讯中。” “干的好!” 徐增恩一扫此前的阴郁,大喜道: “那还等什么,直接突击这家面馆,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心说狗日的戴雨农,红党都潜伏到自家电讯处了,自家后院起火了还不忘攻讦老子,等老子这一网下去捞到大鱼,一定要让委座看看,搞情报谁才是专业的。 邻家小面。 老董正坐在柜台后面算账,余光瞥见外面突然多了几个行迹可疑的人。 一直逗留的黄包车车夫,还有突然冒出来的擦鞋匠。 擦鞋匠虽着忙着帮客人擦鞋,但眼睛却一直瞥着小店,无意中和此人对视了一眼,老董立刻意识到对方有问题。 他唤来一名伙计问:“小刘出去多久了?” “有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老董喃喃自语,对伙计说: “马上将文件销毁,带着发报机从暗道撤离。” 说着他若无其事地拿出“打烊”的牌子挂在门上,装作没有发现门外的形迹可疑者,从容回到柜台,直接拿出藏在柜台下面的手枪向密室走去。 距离面馆不远的一处客栈里面,伙计已被打的遍体鳞伤,彻底崩溃了。 “我说面馆是和山城红党公开办事处联络的秘密中转站,负责人老董是山城地下党最高负责人之一。” “他已经跑了,所以这条情报救不了 你说点我不知道。”徐为群心里暗骂手下废物,连个人都抓不到,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今天有人来和老董接过头” “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23章 身份 “什么人?” 倏地,徐为群倒吸一口凉气,用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黑暗中的身影,咬牙切齿问。 他本以为只是抓一个潜伏的地下党罢了,放上几枪,还不是手到擒来,谁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杀神。 尽管一脸惊愕,可此时此刻容不得他多想,他立刻拔出手枪射击。 他快,对面更快。 “嗤嗤嗤” 对面双枪齐发,打的徐为群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仓皇地从枪火中逃窜着向汽车奔去。 逃跑中,他的左腿被流弹击中,鲜血长流,犹自拼命挣扎着向前疯跑。 刚拉开车门,就见一枚手雷“咕噜咕噜”滚落到了脚下,他惊悚地就地一滚,在轰隆的爆炸声中被掀飞出去。 还不待他挣扎着起身,身边就响起脚步声。 张义走上去,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给徐为群头上、胸部补了两枪,一片血光。 徐为群死不瞑目。 “你没事?” 张义压着嗓子远远问了一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0点15分。 好一个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王乃器踉跄着起身,全身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狐疑地朝着张义的方向看了看,黑暗中一片硝烟,根本看不清是谁的身影。 他试探地问:“你是美人鱼?” “是。” 王乃器心里一阵狂跳,尽管早有期待,还是很激动。 “美人鱼梅同志” 张义截住他的话说道:“张未林、张露萍和被捕的几名同志都经受住了敌人的酷刑考验,坚贞不屈,都是好样的,接下来他们会被转移到息烽集中营,暂时没有生命威胁。” “那就好组织上会想办法营救。” “中日战争进入关键时刻,但果党这边的反红动势已经开始高涨,最近将有大批训练有素的特工潜伏渗入边区和宝塔山,具体计划在这里。” 王乃器浑身一震,一脸凝重。 见“美人鱼”将情报发在地上,就要转身离去,王乃器连忙道: “我该怎么联系你?” 张义脚步一顿,说:“山城大酒楼旁边有颗大树,有紧急情况你可以在树后做上标记,我看见自然会来找你保重!” “保重!” 王乃器嘴巴张了张,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墙角,才恍然发现整个和“美人鱼”的交流 中,自己完全处理一种被动的状态,他苦笑了一下,眼睛里流露出感激和敬畏的神情。 刚才交火的枪声已经惊动了巡警,远处警笛四起。 ‘还好,总算和他建立了联系渠道。’ 王乃器感慨着,捡起地上便衣的枪支握在手上,拿起情报立刻撤离。 半个小时后。 接到汇报的徐增恩怒气冲冲地来到交火现场,看着面目全非的徐为群,劈头盖脸对着善后的几个手下一顿训斥。 “饭桶,都是一帮饭桶。 本想在委座面前露个脸,将我们判刑的几位兄弟搭救出来,结果倒好,和姓戴的小瘪三一样,把脸伸到红党面前挨了几个耳光!人没抓到就算了,还全军覆没,丢人显眼的玩意。” 一个手下道:“局座,从交火现场子弹的轨迹分析,对方是个高手” “对方是高手,那你们是什么?歪瓜裂枣,乌合之众?” 徐增恩不耐烦地打断手下,问:“那个红党叛徒呢?” 伙计畏畏缩缩被拖了上来,徐增恩转头问他: “除了这里,你还知道什么?” 伙计战战兢兢说:“我见过他我可以帮你们画出那人的画像。” “人都跑了,要画像有屁用,山城几百万人,都是外地来的,要排查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他冷笑着扯过手下手中的配枪,对着伙计就是两枪。 “砰砰”,伙计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挖个坑埋了。”徐增恩厌恶地摆摆手,扬长而去。 一夜无话。 中统局口中的“高手”此刻正坐在办公室看着报纸喝着茶。 猴子一脸戏谑:“处座,听说了吗?昨晚红党和中统的人在大街上厮杀,中统行动组全军覆没。” 张义放下报纸,一脸平静:“因为什么?” “据说是中统捣毁了红党一个交通站,顺藤摸瓜找到了红党的联络站,谁想抓捕中中了红党埋伏。” 钱小三嗤笑道:“肯定是情报泄露了,看来中统也不安生啊。” 张义赞同的点头说:“中统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确实有可能泄密,再说了,他们内部那么多红党叛徒,谁知道有多少双面间谍呢。” 他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情报处处长杨荣。 “张副处长,外事训练班发现两名中统特务,你们派人抓捕一下” 挂断电话,张义讶然失笑。 临澧培训班结束后,马上成立了黔训班,此班因为班址在湘西黔阳县而得名。 该班分为游击、情报、行动、会计、电讯、缉私六个大队,学生900余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24章 人选 “你们情报处都是吃干饭的?不是早就让你们监视吗?为什么事先没有一点征兆?” 戴春风怒目圆睁,汪某人出走的消息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在山城炸开,即便是戴老板也目瞪口呆。 虽然他早就盯上了以汪某人为首的所谓的“低调俱乐部”成员。 这些人对抗战持悲观情绪,私下里牢骚不断,甚至有些人和日本人眉来眼去关系暧昧。 可没有委座发话,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监视罢了。 他实在想不通,像汪某人这样的果党元老、政府二号人物,又有着显赫的革命历史,为什么要私自弃职出走呢? 难道他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投靠日本人,做天下人人共诛之的汉奸? 汪的突然出逃让戴春风猝不及防,犹如一记老拳正中他的心窝,就像便秘患者即将舒畅之际突遭痔疮破裂痛晕倒地,这心情可想而知。 “我们得到的情报是汪某人去成都视察,谁能想到飞机竟然去了昆明”杨荣张口结舌。 “情报处都是专业的特工,难道在机场就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根据情报人员提供的情报,当天陈夫人和汪的秘书曾仲明先到机场,他们看样子很着急但汪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飞机起飞前几分钟,汪才在一名警卫的陪同下来到机场……陈夫人表现的很活跃,到处跟熟悉的人打招呼,汪同样表现的很沉着” “他们在机场逗留了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左右。” “可惜了。” 戴春风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说:“立刻通知机场航检所,凡是汪系的人进出机场,立刻报告,不得延迟。” “是。”杨荣点点头,又问: “局座,汉奸人人共诛之,是否马上开始制裁?” 戴春风面沉如水,他摸索着下巴说: “委座已有钧令,计划分两步走。” “委座已经授意孔部长给汪写信,提醒他看清国际局势,切莫一时糊涂做出错事。 而我们即刻赶赴香江,以香江为中心,设法威胁、警告汪系在港的亲信骨干,阻止这些人公开投降,同时加强河内的组织力量,严密监视汪的一举一动。” 汪某人带着几个骨干跑到了河内,他手下高某人的“日本问题研究所”、以及亲信主持的“国际问题研究所”和掌控舆论咽喉的《南华日报》都在香江,俨然将香江的舆论阵地当成了 推进“和平运动”的前沿。 香江距离河内不远,乘坐飞机和轮船都很方便,军统香江站人员配备齐全,调用十分方便。 但大家心里想的却是常某人的命令,他的意思很明确,眼下对汪某人及其同伙采取的措施,只是监控、警告和制止公开投降活动。 张义心底腹诽,常某人性格和汪某人其实有些相似,都是稍不顺心,立刻撂挑子不干。 不过常通常是以“下野”为借口,坐山观虎斗。 而汪某人却是直接出国玩消失。 但此回“艳电”一出,汪某人叛国投敌已是板上钉钉,他自己铁了心要做汉奸,指望他迷途知返岂非可笑? 他沉吟了一会儿,看向戴春风,主动请缨: “局座,为国家,为抗战,我愿带领行动人员亲赴河内,如果汪逆不能迷途知返,定让他命丧九泉。” 说完,张义起立,敬礼,眼神坚定。 一直沉默的二处处长何商友说道: “处座,张副处长一腔忠勇自然值得肯定,但他毕竟缺少处理大事的经验。 汪某人老奸巨猾不说,委座的命令也只是监视、警告,这无疑是一项艰巨又棘手的任务。 既要达到监视、警告的目的,又不能被别人抓住把柄,以免汪某人狗急跳墙,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所以我建议派其他人去。” 戴老板被何商友说中了心中的担忧,一旦打草惊蛇,汪某人狗急跳墙,后果不堪想象,而且委座的心思 他望望张义,又看看何商友,吐出三个字: “有道理。” 张义瞥了何商友一眼,轻哼了一声,向前一步,急切的看着戴春风: “局座,汪逆既已叛国投敌,说明其人蓄谋已久,指望他悬崖勒马,无异于痴人说梦。 对其予以制裁是迟早的事,不如趁着他立足未稳,立刻采取行动。” 何商友对此嗤之以鼻: “张副处长,别说大话。 汪某人留学法国,河内又是法国人的地盘,异国他乡,两眼一抹黑,想要杀他岂是那么简单?别没完成任务,再搞得自己回不来。” 张义道:“我们在河内又不是没有情报站,有当地的同志协助,必然能完成任务。 再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我们这行的随时都在刀尖上跳舞,哪儿有什么绝对的安全,如果能为民族国家除去这个败类,张某不惜一死。” 抗 战爆发后,特务处早就着手建立河内工作组。 后来为了发展国际情报,军统在东南亚各国以及美国、伦敦、巴黎等地均建立了外勤单位,所派人员大多数都是以外交人员的公开身份兼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5章 兄弟反目 陈箓是何许人也? 他是晚清时期中国最早的外交家之一,曾经出任过北洋政府外交次长,代理过外交总长,后担任过驻法国全权公使。 民国政府成立后,此人未受到重用,蛰居在上海做寓公。 上海沦陷后,北洋军阀时期的老政客梁鸿志在虹口组建了“维新政府”,后来搬到了金陵,和汉奸王克敏组建的北平伪政府遥相呼应。 老而不死是为贼。 陈箓陈某人耐不住寂寞,瞅准时机复出,出任了金陵伪政府的外交部长,他的儿子陈友涛就任伪外交部总务司长。 所以制裁陈某人,不但能直接打击金陵伪政府,对叛国投敌苟在河内的汪某人也是一种震慑。 但暗杀此人绝非易事,陈箓此贼既“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做汉奸,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安全问题。 他雇佣了20多名保镖,出则重重保护,入则壁垒森严,将自己武装的好比乌龟北上的长刺,又硬又尖难靠近。 此人住在法租界愚园路二十五号,住宅一边是意大利兵营,一边是日本人暗中的机关,斜对面又是静安寺的巡捕房,简直是乌龟壳作鼓--硬邦邦。 就这样陈箓还不放心,在他家门口专门设了一个岗亭,岗亭内有警卫,弄堂两头同样设有警卫,24小时警戒巡逻。 在这种地带别说登堂入室搞刺杀,就是接近他的住宅都困难。 但刘戈青虽是白面书生,却是智勇双全,不是蛮干的人,既然从外面不能突破,那就想办法从内部瓦解。 经过几天调查,刘戈青了解到陈箓此人的儿媳是张少帅的妹妹,所以他的保镖之中有几人就是张少帅当年的卫兵。 所以刘戈青便想从这几人那里寻找突破口。 刘戈青找到了他的好友东北人刘海山,此人做过国父孙某人的保镖,为人豪爽,慷慨义气,在一众寄居上海的东北军中很有影响力,是备受尊重的大哥。 刘戈青将事情一说,刘海山便找到了自己的小老弟,给陈箓家作保镖的张国栋。 张国栋虽然顾虑杀了陈箓会害兄弟们丢了饭碗,但谁也不是心甘情愿保护汉奸,稍作犹豫,就提供了一张陈箓家及其周边的地形图。 有了地图,刘戈青迅速组建刺杀团队,研究地图,分派任务,确定动手时间。 这个时候张国栋提供了关键信息,大年三十这天陈箓由金陵回家祭祖,于是将行刺时间定在了这天。 万事俱备,却 不想在领取武器的时候出了意外。 潜伏区大家都是伪装成老百姓,别说出门带枪,为了安全,家里都不能藏枪,行动队的武器统一保管在上海区的老人林之江那里。 但此人已暗中和李士君搭上了关系,正准备投靠李士君当汉奸,怎么可能提供武器? 但他又害怕投敌的事情暴露被制裁,本着两边谁也不得罪,直接躲起来避而不见。 没有武器,一切计划都要泡汤。 刘戈青怒火中烧,直接带人找上门去。 林之江老婆看几人“凶神恶煞”的摸样,怕他们一怒之下干出意外之事,只好说床下藏有子弹。 拿到子弹,行动队员朱猿山又将埋藏在地下早就锈迹斑斑的三支手枪拿了出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能不能用,都要试一试了。 当晚天公作美,下起了鹅毛大雪,刘海山趁着陈家门口的警卫躲在岗亭抽烟避寒的时机,拿着生锈的手枪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制住了三个卫兵。 刘戈青紧随其后,缴了三人的枪。 然后几人分工明确,放哨的放哨,监视的监视,策应的策应,直接从后门进入陈家。 陈箓正带着一家老小准备祭祖,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告诉祖宗先人,我这个后辈太孝顺了,现在已做汉奸,供奉不会少,反而会更多,您们可千万不要跳出来啊! 不管陈家祖宗作何感想,当时是也,刘戈青带着另一位队员徐国琦穿过厨房进入客厅。 徐国琦见陈箓坐在沙发上,抬手就是一枪。 但这枪打偏了,陈箓反应迅速,直接躲在了沙发后面。 枪一响,立刻惊动了屋内的其他警卫,万分紧迫之际,刘戈青临危不惧,冲上去对着陈贼的脑袋就是两枪。 确认对方已死,他从容不迫地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标语“抗战必胜,建国必成”、“公除奸伪,永保华夏”,扔在陈贼身上,然后一边开枪还击应付保镖,一边迅速撤离。 杀人留标语,军统的纪律是不允许的,但这是“铁血青年团”的惯有手法,刘戈青这么做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陈家人摸不清刺客底细。 陈箓被杀的消息迅速登上第二天的头版头条,戴老板收到电报异常欣喜,立刻安排刘戈青等参与行动的人迅速撤离上海,到香江接受嘉奖,并勉励述职结束的王天林立刻回上海主持工作。 但王天林前脚刚走,副区长赵理彪后脚就到了。 刺杀陈箓的事和他半毛钱关系没 有,他自然不是来表功的,而是担心王天林趁着述职的机会在戴老板面前说自己坏话,特地来反映情况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6章 误中副车 王天林和戴老板闹翻的同时,正在河内主持刺杀任务的陈恭树同样焦头烂额,叫苦连天。 因人生地疏,陈恭树搞了半个月的侦查,连汪某人的住所都没有找到,更不要说监视或者制裁了。 为了能给戴老板一个交代,陈恭树将戴老板派给他的于乐醒、岑家焯等人招来,会同工作组的几人协商,可是谁也说不出如何找到汪填海的住所。 刺杀小组组长是陈恭树,第一批到达河内的人员共有七人。 分别是戴老板的随身警卫员王鲁翘,军统山城武术训练班的教官唐英杰,军统局本部特务总队的行动队员余鉴声、张逢义、陈绑国、陈步云。 王鲁翘善枪法,百步之内百发百中。 武术训练班的教官唐英杰会“传统功夫”,从小习武,据说会“缩功”和“飞檐走壁”。 此人是西川人,时年三十岁,身材短小,貌不惊人,却常以“燕子唐三”自居。 早年此人因为犯事被关入特务处看守所,狱警知道他会功夫,便给其戴上了枷锁,但他竟然能脱下手铐镣铐枷锁而皮肉丝毫无损,这便是他得意的“锁骨术”。 至于轻功谁也没有见过,据说此人有超距纵越的功夫,不仅穿房越顶如履平地,就是十丈高楼,他也可以上下自如。 有人说曾亲眼见过此人手持一把雨伞,从十几米高的楼顶一跃而下,落在地上毫无声响,遂惊为异人。 戴老人认识此人的时候,这厮正在上海大舞台登台卖艺,武功引起轰动,便将其收入麾下。 除了这二人,其他五人都是老资格的行动人员,各有本事在手。 第二批派给陈恭树的是于乐醒、岑家焯。 两人算起来都是陈恭树早年在洪公祠培训班的老师。 于乐醒更是在军统有“化学博士”和“制毒专家”之称。 戴老板派这二人前去一是让他们作为陈恭树的技术顾问,二是负责“软性行动”,主要是研究毒气、毒药、定时炸弹等技术。 而陈恭树负责“硬性行动”,研究和实施对汪狙杀。 第三批是负责运送武器的军统运用人员,曹师昂和他的法国太太。 二人利用特殊背景和法国人的身份,顺利将武器运了进去。 接着第四批人手又到了,其中一个叫谭天堑的湖南人,同样有留学法国背景,女友也是法国人。 最后,戴春风又从昆明抽调了几名行动人员支援。 应该说,戴春风为了此行行动,调动了他所有的智慧和行动经验。 竭尽全力提供了充分的人力、物力和利用的资源。 但陈恭树此刻还在惦记他站长的职位,除了工作组的七人,连他的老师于乐醒、岑家焯都被排除在外,更别说其他运用人员了。 于乐醒一来便提出用毒的计划,但陈恭树对此嗤之以鼻。 当年暗杀石友三他就是用了军统技术科提供的毒药,结果计划失败,北平站被连锅端,害的他自己“畏罪潜逃”,所以陈恭树谈毒色变。 这厮压根就不反思是自己急功近利,收买的石友三的厨师因为紧张露出纰漏,导致计划失败,反而怨天尤人。 所以他直接将于乐醒以及后来的几人安排住在了外面,偶尔想起了才通报下情况。 陈恭树莫名其妙接受了任务,他前脚刚走,站长的位置就被被人顶替了,以至于疑心重重,连发几分电报问戴老板任务结束之后对自己的安排,结果电报都石沉大海。 这让他猜疑更重,又担心完不成任务像上次石友三案件一样被处罚,忐忑不安之余,工作又没有丝毫进展,不由满腹牢骚,每天借着打麻将玩乐消遣。 此刻戴春风催问侦查进度的电报一至,陈恭树立刻慌了神,才想起将于乐醒等人请来商量。 他手中掌握那么多的资源都不知道,被他排除在外的其他人哪里知道。 这个时候戴老板的又一份电报到了,让他去找徐先生。 陈恭树这才想起戴春风在离开安南的时曾留给他一张名片。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寻了过去,陈恭树顺利见到了这位徐先生。 他40多岁,戴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祖籍江苏无锡,曾留学欧美,在当地华人圈富有威望,和河内当局、法国驻安南高官都有交往。 从徐先生这里陈恭树顺利获得了汪填海临时居住的别墅——河内市哥伦比亚路高郎街27号。 除此之外,考虑到陈恭树几人人地生疏、语言不通,不方便开展工作,徐先生又给他介绍了帮自己跑腿的曾先生和一个叫魏春风的小伙子。 魏春分20出头,长得眉清目秀,他祖籍福建,在安南长大,不仅通晓法语,还会说一口地道的安南土话,对当地的社会人情习俗非常熟悉。 陈恭树立刻带着王鲁翘和魏春分前去高郎街27号侦查。 可一连去了几次很少见到人进出,而且每一扇窗户都拉着窗帘,根本无法窥探到屋内 的情况。 王鲁翘说:“汽车不能长时间停留,不然肯定被发现,最好化妆成小贩或者在附近租房子监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7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山城阴雨绵绵。 戴春风阴沉着脸站在罗家湾局本部办公室的窗前,显得心神不宁。 如今,制裁汪填海是军统的头等大事,除此之外,没什么事让他这样牵肠挂肚的。 同样陪着等消息的杨荣、何志远、张义、何商友几人坐在旁边小声说着话。 何商友看了眼杨荣,问:“听说上海最近突然冒出来一个叫特工总部的汉奸组织,消息属实吗?” 杨荣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据说是中统的叛徒,叫什么李士君的。 这家伙不知怎么就和日本人勾结上了,仿照中统徐增嗯的特工总部进行构架,在沪西极司菲尔路76号聚拢了一批清一色的中统特务、青帮流氓、地痞恶霸,就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不用在意。” 说着他瞥了眼何志远,笑眯眯问:“老何,你们行动处不是对上海区行动组下达了制裁此人的命令吗?还没有消息?” 何志远脸一沉,心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行动处是下达了命令,但一直没有下文。 负责制裁李士君的是军统上海区行动组组长于松乔。 他接着这个命令,颇有些不以为然。 李士君是谁,长什么样子,干过什么,他全然不知。 估计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罢了,总部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吗? 杀鸡焉用牛刀。 但经过几天的调查,于松乔总算了解了李士君此人的种种过往。 大学时期极其高调,加入红党后去苏联留学,在红党特科干过,还做过红党“周先生”的警卫员。 32年此人被中统逮捕,马上投降叛变,加入了中统。 但李士君的狡猾之处在于,他在中统那里并未将和自己有联系的红党全盘供出,而是尽可能地对其进行了掩护,于此同时,他又对红党隐瞒了自己变节的事实。 也就是说,中统认为李士君是自己人,红党也不敢百分百确定他已经叛变了。 此人一直以双面间谍的身份,左右逢源。 红党为了测试李士君的忠诚,下令让他制裁自己工作的《社会新闻》社社长中统特务丁默村。 但李士君却将情报泄露给了丁默村,并向红党谏言,说丁默村此人危害不大,要制裁就制裁中统上海区区长马绍武,此人欠了我们多少血债啊。 红党经过研究,同意了李士君的建议。 就这样,李士君和丁默村合谋将马绍 武约了出来。 妓院请客散场后,马绍武刚出来,就被埋伏好的红党特科“红队”击毙。 徐增恩大为恼火,但调查了一段时间,没有丝毫进展。 又过了几个月,中统上海区行动股副股长陈蔚如同样被袭击。 但陈蔚如运气好了点,中了一枪之后,恰好有租界的巡捕赶过来才捡回来一条命。 陈蔚如怀疑自己正是赴李士君和丁默村的宴请才遭到暗算,立刻向徐增恩做了汇报。 徐增恩分析此案和上海区区长马绍武被杀一案有相似之处,很可能都是李士君和丁默村做的,立刻下令将二人逮捕押解到金陵。 丁默村在系中地位比较高,又有二陈兄弟保举,坐了几天牢就轻飘飘出来了。 李士君人微言轻,无权无势,吃尽了苦头。 但不管徐增恩怎么大型伺候,李士君打死不承认这事是他干的。 徐增恩没有口供,不好结案,只好将他关押起来。 这个时候李士君的老婆,同样在中统上海区做情报员的叶吉青这个富家小姐带着珠宝金条赶到金陵,层层贿赂,走通徐增恩的门路,再次将李士君赎了出来。 于松乔越调查越心惊。 李士群这个籍籍无名之辈身上的不解之谜太多了。 而且以此人的野心、情商、手腕来看,天生就不会是个安分的人,此刻他手下聚拢了一批中统特务,虽然只是些张牙舞爪的小猫,但若给他成长时间,必然是个危险分子。 对此人重视起来后,于松乔立刻找上了他的好友汪曼云,让他帮忙寻找一张李士君的照片。 汪曼云不仅是杜月生的高徒,还兼任果党上海特别市党部委员,脚踏黑白两道,在上海交际广,很有影响力。 但他根本想不到,汪曼云同样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早就上了李士君的贼船,同样做了双面间谍,暗中为日本人提供情报。 汪得知他要暗杀李士君,面上满口答应,暗中却将情报泄露给了李士君。 李士君得知自己上了军统的锄奸名单,立刻躲进他在大西路67号的寓所,闭门不出,做起了乌龟,于松乔自然无从下手。 见何志远不说话,杨荣反应过来,低声问道: “失败了?” 沉默,算是默认了。 杨荣皱眉道:“一只张牙舞爪的病猫罢了,竟然不能成功,上海区在搞什么?赵理彪不是接任区长之位了吗?” 李士君此刻确实看起来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见杨荣如此轻视,张义心说或许用不了多久军统就会认识到此人的狡猾、警惕和狠毒,他接口说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8章 劝说 沪西极司菲尔路北76号,与东临的74号、马路对面的75号都是当年外国人向满清的上海道台衙门购买土地修建的花园洋房,门牌为公共租界的蓝底白字门牌。 上海沦陷前,这里是安徽省主席陈某元的私人住宅,有一座洋楼、一座新式洋房和一座很大的花园。 此刻这里已经改造成了特工总部的办公场所。 二楼的招待室里,丁默村笑着说: “天林兄,好久不见啊!”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特务处时期,丁默村便兼任军统三处的处长,王天林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思,王天林淡淡笑道: “丁处长不是在昆明避难吗?怎么也到上海来了。” 丁默村心说还不是你的好兄弟戴春风这个小瘪三搞鬼,才让他沦落到了如今地步。 不过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遭常某人遗弃的丧家之犬,他装模作样的说道: “我这次来上海是奉立夫大哥之命而来的。 老兄你一直在前线,可能不知道,抗战到了如今局面,大片国土沦陷,有智之士无不忧心忡忡,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红党要坚持抗战到底,明摆着是要搞垮党国,唯恐天下不乱。 为了民族和国家的未来,立夫让我来上海探探路,等时机成熟,他也要过来的,也就是我拿天林兄当自己人,才坦言相告。” 丁默村这套鬼话还是初来上海时忽悠系汪漫云和李士君的话,汪漫云又不好去山城找陈某人核实,也只能半信半疑。 但李士君压根不信,他对自己这位上司的心理研究的明明白白,知道他想做汉奸,又拉不下面子,故意藏头露尾,虚虚实实。 他干净利落地掏出一叠钞票和一把手枪,直接说道: “不就是果党不要你了吗? 这种乱世,我们自己能不能打天下? 再说了,吃饭要紧,沽名钓誉的有什么用?我反正已经和日本人挂钩,决定当汉奸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他一指桌上的钞票和手枪: “怎么样?你要是干,就收下钞票,还是我的上级,我一切听你的。 要是不干,你拿起枪打死我,免得我这个汉奸丢了你的面子。” 丁默村被李士君这套直接无耻的话说得愣住了,他云遮雾罩的不就是想把“汉奸”这两个狗屎烂臭的字眼遮掩过去,再羞羞答答借坡下驴,不想李士君 这厮一上来就直接扒了他的底裤。 丁默村恼羞异常。 但转念一想,当初二人一起办《社会新闻》(造谣公司),不就是“志同道合”嘛。 大家知根知底,既然有心落水,再扭捏作态不免有些掩耳盗铃,于是会心一笑答应下来。 两人合计一番,又找到了当初一伙合伙办杂志的唐慧民。 如此,丁任特工总部主任,李和唐任副主任,实际大权却掌握在李士君手中。 正所谓“薰莸不共器,枭鸾不比翼”,这三个臭味相投的祸害再次走到了一起。 先是李士君和丁默村出面,从上海特别市党部吸收了一批无耻恶棍。 然后李士群找到早几年拜师的青帮老头子季某清,从他那里接收了一批帮会流氓。 接着又从社会上网罗了一批恶霸、地皮流氓、失意政客、军人、三教九流加盟。 但这些人都是小喽啰,乌合之众。 丁是中学校长出身,唐是记者编辑出身,李士君却是苏联特工学校毕业的,他认为想要创出局面,靠这些乌合之众是不行的,必须要有一批中统军统的行动高手入伙,才能提高特工质量,在以后和果党的对抗中才不落于下风。 于是李士君首先盯上了自己的老上级徐增恩在上海布置的潜伏特工。 他找来丁默村一番合计,将目光锁定在中统上海区副区长苏成德身上。 此人以前做过金陵总部行动股股长,和李士君、丁默村是老熟人,相互知根知底。 果然,有唐慧民这个还在中统上海区做情报员的内应协助,李士君、丁默村很快就找到了苏成德。 一通威逼利诱,苏成德很快落水。 有了苏成德这只“领头羊”做榜样,很快中统上海潜伏区除区长徐兆麟潜逃外,其余40多人全部被捕。 有人遭受不住酷刑立马叛变,有人坚定不屈,但随着副区长苏成德现身说法,所有人全部落水做了汉奸。 就这样,徐增恩苦心经营的潜伏特工全部给李士君新成立的特工总部做了嫁衣。 中统既下,李士君又转头盯上了军统上海区。 王天林是第一位被请进76号的军统高官。 此刻,听丁默村这么说,王天林心底嗤之以鼻,却一言不发。 丁默村无奈,转头介绍说: “这位是我们特工总部的副主任李士君,鹏远兄。” “天林兄,小弟鹏远 ??久闻您雍容华贵,闻名不如见面” 王天林望着他,面无表情说: “怕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说,如今我沦为阶下囚,任杀任剐,悉听尊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29章 见招拆招 王天林回家不久,陈明楚就找上门来。 见王天林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神色阴晴不定,他眉眼一闪,装作意外的样子,恭身问: “区长不是去喝酒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王天林猛地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冷冷地问。 陈明楚一愣,心知是自己泄露王天林行踪的事被怀疑了,心里惴惴不安,却故作镇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区长,您这话说的,我自然是您的人。” 答非所问! 王天林斜倪了他一眼,此一时彼一时,要是以前发现这厮有问题,他一定让这家伙吃不了兜着走,但现在嘛 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问: “姓赵的这几天在干什么?” 如果说王天林对戴春风是不解、失望、埋怨、怨恨,对赵理彪便是不屑、仇恨,甚至是恨之入骨。 他这段时间逗留上海,一是为了联络旧部,二便是准备伺机报复赵理彪。 “区长,自从陈箓被杀,日本宪兵和便衣便全城缉拿凶手,见到可疑分子就抓,还发出悬赏举报,区里同样人心惶惶,赵理彪已经很久没露面了,现在区里的工作都是区书记郑修元在主持。” 说到这里,陈明楚嗤笑一声,说: “我看他肯定是躲起来了,一是怕您报复,再者这是防着我呢。” 此时的上海滩,其实是一座在日本铁蹄下的孤岛,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繁华外表下,到处充斥着背叛、绑架和暗杀,街头巷尾随时都可能爆发枪战。 而最令人提心吊胆的还不是蛮狠凶残的日本特务,无法无天的日本浪人,也不是那些无法预料防备的流弹,而是你身边的人。 家里对你恭恭敬敬服服帖帖的佣人,很可能会是潜伏已久的日本特务。 那个时常帮你打酱油的邻家小孩,很可能会因为一颗糖果成为揭发、举报你的无知小孩。 上一秒和你谈笑风生的挚友知己,下一秒得知了你的秘密很可能会举报你、背叛你。 没有人可以永远信任,除了你自己。 赵理彪显然早有防范,从得知王天林被76号释放的那天,他就躲了起来。 尤其区本部还有一个亲近王天林的陈明楚,他哪里敢出来主持工作。 “这厮倒是溜得快。”王天林冷笑一声,话锋一转,又问: “区里还有 其他消息吗?” 陈明楚飞快地想了想,说: “郑修元今天收到一份电报,然后就匆匆出去了。 具体内容不知,要不我去探探他的口风?说不定里面就有戴老板新的指示。” 军统局的机密电报都是直接发给站长区长,不但“加密”,还必须亲译。 即便赵理彪不在,还有区书记郑修元负责接收保管,陈明楚这个助理书记自然没资格知晓内容。 “不必了。”王天林叹了口气,幽幽地说: “山城那边的人已经来了。” “谁啊?” “张义。” “行动处副处长张义?” 听王天林说到这个名字,陈明楚一脸凝重,急切地问: “区长,他都给您说我的意思是您准备怎么办?” 王天林满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 “还能怎么办?以不变应万变。” 陈明楚揣摩着他这话的意味,眉眼闪烁,瞥见王天林望过来的目光,立刻表起了忠心: “区长,您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感激不尽,我说过唯您马首是瞻,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区长您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陈明楚说的言辞恳切,王天林心底不由勇气一股暖流,点了点头,说: “知道了,我再想想,你先回去。” 陈明楚点头,恭谨的应道: “是,那我走了。” 从王天林家出来,天已经擦黑了,星星点点的光火亮着。 陈明楚走出一段距离,警惕地扫视了几眼身后,没发现跟踪者,立刻钻进了一个公用电话亭。 半个小时后,陈明楚出现在大西路67号。 这里是李士君精挑细选为自己准备的寓所。 寓所西边是日本汉奸谢莜初的家。 此人是个唯利是图的不法商人、经济汉奸,他将中国商品低价卖给日本人,然后将日本的垃圾产品倾销给中国人,从中谋取暴利,其中的大部分钱款成了日本人的军费。 李士君相信这样的邻居肯定不会出卖他,而且此人有钱有势,身边保镖和日本便衣众多,可以作为一道防线拱卫他的安全。 大西路67号东侧,又是美国驻上海的一所兵营,连日本人都不敢得罪他们,果党势力自然不敢贸然找他们麻烦。 这里无形中又成了李士君的义务护卫。 而寓所的对面,则是云飞汽车行,两者之间隔着一条马路。 车行外是一道几十米长的围墙,隔绝了其他商户。 所以从大西路67号向外窥视,外面马路上的情况一览无余,一旦有陌生面孔靠近,立刻会被发现,安全无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0章 好自为之 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响过,电车缓缓停下。 一个穿着普通,其貌不扬戴着礼帽的中年人施施然从电车上下来,他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可就是停留这么片刻的时间,身后已经响起礼貌却极不耐烦的催促声: “劳驾让一下。” 不等他完全让开,已经有数个人影从他身边匆匆而过。 中年人似乎脾气极好,局促地让了让,远远扫了一眼对面的大戏院,等了一会,才慢悠悠过了马路。 买门票的时候,戏院的演出已经开始了。 他却一点不急,到了剧场门口,轻轻掀开帘子,视线来回扫视了两圈,仿佛在寻找自己的座位,其实他在搜索接头人的位置,而且已经找到了。 接头地点和时间是昨日的电报早就定好的。 他瞥了一眼舞台上演出的黄梅戏,勾勒着身子穿过人群,在中间一个空出的座位上坐下。 旁边西装打扮的男人看了他好一会,才端起茶杯说: “张先生,你来晚了。” 这人正是张义的接头对象王鲁翘。 张义一边招呼茶博士上茶,一边小声说: “我得确保我们彼此的安全。” “你这妆化的我差点没认出来。”王鲁翘笑着,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 “王先生还好吗?” 王先生自然说的是王天林。 张义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王鲁翘此次调上海协助毛千里工作,顺便充当信使,按理说他是无权探听王天林的事情的,这明显违反纪律。 但正所谓关心则乱。 前文说过,王天林有两个女儿,老大叫王亢子(蝉红),老二王因子(蝉绿)。 王天林36年底从监狱获释出任西北区区长后,两姐妹暂居在金陵,先后和戴老板的公子戴藏宜谈过恋爱,也同时认识了戴春风的警卫员王鲁翘。 近水楼台先得月,老二王因子后来又和王鲁翘谈起了恋爱。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王天林说不定会是王鲁翘的未来岳父。 “他一切都好。” 张义淡淡回了一句,又说道:“不过舆论鼎沸,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你最近最好不要见他。” 这算是一句忠告,多的张义也不好说什么。 按照常理来说,如今这种凶险时刻,别说王鲁翘和王天林打照面,就是连王因子都不该接触。 但同样有句话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王天林单枪匹马来上海上任没有几天,就将在北平的老婆儿女都接到了上海享福。 此时王鲁翘又调任上海工作,异地再重逢,谁能保证两个热恋中的情侣会不会见面呢? 一旦见面,王因子会不会将王鲁翘的行踪透露给他父亲王天林呢? 即便她自己不主动说,老奸巨猾的王天林有心套话,还怕套不出来? 但即便王天林真的落水做了汉奸,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出卖自己的未来女婿? 张义思忖着,就听王鲁翘叹息一声: “老板写完信犹愤异常,对王区长破口大骂算了,希望这次王区长能幡然醒悟。” 说着他从袖口里面抽出一份书信递了过来。 张义接过瞥了一眼,见封口上火器封印完好无损,点了点头,往怀里一踹,看了王鲁翘一眼,说了声保重,转身就走。 王鲁翘长长叹息一声,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与此同时,陈明楚满头大汗地跑进了王天林在法租界的寓所。 “大哥,出事了!” 见他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狼狈,王天林心神一紧,连忙问: “出什么事了?” 陈明楚喘息着,从兜里掏出几张快烧成灰烬的碎纸,说: “我今天在区里见区书记郑修元和行动组的几人嘀嘀咕咕,还特意避开我,心下怀疑,在他匆匆离开后,立刻潜入他的办公室,从烟灰缸里面发现了这个。” “大哥,你看,这是区里电讯科的专用文稿,虽然被烧毁了,大部分字迹被毁去,但我抢救了一下,还是发现了一些东西。 您看这里,制裁这里是一个王字大哥,这肯定是戴老板下达了对你的制裁令,他们要动手了。” “幸亏我看到了这份电报,大哥,现在怎么办?” 陈明楚言之凿凿,又有实证,王天林自然深信不疑。 “戴雨农翻脸不认人,他妈的,够狠的!”王天林怒火冲天,狠狠将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吼道: “是他先亏欠我的,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陈明楚见王天林已上当,压抑着内心的得意和激动,一脸沉重地催促道: “大哥,说不定杀手很快就能找到你的寓所,现在怎么办?” “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王天林咬牙启齿地骂道,瞥了一眼 陈明楚,厉声喝道: “慌什么?赵理彪指望几个黄口小儿就想制裁我?笑话,真当我这个军统第一杀手是吃干饭的?” “大哥,我不是怕” 不待他说完,王天林突然摸出腰间的配枪,对准了陈明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1章 地址 杜白山忧心忡忡地找上了王天林。 当年他和刘戈青九人,大学毕业后本想注册开办矿业公司,实业救国。 谁想刘戈青找父亲做旅长时结识的老关系,时任上海警备司令的杨虎疏通关系时,被恰好在杨虎家里做客的戴春风看上,邀请其进入了江浙警官培训班。 不但刘戈青,其他八人也被“一网打尽”。 就这样,命运彻底被改变,从一个未来的商人,走上了特工的道路。 江浙警官学校毕业后,杜白山被分派到上海区外勤行动队。 由于老家在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农民,再加上本人相貌土气、性格内向,即便肚子里面读了不少书,可干特工要的是杀人技,总不能把学问挂在嘴上或贴在脸上,因此杜白山和性格外向、豪气侠义的刘戈青相比,工作只能说是平庸了。 但有句话说的好: 上帝关闭一扇门的时候,往往会同时敞开另外一扇窗。 老实巴交的杜白山却被王天林的大女儿王亢一一眼相中,而后又俘获了王夫人的芳心,迅速恋爱结婚,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一时在上海区圈子里成为佳话。 按理说,杜白山有了一个做区长的岳父,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可仅仅才过去一段时间,风云突变。 先是老丈人王天林莫名其妙“76号”一日游,然后便传出王天林暗中做了汉奸的流言。 杜白山半信半疑,很想找王天林试探下口风,但老丈人对他不待见,他自然不敢找上门去自触霉头。 可此刻被张义一通威逼,只好硬着头皮上门了。 “爸这是有人让我转递给你的信,说说是戴老板的。” 王天林心中一沉,冷眼看着他问:“送信的是什么人?” “我不认识,他只说自己是山城来的。” 王天林略一沉吟,摆摆手:“知道了,你回去。” 杜白山却没走,犹豫着问: “爸,你真的和” 后面的话他不好也不敢问出口,总不能直接说: 爸,你是不是要落水做汉奸了? 王天林斜倪了他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地摆手: “你回去。” 从岳父脸上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杜白山有些失望: “爸,那人说了,让您让您好自为之。 以小婿的看法,您不妨主动找戴老板 认个错,一切都好说。” “幼稚!” 王天林内心暗骂自己女婿幼稚无能,也不知女儿怎么瞎眼看上了这么个玩意,戴春风是什么人他还不了解? 到了如今地步,不是你死我活,就是鱼死网破,想回头已经晚了。 他面无表情地拆开书信。 “若汝一人投敌,或为一时失足,尚有可谅解处。但若敢附逆出卖团体,甘心从贼,则自决于国人矣。 此前之事,已违反军令家法,本应按团体纪律制裁,但念你我多年情谊,还望戴罪图功,此其时也!望勿负余意” “说的比唱的好听。” 王天林内心冷笑,一面让自己打入76号戴罪立功,一面却下发命令制裁自己,好一个戴雨农! “站住。”杜白山刚要走,又被看完书信的王天林喊住。 “爸?”以为王天林幡然醒悟的杜白山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结果也并没有让他失望,只听王天林一脸严肃地说: “你回去告诉来人,就说我愿意担任戴老板的死间,潜伏在伪特工总部,替军统传递情报。” “太好了,我这就回去。”杜白山信以为真,喜笑颜开地说着,一溜烟跑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王天林冷笑几声,一脸阴郁。 杜白山前脚刚走,陈明楚后脚便到了。 看他一脸沮丧的模样,王天林便知道诱抓计划失败了。 “区长,林之江在那里等了很久,对方根本就没有现身” “意料之中。”从杜白山拿来书信来的时候,王天林便意识到了。 陈明楚猜测说:“这个人太狡猾了,是不是谁走漏了消息?我们要不要通过电话寻访目击者,将这家伙找出来。” 王天林摇了摇头:“他肯定早躲起来了。” 陈明楚蹙眉看着他,问:“那怎么办?” 王天林沉默着没说话。 过了很久,正当陈明楚耐不住性子时,王天林的声音再次响起: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时候该果断的时候,决不能手软,我也没有选择。” 陈明楚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天林想干嘛? 他刚想问,就见王天林侧头望向楼上,喊道: “蝉绿。” 不一会,二楼楼梯口探出一道清丽的身影,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王天林的小女儿王因子。 “父亲,怎么了?”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成天闷在家里,也不出去逛逛。” “爸,不是你不让我出去吗?再说了,兵荒马乱的,我能去哪里?” “那也不能这么闷着。” 王天林话锋一转,问:“你知不知道王鲁翘那小子也到上海来了?他和你联系过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2章 营救 “处座,戴老板电报。” 张义接过电文,拿出随身携带的密码本开始译电。 随着电报上的内容显现,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处座?” “王鲁翘被捕,现在已经被羁押到法租界巡捕房,日本人正盯着他们办理引渡手续。” “啊?!” “王鲁翘是和王因子约会的过程中被拦截抓捕的,现在可以肯定王天林已经落水。 老板下令,马上想办法营救王鲁翘,决不能让他被引渡出去。 另外就是立刻对王天林开展制裁。” “可恶,这家伙太狡猾奸诈了,口口声声说自己要考虑,却暗中附逆投敌,出卖同志,甘心做了汉奸,这种卖国求荣之徒,就应该赶尽杀绝!” “对,处座,这个老东西太丧心病狂了,连自己女婿都出卖,您说,我们怎么干” 张义摆摆手打断两人的话,王天林的落水早就他的意料之中,制裁此人不是难事,问题的关键是此人系军统高级干部,一旦公开出任伪职带来的影响太坏了。 李士君那么野心勃勃的人,为什么“心甘情愿”地让出第一把交椅,甘居丁默村席下,还不是看重此人在果党特务机关中的地位、声望和号召力。 而汪填海同样是如此,在他公开投敌和日寇苟合之前,虽然抗战意志动摇的人不在少数。 但不管你以何种理由投靠日本人,那都是数典忘祖的狗汉奸,碍于名声,这些人都选择了骑墙观望。 可当汪填海的旗帜一竖,形势瞬间逆转,这些首鼠两端的人纷纷开始投日。 这是因为,王填海的投敌不仅减小了汉奸们的心理压力,鼓舞了汉奸们的斗志,而且还为汉奸降日提供了理论依据。 人都有从众心理,汉奸也是这样。 在他们看来,连王填海这样资历老、功绩高、身居高位的党国二把手都投降了,我们还有啥好坚持的? 人家站得高望得远,难道大局观和政治智慧还比不上我们? 这自然是一众汉奸自我安慰的话。 于是大小汉奸奔走相告:汪先生说了,投降日本不叫汉奸,叫投身“和平运动”。 咱们都是“曲线救国”,我们和日本人一起建立“大东亚共荣圈”都是秉承汪先生的意志。 这便是汪填海这个狗汉奸最大的危害之处,一个私德无亏的无耻之徒,大奸似忠,又极能蛊惑人心。 同 样的,一旦王天林这块汉奸招牌竖起来,很快就会有大批已落水、未落水的动摇分子如苍蝇逐臭,纷纷追随他而去。 而这些人落水后,摇身一变,当了汉奸特务,转过身来只会更加凶残地帮助日伪组织向军统进攻。 张义想了想,波澜不惊道: “电报是上海区区书记郑修元发给老板的,我现在去和他接头,商讨营救计划。 你们二人乔装打扮后,分开行动,一人去侦查王天林的行踪,一人去租界巡捕房,想办法打探情况。” 说完这话,张义内心叹息一声,时间紧迫,他现在还不清楚王天林和陈明楚会不会采取下一步行动。 尤其是王天林,此人向来以“笑面阎罗”着称,谁知道他肚里里面转的什么弯弯肠子,为了向“76号”邀功,他什么事干不出来! “是。” 猴子和钱小三二人领命,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各种证件和枪支,最后又分别将一枚注入氰化钾的自杀袖口佩戴到身上。 钱小三笑嘻嘻说:“有了这玩意,万一落到日伪手中,不用受活罪了。” 张义神色凛然,同样拿过一枚纽扣,说道: “行动,箭在弦上,有进无退,保护好自己。” 按照戴老板电报中的指示,张义来到兆丰公园。 从黄包车上下来,他将目光投向远方,顺着他的视线,远远能看见公园的西门。 再转头向侧面看去,只见一条笔直的街道上,高大的树木整齐地排列在马路两侧。 街道的另外一边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河边,每隔不远就有一张长椅,几张椅子上分别坐着几对窃窃私语的年轻恋人。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几人一眼,缓缓向前走去。 稀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缓缓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良辰美景好时光,但这和他从事的静谧、曲折、湍急,甚至是凶险的工作格格不入。 张义表情平静,波澜不惊,但心下却警惕起来,有陈明楚这个内应从中作祟,上海区还是上海区吗? 谁能保证区书记郑修元有没有落水呢? 继续往前走,这条路上同样波澜不惊,没有任何人前来和他接头。 不会是个陷阱? 张义心下一凛,借着坐在长椅上的机会,左右张望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张《庸报》放在旁边,右手隔着衣服紧紧握住了腰间上膛的手枪。 几分钟后,旁 边的小路上,传来一阵狗铃铛的声音。 张义用余光瞥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衫、黑裤皮鞋的男人,牵着一只呼哧呼哧吐着舌头的小狗走了过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3章 搜捕 灿烂的阳光普照着上海这座美丽的东方大都市,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法租界繁华的商业地段,商店林立,招牌琳琅满目。 百货公司的橱窗展示着各式精美的商店,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有轨电车叮叮当当驶过,街道上行人如织。 有西装革履、头戴礼帽的商人,有身着旗袍、婀娜多姿的女子,更多的穿着粗布衣衫,行色匆匆的普通百姓。 他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或为生计奔波,或享受着十里洋场的喧嚣和热闹。 在商业区不远处的一条偏僻小巷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切都安静得像是静止了。 租界巡捕房的几个中国籍警察蹲在这条小路上,也像是静止了一般。 他们有人握着警棍,有人握着短枪,都死死盯着路口,就像一群等着抓耗子的猫。 在他们身后,同样站着几个穿灰色西装戴礼帽的日伪便衣,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巡捕。 从小路口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一家旅社,他们要抓的“耗子”就在这间旅社里面。 一个中国籍巡警小声说: “队长,这里就是军统抗日分子潜藏的地点?” 队长说:“是啊,那可是抗日分子,一会招子都给我放亮点,子弹无眼,别伤到自己,命是自己的。” 巡警瞥了一眼身后的日本特务,小声问: “租界工部局怎么会同意让日本人进我们这里呢?” 队长叹气说:“这些洋鬼子同样靠不住,他们和日本政府签署了反红和打击抗日分子的协议再说了,如今租界就是日本人嘴边的一口肉,法国人也不敢太得罪他们。” “一会不会真交火?”问话的巡捕一脸紧张。 “所以我说了,招子放亮点,真抓到抗日分子也是引渡到日租界,和我们没有关系。” 为首的日本便衣石井见队长行动还没有开始,就教手下消极怠工,不悦地看着他: “八嘎,要是放跑了抗日分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队长冷眼看着他:“我只是奉命行事,有本事你找法国人。” 石井怒道:“我要申明一点,根据我们的协议,在维护租界治安的前提下,你们有义务协助我们,协议很清楚,执行不力就是你个人的问题” 队长懒洋洋打断他的话: “你也说了,在维护租界治安的前提下,该怎么做,我们心里有数, 工部局让我们协助你们,并不是让我们听命于你。” “八嘎。” 石井气的七窍冒烟,却没有任何办法,他哼唧了几声,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 “两点了,动手。” 此次搜捕行动同一时间开始,为了就是不打草惊蛇,将14处军统内情秘密机关潜伏的特工一网打尽,重点是六名头目。 队长点了点了头,磨磨蹭蹭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眯着眼睛看了下,说: “还差一分钟,再等等。” “八嘎,你是故意的” “是你的手表不准。”队长无所谓地笑了笑,起身伸个懒腰,对几个手下使个眼色,命令道: “行动。” 话音刚落,他又叮嘱道: “一会注意克制,尤其是手里的武器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能伤及平民。” “明白。” 队长说的一本正经,众人也回答得一本正经,看上去这真的是一场极其严密、极容易造成伤亡的重大任务。 石井见这些家伙磨磨唧唧的,早就不耐烦了,一挥手,带着几个便衣直接冲向旅社。 他带领的几人训练有素,悄无声息地从两侧包抄过去,无声无息地进入旅店。 柜台后坐着一个四十多岁身形稍瘦的男人,他刚一脸惊愕地抬起头来,就被一名日本便衣用手枪抵住额头,堵住了嘴巴。 “上。”石井指着楼梯挥挥手,几人小心戒备地上了二楼。 一个便衣蹑手蹑脚靠近一间紧闭的房间,竖起耳朵听了听,对石井一点头,立刻动作敏捷地掏出一根细铁丝,将细铁丝伸进锁眼,上下轻轻活动起来。 门还没有打开,只见身后飞来一只大脚,狠狠踹在了门上。 “砰。”房门应声而开。 便衣愕然回头,就见巡捕队长一脸不快地瞪着石井: “你们越界了?我们才拥有执法权。” 不待石井回话,他又鄙夷地看着刚才开门的便衣,居高临下说: “花里胡哨的搞什么?” 说完这话,队长一脸沉稳对身后猫着腰小心翼翼戒备的手下说: “搜。” “八嘎,我看你就是诚心的,你的良心大大的坏” 石井恼怒地骂着,探头瞄了一眼屋内,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只见屋内一片狼藉,到处是散落的纸张,地上还躺着一个满是灰烬的脸盆 ??但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不好,人跑了,快去其他房间。”队长没有搭理他,挥手让巡捕去搜查其他房间。 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4章 行动 “袁殊?” 李士君意外地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 “这位老兄隐藏的够深的,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丝毫发现。” 这位老兄是上海文化界、政界的活跃人物,当初李士君和丁默村是办报纸杂志的,也算文化界人士,他还采访过此君,二人由此相识。 别说李士君诧异,其他几人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盖因这位袁先生的出生经历和身份背景太过传奇了。 对,就是传奇。 他本名袁学易,生于1911年,湖北人。 从小聪明好学,但家境贫寒,根本没有钱供养他读书,但他却凭小小年纪说服老师,得以入学,然后更是奇迹般地两次去日本留学。 他学的是新闻专业,干的也是职业记者,对情报工作极具天赋,因此活跃于上海文化界政界,身兼红党、中统、军统、日伪、青帮等五重身份,且在各个组织中如鱼得水。 当然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抗日。 抗战爆发后,戴春风去上海见杜月生,杜将此人介绍给了他。 戴老板自然听说过此人,清楚他和红党藕断丝连,但大敌当前,国红都合作了,如此人物,他岂能放过。 于是在上海区区长周志龙的陪同下,亲自登门拜访,邀请其加入特务处。 在袁答应后,授予其少将军衔,担任上海区国际情报组少将组长,负责领导指挥一个抗日秘密小组,暗中制裁日伪和汉奸。 他在多重身份的掩护下,为军统获取了大量重要情报。 几个月前,戴春风还在香江召开会议特别奖励其功绩,在军统暗杀李士君的同时,同样对袁殊下达了制裁李士君的命令。 却不想王天林出卖自己女儿的男朋友王鲁翘不成后,旋即又出卖了他。 “我也是才想起来。”王天林叹气道: “王鲁翘被抓到法租界巡捕房后,我才想到之前上海区前任区长周志龙、刘方雄和王方南因为暗杀果党元老唐绍义被租界巡捕房拘捕,后来竟然全身而退。 我稍作打听才得知,正是此人利用自己在青帮的关系向工部局疏通,才让这几人得以释放,所以可以肯定此人早就为军统效力了。” “吆西。”井田眼睛直发亮,盯着王天林看了几眼,沉吟道: “看来此人是一个隐藏极深的抗日分子,他不但是领事馆清水先生的座上宾,还和影佐先生相熟,可恶,这厮大伪似真,竟 然欺骗了我们这么久。” 他越说越气,铁青着脸喝道:“丁桑、李桑马上派人将他抓捕。” “井田少佐勿忧。”李士君笑着摆摆手,说: “何须大张旗鼓,我一个电话就可以办到。” 他和袁殊本就相熟,对方又多次出入76号,与其大动干戈地去搜捕,还不如以工作的由头约见,将他诓来。 果然,李士君一个电话打出,袁殊不知是计,刚进入76号,就被逮捕。 凭此功绩,王天林彻底入住76号,被丁默村和李士君任命为特工总部高级顾问,正式亮出他的汉奸招牌。 汉奸招牌一竖,立刻有一批蠢蠢欲动的动摇分子如苍蝇逐臭,纷至沓来。 除了陈明楚、林之江外,忠义救国军淞沪指挥部副总指挥兼第一纵队司令何天风主动落水。 原天津站的行动人员,王天林的保镖马河图、岳清江、丁宝龄也被他拉进了76号。 惠尔登舞厅是一座典型的欧式建筑,长串的彩灯勾勒出古朴典雅的造型。 大门口的霓虹灯招牌上,几个夸张的法文字闪闪发亮,热烈的音乐声从旋转玻璃门里隐隐传来。 舞厅内部,人声鼎沸。 音乐声混杂着肆无忌惮的说笑声和酒杯的碰撞声,似乎每个置身于此的人,都感受不到战乱带来的阴霾。 区书记郑修元带着区会计张衡小心警惕地进入舞厅。 今天刚经历过大搜捕,在新的住处找到前,他们根本不敢返回被搜查的住处,于是准备找个舞厅凑合一夜。 但辗转了好几个舞厅,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他们不敢逗留,又来到了惠尔登。 两人适应着室内的黑暗,正目光游走观察,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陈明楚。 郑修元见他探头探脑的样子,显然是在寻人,立刻拉着张衡后退了几步,把自己隐到黑暗的角落里。 等了很久,见陈明楚穿过人群,走了出去,郑修元才松了口气,带着区会计张衡找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坐下。 却不想,这个时候陈明楚去而复返。 他径直走过来,盯着郑修元看了几眼,直接问: “凌云先生好吗?” 凌云是区长赵理彪的化名。 张义今天警告和随后的大搜捕,郑修元早对陈明楚产生了怀疑,此刻见他又打听区长赵理彪的下落,心里更加警觉,随口敷衍道: “他很好。” 陈明楚目光一闪,假惺惺笑道: “要不要一起去见见王先生,他正在隔壁丽都舞厅喝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5章 特别联络站 山城,整个城市浸泡在绵绵不绝的春雨中,爬山虎生长得格外茂盛,爬满了整个罗家湾大院的屋檐。 戴春风阴沉着脸站在窗前看着几份从上海发来的电报,脸上阴晴不定。 不管是军统上海区区书记郑修元,还是张义发来的电报,都准确无误地表达了一个意思,王天林这位曾经的军统元老已经彻底叛变,做了汉奸。 除了这两处情报渠道外,上海地区督察、金陵区、日伪内部的直属情报员以及运用人员发现的电报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消息。 这让他忧心忡忡。 但更让他气愤或者说想不通的是,王天林什么要这么做? 是因为工作不顺心?还是经不起敌人高官厚禄的诱惑? 是因为他戴雨农没有按照他王天林的意图打压赵理彪,从而恼羞成怒,要报复他戴某人? 可你要报复赵理彪还情有可原,但为了抓捕王鲁翘,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利用,可见这个人已经丧心病狂到没了人性,也可以从侧面验证,他的叛变不是一时意气用事。 戴春风思忖着,将电报递给在一旁耐心垂手而立的军统局代理主任秘书毛齐五,问: “还没有赵理彪的消息吗?” “据区书记郑修元说他一直躲在医院中,究竟是哪家医院谁也不知道。” 戴春风轻轻哼了一声。 “上海区的组织遭到敌伪破坏,局势仍在恶化中,他这个区长不出来主持工作,排忧解难,却躲起来避清闲,是怕死还是根本没有领导才能?” 毛齐五接话说:“要不让赵理彪来一趟山城?” “不用了,既然他在上海已无立锥之地,就让他撤出来。” “往哪里安排?” “行动处何志远不是说张义去了上海,无人可用吗?那就将赵理彪派给他,出任行动科科长。” 由一方大员出任局本部行动处行动科科长,无疑是降职处理以示惩罚。 但军统局“三大杀手”,两人都在上海区双双出局,由谁接任新的区长位置呢? 陈恭树? 毛齐五沉吟着,他对此人观感不佳。 但他的堂弟毛千里和此人关系莫逆,不但一而再的来电拜托自己照顾,还变着法要自己在老板面前替此人说情开脱。 毛齐五都不置可否。 他虽然贵为代理主任秘书,主任秘书郑明远从不到军统局上班,他已然成了戴老板的化身和军统名义上 的二把手,进入期待中的权利核心。 他何尝不想也像身边的戴老板这样权柄在手、指点江山,那该是何等的豪迈和痛快。 但他不能。 因为他心知,秘书这个行当,看上去风光无限,其实只有身在其中并历尽甘苦者,才能品其精髓、得其三味。 自己一个秘书即便心里再有想法,也不能明着说出来,不然你说的再好听、愿望再迫切,没有戴老板的拍板,最后只能是一句空话。 他正在沉吟,戴春风突然问: “你对上海区的人事是怎么想的?” 毛齐五略一沉吟。 “局座,早前不是让您的同学姜绍谟出任沪二区的区长了吗? 他虽然加入军统的时间短,但毕业北大,又在江浙等地从事过党政工作,认识不少汪填海身边的人,完全可以凭借自身优势,打入汪伪内部。 完成营救被捕军统特工和策反任务,又能搜集汪伪高层的情报,这回不妨将沪一区和二区合并,都交给他领导。” 戴春风摇了摇头。 姜绍谟是他的高小同学,江山老乡,他自然极其看重信任。 但当初设沪一区和沪二区的目的就是为了分而划之,此刻岂能简单合并。 而且上海区大多数人是情报和行动人员,姜绍谟毕竟在军统的资历太浅,这些人能听从他的招呼吗? 万一王天林和赵理彪二人争锋之事重新上演,后果不堪设想。 “那谁合适呢?” 毛齐五蹙眉想着,其实已经想到了合适人员,但他不能马上道破。 做秘书这么多年,他早已掌握了一个诀窍,在和领导谈论问题时,越是接近真理越不能轻易多嘴多舌,最后的正确结论永远要让领导做。 标准答案永远要从领导嘴里说出,你的任务就是提出一个又一个接近真理的谬误,引导对方慢慢道出真谛。 “你觉得陈恭树如何?”戴春风冷不丁插了一句。 “他?”毛齐五微微惊讶,又一副恍然的样子,说: “现在老资格的外勤也就属他了,恭树兄经历河内刺汪之事,又坐了一段时间冷板凳,想来已吸取教训,心思更加沉稳。” 毛齐五揣测着戴春风心思,心说引导对方的戏法要玩得恰如其分,不然玩过头了,难免露出蠢相,让领导感觉受到了愚弄。 此刻戴老板既然主动提出来了,他自然顺着对方的话说。 戴 春风点了点头,踱步坐到沙发上,问: “我冷了他这么长时间,他可曾口出怨言?” “这倒没有,只是一直请求面见您陈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6章 礼物 “从今往后,我们都要以伪装者的面目来示人,处处学会藏拙,以普通人的身份掩护工作。 在敌占区,安全第一,只有隐藏和保护好自己,才有资格谈工作。” “如何潜伏,如何长期潜伏,军统的培训班上讲过多次了,我不再赘述。 总之,我希望大家打起十二分小心,法租界貌似平静如水,实则暗潮汹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一旦身份暴露,那将必死无疑。” “是,驱逐日寇,不死不休。” 猴子严肃应答,钱小三也没了往日的嘻嘻哈哈,一脸凛然。 他心说,一个特工想要短期潜伏下来也简单,做个乌龟躲起来,确实能避一避风头,躲过很多风险。 难的是你不仅要出来活动,还要获取情报。 那么除了身份的伪装、社交的融入,还需要情报的收集,又涉及到情报信息的传递、危机的应对等等。 伪装身份方面,你需要给自己创建一个或者多个全新的、看似普通的身份。 如小职员、商人、教师等等,能够融入目标环境而不引起怀疑。 这个身份不仅要有完整的背景故事,包括家庭、教育经历、工作履历等,还要经得起调查。 或者可以利用合法的职业掩护,选择一个能够接触到有价值信息或者目标人物的职业。 比如记者,可以以采访名义接近不同的人和场所; 医生可以在治病救人的过程中,接触到各种社会阶层的人,收集情报 而在社交方面,你需要重新建立人际关系,积极和周围的人建立联系。 包括邻居、同事、朋友等等,积极参与社交活动,表现出和身份相符的兴趣爱好和价值观,让自己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 除此之外,也可以加入社团组织,比如青红帮、工人团体等,扩大自己的社交圈子,增加获取情报的渠道,同时为自己提供很多的掩护。 情报收集方面,除了时刻保持警惕,观察周围的环境、人物、事件,从别人的谈话、行为举止和情绪变化中,捕捉有价值的情报外,便是发展线人、内线、运用人员 在发现或者接近目标后,便可以采用技术手段,比如监听设备等。 信息传递方面,又涉及秘密接头、死信箱的设置、密码、暗号等等。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便是危机的应对。 住所的安排、安全屋的准备工作,遭遇突发情况时的 应急预案、撤离路线、隐藏情报的方法等等。 他正在思忖,就听张义再次说道: “戴老板说过,我们的工作只有三件事,就是情报、行动和电讯,一切以增进这三件事的效能为目标,个人方面都要合乎这个工作要求,以不变应万变。 除了我们学到的各种特工技能外,主要是如何善于人交,如何投其所好,了解对方心理、取得信任。 概括而言,还是要我们善于做人做事,洞察人情世故。” 说着张义话锋一转,道:“局本部除了派遣杨文轩、刘魁前来支援我们外,还会派40名黔江培训班的毕业生报道。 这些人以各自所学专业分配到站、机要、情报、行动、技术、电讯、后勤等各组。” “经我慎重考虑,我特别联络站,采取以下配置。” “猴子和钱小三你二人主管情报组,负责情报收集和传递工作。 前来报到的所有人员,都要妥善安置,以伪装身份潜伏下来,拟定交通员单线联系” “杨文轩和刘魁负责行动工作” “电讯组” “后勤人员食物、药品、武器” 这是手下要做的,而作为站长的张义,负责联络站的整体运作和管理,统筹情报收集传递、行动策划、人员调度,责任更大,事情更加繁复。 除此之外,情报站工作场所的挑选、伪装、通讯的布置、监视预警等等都需要他操心。 就在张义紧锣密鼓布置特别联络站工作时,刘戈青由山城乘坐飞机到香江,再转乘英国游轮到达了上海。 几经周转,他终于见到了王天林。 依旧是王天林最喜欢去的丽都舞厅,就是在这个地方他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将刘戈青收入麾下。 可此一时彼一时。 再见面早已物是人非。 “大哥,这是戴老板给你的书信。 他说你能打进伪特工总部,正合乎他的要求,只要你能协助军统制裁汪逆,阻止他成立伪政府,可对你投敌之事不予追究。” 王天林冷笑一声。 他本以为刘戈青是收到自己的书信应邀而来,却不想他还跑到山城去见了自己的好兄弟戴春风。 现在又拿着戴的书信想劝说自己回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老弟,你还是太幼稚了。” 王天林冷眼看着他,愤愤说: “我已经走到这一 步了,你觉得我还能回头?要不是赵理彪这厮苦苦相逼,我何以至此!” “他不是已经被调走了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7章 行动 青帮始建于清朝中期,和洪帮的前身“天地会”一样,都是为了“反清复明”而建立的,因此它初期的名字叫做“反清帮”。 但随着西方列强进入中国,在自家矛盾和民族大义面前,“反清帮”的首领选择了后者,于是将帮派名字改为“青帮”。 改名之后,青帮的革命目的也由“反清复明”变为“扶清灭洋”。 但想法再好,无奈满清政府不认,无奈之下,只好又将名字改为“安青帮”,选择信奉道教,对外以“安清道友会”相称。 这回,终于得到了满清统治者的支持。 有了政府默许,他们很快顺利统一了漕运、粮帮、和脚行的所有成员,开始大开香堂,广收门徒。 他们的成员由于常年在南北两地活动,因此门徒迅速遍布全国。 后来为了书写和称呼方便,“安青帮”再次回归了曾经的称呼:青帮。 全盛时期的青帮势力强大,拥有128帮半人马,垄断了全国的漕运码头。 势力令人望而生畏,这样一支地下军团自然引起满清统治者的忌惮,打压接憧而来。 青帮由此分裂,到民国时期,势力只剩下江淮泗、兴武泗、兴武六、嘉白、嘉海卫和三杭六大联帮。 即便如此,它依旧垄断着长江江淮两岸的漕运码头,不管哪个政府当政,都不可能忽视它的存在。 青帮内部以字号为尊,从始建传承到民国,共排出24代序列。 依次为:清、静、道、德、文、成、佛、法、仁、伦、智、慧、本、来、自、信、元、明、兴、礼、大、通、悟、学。 而季云清此人便是青帮“通”字辈大佬。 此人出生于江苏无锡,早年经商失败,便萌生了去上海闯荡的心思。 进入青帮后,凭借做商人时养成的察言观色的技巧,地位迅速攀升。 后来又拜师“大”字辈大佬曹幼珊,一跃成为上海青帮中举重若轻的人物。 后快他自立门户,大开香堂,广收门徒,主打有教无养。 果党政客、乡绅、兵痞、流氓等三教九流无所不纳,暗杀、抢劫、贩、毒、绑架、勒索无恶不作。 有句话说的好,人渣有钱了,就会想办法尽量地往人的方向靠。 有钱、有权、有地位,再找个文人墨客包装宣传美化一二,谁还敢叫他人渣? 那还不得称呼一句有传奇色彩的成功商人? 季云清自然 也是如此想的,他想要自己这个“闻人”有朝一日能变成“官人”。 但现实却不是这样。 他是通字辈青帮大佬,大子辈的黄金荣虽然和他差了一辈,却和他是结拜兄弟。 而常某人又是黄金荣的弟子,但这位子侄辈的弟子如今贵为委员长,他却沾不到一分钱便宜。 这也就罢了,但同样是大字辈的杜月生却能和常某人结为兄弟,不仅是果党参议,还有少将军衔的名头,好像世道独独抛弃了自己和黄、杜平辈的张啸虎二人。 眼看黄、杜、张三人把持了上海滩的整个黑道,自己的风头全被抢走,势力被进一步蚕食,季云清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但抗战爆发后,随着上海沦陷,黄金荣老老垂矣,杜月生远赴香江避难,张啸虎和日本人一拍即合,做了汉奸,季云清再次看到了“重新崛起”的希望和途径。 这个途径自然是叛国做汉奸。 就在季云清苦思冥想怎么和日本人搭上关系时,他的好弟子李士君的到来无异于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在派出吴四宝、张鲁等大批弟子流氓、军火、钱款支援后,季云清摇身一变成了76号伪特工总部的座上宾。 又通过李士君的关系,迅速和日本人搭上线,取得了称霸上海的强力支持。 季府所在,是前清时贵族住的一所老宅。 亭台楼阁修葺的十分精致,门口和主要通道都有青帮年轻弟子把守,府中大小丫鬟和老妈子来来往往的忙碌着。 此刻刚到正午,后堂隐约传出悠扬的二胡声,继而是几个女人细细的唱戏声。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 循声望去,就见三个女人并排站在一处亭子上,翘着兰花指,有模有样地唱着戏曲。 正对亭子的大厅里,青帮大佬季云清斜依在床榻上,身上还盖着一条毛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这时管家快步拿着烟枪走上来,点火递烟。 随着一阵吞云吐雾,几口芙蓉烟气腾腾散开,原本奄奄一息的季某人脸上终于有了几丝红润,劲气十足,和刚才的病态判若两人。 他满头白发,穿着一身长马褂,一米六出头的身高,身体消瘦,颇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 但睁眼眯眼之间,无不透着一股凶狠、狡黠、阴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他睁开眼睛,皱着眉头问: “什么时辰了?” 管家 道:“正午了,老爷,该用饭了。” “今天吃什么?” “有阳澄湖的大闸蟹,八宝鸭、白斩鸡、红烧划水、水晶虾人、糖醋排骨,另外门下的弟子还送来一头野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8章 杀 76号人员复杂,为了便于管理,增加机动性和灵活性,李士君可谓煞费苦心。 他完全仿照徐增恩的特工总部,分设了机要处、总务处、情报处、电务处、无线电侦察总台、督查室、审讯室、化验室、专员室、主任办公室、招待所、特工总部看守所等部门,每个部门安排专人负责。 除此之外,还在上海愚园路76号分部,设有复兴兵工厂、南市看守所。 位于极司菲尔路76号正中的洋房,是他们办公的主建筑。 进入洋房大门,中间是穿堂和扶梯,扶梯东面是会客室,会客室的北面是交际室。 交际室后面还有一间储物室,此刻已改造成了电话接线间,24小时有人值班,采取三班倒工作制。 会客室对面是他们的内部餐厅,餐厅却并非单纯吃饭的地方,而是内有乾坤。 餐厅的最里面有一道隐蔽的小门,这是76号特务们“洗脑”的地方,他们经常要在这里接受培训和教育,向“主子”坦诚。 沿着洋房中间的楼梯走上二楼,就是丁默村的卧室兼办公室。 对面则是李士君的办公室和卧室。 侧面有一条走廊,直通洋房西面的石库门。 其中有条岔道,通往吴四宝的宿舍,方便李士君和吴二人来往。 石库门再往前是走马楼,中间有一片空地,李士君在这片空地上搭建了一个大厅,作为76号的礼堂,正堂上高悬着“天下为公”四个大字。 此刻丁默村正在礼堂高台上发报演讲。 “汪主席已到上海,果党‘六大’即将召开,形势喜人,我们特工总部的工作也取得了长足进展,但这其中也暴露出一些问题。” “我们的同志们大部分都是黑衣衫裤,有些人甚至袒胸露怀,嘴里叼着香烟、牙签,帽子歪歪斜斜地戴着,简直就是地痞流氓的架势…… 新世界新形势,作为汪主席和平运动伟大事业的一员,我们也要注意自身形象。 出门在外都要着装整齐,以免被人认作不轨之人,被军统、中统、红党的人一眼就认出我们的身份我要求我强调” 李士君坐在下首笑眯眯地看着丁默村讲话,旁边的心腹吴四宝却沉不住气冷哼一声。 丁默村这不说的就是自己吗? 吴四宝又名吴世宝,他身材高大,满脸横肉,一眼看去活脱脱一个杀猪的屠夫。 貌如其人,此人贪财好色,胆大包天,杀 人不眨眼。 他看起来是个大老粗,却是个会钻营之人,知道自己出身贫寒,想在乱世出人头地,除了好勇恶斗,唯有攀附权贵。 机会很快到来,在一次黑帮争斗中,季某人遭到暗杀,吴四宝挺身而出,替他挡了子弹,救了季一命。 从此之后,季视其为心腹,将其收为关门弟子,还将自己的干女儿嫁给了他。 76号成立后,季又将吴四宝介绍给李士君,出任伪特工总部行动队长。 此刻他瞥了一眼高台上兴致勃勃、吐沫横飞的丁默村,一脸鄙夷: “主任,特工总部的一切都是您建立的,凭什么让他发号施令?” 李士君默然无语,随着76号的进一步壮大,内部的权利斗争已成白热化。 不说别人,就是李士君和丁默村这对曾经的“生死之交”,此刻已经貌合神离。 李士君早已后悔请来了丁默村这尊“菩萨”,白白把他推上特工总部主任的位子,自己只是个副主任,以至于他千方百计想要扩大势力,都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稍安勿躁,我先试探下汪主席和日本人的口风再说。” 李士君叹了口气,随着丁默村演讲结束,立刻起身鼓掌。 “士君兄,你要不要讲几句?” “哦,我就不用了。”李士君尽力微笑着。 丁默村“嗯”了一声,说: “一会周部长和影佐先生请我们吃饭,别迟到了。” “放心”李士君正说着,就见电话接线处的一个便衣满脸慌张地跑了过来。 “丁主任、李副主任,出事了。” 吴四宝身体一闪,挡在李士君身前,给面前的便衣两记耳光: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出什么事了?军统的人打进来了?” 便衣捧着脸,一脸哭相。 “季爷季云清老爷子被人杀了。” “什么?” 吴四宝眼前一黑,心口就像被尖锐利器撞击一样晃了晃,瞪着赤红的眼睛,声嘶力竭吼道: “谁干的?为什么不敢对我开枪?为什么?” 说着他看向李士君: “主任,肯定是军统的人干的,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报仇。” “冷静。”李士君一把扯住吴四宝,稳定心神,连忙问: “到底怎么回事?” 便衣说:“季爷的保镖说,季爷像往常一样去泡澡 ??刚从澡堂出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抢手,见人就打” 季某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枪杀,这让他的一众保镖、帮众恼羞成怒,但烟雾散去,凶手早就没影了,他们只好立刻将季送去医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9章 落网 “陈处长,一切安全,只有刘戈青和一个女人。” “女人?” 陈明楚挑了挑眉,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女人? “说不定是姓刘的在舞厅勾搭来的。” 陈明楚思忖了一会,说道: “注意安全,谨慎行事。” “是。” “我一出来,立刻开枪,直接将他乱枪打死。” 陈明楚叮嘱着,警惕地瞥了几眼车外,拿过一瓶酒水咕嘟咕嘟灌了几口,然后装作醉醺醺地下了车,径直向丽都舞厅走去。 他摇摇晃晃走进舞厅,在摇曳多彩的灯光下,准确捕捉到了刘戈青的身影,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穿旗袍的时髦女郎,颇为秀丽。 “天林兄呢?”见陈明楚一个人赴约,刘戈青不由皱眉。 “哦,他有事,今天来不了。” 陈明楚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暧昧地看着刘戈青身边的旗袍女郎: “这位小姐是?” “羊毛西施。”刘戈青今天为了见王天林,连他们之间的女交通都带来了。 “原来是她啊。”陈明楚盯着羊毛西施陆谛看了几眼,便放下心来,一个军统的运用人员罢了,没有丝毫危险。 “陆小姐,闻名不如见面,你和戈青老弟真是绝配。” 陆谛笑了笑没有说话,但刘戈青却眉头紧锁。 陈明楚浑身酒气不说,还故意岔开话题,迟迟不说正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明楚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 “老弟,一言难尽,父母之言犹在耳畔,我自然是心向老家的,可可天林兄迟迟不表态,我孤身一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而且嗝” “而且啊,昨天的事情被林之江窥见了,我怕他私下汇报给李士君,如此一来,兄弟我不说立功赎罪,76号怕是都待不去了” “林之江?” 听陈明楚这么一说,刘戈青立刻心生警惕,小声问道: “你出来没被跟踪?” “没没有?” 见他说的如此不确定,刘戈青心神一凛,立刻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要是陈明楚被李士君的人跟踪了,计划必然前功尽弃。 刘戈青观察了一会,立刻发现了不对。 只见他们身后台位置上,有个青帮模样打扮的人一直盯着他 们看,关键是他的手此刻已伸进衣襟,身子略微倾斜,分明是要掏枪的架势。 再看陈明楚,他同样神情紧张,身体紧绷,一副随时躲避的样子。 “不好!” 刘戈青心思急转,以为这人是76号的便衣,要干掉陈明楚,立刻起身一把将陈明楚扯到自己身后,随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朝着便衣砸了过去。 “啊!”惨叫声中,刘戈青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便衣扑倒在地,将他掏枪的那只手从衣服里面拽了出来。 “小赤佬,你疯了,干什么?” 便衣一脸无辜地叫嚣着,再看他手上分明抓的是一盒老刀牌香烟,而不是想象中的手枪。 “你刚才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刘戈青盯着他,仔细地搜了搜身,但依旧没有发现。 “格老子的,大爷我借个火不行?” “那你盯着我们看什么看?” “咋了?我看那个小娘们,长得漂亮还不能让人看。”便衣指了指一袭旗袍的陆谛,愤愤不平。 原来是一场误会,刘戈青哑然失笑。 “那是我朋友,滚蛋!”刘戈青一把扯起便衣,将他推搡开来。 “哼,孙子,有种你给老子等着。” 便衣一脸狼狈,盯着刘戈青狰狞一笑,撂下一句狠话,悻悻走了。 “虚惊一场,明楚兄你没事?”打发了便衣,刘戈青来到陈明楚身边。 “我没事唉,刘戈青啊,刘戈青” 虽说是装醉,但受此惊吓,陈明楚比谁都清醒。 他是计划来杀对方的,但危急时刻,刘戈青却再次挺身而出舍命保护他,即便再无耻卑鄙,这会内心还是有所触动。 他满眼复杂地看了看刘戈青,内心矛盾,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捧着脸痛苦地大哭起来。 “明楚兄,你醉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等我找到天林兄我们再协商?” 见一个大男人嚎啕痛哭,刘戈青一时没有办法,只好劝他先回去。 “我没醉戈青老弟,你今天又救我一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还是那句话,答应你的事,我就不会反悔,如违誓言,我必死于乱枪之下。” 陈明楚听刘戈青要送自己回去,立刻借坡下驴,继续装醉,摇摇晃晃地起来,向着舞厅外面走去。 刘戈青不放心,立刻上前搀扶住他。 两人就这样搀扶着跌跌撞撞一起 出了舞厅,上了陈明楚的汽车。 埋伏在舞厅大门两侧的枪手见两人一起出来,一时摸不着头脑,担心黑灯瞎火的误伤陈明楚,只好草草收场,另寻时机。 “我来开车,你指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0章 策反 “陈处长,本事不小嘛,连刘戈青都逮到了?” 李士君又惊又喜,又一头雾水。 刘戈青不是去香江了吗? 他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他明知陈明楚早已落水,为什么还跟他来往?现在还一头扎进了76号。 李士君压根就不知道王天林、陈明楚和刘戈青私下的来往,什么林之江私下汇报、76号监视,不过是陈明楚糊弄刘戈青的鬼把戏。 陈明楚尴尬一笑,诺诺不言,像鸵鸟一样缩了起来。 “搞什么鬼把式。” 李士君嘟囔了一句,见陈明楚什么都不愿意说,便决定自己去解开谜题。 他一脸微笑地推开刘戈青所在的优待室大门,笑盈盈道: “戈青老弟,我们终于见面了。” 刘戈青并没有料想中的震惊、恐惧,一脸平淡道: “李主任。” “闻名不如见面,刘戈青果然名不虚传,到了我们76号还能这么镇定自若,佩服!”李士君一脸赞赏地坐下,指着房间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像你这样的人才,只要愿意弃暗投明,一定会被委以重任。 这可是你的老上级、老大哥王天林曾经待过的房间。 他就很识时务啊,他知道,人这一辈子什么信仰啊主义的,都是虚的,只有保住自己的命,享受荣华富贵才是最实在的。 老弟你年纪轻轻,还有大把美好人生,可不能一条道走都黑啊!” 李士君觉得自己这番话,入情入理,还祭出了王天林这块招牌,刘戈青即便再铁血固执,也要动情三分。 然而,刘戈青脸上毫无波澜。 他平静地听李士君说完,盯着对方的脸,缓缓说道: “李主任,你不对我用刑,我感激不尽,所以聊天交朋友,我都愿意奉陪。 即便有一天李先生上山做了绺子,我也愿意入伙,但就是不能给日本人卖命。 我父亲挨过日本人六刺刀,从小他就对我说,长大了要杀小鬼子。 我如今不能为父报仇,更不可能帮助有杀父之仇的日本人” 这话同样说服不了李士君,不过见劝降无望,他假惺惺一笑,索性开始闲聊盘问。 “老弟,据说你是戴雨农最看重的弟子,他明知你回上海有危险,为什么还要派你回来呢?究竟让你来干什呢?” 见李士君刨根问底,刘戈青内心一笑 ??同样开始虚与委蛇。 他装作气愤的样子说:“是王天林写信让我来的。 当初暗杀陈箓,就是他让我干的,这次他和戴先生闹掰了,就让我回来一起骗戴先生一笔钱。 结果,钱刚到手,他就让陈明楚把我送到了这里,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贼不是东西。” 李士君半信半疑,面上波澜不惊,心中不禁嘀咕起来。 自己对王天林的监视是不是太松懈了? 还有陈明楚刚才确实鬼鬼祟祟的,这两人不会背着自己还和军统藕断丝连? 他狐疑地想着,看了刘戈青一眼,继续问: “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就我一个。” 刘戈青一笑,“不过我在上海,还是有很多朋友的,只要李先生需要,随时都可以给你介绍。” “如何介绍?”李士君身体往前一倾,一脸兴趣。 “打电话叫来啊。” “好啊。” 李士君奇了,随手拿过电话递给刘戈青,他倒要看看戏怎么演下去。 只见刘戈青没有丝毫含糊,随意就拨出一个电话,拉家常一样说道: “山猿兄,我要被杀头了,你陪不陪我?要陪现在就过来。” “戈青兄,你在哪里呢?” “76号呗。” “明天行吗?今晚我去看看我老娘。” “明天怕是见不到我了。” “好,包天擎刚好在我这,他也要来看你,行不行?” 包天擎是法租界的记者,军统运用人员,他的生死刘戈青自然不能一言而决,于是看了一眼李士君,问: “我有个私人朋友,不是军统的,也想来看我,行不行?” “当然,欢迎来,都来嘛!” 李士君此刻已不是惊奇了,心里更多的是惊异、惊诧、骇异。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刘戈青,像看个傻子一样。 心说,这厮将76号当什么地方了? 凡是被抓进来的,不落水做汉奸有几个能活着走出去? 还从来没见过谁赶着来这里送人头的。 他心想刘戈青不会是向自己同伙通风报信? 但见对方一脸笃信坦然的样子,又不像。 就在李士君胡思乱想中,时间过去不久,朱山猿和包天擎竟然真的来了。 朱山猿是坦然赴死的,什么东 西都没带。 包天擎随着带了换洗的衣物,做好了长期蹲大狱的准备。 “这” 这下李士君真的无话可说了。 他既困惑又钦佩,一个人不怕死就算了,关键是连死都有人舍命相随! 这刘戈青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章 上海区 夜幕低垂,陈恭树小心谨慎地来到军统上海区秘密联络站。 “区长,您终于来了。” 见上任半月的区长终于露面,副区长兼区书记郑修元连忙将一叠叠电报递过来,说道: “戴老板的电报一封接着一封,都在催促我们抓紧时间行动呢。” “工作不好做啊,戴先生他老人家远在后方,哪知道我们在沦陷区过的是什么日子。” 陈恭树感慨道,他声音低沉沙哑,一脸疲倦,眼睛里满是血丝。 之前出任上海区区长他求得不得,接手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块烫手山芋。 军统上海区可谓一片狼藉。 在王天林叛变前,军统上海区所辖特工,算上内情,有一千多人。 然而,他上任之际,区书记郑修元却只用了一句话,就介绍完了上海区的人事情况,情形之惨淡,让人触目惊心。 此刻的上海区,可谓三面受敌。 租界的巡捕房虎视眈眈不说,伪76号特工总部在一众落水的汉奸带领下,疯狂反扑,欲将上海区残余势力除之而后快。 而日军的宪兵队则弑杀成狂,24小时满大街搜捕可疑分子,妄图斩草除根。 所以陈恭树陈老板觉得即便是谁临危受命,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自己的境况更加特别,自己的“老相好”,老奸巨猾对他知根知底的王天林,此刻就在上海默默注视着他不说,王的女儿还经常到他家做客,这种情形下他如何能轻易冒头。 为了个人安全,他连家都没有回,更别说约见王天林,劝说王天林,甚至是制裁对方了。 “区长,工作是不好做,可现在刘戈青又被王天林、陈明楚诓到了76号,他是暗杀汉奸陈箓的凶手,日本人不会放过他的,老板痛失爱徒,对王陈二人早就没了耐心,勒令我们立刻对其展开制裁。” “刘戈青暗杀陈箓的事如此隐秘,日本人怎么知道的?” “是和他一起参与行动的平福昌、谭宝义二人再次谋刺汪填海时,因情报泄露,被租界巡捕房逮捕,扛不住审讯,将他们参与过的案件悉数供出,这才让暗杀陈箓案大白于天下。” “哦,我还以为是王天林出卖了他呢。” 提到王天林,郑修元立刻建议道: “区长,您和王天林是老交情了,如果你提出见面,他肯定赴约。 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将他诱到埋伏圈,如此不费吹灰之力, 就可以除掉这个败类。” 的确,相比刘戈青和王天林几个月的交情,陈恭树和王天林才是铁哥们。 当年为了帮刚上任的陈恭树打开局面,王天林不计代价和名利,将剪除汉奸张敬尧的功劳都记在了陈恭树的功劳簿上。 二人关系莫逆,同出赌场妓院,关系好的穿一条裤子,直到被分别调离,始终配合默契。 但此刻陈恭树却没有勇气约见王天林。 “天林兄老谋深算,我岂是他的对手,此事再说。” 陈恭树悻悻一笑,便想糊弄过去。 郑修元不知道陈恭树到底在怕啥,凑过去坐下,刚想说话,突然闻到一股胭脂味道,不觉皱眉。 不用说,这位陈区长又去逛妓院了。 郑修元内心恼怒,真不知道戴老板派这么个人来干什么。 军统上海区真是命运多舛。 第一任翁区长因为越级汇报被戴老板处死,然后便是于乐醒,这位老兄任职期间倒是没出什么大纰漏。 接着走马观花换了几位,便是周志龙。 周被巡捕房逮了,才是王天林,王直接落水做了汉奸。 赵理彪好不容易坐上渴望已久的区长位置,日本人一通缉,他竟然“病了”住进了医院。 现在接任的陈恭树,虽凶名在外,但他表现出的懦弱和窝囊,实在让郑修元看不上眼。 他不敢置喙戴老板用人不察,但心里却异常清醒,上海区要是再搞不出点动静,或许戴老板不会拿陈恭树怎么样,自己这个副站长兼区书记就当到头了。 顿了顿,郑修元看着陈恭树,说: “区长,您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陈恭树两只手摁着沙发的扶手站起来,很郑重地看着郑修元的眼睛: “我只能说,事情要慢慢来,仓促不得。” 郑修元:“”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译电员王绍谦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陈先生、郑先生,局座电报。” 陈恭树接过电报浏览了一遍,递给郑修元,沉吟了一会,吩咐王绍谦说: “给局本部回电。” 但王绍谦却没动,他抿了下嘴,犹豫道: “还有一封。” “还有一封?” 陈恭树不由皱眉,在他诧异的眼神中,王绍谦忐忑不安地将电文递了过来。 陈恭树接过来只瞥 了一眼,脸色瞬间黑了,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烦躁。 “吾对汝寄予厚望,但河内一败,兄竟然性情大变,胆小如鼠如妇人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章 再相逢 “你先回去,接下来你要准备一处秘密安全屋,将马河图他们的撤退路线安排出来。” 从马和图家里出来,张义和吴安之撑着伞缓缓走在大街上。 “您呢?” “我还有事做,总不能浪费了身上穿的这身衣服。” 张义笑着一指自己身上穿的日军军装。 张义说的轻描淡写,但吴安之意识到张义恐怕要在日占区实施计划,点了点头,说了声“保重”连忙走了。 日本人在市区的很多街道拉起了铁丝网,并划出了管制区。 白天皇协军和日本宪兵满大街盘查可疑分子,到了晚上就施行宵禁。 这反倒使得日桥聚集区呈现出异样的繁华。 许多酒家、歌厅、妓院和赌场一到夜里就变得门庭若市,到处充斥着及时行乐者的喧嚣。 张义瞥了几眼街道两边,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刚准备穿过马路去找猴子、钱小三他们。 就在这时,另一道巷口出来一道佝偻的身影。 男人头戴鸭舌帽,穿着汗衫,胸前挂着一个烟匣,一边走,一边吆喝着售卖香烟。 看到男人背影的这一瞬间,张义微微一愣。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军统“叛逃”的郑呼和。 张义还在意外中,郑呼和已经穿过马路,殷勤地向两个路过的鬼子军官推销起香烟。 张义心中一动,停下脚步,在旁边的报亭买了一份报纸,一边看一边观察着动静。 他看着两个鬼子军官哇哇叫着将几包香烟揣入马裤中扬长而去,才缓缓穿过马路。 “来包老刀牌香烟。” 张义甩出一张钞票。 “是你。” 听到张义不加掩饰的声音,郑呼和一愣,缓缓递过香烟,脸上却没有丝毫惊诧之色,显然他早就发现有人在注视自己,只不过没想到是张义。 “好久不见啊,老郑。”张义笑了笑,将香烟揣入裤兜。 “聊聊?” 郑呼和没说话,合上烟箱,双手插在口袋中,低着头,不紧不慢地尾随着张义。 走到路人视线外的暗巷,张义才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这条街上有不少76号和日本宪兵队的暗探。” “我在执行任务。” “需要我帮助吗?” “暂时不用。”郑呼和望着张义,眼眸坚定。 “ 不用客气,只要是为了抗日,我愿意贡献一份力量。” “没有组织的批准,我不能和你有任何私下来往。” “侵略者不会等你们组织的批准。” “我是个战士,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郑呼和脸色变得郑重。 “我们遭遇几次围剿还没有死绝,并且生生不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我们讲纪律,服从集体,这就是我的信仰。” 好久没有听到信仰这个词了,张义不由深深看了他几眼。 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两人神情同时一凛。 只听巷口传来极具节奏感的脚步声,这是军人长期训练留下来的肌肉反应,无法掩饰。 张义不假思索,对着郑呼和点点头,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呵斥道: “八嘎,你竟然敢卖假烟,欺骗大日本皇军?” “小人该死,太君,小人愿意赔偿。” 郑呼和一脸苦相,连连鞠躬作揖,苦苦哀求。 “八嘎,跟我去一趟特高课” 张义一边训斥,一边用余光打量巷口。 果然一个鬼鬼祟祟的便衣握着短枪警惕地走进了巷口。 张义严厉地瞪着他,用日语问: “你有什么要报告吗?” “属下只是觉得这个小贩颇为可疑。” “一个贩卖假烟的家伙,良心大大的坏,我要处罚他,你马上滚蛋。” “是是是。” 见这位年轻少佐一口流利的日语,便衣再无怀疑,连忙收起枪抹着汗溜走了。 他刚才看到郑呼和扮演的小贩主动向日本人推销香烟,心里产生了怀疑。 因为日本人买东西都不给钱,小贩见了都是躲着走的。 后来小贩又跟着日本军官到了小巷中,更引起了他的怀疑。 所以他才一路尾随,没想到是军官在敲诈小贩。 待便衣离去,张义恢复平静,说道: “我们生活的环境就是这么残酷,老郑,保重,如果真有紧急情况,可以想办法联系我。” 郑呼和深深看了他一眼,报出一个死信箱的位置,说: “有什么情报可以通过死信箱交换,但只能你一个人知道,如果有军统其他人知道,立刻中断联系。” “抗战以来,国红二次合作,就有情报交换的协议,别对我们那么不信任,我 和我的兄弟一样在拼死杀日本人。”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们的常委员长一旦过上几天太平日子就开始想要屠杀我们红党。” 这话是事实。 张义沉默了。 郑呼和也沉默了。 黑暗中,他们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尽管是曾经的同事,曾经并肩为战,但如今各为其主,国红之争是一道几乎不可逾越的鸿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章 行动 “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井田从石井手里接过一张照片,重重摔到李士君、丁默村面前,问道: “你们认识他吗?” 只见照片上是一个坐在黄包车上穿警服的中年男子,他满脸惊恐,额头和胸口上弹孔狰狞,鲜血淋漓。 李士君捡起照片,从照片的黏腻程度判断,照片是刚冲洗出来的。 他拿着照片,诧异地盯着照片上的男子,仔细打量,愣了一会才轻声问道: “程海涛?” 程海涛此人是法租界巡捕房政治部的华籍督查长,李士君自然认识。 井田咬牙切齿道:“不错,他被人杀了,光天化日之下刺杀于街头。” “是吗?”李士君讪讪一笑,明知故问:“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八嘎!”石井从井田身后窜出来,怒道: “程桑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人。” 井田挥手让石井稍安勿躁,解释道: “此人潜伏在法租界巡捕房,对我们稽查、引渡抗日分子非常重要,但现在他死了。” 丁默村思忖着问:“什么人下的手?” 井田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认为呢?” “不知道。” “哼,我来告诉你们。”井田冷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皱褶沾满血迹的纸条。 上面写着“抗战必胜、建国必成,共除奸伪、永保华夏”十六个字。 看到字条的人纷纷一愣,这不是铁血青年团的惯用手法吗? 上一次还是出现在陈箓被杀的现场。 当然此刻他们已经知道那是刘戈青所为。 但刘戈青此刻关押在76号的优待室,显然不可能是他做的。 但井田却不这么想,他冷笑一声,说: “明白了?这件事不是刘戈青做的,也是他的同党所为,我现在就要将刘戈青引渡到虹口去。” “刘戈青的同党?” 李士君听井田这么说,不由心里一紧,他一直优待刘戈青,为的就是让其和王天林一样主动归附,如果现在此人被转移去虹口,必然前功尽弃。 “井田少佐,刘戈青不过冒名诈称铁血青年团,其他人也可能效仿,我认为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那是谁?” “至于是谁,我们一定会找出来的。” 井田追问:“什么时候?我要明确的时间。” 见井田如此咄咄逼人,当着一众下属丝毫不给自己面子,李士君冷哼一声,双手环抱: “我和丁主任刚从影佐先生那里回来,三天之内,我们一定会给他一个交待。” “我等着。”见李士君搬出了影佐,井田无奈,意味深长地打量他几眼,转身离去。 李士君无畏地耸耸肩,看着桌上的照片,又看了看丁默村,苦笑道: “又是一桩破事。” 丁默村没接话,将照片和字条传递下去,看向一众手下,递出眼神,鼓励他们畅所欲言。 “咦!”字条传到特务处处长陈明楚手里,他突然惊叫出来。 他这个举动立刻被丁默村注意到,马上问: “明楚有什么发现吗?” 陈明楚皱着眉头说:“字迹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丁默村欣赏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应该是军统上海区的人,具体是谁,我要想想。” 陈明楚思忖着,请示道:“我家里还有一些当初军统上海区的文件,我回去找找,看能不能比对出来。” 丁默村明白了他的意思,陈明楚当初是区助理书记兼人事股股长,军统上海区的个人履历信息他都有接触,他这么说,八成心里已有了答案。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这边马上联系笔迹鉴定专家。” 李士君不想让丁默村的人抢了头功,立刻补充道: “让吴队长带几个人保护你的安全,确定了人,立刻秘密布控。” 有笔迹就能确定凶手,确定了凶手,有陈明楚在,就可以画出凶手的画像,再确定他的活动轨迹,这个人距离落网就不远了。 一个小时前。 接到陈恭树下达刺杀汉奸程海涛的命令后,行动大队四大队队长徐晚枫立刻开始布置人手。 根据法租界情报组提供的消息,程海涛此人最近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去一个叫“天涯路”的舞厅找自己的情妇。 于是他们决定在贝勒路和康悌路口,程海涛去天涯路的必经之地上埋伏。 这个路口是一个丁字路口,人多车多,容易拥堵,旁边还有一个棚户区,街道交错复杂,方便隐蔽,行动结束后也容易从容撤离。 于是徐晚枫挑选了手下中四个枪法最好的特工,两两一组,埋伏在贝勒路和康悌路口,相互掩护,伺机刺杀。 徐晚枫扮做黄包车车夫负责策应,另外安排副队长万里浪扮做路人核实刺杀结果,确保刺杀成功。 行动从计划、侦查、撤退等一切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就等目标出现。 傍晚时分。 贝勒路和康悌路口,一辆黄包车由远及近缓缓驶了过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章 叛变 “带走。” 陈明楚得意一笑,四个壮汉冲上来,拿出一团毛巾塞进万里浪的嘴里,随后又取出一个粗布口袋,套在他的头上。 这下,万里浪什么都看不见了。 等再取下头上的粗布口袋时,万里浪已经被带到了一间民房里。 他眯着眼睛,躲避着刺眼的光线,才看清周围的样子。 这间民房已被改造成了审讯室,他戴着手铐,被固定在椅子上。 对面充当审讯员的正是陈明楚和吴四宝。 可能是在和万里浪做心理上的较量,所以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陈明楚一脸好笑,吴四宝则用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万里浪。 就在万里浪思索着如何应对时,陈明楚终于说话了: “万老弟,丁主任让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万里浪心知肚明,一个特工在行动中犯了致命错误,就应该付出生命的代价。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想去酒消遣一下,竟然这么轻而易举落入了76号手中。 万里浪沉默了。 陈明楚继续说:“老弟,老鼠钻洞,水蛇出窝,再小心也会留下痕迹,何况你堂而皇之留下字条,别说我们,就是日本人和法国人都不会放过你。” “当然了,咱们是老相识了,都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你要是愿意弃暗投明,我可以帮你引荐丁主任、李主任,日本人那里自然好说,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嘿嘿” 万里浪依旧沉默着。 陈明楚见他不吭声,摇了摇头,拿出一张表格,唏嘘道: “老弟,何必呢?你看看你曾经的光辉履历,军统怎么就没有重用你呢?你这样的人才,只要肯弃暗投明,一定会被委以重任。” 万里浪的履历不说辉煌,确实丰富。 他是湖北人,1906年生人,出身于一个小地主家庭,自幼聪明过人,五岁时父亲将他送到镇上一家私塾接受启蒙教育。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后,万里浪和镇上的一批进步青年一起前往长沙求学,寻求救国之道。 1924年,18岁的万里浪在父母的安排下和同镇的一女子结婚。 1926年,育下一子。 同年12月,万里浪不忿镇上的店铺倾销日本商品,暗中放火烧毁了8家店铺。 店铺老板收买了土匪,立刻对万里浪和家人展开追杀。 他立刻将妻儿送往岳父家,从此逃亡异乡。 至于26年到32年,这六年间他到底干过什么,无人知晓。 但32年他因缘际会在汉口考取了特务处设在江浙金华的青年特种技术训练班。 本以为是一所驾校,进去后才知道是培训特工的地方。 在这里,万里浪系统地学习了汽车驾驶、枪械、侦缉、暗杀等特工技术,从而由一个热血青年走上了特工道路。 毕业后,万里浪被分配到特务处上海区,因表现出色,受到时任区长翁光辉的重用。 但翁光辉因越级汇报被戴春风处决后,万里浪立刻失去了依仗。 但不管怎么说,此人都是老资格的军统特工。 对陈明楚如数家珍报出自己的履历,万里浪丝毫不意外,他微微抬了抬眼皮,打破沉默,缓缓说道: “我不是万里浪,你们绑错人了,还是将我交给巡捕房。”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沉默和对峙。 万里浪望着屋顶一言不发,他能感觉到陈明楚和吴四宝的耐心在一点点土崩瓦解。 果然,吴四宝一拍桌子,他瞪着陈明楚: “你们文人就是事多,跟这种死硬分子废什么话?” 说着,他不顾形象地脱了外套、衬衫,往旁边一丢,扯过一根粗大的棍子就往万里浪身上招呼。 “砰砰砰” 几棍子下去,万里浪被打得七昏八晕,但依旧不吭声,吴四宝更加焦躁,冲着几名手下说: “给他点水喝。” 收到指令,几个手下坏笑着扑上去将万里浪拎起来,架到了旁边的房间。 他被固定到了一张床上,所谓的“喝水”,完全出乎意料。 反抗中,便衣给他脸上盖上了一大块纱巾。 这时,吴四宝喘着粗气,喝问: “最后问你一遍,招还是不招?你的同伙在哪里?军统上海区的秘密联络站在哪里?” 万里浪已经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他冷笑一声,边挣扎边喊叫: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审讯我?我要见李士君。” 吴四宝不说话,他一挥手,手下拎着一壶水朝万里浪的脸上浇了下去。 纱布一下子糊在了万里浪的脸上,水流隔绝了空气,他浑身颤抖,挣扎在窒息的边缘。 接下来,蒙头,浇水,揭开。 再蒙头,再浇水,再揭开。 万里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终于扛不住了,他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喘息中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呻吟: “我我招了。” 吴四宝不屑地笑了,人都会高估自己的能力,这种货色自以为了不起,还敢在自己面前摆谱,结果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5章 小人 在张义的焦灼等待中,一刻钟后,刘俊卿的电话再次打来。 “事情好像有些不对,我刚从关卡换防回来的同事口中得知,今天进租界的是吴四宝、陈明楚等人。 他们来的时候是六个人,回去的时候多了一人。 检查证件得知,此人叫张杰,看他的样子好像受过伤,但巡捕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时,他拒绝了。 对方并未被挟持,巡捕不好拦截,只能让他们离去。” “我知道了,你帮忙打听一下此人的相貌。” “好,我随时报告。” 挂断电话,张义不由思忖起来。 他不知道张杰到底是谁,估计是个化名。 但他的特别联络站一众手下中没有这样的化名,那此人估计就是上海沪一区的了。 张义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想到此人受过伤,又心甘情愿跟着吴四宝、陈明楚等人回公共租界,估计已经叛变了。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即刻将情报传递过陈恭树。 但特别联络站和沪一区不发生横向联系,他只能先将情报发给局本部,由局本部转发。 想到这里,张义再次来到窗前,透过虚掩的窗户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外面。 见一切安全后,他立刻从衣柜暗阁中拿出两颗手雷,用一个带钩子的细绳将手雷的引信和门把手、窗户插削连上。 倘若敌人找到这里,这两颗手雷就是最称职的门神,能为他争取到足够的撤离时间。 安置好手雷,他再次来到衣柜前,轻轻扭动暗中的木锲,再轻轻拨动衣柜的后壁,一扇狭窄的暗门豁然开启。 这里便是他的密室。 张义来的秘密,立刻调试电台,向局本部发报。 拟电、译电,随着滴滴答答的电键起落声,一封电报飞向了山城: 张杰,今夜被76号吴四宝、陈明楚逮捕,疑似叛变,速查其身份 发完电报,张义立刻关闭电台,划了根火柴将电报底稿销毁,顺势点了根烟,再次来到窗户后面。 站在窗前,出神地望了一会窗外的茫茫色色,他开始接收今天的情报。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郑呼和,获得相关情报——红党代号‘鱼嘴’的潜伏特工被特高课破获,郑呼和正在全力营救。】 “鱼嘴”?此人是谁?他又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2、您今天见过马河图,获得相关情报——王天林今晚住在沪西122号如夫人吴江月家里。】 如夫人吴江月? 张义冷笑一声,看来王天林做了汉奸后小日子过得不错嘛,不知什么时候又纳了一房如夫人。 他恨不得此刻就集合人手杀过去,将这厮撂倒在床上。 但沪西122号属于公共租界越界蚕食法租界的地段,是汪伪的势力范围。 旁边有日本沪西宪兵队驻守,戒备森严不说,此刻法租界已经宵禁,关闭了通往外界的关卡。 有心无力。 先让他苟活几天。 【3、您今天接过刘俊卿的电话,获得相关情报-—— 军统上海区行动大队第四大队副队长,化名张杰的万里浪因暗杀程海涛暴露身份,被吴四宝、陈明楚逮捕后叛变。】 情报对上了。 张义心神一凛,思忖了一会,再次走进密室,发出第二份电报。 一夜无话。 在西摩路秘密住处楼下用过早饭的陈恭树乘坐黄包车来到蒲石路荣康别业楼下。 刚下黄包车,他就听见报童卖力吆喝着: “头条!头条!法租界巡捕房政治部华籍督查长程海涛被三枪毙命” “头条,头条,汉奸程海涛疑似被铁血青年团暗杀” 报童卖力吆喝,街上的行人纷纷购买。 陈恭树会心一笑,走过去道: “给我也来一张。” 拿着报纸,他一边看,一边扫了几眼周围,立刻上了荣康别业二楼。 这里正是上海沪一区区本部的办公场所。 但对外不挂任何公司招牌或者经营,完全采取陈恭树提出的“家庭式办公”模式。 住在这里的,一共有四个人。 分别是人事助理秘书桂涤非和他太太(负责区部和各交通站联系的交通员)、文书孙益之,另外还有一个叫赵兰芳的女佣人。 这几位都是辅佐区长陈恭树工作的。 另外,区部办公地址,除了这几人外,只有副区长兼区书记郑修元和报务员王绍谦知道。 陈恭树进入区部,见郑修元和报务员王绍谦已经到了,隔着老远,他心满意足地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说道: “报纸你们看了吗?程海涛身中三枪,其中一枪命中头部” 说话间,他见郑修元和王绍谦神色不对,立刻停下来问: “出什么事了?” 郑修元说:“昨晚执行刺杀程海涛的行动第四大队队长徐晚枫通过交通员汇报,副队长万里浪在行动中公然违反纪律,擅自留字” “抗战必胜、建国必成,共除奸伪、永保华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6章 窃听器 将吴道坤请上汽车,吴四宝立刻问: “说,李持平住哪?秘密电台安置在哪里?” “别着急,你先兑现我的条件。” “赎她需要多少钱?” “十根小黄鱼。” 吴四宝愣住了,从小翠这个名字他判断,吴道坤的相好估计是那种暗门堂子或草台的婊子罢了,万万没想到价码竟然这么高。 他是青帮出身,自己老头子手下就有这样的营生。 或为高雅之所,或泥沙俱下。 大体分三个等级。 第一等自然是“书寓”,这种青楼女子被称为词史、先生、倌人。 第二等叫“堂名”。 “堂名”便是正宗的妓院,里面的姑娘不会像“书寓”那样打着“卖艺不卖身”的幌子,这里的头牌才配称“倌人”。 和“书寓”里的“先生”不同,“倌人”是可以出台的。 第三种叫“草台”。 “草台”即是草台班子,听名字就知道,这是服务于社会底层大众的。 这里面的妓女,没什么名号,才艺姿色全无,唯一的保证,她是个女的。 吴四宝对这些称呼嗤之以鼻,在他看来不就是“婊子”、“窑姐”嘛,搞那么多花样做什么。 他瞪着吴道坤问:“够金贵的嘛,她在那个堂口做营生?” “青书院。” “黄爷的地盘?” 吴四宝眼神一凝,黄金荣虽然早就隐退了,但他手下门徒众多,却不是此刻的他可以得罪的起的。 他下意识挠了挠头,透过车窗帷幔四下张望了一会,才咬牙说: “等着,我先问问李主任。” 这钱他自然不会自己出。 吴道坤看见他刚才的举动,不由缩了缩脖子,他真怕吴四宝对他来硬的,不过此刻早就骑虎难下,于是壮着胆子冷冷道: “你最好快点,我马上要回去了,不然他该怀疑了,到时候” 吴四宝脸色一下就变了,恶狠狠看了吴道坤几眼,下车离去。 吴四宝冲进进李士君的办公室,连敲门都省略了。 见他一脸愤怒的样子,李士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尽量平静地看着他问: “有收获吗?” 匆忙的脚步加上汹涌的情绪,让吴四宝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找到吴道坤了,他告密说李持平手中掌握着一部秘密电台,级别极高。” 李士君眼睛一亮:“准确吗?” 吴四宝刚想说话,李士君却挥手止住,用眼神示意他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对面就是丁默村的办公室,他可不想让这么机密的情报被对方听了去。 “不知道,但那家伙说的言之凿凿。” “还真是个好消息。” 李士君笑了,在间谍战中,电台是各方重视的焦点,能破获对方的电台,不亚于在正面战场取得一场全面的胜利。 而且一旦掌握电台和密码本,军统对他将再无秘密,便可顺腾摸瓜,彻底摧毁军统上海区。 “李持平的住处在哪里?” “他不肯说,有条件。” “什么条件?” “十根小黄鱼。”吴四宝凑上去,用极其细小的声音将刚才吴道坤说的话告诉了李士君。 李士君凝视着窗外,心中有些犹豫,他没有想到吴道坤居然会提出这么高的价码。 不过相比于一部高级秘密电台来说,这些钱却是微不足道了。 “给他。” “真给他啊?”吴四宝不屑道:“要不是在法租界,害怕打草惊蛇,我早对他用刑了。” “76号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李士君高深莫测地笑了。 说着他拿出纸笔写了一个条子:“你去办。” “明白。” 吴道坤从银行坐上黄包车一路来到李持平住的楼下。 这是一幢法国人建的公寓。 情报组一共租了三间房。 就在快要进入楼道的时候,他从衣兜里面抽出一只手,将手掌撑开,掌心里多了一个带着两股金属线头的窃听器,这是刚才吴四宝交给他的。 他停在原地,脸色一阵变幻,最后将窃听器收好,搓了搓脸,从容地走进楼道。 刚拿钥匙打开门,就见李持平的报务员陈家栋背着手站在门后,冷冷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去了?出去这么久。” “我身体不舒服,找了家药店去看了看。” “药呢?” “我哪有钱啊,经费到底什么时候才发啊?” 听到这话,陈家栋脸色缓和下来,说:“钱明天应该能到。” 说着他让了让,站到一边,让吴道坤走了进去。 然后探头出去,警惕地望了望,立刻将门关上。 李持平正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他的斜对面是一张单人沙发,紧挨着一张方桌,上面有一部黑色的电话。 吴道坤从外面走进来,瞥了一眼电话机,连忙收回目光,从着手问: “先生,今天吃什么?” 李持平皱了皱眉说:“家里有什么就随便搞点,等明天经费到了,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7章 鼹鼠 天边的鱼肚白刚刚散去,太阳便出来了,各家的炊烟也袅袅升了起来。 一辆墨绿色的自行车从光线中穿过,缓缓停在李持平住的公寓楼下。 骑车的是一个穿着电话局制服的中年男人,车梁上还驮着一个工具箱。 将自行车停好上锁,他拿着工具箱上楼,来到李持平住的门口。 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李持平,中年人问: “就是你家电话机坏了?” 李持平一边打量他,一边埋怨道:“怎么才来啊,我昨天打公用电话催了几次都不见人来。” “已经够快的了,又不是只你一家。”中年人一脸不耐烦,问: “你到底修不修?” “修,抓紧时间。”李持平侧身把修理工让进房间。 修理工走进去,拿起桌上摔破的电话机,端详了几眼,嫌弃地说: “不能用了,换个新的,不再收你安装费,出工费和电话机合计2个大洋。” 说着他不容置疑地从工具箱拿出一部崭新的电话,开始安装起来。 “两块大洋?这么贵?不是说包修吗?” 中年修理工拧螺丝的手一停,不悦地问:“你到底换不换?” “行行行,快点。” “抠抠搜搜的。”修理工鄙夷地撇撇嘴,将最后一颗螺丝拧紧,说: “好了,我拨个号试试。” 说着,他拿起话筒,拨出一个电话,等了一会,电话通了。 “新电话试机,声音清晰吗?” 与他们隔着大门、楼道的另一间房子里面,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正在接电话。 她看了一眼坐在桌边同样戴着耳机的中年男人,直到男人冲她点头,女人才对着话筒说:“很清晰。” 听到这个回复后,中年修理工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他看着李持平说:“好了。” 李持平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一叠钞票,数出几张递了过去。 “法币?这玩意天天贬值。”中年修理工嫌弃地接过钱数了数,皱眉道:“不够。” 随着法币的持续贬值,袁大头再次坚挺起来,法租界也不例外。 在法租界,主要流通的货币有法币、美元、英镑、法郎等。 李持平不情愿地又递了几张过去,修理工这才作罢,将钞票揣入裤兜,头也不回地拿着修理箱走了。 李持平将他送到门口,目送他下楼,立刻将大门关上,来到客厅虚掩的窗户后。 不一会儿,修理工的身影再次出现了,他挎上自行车,吹着口哨,轻快地骑着车远去。 盯着此人的背影看了一会,李持平收回目光,来到电话机前。 他拿起电话听筒思忖了一会,然后用力拧开听筒,见里面一切正常,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将听筒恢复,坐在沙发上拨出一个电话: “赵经理,是我,老刘,我申请的那笔贷款下来没有? 下来了?好的,谢谢,我马上过来,一会见。” 对面的房间里面,李持平拨出电话的那刻,戴着耳机的中年男人立刻对女人做了个手势,同时按下旁边监听机器的录音按钮,机器开始转动起来。 客厅里,李持平挂断电话,来到卧室的衣柜前,打开门,轻轻的敲了敲。 “咔嗒”一声,挨着墙的一侧露出一扇小门,报务员陈家栋探出头来。 “老规矩,我出去一会,你看好家。” “明白。” 李持平点了点头,转身拿着一个公文包出了房间,他再次来到客厅窗户后面。 默默观察了一会,他打开窗户,将一盆盛开的月季放在了阳台外面,这才转身离开房间。 “砰”一声,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女监听员立刻摘下耳机来到窗户边观察。 不一会儿,就见李持平从楼里面走了出去,拦下一辆黄包车离去。 站在窗口边上的女监听员,看着李持平远去,对着中年监听员点了点头,后者立刻拨出一个电话: “吴队长,目标出来了。” 挂断电话,女监听员走过来问:“他这是去接头?” 男人笑了笑,拿过刚才女监听员抄写的监听记录,说:“什么贷款的估计是鬼扯,我猜他肯定是去拿经费去了。” “这么说,我们可以通过此人掌握军统上海区的资金出入渠道?” 上海沦陷前夕,果党财政部和银行部门同样留下一批人潜伏在租界继续负责国外、香江到内地的资金流通。 “这里面的水深着呢,还轮不到我们操心。”男人皱了皱眉,说: “我们的任务是电台和密码本。” 男人名叫晋辉,女的叫吴素梅,都是中统叛徒马啸天的手下。 晋辉以前担任中统上海区电讯科科长,落水后,被李士君任命为76号电务处处长。 这二人正是奉李士君的命令,协助吴四宝、万里浪摧毁军统秘密电台而来。 计划的第一步便是由吴道坤安装窃听器。 第二步,由晋辉和吴素梅装扮成夫妻住在李持平附近,暗中收集李持平和山城方面往来的电报,并组织人手进行破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8章 监视反监视 和晋辉、吴素梅一样,李士君也显得格外振奋。 刚刚他已经向汪填海和日本人做了汇报,“鼹鼠”的身份呼之欲出。 如果一切顺利,“鼹鼠”马上就会被捕,和他一起来到上海的军统特工也会被一网打尽。 吴四宝已经部署好了一切,他走进李士君的办公室,向他做着部署情况的汇报。 一种即将收网的兴奋感,让李士君看起来有些激动,他拍着吴四宝的肩膀说: “如果一切顺利,马上我们就可以见到这位军统少将参议戴星柄。你接着说。” 满脸横肉的吴四宝得意道:“能调动的人员和车辆都准备好了,上海各交通要道都有我们的人,只要他们进入上海,我们马上行动。” “驻守上海的日本宪兵队和海军陆战队我已经协调好了,如果需要,他们随时可以支援。”李士君一副了然于心的摸样,琢磨着说: “怕就怕这些人和戴星柄是分开赴沪的,这样一来,就必须先撬开他的嘴巴。” “审讯室已经准备好了,我亲自审讯,主任您就放心。” 李士君点头:“李持平那边呢?” “监听还在继续,他根本没有发现,万里浪正带人在外围监视呢。” 吴四宝说着,再次请示道:“主任,现在是不是可以动他了?” “稍安勿躁,好不容易逮住一只兔子,就等着更多的兔子出窝。”李士君得意一笑,有些揶揄地说: “我们非但不能动他,还要故意让他知道戴星柄被捕的消息,让他汇报给戴春风,哈哈,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收到戴老板的指令了。” “哈哈哈。”吴四宝同样得意地笑了。 张义站在一处茶楼包厢的窗帘后,举着望远镜,目光一直跟着目标移动,他监视的人同样是李持平。 昨天从巡捕房内情告知吴四宝和万里浪再次通过法租界关卡开始,监视就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他很好奇,这两人再次跑到法租界究竟想干什么。 随着跟踪监视的深入,张义他们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在一个姓刘的中年男人身上。 随着望远镜下移,一个卖烤红薯和馄饨的小贩出现在视野中,其中一人就是万里浪乔装改扮的。 “这个叛徒替76号这么卖命,真是讽刺,站长,要不要我偷偷将他干掉。”一旁的猴子放下望远镜,冷笑一声。 “先别急,等弄清楚他们监视目标的身份再说。” 张义眼神凝重,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 “你们继续监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去去就回。” “明白。” 从茶楼出来,张义目不斜视地走向马路对面树下一处冒着腾腾热气的面摊。 面条才端上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巡捕就坐在了他斜对面的桌子上。 老板看见巡捕,毕恭毕敬地走上去,一脸卑躬屈膝的谦恭劲儿: “长官,您吃点什么?” “二两咸菜面。” “好勒,马上。” 凉爽的早风吹着法桐,叶子沙沙作响,如此温和。 但和他从事的跌宕起伏的工作如此格格不入。 张义埋头狼吞虎咽的吃完面条,瞥了巡警一眼,向着远处走去。 拐弯穿过一条街道,他上了一辆趴在路边的汽车。 不一会儿,巡捕从另一边坐了上来。 这人正是法租界巡捕房的内情刘俊卿。 刘俊卿一脸严肃,说话一板一眼: “是这样的,我接到你的通知,立刻私下了解了一下。 你说的人叫刘丰凯,单身,一年前就租在哪儿了,租了三间房,房租一次付了三年,登记的时候他说自己是个作家。” 张义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顿了顿,刘俊卿继续说: “巧合的是,刘家对面的房子昨天才租出去,新搬来两口子,男的叫金柯文,女的叫巫梅。老夫少妻,男的据说做投机生意,女的没有任何职业” 张义心神一凛,特工的字典里没有巧合一说,你以为的巧合只是别人精心设计出来的罢了。 吴四宝、万里浪在监视刘丰凯,他家对面又住进了新租客。 租客的目的显而易见。 张义思忖了一会,问: “能不能想个办法让这两人离开房间?” 刘俊卿想了想说:“这个好办,他们是新搬来的,刚好可以用户籍登记的理由让他们去就近的巡捕房。” “事情要做的滴水不漏,不能让他们产生怀疑。” “明白,我会小心的。”刘俊卿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下车离去。 张义在车上独自坐了一会,这才敲了敲车窗。 钱小三和刘魁、杨文轩上了车。 “站长?” “其他兄弟呢?” “都隐藏在附近。” “好,接下来这样” 张义吩咐几句,刘魁、杨文轩立刻下车离去,汽车继续往前开,最终停在了公寓楼附近的路边。 张义等了一会,突然听见一阵自行车铃铛的响声。 透过车窗帷幔去看,就见一个戴着“户口调查”肩章的巡警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9章 杀人啦 76号。 阴森潮冷的审讯室内,戴星柄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李士君审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分头汗津津贴在额前,之前的雍容华贵早就荡然无存。 “戴先生,我真的希望能够看着你体面的离开。” 李士君夹着一支香烟靠着审讯桌,一手支在桌面上,面对面地俯视着面前的男人。 从此人惊惧的眼神判断,搞定他只是时间问题。 戴星柄虽然挂着军统少将参议的名头,但实际是一个文人,他那里见过这种阵仗,此刻胆战心惊地说: “我要见汪先生。” 李士君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弹了弹烟灰: “我接到的就是汪主席的命令,北极星,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演吗?” 戴星柄脸色骤变。 “这话怎么说?什么北极星?” 李士君不屑地看着他:“雁过留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呵呵,我们76号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不说这个,从你家里搜出来的电台、枪支,怎么说?” 戴星柄沉默了。 从下车被捕开始,他就想好了各种应付措施,但此刻,随着身份暴露,所以的狡辩,都变得苍白无力。 李士君见他沉默,假惺惺说:“戴先生,念在曾经同事一场的份上,我没有直接对你动刑,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有耐心,可日本人却等不起。 实话告诉你把,宪兵队已经搜查了你的房间、办公室,带走了一切跟你相关的来往文书。 他们马上就会来提人,到了宪兵队的审讯室,各种严加审讯、非人折磨,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你的运气了。” 说着,李士君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将烟蒂丢在地上,狠狠碾灭,一脸惋惜地看着他: “你好好考虑,时间不多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 湮灭的是烟头,戳中的却是戴星柄的心,他脸上闪过一丝凄惶之色,颓废地说道: “我招了。” “明智的选择。”李士君脚步一停,再转身过来的时候已是满脸笑意。 “来人,给戴先生松绑,换优待室,送杯热茶来。” 到了优待室,简单洗漱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的戴星柄略一沉吟,就端起茶喝了起来。 李士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戴老兄,说,只要你提供的情报有价值,我可以帮你向汪主席说情,对你既往不咎。” 戴星柄苦涩一笑:“从何说起” “那这样,我问你答。”李士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 “情报显示,这次除了你之外,还有十人一共赴沪,他们人呢?” 戴星柄内心一叹,原来别人什么都知道了。 “还有原军统局书记长、绰号鬼见愁的大特务吴庚恕亲摔十名行动人员,但他们在火车到上海的前一站就下车了。” “是吗?你们之间怎么联系?” “约定了一个死信箱,由我提供汪汪先生的行踪,他们负责暗杀。” “还有呢?” “戴戴春风临行前交待,如果一时不能得手,可以先打击其他仅次于汪先生的大汉奸,来的路上,我和吴庚恕协商,决定先取伪上海特别市高官傅筱庵的首级。” “是吗?”李士君哈哈大笑,疯狂而得意。 过了很久,他啪啪地拍了两下巴掌: “谢谢合作,如今我们又是一家人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汪主席?” “稍安勿躁嘛。”李士君摇摇头,从桌旁拿过纸笔。 戴星柄不明所以。 李士君慎重地看着他,压低声音说: “你既然是戴雨农派来做卧底的,那你就再给他写封信嘛。 我和他虽然各为其主,但一直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只会扰乱上海的治安秩序,大家都不痛快,如果他愿意,76号完全可以和戴老板暗中携手合作嘛。” 这完全出乎戴星柄的预料,他不知道李士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对方一脸坦然的样子,又不像说谎,他只好答应下来。 从优待室出来,李士君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消失了。 回到办公室,他立刻打出两通电话,然后集齐吴四宝等心腹,一脸凝重地说: “刚得到的情报,军统特务吴庚恕要刺杀傅市长。” 傅市长不是汪伪政府的市长,而是伪维新政府特别市市长,但汪填海正准备和这些伪政府合流,现在傅也成了自己人,76号特工总部自然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我从汪主席那里得知,明天下午傅市长要在上海大酒店举行一场经济沙龙,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出席,军统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除了保护傅市长的安全外,我们还要将前来的军统分子一网打尽。” “是。” “站长,你说戴老板究竟是怎么意思呢?”钱小三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敌中有我,我中有敌。” “站长的意思是,戴老板想让他们借机打入伪76号特工总部内部?” “我估计是,李士君有张良计,戴老板有过墙梯。”张义说的轻描淡写,但眼中却满是忧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0章 内奸 李士君正在办公室里接电话,他对电话里说: “你对76号和汪主席的忠心我看到了,放心,我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 你目前要做的就是和晋辉他们监视好李持平,一切以小心为重。” 挂上电话,他转身问一旁的吴四宝: “人手安顿好了吗?” “上海酒店周边就几顿居民楼,是刺客最有可能设下埋伏的地点,我已经布置了暗哨。通过梳理居民楼的每一位住户,暂时没有发现新搬来的或可疑分子。” “酒店内部呢?” “服务人员里已安排了我们的人,就是住客” “住客怎么了?” “有一些人是外国人,我们不好贸然检查。” “外国人?”李士君蹙紧了眉头: “我就怕军统分子以外国人的名义住进酒店。” 说话之际,桌上的电话响了。 李士君随手接过电话,听了一句,脸色瞬间变得难堪起来。 “李主任,出什么事了?” 吴四宝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粗暴推开,驻76号的日本宪兵小队长石井一脸暴怒,哇哇叫着冲了进来。 “李桑,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吴四宝疑惑地问:“出什么事了?” 李士君叹了口气,沉重地说: “井田先生死了。” 吴四宝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我刚刚接到影佐先生的电话,井田先生在妓院和人起了冲突,最后发生了火并死的人除了两个青帮弟子外,还有个叫吴忠的。” “吴忠?莫非是吴道坤?” 李士君点头:“法租界巡捕房已介入调查,从他们通报给宪兵队和特高课的情况看,这个吴忠和井田先生因为一个叫小翠的妓女起了冲突,据说姓吴的是带着十根小黄鱼去给小翠赎身的。” 吴四宝郁闷了,事情也巧了? “凶手是什么人?” “据说是负责看场子的青帮弟子,但交火之后,他们都逃走了。” “说什么呢?” 石井不悦地看着两人,“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个吴忠吴道坤,这个军统分子,和凶手合谋杀死了井田少佐,我现在需要你们马上将吴道坤的一切线索交出来。” 李士君皱眉看着他,他自然不相信这是一场因争风吃醋引起的意外。 吴道坤既然已投靠了76号,即使他在妓院知道了井田的身份,也没有动机向军统传递情报。 最大可能是军统的人也在跟踪监视吴道坤。 这个想法冒出来,李士君悚然一惊。 他又想起之前万里浪汇报的自己被青帮收保护费的事情,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莫非李持平已经知道自己被监视了? “李桑?”石井不耐烦地打断他,说: “我要求现在就抓人。” “别忘了那里是法租界。” 李士君冷眼看着他,“对于井田先生的遭遇我也很痛心,但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石井眉头一挑:“那你说怎么办?” 李士君想了想,看向吴四宝: “通知万里浪抓人,为了不打草惊蛇,直接将他们带到我们在法租界的秘密安全屋中。” “是。” 【今日情报已刷新】 【您今天见过万里浪,获得相关情报——军统少将参议戴星柄已被捕,76号已获知军统特务吴庚恕刺杀傅筱庵的计划。】 接收完情报,张义叹了口气,站在窗口,出神地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一脸阴郁。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实在让人揪心。 这时猴子走进来说:“站长,他们动手了。” 张义知道这是吴道坤死后引起的连锁反应,76号已开始收网。 从戴老板的计划看,李持平被捕叛变,伺机打入76号内部,高洁有效、合情合理。 从理论看,它似乎无懈可击。 但要完成它,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太高了。 再者人心人性是最难把控的,谁知道这二人会不会真叛变呢? 张义摇了摇头,问:“开枪杀吴道坤和井田的兄弟安置好了吗?” “已转移到了安全屋,明天一早就送他离开,先到香江,再回山城。” “好。” 张义点头,想了想,看着猴子说:“将监视万里浪的人手都撤回来,另外通知钱小三他们开会。” “站长,出什么事了?” “刚收到情报,打入汪伪内部的戴星柄被捕,供出了吴庚恕,他们正计划暗杀伪维新政府特别市市长傅筱庵。” “这样一来,他们完全会落入76号的圈套。”听着张义的话,猴子知道事态严重。 可现在李持平被捕,戴星柄叛变,即便向局本部通报,消息也无法传到吴庚恕哪里。 李持平被捕后,76号掌握了他们的电台和密码本,只要局本部发电,他们卧底的身份就会暴露,除非采取更隐秘的方式。 “站长,那怎么办?” 张义思忖了一会,缓缓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1章 壮哉义士 “呲——”随着吴庚恕咬牙裂齿地叫出声,一枚带污血的子弹被取了出来。 “组长,你先忍一下,马上就好。” 一名手下说着,开始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最后用纱布包扎起来。 “幸好中枪的是左臂,不然我连枪都不能用了。”吴庚恕看着有点往外渗血的伤口,摇了摇头,问: “死信箱有消息吗?” 两个手下互相看了一眼。 “有话就说,还瞒着我。”吴庚恕不悦地瞪了二人一眼。 “我去了,可那条街太安静了,连个小贩都没有组长,我们可能被人出卖了。” 一句话让三个刚死里逃生的人再次安静下来,心情沉重。 死信箱只有吴庚恕和戴星柄知道,刺杀计划同样如此,现在行动中了埋伏,死信箱暴露,不用说肯定是姓戴的叛变了。 吴庚恕一脸阴沉,沉默了半响,才说道: “这里不能久待,我们要马上换个地方。” 他们住的地方是早年军统买下的一处秘密联络站,平时由一对母子居住作为掩护。 女人的丈夫曾经是军统的特工,在一次刺杀任务中丧命,她们母子被军统养了起来,正好做联络站的掩护。 “去哪里?现在哪有什么完全安全的地方?” 吴庚恕叹了口气说:“戴老板对我们寄予厚望,决不能这样铩羽而归,来沪前我向老板起誓,不取汪逆首级绝不返渝,男子汉大丈夫,岂能食言而肥?!” 两个手下面面相觑,有决心毅力是好事,可如今就他们三人,能不能躲过76号和日本人的搜捕都是未知数,更别说暗杀汪填海了。 “怕了?” “组长都不怕,我怕什么,不过一死罢了。” “对,只要能剪除汪逆,一切都值得。” 吴庚恕听完,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放心,行动还要继续,但不能蛮干,我不会让你们白白去送死的。” 两人不由松了口气。 吴庚恕是军统老资格的大特务,以骄横凶狠着称,可那毕竟是在国统区,和沦陷区不一样。 做事没有策略,一味蛮干,别说刺杀汪填海,估计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摸到就被杀了。 “组长的意思是?” “我是这样想的。” 吴庚恕思忖着说:“戴星柄落水,我们失去了内部消息。 没有电台,我们又联系不到局本部,得不到助力,如此一来,只能重新物色个中间人了。” 两个手下认可地点了点头,等待他的下文。 吴庚恕继续说:“在山城的时候我打听到,我当年的老同学陈承伦如今在维新政府当科员,这个人或可一用。” 一个手下皱眉问:“他只是一个科员,还是维新政府的,这样的人身份低微,估计连姓汪的面都见不到” “听我说完。”吴庚恕笑道:“我这位高中同学,虽然唯唯诺诺,郁郁不得志,可他和汪逆却是有渊源的” 吴庚恕徐徐道出,原来汪填海当年在广州农运所担任教官时,陈承伦是他的学生。 也就是说,汪陈二人有师生之谊。 “我们可以利用这层关系,威胁陈承伦去接近、拜访汪填海,伺机在汪住处或者办公处安放定时炸弹,再不行也可以下毒嘛。” “这”一人觉得这计划太过草率了,质疑道: “组长,陈承伦不过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小职员,如今他又为伪政府工作,这种人哪来的胆子去谋杀汪逆?” “呵呵,这可由不得他。”吴庚恕冷笑一声,“只要我们绑架了他的老婆孩子,我就不信他不就范。” “一个贪生怕死的汉奸,万一为了苟活,不顾自己家人的安危” “没有万一!” 手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吴庚恕打断,他目光坚定地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是成是败,在此一搏。” “你们二人立刻化妆出行设法打听陈承伦的住址。” “是。”两个手下虽满脸疲惫不堪,充满忧虑,但军令如山,立刻领命执行起来。 “站长,出来了。” 菜市场旁边的轿车里,张义循着猴子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长衫身材高大仆人模样的男子提着菜篮子走了出来。 篮子里面装着水灵的茭白青菜。 他提着菜篮子走到市场口的一辆自行车前,想要将菜篮子捆在后座上,但找了半天,绳子早就不见了。 只好叹了口气,推着自行车行走。 “行动,从前面的巷子包抄他。” “是。” 不一会儿,老仆推着自行车进入巷子,正是午时,小巷基本没人了,他远远地看见好像有个男人的模糊身影,也没有多加留意,继续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然后才到巷口,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双男人的皮鞋。 老仆抬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低头走路可不是个好习惯,您说呢,朱先生。” 老仆不是别人,正是傅筱庵家的佣人朱升。 张义他们通过调查得知,此人自幼父母双亡,在日本人的工厂里面做童工,受尽打骂和虐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2章 报复 陈承伦心急如焚,他刚接到老婆电话,说儿子又发高烧了。 他连忙向上司请了假,匆匆上了维新政府门口的一辆黄包车,向家里赶去。 刚推开家里的门,里面是吴庚恕的一张笑脸。 陈承伦愣住了:“你是?” 毕竟过了十几年,陈承伦还真没一眼就认出吴庚恕。 “改之兄?你的字是改之?” 吴庚恕呵呵笑着一把将陈承伦拉进屋里,将大门关上。 “我是吴庚恕啊,还记得吗?” 陈承伦浑身一颤,仔细打量对方几眼,才将脑中回忆出的模糊身影和眼前的粗犷男人对上号。 他心里暗暗叫苦,这厮在省高的时候就争强斗狠、心狠手辣,因打断同学的腿被学校开除,从此杳无音信。 现在莫名其妙地闯进自己家里,这是玩哪出啊? “当然记得,老同学怎么会忘记呢?”陈承伦嘴里敷衍着,立刻探头寻找太太和儿子的身影。 “我太太呢?小宝呢?” “放心,她们现在很安全。”吴庚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很认真地看着他说: “改之兄,我记得当年在学校帮你出过头?今天你能不能同样帮帮我呢?” “什么?” “帮我杀一个人。” “谁?” “汪填海。” 陈承伦脸色一变,惊恐地望着他,张口结舌: “你你是山城的?” “不错,我这回来沪就是为了取汪逆的项上人头,你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 “这吴兄,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职员,我哪能见到汪先生,再说了” “这么说你不愿意了?” 吴庚恕打断他的话,阴冷一笑,“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换个人?” 陈承伦不明所以,只见吴庚恕打个响指,一个便衣扯着早就吓瘫了的陈妻从卧室出来。 便衣用烂布堵上她的嘴巴,将她绑在椅子上,不由分说地开始用刑。 “吴兄,你为什么” 陈承伦刚喊出声,手枪便顶上他的额头,声音戛然而止,他痛苦地跌倒在地上, 不消一会,陈妻已被打得满脸是血,陈承伦瘫在一边欲哭无泪。 “还不想合作?” 吴庚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见陈承伦一脸绝望地闭上眼睛,继续说: “换人。” 话音刚落,又一名便衣领着他们五岁的儿子走出房间。 男孩开心地喊着“妈妈”向陈妻跑去,跑到一半,见妈妈满脸是血,惊恐地大哭起来。 陈承伦再也控制不住,跪着扑上来,一把扯住吴庚恕的大腿: “吴兄,我求你了,我儿子才五岁” “你儿子都五岁了,可我还没有儿子呢?我找谁说理去?起开。” 吴庚恕冷笑着一脚将他踢开。 “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不用了,我愿意合作,求你放过她们。” 陈承伦见他们要对自己儿子下手,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煎熬,磕头如捣蒜,连连乞求。 “这可是你说的。”见目的达成,吴庚恕得意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塞到陈承伦手中。 “氰化钾,见效快,无痛苦,你只要在汪逆召见你的时候,将它偷偷放入他的茶杯就好了。” 吴庚恕说的轻描淡写,但落在陈承伦耳中,宛如一颗惊雷炸响。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冷汗直流,嘴唇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军统派出那么多的人追杀汪逆,从河内杀到上海,从上海杀到金陵,都功败垂成,他陈承伦何德何能 “有问题吗?” “没没有。” “那就去打电话。” “你们呢?” “我们?” 吴庚恕笑了:“我们自然是住在你家里。 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再说了,76号和日本人总不至于跑到汉奸家里来找抗日分子? 改之兄,放心去,我会替你照顾好嫂夫人和侄子的。” 陈承伦无力地叹了口气,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一步三回头地望了望妻儿,转身离去。 “组长,你说他会就范吗?” “他的妻儿在我们手上,他就得乖乖听话,总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抛妻弃子?” 出了门的陈承伦像个乱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内心惶恐至极。 吴庚恕的出现太突然了! 还交给他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怎么办? “昨晨四时许虹口血案,傅筱庵被仆砍死刺客于事后乘脚踏车逸去无踪” “午夜返家,黎明四时许,仆人行刺” 李士君阴沉着脸将报纸扔到桌上,傅筱庵被刺已成热点,今天的报纸头版头条都在抢着刊登,想禁也禁不住。 他心事重重地望了望窗外,一脸阴郁。 到底是什么人指使策划的? 他不信朱升一个垂垂老矣的下人会突然良心发现,向和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主人挥刀,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此事背后,如果没有抗日分子的鼓动和策划,那才叫见鬼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章 白热化 “砰、砰、砰” 风高夜黑的夜晚,76号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里,几声刺耳的枪声响彻天际。 吴庚恕和他的两名手下应声倒地。 枪响过后,小树林又恢复了寂静。 这时,李士君和丁默村走了过来,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汩汩冒着血水的尸体,神情严肃。 丁默村说: “士君兄,未经审讯就处决了他们,是不是太草率了?” 李士君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这是汪主席的意思。” 丁默村叹气说:“他们完全可以转变成自己人嘛,这么做只会平白无故让76号树敌。” 李士君不以为然:“树敌是常态,我曾经也对他们抱有希望,可换来的是什么? 干我们这个行当的,绝不能有妇人之仁,只有一杀了之,才会让抗日分子充满恐惧、寝食难安,不敢再和新政府为敌。” 丁默村知道他说的是刘戈青。 76号特工总部成立以来,抓捕的军统分子,能让李士君网开一面的唯有刘戈青。 刘戈青被转移到金陵的看守所后,待遇自然和76号大不相同。 作为要犯,稍有不顺从,就会遭到看守的打骂。 几次冲突后,看守所所长唐国中找上门来,一见刘戈青就破口大骂: “你这个山城政府的走狗,到了老子的地盘还敢嚣张,看我不治治你。” 说着就要亲自上来揍刘戈青。 但刘戈青岂是他这个“软脚虾”可以欺负的,几拳下去就打得唐国中鼻血喷涌。 犯人打了看守所所长,自然捅破了天,很快唐国中的一帮爪牙对刘戈青展开群殴。 双拳难敌四手,刘戈青被打得住了院。 李士君得知后,还特意赶到金陵的医院看望刘戈青,狠狠将唐国中训斥了一番。 然后他提出要送刘戈青去日本留学。 沦陷区的汉奸去日本叫做“镀金”,表现好的说不定还会被天皇接见。 比如袁殊,靠着高超的情商,八面玲珑,在日本人内部混的风生水起,他就被日本天皇接见过。 但刘戈青清楚,即便他没有落水做汉奸,真去了日本,也会成了名副其实的汉奸,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但答应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一回事。 刘戈青表面上虚与委蛇,趁机向李士君提出先放了“羊毛西施”陆谛。 李士君见他开始“回心转意”,自无不可。 他哪知道刘戈青已经开始筹谋越狱逃走。 只要将陆谛释放,他便再无牵挂,可以毫无顾虑地施展计划。 就这样,刘戈青出院回到监狱后,他将要东渡日本去“镀金”的消息已经传开,唐所长和一众狱警对他的态度都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毕恭毕敬,有求必应。 因为这些人都知道,“镀金”回来的汉奸那就是半个日本人,都会被委以重任,说不定哪天就变成了他们的上司,自然是提前烧香拜庙。 很快刘戈青就被转移到了监狱的福利社,一半时间坐牢,一半时间糊火柴,对他的防范也松懈多了。 刘戈青趁着看守松懈,偷偷伪造了监狱的通行证,最终成功逃了出去。 回到山城后,他向戴春风汇报了此次经历,又给李士君写了一封“感谢信”。 “天涯知遇,至感平生。此次匆忙南下,未克趋辕叩辞,至今引以为憾。此举无他,是乃南归请罪,静候上级处分。先生惜我,待国事安宁后,自当图报于他日” 刘戈青都答应去日本了,没想到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看到书信,李士君恼恨至极,什么“待国事安宁后,自当图报于他日”,日本人真败走了,他李士君还有好下场。 所以,抗日分子如果不投诚,不能为自己所用,那还不如杀了了事。 听他这么说,丁默村笑了笑,再无二话。 两人沉默中,一个76号的便衣悄然走上来说: “丁主任、李主任,收到一封从香江邮寄过来的书信,收信人是戴星柄。 技术科检查过,从外面看不出什么,要不要” “不用了。” 李士君打断他,看了一眼丁默村,两人各自心神凛然,这封信说不定就是戴春风的回信。 二人立刻回到办公室,开始阅读书信。 书信洋洋洒洒上千字,从丁、李二人的出身、履历、过往谈起。 提到丁默村在原军统三处当处长时的交际,又说到李士君对刘戈青的爱护,最后又提到了活跃在江南一带的新四军,最后表示双方可以放下各自的成见,暗中一起携手对付红党。 看罢书信,李士君思忖着问: “默村兄,你和戴雨农共事过,比我了解他,你怎么看?” 丁默村审视着书信,说:“确实像戴雨农的口吻,不过笔迹却不是他的,也没有署名,也太小心了,这是害怕我们拿这封信做文章啊。” “大家都是干这行的,可以理解,他自然不会在信件上留下把柄。” 李士君笑了笑,思忖了一会,拿起电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4章 阴谋 “王天林最近在干什么?” “根据马河图传来的情报,王又娶了一房姨太太,颇为痴迷,有点流连忘返,连家都不回。” “他住在哪里?” “大西路,就在极司菲尔路旁边。” 张义听了不觉皱眉。 王天林、陈明楚无疑是第一个要剪除的对象。 再接下来,是丁默村和李士君。 偏偏就是这个老奸巨猾的王天林,这个始作俑者,原本高调的他,落水做了汉奸,竟然纵情声色,一反常态地低调、谨慎起来。 从张义对他的了解,此人除了贪财好色,几乎没有其他弱点。 贪财的把柄和渠道暂时没有掌握。 好色,他以前是沉溺流连妓院舞厅,现在有了姨太太,竟然不去这些地方了。 他的人际关系也变得相对简单,加上76号丁、李二人内斗,王天林不参与其中,几乎不怎么去上班。 这家伙到底是人老成精,性格老练,在职场上不得罪人,也不主动高调地站队。 更困难的是,他住在76号旁边,还有日本宪兵保护。 当然了,最坏的情况下,张义等人潜伏进公共租界,直接采取强攻,冲进他家里,乱枪打死他,那肯定能成事。 但这样一来,队员牺牲折损的几率毫无悬念会变大。 张义不想这么做,他不是个冲动的人,也几乎从来没有冲动过。 对付王天林,还需要继续准备好的那套方案。 “马河图呢?” “他看起来颇为踌躇,似乎不想让王天林死在自己手上。” 张义冷笑一声,看来之前的计划要改变一下了,不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马河图身上。 而且还不能逼得太急,万一这家伙也来个临时反水,一切前功尽弃。 他想了想说:“那就先着手对付陈明楚、万里浪,这两个家伙上跳下窜,他们的日子该到头了。” “是,我马上去安排。”猴子一脸凛然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张义出神地望着茫茫夜色,陷入沉思。 仙乐斯舞厅的霓虹灯忽隐忽现。 万里浪怀里揽着一个浓妆艳抹的舞女,有说有笑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旁边的几个舞女在他们身后一眼的羡慕嫉妒恨。 这个小骚狐狸不知道哪里的好运气,竟然搭上了一个出手阔绰的汉奸,汉奸还帮她在舞厅后面租了房子,三天两头去睡一下。 真应该通知下她以前那个英国相好的,两个臭男人打起来,那才叫热闹。 万里浪和舞女谈笑着,眼神却一直盯着舞厅的后门。 见一个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他立刻推开舞女: “你先去找人跳舞,我谈点事。” “人家不嘛”舞女在怀里撒娇道,但话刚说到一半,看万里浪从兜里摸出一叠钞票,她立刻喜笑颜开: “好,我听你的。” 说着凑上来轻啄了他一口,抄起钞票摇曳着身姿走了,很快就和一个小开勾搭到一起。 万里浪玩味地笑了笑,招呼服务生又上了一杯威士忌,静静地等待着来客。 他约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和他臭味相投的军统沪一区行动大队第三分队副队长周西恒,化名冯贤。 周西恒看上去颇为紧张,帽檐低压只漏出半个脸,进了舞厅就左顾右盼。 “行了,这是日本人的地盘,不用这么紧张。” 周西恒局促地坐下,说: “能不紧张吗?万一被这里的探子或者暗线看见,我就完了。” 万里浪嗤一笑,说:“你就不想过来?” 周西恒眼里闪闪发光:“李主任同意了?” 见万里浪摇头,他不悦地问: “难道我给的那些投名状还不够?” “那倒不是。” 万里浪笑道:“枪支武器和文件,用来入伙,肯定够了,不过嘛” “不过什么?” “你就甘心过来只做个跑腿的,听人吆喝指挥?” “这哪行,我背负叛徒、汉奸的名头,杀头的风险,图什么? 还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小兵我可不干。” “这就对了嘛。” 万里浪笑呵呵地拍了拍他肩膀,凑过去压低声音道: “我和李主任是这样计划的” “什么?你让人举报我?” 周西恒吃惊地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万里浪。 这家伙莫非得了失心疯不成,哪有自己人举报自己人的? “稍安勿躁,听我说。” 万里浪瞥了一眼周围,按他坐下,直接问:“你想不想和我一样做个处长?” “谁不想!” 万里浪嘿嘿一笑:“那不得了?” 他继续问:“你能见到陈恭树吗?” 周西恒惊讶地说: “老兄,野心不小嘛,你还在打区长陈恭树的主意。” 万里浪不以为然地说: “区长又如何?戴星柄也是少将,还不是被杀了。” 见对方一脸震惊,万里浪继续说: “也不是非要打陈恭树的主意,今天找你,一来是叙叙旧给你送点钱,二来就是商量下以后的事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5章 鼹鼠 夜里,76号大楼依旧灯光通明。 秘书推开李士君办公室的门,将身后的人让了进来: “李主任,人来了。” 说完,她便退了出去。 进来的人是吴四宝,他火急火燎地快步走进办公室,一脸阴沉: “果然有内奸。” 李士君裹着睡衣从卫生间出来,表情郑重: “是谁?” “褚亚鹏。” 李士君愣了一下,表情迅速沉了下: “掌握证据了吗?” 这个褚亚鹏是跟着王天林一起叛逃过来的,但他不是王的嫡系,只在76号担任了第二处的专员,并无实权,每天郁郁寡欢,有些不合群。 对这种人李士君从不拿正眼看,想不到这么低调的一个人暗中却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 “按照主任您的吩咐,我故意在聚餐的时候撒播汪主席将到76号视察的消息,然后暗中派人跟踪监视知情者,结果这个褚亚鹏果然上钩了。” “当天晚上他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请假外出,然后从中药铺的后门离开,通关去了法租界,和一人接头。” 说着吴四宝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递给李士君。 有褚亚鹏过租界关卡的照片,有他坐在黄包车上的照片,还有他和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在咖啡店接头的照片,最后是一张商人离开咖啡店时的抓拍。 “陈三才。”李士君盯着照片上的商人,咬牙切齿道。 吴四宝很是讶然:“主任您认识他?” “不但认识,还和他打过交道。” 李士君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他也是军统分子。 土肥圆先生说的对,怀疑是一种品德,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要对每个人保持怀疑。” 李士君之所以认识陈三才,是因为这个人太有名了。 此人出生于1902年,昆山人,苏州草桥中学毕业,14岁被保送清华大学留美预备部。 1924年毕业于美国华赛斯托工业学院电学工程专业,获得学士学位。 学成归国后,他利用手中技术,在上海静安寺成立了北极冰箱公司,代理经营销售美国“弗里吉代儿”系列冰箱。 在朋友、邻里、同事的眼中,此人是一个热心公益的商人。 在上海,凡是学校、医院、孤儿院等社会机构遇到困难,只要找陈三才,他都会慷慨解囊,鼎力相助。 其人乐善好施的事迹在商界政界有口皆碑。 在大多数商人追逐名利的乱世,他却怀着满腔的爱国热忱,一心为国分忧。 一二八事变时,他捐钱捐物,积极支持十九路军抗战。 上海沦陷后,陈三才看到日寇肆无忌惮地践踏中国的土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于是决定加入抗日组织和日寇做斗争。 他打听到杜月生和戴春风是结义之交,便辗转到香江找到杜,让其帮忙引荐戴春风。 戴老板得知如此高才主动来投,喜不自禁,立刻批准他加入军统局,以北极冰箱公司老板的身份做掩护,成立直属上海沪二区的秘密情报组,参与制裁汉奸。 这样活跃商界政界上流的大商人,李士君自然听说过,但彼时的他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特务,自惭形秽,自然无缘一见。 76号成立后,李士君自觉羽翼渐丰,便亲自上门拜访,想将陈三才拉入自己的阵营,却不想被拒之门外。 “过往之事,历历在目,却不想先生竟是军统的人,呵呵!” 李士君冷笑一声,“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别怪我某人不客气了。” “主任,是不是马上抓人?” 吴四宝急声问道,他见李士君沉吟,又补充道: “这厮虽然躲在法租界,有工部局和美国人庇护,但我们只要突击搜查他的住处,找到武器弹药和秘密文件,抓到他和军统来往的证据,生米煮成熟饭,再让日本人出面和法国当局交涉引渡,看他们还有何话说。” 李士君摇了摇头,说:“先不要打草惊蛇。” 吴四宝不解地问:“为什么?” 在他看来,76号如今兵强马壮,即使不照会法国人、工部局,也可以暗中将人绑出来,到了76号的审讯室,就不怕他不就范。 “你想的太简单了。” 李士君望着他,沉声说:“我听说他和汪主席的连襟褚民谊交情不错,别到时候抓了人,没有证据,陈夫人再吹点枕边风,弄得我们里外不是人。” 连汪主席的心腹们常说,陈夫人这个女人不能成事,但坏起事来一坏一个准。 “那怎么办?” “褚亚鹏现在在哪里?” “在宿舍,我们的人正在监视。” 李士君阴沉着脸:“先抓他,秘密送审讯室,我倒要看看他们谋划了些什么勾当。” 顿了顿,他又玩味一笑:“对了,记得通知默村兄过来。” “是。” “士君兄,什么事在电话里面还说不清楚,非得把我拎过来,我只能待十分钟,多一秒都不行,梅机关的清水先生还等着我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6章 捉虫 零点十分,整座城市已出奇地安静了。 外出而归的张义,此刻静坐在沙发上沉思着,清冷的月光下,他的脸一半暗、一半明。 刚刚他接收完情报,军统少将特工陈三才被捕了。 法租界巡捕房内情刘俊卿的电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除此之外,沉寂很久的王天林的副官兼警卫马河图也传来一个好消息,汪填海身边的红人陈某博要来上海,日本人和76号要给他接风洗尘。 宴会在极司菲尔路汪伪特工总部大礼堂举行,梅机关的晴气庆胤、清水董三,76号的两位当家人丁默村、李士君,汪伪所谓的上海五“中委”汪漫云、蔡洪田、顾继五、凌宪文、黄某香悉数参加,而王天林、陈明楚、何天风、冯国祯等落水的汉奸全部收到了请柬。 常言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人? 王天林这个老奸巨猾的老贼即便再谨慎小心,得意尽欢也难免忘形,从而疏于防范。 所以除贼之期便是明日,明晚。 沉思了一阵,他起身走到窗前,静静地等猴子等人到来。 “站长。” 不一会儿,猴子、钱小三、杨文轩、刘魁四人便到了。 张义不啰嗦,直接单刀直入,指着地图说: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王天林这个老狗老谋深算,人在上海,竟然能遥相策动军统青岛站,以至于青岛站特工悉数反水。 不杀他不足以平复戴老板心头之恨,不杀他对不起那些牺牲的壮士,所以,于今之计,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干掉他。” 军统青岛站同样隶属于华北区,站长傅胜利也是王天林的旧部。 王天林对他知根知底,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常去的地方(青楼妓院),然后派到青岛的76号特务一路跟踪监视,很快就找到了傅胜利的据点。 在日本宪兵的协助下,很快就将傅胜利、他的情人--青岛站出纳丁美珍,以及总务科长以及几名行动人员逮捕,缴获枪支弹药、电台、密码本。 有王天林这个汉奸标杆,丁美珍被捕后还未审讯,就向76号提出,只要能让她和傅胜利恢复自由并结婚,她可以说服傅胜利率领青岛站全体人员投降76号。 76号特工禀报李士君后,李士君欣然同意。 如此,军统青岛站悉数反水。 “明晚就是机会。”张义计划着,“虽然在日租界、公共租界杀人风险很大,但我们别无选择。” “我们第一步先找几处制高点,有最佳射程效果的,提前埋伏在他们有可能通行的路上。” “第二步,打配合。猴子和钱小三负责情报的探听、沟通、汇总以及和马河图之间的情报传递。” “杨文轩,你和刘魁负责行动,行动组分几个战术小组,三人一组,各组联动,但不互相干涉,互不知情。” “这次我们要调动所有可用资源,干掉王天林一伙叛徒,行动要一气呵成 另外,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马河图不提前动手,那我们就自己动手。” “是。”四人凛然点头。 “大家都回去准备,明天傍晚之前人员武器必须分批就位,成败在此一举,希望大家打起精神来。” “站长,行动代号呢?” 张义想了想说:“灭虫。” 傍晚时分,一辆辆保险汽车在76号便衣和日本宪兵的重重保护下驶入极司菲尔路76号。 76号花园大厅今晚彩灯明亮,花香鬓影。 一群汉奸和亲日分子装扮成绅士模样聚在一起,侃侃而谈。 随着周某博的到来,宴会被推向高潮,推杯换盏间,到处充斥着惺惺作态的表演和虚伪的赞美声。 王天林穿着他招牌的白西服,打着红领带,一手举杯,一手挽着他的老夫人吴江月,面带微笑地穿梭在人群中。 如今他已被任命为伪“监察委员”、伪“特务委员会”委员及伪“特工总部”第一厅厅长,可谓风头正劲。 向陈某博敬过酒后,他端着酒杯来到陈明楚、何天风几人中间,问: “聊什么呢?” 陈明楚:“天风兄说这里太拘束了,正商量去哪里玩乐呢。” “大哥,你去不去?最近一段时间军统到处搞刺杀,风声鹤唳,兄弟们都没怎么出门,忒憋屈了,今晚正好去乐呵乐呵。” 这正合王天林的心意,陈某博这人虽然是汪填海身边的红人,但文人习气过重,说话云遮雾绕的,贼不痛快,根本和他尿不到一个壶里。 敬杯酒礼数到位,不得罪人就够了。 再说了,最近一段时间游走在家里几个女人之间,鸡毛蒜皮的破事一堆,也确实累了,正好出去透透风。 他立刻说:“就我们几个人去有什么意思?把大家都喊上,人多热闹。” 说着他瞥见端着酒杯过来的汪漫云,立刻拉住他: “汪云兄,我们几个准备去跳舞,今晚玩个痛快,你去不去?” 汪漫云有些心动,踌躇着说:“我就算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7章 伏击 国庆快乐! 祝伟大祖国繁荣昌盛! 祝各位书友假期快乐! 76号的莺歌燕舞终于停了。 待客人逐渐散去,李士君毕恭毕敬地将梅机关的实际主事人晴气庆胤请到了自己办公室。 “李桑,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有几件宝贝想献给晴气少佐。” “宝贝?”晴气庆胤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猥琐的笑,环顾了一圈办公室,说: “吆西,我记得中国有个成语叫金屋藏娇,李桑不会是在这里藏了什么女人?” 李士君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晴气少佐稍等便知。” 说着他快步走进卧室,很快就拿着一部穿甲机枪和一根拐杖走了出来。 穿甲机枪和拐杖都是76号便衣从军统特工陈三才家里搜出来的。 尤其是拐杖,看着是一根文明棍,实则它的握柄是一把精心改造的手枪。 “晴气君,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以后多多关照。” “太贵重了。” 晴气庆胤把玩着两件“宝贝”爱不释手,踱步到李士君身边,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桑,太客气了,只要你能忠心为大日本皇军效力,梅机关自然是你的坚实后盾。” “多谢晴气君。” 李士君暗暗皱眉,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他希冀能攀附上晴气庆胤,借后者的力量,将丁默村驱逐出去,从而独霸76号。 他正思忖着如何开口,突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李士君接过电话,听了几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愣在了原地。 “李桑?” 听到晴气庆胤的呼喊,李士君长舒了口气,缓缓回过神来: “晴气君,出事了,刚刚兆丰总会门口爆发枪战,76号的高级特工王天林、陈明楚、何天风、冯国祯等全部被人暗杀。” “纳尼?!”晴气庆胤吃惊地看着他,立刻问: “什么人干的?” “应该是军统的人。” “八嘎,这些人太无法无天了。李桑,立刻让你的人出发追捕他们,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晴气庆胤的笑容含着赞赏,但也隐隐有一句潜台词,拿出你的真本事来,证明你有资格被我扶持支持。 “是。”李士君立刻双腿并拢,学着日本人的样子,郑重行了一个鞠躬礼。 晴气庆胤拿起礼物抬脚刚要走,却又想到了什么,看向李士君,眼神中透出阴冷。 “李桑,你知道吗?我也亲自审讯过抗日分子,那些人望着我的眼神我至今都刻骨铭心。 那种骨子里面透出来的蔑视和仇恨,让我更加明白,对于这些顽固的抗日分子,想要感化和策反他们,让他们成为大日本帝国的顺民,是不可能的! 对这些天生的反叛者,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灭,消灭他们的肉体,摧毁他们的精神,直到再没有人敢和大日本帝国作对。” “是,明白。”李士君点了点头,目送晴气庆胤离去,立刻让秘书将吴四宝找来。 不一会儿,秘书去而复返:“老板,吴队长喝醉了” “叫醒他。” 秘书欲哭无泪:“他睡的太死了,叫不醒。” “这个畜生。”李士君爆了一句粗口,这个吴四宝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呢。 “行动处今晚执勤的是谁?” “林之江。” 李士君皱了皱眉,这家伙胆小怕事,又是丁默村一系的人 不过他转瞬一想,是丁默村的人更好,他和王天林这伙人同出一系,正好去收拾残局。 “马上让他带人去一趟兆丰总会,通知宪兵队的石井队长协助,让各个关卡做好拦截,全力以赴搜捕抗日分子。” “是。” “你可以走了。” 兆丰总会舞厅台处,张义冷眼看着打完电话战战兢兢面如纸色的王天林的如夫人,挥手让她离去。 女人连忙提起裙摆连滚带爬地跑了。 张义冷笑一声,思忖着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 “医院吗?兆丰总会有76号重要特工受伤,需要救护车,马上,立刻,派最好的医生来,要快。” 挂断电话,他从舞厅出来,外面已补枪结束,正在清扫战场。 猴子迎上来说:“站长,撤,巡警马上就到了。” 枪火声早就惊动了临近的巡警,警笛声四起。 “兄弟们有损伤吗?” “只有一人被保镖打中了胳膊,轻伤。” 张义点了点头,目光炯炯说:“我准备再打一个伏击。” 猴子:“是不是太冒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入虎穴,就要搅它一个天翻地覆。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后路,你通知杨文轩、刘魁,如此如此” “明白。” 几分钟后,伴随着警笛声,两辆巡捕房的黑色警察冲进火药味漫天的长街。 七八个穿着黑皮制服的公共租界巡警小心戒备地从车上下来,还未来得及查看,突然街角滚过来两颗手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8章 他想干嘛? 四枚中校军衔的肩章和一把“中正剑”,光彩夺目地摆在张义的办公桌上。 猴子、钱小三、杨文轩、刘魁穿着干净整洁的中山装,笔直地站在办公桌前。 只听上海区总督察毛千里正色道: “首先,我代表戴老板、局本部、上海区祝贺几位杀敌建功,一举铲除了王天林等汉奸败类,杀鸡儆猴,狠狠挫败了敌伪锐气 老板大喜,特请示总裁电令嘉奖,晋升你等几人中校军衔。” 猴子几人嘴角上扬,洋溢出阳光般的微笑。 说着,毛千里看向几人身后一道略显拘谨的身影: “马河图,从即日起,重新回归军统,过往一概不究,保留少校军衔不变,念你此次出力甚多,戴老板特予十万元奖金。” 闻言,马河图不由松了口气。 办公室中响起一片掌声。 待众人退下,毛千里将“中正剑”递给张义,又从怀里掏出一张20万元的支票。 “这是老板特批给特别联络站的活动经费。” “替我谢谢戴老板。” 张义缓缓收起“中正剑”和支票。 在一年多时间里军统连遭失利,落水的叛徒汉奸层出不穷的情况下,特别联络站一击而中,戴老板总算多少出了一口郁积心中的恶气。 所以在军衔晋升上才这么大方,不过区区20万特别经费是不是少了点? “老板有什么特别指示吗?” 毛千里叹了口气,说:“汪逆始终是老板的一块心病,他现在是我们军统暗杀名单上的头号人物。 戴星把、吴赓恕的死,陈三才的被捕,让老板极为伤心,更激发了对汪的报复心理,据说已开始了重新部署。 我来之前,老板特别指示,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陈三才营救出来,关键时刻,特别联络站可以和陈恭树的沪一区联合行动。” “明白。” 张义点了点头,陈三才现在被关押在76号,想要将他营救出来何其困难,最好的办法是里应外合。 但这个内应去哪里找呢? 而且,更关键的是陈恭树这厮靠得住吗? 见张义在思忖,毛千里又掏出一份文件,说: “局本部正在大整肃,地方各区站组也要紧跟形势,抓紧落实总部的各项命令。” 张义接过来一看,中心思想还是军统的十六字方针:“主义领导,理智运用,感情接纳,纪律维系。” 即军统组织的发展必须注重政治上绝对可靠,一方面要加强感情培养,一方面要用严酷的纪律来维系团体的存在。 而整肃的内容主要有三项: 贪污腐化、驱除不良分子、严查沦陷区“工作夫妻”关系。 抗战以来,一方面,军统在沦陷区的各级潜伏组织出现了一股叛变、分化、瓦解之潮。 一方面,军统在国统区和大后方的各级组织利用手中的特权,大肆弄权作势、贪赃枉法、胡作非为,让军统恶名远扬。 这让戴老板感到一种危机,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再如此下去,军统组织将有垮台的风险。 军统不过是一个局级部门,但它的性质决定了权利,让很多部级部门都望其项背。 公开机关掌握了交通方面的运输监察,经济方面有缉私,治安方面有警卫、稽查、特检,内政方面有全国警政,军事方面就不用说了。 总之,财政、经济、治安、交通、内政、军统,或直接或间接,已被军统掌握在手中,俨然一个独立王国。 权利越大,越容易产生腐化现象。 戴老板作为独立王国的家长难免忧虑。 “非常时期之工作,不可用流氓。因流氓行动招摇,不切实际,用之未有不败也。” 看着文件,张义笑了笑说: “毛督察,请转告老板,我们站可没有整肃中的这三项。 新站初立,经费捉襟见肘,就是耗子进来也得哭着出去,哪有钱雇佣流氓。” “如此便好。” 毛千里点头,对张义卖惨的话装聋作哑,继续说: “老板这次可是来真的,我知道的就处理了好几个人。” “王克全你知道?” “赵理彪做行动队队长时的副手?” “对,就是此人。 他随赵理彪调往山城后被任命为卫戍司令部稽查处副处长。 在前几天日机轰炸中,他保管的100支刚从香江买来的左轮手枪被炸毁。 老板大怒,狠狠训斥了他一番,挖苦他之所以不好好保管这批枪,是怕将来这批枪用来对付他的老祖宗,王克全羞愤之下,竟然在办公室开枪自杀了。” “”张义无语,戴老板这话也太尖酸刻薄了。 “老祖宗”自然指的是红党。 王克全是红党叛徒,加入军统以来,兢兢业业,协助赵理彪暗杀了多名红党人物,结果临头来忠诚还受到怀疑,不羞愧崩溃才怪。 “还有军统兰州特训班的教官宋良,因玩弄女人,被老板训斥,竟然出家当和尚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9章 危 “他是杨文轩小组的人?” 张义放下望远镜,问猴子。 “是。” “通知他马上过来。” “是。” 猴子出去打电话,不过十几分钟,杨文轩就到了。 见张义一脸郑重的模样,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局促不安地问: “站长,出什么事了?” 张义没说话,猴子接过话题: “你小组的罗柏扬很可能暴露身份了。” 杨文轩皱着眉头,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嘴角蠕动了一下,生生将“不可能”几个字咽了下去。 他赶忙拿起望远镜看了过去。 此刻外面的情形却是一变,只见两辆黑色轿车远远停在码头外面的马路上。 后车上下来一个满脸横肉青帮打扮的男子,他小跑步到前车边上,恭敬地拉开车门,抬手护在车顶。 接着一身灰色西装显得精明干练的晴气庆胤拄着文明杖走了下来,随后下车的还有一名穿着法租界高级巡警制服的警督。 “吴四宝,晴气庆胤,董岩。” 杨文轩咬牙切齿道,这几人都聚集在罗柏扬掩护身份的码头,不用说罗的身份肯定暴露了。 最起码已成了日伪监视的重点嫌疑人,可他这个组长竟然一无所知。 他一脸羞愧地看着张义,问: “站长,要不要我带几个人将他们干掉,将罗柏扬营救出来。” “不妥。” 猴子说:“我们刚破坏了法租界的关卡,租界当局很恼怒,现在更不能贸然采取行动,将法国人推到日本人那边,要杀也要在外面杀。” 杨文轩沉默了,房间里面陷入一片宁静。 张义冷却了半响,双手交叉抱着胳膊,定定观察了一会窗外,缓缓转过头来,说: “我不管罗柏扬有没有发现敌人的监视,他到底在想什么,马上向他传递情报,命令他今晚撤出来,其他人负责策应。” “是,我马上安排。” 杨文轩一脸凝重,“罗柏扬的邻居刘大妈经营包子铺,我和她打过交道,或许可以从这里想想办法。” 张义和猴子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 此刻在码头的一处凉棚下,晴气庆胤正在听取手下汇报。 他在看完了所有监视日志和一叠便衣暗中拍摄的照片后,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 “就是他。” 照片上的人正是罗柏扬。 “少佐何以如此笃定?” 晴气庆胤高深莫测一笑:“码头上的苦力、戏院的武师、青帮弟子、看家护院的打手等等职业中,我们监视的高个子多的是,但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你看对他的描述,不喝酒不赌博,每次回家就先拉窗帘,每次在外面吃饭都背靠着墙坐,这说明他的心时刻保持在戒备状态,这是一个特殊训练过的特工改不了的习惯。” “少佐真是心思缜密,料事如神。” 在众人的恭维中,一个青帮弟子凑上来说道: “太君,他叫牛堡,因为力气大,大家背后都叫他蛮牛。” “蛮牛?”晴气庆胤不屑一笑,“今天我们就将他降服了。” 他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会罗柏扬所住的那所独门独院的房子后,对身边的法租界督察董岩说: “董桑,你应该看到了,这个人确认是抗日分子无疑,引渡文件稍后就办,我不希望一会的行动受到租界巡捕的干预。” “没问题,但我的人要配合行动。” 晴气庆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还在沉吟,就见一个黄包车车夫打扮的密探匆匆跑了过来。 “少佐,有个小姑娘刚才进去了,好像是送包子。” “包子?” “是,是邻居包子铺老板娘的女儿。” 晴气庆胤思忖着,脸上阴晴不定。 如果军统的人通过包子传递情报,目标意识到自己身份暴露,肯定会销毁一切文件,强行突围,一旦被他逃出去,再想找到这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冷哼一声,立刻挥手道:“不用等天黑了,立刻抓捕!” “是。” “牛大叔,我阿娘给你的包子,说是杨先生请你吃的。” 刘大妈的女儿小花敲开门,仰着头将几个用毛巾裹着的热气腾腾的包子递给罗柏扬。 “谢谢小花。”罗柏扬听到是杨先生请他吃的,立刻意识到这是杨文轩给自己传递情报示警呢。 他爱怜地摸了摸小花的头,打发她回去,看都没看远处,神色从容地将大门关上。 来到卧室,他插好门点上油灯,把几个包子掰开细细查看。 果然在一个包子里面发现了藏着的纸条。 杨文轩命令他,身份已经暴露,天黑以后马上撤离,其他组员会相机掩护他。 罗柏扬拿着纸条思量了一会,把纸条塞入嘴中,就着包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包子,他觉得很满足,今天的包子格外的好吃,他也做好了自己的决定。 他拉出床下的一个盆子,在火炉中夹了块烧得正旺的炭,将自己的各种证件、文件、租房手续等等,凡是能牵涉到组织和查明他个人真实身份的所有文字和书籍全部丢入火盆,付之一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0章 弥天大网 “这个张义也太能折腾了。” 陈恭树一脸阴郁地放下手中的电文,牙疼的说: “他能知道刘原深被捕的消息,我就不知道?还用得着让局本部将情报再转发一道?” 烦躁或发火只有两种状态才会有。 一种是低能。 一种是高位。 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只有你低能无力或高位破防的时候才会感到愤怒。 但陈恭树却不这么认为。 他陈恭树堂堂军统三大杀手之一,历任站长、区长,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论资历、功绩、经验,难道还比不上张义一个后进之辈? 人都是靠着“比下有余”的状态才能有活下去的信念,若是天天想着“比上不足”,大部分人都会得忧郁症。 但这个张义搞东搞西,在沦陷区四处开花,今天杀这个,明天杀那个,搞得上海区好像就他一家潜伏组织一样。 两相对比,更显得他陈恭树无能、尸位素餐。 这不,戴春风的训斥督促电文又到了。 陈恭树觉得这样的人生轨迹是有问题的。 每个人都为口食、功劳拼命,把自己搞得不堪重负,人生的意义何在呢? 是让自己在生活中享受痛苦?还是为了享受欢乐? 关键每个人都这样活着,从没有人质疑,这样的生活到底对不对。 只知道必须要工作,每天不停地工作。 一个月三十天,像牛一样不知辛劳地耕耘,而像兔子一样欢奔乱跳的日子只有发薪的那一天。 用三十天的紧张换一天的松弛,这种现实也太残酷了。 而且这是沦陷区,能保住组织建制就不错了,还要怎么样? “恭树兄,别生气,刘原深被抓到巡捕房后,打出过两通电话,已经将损失降到最低了。 只要我们将区部搬迁,即便他扛不住酷刑交待了什么,也牵涉不到区本部。” 沪一区新到的“内当家”区书记齐庆斌接口说道。 刘原深被诱捕的地点在法租界巧霞飞坊,对面就是中国银行分行。 银行门口驻守的警卫见有人大喊大叫,立刻拿着武器出来干涉。 如此一来,万里浪秘密抓捕的计划失败,只好将人交给闻讯赶来的法租界卢湾巡捕房的巡警。 被抓进巡捕房,日本人想将他引渡出去,自然要办理手续。 正是趁着日伪特务办理手续的时间,刘原深说动巡捕房的华人警探,趁机打出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沪一区内交通站站长仇淑英,让她火速向区本部汇报自己被捕的消息。 但刚打完电话,他又想到,当日内交通员和区部交通员接头的时间已经过了,这个消息最快也要第二天才能送达。 于是他又打了第二个电话。 这次直接打给了区书记齐庆斌,让他立刻采取紧急措施以策安全。 陈恭树一听这话笑了:“原深兄虽然年轻,但我对他的人品职业素养坚信不疑,我相信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再说了,他打了电话,已无后顾之忧,更不会轻易屈服,所以他知道的办公场所和联络地点就不用迁移了。” 齐庆斌见陈恭树说得如此笃定,不由皱眉: “区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陈恭树打断他:“账上还有钱吗?” 齐庆斌沉默了。 为了应付毛千里查账,他这个区书记会同区会计和所有的财务人员,忙碌了两天才将假账做出来。 毛千里是被应付过去了,可账上的巨大亏空究竟有多大,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自己虽有贪腐,但比起陈恭树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齐庆斌心里叹息,他实在想不通昔日的黄埔同学怎么就变成了如今模样,真是被王天林带坏了? “恭树兄,这十几万的亏空还是得想办法补上,我哪里还有点钱” 齐庆斌正经地看着陈恭树,民国的官场上贪腐层出不穷,毕竟大家都是奔着升官发财来的。 但贪污是贪污,只要你懂得分寸底线,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事情做的太过,不光关系前途,甚至会惹怒同事上级,非把你查办了不行。 一听这话,陈恭树恼羞成怒,不耐烦地说: “行了,我心里有数,这事以后再说。” 顿了顿,他皱着眉头问: “总部答应的经费是不是快到了?” “应该就是这两天。” 齐庆斌心里一惊,连忙道:“行动队上个月的经费还没有发呢,钱到了,是不是先补上?不然他们要是闹起来” “知道了,你分管财务,你看着办。”陈恭树阴沉着脸,哼唧几声,再不说话了。 齐庆斌心里一叹,黯然转身离去。 76号,审讯室的光线很暗,几架刑具散发着金属夹杂刺鼻的血腥味道。 沪一区代理助理书记刘原深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他显然已抗下了酷刑。 李士君笑眯眯地走上去帮他理了理凌乱的衣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1章 自投罗网 十一点四十分。 万里浪坐在瑞贤茶楼二楼包间虚掩的窗户后面,看了眼手表。 浪琴牌手表,是李士君送给他的。 万里浪格外喜欢。 他知道李士君送他手表的寓意,不仅仅是让他准时,更让他懂得抓住时机。 这恰恰是一个特务最需要的。 如今他已经成了李士君的干将,尤其在抓捕军统特工方面。 万里浪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只要他咬住区会计李根发,再通过他抓住陈恭树,他便是整个76号的功臣。 李根发今天会出现吗? 想着想着,万里浪的表情凝重起来。 突然,畏畏缩缩站在他身边向窗外窥视的军统叛徒朱敏说道: “来了。” 万里浪猛地站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似乎都跳快了几秒,立刻夺过望远镜看去。 只见一个带着帽子、提公文包的长衫中年男子从街对面走过来,目不斜视地走向中国银行分行。 “是他吗?” “是。他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但你看他脸上的麻子,我不会认错的。” “太好了!” 万里浪惊喜交加,大鱼既然出现了,必须迅速把网口收紧,要快,要准。 他立刻拿起电话,开始布置:“听着,两人一组,互为掩护,严密监视好目标,另外,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暴露身份!” 挂断电话,万里浪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看着朱敏说: “你老实待在这里,既然已经上了同一条船,就别再耍什么花样。” 朱敏神色黯然,唯唯诺诺应承了一句。 万里浪斜眼瞥了瞥他,给手下一个眼色,转身离开。 从茶楼出来,他从另一名手下那里接过一串气球,立刻勾勒着身子踱步上了街头,一边走,一边吆喝叫卖。 他决定亲自出马跟踪。 如果一个人只是简单地跟在另一个身后绕圈子,很快就会暴露。 但气球不一样,可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定点观察目标,一旦行动起来,就用气球做掩护,不让目标看清他的脸。 这样,一会再换一身装束,也不会那么容易暴露自己。 街上人来人往,像万里浪这样的小贩多的是,没什么人注意到多了一个卖气球的,化名李根发的区会计陈贤荣同样如此。 此刻他已从银行拿到了钱,穿过马路,上了一辆电车。 正是下班吃饭的点儿,车上站着不少人,陈贤荣先上了车,站在一个临近车门的位置。 万里浪拿着气球犹豫了一会,立刻对街上一个青帮打扮的男子使个眼色,男人抢在车门关上之前挤了进去。 他一直挤到汽车最后一排,侧身盯着陈贤荣,陈贤荣对他的跟踪浑然不觉。 就这样,陈贤荣一直坐到终点站才下车,而那名青帮打扮的男子早就不见了。 下车之后,陈贤荣站在街角四下张望了一会,见没有异常,立刻拦下一辆黄包车向相反的方向离去。 这个时候,那名青帮弟子又出现了,万里浪同样站在他身边。 “处长,这家伙懂点反侦察技巧,但是不多,看来学艺不精。” “一个内情,懂得反侦察已经不错了。” 万里浪嗤笑一声,将手上的气球丢了,随手一招,两个76号便衣装扮的黄包车夫立刻赶了过来。 一阵穿行之后,他们循着陈贤荣的背影,来到了一栋居民楼下。 夜静人深,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张义抓起枕头下的手枪,一跃而起。 他警惕地来到窗户,观察了一会外面的动静,见没什么异常,立刻冲过去一把接起电话。 “谁?” 电话里传来法租界巡捕房内情刘俊卿有点儿颤抖的声音: “今晚北边和西边前后来了三十多人,全副武装,准备夜间去抓人。” “但去哪里抓,抓谁,我还不知道,不过看阵势,比上次的搜捕力度更大。” 说完,不待张义回复,刘俊卿立刻挂断了电话。 电话这头,张义放下电话,脸色凝重起来。 北边自然指的是宪兵队,西北是76号。 他们联合法租界巡捕一起行动,肯定是掌握了确切的情报,但到底抓谁呢? 张义眉头紧锁,思忖了一会,不由想到了刘原深,莫非是他叛变了? 但又不对,根据刘俊卿之前传递的消息,刘原深被捕后打出过两通电话,他已无后顾之忧,这个时候更不可能叛变。 而且,刘原深被捕的消息他已经通过局本部通报给了陈恭树,他们应该采取紧急措施才对。 张义自然想不到,陈恭树压根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思忖了一会,张义立刻给猴子钱小三几人打了电话,让他们今晚保持戒备、随时待命。 吩咐完这一切,刘俊卿的电话又来了: “日本人先斩后奏,有一批人已经回来交差了,只带回来了一个叫陈远的。 从他家里抄出来好几箱东西,据说都是租约、账本一类,具体的我没有看见,我现在要随他们去抓人,不知道还能不能打电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请假一天 半盏茶时间过去了,白墨宸护着花轻语委实难以施展真正功力,对阵六个高手渐渐落了下风。 叶非思索着该如何回答,如果把自己的真实情况说出来,似乎是有点装逼的嫌疑。 光在石阶上躺着的祭司就超过了二十名,而在神庙内等着被砍头的祭司则更多,至少超过五十名。 “对了贝亚娜,下个任务是什么。”白亦剑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浮现思索。 这些后面跟过来的人影,全都是地界的魔人,每一个的修为都强大无比。 武扬大笑,进而转身,望着大殿其他人不紧不慢道:“那诸位,咱们是不是可以设想一下? 下一秒,这股已经沸腾开来的热能,转化成一股热流,顺着经脉,迅速往他的丹田穴涌了过去。 接连进行了四个回合比赛的徐扬,虽然内力与体力都能够得到不断的补充,可精力的消耗却无从补充。 诡异的一幕发生,原本气势如虹的吴禄,竟如同撞到了虚空中一堵无形的墙壁,而且随即便如折断了翅膀的飞禽一般,向地面坠落下去。 尤其是杨子欢,更是不敢置信的注视着苏尘的脸,眼神充满着恐惧和激动。 直到四把武器几乎同一时间轰击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杨尘这才从这些武器当中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就在所有人疑惑的看着赵雍离开的背影时,洪天宇突然冲着蔡瑁大喊了一声。 连伯骂完新建伯终于走了出去,楚明华觉得好笑,收回视线,面前忽然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苏尘的心咯噔一下,猛然抬头,就见杨子欢浑身赤果的蜷缩在沙发前,正瑟瑟发抖的看着苏尘的脸。 穆宁雪的冰魔法虽然也很强,但是在霸道的青鸾火面前,终究还是差了一些意思。 “你这么早就醒了?”白穆青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已经穿好衣服的张明阳显得有些惊讶。 难道说,苏尘是再世华佗吗,用手指头随随便便指了几下,就能给人治病?一连串的大问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些拼死压着许褚的守卫听到洪天宇的命令,一个个结结巴巴、吃力的答应。 此刻,妖族的祭奠广场之上。天空之中的能量漩涡还没有消失,一道道的能量在旋转。不管妖族的长老们施展什么样的手段,都无法将这漩涡打消,很是怪异。 说着他还不解渴,顺手又从袖里把去掉包裹的吸月玉观音在何晓寿身前比划了一下。 只不过6辰可不知道就此罢休,他要狠狠的用钱好好的打一打朱子健的脸,而且钱还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昨日朱子健赔礼道歉的钱。 魔焰老祖莫武一死,魔焰宗长老们再没有了丝毫的期望,纷纷求饶。 这种把复杂的动作贯穿成一个简单的整体,令人生出玄之又玄的感觉。 一颗颗精纯的火焰灵子散落,飘散在沐阳的周身。感受着这一股力量,沐阳心中是复杂的。因为他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这是属于凤青青的生命之气,正在减弱。 “你还有我!你还有我赤水流!”赤水流一遍遍的焦急重复,试图将月玲珑的目光吸引,无用。 李正看前线无事,于是独自一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地,驭使先天之气,飞到了半空之中。 “放心!老衲刚才用佛经加持了金刚杵,如今的威力,不会再让那个恶徒再次逃脱了!”慧平法师冷静地回道。 如果是以前,估计那些心怀嫉妒的魔法师们还会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认为李彦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手段呢? 在郭临炼制雪肤‘玉’容丸准备大肆敛财之际,远在魔域深处的北冥幻城,却引来一副惊天景象。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坐满了记者,闪光灯接连不断,刚才差点闪得让夏海桐睁不开眼。 没准自己眼睛看不到的那两年里,他们还当着自己的面,偷偷干坏事也不一定。 这个回答,令苏芷嫣神色一变,目光乍然间变得愤怒,“苏易容,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有你,爹就会将我嫁给王爷,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出现。”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身子都在颤抖,眼睛里呈现一片愤怒的红。 就这样夏雪晴相信了那番话,直至她上了叶承志的车并被他弄昏过去时,她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等她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待在一个叫天天不应的地方。 姜博严获得了魔魂的力量,但龙卫却没有。郭临毫不保留的全力一击,直接将它打残失去了战力。一刻钟内,如果姜博严把龙元珠状态的龙卫,变成人形。郭临会毫不客气地将它斩回初始的状态——凰乳玉。 但是牺牲是难免的,前方阻击北冥魔域恶魔军团的中州主力部队,已经有不少人丧生了。 四人下了车,鱼贯的穿过了马路径直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口,而果不其然的是当两个把门的男人见到来人竟然是宋端午的时候,竟然直接伸手阻拦? 有些伤口还发出难闻气味,如果奥兰回来再慢点,终生残疾都有可能。 蒂姆也没有再管杨开白,哈哈一笑,跟着废墟之地的其它探索人员一起,浩浩荡荡地加入到了能源与机甲资源的探索浪潮之中。 在这之,他总凭借着自己先知的又是解决各种难,得到各种机,内心是非常骄傲,感觉自己高人一等、无所不,但现实给他了一榔,将他敲醒。 同时,水系属性能量的波动,在汤匙之上缓缓凝聚开来,并且将波动的幅度一点点控制、安抚下来。 第22章 别无选择 “你九点钟到金门大戏院门口和我见面,有重要的事商量,小心点。” “啪啪” 看陈恭树挂断电话,李士君脸上的笑意更浓厚了,拍着巴掌说: “聪明,不愧是恭树兄,老奸巨猾,让沪一区这个原助理书记桂涤非出马,神不知鬼不觉,别人更不会想到老兄你已经落网了,这样也为我们搜捕其他人赢得了时间。” 陈恭树也笑了,笑容中带着微微苦涩,还有一丝讨好和谄媚。 陈恭树“自投罗网”,被捕后立刻倒戈相向,反水的速度比他当年从北平逃到金陵的速度还快,立功邀宠之迫切,令所有落水的汉奸为之汗颜。 他选择打电话给原助理书记桂涤非自有他的道理。 一来此人已接到去山城局本部的调令,已不属于沪一区。 二者,他和桂涤非相处的不错,此人性格软弱,听话。 他一个区长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带着日本宪兵和76的人去查抄区本部,诱捕桂涤非后,正好让他充当“带路党”。 这样一来,即便消息扩散,别人也会以为是桂涤非叛变,和他陈恭树没有关系。 “机要秘书王绍谦呢?你刚才说他做过戴雨农的秘书,又和沪二区有联系,能不能将他也诓出来?” 陈恭树皱眉说:“他住在外面,非必要不会去区部,只能守株待兔了对了,他住在姑妈家,但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他的化名叫什么?” “张谦,还有一个叫江绍。” 李士君立刻唤来吴四宝让他收买巡捕房的人、发动青帮弟子去找。 就这样,一个小时后,原助理书记桂涤非被捕。 在陈恭树的劝说下,桂涤非同样反水。 他带着日本宪兵和76号的特务再次回到区本部,抓捕了区文书孙益之,查抄了两麻袋文件。 为掩人耳目,继续留桂涤非的太太和女佣生活在这里,并留下几人蹲守王绍谦。 几个小时后,青帮弟子顺利找到了王绍谦姑妈家,但这里早就人去楼空。 显然王绍谦早得到消息转移了。 “姓王的跑了,现在怎么办?”李士君亲手递出一杯茶,阴沉着脸问。 “谢谢李主任。” 陈恭树习惯性地微耸鼻翼,嗅出是顶级的西湖龙井,但此刻他没有心情品茗,心里“咯噔”一下的同时,起身接茶的手微微一抖。 即便他平日自视甚高,可如今“寄人篱下”,被李士君强势的气场笼罩,心中惴惴在所难免。 他绞尽脑汁地邀功请赏,就是为了获取李士君的信任,希冀能在76号有一席之地,可如今 如果不能再提供有价值的情报,万一李士君翻脸不认人 陈恭树忐忑不安地想着,半只屁股落座,眉头紧锁。 “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愿意说,还是真的不知道?要不要我提示你一下?”李士君的话里似乎内涵复杂。 陈恭树一愣,连忙解释: “我知道的都说了” “是吗?” 李士君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敲了敲桌子,问: “你半夜接到的电话呢?” “啊?”陈恭树嘴巴张得老大,他没有想到李士君连这个都掌握了,忙道: “是张义,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区会计被捕的消息,通知我采取措施李主任,不是我刻意隐瞒,是一时没想到。” “张义?”李士君的脸色变得凝重,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他还在上海?” “是,他负责特别联络站” 陈恭树一五一十地将张义给他打电话的经过说了一遍,又详细介绍了他所了解的特别联络站执行过的一些任务,而后叹了口气: “这厮狡猾如狐,不知道藏身在哪里,我怀疑他一直在监视我。” 同时他心想,要不是张义那个电话,他昨晚也不会出门,不出门就不会沦为阶下囚。 这一刻他对张义也仇恨起来。 李士君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琢磨着陈恭树的话: “那是一个公用电话骤然得到情报,他急于通知你,肯定会选择最近的电话亭。 反推,他肯定就住在电话亭附近,黑灯瞎火的,虽然没有路人看见他,但我们只要拿着他的画像,派出人手在附近一条街挨着一条街的找,总会有收获的,你说呢?” 陈恭树摇摇头:“我和他没打过交道,不认识他” 李士君打断他:“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但特高课肯定有他的画像。” “万一他乔装打扮,和过去不一样了呢?” 李士君沉吟了半天,才开了口,像是在对陈恭树说,也像是自言自语: “化妆不过是障眼法,又不是整容,能改变相貌,却改变不了身形,只要我们工作做的仔细点,他就跑不了。” 见李士君如此笃定,陈恭树挤出一丝笑容: “那我就提前恭喜李主任了。” 李士君人畜无害地笑了。 太阳已经落山,光线渐渐变暗了。 菜市场里人头赞动,周围都是高声叫卖的菜贩肉商和挑挑拣拣的男女老少,赤橙黄绿的蔬菜让人眼花缭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3章 准备 从福安弄出来,是车水马龙的金陵东路。 路口一带巡捕设了关卡,正在抽查行人证件,但凡有随身物品的,都要开包检查。 这已经是近几天的常态了。 张义长久地站在虚掩的窗户后面,盯着路上步履匆匆的行人,一言不发。 这时猴子拿着一份皱巴巴的报纸走了进来。 报纸是汪伪控制的《中华日报》,头版头条刊登着《渝方蓝衣社上海区组织及其名单》。 “在汪主席的英明领导下,特工总部警卫人员英勇出击,一举抓捕潜伏在上海、金陵、苏州、无锡、常州等地的一百三十余人渝方暴徒… 并缴获秘密电台18部,二十发驳壳枪28支、子弹2000发,新式左轮手枪36支、子弹850发,勃朗宁手枪12支、子弹840发,手榴弹180枚,炸药7大包,化学药品4箱及全部秘密档案16大箱” “陈恭树!”张义咬牙切齿。 金陵、上海是军统开展特工活动的重要发祥地,也是特务处和军统活动的重要基地,历来配置有很强的特工力量。 即便有王天林的出卖破坏,沪一区是重建的区,但力量配属比以前更强,现在却被陈恭树轻而易举地拱手送给了日伪。 让人讽刺的是,被捕的特工大部分直接落水做了汉奸,有些人不经审讯就直接叛变,有些人扛不住审讯,也随即叛变。 这些叛变分子做了汉奸后,又有不同。有些人铁了心做汉奸,疯狂诱捕举报自己曾经的同事,有些人却暗中又希冀和军统取得联系,做双面间谍。 被杀被处决最多的,反而是基层的行动人员。 “根据情报显示,在上海,在法租界,还潜藏着一伙渝方的暴徒,其头目张义,男” 猴子一边念一边嗤嗤地冷笑,可当他读到这里时,脸上的表情渐渐僵住了。 “站长,他们刊登了你的照片” 张义面无表情地接过报纸看了一眼,照片是他在江浙警官学校时期拍摄的,年轻幼稚,因为过度曝光显得有些不真实。 杨文轩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站长,你的照片曝光了,是不是向局本部说明,撤出上海” “不能撤。” 刘魁不悦地说:“戴老板的命令刚下,我们怎么能撤呢? 再说了,76号不知从哪里找到的破照片,即便站长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一定认出来。 76号和日本特务又没有三头六臂,脚上也长着眼睛,只要站长注意点,就不会有危险。” “对,我相信站长。”钱小三附和着,又问: “关键是李士君此人藏头露尾、深居简出,我们在76号又没有卧底,怎么确定他的行踪呢?” 张义没说话,继续盯着报纸上连载的《蓝衣社内幕》看。 文章的作者正是陈恭树。 作为上海被捕特工中投敌最快、出卖沪一区最彻底的军统少将高干,由于身份特殊,所知道的军统内部最多,仅仅几天时间就写出了《蓝衣社内幕》,将特务处、军统的发家史、发展史、组织架构运作方式、编制等等全部揭露出来。 不知道山城局本部的戴老板看到后作何感想,张义却是气极反笑,用诸葛丞相的话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顿了顿,他长叹一声,问:“你们想过没有,陈恭树、沪一区为什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垂手而立的猴子、钱小三、杨文轩、刘魁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站长为什么这么问。 张义沉吟了半天,才开了口,像是在对几人说,也像是自言自语: “任何组织一旦把忠于某个人或者某个集团作为精神支柱,今天的悲剧就在所难免。” 几人更加疑惑,刘魁伸长脖子,郁闷地问: “站长,那我们应该忠于什么?” “国家、这片土地、民族、人民,还有心中的信仰。” “那不还是三民主义吗?” “信仰不应该依附于任何一个人,信仰要在不断地实践和战斗中得到检验,最终方能达到坚定。”张义说着,目光直视几人,宛如刀锋: “同样的,别太信我,要相信自己。如果哪天我被捕了被抓了,你们要毫不犹豫地开枪打死我。” 顿了顿,他看了一眼手表,说:“情报显示,汪逆的军政顾问小山鸠夫昨天到了上海。 他参加完日本驻沪司令部的会议后,会在上海大酒店举行一场为‘和平建国军’筹款举行的的答谢舞会。 梅机关、76号伪特工总部负责他的安全,李士君估计会露面,这是我们的机会。” 猴子接口说:“小山鸠夫此人还有个中文名字叫常自在,在我们军统的暗杀名单中,此人排在第二十七位。” 刘魁不屑说:“管他自在不自在,他让我们不自在了,我们就干掉他。” 张义点头,说:“大家准备,今晚就敲响李士君的丧钟。” “今晚我们要敲响军统特别联络站的丧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4章 局中局计中计 音乐声和掌声如潮汹涌,看来目标人物要出现了。 张义不动声色地起身,调整了下挂在脖子上的绷带,尤其是藏在石膏中的无声手枪。 在他的视线中,猴子、钱小三随着一群记者也进了酒店大厅。 这二人油头粉面,穿着时髦,若不是挂着记者证,带着照相机,说他们是白相人也有人信。 而杨文轩则穿着一身燕尾服,唇上蓄着一圈胡子,正和几个亲日分子聊得热火朝天,刘魁亦趋亦步地跟在后面。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张义凝神望去,就见一个身材矮小稍微谢顶、迈着罗圈腿的男子在一大群日本军人的簇拥下走进宴会厅。 他的西装礼服在一大片土黄色的日本军装中显得那么突兀,脸上挂着虚伪和善的表情,和那些一脸阴鸷的军人和满脑肥肠的伪政府官员们大相庭径。 这家伙就是常自在。 张义目光微动,循着常和他身后的日本军官观察,却没有看见李士君的身影。 唯有梅机关的晴气庆胤带着几个便衣尾随在后边,其中一人正是满脸横肉的吴四宝。 “李士君在哪里呢?” 张义一边在心里暗暗想着,一边用眼神示意猴子几人,如果李士君不出现,那只好改变策略了。 一念至此,张义手指紧紧扣住了扳机,微微眯起眼睛,李士君不来,就将什么常自在、晴气庆胤、吴四宝全部干掉,也是一笔划算买卖。 这时,常自在已经登上主席台准备演讲。 张义用余光扫了几眼周围,给猴子、钱小三递出一个眼神。 两人和其他记者一起被安排在主席台两侧,隔着几米的距离,负责给常自在和新政府的军政要员拍照。 收到张义眼神,猴子趁几个负责警戒的日本便衣不备,绕开他们,大步走过去,直奔主席台上的常自在,一边举起相机,一边高声提问: “常将军,我是上海申报的记者,我想给您做个专访,请问你此次来上海的目的是什么?” 常自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边两个穿少佐军服的日本军人已经挺身而出,对着猴子用日语怒吼起来,其中一人冲过来要夺猴子的照相机。 就在这一刻,猴子倏地按下了相机快门。 镁光灯瞬间亮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这个为了抢新闻不顾一切的记者身上。 得到信号,张义如同一只狩猎的豹子一样,立刻扣下扳机。 “嗤”一个轻微的金属刮破空气的声音猛地响起。 接着,常自在的身体微微晃了晃,胸口的白衬衫上乍然溅起一朵血花,脸上肌肉抽搐着,仰面向后倒去。 人群还来不及尖叫,就见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女人扔掉托盘,一把推开几个客人,对常自在又开出一枪的同时,在人群尖叫声中,直接冲上主席台,对着常自在又补了两枪。 “怎么回事?”张义目瞪口呆,此次行动的就他和猴子等五人,哪里冒出来一个女人? 红党的还是中统的? 这个突兀冒出来的女人彻底扰乱了他们的计划。 但此刻也只能将错就错,随机应变了。 这么想着,张义一边开枪,一边瞥着宴会厅的灯光,心说杨文轩、刘魁为什么还没有切断电源? “砰” 他一枪撂倒一个鬼子少佐,余光瞥见女服务员人向慌乱的人群中奔去,但吴四宝已经冲上来对准了她的后背,连忙调转枪口,对吴四宝射击。 吴四宝毫不犹豫地扯过一个亲日分子挡在身前,对着女服务员就是两枪。 砰砰,子弹瞬间击中女人的后背,她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慌乱的人群从她身上踩踏过去。 “留活口!” 晴气庆胤刚窜出来喊了一声,张义掉头就是一枪,“砰”子弹穿过他的肩膀。 “少佐!” 几个鬼子怪叫着刚要开枪还击,宴会厅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黑暗中,谁也不敢再开枪,一片混乱和尖叫,混杂着日语的咒骂声。 混乱中,有人在宴会厅大门用日语高声喊着: “不要乱,关门,不许一个人离开这里,依计行事,一定要将抗日分子一网打尽马上派人抢修电路。” 听到这里,张义心里一动,吹出一个口哨,立刻折身顺着主席台绕到后面出了安全门。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墙壁前行,很快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子前。 “谁?”隔着几米突然亮起一道打火机的光亮,只见两个鬼子宪兵正持枪守在门前。 张义不假思索,抬手就是两枪。 “扑通”两人应声倒地。 然后他悄然靠近房间大门,侧耳凝听。 里面响起细微的呼吸声和细碎的脚步声,显然里面有人,而且觉察到不妙,正蹑手蹑脚地靠近大门。 张义冷笑一声,将倒在地上的一个鬼子宪兵扯起来挡在身前,一脚踹开大门。 这时,唰,走廊和房间里的灯猛地亮了,闪了几下,又灭了。 张义警觉地竖起耳朵,只听远处日本兵正在大声责骂修理工,看来电路修复并不是很顺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5章 有惊无险 76号,寂静的房间里,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李士君倏地站起来,接过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晴气庆胤气急败坏的声音。 “李桑,你今天为什么没到现场,你知不知道抗日分子暗杀了小山将军?” 李士君深表遗憾说: “事情也太突然了” “这是一次有计划、有组织、有预谋的、针对性很强的袭击,军统和红党竟然联手了,他们暗杀小山将军的同时,还到处制造爆炸,大开杀戒,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电话那头的晴气因情绪激动,而显得十分愤慨。 “损失严重吗?” “非常严重,帝国损失了几十名勇士。” “这件事情真的太诡异了,红党怎么会和军统的人联手呢?” “李桑,他们是针对你而来的,可现在小山将军死了,梅机关怎么向特高课和军部交待?” “这个晴气君,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我不想说任何推卸责任的话,76号一定会协助梅机关追查抗日分子,绝不会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吆西。不过,李桑,有什么突发事件,你一定要和我及时沟通,我们需要集中力量,进行反击。” 听到晴气意味深长的话,李士君沉默了一会说: “是,晴气君,我明白了。” 这头,挂断电话,晴气庆胤沉默了。 想了一会,他阴沉着脸叫来一个手下: “马上给驻76号宪兵队的人打电话,问问李士君今天在干什么?” “少佐,你怀疑他?” “做特工的本能就是怀疑一切。” 晴气庆胤一脸阴郁,计划是他和李士君制定的,李士君却没有出现在现场,他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呢? 这边,李士君同样阴沉着脸不吭声。 万里浪敲门进来,说:“主任,人带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中年人走进来,嬉皮笑脸说: “士君兄,什么事这么急,让人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好?” 他长相帅气,穿着时髦,像一个花花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位略显紧张的俏佳人,正是他的妻子。 李士君黑着脸不说话,死死盯了他几秒,然后对万里浪使个眼色。 万里浪很快又从隔壁房间带着另一个女人进来。 中年男人意识到出事了,从万里浪来接他开始,这种感觉就很不妙。 万里浪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今天却完全黑着脸,态度强硬,此刻又带来了妻子的女秘书兼报务员,肯定是76号发现他们和沪一区联系的事实了。 中年人虽然心里敲着小鼓,面上却佯装若无其事,故意板着脸质问: “士君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抓我的人?” 李士君冷笑一声:“唐季礼,军统上海沪一区区长陈恭树被抓了,你和他有联系为什么不告诉我?” 中年人正是唐季礼,民国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湖南东安人,大名鼎鼎的湘军唐某智的弟弟,因在家排行第四,人称唐老四。 和戴春风所谓“双凤朝阳命格”不同,人家才真正是衔着金汤匙下凡的幸运儿。 戴老板蹉跎多年才坐上处长的位置,唐则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大树底下好乘凉。 唐老四被其兄保送进黄埔四期,一毕业就担任学生队副总队长,随即任团长、副师长。 31年,戴老板刚在鸡鹅巷组建特务处时,25岁的唐老四已经是军职参议院高级参议。 随即被常委员长送进陆军大学学习,毕业后晋升为军事委员会高级参议。 当然让此人出名的,不是他的显赫身世、少年得志,而是一场令人瞩目的婚姻。 唐老四对当时风靡上海的电影明星徐来一见钟情,立刻展开疯狂追求,最终抱得美人归。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的风流艳闻都是京沪报纸的头版头条。 抱得美人归的唐老四结婚后依然不满足,到处拈花惹草,花边新闻不断,他赫然是民国政府高官中的另类。 军统上海沪二区成立后,主要负责策反工作,但半年以来工作没有任何起色,常某人大为不满。 他觉得戴老板这位负责沪二区的同学、老乡姜绍漠虽然是北大毕业,但毕竟家世、资历、阅历太浅了。 他们能拉上的关系,不过汪伪组织的中下层干部,这些人即便反正愿意提供情报,分量未免太轻了,所以他要求戴老板物色一位重量级人物打入汪伪高层。 戴老板想到的人正是唐老四。 此人无论身世背景、身份地位都没话说,而且他不但能和汪逆夫妻搭上话,关系还很好,让他去正合适。 于是在戴老板的撺掇下,这位以吃喝玩乐为第一需求的公子哥,经过特工速成班的培训,深入虎穴,打入了汪伪内部。 他先是结识了李士君,随后又和自己的湖南老乡周某海拉上了关系,在两人的陪同下,又去金陵拜见了汪填海。 汪填海对唐老四的投诚颇为怀疑,特意设下“鸿门宴”来试探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26章 实验区 罗家湾19号。 戴老板正背着手站在窗前看一份新收到的电报,秘书敲门进来汇报。 “局座,邓科长来了。” “保光?请他进来。” 来人正是邓保光,军统二处党政情报处经济科科长,同时兼任军统经济研究室副主任。 “戴先生,您看看这个。”邓保光满面春风地进来,递上一份电报。 戴春风瞥了他一眼,接过电文扫了几眼,不由大喜: “消息可靠吗?” 邓保光垂手而立,沉吟道:“这是我根据综合情报分析的结果,电报母本都是魏处长提供的,应该没有问题。” 戴春风点了点头。 36年,特务处电讯科科长魏大明破译出一份日本外交密电,首开记录。 38年,戴春风无意中看到一本《美国黑室》的书籍,在“破译就是胜利女神”这句话的影响下,报请常校长批准,通过军统美国站肖波秘密联系,聘请破译精灵、闻名世界的破译天才、美国密码之父雅德利来华,传授无限通讯破译技术,组建中国黑室。 黑室尚未成型,39年年初,魏大明得知成都航空委员会击落一架日本军机,还活捉了一名机组人员,立刻让人将他带回了山城。 这个日俘叫大石信三,是轰炸机上的机枪手兼无线电报务员,对日本空军无线电通信技术极为熟悉。 魏大明将此人安置在山城徐家坡总台侦空组的一幢洋房里,经过一段时间的“感化”,大石信三同意配合工作。 在大石信三的协助下,军统侦测到的许多晦涩不明的日本电码问题都一一得到解决。 尤其是大石信三写了许多有关日军空军通信方面的资料,让军统破译人员明白日本军中一般通讯所用的日文中50个字母的组成方法概况。 据此线索,加上美国专家雅德利多年对日密码的研究成果,军统对日本密电破译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而邓保光向戴老板提交的是他通过分析破译的“日本外交密电”。 情报显示日本正和苏联政府举行秘密商务谈判,日方希望用橡胶交换苏联的木材。 “日本不过弹丸小国,资源贫乏,他们哪里的橡胶资源? 戴先生,所以我判定日军将要南下侵略生产橡胶的东南亚诸国。” “这就对了。” 戴老板将唐老四发来的电报递给邓保光,说: “日寇想要南下,就需要兵力,这样一来,他们就要从陷在中国的几百万兵力中抽调出一部分,而只有和我们合作,稳住果党的军队,才能打到这一目的。” 邓保光浑然大悟:“戴先生,这么说局势马上要变了?” “要变天了。”戴春风得意一笑,“等着看,东南亚是英美的地盘,他们必然出来干涉。” “我们要通知他们吗?” “你不是负责国际情报吗?可以将这份情报转告英国远东军总部和美国海军参谋部。” “是。” 望着邓保光匆匆离去的背影,戴老板的心情瞬间变好,他唤来秘书: “接下来是什么安排?” 秘书小心翼翼道:“胡先生一直想见你” 胡先生叫胡永荃,是戴老板多年好友,江浙宁波人,身材魁梧,方脸大耳,典型的南人北相。 抗战前此人一直在上海经商,因他的姨太太是汉奸殷汝耕侍妾的妹妹,戴老板命他利用这层关系赴天津秘密从事对日情报工作。 胡永荃常在天津活动,因此结识了陈恭树。 陈恭树到上海任职,秘密住处都是胡永荃和他弟弟帮忙租的,关系莫逆。 戴春风原先猜测此人是为了给陈恭树求情而来,因此一直避而不见。 这会心情好,他略一沉吟,说道: “让他进来。” “雨农兄,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戴老板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面无表情说: “沪一区垮台,军统几乎全军覆没,我曾经的秘书王绍谦也被捕了,你的好朋友陈恭树居功至伟啊。” 胡永荃尴尬一笑,根本不知道如何接话。 他也想不到一向自视甚高的陈恭树,被捕后落水速度之快,实在让人汗颜。 好歹是多年好友,戴春风也不想让他太难堪,不再提陈恭树,叹息一声: “沪一区的重建工作迫在眉睫。” “区长人员已经确定了?” “我还在考虑。”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人选里面肯定有毛千里。” 戴春风心里一惊:“你怎么这么肯定?” “不是我肯定,是有一个比我更熟悉沪一区的人,是他肯定的。” 戴春风脸色一沉:“陈恭树?” 胡永荃点头,说:“我回老家奔丧之前,有一天和陈恭树闲聊。 他问我,假如他被敌人抓去,老板会派谁来上海? 我当时说了好几个人,他都摇头,他说一定是毛千里。” 戴春风的脸色更加阴沉,陈恭树知道了,岂不是意味着76号李士君也知道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27章 怀疑 “听说你在上海和红党联手了?”戴春风声调一变,阴沉地问道。 张义心里一惊,不过眼神中却没有流露出丝毫不安。 他愣了愣,故作委屈和困惑,然后起身抬起头,直视着戴春风,不忿道: “局座,您听谁说的?这不是污蔑吗? 在上海酒店的行刺中,我手下的杨文轩还和郑呼和有过交手呢,要不是忙着撤退,早就将这个叛徒铲除了。 再说了,红党是我们的生死大敌,我怎么会和他们合作呢?” 戴春风看了看他,语气已经温和了不少,问道: “红党怎么会参与上海酒店的行动呢?” “这我哪知道?” 张义怒气冲冲说:“李士君这个人奸诈狡猾,肯定是他故意放出的消息,引我们中计。 兄弟们九死一生,提着脑袋干活,可忍受不了这样的怀疑,到底是谁这样说的,我要和他对质,只要他能拿出证据,卑职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行了,行了,我就随便问问,你那么激动干嘛?”戴春风倒是笑了,摆手让张义坐下。 “局座,是我失态了,可我受不了这样的质疑,尤其是您怀疑我?” “我没有怀疑你,要是怀疑你就不会赋予你重任了。”戴春风望着张义,沉吟了一会,继续说道: “谍报界有句名言,‘永远不要去贸然怀疑一个人,也不要放弃怀疑一个人。’ 这话听起来很矛盾? 可我们干的就是这么矛盾的活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就是靠怀疑才活到现在的,不是吗?包括怀疑自己。” “您还是怀疑我!” 戴春风摇了摇头,看着张义,神情变得凝重: “你在上海工作,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前番一处紧锣密鼓培训出来的一批壮士,秘密派往宝塔山后一去不返他们总是能提前一步知道我们的计划。” 张义一脸不可思议:“暴露了?” “暴露?” 戴春风冷笑一声:“虽说红党有三头六臂,脚上都长着眼睛,但我相信,暴露只是一种小概率事件。 几十个训练有素的特工怎么可能全部暴露?他们是被人出卖了。” “内奸?会是谁呢?还是那个美人鱼?局座,要不要我找机会查查?” “不,这件事你先别插手。”戴春风摆摆手道。 “你目前还有重要的事做。” “我只是不甘心,我总觉得这个美人鱼就潜伏在我们身边,既普通又神秘,却让人看得见摸不着。” “有时候耐心是一个猎手最好的武器,你说呢?” “可放着这么一个人在我们身边,我们在明,他在暗” 戴春风语气坚定地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上次出了电台窝案,委座震怒,让我们军统丢尽了脸面,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涉及内部,涉及高层的问题上,一定要慎之又慎。” “局座”张义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这可不是戴老板的性格。 觉察到张义的异常,他端起茶几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家丑不可外扬是一点,另外 就像这杯茶,水不够解不了渴,水多了马上会溢出来烫手。 怀疑的分寸稍有差池,就会让很多本来就敏感的人失去安全感,我们的工作也就被动了。” “我明白了。”张义故作沮丧地叹了口气,问: “局座您刚才说有重要的事交给我” “是很重要。”戴春风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过一个文件夹递给张义。 文件夹中只有几张黑白照片——一具从江里打捞出来的女尸静静地躺着。 尸体的皮肤苍白而肿胀,仿佛被水泡得失去了生机。 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看不清面容。一袭旗袍紧紧地裹在身体上,沾满了泥沙和水草。 四肢无力地伸展着,仿佛在述说着最后的挣扎。 “这是?” 戴春风没有回他,停了一会,反问道: “独臂大盗的案子你听说过?” 张义点头,“独臂大盗”是川军高炮部队的一名军官。 此人出身土匪,但会说一些英语,他和常委座的德籍顾问赫尔勾结,组成了一个间谍网,并将中国高射炮的最高射程一万两千英尺的秘密泄露给日军。 由此日军轰炸机在一万两千英尺以上的高度飞行,独来独往,狂轰滥炸,对山城带来了巨大灾难。 即便军统事先侦测到飞机的起飞时间,但不在高射炮射击范围内,也无可奈何。 军统电讯处虽然侦测抄收了“独臂大盗”发出的大量电码,由于无法破译,同样无计可施。 后来经过亚德利反复研译,终于发现独臂大盗使用的密码是“无限不重复式”,即使用过的密码绝不再用。 他得出结论,这种秘密是书籍密码,底本应该是一本英文长篇。 军统通过这一信息,经过层层筛选排除,终于将怀疑对象锁定在川军高炮部队的一名军官身上。 为了不打草惊蛇,亚德利请他在中国认识的女友徐贞相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28章 情报 处理完房、车的事情,张义来到和猴子、钱小三约定的一家川菜馆二楼。 包厢里面亮着橘红色的灯,桌上六碗小面在灯光下冒着袅袅热气。 白润的面条上面撒着翠绿的小葱、花红澄澄的辣椒油、花生豌豆碎,一碗再平常不过的小面,却是这几天吃得最温馨的。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热锅热灶,吃一碗有滋有味的饭。 “还是回来好啊!”钱小三狼吞虎咽扒拉着面条,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 “区长,这么说我们不用去上海了?” 猴子故意激他:“怎么?你怕了?” “我是怕死的人吗?难道在后方就不能为抗日做贡献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你可拉倒,那是区长的事。” “就你能,我就不能献献计?” “行了,快吃,一会还有正事呢。” 张义打断两人的拌嘴,拿起筷子,挑起面条放进嘴里,果然劲道滑爽,香气四溢。 吃完面条,几人来到医务科的停尸间,法医股的股长高春秋已经等候多时了。 张义戴上口罩,望着眼前这具死不瞑目的女尸,问:“尸检的结果呢?” “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就是溺水而亡。” “确定吗?” 高春秋点点头,说:“我明白张区长的意思,怀疑凶手和她同乘一艘船,但我仔细检查过。” 说着他指着尸体的外部细节:系在脖子上的丝巾、紧系的鞋带、鞋底上沾着淤泥沙子的皮鞋、被江水浸泡的旗袍、充血的眼球、渗出血迹的耳道、胳膊小腿上布满的剐蹭伤 “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应该是轮船失事后直接沉了下去胳膊腿上的剐蹭伤,从伤口的面积和深浅程度看,应该是挣扎呼救或者打捞时拖拽造成的。” 张义微微点头:“船上一共有多少人?打捞上来多少尸体?” 高春秋皱眉想了想说:“船上一共六人,不过我们只找到船家和徐小姐的尸体,其他人的尸体还在寻找。” “船家也死了?” “对,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生前喝过酒,即便会游泳,遇到怒江,也是无能为力。” 张义挑了挑眉:“事故的原因找到了吗?” “船都没有找到即便找到,也是技术科的事。” “多谢。”张义叹了口气,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便准备告辞离开。 这时,一个行动处的便衣匆匆进来,连门都忘记敲。 看见张义,他立刻上前说道: “张区长,刚刚接到山城警察局的电话,那个船家老孟家里出事了,他们知道我们关注此案,就直接转了过来。” 张义心神一凛:“出什么事了?” “老孟一家都被杀了。” 杀人灭口?还是? 张义立刻说:“我们马上去现场。” 顿了顿,他看着钱小三说:“还有四个人的尸体没有找到,不能排除凶手就藏在里面,立刻发动人手找到这四个人的家庭住址或者落脚点,逐一摸排他们的社会关系。” “是。” 漆黑的夜空,无月无星。 山城西郊码头刘家堡,船夫老孟家的院门大开,几个巡警和便衣守在大门口。 张义带着猴子走了进去,刚走到正屋门口,他就停住了—— 门框边上,趴着一具尸体,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她的两只手死死地抓着门槛,瞪大的双眼里残留着死亡前的惊恐,脖颈间一道细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再往里面看,孟妻的尸体大半留在床上,但上半身从床边无力地垂了下来,地上一片血污。 她的身下臂弯里还有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同样难逃厄运。 “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利落,连小孩都不放过,凶残歹毒。”张义冷眼看着尸体问: “谁先发现尸体报警的?” 巡警从外面拖着一个战战兢兢的老更夫进来: “就是他。” “我我经过老孟家院子,闻见血腥味,觉得不对劲,就趴在门上往里面看,看到翠儿倒在门槛上就通知了保长” 保长是个刀削脸、小眼睛、长的奇丑无比的老头,他呲着一口黄牙,说: “就是这样,也不知道哪个龟儿子对老孟家下手了… 这也太恶毒了,前脚老孟儿子才死,现在孟老头也死了不说,家人也被杀了,现在真成断子绝孙了,丧尽天良,丧尽天良啊!” “老孟的儿子也死了?” “是啊,淞沪会战的时候死了,老婆丢下儿子跑了。” 张义和猴子几人都不禁愣了一下,但也仅仅是很短的一瞬。 “马上做现场分析。”张义对猴子吩咐了一声,转身出了院子。 院外,张义抬头望着头,漆黑的夜色遮住了他阴郁的脸庞。 不管凶手是为了杀人灭口也好,还是为了转移他们调查的视线,总之敌人的凶残让人不寒而栗。 办公室里台灯昏黄,已是深夜,张义正伏案看着今天的调查报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9章 张网以待 山城冬日的清晨寒气逼人,雾气覆盖了整个军统罗大湾大院。 经过昨夜和今晨的侦查、探讨,张义已经部署好了今日的行动计划。 此刻,张义办公室的桌子上铺着几张手绘的平面图,每一张的页眉上都写着四个字:山城酒店。 猴子指着纸张上一楼前厅的位置,对张义说道: “一层的前厅不大不小,几个人进去就足够了,这还不算去吃饭消费的人。” 张义点头:“人要是太多太挤,也不正常,容易引起怀疑。” 猴子又拿起另外一张图纸:“这是二楼,那三个家伙乔装打扮后住进了201、202、213房间。 我们的人会住进203、212房间,一旦开始抓捕,我们可以从两面包夹 201、202房间靠近窗口,我们计划在楼下和楼上也布置人手,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这三个人的身份核实清楚了吗?” “都在这里了。”猴子拿过三张素描画像,“我们询问了很多人,最后政府大院看门的老吴将他们认出来了。” “这个面相看着老实的叫王伦,是政府大院里的修理工。 黑脸壮实的叫周飞虎,是内勤保卫。 剩下这个一脸奸猾的叫吕良,是军需官。” “都是汪逆埋下的钉子啊!”张义感叹着,又问: “开门的老吴靠谱吗?” “放心,区长,他儿子就在我们军统白公馆看守所做警卫呢。” 张义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保密方面怎么样?” “人都是从行动处临时抽调的老兄弟,到现在为止,还没人知道具体的计划。行动开始前,没有人知道任何消息。” “张铁牛那边呢?” “钱小三正跟着呢。”猴子解释道: “这人开着吕良提供的军车,装扮成了军人,去了码头的方向,应该是去接人。” “看来大鱼就要进网了。”张义笑了笑,抬手看着表估算了下时间,吩咐道: “差不多了,让人手集合!” “是。” 码头,一艘挂着英国旗帜的游轮穿破迷雾缓缓靠岸,船舱里的人群沸腾起来,纷纷托起行李朝岸边检查站走去。 一位穿着旗袍披着大衣,打扮得珠光宝气阔太太模样的女人落在人流后面,她戴着墨镜,左手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皮包,右手拿着一份果党的《中央日报》。 轮到女人检查时,她不慌不忙掏出一张中间夹着公文的黑色检证。 军官接过证件,上下打量了一下女人,但墨镜遮挡着,根本看不清女人的面容。 他翻开证件一看,中间是一张盖有果党政府印章的文件,不由神情一肃,敬了一礼,连忙将证件还给了女人。 只因为公文上写着:“美籍华人戴维斯刘,来山城和政府谈判军火交易事项,在中国境内行李免检。” “女士您好,需要我们派车送你吗?” “谢谢,不用了,接我的车来了。” 女人莞尔一笑,军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一辆军车停在不远处。 “您慢走。” 女人点点头,款款通过检查站。山本健太迎上来,问:“是戴维斯刘女士吗?” “是的,我的中文名字叫刘雅琴。” “刘女士手里拿的是昨天的中央日报吗?” “不,是今天的。”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暗号已经对上。 “银针。” “蝮鼠。” 山本健太眼神一凝,神情严肃起来,本以为上面只是派来一个传话筒,却想不到是“蝮”字号的高级特工,他连忙拉开车门,邀请女人上车。 汽车缓缓开动,他见女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有些发毛,刚想问话,就见女人笑着对他说: “徐贞的事做的干净利落,课长对你的表现很满意。” “课长谬赞了。” “别妄自菲薄,你能在果党的陪都潜伏这么久,足以当得起这声夸赞。” “可我也被迫放弃了潜伏的身份” “这个不重要,等这次计划完美实施,你就可以以功臣的身份回上海了。” “到底是什么计划?”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用一种鼓励的眼光看着他: “那几个汪填海的人拿钱干活,关键时刻肯定靠不住,到时候,还需要你站出来勇挑重担。” “这是我的本分。” “本分,不错,这是每一个大日本帝国的特工需要做到的,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呢? 你可能不知道,就在上个星期,梅机关和76号打入宝塔山和新四军的前后三波人都被抓了,甚至还牵涉到我们特高课的人。 现在独臂大盗落网,我们潜伏在山城的钉子也全被拔了,这可是军部的几张王牌,知道培养一个有完整履历的潜伏特工有多难吗? 哼,也许现在上面才明白,只有我们特高课才是这行的佼佼者,还能在山城呼吸几口自由新鲜的空气,什么梅机关、竹机关,哼!” 山本健太不想介入各情报机关之间的斗争,他也没有资格发言,只是闷声开着车,同时心里揣测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0章 雾都一号 巡警的汽车前后脚离开,山城酒店不远的一条街道上,两辆黑色轿车行驶过来,缓缓地停在了路边。 坐在副驾驶上的张义回头看向伪装好的便衣特务们,说: “车就停在这儿,再往前就容易引起怀疑了,自己的职位和扮演的身份角色都记住了吗?” 便衣们纷纷点头。 张义接着说:“局本部搞整肃,管的严,平时大家都是苦哈哈,没有一个不抱怨总部食堂伙食差的。 今天,我私人请客,到酒店一楼大厅的各位,可以敞开肚皮吃了。当然了,吃归吃,不能暴露了身份。” 大家看着他,都露出会心的笑。 军统局成立以来,正是抗战进入相持阶段,陪都山城物资匮乏,物价高昂。 局本部的经费本来就非常紧张,加上戴老板平时大手大脚的花钱,基层的特务们生活非常辛苦,工资有时候都要拖欠。 特务们为了养家糊口,真是无恶不作。有些特务给妓院做后台,自己嫖女人不给钱,每月还要收保护费,有的特务则搞起了敲诈、绑票,总之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山城弄得乌烟瘴气、沸沸扬扬,于是有人不断打报告给常某人,戴老板都挨了几次训。 戴春风也感觉如果不对这帮特务加以约束,军统局的名声太坏,会影响自己的政治前途,可不管怎么约束也得先解决大家吃饭的问题。 为此,戴老板召开了几次会议,在会上说: “外面的人现在骂我们是土匪强盗,是杀人放火的胡子,这也太丢脸了,军统局为国家和民族的抗战事业做了那么多事情,就为几件小事坏了名声,太不划算了。” 可是说归说,没有钱,依然解决不了问题。 军统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印假钞发假钞?沦陷区还可以用这招,在大后方他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为了改善军统在公众面前的形象,戴老板将这件事情交给大管家毛齐五。 毛齐五制定了公关措施,努力宣传军统的新形象。 首先从关心特务的生活着手,比如局本部的集体食堂伙食搞得丰盛一些,大小特务的家庭成员可以就业的,尽量安排到军统控制的医院、学校、工厂,实在没有办法安排的就给一笔钱,维持生活。 再比如在缉私活动中搞得一些黑钱,便拿出来救济一些生活穷困的特务和家属。 物质条件改善后,一些特务的心思终于安定下来,把脑筋用到了工作上。 同时,毛齐五还有意将军统包装了一番,在局本部的院子里种上花草,到处张贴名人字画,搞得诗情画意,然后请记者文人墨客参观写文鼓吹。 经过一番捯饬,军统的外部形象总算有了改观,骂声自然少了很多。 最后,毛齐五还私下解决了不少纠纷,例如戴老板有令在先,抗战期间不得结婚,毛主任却私下特批。 但结婚的条件是双方都必须是军统的成员,如果不是军统的成员,结婚后也必须加入军统。 如此,不但稳定了人心,也减少了特务们到社会上胡嫖乱搞,赢得了片刻的安宁。 戴春风和毛齐五,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可谓互为表里,天衣无缝。 毛齐五借此提高了自己的威信,从别人眼中的“大毛秘书“、“大毛主任”,成了颇有声望的“毛大秘书”、“毛大主任”,而戴老板则更加从容地外面周旋,实施自己的政治野心。 想着这些事情,张义也笑了,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所有人,大伙儿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随后,张义看了一眼手表,下令道: “下车,行动。” 便衣们陆续下车,张义耐心地在附近逛了一会,才走进酒店大厅。 酒店门口不远处的地方,一个挎着香烟箱子的小贩在游走叫卖着: “香烟洋火、老刀三炮台” 另一侧卖新鲜蔬菜、豆腐的小贩、擦鞋的鞋匠、黄包车车夫等等,全部已经到位,天罗地网已经布置好了。 而此刻大厅通道两侧,伪装成各种身份的便衣已经分坐在餐桌前,有的在点菜,有的已经开始小酌了。 张义观察了一会,没发现什么纰漏,瞥见山本健太驾驶的军车停在酒店大门前,立刻穿过通道,径直上了三楼。 然后悄无声息地穿过三楼的走廊,进到212房间。 猴子正和一个便衣摆弄着监听装置,张义问: “客人马上到了,菜准备好了吗?” “都齐了。” “那就开锣唱好戏。”张义自信一笑,戴上了耳机。 此刻酒店内,山本健太带着刘雅琴穿过大厅往楼上走。 从进入酒店开始,山本健太便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大厅内的一干食客,谈生意的、叙旧的,各类交谈的信息从他的耳边闪过,没有任何人抬眼看他们两一眼,一切都显得很自然。 他们二人拾级而上,来到二楼的走廊,一直走到201房间门口,停了一会,才敲门进去。 耳机里面立刻响起女人的声音:“周先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1章 情报 昏暗的审讯室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一盏摇曳的孤灯,投下惨白的光,勉强照亮着这个充满绝望的空间。 角落里,各种刑具阴森地陈列着,铁链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皮鞭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烙铁散发着炙热后的余威。 审讯室里的皮鞭和惨叫持续了一个小时,对日本女间谍的审讯还在继续着。 审讯员厉声呵斥:“说不说?进了这里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在镀膜玻璃墙的另一边,张义不由蹙起眉头。 原行动处下设的警稽科、司法科划出去后,成立了警务处、司法处。 司法处下设审讯科,负责犯人的审讯。 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些人的本事一点长进都没有,轻重缓急、先后顺讯都不对,哪有这么审讯人的。 他望着斜靠在审讯椅上的女间谍,她的脸上布满了淤青和血污,一只眼睛肿胀得几乎无法睁开,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早就不复几个小时前的风情万种。 此刻她目光低垂,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自己跟周围的一切都隔绝了。 张义几乎有点佩服她了,熬了几个小时,一个字都不吐。 当然,这也激起了他的斗志,越是硬骨头,越要啃下去。 他走进审讯室,对审讯员摆摆手:“出去,我来。” 审讯员尴尬一笑,连忙把座位让给他,悻悻出去了。 张义看着她,问道:“抽烟吗?” 刘雅琴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戴着手铐的手慢慢举起,伸出手做了一个夹烟的动作。 张义示意猴子给她点上烟,一阵吞云吐雾之后,她长长地出了口气,随后又恢复了刚才的状态。 “一根够吗?要不要再抽一根?” “谢谢。”她望了望张义,礼貌地拒绝了。 张义笑了,能开口说话就好。 他坐在椅子上,像拉家常一样聊了起来: “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不简单。怎么说呢,你应该不是普通的女间谍。知道为什么吗?” 刘雅琴望着他,眼神微微不屑,没有回答。 张义也没有自问自答,而是岔开话题说: “但是我确实没想到你会运用王伦、吕良这几个废物,他们可是主动投降,什么都招了。” 刘雅琴依旧沉默着。 张义笑了笑:“沉默、转移注意力这招确实挺管用,但有时候反而会露馅。你很聪明,但有时候过头了,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承认吗?” “有时候。”刘雅琴瞪着眼睛,咬牙切齿说。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暴露的,她推测肯定是王伦这几个软骨头将她出卖了。 不过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她不敢也不想去承认的念头—那就是特高课有军统的鼹鼠。 不然如此机密的行动,军统是如何提前收到信息的? 再想到她到达酒店之前莫名其妙出现的巡警,这个念头就更加强烈。 “想什么呢?” 张义见她陷入沉思,话锋一转:“要不我们做笔交易?你告诉我想知道的,我也满足你的好奇心。说,那只兔子是谁?” 刘雅琴停顿了一下,极其认真地回答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 张义笑着拍了拍巴掌,很快就有便衣抱着监听设备走了进来,随着按键打开,一段她和山本健太的对话播放出来。 “那只兔子还好吗?” “那可是我们最后的一张王牌” 听过录音,刘雅琴似乎有些触动,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张义依然用轻松的语气说:“想什么没?即便你不说,这个人落网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不过增加点排查难度。” 刘雅琴的呼吸急促起来,她努力咬住干涩的嘴唇,一言不发。 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艰难地挪动身体换了个姿势,依然保持缄默。 “罢了,既然你不配合,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张义起身,对着猴子点点头。 后者会意,匆匆出了审讯室。 很快,他便带着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的白大褂走了进来。 白大褂带着胶皮手套的手上捏着一支注满液体的针管,显得小心翼翼。 猴子戴上厚厚的棉布口罩,又递给张义一个。 两人戴好口罩,同时后退几步,目光望着白大褂。 “你们要干什么?”训练有素的女间谍终于慌了,她愤怒地嘶吼起来。 “刘小姐,对不起了,既然你不愿意配合,我们只能给你注射阿米巴菌病毒了,这可是你带来的。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马上死去的,我会让人给你注射血清来缓解一下,让你生不如死地多撑几天。 在这几天里面,我们会将你秘密送去上海特高课,然后,死亡就会在你们的组织里面传染。呵呵,你跟我比狠辣,你还不够格。” 刘雅琴猛地抬起头来,脸色苍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2章 捞人 夜色下的古渝轩酒楼挂着大红灯笼,出入的宾客非富即贵,个个吃的油光满面。 据说这里是某位中央大员开的,装修古色古香,菜肴色香味俱全,价格自然也不菲。 今晚是张义自掏腰包请客,一众参加行动的便衣个个欢欣鼓舞。 才上二楼,不想却遇见了行动处处长杨荣和他太太,他热情道: “云义啊,回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这不是忙老板交待的任务嘛,怎么,杨处长和夫人也在这里吃饭?” 杨荣还未说话,打扮的珠光宝气的杨太太已经自来熟地上前: “张副处长,今天可是我一位朋友千托万托,一定要我家老杨牵线,今晚和你见上一面呢。” 说着她从脖子上摘下来一串项链,“这是人家给我的见面礼,红玛瑙的,和总裁夫人戴的那个一模一样,人家大方着呢。” “张副处长,你还没有成家?你说现在钱还是钱吗?还不趁着” “咳咳”杨荣一脸尴尬又无奈地打断越说越起劲的太太,一脸歉意道: “女人就像麻雀,叽叽喳渣起来就没完没了。” 杨太太哼哼了几声,扭身进了一间包厢。 张义笑着说:“我听何志远何处长说过,女人就像猫,吃饱了,有个暖窝还不够,你得花时间陪他们” “这话在理。”杨荣侃侃而谈,“老婆你可以哄,但不能屈服。 哄是没有关系的,体现了男人对女人的包容,而屈服,对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来说,就有点勉强。 当然了,她是你老婆,你没有办法说服教育她。因为你和她有床笫关系,和她有契约保障,和她有血肉联系,所以她说什么做什么,你也只能干瞪眼。就拿今天这事来说” 张义哑然失笑,问:“到底什么朋友,请客吃饭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杨荣说:“我也不知道,见见就知道了。” 张义自无不可,他心说自己才回山城,有什么事情求到自己头上呢? 当然了,不管什么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罢了。 随杨荣进了一间包厢,在包厢等候多时的,是一家面粉厂的经理。 四十多岁,肥头大耳,自我介绍叫刘忠厚。 一见张义和杨荣进来,立刻弯腰赔笑端茶倒酒。 大家刚分宾主坐下,刘忠厚就鞠躬作揖,一脸祈求: “张区长,求求你救救我妻弟。” 张义一挑眉头:“贵妻弟是?” “军需官吕良啊。他这个人胆小怕事,也就偷摸捞点外快,杀人放火的勾当肯定是没有胆子干的,更不要说做什么汉奸间谍了” 一听吕良这个名字,张义就眉头紧锁,他瞥了一眼杨荣和杨太太,感慨果真是宴无好宴。 这个面前一脸谦卑的刘忠厚,貌似一点都不忠厚。 “刘经理消息很灵通吗?不过看来你还是对这个妻弟不够了解啊。 我们已经查明吕良这厮是汪逆留在山城的钉子,他不仅杀人放火,更是丧心病狂勾结日本特务预谋谋害委员长,证据确凿,供认不讳,戴局长勃然大怒,已签发了处决命令。” “冤枉啊,冤枉。” 刘忠厚开始一脸愤慨地声讨,“都怪那个周飞虎和王伦,都是他们将我妻弟带坏了,说贪污受贿我信,可我妻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杀人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疯狂给杨荣和杨太太使眼色,又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过一只皮箱放在张义面前,打开后,左边是金条,右边是美金。 “张区长,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您大人有大量,只要您能帮忙从中松动,只要让他活下来,什么都好说。 除了这些,我公司还有一辆崭新的凯迪拉克轿车,只要您答应帮忙,我立刻让人开到您府上。” 哎吆,又是金条美元,又是豪车的,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但有些东西可以交易,原则却是底线。 张义面无表情地将皮箱盖上,淡淡说: “为人兄长,这份苦心我理解,黄金美元谁不爱呢,不过有些钱只怕有命拿没命花,刘经理就别害我了。” “这” 杨太太原本对于自己牵线促成这顿饭局颇为得意,一直在欣赏着她的红玛瑙项链,见张义这么不近人情,连忙问: “事情真有这么严重?” “行了,戴老板决定的事,你个娘们就别插手了。” 杨荣瞪了她一眼,恼火地说道,心下暗骂自己婆娘头发长见识短,什么事都敢插手,事涉委座,事情能简单吗? “就算做了汉奸那又怎样?”杨太太显然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不想到手的红玛瑙项链易手,振振有词说: “那个谁,对了,陶某圣,他可是汪填海手下赫赫有名的大汉奸,现在不又回来了?人家不仅加官进爵,摇身一变还成了委座面前的红人” 这倒是实话、事实。 几个月前,追随汪填海的高某武和陶某圣被戴春风通过杜月生的关系策反,带回了汪填海和日本人签订的卖国条约《汪日密约》,给汪伪组织沉重一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3章 木村一郎 黑夜,冷风袭来,寒风刺骨。 刑场外停着几辆汽车,张义到的时候,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黄土堆下,王伦、吕良、佐木玲子三个将要执行死刑的犯人并排跪着。 猴子和钱小三站在黄土堆前,十几个行动处的特务全副武装以立正的姿势站在身后。 乱坟岗上的空气又冷又湿,惨白的月光下,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投影,怎么看都是那么渗人。 张义看了一眼手表,说:“凌晨十二点了,时间到了,执行。” “是。”猴子敬礼,转身对着身后的便衣挥挥手。 瞬间,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响起。 “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响过,人犯纷纷栽倒,随后有便衣上前检查补枪、拍照。 大功告成。 处理完犯人的事情,张义驾车回家。 才踏进家门,就听见电话响个不停。 他走过去接起来,却一言不发,等着里面的人先开口。 片刻,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 “是张区长吗?” “你是?” 电话那头热情地说:“我是你柯姐啊。” 张义郁闷问:“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柯姐”:“没打错,我是郑太太柯淑芬。” “哦,”张义想起她是谁了,军统主任秘书兼军令部二厅副厅长郑明远的老婆。 这位郑主任和他同龄的许多人包办婚姻不一样,他和柯淑芬属于自由恋爱,二人在一场舞会上一见钟情。 柯家在武汉是较有声望的大户,柯淑芬从小娇生惯养,心高气傲,虽然看上了郑明远,但郑主任此刻还未发迹,一文不名,在有钱有势的柯家面前无形之中就低人一头,逐渐传出“惧内”的名声。 而柯淑芬此人尖酸刻薄,非常贪财,往往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惧。 她打来电话,张义已经猜测到是为了什么事,故意问道: “郑太太啊,这么晚有什么事吗?是不是郑长官有什么差遣啊?” “能有什么差遣?我家老郑很少去军统局上班,那边的事他不过问的。 不过听说张区长你从上海回来了,老郑也想了解下上海的情况,就想请你吃顿好的,联系一下感情。 张区长,就麻烦你跑一趟,明天过来吃午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拐弯抹角的。 张义暗笑,装模做样说:“明天啊,明天恐怕不行,要向戴局长汇报工作呢。 要不改天?改天我请您和郑长官好好搓一顿。” “这样啊。” 柯淑芬沉吟着,貌似不经意地问:“对了,我有个朋友的亲戚被你抓了,叫吕良,他到底犯什么事了?” “吕良啊,半个小时前已经枪毙了。” “枪毙了?!”柯淑芬惊愕不已,然后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神经病。”张义暗骂一声,挂断电话。 然而才放下电话,刺耳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猴子急切的声音: “区长,你电话占线,甲室的电话打到办公室了” “出什么事了?” “从委座行营抓捕的日谍郝爱国在押解途中逃跑了。” 电话这头,张义的脸色凝重起来。 半个小时后。 办公室里,张义和猴子、钱小三脸色凝重地坐在一起,集体盯着面前的电文。 汇集来的情报越来越多,郝爱国逃走的谜团也终于揭开了。 郝爱国束手就擒,军统特务团的便衣给他戴上手铐,便押解上了汽车。 谁料这厮在押解途中趁着押解的便衣不察打开手铐,杀死两名押解人员,然后逃之夭夭。 “祸莫大于轻敌,骄兵必败。”张义恨恨道。 军统培训班行动技术培训课上,主讲拘捕、暗杀和跟踪方法,辅以手枪、短刀、毒刀等的使用,以及如何追捕和逃脱。 而针对拘捕专门会传授培训“拘捕术”,教学员怎么抓捕目标对象。 几个人抓一个人简单,但一个人抓一个人,甚至是一个人抓两个、几个人,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还有,在不同环境中,如何顺利地把被捕的人带走,都有很多研究方案。 例如从楼上把一个人带下来,行动特务应该走在前面或后面,就很有讲究。 因为走在前面,很可能被推下去。 走在后面,逮捕对象又可能奋不顾身地滚下去或者跳下去。 毕竟一个顽强的特工不是那么容易束手就擒的,往往要爆发一场异常激烈的生死搏斗。 所以说“潜伏”中的李涯这堂课肯定没有好好听课,没有实习过,学艺不精。 而在押解犯人的过程中,除极个别用汽车专送外,有火车,都是火车押解。 解送的办法也特别多,一般不用手铐脚链,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用简单的化妆方法掩盖犯人面部,让人一下认不出来,混迹在普通人中间。 重刑犯则是戴手铐脚链,有特别的车厢。 为了防止犯人逃跑,一般都会给他鞋内布满图钉或者钉子,犯人一不留神就会血流如注,更别说逃跑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4章 一箭双雕 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迷迷糊糊睡了一会的王瑞军浑身酸痛地爬起来。 起来的那一刻,瞥见木村一郎搬了把椅子坐在客厅门口,翘着二郎腿,双手抱着后脑勺,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敞开的外套里露出手枪枪柄,那是他王瑞军的枪。 这一刻,被人抓住把柄要挟的事情再次涌上心头,一阵痛苦让他窒息。 今夕何年,要是此刻能死去多好? 人为什么要有灵魂呢?为什么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存在”这件事呢? 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一个念头不知不觉浮现: 要是此刻悄然无声地干掉木村一郎,自己是不是就解脱了? 这个念头刚起,就听木村一郎嗤笑道: “想什么呢?想干掉我?呵呵,即便我死了,还会有人再找你的,别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王瑞军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猜到了意图,虚张声势地说: “没有,我在想如何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 “我时间不多,你抓紧时间。” 王瑞军内心一叹,自知无法脱身,只得硬着头皮换了一身衣服出门。 从家里出来,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神情有着前所未有的严峻。 他知道此刻去木村一郎的家,无异于自投罗网,可到底该怎么办呢? 山城地势起伏大,道路蜿蜒曲折,盘根错节且坡度大,才走了一会,王瑞军就气喘吁吁。 他刚想找个台阶坐下休息一会儿,突然瞥见不远处燃着一簇篝火。 再定睛一看,两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浪汉正一边烤火,一边相互捉着虱子。 其中一人还拿起一个虱子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咬着,那模样仿佛吃了人参果一样,看得王瑞军一阵恶心。 “妈的,都是什么人啊!” 他摇头骂了一句刚想走,突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停下脚步,思忖了一会,向着流浪汉走去。 “先生,找人干活?” 看见有人过来,两个流浪汉突然起身,哈着气搓着手,还不忘捡起地上的一根棍子。 王瑞军被吓了一跳,警惕地退后几步,皱眉问: “你们是做什么的?” “棒棒。”两个流浪汉对视一眼,肯定地说道。 棒棒自然是活跃在山城地区街上、码头、车站等地给人提供劳力搬运行李货物的体力劳动者。 “你们行吗?” 王瑞军皱起眉头,掩着鼻子上下打量二人,蓬头垢面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身上的棉衣黑黢黢的,隔着老远,都闻见一股发霉的味道。 “您别看我们这模样,以前也是在码头干过的,身体倍儿棒!” “北方人?” “是,以前是青龙帮的。” “既然是混帮派的,怎么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嗨,一言难尽”两个棒棒你一言我一句地解释起来。 抗战以来,东北、华南、华北、华东等半壁江山相继沦陷敌手,许多帮会势力的头面人物无法立足,纷纷流入山城、成都等内地的大城市。 这些人在地面上自然不甘寂寞,刚站稳脚跟,就纷纷再立山门,拉帮结寨,重新活跃起来。 这自然侵犯了当地袍哥的利益,双方自来我往,明着暗着械斗不断。 两个棒棒所在的青龙帮不过是一个小帮派,仰仗大帮鼻翼生存,大哥和二哥争斗,最倒霉的反而是三哥。 青龙帮帮主被暗杀后,树倒猢狲散,帮众在码头无法立足,纷纷自谋生路。 这二人一无所长,为了谋生,只好加入了棒棒大军。 但阶级,无处不在。 棒棒也是一样,人类总有欺悔自己同类的恶趣味,而且越是底层,阶级歧视越会放大。 这二人想要“虎口夺食”,何其难也! 被人群起而攻,躺了半个月才养好伤,但为了糊口只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你们叫什么?” “刘德。” “关云。” “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张飞?” “没有。大哥,您怎么称呼,您看我们两个行吗?” “叫我张先生。” 王瑞军灵机一动,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人。 外地人,棒棒,无权无势无背景,即便死了也没人在乎。 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张先生,您是搬家还是让我们做什么?” 王瑞军没回答,反而一脸严肃地问: “知道什么是抗日吗?” “知道。” 刘德一副你别小看人的样子,“不就是打小日本吗?要是给我们兄弟管吃管喝发饷,我们也可以。” “真的?” “张先生,您别小看人,咱们是帮派出身,关老爷面前发过誓的,义字当先,一口一个吐沫”关云拍着胸部,溅起一团棉絮。 “哦,知道红党吗?”王瑞军继续问。 “你是说八路?”刘德做了一个八的手势,警惕地看着他,小心问道: “张大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王瑞军挺直腰杆,从怀里摸出一个印有青天白日徽章的蓝色证件一晃,居高临下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5章 书 张义停下脚步,死死盯着中统的中年男人。 在他身后的猴子气急败坏地喊道: “区长,就是这个王八蛋,冲进来就杀人。” 说着猴子调转枪口对准了中年男人。 这时,外面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刚才在街上扮小贩的那十几个便衣持枪一拥而上,齐声喊道: “王主任,你没事?” 此刻,王瑞军才缓缓转过身来,蹲下身子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上摸索了一会,搜出一张纸片,对着张义得意一笑。 “果然是红党的人,看来情报还没有来得及交接。” 随即他起身,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对那群便衣命令道: “将这两个红匪的尸体带回去,扔在大街上,看看谁帮他们收尸,顺腾摸瓜将他们的同党一网打尽。 再找附近的巡警和保长问问,房子的主人是谁,做什么营生,马上通缉此人。” 发号施令完,他似乎才想起张义等人,叼着烟,轻描淡写地说: “望龙门的?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在执行公务,刚才多有冲撞不过,抓红党是我们中统的事,你们军统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张义提着枪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冰冷的目光布满渗人的杀机。 “你想干什么?”旁边的中统便衣略微一怔,就有两人冲过来想截住张义。 张义目不斜视,手起脚落,就将两人撂翻在地,然后无声手枪抵在了王瑞军的头上。 “你”王瑞军吓了一跳,死死盯住眼前的枪管,刚想抬起手中的枪,却被张义一把扭住他的手腕,重重在虎口一按,他的枪就到了张义手中。 “你想干什么?” 王瑞军没想到张义身手如此利索,见他手指扣向扳机,浑身一颤,冒着青烟的香烟从嘴角慢慢掉落,在地面上弹了几弹,溅起一溜火星。 “乱丢垃圾可不是个好习惯。” 张义嘲讽一笑,手里转动着手枪,突然一握枪管,劈头盖脸地砸向王瑞军。 “嘭嘭嘭”几声,王瑞军头破血流,痛得龇牙咧嘴地嚎叫起来。 趁着对方惨叫,张义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把他提溜在手中,枪管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冷笑一声: “你他妈一个小小的主任,还在我这个少将面前摆谱?徐增恩也没有这个胆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敢瞪眼?不服是不是?” 说着张义一脚踹在男人腿弯,他扑通一声狼狈跪倒在地。 “军统的了不起?” “住手!” 见自己的顶头上司被打,愣过神来的一众中统便衣齐刷刷将枪口对准张义。 “收拾这帮一处的。” “干他娘的。” 军统的人同样将枪口对准了对方,周围的气氛骤然紧张。 “说话啊!哑巴了?你刚才不是挺能说吗?让他们把枪放下,还是你指挥不动他们?”见男人瞪着赤红的眼睛不吭声,张义又突兀地给他两个耳光。 男人吐出一口血水,仇恨地瞪着张义,就是不吭声。 “废物。” 张义又踹了一脚,提起他的衣襟像拖着死狗一样来到电话机前: “看什么看?拿电话,给老子拨号!” 接电话的是钱小三。 他正在办公室和以前的同僚吹牛呢,吹嘘自己在上海如何和76号、梅机关战斗,正讲到高潮处,突如其来的急骤铃声,将所有的牛逼搅和了。 “喂?区长?!出什么事了?”钱小三大吃一惊。 “钱小三,中统的王八蛋和我们抢食,抓红党都抓到了日本间谍家里,简直可笑!你马上带人来郝爱国家一趟。” “什么?一处的王八蛋翻天了?真当我们军统没人啦?区长,我马上带人过来。” 说着,他挂断电话,看着一众竖起耳朵的便衣: “兄弟们,抄家伙!” 两统的人对峙了半个小时,随着钱小三带着大批人马杀到,直接将中统的人全部缴械,一顿拳打脚踢,戴上手铐的同时扒下臭袜子塞在嘴里,全部赶到一间房里看守起来,只剩下王瑞军一个人。 张义一指客厅的椅子、火炉: “铐起来,先审一审。” “你们干什么?你们二处的人胆子也太大了,我要见徐主任”王瑞军急了,开始吼起来。 “把他的臭嘴堵上。” 张义挥挥手,他原本觉得这个王瑞军抓红党抓到了日本间谍家里,颇为蹊跷,想着放长线钓大鱼,监视跟踪下去,看看此人到底和潜逃的日谍郝爱国有什么联系。 但不想这厮如此目中无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如此,直接审上一审,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两名便衣扑上来将王瑞军固定在椅子上,其他人则忙着生火、打水,准备刑具。 张义用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王瑞军: “说说,抓红党怎么跑到日本间谍的家里来了?” 王瑞军强撑着刺疼的眼睛,想说什么,无奈嘴巴被臭袜子堵着,根本无法言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6章 波澜 王瑞军忐忑不安地回到家中,但木村一郎并没在家里。 正当他疑惑不解之际,客厅的电话突兀地响起了。 王瑞军连忙走到电话机旁边,拿起电话听筒,里面传来木村一郎沙哑的声音: “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 “在家等着。”对面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客厅中,王瑞军的脸色异常惨白而凝重。 几分钟后,木村一郎重新出现在家中。 刚进门,他仔细打量几眼王瑞军: “你的脸怎么了?” 王瑞军一脸沮丧,连连叹息,将他和军统冲突的事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遍。 “我虽然做了万全准备,但…谁想军统这帮王八蛋胆子这么大,不问青红皂白就缴了我们的枪。 要不是我提前准备了两个假红党,今天估计都回不来了。” “张义?我听说过这个名字。” 木村一郎的脸色很不好看:“世界真小。” “我也没想到一个少将会亲自出马抓人你说,他会不会已经怀疑我了?” “怀疑是肯定的,但也不用草木皆兵,你毕竟是中统的人,要抓你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 木村一郎其实刚才一直在暗中监视王瑞军回来的一举一动,确定没人跟踪他才回家的。 此刻他摇了摇头,直接问:“东西呢?” 王瑞军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本《孽海花》递了过去。 木村一郎一脸惊喜地接过去,快速一翻,神色瞬间变得阴沉: “为什么不是原本?” 王瑞军故作不解,愣了愣说:“不是一样吗?军统的人来的太快了,我根本没时间拿走原本 看到书名,我想着你急用,回家路过书店就买了一本一样” 他话还没有说完,木村一郎一个箭步冲上来用枪抵住他的下巴,厉声斥道: “废物,这能一样吗?要是我需要的东西,随处可以买到,何必多此一举?” 王瑞军一脸委屈:“你没和我说清楚啊!” “八嘎,东西现在在哪里?” “应该应该还在你家里。” “军统的人都是傻子吗?会放任我家里的东西不管?” “他们应该是没有发现其中的秘密,对了,木村君,那本书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打听。” 木村一郎的语调再次严厉起来,“那本书对我来说,很重要,很急,希望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就能看到它。 如果还是拿不到,我只能辛苦一趟,自己去找军统拿了。” 王瑞军深知“自己去找军统拿”这几个字的分量和含义。 他战战兢兢地点头说“是”,对方才将他放开。 另外一边,张义办公室中,军统技术科科长徐海鹏匆匆而入。 他将从木村一郎家里缴获的那本《孽海花》放在桌上,说: “张区长,经过技术科的化验分析,这本书确实被某种液体浸泡过,我们分析它很可能是一本通讯录,需要显影液解密。 但具体是什么显影液,什么配方,我们也一时半会搞不清楚” 张义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还有后话,示意他:“接着说。” 徐海鹏点头:“日本人的密写技术比我们先进,据说他们在‘新京’有个专门的研究部门,负责证件伪造和文件的密写技术。” “你的意思是?” “卑职听说英国人和苏联人在这方面的研究也很深入,或许我们可以向他们求助。” 张义不置可否。 几个月前,由军统主任秘书郑明远联系,常某人批准,军统分别和苏联、英国特工人员合作成立了“中苏情报合作所”和“中英情报合作所”。 经戴老板推荐,中苏所所长由军令部二厅厅长杨传诚兼任,副所长由郑明远和苏方一名人员出任。 该所对外由军令部出面合作,实际工作全部由军统主持。 任务是侦收和研究破译日本陆军空军无线电通讯密码,中苏各派出几十名技术人员。 戴老板也是鸡贼,为了能把苏方侦译日本密码的技术学过来,也为了能拉拢收买苏方技术人员,特地把曾在苏联留过学、善于交际的吴敬中调过来担任科长。 但吴敬中花了不少钱,却远远没有达到戴老板的期望。 而“中英情报合作所”所长由原上海区区长大周志龙担任。 该所的任务是由军统向英方提供日本陆海空军在中国沿海活动的情报,英方负责提供军事器材和日方在香江、印度、缅甸的活动情报,由军统负责破译。 英国人显然不想第一手情报直接由军统掌握,多次要求派人参与学习军统破译密码的技术,但戴老板对此严防死守,因此双方的合作貌合神离,同样没有什么进展。 这两个合作所,随着后来中美情报所成立后,全部中止。 出于情报安全考虑,张义同样不想借助于苏联和英国人,他看着徐海鹏说: “这件事只能我们自己来,同时研究工作要控制在最小的氛围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37章 审讯 “罗先生,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呵呵。”何商友假惺惺笑着,毫不犹豫地挥了挥手。 话音刚落,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直接提着一桶滚烫的热水走上来,照着罗文章的头浇了下去。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张义看的直皱眉头:“是不是重了点,万一人死了” 何商友不以为然,说:“重病用猛药嘛,像他这种死硬分子,死了也就死了,万一能榨出点什么,也是意外之喜了。” 张义不好再说什么,望着嘶声裂肺惨叫连连的罗文章,心情沉重。 刑讯的残酷惨毒,真的一言难尽,看的人都头皮发麻,更别说受刑者有多么煎熬了。 但水火交攻(用开水烫、铁火烧)、灌辣椒水、钻刺指甲、电刑等等,不过是看守所、审讯室中的家常便饭。 罗文章浑身止不住的颤栗抽搐起来,脸庞扭曲,被热水烫过的皮肤泛出不正常的色泽,冒出缕缕热气,黏在身上的衣服很快渗出血来。 但打手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也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拿着一个烧得通红的烙铁按在他的胸口。 刹那间,伴随着滋滋冒油的声音,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罗文章身体猛地一阵抽搐,嘶吼着,一口鲜血喷出,直接晕死了过去。 何商友阴沉着脸:“将他弄醒。” 一盆冷水浇了上去,打手粗暴地薅起他的头发,罗文章挣扎着醒来,苍白如纸的脸上满是疲惫,他已经被折磨的气若游丝。 但痛苦并没有让他屈服,他强忍着剧痛,抬起头,用仇恨轻蔑的眼神瞪着何商友,毅然坚定地说: “…你别做梦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有种就弄死我。” “死鸭子嘴硬。” 何商友恼羞成怒,一拍桌子起身,亲自上前拿起一把烙铁,狠狠戳在了罗文章的肚皮上。 “啊!” 罗文章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身体抽搐得更加厉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滚落…… 但他眼中的轻蔑却越来越浓,他咬了咬牙,一口血沫结结实实糊在何商友脸上,哈哈大笑: “你个刽子手,不得好死。” “混账东西”匆忙掏出手帕擦去脸上的污秽,何商友的面目变得愈发狰狞,直接抄起烙铁抽在罗文章的头上,一瞬间血流如注。 “何处长,他在故意激怒你,别生气”张义连忙上前按住这只恶狼,“先给他治疗一下,等会再审,别真把人弄死了。” “便宜他了,拖下去!”何商友愤愤哼唧了几声,看着打手道:“带下一个。” “还要审啊?要不透透气休息一会?” “打铁需趁热,戴老板还等着口供呢。”何商友砸着嘴,重新坐到审讯桌后。 “希望下一个是个软骨头。”张义感慨着,拿起另一个人的资料。 郭坚毅,川康特委副书记。 很快,郭坚毅就被拖了上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看起来文文弱弱。 同样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何商友此刻已收敛了情绪,拿起郭坚毅的资料审视着,悠悠说道: “我是叫你郭坚毅呢,还是刘文强?” 郭坚毅轻蔑一笑,没有说话。 何商友直勾勾盯着他:“不管你是郭坚毅还是刘文强,你可没有其他人幸运,这两个身份总有一个是真的?” 郭坚毅笑了笑:“那又如何?” 何商友也笑了,却不正面回答,他抖了抖郭坚毅的资料,说:“32年你就加入红党了,老党员了。” 郭坚毅皱了皱眉,不明所以,沉默着坐在一旁的张义,心里却凝重起来,难道还有自己未掌握的资料? 只听何商友慢条斯理地感叹说: “老有好处,也有弊端。 资格一老,就可以打报告请求结婚,以你的资历应该有老婆和孩子? 嘿,干我们这行的,这属于累赘,温柔的累赘,你说是?” 听他这么说,郭坚毅的脸变得难看起来。 何商友哀其不幸地看着他:“有些人总以为他很聪明,可你实在太小看我们了。 我们顺着郭坚毅的资料查下去,自然一无所获。 可刘文强这个身份却大有收获,档案上说他的老婆孩子都被日本人炸死了,可我不信,有些事情认真起来,全是破绽,就比如你档案里面那些谎言。 巧了,一个小时前,我接到电报,我们在成都的人,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终于在成都的乡下找到了一对母子,乡下的条件虽然苦了点儿,但总比放在明处安全。 我现在告诉你,就是让你别担心,我们的人会替你好好保护好他们的。” 郭坚毅的身子微微一颤。 何商友停顿了一下,望着他,接着说: “当然了,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将他们送过来,几个小时罢了。” 张义心里一叹,开始为郭坚毅忧心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8章 通讯录 “砰” 木村一郎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一枪将刚摸向腰间的跟踪者放倒。 “杀人了——杀人了!” 人们尖叫着向远处躲避,开始无头苍蝇似的逃跑呼号,街面立刻陷入一片混乱。 木村警惕地扫了几眼四周,将枪收入怀中,从容地汇入人流中。 然而才互相推搡着走出不远,他突然瞥见市场四周突兀地冒出一群身形矫健的便衣大汉,正目光如炬地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缩着脖子挤到人群边缘,顺手从一个卖棉衣的摊位上抄起一件衣服换上,将旧衣服一丢,又匆匆挤进人群,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逃命的队伍继续往前狂奔,迎接他们的却是全副武装的警察。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大声质问:“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警官手按在枪套上,语气不容质疑: “我们在执行命令,掏出证件,接受检查。” “凭什么,逛个街还要盘问?”男人这一质问,人群里也开始骚动起来。 警官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这时,突然一队荷枪实弹的宪兵从两辆大卡车上跳下来,整齐有序地控制了市场的各个出口。 刚才还愤愤不平的男人一看这架势,立刻老老实实地捧上证件。 混在人群中的木村一郎脸色阴沉,他没想到军统的动作竟然这么快,马上走,必须马上走。 想了想,他做出焦急的样子,一摸衣兜: “哎吆,我的钱包呢?我的证件都在里面。” 有人幸灾乐祸:“不会是小偷摸走了?” “这可怎么办?”木村一郎抓耳挠腮,焦急地转身往回走。 匆匆挤出人群,他立刻窜进市场附近的一条小巷里,警惕地盯着四周望了望,缩着脖子继续往前走。 他的前方是一堵两米高的灰土墙,他知道越过这里,就是一片棚户区。 路窄,巷子又多,窝棚一个挨着一个,汽车根本没办法开过去,只要他往里面一钻,看军统的人怎么抓他。 这么想着,他得意一笑,长吸了几口气,胸口一提,猛地向面前的障碍奔去。 他一脚蹬在墙上,身体往上一窜,双手一展就要攀在墙顶,忽然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余光一扫,就见两条猎犬飞快地蹿了过来。 它们身后,钱小三得意洋洋地拿着一件外套,正是木村一郎之前丢弃的。 他残忍一笑,看着便衣扑上去将被猎犬死死咬住裤管、呲牙咧嘴的木村拖下来制服。 木村一郎被捕后,钱小三满脸红光地给张义打去电话。 电话那头,张义的声音很振奋:“是活的吗?” “是活的,不过两条腿被狗咬伤了。” “活着就好,立刻将他带去审讯室。” “是。” 半个小时后,谍参科刑讯室里,酷刑开始了。 一把粗劣的医用手术剪刀,把木村一郎刚包扎处理后的腿上的缝合线慢慢拆开、拔起,因为拔的速度时快时慢,尖锐的疼痛感,折磨得木村一次一次发出野兽被撕裂兽皮的嚎叫。 紧接着是他的指甲。 木村几度死去活来。 但只要刑讯一停,他立刻嚣张地叫嚣起来: “支那人,我们日本人不像你们那么怕死,能为天皇献身是一件荣耀的事,还有什么招都冲着我来,有种就弄死我!” 猴子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你虽然不怕死,可是你就不想想你的家人?他们希望你死吗?如果你能告诉我显影液的秘密,我会向上峰请示,保证你能平安活到日本战败的那天。” 木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支那人,这是我听过的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我们大日本帝国不会战败,战败的是你们支那人。”随即他望向一侧的玻璃墙,一脸的得意之色。 “那个叫张义的家伙是你的上级?嘿嘿,别让他藏头露尾了,如果还想和我谈下去,就让他亲自来。” 在镀膜玻璃墙的另一边,张义冷眼注视着木村的表演,心里谋划着接下来的审讯方案。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军统技术科科长徐海鹏打来的。 “怎么样?” “对不起,张科长,显影液还没有破解。” “知道了。”张义挂断电话,想了想,叫来钱小三嘱咐几句,然后转身进入审讯室。 看到张义,木村几乎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龇牙咧嘴道: “支那人,我们终于见面了。” “是啊,终于见面了。” 张义打量了他一会,忽然问道:“木村一郎,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不会是狂犬病发作了?” 木村一郎的眼皮微微一颤。 张义继续说:“这种病主要危害人的神经系统。 患者发病初期会出现低热、头疼、倦怠等类似感冒的症状,可很快,他就会恐水、怕风、肌肉痉挛、瘫痪,死亡率百分之百。” 木村一郎脸色一沉,他狐疑地盯着张义,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39章 抓捕 夜已经深了。 张义和猴子、钱小三还在办公室中尝试破解那本通讯录,旁边堆着一摞从木村家里搜出的各种书籍。 猴子皱眉说:“何处长也太这是区长您得到的线索,他凭什么插手?放着红党的案子不深挖到底,现在又盯上了日本间谍,也太” “贪得无厌?”张义笑道,谁要是对即将到手的大好功劳不动心,那才奇怪呢。 “何处长那些招式对日本人有用吗?我听说连’吐真剂’都用上了,木村即便想说,也没有舌头啊。”钱小三笑得又贱又坏。 “管他呢,还是破译密码要紧。” “电讯处试了那么多办法,就是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可惜我们不知道这厮的真实生日、结婚纪念日” “所以才要从他日常看的书里面寻找线索。” 张义翻阅着通信录,内心暗忖,这一串串加密数字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需要加减乘除才能破译? 那么这个基数是多少呢? 特殊节日还是木村的幸运数字? 这么想着,他在通讯录的一串数字下写下1932、1937几个数字尝试起来。 除以1932 除以1937 皆是无果。 得到的数字在书里根本找不到对应的页码和汉字。 除法不行,他开始尝试减法。 直到写下一道算式--减去1932 他对应着算式得到的数字,翻到了书的某个页码,手指移动到其中某一行某一页的字下面,终于得到了一个王字。 然后,他又找到第二串数字,依然是减去1932 手指再移动到书的某一行某一页的一个字下面,再次得到一个强字。 张义心下一喜,终于得到了名字,而不是不知所谓的乱码。 1932年对木村来说应该极为重要,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他来中国的时间。 踏上异国他乡的领土,开始潜伏生涯,是木村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数字。 明白了这点,张义继续翻着书,很快一串文字跃然纸上:北城路32号。 王强,家住北城路32号。 张义猜测这应该就是潜伏间谍的名字和住址了,有了这两条信息,此人在劫难逃。 他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区长?”猴子、钱小三察觉到他的异样,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他,目光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找到了,是1932,用通讯录上的数字减去它,得到的结果,再在书里面对照,快,加快速度。” “太好了,还是区长心思缜密。”两人脸上抑不住的欣喜。 “少拍马屁,快干活。” “是。” 十几分钟后,又有七个潜伏间谍的信息被找了出来。 望着纸上一连串的名字,张义心说难怪木村身份暴露后一定要冒险潜回山城,这些人就是他的筹码。 这八个训练有素的间谍,一旦被唤醒,在暗处伺机而动,从事破坏活动,后果不堪设想。 微微一思考,张义另取了一张空白纸,裁剪成纸条,将一个个名字地址重新誊写上去。 看了下手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钟,夜色正浓,他当机立断下令: “马上通知谍参科的所有行动人员集合,四人一组,统一行动。 由你二人负责督查,尽量抓活口,但遇到抵抗激烈的,可直接击毙。” “是。” “所有人都检查一下武器,子弹手雷多带,有备无患--执行。” “是。”听到命令,猴子和钱小三立刻敬礼,拿起名单前去布置。 不一会,行动处大院里几辆汽车鱼贯而出,分别驶向不同的地方。 听到动静的处长何商友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身旁的秘书: “这张科长的本事也太大了,连电讯处都破解不了的密码,被他给破解了?” 秘书想了想,分析说:“估计是狗屎运,被他蒙对了。” “运气也太好了?” “巧合。” 秘书点点头:“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张科长早就从木村口中得到了密码,害怕我们抢功,故意说还有一道加密锁,还特意找电讯处密码专家来演戏,就是故意把我们往歧路上引,不然他怎么那么痛快就交出了木村呢?” “真是这样?”何商友阴沉着脸思索着,“难怪我们刚开始审讯,他就集合人手开始抓人了。” “不光如此,如果他提前告知了密码,查出潜伏的日本间谍,肯定是由您来指挥抓捕了,结果如此一来,今晚的战果全归他一人所有。” 何商友抿抿嘴,酸溜溜地说: “他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呗,自己是区长,和我这个处长平起平坐,哪会把我放在眼里。” “是这样,真不知道戴老板把他放在谍参科做什么。” 秘书说着,又谄媚一笑,“当然了,他这个科长毕竟是您的下属,他就是立再大的功,那也是处里的荣誉,局座知道了,也会夸赞您领导有方。” 何商友想了想也释然了,他刚破获了红党要案,抓捕日本间谍的功劳只能算锦上添花,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40章 涅盘计划 深夜,张义并没有睡熟。 接到猴子、钱小三汇报抓捕成功的消息,他如释重负。 才躺下,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将他吵醒,紧急通知前往罗家湾19号开会。 张义预感到,这次深夜会议必然不同寻常,很有可能,和红党相关。 就在他前往罗家湾的路上,另一场汇报正在戴春风的办公室低调地进行着。 何商友秘书谋划的那份“涅盘计划”此刻正摆放在戴老板的书桌上。 何商友一本正经地说道:“局座,就是这样,计划的详细步骤和内容我已经拟定好了,人员名单较上次也做了比较大的调整,现在只等您下令,就可以实施。” 戴春风翻看着计划,赞许地点了点头: “听起来不错,很好。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我的秘书,不过您放心,他只知鱼腹,不知鱼肚,而且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也在计划中,另外” 见何商友欲言又止,戴春风浓眉一竖: “还有什么?” “还是安全问题。” 何商友面露惆怅,“红党的间谍一向厉害,那个‘美人鱼’虽然暂时消失匿迹了,但是,为保计划万无一失,属下有些新的想法。” “是啊,有些事虽然没有目标、证据,但他的存在却是个警示。 时刻提醒我们,即使在军统局本部,大家都穿着同样的制服,但谁的制服下面藏了尾巴,没有人知道。” “所以属下这回准备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诱饵。” 戴春风若有所思,敲了敲桌子,等着他的下文。 “属下是这样想的。”何商友侃侃而谈,“属下想做真假两份涅盘计划,明修栈道,引鱼上钩,再暗度陈仓。” “具体呢?” “属下已从总务处领了一只美国进口的保险箱,到时候故意放出风去,就说涅盘计划在保险柜里,那个人只要行动,就会落入我设好的陷阱。” “守株待兔?”戴春风有些不置可否,他思忖着问: “你觉得他会上钩吗?” 何商友想了想:“那局座的意思是?” “计划不错,但还需要再完善一下,这样”戴春风一招手,何商友会意,凑了过去,两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张义匆匆赶到罗家湾十九号时,和何商友在走廊不期而遇,见他一脸喜色地从戴春风办公室出来,他便揣测这老小子一定又在计划什么阴谋。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跨进了灯光通明的会议室。 此时,何志远、魏大明、沈西山等另外几个处的处长都已经赶到,偌大的会议室里,虽然已经齐刷刷坐了十几个人,却鸦雀无声。 当张义悄然走到行动处何志远身边坐下时,就见一身戎装迈着阔步的戴春风走了进来。 众人起立。 戴春风走到主座前,犀利的眼神扫了一圈与会的众人,突然面露笑意,吐出一句: “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就在几个小时前,我第三战区八万余勇士已对新四军完成包围,战斗已经打响,歼灭他们只是时间” 瞬间,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纷纷面露惊喜之色,有人直接欢呼起来。 大家开始交头接耳,兴奋地讨论着这个好消息,整个会议室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海洋中。 “早就应该这么干了,黄桥之战让国军丢尽了面子”有人愤愤不平道。 “新四军的战斗力不弱,能将他们歼灭吗?” “废话,八万人对付一万人,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将他们淹死” “日寇已经日薄西山,我们正好腾出手来料理红党,我看不但要对新四军发起攻击” 大家七嘴八舌地发表着对此事的看法,恨不得此刻就对红党的地盘发起全面进攻,张义一脸喜色地附和着,内心却沉到了极点。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继东北沦陷、华北沦陷,全面抗战以来,华中、华南也相继沦陷,经过几年与敌殊死苦战,国军才好不容易止住了正面战场节节败退的步伐。 但战场形势一变,国军的对策也开始由上而下跟着变化。 战斗系列由以前的全军出击,变成了三分之一用于正面战场,三分之一在后方整训,三分之一进入敌后开展游击战。 国民政府把大量实力不足和日军正面抗衡的杂牌部队都安排在了敌占区,坚持敌后游击战,希冀拖住日军,消耗日军,破坏其战争能力。 比如东陵大盗孙殿英就在敌后战场,在台儿庄大捷中立下战功的东北军于某忠部同样被安排到了敌后战场。 在常某人眼中,红党自然是杂牌军,所以八路军被派遣到了华北战场。 但他太小瞧了红党,坚持独立自主抗日的八路军,将游击战术运用的炉火纯青,水平远超国军游击部队的最高水平,他们在敌后战场杀伪军、打鬼子、破坏伪政府政权,如鱼得水。 而且红党扎根于群众中间的抗日行为和战略战术,让广大沦陷区的老百姓重新认识了这支抗日队伍,根本不是果党报纸上宣传的那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1章 情报 夜色里,王乃器望着那辆车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孤独地驶向一个方向。 他踌躇了一会,立刻进屋将门关上,打开手中的情报,脸上变得凝重起来。 思忖了一会,他连忙在床底摸出一把枪别在腰间,换了一件衣服出门。 贴着墙摸黑一路快走,躲避巡警的注意,半个小时后,他才来到地下党一处秘密联络站附近。 一家米店。 他习惯性地停在米店一条街外的地方,等了一会,见周围没有动静,才穿过马路,轻轻叩响米店的大门。 米店的老板老胡同样没睡,匆匆披上外套来开门。 二人什么都没说,关上门径直去了密室。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情况紧急。”王乃器顾不上解释,直接将情报说了一遍。 老胡仔细听完汇报,脸色一变:“这么说川康地下组织出了叛徒? 怪不得我们在成都的联络站接连出事,原来是这个内鬼在作祟还有这个涅盘计划,军统已经在推进” “现在要马上向上级汇报,通知他们取消营救计划,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老胡同意这个看法,想了想,眉头一锁: “可是计划是山城地下组织和川康特委共同策划的,一旦取消计划,狸猫肯定会得知,他知道了,军统局就会知道” 王乃器知道他这是为保护“情报来源”发愁,如果不能揪出叛徒,“美人鱼”的身份必然受到怀疑。 他一脸坚定地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人找出来。‘美人鱼’的安全对我们的地下战线至关重要,不除掉此人,迟早还要出事。” 老胡叹了口气说:“这个人隐藏得这么深,要找出来,恐怕需要时间。” “来不及了,可以先将可疑的人调离,实在不行,就将川康特委的高层都换掉,到了宝塔山,慢慢查。”他见老胡一脸犹豫,毅然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会让那些无辜的同志感到委屈,可比起那些被捕牺牲的同志,这点委屈算什么?一个坚定的xx党人什么时候怕过委屈?” “是啊,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同志被捕,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更让人内疚痛苦的。”老胡呢喃着自言自语,恢复了坚定的目光: “好,我马上向上级汇报。” 同一时间,一辆囚车缓缓停在望龙门看守所的门前,接到通知的狱警早就如临大敌地集合在门口,这个点押解过来的犯人肯定是要犯。 随着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又破又旧的囚服,戴着黑头罩,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镣铐的犯人被押解了下来。 一下车他便高声喊道:“中国红党万岁” 迎接他的自然是看守气急败坏的一顿毒打。 “找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看守所所长杨进兴摆摆手,冷笑道: “行了,喜欢喊口号就让他喊个够,不过他也喊不了几天了,我听行刑队的商量明天去看外面挖坑呢,看来,就在这几天夜里了,要送他们上路了。” “也该送他们上路了,等把这批犯人送走了,我们也轻松点。” “少废话,将他押解进去。” “所长,关哪里?” “和那些红党要犯关在一起,让他们死前多个伴。” “是。”看守领命,拖着奄奄一息的犯人来到一道铁门前。 铁门紧锁,门口有两名持枪的警卫站岗。 看守拍了拍门,迟迟不见有人响应。 他不觉皱起眉头,又重重拍了几下,好半天,一个老头才开了门。看守甩出一本蓝色通行证: “你个老东西,又喝酒了?” 老头笑道:“怎么会?耳朵不灵光啦。”一边说,一边拿出老花镜检查证件。 “天天来还查什么?”看守打着哈欠,已经困得不行,不停地催促着。 “这可是杨所长定的规矩。”老头不咸不淡地说。 看守不吭声了。 检查完了证件,老头拿出一个登记簿:“犯人姓名、进出时间” 看守写下一个“刘浩文”的名字和时间,老头才慢悠悠将门打开,看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拖着犯人走了进去。 从铁门进去后,是一个宽敞的院子,穿过院子的一排平房,便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平房东西走向,入口在中间。 从入口进去,是一条很短的南北竖向走廊,走廊右侧是登记室,一扇大窗户朝走廊开着,值班的警卫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个进来的人。 这里是看守所的第二道关卡。 到了这里,犯人的头套才被摘了下来,露出一张鼻青眼肿惨白的脸,破旧的囚服下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了骇人的伤痕。 值班的警卫打量他几眼,同样递上一个登记簿,看守签上名字,又拖着犯人走了进去。 里面的通道弯弯曲曲,光线很暗,两侧都是牢房,每间牢房配备封闭铁门,只在门上方留着一扇很小的探视窗。 犯人一直被拖到走廊尽头的一间牢房,才被拖了进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42章 若有所思 一个小时后,女干部一脸凝重地快步穿过走廊,一路来到叶副主任的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的王乃器立马站了起来,目光里充满希望地看着她: “怎么样?” 女干部望着他和叶副主任,说:“川康特委的游击小队已安全撤回,一共营救了包括罗文章在内的七名同志。” 听到这个消息,王乃器瞬间如释重负,但女干部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看,他又想到什么,忙问: “老胡和老董呢?” 女干部摇了摇头:“川康特委并没有碰到他们” 叶副主任皱眉看着她,王乃器则在一旁焦急地等着她的下文。 “或许是汽车抛锚了天一亮我们就会派人出城寻找他们。” 这是最好的结果,可万一呢?如果他们和军统的人相遇… 叶副主任摇摇头,看向王乃器:“你马上回去,看看美人鱼那里有没有新的消息。” 王乃器郑重地点了点,转身走了。 叶副主任又看向女干部:“万一他们被捕,会关押在什么地方?” 女干部脱口而出:“望龙门看守所。” 叶副主任思忖着说:“给老刀捎去消息,让他想办法打听一下。” “是。” 寒冷的夜。 清冷的月光下,戴春风阴沉着脸站在卧室的窗户前,咄咄逼人地质问道: “红党是如何得知狸猫的身份的?还有那个什么王秘书,他又是怎么被识破的?” 军事情报处处长何商友侍立在一旁,一脸沮丧。 张义回答得一脸认真、非常诚恳、非常坦然: “看守所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或许就有红党的眼线,也可能是其他人为了利益,毕竟现在愿意重金买消息的人太多了。” 说到这里,张义叹了口气,说:“局座,卑职虽然才来山城不久,但也听说了一些事,现在有好多军统的兄弟竟然暗中加入了黑帮团伙,一个人拿两份薪水,谁知道背后发薪的人到底是姓红还是姓国呢?” 这话让戴春风的脸更黑了。 抗战以来,许多帮会势力的头面人物无法立足,纷纷窜入成都、山城等内地城市,拉帮结派,再次粉墨登场。 这些秘密社会组织不受军统控制,时不时就要搞出一些事情,即便以戴老板如今的权势,有些事也是顾此失彼,穷于应付。 比如“国民自强社”事件。 39年黄埔三期学生石孝先联合当地袍哥组织搞出一个“国民自强社”,大肆吸收发展社员。 戴春风知道此人素有野心,虑其做大难以制衡,屡加警告,但石孝先就是不买他的账。 戴春风忍无可忍,最终下令将其逮捕,勒令“国民自强社”解散。 但不过几天,这位石孝先竟然轻飘飘获释,继续组织袍哥搞出一个“蓝社”,并在政治上与中统、军统的高级特务交往。 不少军统特务被其秘密吸收为得力干部,社员居然在短期内发展到三万多人,其中多为军警宪特人员。 到了这一步,连戴老板也感到难以下手,只能任其发展。 然后此事过去不久,果党内部又秘密搞出一个“第三党”,进行反常活动。 核心成员全是一些不受重用的老资格,他们又相继拉拢了在山城郁郁不得志的原淞沪警备区司令杨老虎以及杜月生等帮派头子。 戴春风见机不妙,立刻向常某人汇报,决心对帮会力量加以控制。 常曾经就加入过洪门组织和黄金荣的青帮组织,对帮会的作用和运用理解上,比戴春风更深一层。 因此他告诫戴春风,对付帮会要尽量用软的手法,不宜硬碰硬,避免把帮会力量推向对立面,被其他党派利用,动摇后方。 什么是软手法,自然是封官许愿。 恰好这时,有个叫韦作民的洪门弟子在山城开创洪门“丽华山”堂口,并积极联系全国各洪门山主,准备成立全国性的洪门总山堂,给戴老板带来了灵感。 他立刻找到自己的结义兄弟杜月生商量,希冀将全国的青洪帮、袍哥等帮会头头和首领组织起来,取名“中国人民动员委员会”,让各大帮会的主要头目担任委员,次要的头目担任该委员会的设计委员,从而将他们笼络控制起来。 计划筹备的很顺利,但也不是没有反对的,比如洪门“长白山”山主、青帮大字辈的张树声就坚决反对。 此人是西北军的老将军,门徒中很多政客、军人,如集团军总司令宋某元等等,常某人、孔部长的侍从副官中不少就是他的门徒。 但大多数人还是慑于常、戴的威势,不得不表示赞同。 如此一来,筹备会顺利召开。 动员委员会的宗旨是“联合全国帮会抗战建国”,要求所有会员“服从三、民主、义,拥护常总裁”。 而戴先生是代表总裁领导大家的,大家一致拥护戴春风出任“总山主”。 为了名正言顺,戴老板紧急成立了一个叫“金龙山”的堂口,自封金龙山寨主,并得到了与会的各帮会头子的承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43章 套路 第二天天刚亮,一夜未眠的王乃器就匆匆赶到了联络的米店。 米店柜台下的米缸空空如也,店内一片狼藉,像是刚遭洗劫一样。 伙计和掌柜老胡正在打扫。 王乃器有些诧异地问:“店里怎么了?” 老胡感叹:“米价一天比一天高,大家都很慌,天还没亮,就排起队了,全是拎着一口袋一口袋钱来抢米的人。” “现在一百块钱只能理个发,一千块钱才能买到一袋米,全乱了,老百姓的日子怎么过呢!” 老胡到门口摘下“新米到货”的牌子,又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新写的“长期收购大米”的牌子挂上,苦笑一声: “上面的人有吃有喝的,谁管老百姓的死活。” 说着他将一份崭新的报纸递给王乃器,一脸不屑。 报纸上刊登的是常委座在街头巷尾视察时的照片,说他如何“深入群众,了解物价,关心人民生活”等等-—— 伙计在门口给新牌子擦灰,老胡领着王乃器直接进了密室。 “现在到处说常委员长不是不关心人民疾苦,是被下面的人糊弄了,你看报纸上还特别举例了,说的有模有样” 文章举例说,常委座在视察中随机走进一家卖帽子的小店,问一顶帽子的价格,商家为了讨好委员长,将价格说得和抗战前差不多,委座听了特别高兴,当场就买下了帽子。 委座走后,市政府立刻对商人给予嘉奖,并补齐了他的损失。 接着,视察途中,某部长陪他吃饭,故意把菜单上的价格换成和抗战前差不多,委座看后,连连感叹:“大家都吵着说物价飞涨,其实涨的有限嘛。” 一番春秋笔法,凸显出一个阿谀奉承、奸诈狡猾的商人形象和欺上瞒下、肥头大耳的庸官形象,无非是想告诉大家—-委员长其实是好人,他不是不关怀人民生活,而是被部下蒙骗了。 “自欺欺人。” 王乃器轻蔑地哼了一声,每天物价的波动情况和战前的比例数字,不说果党那么多的经济部门,就是军统也会上报,常某人不可能不清楚。 “不说这个了。” 老胡叹了口气,将自己脱险的经历简单叙述了一番,神色严肃。 “我已经向办事处汇报过,虽然我的身份没有暴露,但保不齐军统的人会事后核实,安全起见,这个联络站要放弃了,我和老董都会撤去其他地方。” “好。” 王乃器点了点头,尽管有所不舍,但做地下工作,最不该有的就是侥幸心理,为了安全,该采取措施的时候,必须当机立断。 即便有的人可以留下来继续潜伏,也要和从前的生活一刀两断,以全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从此湮灭在漫漫人海里。 “接替你的人是谁?”王乃器问。 “你认识。” “我认识?”王乃器怔了怔。 “林秀梅同志,你在办事处见过的。” “她?”王乃器脑中回忆起那个干净利落的女干部。 “怎么?还看不起女同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上级突然派来个女的” “她是大学生,在鲁艺特训过,参加过多次社会部的反谍反渗透行动,工作经验丰富。 经过上级的充分考量,决定派她和你一起假扮夫妻,充当交通员,掩护你的工作。” “打住!”王乃器急了,“不是配合工作吗?怎么就牵到夫妻关系上去了?” “还说不是歧视妇女?” “这是一回事吗”王乃器辩解着。 “行了,老王。”老胡打断他,目光凛凛地直视着他,王乃器有意躲避过他目光,转过头看着桌上的报纸。 半响,老胡终于忍不住了:“干嘛不看着我?” “你也没说话啊。” “这是组织的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是一回事吗?接受她的领导,我没有二话。可我一个生活惯了,突然要和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太别扭了。”王乃器急切地辩解着。 老胡则是不动声色地看看他,沉默了一会,直接问:“老王,你今年多大了?” “四十一,怎么了?” “伱说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不缺胳膊不缺腿的,还经营着一家书店,收入勉强说得过去,一直孑然一身,邻居不奇怪吗?” 一句话让王乃器哑火了。 老胡见他沉默了,正了正身子: “事情就这么定了,她会先以雇员的身份进入你的书店,结婚的事情慢慢来,水到渠成。” 王乃器被这句话噎了一下。 老胡却不管他怎么想,神色一凛:“对了,还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什么?” “宝塔山开展自力更生,吃穿用度勉强过得去,可日伪连续不断开展大规模扫荡,我们前线的战士伤亡严重,部队不断减员,现在急需药品、军服,你你和美人鱼同志联系下,看看他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明白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王乃器叹了口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44章 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具体说说。”戴春风来了兴趣。 张义说:“唐季礼成功逆袭打入日伪组织,如今日本人急于谈判,或许我们可以以此要挟” 戴春风明白了,他皱了皱眉,思忖起来。 多年以来,日寇千方百计对中国实施经济掠夺,以补充本国资源匮乏的现状。 “七七”事变后更是实施“以战养战”的经济侵略,在其占领区大肆利用中国的人力、物力、财力搜刮物资。 从矿产资源、森林、米面、布匹,甚至是老百姓家里的日常用品、一口锅、一根钉子,都在它的强征暴敛之列,想要从饿狼嘴里夺食,谈何容易。 如果要公开或半公开地在上海购买棉纱,一定程度上必须得到日伪的允许或默认,唐老四搞情报还可以,让他和日本人交涉物资的问题,能靠得住吗? 戴春风思忖着,抿了口茶:“他的关系在伪政府、梅机关,掌控经济的是松机关,两个机关互不隶属,贸然接触,一旦出了什么纰漏,我们的工作就被动了。” “那” “所以要找一个熟悉松机关的人才行。” 张义不由有些丧气,松机关是38年底在上海成立的日特机关,由日本陆军大臣东条直接领导。 它的主要职责是通过经济手段,破获中国的经济体系,进而达到让中国经济崩溃而削弱抗战力量的目的。 目前它从事的主要是印制伪钞,经济掠夺。 军统和它的暗中较量虽然不少,但还真没有和这个机关能说上话的人。 戴春风却是笑了:“我一直强调做特务工作,收集情报,并无一定技巧,无外乎做人做事,洞察人情世故。 洞察人情世故,要善与人交,投其所好,这自然离不来‘裙、办、师、财、干’,只要抓住了这五个字,并懂得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则无往不通,无往不利,无往不胜,看来你还是没有理解透彻。” “属下愚钝,哪里能和局座您比。” 戴春风自得一笑:“我们军统没有这样的人,但杜先生那里有。” “杜先生手下真是能人辈出啊,局座,这个人是做什么的?” “商人。” “商人?” “你可别小看这个人,他可是跟着史家修打天下的,史死后,他投靠了杜先生,如今是杜先生的心腹。” 史家修字量才,着名商人、报人、教育家和报业巨子,《申报》背后的大老板。 31年九一八后,因他主张团结抗日,常在报纸上发表抨击时局的文章,遭到常某人的嫉恨。 但《申报》的办公地址在法租界,民国当局的新闻宣传机构并无权干涉,常某人恼怒之下,暗示戴春风将此人暗杀。 执行任务的正是号称军统“第一杀手”的赵理彪。 听戴春风娓娓道来,张义这才了解到这个商人的生平事迹。 他叫徐采丞,是杜月生的驻沪代表。 此人商人出身,善于逢迎投机,一直在和日本人做生意,和日本财阀三井、三菱都有关系,他背后依仗的是日本军部派驻上海的特务机关长川本大作。 上海沦陷后,此人又和日本特务机关“兴亚院”的人搭上了关系,顺着这条线,又迅速结识了日本海军、陆军、宪兵队、特高课、松机关等特务机关中的头头脑脑,可以说在日本人中混得如鱼得水。 “汉奸?”张义不可思议地看着戴春风,本以为此人是个长袖善舞的说客,却不想是个汉奸。 “幼稚!小孩子才非黑即白,一个合格的官员和政治家只看利益交换。” 张义突然沉默了。 “不高兴?你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能帮我们从日本人那里弄来棉纱物资,就是大功一件。” 张义顿了顿,说:“这种人能相信吗?” 戴春风嗤笑一声:“商人最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日本人已是穷途末路,以他的精明,绝不会为日本人殉葬的,现在就是他努力报国、戴罪立功的时候。”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当然了,到底能不能用,还要问问杜先生。” 杜月生此时就在山城,蛰居在汪山别墅。 汪山位于山城南部,风景秀美,松涛、鸟语、泉吟、风啸,是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戴老板和杜月生关系密切,到了杜家就像自己家一样,带着张义直接上了别墅二楼的会客室。 杜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张义偷偷打量了一下此人,他穿着一件灰色长衫,戴着金丝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仿若一个读书人。 再细看,颧骨高耸,嘴唇厚大,尤其长着一双招风耳,眼神深邃锐利,不怒自威。 戴春风笑着说:“读书养气,杜先生现在越来越像读书人了。” 杜月生呵呵一笑:“哪里,小老弟现在这么风光,我这个当兄长的却老了,只能看看报喝喝茶,颐养天年。快请坐,来人,上茶。” 戴春风自然能听出这话中的落寞或者说怨气。 杜是黑道出身,自从1927年追随常某人,就千方百计的想洗白自己的身份,当然常某人也没有让他失望,给了一个少将参议的名头,混得更加风生水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45章 接头 一条行人不多的马路上,王乃器穿着件压箱底的棉袍站在街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无法形容的心情,静静地等着人,身后“一心书店”的招牌静静地耸立着。 不一会儿,一辆黄包车朝他驶了过来。 车停下来,一个年轻姑娘从车上下来,付了钱后,从容地来到他面前。 这个年轻姑娘,正是前两天他在办事处见到的那位,林秀梅同志。 和那天相比,林秀梅今天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一件素花棉袄,宽大的围巾挡住了半边脸,显得很朴素。 “林秀梅姑娘。”王乃器叫道。 林秀梅注意到王乃器一丝不苟的打扮,她嘴角噙着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老王,今天够精神的嘛!” “这件衣服是我加入组织的时候穿的,不到过节我都舍不得穿。”王乃器瞥着周围,小声说道。 “那你结婚也要穿这件喽?进去。” 林秀梅笑着指了指书店,王乃器连忙在前边带领。 “书店的伙计已经辞了,就等着你来了,这么间小店,用两个服务员太惹人注意了”王乃器一边拿起抹布清理书架上的灰尘,一边自顾自介绍着。 见他说个不停,林秀梅打断他:“王老板,我住哪里?” 王乃器似乎没有听到,仍然自顾自说着。 “王老板?”林秀梅再次唤他。 “啊?”王乃器这才反应过来。 “我说,我住哪里?还有,工作上的事怎么安排?你看起来很紧张?” 王乃器一愣:“这么明显吗?” 他叹了口气,“你总得给我适应的时间。” “我们可以等,敌人会等吗?” 见她说的一本正经,王乃器也恢复严肃,心说自己一个老地下决不能让一个小姑娘小看了,板着脸说: “那就说说工作,上级派你来是协助我工作的,你担任交通员,主要负责情报的传递工作,这个应该没有问题?” 林秀梅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你来的正好,美人鱼的情报已经送来了,如果计划成功,棉纱的问题应该能解决。” 这倒让林秀梅讶然了:“这么快?” “他的效率一向很高。” 王乃器说着,似乎是想起了往事,沉默着将手伸进口袋,想拿烟,但瞥到面前的女士,又犹豫着憋了回去。 林秀梅猜测他烟瘾犯了,说:“抽呗。” “不抽了。”王乃器摇了摇头,拿过一份地图,开始向她介绍情报的内容。 林秀梅用心记着,完了她思忖着问: “这么说,我们要在火车经过长安的时候动手?” “对,所以我们要早做布置。” 林秀梅点了点头,又问道:“美人鱼会参与这次行动吗?” “我不知道。”王乃器摇了摇头,“他只说这件事是军统高层和货运管理局协同军统上海区实施的,具体哪些人参与,并未说明。” 顿了顿,他坚定地说:“即便他参与了,我们也不能打听,与其好奇他的身份,还不如把我们自己的事情做好,免得给他带去危险。” 林秀梅思索着,问:“你就不好奇他的身份?” “以前好奇,现在不好奇了,我只知道他做的是对的事情就够了,大家虽然路不同,但我们的方向是一致的。” 林秀梅不甘心,说:“这对他的安全有好处,可这么久了,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他也不主动表明身份,这是对组织,对他个人严重的不负责任。” “恰恰相反,我觉得保持目前的联络状态就很好,他为我们源源不断的提供情报、帮助,就是对组织最大的负责。” “这怎么能一样呢?我这是本着对他个人负责的态度” “行了,他潜伏在敌人心脏中,每天胆战心惊的,受的罪吃的苦,我们根本想象不到,不能给予他帮助也就罢了,别再添乱。” “等等,老王,伱的思想很有问题,什么叫添乱?” 林秀梅打断他,一脸严肃地说: “一个真正的xx主义战士,不仅需要卓越的勇气和智慧,严格的纪律性,无私奉献的精神,还要有无比坚定的信仰和忠诚,勇气和智慧他是不缺,可其他的人? 他毕竟长期待在敌人中间,近墨者黑,我们不知道他的身份,谁知道他有没有像其他的军统特务一样干过出格的事情。” 王乃器被这话给噎住了,他深深地打量着面前的姑娘,这种从宝塔山回来的,信仰和革命热情自然无话可说,可她没有做过真正的地下工作,真的能理解什么叫残酷吗? 这种太过板正的思想真的适合潜伏工作吗? 他开始怀疑起来。 “所以”林秀梅还想说什么,王乃器立刻挥手打断: “每个人对信仰的理解不同,只要是有益于国家人民的,都值得尊重。 至于你说的什么近墨者黑,在获取情报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侵害普通人的利益,或者做你口中出格的事情,可为了情报,难道就不做了?是你,你会怎么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6章 谈判 三人在包间的榻榻米上落座,藤田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一个穿着素色和服白袜身材苗条的女侍走了进来。 她端着托盘,双膝跪下,从一个小巧的白泥煤炉上取下一个紫砂壶,双手高高举起,恭敬地给三人斟茶。 一个照面,张义已经感觉到这个女人不一般,虽不在妙龄,但眉宇间尽是风情,仪态温婉。 最吸引他注意的是女人的手,关节处有明显的老茧,那是长期握枪练习留下的痕迹。 松机关的女特工?还是藤田的姘头? 但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出现在这种场合,绝不是凡人,张义提醒自己要万分小心。 他和徐采丞先颔首谢过,再端起茶碗,品鉴起来。 张义担心茶里有毒,只是抿了一口,就放下,赞道: “正宗的狮峰龙井,让人心旷神怡,藤田君好品味。” 藤田得意一笑:“吴桑,过奖了,难得我们有相同的品味。 哈哈,中国的好东西太多了,尤其是茶,让人饮之忘俗,暂时忘记纷乱的战争。” 捕捉到这厮眼中流露出的贪婪,张义心底冷笑,但是,他的嘴角却露出一抹无奈,唏嘘道: “确实是好茶,可惜在山城喝不到这么正宗的。” “茶我这里多的是,吴桑若是喜欢,走的时候我送你两罐,算是见面礼。” “藤田君,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中国人说话总喜欢弯弯绕。”藤田摇了摇头说,“吴桑,稍安勿躁,中国话说,既来之则安之,你舟车劳顿,不妨今晚先在这里休息” 说着他指了指陪坐的女侍,意味深长地一笑: “这位是山口惠子小姐,由她今晚陪侍你。” 山口惠子袅袅婷婷地起身,哈腰一礼: “山口惠子,请多多指教。” 张义躬身还了一礼,眯眼打量她。 什么意思?监视还是测试? 或者说是谈判的技巧? 此刻推脱,倒显得他心急,对方有恃无恐,气势上必然输了一筹。 见藤田的目光牢牢黏在他的脸上,他知道,自己和藤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但稍作思忖,他却直接摇头说: “藤田君,好意我心领了,吴某此次肩负使命,即便再美味的佳肴珍馐,怕也是无心享用啊。” “良辰美景,吴桑也太扫兴了。”藤田重重放下茶杯,不悦道。 “此话差异。”张义挺了挺胸,直视着他,却是话锋一转,“藤田君可曾听说汪填海摔碎花瓶的事?” “有这回事?”藤田来了兴趣。 “当然,据说是成化年间的重器,美轮美奂啊。” “哦,为什么呢?” “自然是因为你们日本人。” “胡说八道。”藤田哼了一声,“我们大日本帝国和汪填海阁下的合作亲密无间,吴桑莫要挑拨离间。” 张义轻蔑一笑:“藤田君,莫要动怒,你刚才说我们中国人说话云遮雾罩,这是陋习,但也是一种智慧。毕竟有些话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就比如前番唐季礼的事,我听说不仅你们军部的参谋长河边正三亲自出马会见,还给他引荐了总司令畑俊六,所谓何事,还要我继续说吗?” 藤田的气势瞬间一泄。 作为松机关的负责人,他自然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日军想要南下,就必须将陷在中国的几百万兵力抽出一部分。 截止目前,投入中国本土的兵力达到了200多万,但又不能在短时间灭亡中国。 但南太平洋的运输线又不能断,所以只能和山城政府合作,稳住果党的军队,才能达成目的。 见他一脸阴郁地盯着茶杯不说话,一直未说话的徐采丞适时开口: “藤田君,山城政府本来抗战意志坚定,但现在愿意和贵方做生意,就表明有缓和的意愿。 所以,贵方应该就此做出让步,以示诚意,应该允许山城方面采购棉纱布匹。” 藤田沉默了一会,挥手让山口惠子出去,他看了看徐采丞,又望向张义: “伱们准备采购多少棉纱?” “十万件棉纱和布匹。”张义狮子大开口。 这个数字不说藤田,就连徐采丞都大吃一惊。 “绝对不行。”藤田一口拒绝,他们再急于和山城政府讲和,也绝不会去资敌。 夫战,勇气也。一鼓衰,再而衰,三而竭。 高层之所以同意他谈判,为的就是通过贸易往来,动摇山城政府的抗战意志,给点甜头,死死将对方套住,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八万件,绝对不能再少了。” “5000件,这是我能做主的限度。” 藤田一脸阴沉,咬牙切齿道,“而且,这批棉纱布匹必须用美元或者黄金交割,绝对不能用你们烂大街的法币。” 徐采丞皱眉说:“按上海目前的市价,16支人钟棉纱的价格按每件170元算,5000件便是85万元。” “不不不,不是170元,是340元每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7章 陷阱 察觉到暗中有人窥视,张义不紧不慢地走着,路过一条黑暗的巷子,他立刻拐了进去,紧贴着墙壁立定,全身戒备起来。 下一刻,巷口传来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张义的拳头倏地挥了出去。 来人极其警惕,微微侧头一闪,躲过他的拳头,以一个极其刁钻的姿势扣上他的手腕。 张义屈臂一顶,将来人往自己怀里一扯,猛地挥出右拳,朝着对方脸上袭去,却被他侧身闪过,同时他的手肘狠狠撞向张义的胸部。 张义伸手一挡,旋即抬脚踢向来人膝盖。 他微微屈身一闪,却不想张义的另一记边腿带着阵阵风声扫向他的太阳穴。 来人连忙伸手隔挡,但这一脚力量极大,他吃痛闷哼一声,后退两步,才泄去力道。 张义借着巷口的月光仔细打量,才发现来人竟然是乔装打扮后的郑呼和。 “老郑,别来无恙!” 听出张义的声音,郑呼和摸向腰后的手一松,缓缓走上来,打量了他几眼,冷冷地说: “化妆术不错原来你们跟日本人勾勾搭搭是真的。” 有些事不便解释,张义笑了笑,说: “中国人里有汉奸,日本人也一样,大家都是为了抗日。你怎么在这里?” 郑呼和冷笑一声,语带不屑: “和76号日伪交换新四军的情报,也是抗日?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们和你们军统不是同道人,我的事你就别过问了。” “这我知道,你也不用这么警惕。不过虽然路不同,我们的方向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 张义笑笑:“你还没说伱在这里干什么呢?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不必了。”郑呼和说,语气中带着冷漠。 “我没有恶意。” “有恶意也无所谓。” 郑呼和冷声说,“全国人民都在想着怎么将日寇赶出去,但你们军统却在和76号交换新四军的情报,你敢说这些事你不知道?算了,我跟你说这么多都是浪费口水,好自为之。” “别对军统有那么大成见,我们的弟兄一样在拼死杀日本人。” “不错,可是,你们的委员长一旦过上几天太平日子就开始想着屠杀我们红党,皖南就是罪证。” 黑暗中,张义和郑呼和突然间都沉默了。 但他们都听得见彼此清晰的呼吸声,瞬间,他们都意识到果红之争是横在他们之间一道几乎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可以向你保证,不论将来局势如何变化,我绝对不会把屠刀指向红党。” “我相信你,但你保证军统不会吗?军统局上面还有谁?” 说完这话,郑呼和扭头就走。 张义喊住他:“你不会想潜入海军俱乐部?没有证件,没有熟人接应,太危险了。” “是很危险,但我有必须去的理由。” “听说日本领事馆的内部结构和海军俱乐部很相似,老郑,你怕是别有所图啊!” 郑呼和的步伐一止,出于职业敏感性,他警惕地问: “你知道什么?” 张义摇摇头,答非所问:“虽然不知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行动,但如果你想混入海军俱乐部去了解日本领事馆的内部结构,我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郑呼和深深望着他,没说话。 张义也看着他,脸上平静无波。 郑呼和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 “我需要潜入日本领事馆获取一份日军第二战区的兵力部署计划。” 第二战区虽然一直在调整,但大体上还是以山西、陕西北部和绥远为主。 “我可以给你提供海军俱乐部内部的结构图,但相似不一定一致。想要行动,最好是实地去探探路,或许你们需要一个内应。” “刚才和丁默村一起走进去的就是日本领事馆的机要秘书,他肯定掌握有保险柜的位置、密码,和情报的编码。” “我刚才见过他,只是没想到此人身份如此重要,这么说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你们的人?” 郑呼和不置可否。 张义思忖着,掏出别在胸口的钢笔,伸出手。 “什么?” “纸。” 郑呼和见他一脸正气,犹豫了一会,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手绢,上面还绣着一朵梅花。 张义接过来,嗅到上面淡淡的香气,好笑地问: “老郑恋爱了?” 郑呼和嘟囔了一句:“要你管。” “呵呵。” 张义笑了笑,拿起钢笔,脑海中闪回着海军俱乐部的影像,在手绢上画了起来。 片刻后,张义将手绢还给他:“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多谢。”郑呼和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区长,怎么样?” 张义一到酒店,猴子和钱小三就围了上来。 “一切进展顺利。” 张义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已经接近凌晨。 “戴老板怎么说?” “他老人家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和松机关达成协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48章 叛变 夜色迷离,天空灰蒙蒙地落着小雨,细雨纷飞的街道上,几辆黑色轿车倏地停了下来。 前后车上下来几个孔武有力的便衣,他们一脸严肃紧张地环顾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一个头目才走到中间一辆汽车边上,低语几声。 车门打开,一袭风衣戴着礼帽的李士君这才下车,在一众护卫的环护下快步走进面前一座毫不起眼的建筑。 “主任。”他刚步入大厅,几个便衣就毕恭毕敬地迎了上来。 “招了吗?” “还没有。” 李士君脚步一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便衣一脸惶恐: “没有主任的命令,我们不敢擅自用刑。” 李士君鼻孔哼了一声,直奔审讯室而去。 阴森潮湿的刑讯室里,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被铁链锁在审讯室上,耷拉着头,一动不动。 李士君审视他几眼,一把捏住男人的下巴: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也清楚你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来。” 中年男人看起来很疲倦,抬头瞥了他一眼,直接闭上了眼睛。 李士君轻蔑一笑,拿起桌上的记录本念道: “李原木,三十四岁,毕业于上海大学会计专业,巧了,我们还是校友。 这三年来,你不过是在一家叫汇源商贸的公司做会计,可家里呢,不仅装了电话,衣柜里面不是毛料西装,就是皮革大衣,连睡衣都是丝绸的,对了,你竟然还有私人汽车 你是贪污了呢,还是干一份活拿两份薪水?我猜是你的组织给你的经费。 红党没有这么阔绰,所以说说,你是隶属于军统,还是中统?” 李原木脸色微变,却低着头,没有回答。 李士君继续说:“我们盯上伱很久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会计却时不时出入豪华酒店,吃牛排喝红酒,不怀疑你怀疑谁?有了嫌疑就有可能被抓住。 所以未雨绸缪,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让李秀梅小姐和你偶遇,直到她住到你的家里,找出你藏在橱柜下面的发报机。 呵呵,我给你个建议,或者说忠告,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更不要将陌生女人带进家里。” 李原木猛地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心底涌起无尽的悔意。 三天前。 李原木在一家西餐厅用餐,不经意间他似乎感受到一束目光正在看他,是坐在他斜后方的一个烫着时髦鬈发、风姿绰约的旗袍女郎。 二人目光交汇,李原木很快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他埋头吃了几口饭,再抬头的时候,又一次感受到了那束目光。 这种目光李原木懂,那是寂寞的眼神,欲望的眼神,就像男人看见心仪的女人渴求将她占为己有的炙热。 老婆孩子都在山城,已经很久没有和异性单独接触的李原木被这种异性的目光注视,尤其是一个美女的注视,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异样感。 但作为一名潜伏的特工,他还是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 这么想着,李原木连忙去了卫生间,希冀洗把脸,让躁动的心恢复冷静。 待他从卫生间出来时,旗袍女郎恰好向卫生间走去。 洗手台前狭窄的通道里,出于绅士,李原木背贴着墙给她让出一条路。 女人妩媚略显羞涩的目光瞬间近在咫尺,比目光更近的是旗袍勾勒出的她饱满的胸部。 几丝调皮的乱发轻轻划过李原木的下巴,让他的脸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伴着一阵香水味和高跟鞋的踩踏声,两条修长纤细的大长腿一闪,身后响起关门的声音,佳人消失在了眼前。 李原木心猿意马,吸了吸鼻子,轻嗅着空气中残余的香气,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这仅仅是一个插曲罢了。 李原木继续回去用餐,女郎从卫生间出来后直接叫服务生买了单离去。 李原木有些失望,本以为只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罢了,但他结账出了西餐厅时,却发现女郎正在拐角处等车。 她似乎有些冷,双手抱着胳膊,背影孤独。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上去: “你好,一个人吗?” 女郎回头,见说话的是李原木,脸上露出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意,似乎看透了他上前搭讪的目的。 她客气地点点头:“你好。” 李原木环顾左右,说: “这里黄包车少,要不我送送你?” 女人看着他笑了笑:“不用了。” 李原木有些失望,顿了顿说: “好,再见。” 女郎转身,又向前走了几步,挥手喊住不远处一辆刚拉完客人的黄包车。 就在她上车,黄包车即将跑动之际,她突然侧头,对一直目送自己的李原木说: “我每天晚上会去百乐门坐坐,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来请我喝一杯。” 黄包车走了,只留下路边似乎有些着迷的李原木。 今天忙完工作的李原木回到孤寂的家中,不由就想起了那道让他念念不忘的身影。 ‘我每天晚上会去百乐门坐坐,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来请我喝一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49章 领事馆 夜愈加深了,或许,这已经不算是夜了,而是黎明,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秘密联络站。 郑呼和和唐若男在灯下仔细核对从海岩三郎那里得到的情报,但一无所获。 老郑有些失望,唐若男认真端详着一把复制好的保险柜钥匙: “有了这个,只要能拖住时间,我应该可以打开保险柜。” “我们在76号的内线传来消息,明晚,不,今晚七点半,日本领事馆将举行‘庆祝华北大扫荡胜利’的宴会,这是最佳动手时机。” “可是我们没去过日本领事馆,时间紧迫,海军俱乐部的内部结构我也没时间搞清楚” “我这里有。”郑呼和说着掏出手绢。 唐若男接过来,疑惑地问: “你潜入日本领事馆了?” “军统的人提供的。” “军统?他们有这么好心?”唐若男的话里隐隐透着一股不信任和敌意。 “他今天看见你了,或许已经推测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对自己的同志和战友,没什么好隐瞒的,郑呼和将今天见到张义的事情述说了一遍,继续道: “虽然拿到了地图,但地图和实际总有差距,我们还是要想办法进去一趟,勘察清楚。” 唐若男盯着他问:“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个人真是无孔无入,可是他跑去海军俱乐部做什么? 军统和日本人之间有什么阴谋?地图不会是个圈套?” 郑呼和看出了她的反感,沉默了一会,说: “不会,这个人信得过。” “信得过?你忘了皖南?忘了我们那么多被他们残忍杀害的同志?” “若男,我永远都不会忘。” 郑呼和没有犹豫,严肃说: “有些仇恨总会有清算的一天,但不是现在,我们要先将日寇赶出去。 所以张义这个人值得我们去争取,他是上海实验区的负责人,只要愿意和我们联合起来,便可以在上海打开一个新局面。” 唐若男摇了摇头,冷着脸不说话。 郑呼和看着她,目光深远: “我们要把目光放长远一些,联合抗日是大势所趋,只有将日寇赶走,中国才有未来。” 唐若男咬着下唇,她知道郑呼和说的是对的,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她抬头幽幽地问: “我不是非要反对合作,可是,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恨军统恨果党。” 郑呼和看着她,投来怜惜的一眼。 “我在你的档案里,看到过一条,你的父母都是我们早期的成员,27年被捕,被残忍迫害。 你当时在同学家里,才侥幸逃过一劫,后来我们的同志带伱去了苏联,38年回到宝塔山。 我知道,对你来说,这是一段惨痛的记忆。我理解你对果党的仇恨,但对那些付出自己生命真心抗日的人,不管他是那个阵营的人,我都抱有深深的敬意。” 唐若男沉默了很久后,才问: “可你私下和军统的人接触,向组织汇报过吗?” “合适的时间我会主动说明的。” 唐若男直视着他的眼睛,担忧说: “要汇报就今天,免得误会不然你就要接受审查,甚至是撤回老家,到了根据地你会受到更严格的审查。” “审查也会证明我的清白。” “那边在搞运动,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命。” 郑呼和愣了愣,说:“我不怕。” 他看着唐若男,又说: “为了革命,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 听到这话,唐若男的眼里像蒙了一层烟雾,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 “早点休息,养精蓄锐,今晚还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 郑呼和放下最后一句话,径直去了自己房间。 唐若男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保险柜钥匙,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吴桑,帝国已经批准了我们的交易,合作愉快。” 海军俱乐部的包间里,张义走进来时藤田已经备好了一桌酒菜坐等他的到来。 张义坐下,提起酒杯碰了下: “一进门我就听见喜鹊叫了,合作愉快。” 藤田给他倒上一杯清酒: “吴桑,不知道你们的货款筹措的怎么样了?” 张义看了他一眼,笑道:“放心,钱已经在路上了,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不会反悔。” “吆西,那就说定了。” “一言为定。哦,对了,不知道我可否先去看看货?” 藤田敷衍地笑笑。 张义变了脸:“藤田君可别以次充好,拿坏的棉纱糊弄我。” 藤田摆摆手,看了看手表,一脸歉意: “明天,今晚我要去参加领事馆举行的庆祝大会。” “庆祝大会?”张义故作不解。 “庆祝华北大扫荡胜利的宴会。” 藤田端起酒杯,一脸得意:“红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百多个团,帝国的勇士一时不慎,中了他们的埋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0章 抓捕 “刺客在楼上,快抓人。” “救人,快让军医过来。” “马上将大门封闭,谁也不能离开!” 枪声过后,大厅一片昏暗,巨大的顶灯砸落下来,碎玻璃溅了一地。 紧接着,哀嚎声次第传出,惨叫着从顶灯下先跑出来的几个日本军官、汉奸满脸是血。 最后一个抽离身体爬起来的汉奸,伤情更重,半条胳膊被砸断了,他拖着耸拉的胳膊,边跑边疯了似的喊着“救命”。 周围的宾客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开始无头苍蝇似乎的奔逃呼号,向大门冲去,但却被持枪的日本便衣拦了下来。 直到楼上的抢手消失,几个日本便衣追了上去,局势才逐渐稳定。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日本军医穿过人群,断掉胳膊的汉奸似乎看到了救民稻草,忙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冲了过去: “救我,救我” 但却被军医冷漠地推开。 他挤进人群,蹲在那位因喝了红酒突然倒地不省人事的日本军官面前,检查了他的瞳孔,又拿出听诊器听了听,说: “急性心脏病。” 说着便给昏迷者做起了人工呼吸和心脏按压。 周围或好奇或惊惧的宾客簇拥在患者周围,趁着人们的注意力被分散,唐若男从人群中抽离而出,悄然走向楼梯侧门。 刚至楼梯口,一身服务生装束的郑呼和迎面而来,两人对视一眼,直接飞奔上楼。 两人跨过几具尸体,一路无阻地来到机要室门前。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郑呼和说。 “人都在下面。” “机要室不可能没人守着,安静的像陷阱。” “你不是说张义已经猜到我们的行动了吗?刚才在楼上开枪的或许是军统的人。” 说话间,她蹲下,拿下发卡,插入锁芯,轻轻摇动几下,机要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我去找保险柜,你警戒。” “你只有五分钟时间。” 郑呼和递给她一部袖珍照相机,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手指按在扳机上,隐在大门后面。 唐若男掏出一把小巧的手电筒,观察着向内走去。 只见门内横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登记册,桌子后面的不远处是一排排保险柜。 她眼前一亮,立刻翻开桌上的登记册,希望能按图索骥,寻找出情报所在的保险柜。 一目三行的阅览了几遍,她在一个名字上停顿下来——鸠山游几夫,副领事官在三天前借阅过一份情报,编号223,标注绝密。 唐若男思忖着,找到22号保险柜,手电筒一照,便一眼认出这是从德国出产的保险柜,她在苏家刚好学习过如何破解。 她打量了保险柜上的轮盘锁几眼,然后解开怀在礼服腰间的宽大皮带,叩开胡蝶卡扣,轻轻一扯,一枚小巧的听诊器出现了。 戴上听诊器,一头按在保险柜上,她用手轻轻转动保险柜上的轮盘锁,微微闭上眼睛,凝神倾听着。 链盘锁转动了几下,然后“咔”一声,柜门便开了。 唐若男打开柜门,目光从一堆标着“绝密”字样的文件上掠过,最终停在第三层边角上一个封着红色印泥的文件袋。 她将它拿出来拆开,抽出里面的情报,但并不是她想要的情报,而是一份日德意协议备忘录。 唐若男扫了几眼,用心铭记着,就听外面的郑呼和小声说道: “还有两分钟。” 她叹了口气,连忙将文件袋归位,在其他文件袋里搜索起来。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份写着“第二战区兵力部署备份”的文件,正想拿出照相机拍摄,就听郑呼和低声说: “有人来了。” 她侧耳一听,果然楼道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唐若男不假思索地将文件揣入怀中,猫着身子来到郑呼和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左右持枪隐藏于大门后。 下一刻,只听门口皮鞋的声音一顿,随即门把手被拧动,露出一道豁口,灯影中一只握枪的手探了进来。 手的主人警惕地走了进来,刚要转头查看,一左一右两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有”日本便衣还没出口,郑呼和袖口一闪,一把尖刀划过便衣的喉咙,他呜咽着倒了下去。 郑呼和顺手接住他的身体,对着外面就是一枪,一个便衣应声倒地。 唐若男同样扣下扳机,将一个鬼子便衣杀死。 “走。” 两人撂下鬼子尸体,向外面撤去。 刚探头,就见几个鬼子士兵端着长枪从左右冲了过来,凶相毕露,不远处还有整齐的军靴踩踏地板的声音。 “砰砰砰” 一个照面,双方同时开火。 一时间,枪声大作,火星四射,打得门两侧的木屑横飞。 “砰砰” 强敌我弱,撂翻几个鬼子士兵后,两人不得不重新退回机要室,暂避锋芒。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郑呼和抬手出去一边还击,一边说: “我掩护你突围,记住,一定要将情报带回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1章 情报 老孟被人架进了幽闭阴森的审讯室,反绑在一把冰冷潮湿的铁椅子上。 几天前,这个椅子上曾坐过一个和他同样身份的人。 他们同样的爱国,同样的抗日,同样的满腔热血,同样的大义凛然——只不过上次坐在这里的徐鹤年,已经以自己苟活的名义背叛了信仰,出卖了其他有信仰的人。 此刻这个叛徒正恭敬地侍立在李士君身旁,透过镀膜玻璃观察着审讯室中的一举一动。 “对了,你上次说老孟真名叫什么来着?” “周庆成,应该是这个,我跟着他的时候,他就叫这个名字。” 徐鹤年回忆着,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在宝塔山的时候,他和一批苏联留过学的人来往密切,我猜他也留过学。” “苏联?伏龙芝还是莫斯科东方大学?” 李士君思忖着,望着玻璃对面虚弱的老孟,似乎更加胸有成竹。 沉默了一会,他唤来秘书,低声嘱咐几句。 不一会儿,秘书拿着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走了进来。 李士君凑近灯光很专注地看了一会照片,时不时盯着审讯室的老孟瞄几眼,好似被什么触动了,他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叫周庆成,他叫徐忠良。” 徐鹤年一怔,还未开口,李士君已经走进了审讯室。 他示意看守将给老孟解开脚链,将他铐在椅子上。 “老孟,又见面了。” 老孟冷眼看着他:“你从我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没必要浪费时间,直接给我一个痛快。” “呵呵,刚刚我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所以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抱歉,你的问题,我想我没有答案。” “但是这个,你一定有。”李士君将旧照片放在老孟面前。 “不知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红党地下小组的负责人老孟?开茶楼的孟老板?还是东方大学优秀毕业生徐忠良呢?” 老孟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照片上是一张学员合影,是他在东方大学时的毕业照。 “你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十多年不见,我差点没有认出来。”李士君打量着他。 “那个时候生活很苦,面包我又吃不惯,总是抱怨,班里唯有你一声不吭地完成教官布置的任务,下课还偷偷自学,所以每次伱都考第一,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老孟看着照片上的自己,沉默了。 李士君得意一笑:“老同学,你虽然很勤奋刻苦,但依旧学艺不精,不然也不会落到我的手里。看来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真正领悟列夫斯吉老师所说的咱们这行的精髓。” “那你帮我回忆回忆?” “也好。我记得他是这样说的。 干我们这行的,想要出类拔萃,有三点。 第一是长相,这个行当需要其貌不扬,在人堆里不扎眼那种。 比如我就不行,太儒雅英俊了,容易引起别人的警惕,所以在特科干了不久,我就去干记者了。” “你那是追求享受,爱出风头,被下放磨炼。” “随你怎么说,我们接着谈第二点,悟性。 杀伐果断的特务很多,但有悟性的人很少,像我李士君这样有成就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老孟像吞了一只死耗子一样难受,一个狗汉奸靠着卖国求荣、献媚邀功给人做狗才换来一官半职,现在竟然开始坐而论道了,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李士君却显得很有满足感,继续侃侃而谈: “这是悟性,第三才是我们所学的特工技术。 技术千变万化,用心为上,用脑次之,用具为下,做到无迹可寻,谈笑自若中获取情报,把技术变成艺术,才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 老孟不屑地望着他:“这些话我确实没有你记得清楚,但列夫斯吉老师最后一堂课上说过的话,我至今难忘,也不敢忘。” “什么?” “他问我们什么是国家,台下鸦雀无声。 我记得他说,国家就是你我他,国家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 我们为国家而战,就是为了此时此刻,正在战火中颠沛流离、水深火热的同胞们而战。 希望你们在今后面临各种各样的困难时,永远记得这一点。 永远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良心,希望着两个字,是我堂课教给你们最后一样东西。” 说着老孟摇了摇头:“你有良心吗?当然,一个汉奸怎么可能有良心。” “苟全性命于乱世罢了,哦,这话可是千古第一忠臣诸葛先生说的。” 李士君无所谓地笑着,蹲下身来,狠狠一指戳进老孟鲜血淋漓的伤口。 “成王败寇,还轮不到你一个阶下囚来数落我。” 老孟咬牙忍着痛,轻蔑地看着他: “别曲解了诸葛亮的话。 汉奸就是汉奸,不管你给自己找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改变不了你自私懦弱的本性,你这种无耻小人,终究会被人民唾弃,审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52章 伏击 “藤田君,你这是怎么了?” 张义一大早就找到了松机关的藤田,这次并不是在海军俱乐部,而是松机关在虹口的办事处。 一走进办公室,就见藤田穿着和服盘腿坐在软塌上,一条胳膊上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神色憔悴。 藤田一脸阴郁:“额,昨晚不小心中了一枪,该死的抗日分子。” “凶手抓到了吗?” “正在通缉。”藤田似乎不愿多提昨晚的枪战,幽幽叹了口气。 “惠子小姐也壮烈殉国了。” “惠子?什么人会对一个温柔娴熟的女人下手,这也太没有人性了?”张义一脸的不可思议。 藤田骂了一句混蛋,眼神中透出阴冷: “这个仇,我一定会帮她报的。” “可惜了惠子小姐。” 张义叹息着,低声念了一句,“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可惜” “想不到吴桑竟然也懂得怜香惜玉。”藤田咧开嘴角,轻轻笑了笑。 张义看着他,坏坏的一笑:“只要是男人,都会对女人怜香惜玉,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吆西。”藤田暧昧一笑,身体前倾,低声说: “惠子小姐虽然不在了,但大日本军官俱乐部有的是姑娘,环肥燕瘦,要不今晚我们一起去坐坐?” 张义挑眉:“有惠子小姐好看吗?” 藤田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让阴郁的气氛稍微放松了一些,张义顿了顿说: “藤田君,今天我来有要事找你。” “哦,去仓库看货?没有问题,随时可以出发。” 张义摇了摇头:“不是看货。” 藤田蹙着眉头,看着他。 “我方携带货款的特使会在今天早上到达上海,可我收到消息,说76号和宪兵队的人已经盯上了他。” 张义神色凝重,甚至有些忧心忡忡。 “如果这个人被捕,势必会影响到我们的交易,甚至是以后的合作。” “纳尼?他们是怎么得到情报的?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巧了呢?”藤田琢磨着。 “我有一个问题。” 张义不接话,他自然不会告诉藤田是因为李开峰的叛徒才导致情报泄露,岔开话题道,“你说76号对谁效忠?” “当然是效忠大日本帝国,效忠天皇。” “不,他们首先效忠的是汪填海的金陵政府。” 张义定睛看着他: “我听说上次因为唐季礼的事情,汪填海大伤颜面,他虽然表面上没敢为难唐先生,但他的夫人陈女士,逢机会便破口大骂,甚至放言,不将唐先生生吞活剥难解心头之恨。 此次,你们和我方展开合作,汪氏虽然不敢对日方方针大计公开反对,但谁能保证他暗中不会使坏呢? 藤田君,这已经不是面子的问题,他是怕被你们日本人当做弃子,陷入无人可依、无处可去、万劫不复的可悲境地。” 藤田陷入深思,从利益上说,汪伪和76号确实有这个动机。 但南下是大日本帝国早就定下的战略,岂能因几只家犬的狂吠就轻易改变。 再说了,他藤田忙前忙后,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权利、地位、荣誉,煮熟的鸭子岂能就这么飞了。 回转心神,藤田面色严肃地说: “吴桑,放心,谁都不能破获我们的合作!” 说着他起身拿起电话:“给我接宪兵队。” 张义坐着藤田的汽车驶过码头,码头上人来人往,工人们吆喝着搬运货物,有船靠岸,有船离开。 有人提着行李上船,也有人招呼着亲友的名字下船,一切看起来好似波澜不惊。 但多年的特工经验,让张义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比如,检票口边上那两个紧盯着进入码头行人的人… 在人群里无所事事游荡着的几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他们极有可能都是76号和日本宪兵队的便衣特务。 谢孟凡乘坐的船还没有到,76号在外围就如此防范,码头里面的戒备只会更加森严,幸好自己将藤田拉了过来。 藤田乘坐的车一出现,立刻就引起了76号便衣的注意,不过车上悬挂的是日本膏药旗,他们并不敢上前检查,只好层层上报。 “悬挂日本国旗帜的汽车?” 小岛沉思了片刻,“抗日分子向来狡猾,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冒充的,车牌身份信息核实了吗?” 一个日本便衣说:“还没有。” “还等什么?”小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敢来码头营救抗日分子,我都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话间,他一挥手: “传我的命令,茂盛号游轮一靠岸,禁止任何人员出入码头,所有的客轮要等我们抓到谢孟凡后才可以通行。” “嗨。” 便衣欠身一礼,小跑步去传达命令。 小岛听着远处传来客船的汽笛声,冷笑一声。 他举起了望远镜,镜头里,街边的“乞丐”也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街角76号的黑色轿车发动了引擎,所有人都蓄势待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3章 电报 日本陆军医院。 李士君在手术室外等了很久,门终于开了。 看见医生出来,他连忙唤来翻译,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日本军医用中文说:“人救过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 “他脊椎中的那颗子弹伤及了他的中枢神经。” “会有什么后果?” “它会让人慢慢失去知觉,会瘫痪,如果那时还活着,他会变成一个永远感觉不到疼痛的人。”军医说完这话,就垂下他那颗硕大的头颅,笔直地站在李士君面前,如同致哀。 李士君面无表情,想了想,问:“他还能用枪吗?” 军医愣了愣,认真地说:“我是个医生,我只会救人。” “好,我现在能看看他吗?” “请便。” 李士君进入病房,吴四宝手上吊着盐水,鼻孔里插着氧气管,还在昏迷中。 他默默看了一会,转身出了病房,对秘书说: “去唐公馆。” 唐公馆即唐季礼唐老四的公馆,坐落在金神父路。 李士君走进客厅,就见唐老四身上裹着一条丝绵的睡袍,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纸,似乎才睡醒。 “士君兄,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老兄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唐老四邀请他坐下,吩咐佣人上茶。 李士君站着没动,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说:“吴四宝差点被人杀了。” “是吗?谁干的?” “军统。” 唐老四看着他,张了张嘴: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下的命令。” 李士君哼了一声,自顾自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问: “戴先生最近和你有联系吗?” “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唐老四作为渝方代表,他的身份基本已经公开,但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实在搞不懂李士君葫芦里卖什么药。 “张义你认识吗?” “上海实验区的区长?他不是回山城了吗?” “看来你的情报不够准确。”李士君正了正身子,冷冷说,“他不仅在上海,我估计针对吴队长的袭杀就是他策划的。” “这和我有什么” “当然有。”李士君截断他,“因为我怀疑他统共,或许就是打入军统的卧底。” “卧底?”唐老四异样了,一字一顿地问: “你有证据吗?” “怀疑需要证据吗?” 唐老四无语地看着他: “你告诉我这个干嘛?吴四宝被袭击,伱不去抓凶手,靠怀疑能解决问题?” “你我虽分属不同阵营,但在对付红党这件事情上大家志同道合。” 唐老四沉默着。 李士君给他斟了一杯茶,继续说:“我在中统待过,知道党部那些官老爷是怎么想的,日本人可以使我们亡国,但不会让我们亡党,红党虽然不会使我们亡国,但却会使我们亡党,所以不管中日战势如何,我们一定要设法铲除红党。” 唐老四疑惑地说:“即便张义真的通红,我也管不到他啊。” “你是管不着,但你可以用架设在家里的电台向戴先生通报一下?” 听他这么说,唐老四顿了顿,想说点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李士君看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十分明白他的想法。他知道唐老四这个人,心太软。 “你如果隐瞒不报,消息传到戴先生耳朵里,他会怎么想?” 唐老四皱起眉头,好一会才说:“这件事情很难办,不光是得罪人的事。” 李士君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老兄,你不会也同情红党?” 唐老四脸色一变。 李士君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放下茶杯站起来,抬手看了看手表:“好好考虑下,我是为你好。” 说着,转身离开。 酒店里,收到行动成功的消息,张义神情淡定自若地说了声“知道了”,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般。 猴子拿着一份《中华日报》走进来,说: “区长,消息已经刊登出来了。” “没引起怀疑?” “放心,我是乔装出行的,回来的路上特意留意了,没发现尾巴。” 张义点了点头,摊开报纸,在中缝上找到了一则寻人启事。 这是一则只有军统的人才能读懂的暗语,是电台保持静默的命令。 最危险的时刻,最古老最传统的联系方式,往往更具隐蔽性和可靠性。 “区长,从这次行动来看,上海实验区的人没有问题,可76后是怎么收到情报的呢?除非他们破译了我们的电报。” “要是有叛徒呢?” “谁?” 张义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也不好回答。 顿了顿,他收起报纸,神情凝重地说: “不管这个人是谁,他看到报纸就会意识到自己身份暴露了,76号肯定会采取行动,所以不用等了,马上给山城发报,让总部核查。” “是。”猴子领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来没有见区长有这样的反应。他意识到,如果这个叛徒行动起来,恐怕整条联络线都会有危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4章 怀疑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抗战爆发之初,戴老板为军统立下一条规矩:抗战期间不准结婚! 对这样一条规矩,戴老板的解释是,“战时物价飞涨,唯恐同志背上家庭包袱,形成拖累,小之影响个人精神,大之妨碍团体工作。” “特务工作性质特殊,很难要求每个人的结婚对象都是团体中人,无形中会给保密工作带来很大麻烦,甚至会造成无谓牺牲。” 戴春风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要求的,但随着他特批毛齐五、毛森几人结婚,这条禁令的约束力似乎在减弱。 更尴尬的是,他作为填房的准夫人余淑恒见毛齐五几人结婚,以此为筹码,开始了对戴老板的逼婚。 这位余淑恒余小姐还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唐季礼介绍他认识的。 当时戴春风想撺掇唐老四去汪伪卧底做汉奸,亲自上门拜访,恰好在唐府巧遇了忙着找工作的余小姐。 唐老四的老婆是大名鼎鼎的女明星徐来,她有个女秘书叫张素珍,余淑恒又是张素珍的好友闺蜜。 余淑恒毕业于金陵中央大学外语系,正是军统急需的外交人才,人又长得漂亮干练,唐老四一介绍,戴老板欣然应允,直接让她做了自己的秘书。 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来二去,女秘书就变成了未婚妻。 戴春风也不掩饰对余淑恒的宠爱,不但将余的母亲弟弟妹妹接到山城赡养,还化名余龙(余化龙),让大家称他余先生,余淑恒自此水涨船高,成了军统局的准老板娘。 余淑恒也是这么想的,期待着出国留学归来,早日上位老板娘。 用戴老板的话说,他希望自己未来的夫人成为自己事业上的贤内助。 即使不能像“师母”一样出类拔萃,起码也要见多识广,上得厅堂,在任何大场合不给自己丢份。 但在出国之事迟迟不能落实的情况下,余淑恒有些等不及了,尤其是她接到线报,说局本部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女特务每天围着戴老板转,蠢蠢欲动。 尤其是有个叫周志英的女特务更是连脸都不要了,死缠烂打,不仅在办公室堵戴老板,更是直接跑到戴公馆纠缠。 余淑恒急匆匆赶到戴公馆,一下车,就和在公馆外徘徊的周志英狭路相逢。 “你找余先生干什么?” 余淑恒见周志英大冬天的穿着一件洋气的立领旗袍,套着雪白的狐皮坎肩,浑身上下散发着脂粉香气,娇嫩的脸蛋被冻得青紫,依然掩饰不住那股魅惑气息,轻蔑一笑,冷着脸问。 她这话自然带着明显宣示“主权”的意味,我叫余淑恒,他化名余龙,你算哪根葱? 周志英是个撒泼打滚的主,见到正主丝毫不慌,一脸敌意地说: “自然是给戴局长汇报工作。” 说话间,她上下审视了一会余淑恒,说: “余秘书,几天不见,怎么变憔悴了?” 余淑恒轻哼一声,缓缓靠近,一把掐住她的腰肉,讽刺说: “有时候,穿皮袍的女人不一定有多高贵,主要是看穿的女人有没有水蛇腰。 哼,打扮得像狐狸精一样,一身的狐媚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风尘女子呢。实话告诉你,余先生喜欢有内涵的女人。” 说完,她得意一笑,指着紧闭的戴公馆大门: “你不就是想进去吗?我带你进去,让你彻底死心。” 余淑恒心说,只要“老板夫人”这个位子空一天,梦想坐上这个位子的就大有人在。 这个周志英就是其中一个,而且她被戴春风公开斥责的情况下,仍然不要脸的死缠打烂,肯定是戴春风招惹了人家,否则任何一个黄花大闺女都不可能这么纠缠一个中年男人。 今天她就要让杀鸡儆猴,让这个小姑娘彻底死心,免得自己出国留学还有人打老板娘的主意。 周志英没想到余淑恒要带她进心心念念的戴公馆,狐疑地看着她,但余淑恒已经走了,她忙踩着高跟鞋跟了上去。 戴春风正穿着睡衣靠在沙发上看文件,见余淑恒带着周志英走进来,一脸吃惊。 余淑恒还未说话,周志英已经一脸妩媚地走了上来: “戴先生,我来找你汇报工作。” 戴春风对这种不识大体的女人没有好感,此刻又厌恶又尴尬,当着余淑恒的面,又不好发作,抬眼望望余淑恒,又看看周志英,压低嗓子问余淑恒: “你怎么把她带家里来了?” 余淑恒听了这话,心底很熨帖,至少戴春风还认为这是他和她的家,同时心里又很心酸,她绷着脸,说: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干什么了?我可没有招惹她。” 戴春风自然不认账,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先到阳台上看风景,他先将周志英打发了再说。 “周秘书,我不是说了,有什么事先找毛主任汇报吗?你怎么又来了?” “毛秘书那能做主,我就是想找你。” 周志英瞥了一眼余淑恒,一脸娇羞,撒娇说,“你说陪人家吃饭的,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5章 被捕 山城的黄昏依旧安静而绚丽,但和上次回来不同,这次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想起上次在戴老板面前慷慨陈词,赋予重任的荣光,竟然已如此模糊了。 而这次,他是以嫌疑人的身份回来接受调查的,不,是审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样的晚霞张义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感受过了,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宿命感。 此刻,他无疑将踏上一条危险之旅,去面对一种和以前截然相反的境况。 他看着这样的美景,不知道上天是给他什么样的启事,是赐给死亡之前的最后一份美好,还是预示着苦尽甘来的命运结局? 这一切,他都不得而知。 恍惚间,他想起了归途中在上海码头和郑呼和的一段谈话。 “军统局这么急着把你调回去,是不是因为传递情报的事?”郑呼和问,确定叛徒后,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张义没说话,看着他,很久,问: “你们怎么样?叛徒铲除了吗?” “没有。”郑呼和一脸愧疚地说,“他藏在76号不露头,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老孟被他们处决了,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张义沉默了,从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自己点了一支,其他的递给老郑。 郑呼和点了两支,将一支插在地上。 袅袅青烟升起,仿佛是在祭奠亡魂。 他对着这支代替焚香的烟,默默合掌拜了拜,说:“革命者马革裹尸,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说话间,他嘴角扯起一个笑容,眼角却湿透了。 顿了顿,他收敛情绪,看着张义说:“这次是我的疏忽害了你。” “不。”张义坚决地摇了摇头,“抗日面前没有国红之分。” “没错!但其他人不一定这么想。” 郑呼和脸色凝重,“他们现在只是怀疑你,我最担心的是他们将你当成军统泄密事件的替罪羊… 按照军统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处事风格,这你一回就算勉强保住性命,想要再获得戴春风的信任,怕是” “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清者自清,我自有应对之策。” 郑呼和愣了愣,又恢复了坚定的目光: “从在军统局开始,我一直在留意你,现在完全可以证明,你和他们不同,你给予了我们很多帮助,只要是有志革命的青年,宝塔山都会敞开怀抱欢迎,如果你愿意去那边,我可以做你的介绍人。” 张义笑了笑:“老郑,你这算策反我吗?”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你呢?” “我怎么了?” “你们组织损失惨重,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要去一趟江北。”郑呼和神色一肃,望着他,“看来你还是要回军统局。” “我当然要回去,堂堂正正地出现。” “好,只是如何重新取得戴春风的信任,就只能靠你自己了。”郑呼和说着,思忖了一会,又道: “如果需要,我们会提供帮助。” “多谢。”张义心里一热,点了点头。 “保重。” “胜利见。” “日本鬼子迟早会滚出中国的。”郑呼和坚定道。 两人紧紧握了一下彼此的手,各自分离。 回想着和郑呼和的对话,张义一脸凝重的下船,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应付接下来的事。 挤出拖着行李朝岸边走去的人群,他远远张望了一下。 一辆挂着军统牌照的黑色道奇车,远远停在码头,驾驶室位置坐着一个头戴礼帽的壮汉,正透过车的前挡风玻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张义刚想靠过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对。 因为这个司机和随行的人员看起来十分陌生。 自己虽说是回军统局接受审查,但目前明面上没有人有任何理由动他,哪怕是虚与委蛇,也会派熟悉的人来接他,好稳住他。 但这几个人他根本不认识。 或许他们根本不是军统的人。 意识到危险,张义立刻向人群中退去。 就在这时,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从车窗伸了出来。 “砰” 扣下扳机的同时,后座车门大开,几个矫健的便衣冲下来举枪就打,猛烈的枪火声猝然爆开。 张义就地一滚,迅速混进拥挤的人群。 “开枪了,杀人了!” 仓皇的人群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开始无头苍蝇似的奔逃呼号,码头很快陷入一片混乱。 奔逃中,张义眼一瞥,发现码头一个摊位上正在售卖棉袄,老板正满脸焦急地收拾包裹准备逃命。 张义窜过去,扔下几张钞票,不由分说地抓起和他身上的衣服颜色完全不同的土灰色棉袄换上。 一边走,一边把头上的礼帽摘下来,随手抄起旁边鸡公车上的一顶颜色迥异的毛线帽,戴到头上,然后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此时,慌乱的大街上,一个杀手正握着枪跑了过来,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 张义冷笑一声,拉了拉毛线帽子,低着头,从着手,也走了过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6章 要相信科学 张义面无表情地上了汽车,两个便衣一左一右坐在旁边,给他戴上手铐,警惕地戒备着。 何商友却没有急着让司机发动汽车,而是目视前方,观察了一会,又看向司机,司机拿出一条黑布递给张义。 “张科长,麻烦你了。” 张义看了看那条黑布,然后看了何商友一眼。 何商友沉着脸说: “你现在是嫌疑人,规矩还是要守的。” 说着,他把身子靠在了车座上,慢慢地闭上眼睛。 张义见状,默不作声地接过那条黑布,把它蒙在眼睛上。 这时汽车才微微一颤,继续向前开走了。 ‘看来,实际情况比预料的要恶劣得多。”张义心说。 这辆车将要把他带去哪里,接下来会遭遇什么,都是未知数。 汽车似乎在码头绕了一圈,才重新拐到了主路上面。 多年来的严苛训练和经验,养成了诸多像吃饭睡觉一样自然的特殊习惯,一个暂时失去视觉的特工,会第一时间启动感觉和听觉。 蒙着眼睛的张义,此刻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车外,各种声音纷至沓来: “卖糖葫芦了”汽车的鸣笛声叮叮当当的有轨电车小孩嬉闹的笑声 张义不动声色地仔细聆听着,根据这些声音判断,他在脑海里绘出一条正在行走的路线。 突然,一阵刺耳的噪音传来,张义不禁皱了皱眉。 是收音机。 何商友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台收音机,不停旋转按钮调着频道,在经历了广告、广播等节目之后,收音机里传出京剧《萧何月下追韩信》的选段: “我主爷起义在芒砀,拔剑斩蛇天下扬。怀王也曾把旨降,两路分兵定咸阳。先进咸阳为皇上,后进咸阳扶保在朝纲” 他故意将音量调高,京剧声压过一切声响。 京剧声中,司机将车开得缓慢,一会儿直行,一会儿拐弯,均速地自由穿行在不同的街道上。 最终,车轮渐渐地停止了转动,停了下来,收音机里的京剧也随之戛然而止。 轿车的车门打开了,在一片黑暗中,张义听见有人下车的声音。 接着,他被身边的便衣扶着下车。 然后他听见了脚步声,是两个人,身上带着浓烈的烟味。 似乎是和押解他的便衣做了交接,新来的两人带着他跨过一道门槛,左拐右拐,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 紧接着,“嘭”的一声,铁门被关上。 便衣按着他坐在椅子上,然后,他眼睛上的黑色布条被解开了。 眼前突然一亮,让张义有些不适应,他缓了两秒后,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此刻他身处一间封闭的审讯室中,雪白的墙壁和头顶的大灯刺激着他的双眼。 在他的对面是一张审讯桌,桌子后面坐着三人。 面无表情的何商友,笑意盈盈的毛齐五,隔着不远还坐着一个貌不惊人的记录员。 张义漫不经心地扫了几人一眼,然后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举了举手中的手铐: “我是接受审查,又不是审讯,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吗?” 嗯?毛齐五被他嚣张的态度给噎了下,眼睛凸了。 何商友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基于对张义的了解,他料想过很多结果,可能矢口否认,或许用刑之后,交待得一干二净,也可能抵死不认。 什么都可能,就是没有料到他这么拽,连表面的起码的那点样子都不装了。 “哦,也对,我现在是通红嫌疑人”张义说着,看着几人,都以为他要收敛一下,谁知他一梗脖子: “对了,码头那几个杀手的身份调查出来了,我们军统外围的,奉的是孔家义子林世良的命令。 我早听此人仗着孔部长的招牌有恃无恐,连戴老板这个运输管理局的局长和监察处处长都不放在眼里,这回我真是深有体会… 虽然我这个少将军衔名不符其实,但好歹是军统局授予的,以下犯上,谋财害命,这算不算造反?二位怎么说?” 他妈的,这事能说吗?毛齐五、何商友听的头皮发麻,瞬间黑了脸。 张义望了望二人,又看向那位挂着少校军衔的记录员: “记下来了吗?” 记录员表情尴尬,张了张嘴,偷瞥了一眼毛齐五,然后低着头握着笔,一动不动。 “够了,张义,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毛齐五一拍桌子,眼神凛然地看着他。 “我现在代表局座和你谈话,你应该清楚,军统和中统的人员若有私交,都要受到家法处置,更别说给红匪传递情报了。 本着对你个人负责的态度,有几个问题需要向你核实一下,希望你对组织不要有任何隐瞒。” 这是例行公事,每一位外出执行任务的外勤回到局本部都要认真讲清楚行动的经过,有些细节还要核实。 张义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问,没什么可隐瞒的,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屎盆子也扣不到我头上,清者自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57章 处罚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张科长去掉手铐?” 毛齐五满脸堆笑地走进审讯室,一边吩咐手下,一边带着歉意说: “老弟,内鬼一天查不出来,我就一天睡不安稳,唉,我这是急病乱投医,得罪了,等你出去,我老毛一定摆酒给你赔罪。” 张义没说话,不待一个督察室的便衣拿着钥匙上前,他轻轻一扯,手铐就脱落了。 然后他看着微微愣神的便衣,问: “你叫什么?” “上尉赵文涛,在督察室,大家都叫我赵二。” 赵二“啪”地一声并拢双腿立正敬了个礼。 张义没回应,只是上下打量着他。 毛齐五立刻以眼神示意赵二。 赵二马上明白了,他走到张义面前,躬着身一脸歉意说: “张科长,兄弟也是在执行公务,奉命行事,抱歉” 话还没说完,张义突然出手,“呼”地一拳头砸在赵二脸上。 赵二被砸得歪了半个身子,等再直起身时,他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迹。 没等他反应过来,张义又是一拳,打得赵二一个趔趄。 紧接着,他一把从赵二腰后的皮带上抽出手枪,顶在了赵二的脑门上。 赵二硬着头皮顶着,脸色铁青。 “云义老弟,打一拳解解气得了,你这是干什么?”毛齐五愣了愣,赶紧上前阻止。 “谁他妈和你是兄弟?你也配?”张义真就像发泄似的举起枪柄,朝着赵二的脑袋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张义,你想干什么?”毛齐五气急败坏,大声呵斥。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现在当着他这个主人的面打自己的人,俨然就是把自己没放在眼里。 他又气又恼,但张义似乎没听见一样,连砸带踹,直接将赵二打得鼻青眼肿、满脸是血,躺在地上气若游丝,才停了下来。 接着,他将卸掉弹夹的手枪往地上一丢,似乎也是累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气,一言不发。 “张义” 毛齐五瞪着眼睛,用手指着他,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恼怒地一挥手,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后,他又停下来,指着另一名战战兢兢戳在门口的督查室便衣: “愣着干什么?还不送医院,丢人现眼的玩意。” 便衣反应过来,连忙冲过去将赵二扛走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这个张义” 出了审讯室的门,毛齐五嘴角抽搐,沉吟片刻,他眼珠一转,突然唤来一名跟在身后的便衣低语几句。 便衣眼观鼻,鼻观心,耐心地听他说完,刹那间脸色比黄瓜还绿,战战兢兢问: “主任,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毛齐五瞪着他,不无得意地说, “这不是毫无意义的试探,他现在刚证明自己的清白,精气神一泄,正是疲惫虚弱的时候,往往这个时候,人的注意力警惕性最薄弱,说不定就有意外的收获。” “主任教诲的事。” 便衣心说,刚才他打人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哪里虚弱疲惫?他真会上当吗? 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领导派下来的工作又不能不做,他小心问道: “不会有危险?” “不会。” 毛齐五依然信心满满地说,“一会给他换到甲字2号,食用一切优待,让他安心住着,其他的就看你的了。” “是,属下领命。” 便衣知道甲字号牢房是用来关押自己人的,吃穿用度自不用说。 关键的是牢房里早就做了手脚,安装了窃听器。 犯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中,哪怕是睡觉说句梦话都会被记录在案。 审讯室的大门轻轻开了,进来两个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狱警,恭敬地请张义出了审讯室。 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跨过一道铁门,左拐右拐,到了一处平房前。 张义这才看清这里是望龙门看守所。 “长官里面请。” 一个狱警躬身在前面带路,一个狱警指挥狱卒抬着钢丝床,抱着鸭绒被洗漱用品布置着。 不一会,这间带着洗澡间的牢房就焕然一新。 “环境不错嘛!”张义环视着屋内,感叹着。 狱警嘿嘿笑着,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抽出一张菜单: “长官,您想吃什么?” 张义摇了摇头,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好好睡一觉。 “好的,您有什么需求,直接叫我,我随时候着。”狱警点点头,将牢房的门轻轻关上,退下了。 听到几人脚步声渐远,张义仔细观察了一会牢房,若有所思,然后扯过床头的报纸看了几眼,倒头就睡。 半睡半醒间,张义突然听到一丝微不可察的脚步声。 他不动声色地翻了个身,脸朝着墙,继续假寐。 这时,来人屈起手指,在铁窗上急速地敲击起来。 “张义同志,叶主任让我告诉你,你的表现已经取得了军统局的信任,很快就可以出去,请耐心等待行动指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58章 影子 这边,三只垂头丧气的冬瓜出了戴老板的办公室就开始互相埋怨起来。 “都怨你,不肯派辆专车,磨磨唧唧的。” “你派电台也太慢了?过了好几天才派来,黄花菜都凉了。” “老魏,我看你每天忙着谈恋爱,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你派人派得也不快呀!” “我们人事处只是选人,派人还不得看一处二处,他们那些外勤一个个宝贝的很,听说去前线,一个个都不吱声了,最后才报上来几个歪瓜裂枣的。” 三人边走边吵,最后还是年纪最大书生气十足的人事处处长龚仙方想得开,他叹了口气,看着两人说: “嗐,谁都别怨了,戴老板不是给我们判刑了吗,我们正好乐得休息两年。” 说着他拍了拍沈西三的肩膀,说: “老弟,你不抽烟不喝酒,也没个爱好,入乡随俗,麻将总要会打?恰好,咱们两个都不会打,正好跟大明兄学学,怎么样?” 龚仙方和沈西山一样是湖南人,他是黄埔六期毕业,四十多岁,胖墩墩的,见人总是笑嘻嘻的,就像一尊笑面佛。 但他和毛齐五这个弥勒佛又不同,毛是面上堆笑,实则阴沉狡诈,龚则是书生气十足,有些傻乎乎的。 此人胆子又小,从来不敢像其他几个处长一样贪污受贿,或者在外面和别人合伙做生意捞钱,就是别人给他送礼也不敢收,纯靠自己的薪水养家糊口。 他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老婆孩子都寄居在兵工署工厂的宿舍里,有时候生活都要靠别人接济。 不知道他是在戴春风身边如履薄冰故意避嫌,还是本性如此,深受戴老板信任的同时,也成了大家眼中的老好人。 沈西三和魏大明都被这个书呆子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魏大明说: “没问题,只要你们二位愿意学,我保你们不出三天就学会只是打牌得四个人呀,咱们还三缺一呢!” 龚仙方说:“嗨,看守所多的是人,随便找一个就凑齐了,咱们刚好舒舒服服休息两年。” “好,那就过两年舒坦日子。”沈西三也想通了,转头叫来身边的勤务兵说: “去,搬几张钢丝床、鸭绒被送到监狱去,记得让他们给我们安排有洗澡间的大房子。”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再到总务处搬几十箱罐头送过去。” 安排好这一切,各自给手下打电话交接了工作,三人收拾东西直接住进了望龙门看守所。 一进甲子号,就和张义碰上了。 “张区长,你这是视察工作呢还是?”看着在甲字号大院里闲庭信步的张义,几人面面相觑。 “什么区长,早就被免职了,我现在就是闲人一个。” “怎么回事?没听说啊?” 张义将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唏嘘说: “还好美国人的测谎仪证明了我的清白,要不然我现在已经成了通红要犯,在审讯室里哀嚎忏悔呢。” “你怎么可能通红?” “可老毛就是这么认定的。” “毛齐五这事干的不地道。” “我能怎么办?人家可是老板面前的红人,自从当了代理秘书、督查室主任,势头一直很猛,睡觉也不闭眼睛,就盯着我们这些人犯错呢,吹毛求疵啊。” 张义揶揄说,“我算是看明白了,非常时期,我们这些前线的人,每天和日本人斗智斗勇、流血牺牲,不为名不为利,就想着如何鞠躬尽瘁完成党国大业… 可党国上下,那个不是勾心斗角,玩空心思搂票子、占房子、弄婊子? 嗐,照此下去,别说打败日本人、消灭红党,我们自己倒先烂得一塌糊涂。哼哼,党国大业?在某些人眼里,那就是升官发财的敲门砖,兄弟我寒心啊。” “唉老弟,你这思想太消极了。” “不是消极,是偏激。” “我也想和光同尘,随波逐流,至少可以明哲保身,可我这人眼睛里面就是进不得沙子……” “好了,老弟,别想了,咱们哥几个同病相怜,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刚才还说打麻将三缺一呢。” 又是龚仙方这个老好人出来打圆场,问张义: “你会打麻将吗?” “川渝麻将还是江浙沪麻将?” “都行,反正我和沈老弟不会打。” 魏大明说:“就打川渝的。” “那好,开始呗。” 说话间,看守所的狱警已经抬着麻将桌进来了。 桌子支上,麻将摆上,旁边还有香烟热茶水果罐头,边上狱警点头哈腰殷勤的伺候着,热热闹闹,惬意无比。 这这边的热闹不同,戴春风的办公室一片寂静,他背对着门,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坐着。 昏暗的办公室内,突然响起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 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他正坐在戴春风对面的沙发上,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一部电台。 戴春风独坐着,闭着两只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沉思。听到电台的滴答声,他睁开了眼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59章 不速之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上班戴春风便想起了关在望龙门看守所的四只大冬瓜。 他问毛齐五:“这几人被关押后,可曾口出怨言?” 望龙门看守所的一举一动都在毛齐五的掌控中,他眼珠一转,说: “他们几个麻将打得热火朝天,扬言要好好舒服两年,一个个乐不思蜀” “打麻将?” 戴老板一愣,马脸瞬间拉长,气急败坏地说: “满不在乎是?我还没打算休息呢,他们一个个倒当起老爷来了。 想的倒蛮好,好吃好喝,养得白白胖胖,大肥猪等着过年挨宰吗? 你马上通知他们跑步来见我,老子有的是办法治他们,娘希匹!” 说完黑着脸,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毛齐五见老板真生气了,不敢耽误,但看守所距局本部几十里路程,自然不可能真跑步来,他只好派车将打了一夜麻将的四只大肥猪拉到了局本部。 四人睡眼惺忪,战战兢兢进了办公室,就见戴春风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露出半张表情凝重的脸。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然后各自鼻观口,口观心,心里忑忑不安,心说这回不会真的判重型? 和三人担心判刑的想法不同,张义则在想,自己是已经过关了呢还是有新的考验等着他? 正思索着,戴春风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说话啊,都哑巴了?要不要我给你们在办公室支个麻将桌,让你们打个够? 几个混账东西,我能给你们官做,就有办法治你们,要是谁不服管教,那就加木为棺” 戴老板重新搬出自己“官、管、棺”的三字经,声色俱厉地指着几人的鼻子数落了半个小时。 骂得尖酸刻薄,唾沫横飞。 估计他自己也骂累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呲溜着鼻子喘息着,毛齐五忙递上热茶。 喝了几口热茶,缓过劲来,他沉着脸说: “要不是时局紧张,我真想将你们一个个送去息烽集中营舒坦舒坦,哼。” 关押军统特务的地方根据其罪行等级有所区别。 罪行较轻的关在望龙门看守所,特务们称之为“小学”,稍进一步则关押到白公馆看守所,谓之“中学”,罪行很大的则是关到息烽集中营,谓之“大学”。 相较前两处,息烽集中营在押犯人之惨状,让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真进了那地方,可真就出不来了。 “说话啊,怎么不吭声?一个个尽想好事,想去休息?没那么便宜你们,局里的事情忙,要不然 我宣布给你们缓刑两年,每个处先关一个科长进去。” 见戴老板终于松口了,沈西山叫屈说: “戴先生,这件事和科长没有关系,再说处里事情多,都是科长在处理,把他们关起来了,那叫我们怎么工作?” 处长自然是发号施令的,真正干活的都是副职基层,沈西山率先开口,魏大明和龚仙方也壮着胆子叫屈起来。 张义还不知道自己谍参科的科长被免职了,心说他又不是处长,难道还要把他关进去? “局座,我” 他刚开口,戴春风就狠狠瞪了他一眼,张义只好又耸了下头。 这边戴老板想了想,关了科长确实影响工作,便说: “不关科长,也得关个副科长进去,没那么便宜你们。”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别高兴得太早,两年之后,你们再替换他们。” 几人嘿嘿直笑,这件事情最后竟像闹剧似的收场了,他们在望龙门看守所准备的那点东西,只好让副科长去消受了。 “好了,沈西山、张义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工作。” 张义心说来了,正等着戴老板对自己宣判,就听他说: “你先去趟漱庐,具体任务毛主任会给你交待的。” 张义不明所以,敬了个礼退出来,就遇到了一脸笑态可掬的毛齐五,他迎上来说: “老弟,气消了?” 官场是个修炼的地方,似乎人人都懂厚黑学,不管你心里怎么算计,脸上都不会也不能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张义淡淡问:“老板说有任务,让我听毛大秘书的吩咐。” “什么吩咐不吩咐的,是我有事找你帮忙。”毛齐五指着自己办公室的大门,“先坐会,正好咱们聊聊。” 说话间,他已经径直走到办公桌前,亲手泡了两杯茶。 递给张义一杯,自己端着茶杯坐到一边,叹了口气,说: “老弟莫要怪我,都是为了工作,怪我,是我太贪心了,才让你受了无妄之罪。” “理解,换了是我,说不定也会这样,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多心。” “那就好,那就好!”毛齐五吹着茶沫,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 “今天天气难得这么好。” 张义也看着窗外感叹:“是啊,雾都,好久没有这么敞亮了。”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两个人都手握着杯子,喝着茶,气氛因为沉默明显有些尴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60章 测试 “策反周某海?” 听完张义和毛齐五的汇报,戴春风高深莫测地一笑,没再说什么。 只要证明程克祥确系本人,非别人冒名顶替,还可以为军统运用就够了。 至于周为何对军统潜伏人员网开一面的原因,他心知肚明。 除了这厮左右摇摆,两面押宝投机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周的的母亲、妹妹、岳父母都控制在军统手中。 唐季礼打入汪伪之后,很快就跟自己的湖南老乡周某海关系熟络起来。 一次闲聊,周向唐老四打听从湖南到上海的最佳路线,说准备派人去湖南老家将母亲、妹妹、岳父母接到上海。 得知这一情况后,唐立刻向戴老板做了汇报,建议抓住机会,从其家人身上做文章,威逼利诱,以期策反此人。 报常某人同意后,戴春风派人将周的母亲、妹妹、妹夫、岳父母等人全部接到贵州息烽集中营软禁起来。 周某海很快就接到亲信报告,知道家人已被抓走,但是何人送去了何地,他一无所知。 不过他猜测,肯定是军统所为。 但汪伪控制的媒体采访他时,他又坚决否认,说肯定不是山城当局作为,一定是地方上的土匪干的,相信不久即可脱险。 当唐老四上门安慰他,伺机探查他的想法时,不知是出于对家人的保护,还是对山城方面有藕断丝连的想法,他丝毫不提营救家人的念头,只表现出伤感和对母亲的愧疚。 意识到这个大汉奸还是个孝子,戴春风趁热打铁,立刻让人以周母的口吻给他写了一封信。 内容大概是,自己已经由政府招待在西川,一切安好,只盼望儿子早日归来,以慰余年。 最后在信尾写了四句寓意双关的诗: 忠奸不两立,生死莫相违。知否渝中母,倚闾望子归。 由于周母不识字,这封信送到息烽后,给她看过,由周的岳父誊抄后带回军统局备案,然后由专人从山城带到香江,再由香江带到上海,最后辗转到了周某海手中。 这之后,周某海开始对山城人员手下留情,并酌情关照。 戴老板思忖着让人找来周某海早年遗留下的文字,和信封上的仔细对照,确定书信是周本人所写,才将信拆开。 书信很短,周表示自己悔不当初,愿意痛改前非,立功赎罪,听候驱策。 寥寥数语,传递的信息却很重要。 戴老板捏着书信,意味深长地笑了: “看来他这回是真心要和我们合作了。” 说着他望向毛齐五:“让人事处龚仙方亲自驾车将程克祥叔侄接到我公馆。” “再通知沈处长,让他准备一桌饭菜,要隆重点。” “是。” 毛齐五躬身走了,办公室中就剩下张义和戴春风。 张义心说也该宣布对自己的处罚了? 他有意无意瞥了戴春风一眼: “局座,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戴春风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色不太好看: “去哪里?大肥猪急着过年挨宰?” “局座,违反家法的事我认,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我绝无二话。”张义倔强说着。 戴春风轻蔑冷笑一声,继续看起了报纸,好一会儿,才放下报纸,眼神充满玩味: “恭喜你啊,张区长,鉴别程克祥,又立下了大功。” “局座,我现在白身一个,不管你怎么处罚我都认了,不用这么讽刺挖苦?” “你还别不服气,告诉你,张字弓长弓短我说了算。”戴春风将报纸一丢,冷笑一声。 “其他三个处长判缓刑两年,对你的处罚我还没有想好,但你也别得意,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说着,他踱步走到窗前,目光里已经没了张义,很显然,他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张义默默地站着,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半响,戴春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先去把我的车洗干净再说。” “是。”试探出了自己想要的,张义识趣地不再顶嘴,只好硬着头皮去洗车了。 戴春风用人,尤其是独挡一面的外勤人员,常常是论功行赏,立功者提升或奖赏。 反之则是毫不客气,挂起来晾一点时间或降级使用是常有的事,许多大特务就饱尝过坐冷板凳的滋味。 但这并不意味着以后不被重用,闲置一时只是变相的惩罚。 张义走后,戴春风看着窗外难得的好天气,目光阴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抗战以来,山城物资供应非常紧张,但戴老板所需要的食物依然应有尽有。 都知道他爱请客,讲排场,所以总务处总会设法想法将全国各地的土特产弄到山城,收藏在冰箱里。 边疆的哈密瓜、兰州的大辣椒、广东的香菇、福建的荔枝等等,甚至是沦陷区名贵的阳澄湖大闸蟹、扬子江鳗鱼,普通人难得一见的佳肴,在这里不过稀疏平常。 今天用来招待程克祥叔侄的正是阳澄湖大闸蟹、扬子江鳗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61章 情报 “你再想想,是不是哪个地方暴露了?” 办公室里,孙子超对刚刚回来的跟踪便衣说。 “不可能!”便衣说,“他从上车开始,连头都没有回过,不可能看见我们。” “那你觉得他乘坐公交车是巧合还是有意呢?” “核实过了,去老板公馆他坐的是戴老板的车,回去的时候没车,他只能走回去或者乘车。” “老板公馆周围呢?毕竟最危险的地方” “那就更不可能了。” 便衣断然说,话音刚落,就见孙子超猛然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颇有深意的笑容看得便衣心里直打鼓,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又得志的科长怎么这么渗人呢。 他惴惴不安地解释,“孙科长,您刚回来可能有所不知” “哦,那你给我讲讲,怎么个不可能。” “是这样的”便衣解释起来。 军统拥有任意抓人、关人、杀人等特权,同时为提防别人对付它,因此在军统机关和戴老板公馆周围的防范格外严密。 军统特务徐中齐担任山城市警察局局长期间,军统可以控制全部的警察为其所用。 后来,局长换成了在成都做过局长的唐毅,此人是一位封疆大吏的秘书出身,在成都抢粮案中表现抢眼,入了委员长的法眼,被提拔上来,又迅速和政学系搭上线,踌躇满志,对军统把持警察局极其不满,抢回了一部分警察的控制权。 但不管谁当局长,有几个单位和分局,军统一定要控制的,例如警察局的司法科和侦缉大队,军统局本部所在的罗家湾第六分局、小龙坎第八分局、瓷器口分局等等。 局本部联合警察,对附近的居民户口调查的极其认真,稍有可疑的即严密盘问,一个问题回答不对便马上带走,加上一个“涉嫌刺探局本部秘密”的罪行关押起来。 第八分局,是专门用来监视红党办事处和《新华日报》的主力军,这个区域的公开特务和秘密特务有十几个小组。 而瓷器口警察分局,管辖保卫军统乡下办事处和戴公馆,这个局全部由特务总队包办,上到局长、所长、警察,清一色都是特务担任。 这还不够,除了两个全副武装的特务大队24小时巡逻警戒外,戴春风又调了一支由军统掌握的内政部警察总队暗中保卫。 “天罗地网啊,孙科长,别说红党了,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在这种地方接头,那不是找死嘛!” “原来是这样!”孙子超笑了笑,又问:“公交车上呢?” “我们的人半路上车一直看着他下车的,没有和任何人接触中途下车的几人都被我们逮了,正在审讯呢。” “电话呢?” “已经和电讯处打过招呼了,在他家的电话线上接了美国最新的转接器,他打进打出的每一个电话都会转到我们这儿。” 便衣得意道,这样一来再也不用担心安装窃听器被发现了,听电讯处的技术人员说,美国什么摩托公司现在发明了一种步话机,连电线都不用了,怎么听着就像天方夜谭呢! “很好,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孙子超百感焦急,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他对准的就是张义,可别哑火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毫无跟脚的人从出任谍参科科长开始,周围就笼罩着一层阴影。 猜疑、诟病、嘲讽、冷眼无处不在。 想要摆脱阴影,必须找到突破口,张义就是他选定的突破口。 一旦抓到此人通红的把柄,他就能把阴影变成光环。 可这个人无疑是个高手,毫无破绽,但他真的就清白无辜吗? 也许较量才刚刚开始。 此刻张义正坐在一个面摊上吃面。 面摊就在离他家不远巷口的路边,一张油布顶棚,七八张带着油污的桌子,十来根长条凳,炉火一生起来,这再简陋不过的小面摊就可以营生了。 这会早就过了午饭时间,面摊上除了几个拉黄包车的苦力,再无其他客人。 吃着面,他的大脑却飞速运转着。 联想到刚才,公交车站的一幕,那两个探头探脑的便衣还有半路上车的货郎,无疑都是派来监视自己的。 毫无疑问,名单不仅是针对他的测试,更是给他设的圈套。 那几个再未出现,其他的监视者呢? 这么想着,张义抬手拿起桌上的醋壶往碗里加了几滴,眼角余光扫过几个吃饭的车夫,落在马路对面。 那里同样有一个黄包车车夫。 这个车夫蹲坐在车把上,面向墙壁避着风正在擦洋火点烟。 虽然背对着街道,但还是能看见他脖子上围着一条暗红色的围巾。 张义倏地想起谍参科小吴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围巾,据说是他电话局的女朋友亲手给他织的,一下子明白了,监视无处不在。 走出面馆,刚才还挂在天际的暖阳早就不见了,乌云密布,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62章 传递情报 “砰”“砰”“砰” 补枪声一次次回荡在山壁间,尖锐而突兀。 刹那间,惊得徘徊在远处的乌鸦群紧绷心弦,仓皇地拍打着翅膀冲向天际,发出一阵杂乱的“呱呱”叫声。 不远处的山涧丛林里,孙子超拿着望远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目光阴沉。 “这个张义够狠的啊,杀人不眨眼。” 他嘟囔着,此刻的心就像钟摆一般,沉重又摇摆不定。 第一个盯上的目标,紧锣密鼓的监视跟踪,他几乎望眼欲穿,结果,现实给他当头一棒。 一个让他揪心的疑问浮现在眼前,如果张义不是,究竟谁才是那个影藏的内奸? “科长,”旁边的便衣在一旁低声询问: “对他的监视跟踪还要继续吗?” 便衣连续问了两遍,孙子超才醒过神来,瞥了一眼正在指挥挖坑埋尸的张义,有些疲惫地说道: “回去再说。” 今天对张义来说,是无比难熬的一天。 回到家里,他把自己独自陷在沙发里,闷声喝了几杯酒。 亲眼看着那些革命前辈被枪决,他却无力施救,还要和敌人谈笑风生,这让他心力交瘁。 人有时候很难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以往听到死人牺牲,那个人不过是个名字、代号、数字,死法无过悲壮、激烈、勇猛、豪迈等等。 但亲眼看着几十名正气凛然的前辈前赴后继的倒在自己面前,死亡于瞬间具体化了。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短暂的一生中,惊惧、悲凉、痛苦、痛恨、悲伤都混淆在一起了。 回想着刚才枪决的一幕幕,刚才喝下去的酒水在肺腑间不停翻滚着。 强忍了半天后,他终于忍不住,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到卫生间,“哇”一声全部吐了出来。 良久,他才踉跄着起身,打开水龙头,水流从水龙头不断流出。 他捧起冰冷的自来水,往自己脸上狠扑了几下。 镜子里,他的脸上全是冰冷的水珠,一双眼睛通红。 盯着镜子望了一会,他转身出来,拿起相机胶卷,走进一间暗房。 一个小时后,张义心情沉重地下了车,走进罗家湾大院的那刻,他已经自动带上了一副面具。 走上楼梯的同时,一脸凝重的孙子超也正快步而下,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孙子超脚步一停,一脸和善笑容: “您就是张科长?久仰您的大名,鄙人孙子超,初来乍到,还望张科长多多指教。” “孙子超?原来是孙科长。”张义波澜不惊,上下打量着他,“一表人才啊,孙科长以前在哪里公干?” “哦,我刚从陕西绥靖公署调来。” 孙子超一脸谦虚,“我刚来局本部,两眼一抹黑,恐怕以后还要麻烦张科长多多照顾啊。” “孙科长刚来,就可以随意出入老板的办公室,不简单啊!” “都是局座体恤,给我介绍了下情况,希望尽量和大家搞好关系,将来也好开展工作。” “绥靖公署啊,距离红区不远啊。”张义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问: “抓过红党吗?这次过来不会带着什么使命?” “使命?” 孙子超故作茫然,“能有什么使命?我就是在那边栽了跟头,才求着胡长官介绍,到戴老板这里讨口饭吃,我的任务就是当好谍参科科长,在局里一切听从何处长和戴老板的安排。”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能带来关于红党的线索呢。”张义失望地摇了摇头,“那好,科里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张某乐意协助。” 说着转身上了楼。 “那就多谢了。”孙子超笑着回应,不过他的笑容里夹杂了一丝微妙的神情。 办公室。 戴春风正坐在沙发上阅览文件,看见张义进来,他嗅了嗅鼻子,不由眉头一皱,掏出手绢呲溜着鼻子,责怪说: “办完事也不知道回去洗洗,带着一身血腥就来了。” “工作要紧,顾不上这么多了。局座,这是我的报告。” 张义不慌不忙地将夹着犯人资料和死亡照片的文件递了过去。 戴春风接过,简单地翻了翻,满意地合上了报告。 “云义啊,有人说你通红,我是全然不信的。 看看,不是自己人,能对红党这么狠吗?所以说不能听风就是雨,不然会让兄弟们寒心的,我已经狠狠训斥过毛齐五了” 他叹着气,顿了顿又说,“只是人心险恶,你年轻得志,难免遭人妒忌,中统的那些狗崽子又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只是未雨绸缪,万一上面追问下来,我才能给你解释。 现在好了,事实证明,你不但是清白的,还是党国的功臣。整个军统,我戴雨农眼中的可造之在,就只有你!” 说罢,戴春风将报告收了起来,连乔玉坤这个替死鬼问都没问一句。 “是啊,人心险恶。” 张义附和着,什么可造之才,这番大饼他可不想要,故意苦着脸说:“就怕现在红党对我恨之入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63章 情报 “出什么事了?” 林秀梅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心底升腾起非常不好的预感。 安静的夜里,王乃器凝重地看着她,半响才沉声说: “影子!” “他是谁?” “徐佑正,边区保卫部副部长。” “不可能!”林秀梅勃然色变,反驳的话脱口而出,或许是太过于震惊激动,啪一声,手中的剪刀掉在了地上她都不自知。 她就是从宝塔山过来的,不但在鲁艺培训过,还参加过保卫处第一期侦查情报干部特训班。 徐佑正不仅仅是他的上级,还是她的教官和老师,这样履历辉煌兢兢业业的老资格党员怎么可能是内奸,是军统打入内部的走狗。 “沉住气。” 王乃器低声呵斥着,小心翼翼将地上的剪刀捡起来,严肃道: “没什么不可能,人都是会变的,况且这是美人鱼发来的情报,他的情报从来没出过错。” “可是”林秀梅嗫嚅着,不知如何反驳。 “可是什么?”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老徐是老资格的地下党,为党鞠躬尽瘁,我们不能因为一个藏头露尾的不知身份的美人鱼就怀疑自己的同志… 你说人都会变的,美人鱼呢?你怎么证明美人鱼没有变质,你怎么证明这不是他和军统谋划的阴谋诡计?” “你少给我提什么老资格的地下党!” 王乃器也被她这态度和语气激怒了,尤其她还怀疑美人鱼,他低声喝道: “张某焘还参加过一大呢,他比首长的资格都老,可他现在呢?还不是背叛了党,背叛了人民,成了军统的走狗!” “这”林秀梅被他严肃的神色吓住了,喘着气,顿了顿,有些艰难地说: “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理解,我也觉得不可置信,但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绝不能意气用气,应该有冷静的研判能力。 我们的职责是传递情报,而不是否决情报。你可以怀疑质疑,但要相信组织,组织会核实清楚的。 事情在没有验证之前,个人不易发表看法,更不能对我们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无端怀疑!” 林秀梅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有些艰难地问: “还有什么?” 王乃器的神情依旧严肃:“沈之岳也就是沈辉,已回归军统,化名孙子超,出任谍参科科长。 现在可以证明就是他向军统出卖了新四军的情报,他是第一任影子,这个徐佑正是他的接替者。” “沈辉?!”林秀梅的眼神一滞,这个人她也认识。 二三十岁的样子,气质冷静沉稳,连续几年的模范党员,她还听过他慷慨激昂的讲话。 想不到他也是敌人打入组织内部的内奸,这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今晚收到的情报严重冲击着她的认知和价值观,让她头皮发麻,大脑一片昏沉。 “情报工作就是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王乃器叹息一声,又说:“还有件事。” 林秀梅猛地抬起头,脸色越来越差,她不敢相信也不愿再听到宝塔山还潜伏着敌人的卧底,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的冲击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听到不好的消息。 “那29名牺牲的同志里面,有一个叫乔玉坤的是军统的替死鬼,不是我们的同志。” “军统的人?” “对,戴春风心狠手辣,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让乔玉坤伺机打入我们被捕的同志中间,获取信任收集情报,还是对他们自己人的试探?”林秀梅皱着眉头,望了望王乃器,又说: “执行处决任务的是杨进兴和张义,戴春风是在测试这两个人吗?” 王乃器看着她,心里一下就明白了,但还是问: “你想说什么?” “我们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提供的情报说,望龙门看守所之前关了军统局的几个处长级人物,龚仙方、沈西山、魏大明、张义。 随后这几人又被突然释放,现在戴春风又用这样的方式测试杨进兴和张义,他针对的是谁,还不够明显吗?” 顿了顿,她狐疑地看着王乃器: “老王,你说实话,这个美人鱼到底是不是张义?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是你刻意在隐瞒什么?” 王乃器一愣,表情丝毫看不出真伪: “我也不知道。” 见她一脸不信,他又补充说:“知道他是谁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们需要甄别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只知道他是我们的人,自己人,中国人,这就够了。” 王乃器深深望着他,严肃道:“是谁不重要,只要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记得心里的任务使命就够了,身份反而是他的羁绊,就算我们猜到了,也要当做不知道,这是对他的保护。” 说话间,他严肃的表情里,带着几分景仰,那是对这位潜伏在敌人心脏中同志的崇敬之情。 接着,他长叹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64章 果然出事了 办事处。 采买回来的士兵郑重地将从卖鱼摊上拿到的纸币交给叶主任,敬礼后离去,随手将办公室的门带上。 叶主任拿起纸币端详了一会,打开抽屉,从一个铁盒里拿出镊子、一瓶药水和一个小刷子。 轻轻搓了搓法币的边角,他小心翼翼用镊子扯动,动作轻缓而精准。 很快法币从中间缓缓被打开,用刷子蘸药水刷了刷,露出一行行细密的字迹。 他又从抽屉拿出一个放大镜,凑近纸币,逐字逐句地研读起来,表情随着情报内容时而凝重,时而舒缓,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他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阅览完纸币上的情报内容,他深深吸了口气,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思忖着,他默默点了一根烟,蹙着眉头吞云吐雾。 一支烟抽完,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密码本,开始起草电文。 宝塔山,红旗招展。 军号嘹亮,骏马长嘶。 枣园。 一孔半圆的拱形窑洞,墙上有一扇用白纸糊的木格窗户。 室内除了一张办公室和几把椅子外,还有几张木板钉成的小方桌,上面整齐地摆着一些书,和别处老百姓住的窑洞别无二样。 如果非要说它的不同之处,就是这孔窑洞的里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这间窑洞隔壁,略显昏暗的房间里面,支起的几张桌子布置成了一个小开间,两个机要人员正端坐在电台前忙碌着。 突然,电台有了响动,一个机要人员全神贯注听了一会,说: “办事处呼叫” 他立刻按动电键作了回答,随手抓过笔和纸张,把所有听到的讯号飞快地记录成电码。 机要秘书走过来问:“什么内容?” “绝密。” 机要员取下耳机说,如果是一般简单的密码,以他的水平凭记忆就能直接翻译出来。 机要秘书凝神点点了头,拿起电文走到挂着门帘的房间前,想了想,他又转身去了隔壁,领导是夜猫子,习惯晚上工作,才刚刚睡下,这个时候不便打扰。 这位领导性格温和谦逊、睿智冷静、坚定且有韧性,同时还热忱,细致周到,有极强的责任心,深受大家喜欢和尊敬。 敲门进去,领导正和一干部谈话,看到他,温和地问: “小胡,怎么了?” 小胡看了坐在领导对面的干部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手上的电文。 坐在椅子上的干部马上站了起来:“领导,我先回去了。” 领导点点头,和他握了握手,语重心长地叮嘱了几句,才放他离开,转头看向小胡。 “山城办事处的绝密情报。” “知道了,你回去。” 小胡敬礼转身离开。 他走后,领导默默回坐,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磨边的小本子,逐字逐句翻译起来。 很快,一行文字跃然纸上。 望着纸上的情报内容,他的眼神瞬间凝固,原本舒缓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他叹了口气,再次拿起情报,逐字逐句审视了一遍,嘴唇不自觉地抿紧。 秘书小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能让波澜不惊的领导如此动容呢? 他想了想,给领导递了一杯热茶过去。 领导掀开茶杯盖,慢慢吹着气,显出慎重思考的样子。 过了很久,他才放下茶杯,抄起电报向外面走去。 半个小时后,领导去而复返,脸色虽然依旧凝重,但眉头早已舒缓,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淡定。 他看着秘书说:“马上通知社会部长、边保部长、副部长到我这里来一趟。” “是。” 十几分钟后,还是这间房间,人都到齐了,会议开始,门立刻被门外的卫士关上,房间里面一片安静。 领导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扬了扬手上的电文,说: “刚刚得到的情报,沈之岳也就是沈辉,已回归军统,化名孙子超,出任军统谍参科科长,现在可以证明就是他向军统出卖了我们新四军的情报。” 边保部长、副部长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社会部部长一脸讪然,局促不安地起身说: “我检讨,是我看错了人,用错了人,请求组织给我处分。” 领导挥手让他坐下,蹙紧了眉头:“还有一件事,根据我们早年打入军统局的地工提供的情报,还有一个高级特务此刻就潜伏在我们宝塔山,他是沈辉的继任者,代号‘影子’!” “影子?”听到这个代号,几人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副部长徐佑正听到“影子”这个代号,眼神一闪,瞬间恢复如常,一脸凛然地问: “领导,有这个人的线索吗?我一定把他揪出来。” “毫无头绪。” 领导摇了摇头,继续说: “我们的同志,深海,一直潜伏在军统局,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军统局苦苦寻找关于‘影子’的线索,但一直没有什么发现。 更糟糕的是,最近军统局,也在调查卧底的消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5章 电报 “这帮王八蛋说什么?”戴春风面沉如水。 “局座,他们怀疑我们是敌国间谍或黑帮人员。”张义解释说。 “娘希匹” 戴春风无语了,间谍是肯定的,他本人就是间谍头子,可敌国算不上,勉强来说也是盟国。 英国佬虽然没有和日军直接开战,但德国入侵波兰后,英国即对德国宣战,39年9月正式加入同盟国阵营。 至于说黑帮人员,他本人跑单帮的时候,和三教九流来往密切,起家之后又和杜月生这类黑帮大佬关系密切,但他从未将自己归之于黑帮一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妈的,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再次栽在港英当局手里,让戴春风极其恼火,对英国佬的观感更坏了。 上次还是36年为了追捕王亚樵,一下游轮不由分说就被人逮了,连他随身携带的洗鼻器、手绢都被没收。 关在看守所里,叫天天不应叫应,叫地地不灵,鼻炎犯了,满身污秽,蓬头垢脸。 “余先生,要不要”贾副官低声说着,暗暗给戴春风使个眼色。 戴春风虽然恼恨,但毕竟没有失心疯,真要和英国人爆发枪战,有理也说不清楚了。 他沉着脸说:“将枪支物品都交给他们检查,老子倒要看看这帮王八蛋怎么收场!” 这会他恨死了香江站王新亨,为什么不提前来接机? 在香江经营了这么久,连几个小小的少尉军官都搞不定吗? 有了戴春风发话,众人配合地交出武器。 两个鬼佬笑得更得意了,大手一挥,直接将众人押解到机场临时询问室收监。 这个时候,香江站王新亨也带着一干属下等在机场外,准备为戴老板接风。 可过了约定时间,戴春风却迟迟没有出来。 他意识到出事了,立刻找相熟的鬼佬打探消息,但鬼佬收了钱,却没了下文,连有没有从山城来的飞机降落,都表现得讳莫如深。 王新亨无可奈何,只好乘车回站里给局本部发电报。 在局本部,毛齐五同样焦躁不安。 戴老板每到一个地方,动身之前与抵达之后都要最先知会他,告知行踪。 可这次,从早上和他告别,便石沉大海了。 眼看过了飞机预定降落时间,毛齐五几次去甲室询问有无老板的消息,电讯台都说尚未收到联系呼叫,毛齐五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老板的飞机不会出事了? 他惴惴不安地想着,但又不敢声张。 同时又想到以往戴老板也曾抵达目的地超过两三个小时才联系,这回是去送别未婚妻余淑恒,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不定老板正抱着美人亲热呢… 想了想,他压下心底的焦躁,准备回去忙公务了。 半只脚才跨出办公室的门,电台突然响了。 “香江站呼叫。” 电讯人员戴上耳机听了一会,随手抄写编码,片刻后,惊疑不定地说:“老板失联了!” “你说什么?” 毛齐五瞬间慌了,一把扯过电报,但上面是一串串数字代码,电讯人员是凭记忆译出来的,他一时看不懂,又恼又恨,呵斥道: “到底说了什么?” “主任,是香江站王站长发来的电报,他并没有如期接到老板,请我们核查老板的具体行踪,他怀疑是英国人搞鬼,正在想办法” “怎么会这样?” 毛齐五听得头皮发麻,戴老板不会真的出事了?要是他老人家驾鹤西去,偌大的军统局怎么办?他毛齐五怎么办? “主任,现在该怎么办?” 电讯人员唤了几声,毛齐五才回过神来,努力调整情绪,绞尽脑汁想了想: “马上给王新亨回电,让他想尽一切办法设法打探消息。 另,立刻和沿途各地军统外勤单位联络,看看老板的飞机有没有降到其他地方。” 撂下这话,毛齐五焦躁不安地回了办公室,一屁股陷到沙发里,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脸色阴晴不定。 惴惴不安中,香江站终于再次发来电报,说戴老板被港英当局扣押了。 “人没事就好。”毛齐五终于松了口气,抄起电报夺门而出。 走到半路,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重新返回办公室,换了一身整洁的中山装,修饰好仪容仪表,急匆匆驱车赶往常某人官邸。 机场讯问室,花了大价钱贿赂看守的王新亨终于得到了探视机会。 “戴先生,卑职该死,让您受苦了,毛主任已传来消息,委座给驻华大使打了电话,您应该很快就可以出去。” 戴春风席地而坐,屁股上垫着贾副官的衣服,此刻正闭目养神呢,听王新亨这么说,蔑视地瞥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遭到无视,王新亨惴惴不安地望向张义,希望他能帮着说说情。 望着戴春风那张黑长脸,张义心有戚戚然。 他明白一个道理,人越是在感知自己权威旁落的时候,越是斤斤计较地要在众人面前挣回面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66章 击毙 月底了,求求月票,感谢各位老爷!! 无线电波悄无声息地划过天空,不远处的一间房间里,一个监听员也戴着耳机凝神静气地监听着。 站在监听员身边的鲁部长一脸严肃,直到监听员终于摘下耳机,才轻声问了一句: “怎么样?” “波段和频率都不是我们的,应该是在呼叫敌方电台,刚接上头。” 听到这儿,鲁部长脸色难看,亲自戴上耳机,听了一会,然后表情凝重地说: “抓人。” 窑洞里,副部长徐佑正一边发报,一边警惕地瞥着门口。 “深海”不知是何方神圣,但他的存在已然危胁到自己的安全,必尽快清除,以绝后患。 否则此人再向宝塔山传回情报,自己即便不暴露,也很难全身而退。 思忖间,他手上动作不停:“红党‘深海’已打入我高层” 就在这时,只听“砰”一声,窑洞的大门被踹开,徐佑正顿时大惊失色。 他刚拔出驳壳枪要射击,一发子弹已穿过他的手腕,吃痛之下,手枪掉在了地上,冲进来的侦查员猛地扑过来,将他制服。 这一刻,徐佑正面如死灰。 山城,毛齐五志得意满地回到了局本部办公室。 今天去觐见委座前特意整理了仪容仪表,果然没有白费功夫。 委座在过问了戴老板的事情后,还和他拉了几句家常,关心他的工作和生活,语气亲切和蔼,让毛齐五颇为感动。 35年常某人到江浙警校视察,戴老板特意带上了他。 那是他毛齐五第一次见到委座的真容。 那次的欢迎仪式规模并不隆重,但委座却十分高兴,他在台上慷慨发言: “果党想要坐稳位子,必须紧紧依靠‘四大法宝’,即军队、政党、财政和特务,才能加强专、政统治。尤其是‘情报工作是复兴工作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往事历历在目,委座的讲话他至今铭记心中。 但那个时候他只能站在台下,仰头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一直被他奉为神明的常某人如此亲切而又真实地站在面前,心里是又羞愧又激动。 他羞愧的是以自己的地位和成绩,没办法引起委座的注意。 看着台上委座和戴春风亲密交谈,交头私语的时候,他都非常羡慕。 常某人虽然对特务工作极其看重,但历经宦海沉浮,每次谈到特务工作,一向都是讳莫如深,从来不以书面文字阐述观点。 对戴春风、二陈兄弟、徐增恩等特务头子布置任务的时候,都不会留第三者在场,就是担心给人留下口实。 但这次视察却是例外,做完长篇演讲之后,他又强调:“我要求大家绝对服从命令,尤其日后要加强在中原和西北地区建立和完善特工网络,加强特务组织作为领、袖的耳目与手脚的特殊功能。” 毛齐五仔细揣摩常某人的心思,明白他是要将工作重心移向中原、西北。 他暗想,戴春风和郑明远之所以能得到老头子的重视,就是因为他们在策反桂系、奉系的活动中,做出了突出贡献。 如果他自己能在其他地方有所斩获,一定能够成为常委座眼中有名有姓的手下,强过一辈子当秘书,做文字工作。 说干就干,他立即向戴春风提出去西北潜伏的想法,希冀抓住机会,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踌躇满志,结果差点在长安事件中送了小命,但换来的结果还不错。 调任总部后,他迅速出任甲室主任。 军统成立后,他又做了代理主任秘书,主任秘书郑明远又不来上班,他俨然军统局二把手,戴老板不在的时候,他就是老板的化身,响当当的一把手。 如今不仅能够随时见到尊敬的委座,还能听到他老人家的谆谆教诲,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当然了,毛齐五的野心可不止如此,权利是一杯迷人的毒药,不进则退,他还得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今天戴老板的飞机失联,惊慌失措过后,他未尝没有过狂喜、兴奋。 但他很快又蓦然醒悟过来,他出山太晚,资历还是太浅了,在内没做过处长,在外没有任过站长,即便委座硬让他做一把手,估计也没有人服气。 而且委座第一个考虑的也不会是他,还有郑明远和唐横这两座压在他头上的大山呢。 所以,如今他依然要谨小慎微做好老板的化身,暗中积蓄实力。 他毛齐五蛰居乡间,一待就是十几年,凭的就是他能忍。 他极能忍,忍受着被黄埔开除的耻辱,忍受着自己不满意的婚姻,忍受着同事们的冷嘲热讽… 忍了四十年,他依然在崇德县城包养着妓女,做着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小科员秘书。 这些他都忍了,如今飞黄腾达,大权在握,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心里想着这些,毛齐五把肚皮勒了又勒,吸气收腹,正襟危坐,脸上露出一副笑弥勒的样子。 这时,办公室的大门猛地被推开,一个少校军官冲了进来,连敲门都省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7章 引蛇出洞 山城,戴老板的办公桌上,一份封好的电报放在紫色的文件夹里,安安静静地躺着。 军统局的卷宗分为四种颜色,白色的为一般件,黄色的为快件,红色的为急件,紫色的则是绝密件。 这些不同的颜色表示着不同的处理办法,如果处理有误就要追究责任。 戴春风把文件夹打开,仔细地拿出电文,目不转睛地看看,只一眼,他原本轻松的表情就变得凝重起来。 在香江依依不舍地送别美人,正伤感间,突然接到张义成功刺杀李开峰的消息,这个“噩梦”被清除,萦绕在心头的阴霾尽去,让他喜笑颜开,连带着对香江站王新亨接驾不力的过错也选择了原谅。 正踌躇满志想着去东南视察布置工作,毛齐五的电报给他当头一棒。 听说“影子”有可能暴露,他已顾不上视察,着急忙慌赶回了山城。 “红党‘深海’已打入我高层” 看着这行文字,戴春风回想起那日他和孙子超的对话,脸色一下就变了。 可转念一想,孙子超虽然知道“影子”是谁,可他并没有联络密码,密码本呼叫频率、暗号只有他和毛齐五掌握。 他猛地抬起头来,满脸阴森,额头上青筋暴跳,死死盯住了毛齐五。 “毛主任啊毛主任,你这个位置坐得很舒服啊。” 毛齐五胆战心惊,知道这是戴春风一贯的反讽风格,不知如何答复,惶恐间,按照自己惯有的一套,低着头说: “齐五只知努力工作,替局座出力,并不在意职位的高低。” “努力工作?”听到这话,戴春风更生气了,吼道: “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还特意叮嘱你要保密,现在倒好,人刚交给你一天,你就给他发丧了?” “局座,齐五该死,齐五愿以死” 他话还没有说完,戴春风猛地将桌上的文件狠狠砸了过去,毛齐五不敢躲闪,被文件夹砸中额头,瞬间出现一个血洞,鲜血淋漓。 戴春风犹不解气,双拳紧握,踩着沉重的军靴,狠狠一脚踹了过来。 毛齐五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惊慌狼狈。 “你平日里掌管的那些事物,难道都是在敷衍了事? ‘影子’暴露了,我怎么向委座交代?哼,若不是看在你追随我多年的份上,我现在就将你军法处置!” 戴春风冲到他面前,手指几乎戳到他的鼻尖,口中蹦出的吐沫星子全溅到了毛齐五脸上。 毛齐五战战兢兢,只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额头上豆大的汗滴伴着血珠不停地滚落。 “毛善余,你别以为郑明远不来上班,主任秘书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哼,别忘了,你的位子前面永远戴着一个‘代理’!” 毛齐五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很少见戴春风对他发脾气,但“影子”的事情他责无旁贷,此刻除了一直低头称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是是,除了是你就不会说点别的了?唯唯诺诺,真是个废物,站起来!” 戴春风也骂累了,气呼呼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毛齐五仓皇起身,觉得老板气也出够了,壮着胆子刚想说点什么,却不想戴老板冷不丁又问: “是谁和影子联系的?” “机要秘书毛钟新。” 戴春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问: “他来局里多久了?” “两年四个月。”毛齐五一边弯腰捡着散落地上的文件,一边答道。 戴春风皱了皱眉,撂下一句“你看着办”,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毛齐五嘴巴动了动,没说什么,恭敬地将文件搁在办公桌上,转身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毛齐五猛吸几口气,脸色阴晴不定。 他想了想,长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 “我。你来一趟甲室,把毛钟新送到督查室,叫他们问一问他今天都干了什么记住了,一切保密,他交代的内容,不得录音,不得记录可以上刑。” 毛齐五挂断电话,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处理了伤口,又重新回到了戴老板办公室,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戴春风仍旧一动不动地坐着,呆呆地出神,“影子”的暴露,让他看上去更加疲倦了。 很久,他才睁开眼睛,看着毛齐五,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善余兄,从你进入军统局,不显山,不露水,勤勤恳恳,常有奇思异想,对我的观点意见拾遗补阙… 因此我才在老头子面前举荐你,说你毛齐五重剑无锋,绵里藏针,是个干才。 老头子说你深思熟虑,沉稳缜密,虽说缺少霸气、闯劲,但是不二的辅佐人才,如此,你我一内一外,互为表里,你看好家,我才能更加从容地在外面周旋。可现在倒好,家里进贼了。” “局座,是齐五失职,让您失望了” “够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查明‘影子’是如何暴露的,还有,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深海’又是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8章 布网 从戴老板办公室出来,孙子超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他叫来一名叫小唐的手下,一盏小台灯下,二人进行了一番密谈。 孙子超虽然初来乍到,但作为一个优秀的间谍,如何与人相交,如何笼络人心,他自有手段,再加上小唐也是江浙仙居人,很快就成了他的心腹。 “张科长前天晚上在做什么?”孙子超问道。 虽然戴春风下达了取消对张义监视的命令,但不甘心的孙子超却暗暗留了一只手,继续让小唐在暗中盯着。 “一直在家里,没有出过门。”小唐浑然不知乔装打扮后的张义就是在他眼皮子下走出去的。 “然后呢?” “第二天出门吃过早饭就直接去了军运科,中途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再然后就去了机场。” 说完,他见孙子超有些失望,忙问: “科长,出什么事了?您不会还在怀疑张科长?” 孙子超连连摆摆手:“没有,有些事要保密,我不便直说。我只能告诉你,高层又发生了泄密案,不过那个时候张科长去执行任务了,他不具备作案的时间。” “那不得了?针对他的监视还继续吗?科长,要不算了,要是戴老板知道” 孙子超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继续说道: “当然,从另一种角度看,这一点也不能说明什么。比如,如果我是他,我可能会提前将情报传递出去,然后和同伙商量好,等他不在的时候,再发送情报,这样,他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小唐有些摸不着脉:“什么意思?” “没什么。”孙子超摇摇头,这个内鬼俨然已成了他的心魔,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即便张义是那个人,“影子”的身份只有他和戴老板、毛主任知道,张义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难道他真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这个问题想不明白,所有的假设都不能成立。 想了想,他又问:“同一时间段,其他的几个处长在做什么?” 说话间,他已经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笔记本。 见他这幅架势,小唐正襟危坐,开始汇报起来。 “龚处长,局本部出了名的老好人,他每天办公室宿舍两点一线,连家都不回,好像也没什么个人爱好” 孙子超在笔记本上写下“清廉”两个字,想了想又在后面打了一个问号。 “何处长交际多,前天晚上和老婆去外面应酬,见了几个商人,一组的人看见他秘书抱着什么东西放在了后备箱” “结交商人,生意往来?情报??”孙子超又写下一笔。 “总务沈处长,那天上午着急忙慌驾车去了一趟牛角坨,接了一个漂亮姑娘,姑娘提着两只皮箱,神色焦急,左右东张西望,很诡异。” “诡异?接着说!”孙子超神情一振。 小唐听到这三个字,咧了咧嘴,便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把沈处长如何接姑娘的经过讲了一遍,讲到激动处,他还忍不住评论: “实在看不出来,沈处长老婆那么漂亮,是我们培训班的第一美人,他还在外面养外室不过这也不能怪他,那姑娘忒标致水灵了,穿着旗袍丝袜,水蛇腰,弱不禁风的样子,谁看着都怜爱” 孙子超耐着性子听完,在笔记本上写下“外室?交通员??”,然后继续问: “后来呢?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的汽车刚发动,迎面就遇到一辆小轿车和一辆大卡车,卡车上坐着满满一车人,手里都拿着棍棒等物,好像是要抓那姑娘。” 小唐说的眉飞色舞,孙子超听得眉头紧锁,暗暗将“交通员??”几个字划掉。 一辆小轿车和一辆大卡车人,人手拿着棍棒等物,这显然不符红党的做事风格,听起来反而有点像大户人家争风吃醋,大房找人抓小三的桥段,难道这些人是沈太太雇佣的?据说沈太太也是临澧培训班出身的特工,作风如此彪悍? “车牌号记下了吗?” “轿车是,卡车是军1299。” 孙子超默默写在笔记本上,夸奖了几句,然后说道:“做的不错,后来呢?” “沈处长不愧干过行动的,驾驶技术一流,很快就将追兵甩开了。” “他们去了哪里?” “出城了,我们害怕暴露,就没有再跟下去。” “不错,宁可跟丢,也不能打草惊蛇。”孙子超一脸赞赏,同时在心里暗忖,这个沈处长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 “谢谢科长鼓励!”小唐笑了笑,忽又想到了什么,斟酌了一下,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孙子超察言观色,立刻发觉了他的异常:“想到什么了?” 小唐苦着一张脸,张了张嘴,看孙子超面露不豫,才期期艾艾小声说: “科长,我听说,只是听说啊,沈处长之前有个女朋友,好像投奔宝塔山了这事,临澧培训班的很多人都知道,戴老板肯定知道。” “是吗?”孙子超脸上看不出任何喜色,听了这话略微停顿,不动声色地在沈处长那行重新写下“交通员??”几个字,后面又补充了“红党前女友?!”几个字,然后望着小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69章 一出好戏 山城就像一位披着轻纱的曼妙少女,亭亭玉立在嘉陵江畔。 房舍、竹林依山傍水层次错落,蜿蜒曲折的青石板阶梯,如云似雨的漫漫薄雾,神秘温婉,欲说还休。 张义几人刚到码头,远远就看见总务处的汽车已在等了。 带队的是总务处的副处长,张义打趣地说: “你们沈处长呢?我才被降职,他就躲起来了,也太势利了?” 副处长一脸尴尬,欲言又止,见张义投来一个问询的眼神,他微微凑近,小声说道: “沈处长和局本部的处长中层都在挨训呢。” “挨训?谁又惹戴老板生气了?” “局本部昨晚有人开枪自杀。”副处长苦着一张脸说。 “死的是什么人?” “一个士兵。” “戴老板就因为这事发脾气?这和你们沈处长有什么关系?” “沈处长是总值日官。”副处长解释说。 张义恍然,除电讯处因工作需要在外办公,其他处室都在局本部罗家湾大院办公,即便是夜间,各种电讯情报文件来往不断,这就需要夜晚有处级官员值班,统筹负责一些事情。 初期是每个处长一天,轮流值班,后面戴春风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将这一职责全部交给了沈西山负责。 “昨晚我和沈处长正在值班,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这种事还是在局本部第一次发生,各处值夜班的特务顿时乱成一团,大家都跑到院子里查看询问” “后来有卫兵跑来汇报,说大院防空洞门口发现一具尸体。我和沈处长马上跑去查看,死的是一名年轻卫兵,下午还站岗呢。” “开始我们以为是敌人潜伏进来了,弄得大家都很紧张,后来法医和技术科来人分析判断是自杀,警卫连连长的口供也证实了这一点” “哦,他为什么自杀?” “警卫连长说,士兵母亲病危,士兵向他请了几次假,他都没有批准,因为连里人手不够没想到此人会自杀。” “后来呢?” “因为是自杀,我和沈处长也就没当回事,哪里不死人,一个士兵算什么,只能怨他自己心眼太小 可早上戴老板上班听说这件事后,却莫名其妙大发雷霆,训斥沈处长没头脑,不但让人集合警卫连训话,还召集了局本部所有的中高层干部开会。” “戴老板说什么?” “那就不知道了,肯定要吃一顿大菜,还好我因为接你躲过了一劫。”副处长一脸侥幸。 ‘戴老板这无名之火从哪来的呢?’ 张义暗忖,副处长浑然没有将一个普通士兵的死放在眼里,戴老板就更不会了,难道是因为人死在防空洞? 因为张义知道,局本部的防空洞,实际是戴老板秘密存储伪币的地方。 他想半天,都没有头绪,只好将此事放下,转而和副处长拉起了家常。 不觉间,汽车就到了罗家湾大院。 果然和副处长说的一样,戴老板正在局本部的操场上训话。 警卫连长跑步上前敬礼,请他训话,迎面就是戴春风的两记耳光: “我把一个连的士兵交给你,你竟然漠然无视士兵的生活,把人都逼死了,还有脸见我?” 连长被打的一个趔趄,脸色惨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戴春风余怒未消,又当着全连士兵的面将连长臭骂一顿,说了一番应该如何爱护士兵,关心士兵生活的道理,然后宣布撤销连长职务,派人厚葬自杀的士兵,并让总务给他家里送1000大洋作为抚恤金。 一众处长中层干部,看得面面相觑,都不是很理解戴春风这番举动,千金买马骨也就罢了,但集合这么多的人,兴师动众的,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戴春风却沉着脸不说话,命令连队和中层干部解散,只留下一众处长,心有余悸地说: “一个个像呆头鹅一样,都是蠢货,还不明白? 我们把枪发给这些士兵,是为了让他们保卫我们,是用来对付敌人的。 你们好好想想,这个死掉的士兵他既然有勇气自杀,也就有勇气先把我们打死,然后再自杀或被杀! 哼,这点警惕心都没有。 还好这次只是一个人,发现的早,如果这事被有心人鼓动,一个连的士兵都暴动在背后打我们的黑枪呢? 我告诉你们,这个世道一向是讲理的怕不讲理的,不讲理的怕不要命的。 人心未必都是险恶的,但人心可以被鼓励蛊惑至得寸进尺,甚至是胆大妄为。 诸位以后处理这种事情,一定要注意影响,今天我处分一个连长,发一笔抚恤费,就可以收买全连警卫的心,懂吗?哼!” 撂下这句话,戴春风黑着脸背着手走了,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呆头鹅。 有人心神凛然,有人若有所思,有人浑不在乎。 张义心说,能爬到这个位置的,都是人精,哪有一个简单的。 哪怕高高在上,发号施令,作威作福惯了,但事涉自己的身家性命,谁还没有几个心腹,谁还不懂驭下收买人心的手段,只不过有些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70章 踌躇满志 张义回到办公室,略微小憩,思忖着写了一份述职报告,然后给毛齐五打去电话。 “毛大秘,老板现在有空吗?心情如何?” “张科长啊,老弟,你现在可以过来,不过局座刚发完火,你心里最好有准备。”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戴老板的斥责声,毛齐五嘟囔着挂断了电话。 发火?又发火?戴老板这无名鬼火有点多啊! 张义感慨着向甲室走去。 毛齐五坐在自己的小隔间里,额头贴着橡胶贴,配上他那副弥勒脸,显得滑稽好笑。 “毛大秘书,怎么破相了,嫂夫人挠的?你不会背着她在外面找相好的了?” 毛齐五尴尬一笑,起身给张义倒了一杯茶,用手点了点戴老板的办公室,说: “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找相好的,不过老板确实是因为女人发火呢。” “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周志英,这女人的醋坛子一打翻,爆发出来的能量比男人都大”毛齐五一脸无奈地解释起来。 周志英和余淑恒因为争夺戴春风,或者说局长夫人的宝座,大打出手,鸡飞狗跳。 余淑恒一出国,周志英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戴老板一回来便来堵办公室,办公室见不到人便去戴公馆,不让她进门她就坐在门口,被戴老板斥责后,她也不甘示弱,又哭又闹,扬言非要嫁给戴老板不可。 这事大家都不好说,也不敢说什么,不过下意识都认为,起码戴老板和周志英上过床,玩弄过人家,让周产生了误解,以为戴老板看上了她。 “后来呢?” “哼哼。”毛齐五冷笑一声,说: “不管怎么说,这事都有损老板的声誉,考虑到影响,已经派人将这个女人送去息烽监狱软禁起来了。” “事情不是了结了吗?” “事情是了结了,不过”毛齐五说到这里,略一停顿,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看了看张义,又说: “老弟啊,老话说师有事弟子服其劳。 如今余夫人出国深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老板身边没有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可不行,不然他天天发火,我受不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们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啊!” 给戴老板找女人?张义心底无语。 他装作思考的样子,眼角余光暗暗打量毛齐五,见他抓耳挠腮一副猴急的摸样,心里一动。 什么事情让一向心思沉稳缜密的毛齐五如此焦躁呢,断然是利益至关。 顺着这样的思路一想,他瞬间明白了。 恐怕是余淑恒出国后,戴老板因为需求,又惦记上了他的旧宠,如今是毛齐五老婆的向心影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想要让戴老板不惦记,最好的办法就是再给他找一个女人。 有了新宠,戴老板就忘了向心影了。 “毛大秘,这事你怕是问错人了,我一个单身汉,哪认识漂亮的女人,那些庸脂俗粉老板估计看不上。” “说得也是。” 毛齐五干笑一声,又叮嘱道:“不过老弟还是要多多留意,遇到合适的,一定要告诉我。” “一定一定。” 张义嘴里应承着,心里已经骂上了,毛齐五这厮够变态的,娶了老板玩过的女人,现在为了自己,为了讨好老板,又惦记上其他人的老婆闺女了。 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他张义不想,也不屑为之,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他实在想不通,戴老板怎么会有这种爱好,和曹孟德一个德行,难道玩弄别人的老婆更能提供情绪价值? 和老曹将人收入自家后院不同,戴老板完全是一时兴起,女人就像他穿过的衣服一样,旧了就要甩掉。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戴老板偏偏喜欢反其道而行之。 一次,他坐车经过人事处李科长家门口,瞥见李科长老婆姿色出众,虽然生过小孩,但风韵犹存,于是便惦记上了。 回到公馆,便让副官将人接了过来,哄骗女人和他上床。 女人自然不愿意,戴春风便威胁说你不从我便让人去暗杀你丈夫,迫于威胁,她只能乖乖就范,被留宿一夜。 李科长下班回家之后,发现老婆不在,问两个孩子,孩子说妈妈被戴老板派人接走了。 一听这个消息,李科长如五雷轰顶。 夺妻之恨犹如杀父之仇,他第一个冲动就是冲到戴公馆将戴春风干掉。 可转念一想,他不但杀不了戴春风,拿着枪估计连靠近戴公馆都不能,即便靠近,杀不了戴老板反而自己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他只好闷气坐在门槛上等,这一等就是一夜。 第二天妻子刚回来,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剪刀,一把揪住妻子的头发,咔嚓咔嚓将她一头青丝全部剪了,才允许她进门。 但这还不够,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班也不想上了,蒙头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大病一场。 他病了,但戴老板却继续使唤他老婆。 李科长无能为力,干气而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71章 情报 孙子超气势汹汹地进了局本部大楼,先去找毛齐五,但他并不在办公室,问过秘书,才知道毛主任在戴老板办公室,他便径直去找戴老板。 到了门口,自然被警卫拦下。 “戴先生正在忙公务,请你到隔间暂候。” 孙子超说了几句好话,但警卫态度坚决,不容商榷。 他已顾不上那么多了,便在走廊上大喊:“戴先生,我有要事禀报。” 下一刻,毛齐五沉着脸走了出来,语气生硬: “孙科长,你有什么事吗?” 孙子超一脸凝重:“我有非常重要的情报汇报。” 毛齐五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侧身将门让开。 “戴先生,我找到那个人了,他就是沈” 推门进去的瞬间,孙子超一愣,只见戴春风身边还坐着一个人,穿一身中校制服,挺着滚圆的肚皮正一脸谄媚地跟戴老板说着什么,戴春风漫不经心,似乎对他的汇报并不满意。 戴春风不悦地看了一眼孙子超,对他的冒失举动很不满,顿了顿,对中校胖子说: “铁汉,你先回去。” “是,戴先生。” 中校毕恭毕敬敬了一礼,徐徐后退几步,才转身走了出去,路过孙子超身边的时候,鼻孔重重哼了一声。 这人叫王铁汉,有人叫他王胖子,也有人叫他王老汉,会不会推车不知道,不过他干的事情却和推车分不开关系。 他原本是戴老板的司机,靠着给戴老板介绍女人一跃成了总务后勤科科长,说白了,就是个拉皮条的。 余淑恒在的时候,对他十分厌恶,戴老板便打发他去成都戴公馆做管家,今天是被毛齐五紧急叫回来的。 好不容易见到老板,正献殷勤呢,被孙子超坏了好事,恼怒之情溢于言表。 “说,那个人是谁?”靠在沙发上的戴春风换了个坐姿,目光充满希望的看着他。 “总务处处长沈西山。” 戴老板先是一惊,不自觉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转而皱起眉头:“有证据吗?” 打发走王铁汉默不作声侍立在一旁的毛齐五同样一脸惊讶。 “证据确凿。今天沈处长打听犯人的关押地点了” 孙子超一脸冷峻,将今天沈西山的“怪异举动”一一列举,然后又汇报了跟踪监视的情况,越说越激动。 “戴先生,我手下的人亲眼看见他的人在图书馆拿了一本《柴油发动机原理》的书,通过这本书,他就可以弄明白发动机工作的原理,一公里路耗费多少油,车速那些我的人已经不动声色地透露出来了,他只要知道天亮的时间和一张精确的山城地图就可以推算出犯人关押的地点。” 孙子超说得很严肃,戴春风这下彻底愣住了,眉头紧锁: “他手下拿到了那本书,沈西山知道吗?” 这问题让孙子超也有些底气不足,不过还是说道: “沈处长带着副官随从去的图书馆,这几人肯定是他的心腹。 如果不是奉命行事,就是他的同伙。我的直觉告诉我,沈处长就是那个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奸细。” “直觉。”戴春风想了想,一挑眉头:“有时候,直觉是一种很宝贵的能力,但我更希望看到直接证据。” 顿了顿,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沉吟片刻,直直盯着孙子超的眼睛: “他真去了图书馆?” “是。”孙子超语气不容置疑,挺直腰杆,直视着戴春风的眼睛:“下一步该怎么做,请局座指示!” “沈西山”戴春风踱着步子自言自语着。 这小子18岁就跟着自己了,机敏能干,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有时候有些莽撞任性,但大事上从不犯糊涂,对他忠心耿耿,他会是红党? “咳”就在这时,侍立在一旁的毛齐五出声了,他躬着身,毕恭毕敬地说: “局座,这事可能是个误会” “误会?!”戴春风猛地转头盯着他,满脸狐疑,孙子超则是脸色一变。 毛齐五面色不变,徐徐说:“图书馆是我让去他的,局本部的图书室” 他将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笑道: “巧合,应该说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巧合。沈处长怎么可能是红党嫌疑人,这个玩笑开大了。” 最后这句话是对孙子超说的,毛齐五虽然在笑,但眼神中却透出一丝不屑,孙子超的脸变得阴晴不定。 “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戴春风一扶额头,哑然失笑,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如果说沈西山真有问题,那也是他姐夫的问题。 他戴春风可以信任一个人,但绝不允许手下利用自己的职权发展个人势力。 偏偏这个于乐醒不懂得避嫌,在培训班作副班主任的时候,有意拉拢学生,和学生打成一片,反而让学员们对他这个正牌主任敬而远之,哼,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贬到遵义炼油厂后还不老实,伙同沈西山的哥哥沈呤挪用公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72章 误会,张科长 深夜,尚未入睡的人,还有很多。 书房里台灯昏暗,张义关了灯,走到窗边,小心挑起厚重的窗帘一角,透过一层薄纱帷幔暗暗观察着远处的居民楼。 窗外夜色沉郁,不远处的居民楼一片漆黑安静。 但张义有一种直觉-——在不远处的那户窗帘后面,有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在盯着他。 够执着的啊,马上过年了也不休息。 张义暗笑。 同时他在想,对自己的继续监视试探,是孙子超的个人行为,还是来自戴春风的安排。 不过这都不重要的了。 和他猜想的一样,隔着马路的居民楼一户房间里黑着灯。 屋内,两个谍参科的便衣裹着一床被子,冻得瑟瑟发抖,为了防止暴露,房间里连火都没有生。 一人掀开窗帘一角,拿着望远镜朝对面的张义家窥视,视线中光影一闪明灭。 “终于熄灯了,你说这张科长大半夜的不睡觉,在书房忙活什么呢?” 这人疲倦地吐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我哪知道?”另一人躲在墙角,手里捏着一支烟,烟头朝手心,掩着火星,不时抽一口。 “你说孙科长究竟怎么想的?老板都下达命令了,他怎么这么轴呢?” “管他的,我们只要保证目标不脱离视线就好了。” “话不能这么说,埋头干事,也要抬头看路嘞,别稀里糊涂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呢。” “咱们都是小人物,唯命是从罢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要是张科长发现我们暗中监视他,发起脾气来,咱们” “你真觉得他不知道?” “什么意思?” “哼,都是千年的狐狸,谁瞒得过谁啊? 咱们分段跟踪的技术、监视要领这些都还是张科长传授的。 他抓间谍的时候,咱们还在培训班啃书呢,论资历论能力论经验,咱们拍马难及,你还想监视他?” “既然他发现了,为什么装作不知道呢?”这人不服气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他都如此小心了,还能被发现? “睁一只眼闭一眼罢了,老虎平时不总是呲着牙的。” 另一人不屑笑笑,狠狠抽了几口烟,将烟蒂踩灭,“行了,换我了,你先眯会,孙科长也不管夜宵,够苛刻的,还是张科长仗义,把兄弟们当人看。” “是啊,张科长虽然对我们要求严厉,对工作一丝不苟,但做人没话说。”这人感同身受地感慨了一句,又小声说: “小道消息啊,沈处长不知怎么发现自己被监视了,大为恼火,让人将供给我们科的物资汽油都给停了。 这也就算了,连年货都不给,据说孙科长上门讨要,直接吃了闭门羹,你说这叫什么事呢!” “我知道,一处情报处最实惠,我同学孙小双人家领了半爿猪肉,米面油加上橘子、苹果、梨,一个人的福利拉了半车,同样都是当差的,待遇咋就相差这么大呢?” “命呗。”这人一脸唏嘘,此时此刻,他多想守着父母妻儿,待在暖和的家里,但显然命运没有眷顾他。 “是啊,都是命有动静!”另一人附和着,突然发现不对,忙端起了望远镜。 只见对面张义家书房的灯突然又亮了起来。 他仔细端详,视线中,透过窗帘隐隐投影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正靠着椅子伏在书桌前忙着什么。 “我看看。”这人夺过望远镜仔细观察起来,喃喃自语:“这么晚还不睡啊!” “应该是想起什么工作没有忙完,张科长也够辛苦的。” 另一人又默默点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说,“看到了,应该是把窗帘拉开了,只留下帷幔,这是故意将自己暴露在咱们视线下,暗暗警告呢。” “看来他真发现咱们了,姜还是老的辣,现在怎么办?” “陪着他熬呗,只要他在视线中就能交差,别自讨没趣,难道你还想上门讨口茶喝?” “也只能这样了。” 书房里,张义隐在墙角,暗暗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此刻书桌前坐着的,赫然是一根棍子撑着自己脱下来的衣服调整成的人形摸样。 乍一看,真假难辨,仿佛他仍然伏在桌案前奋笔疾书。 端详了一会,他留下这具伪装的“替身”,悄然出了书房,在黑暗的房间忙碌起来。 他从床下拿出一个帆布包,清理了拖拉痕迹,转身去了卫生间。 这里的窗户早就遮盖住了,根本不怕光影投射到外面。 他打开一只手电筒放在脚下,在昏暗的镜光里开始伪装起来。 打开帆布包,里面赫然是女人的物品。 张义穿上旗袍、套上假发,戴上女士绒帽,又给自己涂上红色指甲油,涂上口红,脸上又抹上胭脂,然后拿出一个大号的坤包,将自己的衣服、高跟鞋、枪支弹药等工具装了进去。 端详了一眼,张义呵呵一笑,清除了化妆留下的痕迹,熄灭手电,提着坤包悄然出了家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73章 情报 天亮了,整座城市从沉睡中渐渐苏醒。 今天的天灰蒙蒙阴沉沉的,犹如一块巨大的铅块,沉甸甸压在城市上空。 渝中中山四路巷口的扫地声刚响起来,丁浩就爬了起来。 他穿上挂在床头的皮棉袄,戴上毡帽,趿拉着灰不溜秋的棉鞋,在家里找吃的。 屋里乱七八糟的,衣服毛巾锅碗瓢盆落得到处都是,凌乱不堪,扒拉了半天,并没有找到吃的,他只好出门。 一股冷风吹来,冬日的寒意让丁浩打了个哆嗦。 他裹紧衣服,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嘟囔了几句,穿过一道巷子,走进了一家挂着“吉祥川菜馆”招牌的饭馆。 饭馆很小,正中间的火炉上架着一口铁锅,此刻正咕隆咕隆地冒着热气儿。 铁锅边上坐着一个鼻梁上有道伤疤的光头壮汉,他穿一件黑色风衣,领口敞开着,隐隐可以看见里面的黑色警服,领口铭牌上有第八分局的字样。 他坐在马扎上,温着一壶酒,自酌自饮。 丁浩看起来和光头很熟,讨好地叫了一声:“队长。” 光头看也不看他,掀开锅盖,夹起一块热气腾腾的肥肉,吸溜吸溜吃着,根本顾不上说话。 肉有点烫嘴,但丁浩的目光却紧紧盯着,眼睛里仿佛有小星星在闪烁,喉咙微微滚动,看着光头大快朵颐,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嚼完嘴里的肉片,光头这才斜眼扫了他一眼,问道: “你有情报汇报吗?” 丁浩张了张嘴,沉默了。 他39年11月从黔训班毕业分派到山城警察局第八分局已经一年了,寸功未立。 黔训班成立于38年12月,设游击、情报、行动、会计、电讯、缉私六个大队,学生900余人。 丁浩学的正是情报专业。 因黔训班是临训班的续班,也叫黔训班二期。 但后娘养的就是后娘养的,即便喊出“临黔不分家”的口号也无济于事,二者之间的待遇天差之别。 由于临训班是第一批大规模训练出来的特务,文化素养又高,加之军统局成立后急需有学历技术的青年干部,因此戴老板对这批人宠爱有加。 他亲自挑选到局本部的几十人,都得到了重用,不是去甲室做了助理秘书,就是安置在人事处等内勤单位,如今都当上了股长、副股长。 其他不在内情的学生也在外勤的区、站、组混得如鱼得水,官阶也提升到了上尉或少校。 而他丁浩混了一年,还是一个少尉。 倒不是他丁浩自甘堕落,不努力,实在是“空有屠龙之技”,却无施展之机。 旁边就是红党山城办事处,但那又如何,人家是公开机关,如今国红合作,不能查,也不能抓,只能跟个踪盯个梢,搞点鸡毛蒜皮的情报,聊以自慰。 “胸怀万千丘壑,志比鸿鹄高飞,奈何困于浅滩,才情尽付流水。” 每次想到这句话,丁浩就暗自神伤。 他情报专业出身,曾梦想着凭借专业技术,从各种各样雪花一样飞来的情报中,通过辨别、分析、抓取,筛选出最有价值的那一份,从而一举跃入戴主任的眼中,做一个有名号的特务,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寂寂无名,还时不时被人“耗子耗子”的呼来唤去。 他丁浩可不是耗子。 但你不愿意又如何? 到现在才发现,所有的梦想和努力,在落魄的时候,连一个馒头都换不回来。 他要离开,调离这个地方,到能发挥自己价值的地方去,这一刻,这个念头无比坚定。 看着吃得满嘴流油的队长,丁浩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把刚刚心里念叨了几遍的腹稿又快速过了一遍,然后尽量平静地说: “情报肯定要搞,也不是我搞不到,我一直在想办法,只是这个地方,实在是” 队长砸了下嘴,似乎早已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他直接打断丁浩,问道:“你来多久了?” “一年零一个月。”丁浩赶紧答道。 “你直接说,想去哪儿?” 队长直截了当把丁浩弯弯绕绕的腹稿砸了个稀碎,他愣了一下,然后磕磕巴巴地说: “我,我只是想换个地方” “你想去哪?”队长又问了一遍。 见队长语气坚决,丁浩不敢再兜圈子: “我是想,能够调到情报处,那里能发挥我的专业,我也能跟着前辈多学习,多进步。 我还是希望能够历练历练,我不怕吃苦只要队长能将我的申请转递上去,您就是我的贵人,我这辈子感激不尽。” 队长握着匕首剔肉的动作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 “情报处?你怎么不说去甲室呢?那里距离戴老板更近,更方便你进步。 呵呵,情报处长你认识吗?不认识。科长呢?也不认识。你知道情报处的门朝哪边开吗?大白天的做白日梦。” 说完这话,他剔下一块肥肉放入嘴巴咀嚼着,完了,端起一旁温好的酒就像送客一样摆摆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74章 抓人抄家 丁浩忐忑不安地跟在尹劲松身后,经过两次身份核实,上交了手枪,才步入局本部办公大楼。 从上楼开始,平日在警队侃然正色的尹队长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即便是楼道里碰见的普通内勤,他都笑容可掬地打着招呼。 对方只是点点头,擦肩而过,但尹劲松脸上的笑容足足维持出去四五步。 他一边走,一边不忘侧头叮嘱丁浩: “别紧张,到了这里,杨处长就是主考官,决定咱俩命运的时刻来了。一会可要抓住机会,长官问什么就说什么,千万别自作主张。” 丁浩本就忐忑,被他这么一说,更紧张了,连忙深吸一口气,紧紧跟在队长身后。 此刻情报处长杨荣坐在办公室里,看似心静如水地翻着一本《曾文正公全集》。 旁边放着一杯秘书刚泡好的香茗,水面上的茶叶逐渐散开下沉。 说实话,接到尹劲松的电话,他很是意外。 如果不是此人说给自己送过月饼,他压根就想不起这个人。 当然,月饼不是重点,月饼包装盒的下面还挤着一摞美金。 数目不是很大,一千而已,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一点心意,杨处长就坦然笑纳了。 他本以为尹劲松要求自己办事,如果在能力范围内,那就顺手为之,但对方却从未找过他,这倒让杨荣稀奇了。 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 今天他之所以百忙之中拔冗相见,自然是为了还尹劲松一个人情,尤其对方还提到了“深海”。 这时,秘书敲门进来汇报:“处座,人来了,现在见吗?” “我有多少时间?” “只有半个小时,一会您就要去大礼堂参加晚宴,明天还要见委员长呢。”秘书谄媚道,脸上与荣有焉。 “唔”杨荣点点头,今晚戴老板要做精神讲话,明天还要随他去觐见老头子,时间确实很紧。 “让他们进来。” “是。” 尹劲松丁浩二人进了办公室,毕恭毕敬敬了一礼。 “杨处长。” 杨荣打量两人几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深海’的?” 尹劲松愣了一下,然后磕磕巴巴地说: “我,我也是听说,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说得也是,越是保密,就越容易走漏风声。”杨荣沉吟片刻,把茶杯放下,看着他:“情报呢?” 尹劲松掏出报纸,老老实实说道:“他们用的是密码检字法,如果不知道序号,组合出来的语句根本不通,幸好丁少尉明察秋毫,提前埋伏到了他们吃饭的地方,这才勘破了他们的鬼把戏。” “是呀,他们很狡猾。”杨荣感慨了一句,似乎才发现丁浩一样: “你就是丁少尉?一表人才啊!” “杨杨处长过”丁浩腼腆说道,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荣打断: “将情报译出来。” “是。” 秘书适时递上一支钢笔,尹劲松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连忙在报纸上写写画画,将在心里念叨了无数遍腹稿的情报写了出来。 “深海吾弟,影子已落网,老家一切安好,勿念。另,浑水计划已批准,你可利用查卧底的机会,相机行事,搅乱军统局,让白匪自相残杀,组织会暗中协助,祝平安。兄渔夫。” 杨荣注视着情报,脸色凝重。 卧底谁在查?谍参科科长孙子超。 他不是成功潜伏归来的王牌特工“影子”吗?怎么就成了“深海”呢? 还有这个浑水计划是什么?浑水摸鱼? 联想到最近有人若有若无对自己的监视,杨荣脸上骤然变色。 这个孙子超不会是红党派来的? 在红党那边功成身退,然后再伺机打入军统局。 还是说他是双面间谍,一事二主,两边无伤? 思忖间,他将报纸合起来,沉着脸问: “情报是怎么发现的?” 尹劲松照本搬科,将丁浩给自己汇报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杨荣若有所思,顿了顿,又问:“这份情报还有谁看过?” 尹劲松赶紧说:“收到情报的第一时间我就给您打了电话,就我和丁少尉知悉。” 杨荣点点头,表情异常严峻:“我马上去找戴老板汇报,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就待在这里,随时等待召见。” 说着,他给秘书暗暗使个眼色。 秘书立刻心领神会,待杨荣走出办公室,他把门关紧,转向尹劲松丁浩二人: “二位喝什么茶?” 另一边。 傍晚的军统大礼堂人头攒动,一众特务按照处室科股划分,整整齐齐坐在椅子上,交头接耳讨论着今晚吃什么。 此时,张义坐在二处的位置上,正和前排的二处处长何商友聊天。 “听说你将孙科长暴打了一顿?因为什么事呢?” “纯粹是看他不顺眼。”张义瞥了一眼隔着几个座位,头上顶着膏药贴的孙子超,淡然说。 孙子超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他就像没有听见二人的对话一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75章 盖棺定论 行动处。 何志远靠在皮椅上,盯着面前茶杯中上下翻滚的茶叶,心神不宁。 刚才发生在军统大礼堂的那一幕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先是戴老板和杨荣神色凝重匆匆离去,然后代理主任毛齐五、何商友、张义被紧急召见,偏偏漏掉了他。 特务工作最重要的便是情报、电讯、行动这三项,一切工作以增加这三件事的效能为目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避开自己呢? 局里八个处长,都是平级,但并非平起平坐,一处情报处向来一家独大,二处党政情报处后来居上,电讯处不用说,紧随其后的便是行动处。 他这个局长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这么想着,何志远的心情更郁闷焦躁了,他按了一下办公桌下的电铃,秘书匆匆而入,他赶紧问: “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 秘书小心翼翼:“暂时还没有。” “废物。”何志远顿时沮丧又窝火。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继续打探?” 秘书赶紧退出去了,他刚出门,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张科长,云义啊,有什么事吗?借几个人用用?是出什么事了吗?明白,那我就不问了,好好好,我让他们马上过来找你。” 挂断电话,何志远如释重负,用行动处的人,自然不是针对自己,他喃喃道:“大过年的,这是要抓谁呢?” 思忖着,他又拿起电话:“刘队长吗?我,你马上带几个精干的好手去找张科长少说废话,马上执行命令!” 放下电话,他思忖片刻,又唤来秘书,叮嘱道: “你马上去楼道口看看,张义要抓谁,得到消息马上向我汇报。” “是。” 秘书匆匆出了办公室,来到楼梯口,反反复复系了几次鞋带,终于等到了张义。 张义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面色冷峻,身后跟着几个一脸严肃握着手枪的便衣。 他们悄无声息地从三楼下来,直奔二楼右侧二处党政情报处所在,准确地说是那间挂着谍参科牌子的办公室。 明白了! 秘书忙一溜烟跑回了何志远办公室,早听说谍参科科长孙子超昨晚带人闯入了张科长家,虽然大家表面上都不吭声,但人人都在等待着两虎相争的结果,只是没有想到报复来的这么快。 何志远期待地站了起来:“抓谁?” “孙。” 明白了。 听说是抓孙子超,何志远没有丝毫同情,只觉得神清气爽,这个王八蛋竟敢监视自己,报应啊! 这边,见张义盛气凌人地带着几人过来,谍参科众人如临大敌。 门口的两个便衣刚有动作,行动处的便衣上去就按住了他们。 然后,两名便衣一脚踹开孙子超的门,进去一把按住正在打电话的孙子超,卸了他身上的配枪。 一旁侍立的一名心腹下意识要摸腰间的枪,又一名便衣扑上去用枪抵住了他的下巴。 “喂,孙科长,我们去那里找穿旗袍的女人,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喂,孙科长你在听吗?” “啪!”张义冷冷地走过去从孙子超手上扯过电话,将电话挂了。 看来这厮贼心不死啊,还在找旗袍女人。不过一切都晚了。 孙子超阴沉着脸:“张科长,昨晚的事是我的疏忽,听了下面的不实报告,但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你这又是唱的哪出?” 张义冷笑一声:“是一回事吗?还在装傻充愣?”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装什么了?”孙子超一脸无辜。 “哼,昨晚闯入我家的人多了,我干嘛不抓别人,单抓你呢?” “我怎么知道?张义,在局本部动刀动枪,如此针对我,戴老板知道吗?” 孙子超有些吃不透张义的话,搬出戴老板,半张着嘴,望着张义。 “我奉的就是毛主任的命令,带你去审讯室问话。” 孙子超方才半张着的嘴慢慢合上了,面如死灰。 毛主任是戴老板的化身,他的命令就是戴老板的命令。 孙子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卸磨杀驴。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可隐藏在局本部的内奸还没有找到,为什么就突然对自己下手了呢? 他想不通。 “我要见戴老板!” 孙子超瞪着张义,不甘地挣扎着。 一只手已经被戴上了手铐,另外一只手使劲挣扎着,死活不肯就范,扭着他胳膊的便衣见此狠狠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他的肋骨,孙子超的胳膊马上就软了。 “你没机会了,带走!” 张义面无表情地朝外走去,孙子超被便衣押着跟在后面。 一路上,被封锁在屋里的谍参科便衣们都争相探头张望,前任科长抓现任,也是头回遇上了。 刚走到楼梯口,就遇到行动处长何志远带着秘书过来了。 张义:“何处长,多谢援手。” 何志远装作一心为公的样子:“都是为党国局里办事,客气了。” 说着他瞥了一眼孙子超,问张义:“犯什么事了,都是同事,搞这么难堪,真的没有办法通融了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76章 又出事了 几辆轿车从上清寺街头驶过,速度骤然加快。 第二辆汽车上,戴春风一身戎装坐在后排,志得意满。 他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毛齐五,严肃指示道: “一会通知在家的科级以上干部开会,传达委座的新年祝词和精神指示。” 顿了顿,他又说:“过了年就是2月了,四一大会也要提前筹备起来。” 毛齐五立刻挺了挺胸,严肃说:“是,我回去就安排。” 见他如此郑重其事,戴春风换上笑脸: “善余兄,你这个人各方面都不错,就是做人太无趣了,咱们兄弟私下说话,还一本正经的一个人如果不懂得放松,怎么还能有充足的精力工作呢?” 毛齐五回答滴水不漏:“齐五时刻准备为党国效力,一刻都不敢放松。一想到委员长的厚爱,就会有无限动力。” 戴春风“嗤”地笑了:“你倒是会拍马屁,只是在委座长面前怎么就说不出话了?” 毛齐五心说,以前确实紧张,现在嘛,不过是不想抢了你的风头罢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戴春风也不为难他,满面笑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加油干,只要能够这样不断得到老头子的认可,这以后的世界就是咱们兄弟的了。” 戴春风踌躇满志。 毛齐五:“齐五愿誓死追随雨农兄。” 戴春风笑着纠正说:“效忠领、袖,报效国家!” 毛齐五立刻严肃地说:“是。” 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 “善余兄。”戴春风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谢谢雨农兄。”毛齐五一脸感动,可这个新年真的能快乐吗? 大过年的知道老婆又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心情可想而知。 他虽然不大爱为女人的事吃醋,但是对自己明媒正娶的太太却不能像对普通女人那样放任不管。 否则被人说戴绿帽子事小,引狼入室就糟糕了。 面上不动声色,其实他暗中已经策划好了一场大戏。 正说话间,罗家湾大院到了。 突然,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前车徒然停住,戴春风的车也猛然停下。 后座上,毛戴二人被惯性带着也往前扑了一下。 戴春风脸一下沉了下来,气愤地看着司机:“怎么开车的?” 司机战战兢兢,连声道歉:“对不起,戴先生,是前车” “我又没瞎,还不下去看看?” “戴先生息怒,我去看看。”贾副官接话,他刚拉开车门,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倏地冲了过来。 贾副官下意识摸出了手枪,前车上的卫士也冲了过来,然而女人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她扑通一声跪到了车边,痛哭流涕: “戴先生,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戴春风一肚子闷气,还想冲着窗外训斥两句,被女人这么一跪,他也有些愣神。 大过年的,太晦气了。 他耐着性子说:“起来说话,你是谁?出什么事了?” 女人听到这话,一咕隆爬起来,双手扒着玻璃,张牙舞爪: “戴先生,我是毕丹啊,军统的家属,我要求严惩淫妇。” “哎吆,我不活了,我没脸见人了你这个大家长不做主,我今天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戴春风恼怒至极,大过年的这叫什么破事,沉声问:“淫妇是谁?” 毕丹怒气冲冲地指着毛齐五: “就是他就是他老婆向心影,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勾引我家男人周伟成。” 戴春风脸瞬间黑了,坐在他旁边的毛齐五脸色比他还黑一层。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你先回去。”戴春风撂下这话,就闭目养神,再不搭理她了。 贾副官又帮着劝了几句,毕丹才骂骂咧咧回去了。 如此,汽车终于畅通无阻,回到了局本部。 一到办公室,戴春风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劈头盖脸训斥: “毛善余,你怎么治家的,周伟成的老婆这样闹,影响太恶劣了,现在她要我严惩淫妇,你让我怎么办?” 毛齐五从着手一脸淡定:“当然得严惩,但不能单惩淫妇,不问奸夫啊,我认为要一起严办!” 这倒是让戴春风吃惊了,毛齐五当初可是费尽心思才把向心影娶到手的。 “你能舍得?” 毛齐五:“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昨晚我已经训斥过她了,君子过了,现在该是做丈夫的时候了。” 他昨晚回去听到老婆和周伟成在电话里打情骂俏,约定今日在他家里打牌,怒火中烧,却不露声色,暗暗布置了一番。 一大早周伟成便出门了,说是去毛公馆拜年,妻子毕丹也没有起疑。 但很快,她就接到了一个自称是佣人的电话,说他丈夫周伟成在毛公馆晕过去了,毕丹慌忙赶了过去。 她走进毛公馆,却一个下人都不见,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好生奇怪。 走到正屋门口,刚想出声询问,突然听到一阵女人的娇喘声,她又羞又臊,便想马上离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77章 坏消息接憧而来 谍参科。 门被轻轻推开,原本烟雾缭绕喧闹嘈杂的办公室刹那间噤了声。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门口,只见老上级踱步而入,还是那身笔挺的中山装、熟悉的沉稳气场。 只是此刻大家脸上神色各异,有惊愕、有慌张,更多的则是尴尬。 几个正扎堆抱怨没有新年福利、津贴的年轻特务,谈话像被利刃斩断,满脸涨得通红,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局促地蹭回座位上,文件被碰得簌簌作响。 一个叫赵大成的组长,原本正狐假虎威训斥一人,此刻声音卡在嗓子眼,干笑两声,挠着头,眼神闪躲,张口结舌: “张科长,您,您来了啊。” 靠窗边围坐、正窃窃私语的几个老油条,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刚点着的烟来不及掐灭,手忙脚乱往身后藏,烟灰簌簌洒落一地,其中一人慌不择言: “张科长有什么事吗?” “怎么?不欢迎?” 空气里弥漫着难以言说的窘迫,问话的这人更是臊眉耷眼。 墙上的挂钟嘀嗒响着,一下下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赵大成打破尴尬,笑态可掬地迎上来说:“哪能呢,张科长您说笑了,随时欢迎您来视察。” “我是来上任,可不是来视察。”张义慢条斯理地扯过一个凳子坐下。 明白了。赵大成神情一肃:“集合,张科长训话。” 瞬间,一群歪瓜裂枣乌合之众,迅速排成两排站到了墙边。 赵大成又忙不迭从柜子里摸出一个茶杯,当着张义的面用热水冲洗了两遍,泡了一杯碧螺春: “张科长,只有碧螺春了,见谅。” 张义“嗯”了一声,扯过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还在等下文,但科长静悄悄的,一直没下文。 赵大成小心翼翼问:“科长,现在点名吗?” 张义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地问:“人都齐了吗?” “小唐几个昨晚受了风寒,感冒了,所以”赵大成解释起来,孙子超死了,引蛇出洞的计划自然偃旗息鼓。 树倒猢狲散,大家都急着过年呢,一时间竟把这几个人忘了。 这几人用完了柴油、补给,又冻又饿,实在受不了了,只好将电话打回科里,结果没人接,最后无奈只好打给了何处长。 何尚友也很窝火,孙子超人都死了,拉的屎还要自己收拾,便让秘书派车去接人。 秘书也是个蔫坏的,察言观色,派了一辆敞篷吉普车,四五个人只能灰头土脸挤在一起。 风雪交加中,每个人心里都憋着气,白忙活了一场,最终还得像堆冻土豆似的被人拉回去。 张义讶然失笑,拿过茶杯暖着手,问赵大成:“刚才那么热闹,聊什么呢?” 赵大成叹了口气说:“科长,大家都在谈论福利的事,总务处” 张义伸手:“电话。” 赵大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将电话扯了过来,电话线不够长,他只能撅着屁股举着,看起来非常滑稽。 “拨给总务处。” “唉唉好。” 电话通了,张义接过话筒:“找你们沈处长,我,张义叔逸兄,听说了?那你可得支持我工作啊好,新年快乐!向嫂夫人问好,回见。” 挂断电话,张义说:“一会去总务处拉东西。”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喜笑颜开,压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这个年终于有点盼头了。 赵大成一脸窃喜,又说不清的失落,如此棘手的问题,他求爷爷告奶奶都无用,张科长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忙不迭点了几人:“还愣着干什么,磨磨蹭蹭,赶紧去搬东西。” “东西又自己不会跑,急什么?” 张义摆手制止,稳定了人心,提升了士气,也应该干活了。 说完这话,张义起身,口气马上从平和变得冷硬: “准备行动,所有人都检查枪支弹药。” 办公室立刻响起一片开关保险,退出弹夹,检查子弹,重新上膛的声音。 赵大成也兴奋地掏出手枪,检查弹夹,张义说:“你留下看家。” 他笑容一滞,不解地望着张义:“科长?” “把东西搬回来。” “是。”赵大成又笑了。 几分钟后,几辆汽车轰鸣,呼啸地开出罗家湾大院,只留下溅起的水花。 雪依然没停。 这似乎预示着什么不祥。 一辆黄包车稳稳当当停在一处居民巷口。 带雨棚的车上坐的正是五十来岁满脑肥肠的大海货运公司董事长黄大海。 不过此刻他已换了一身装束,棉袍礼帽,提着公文包。 他下了车,打发黄包车夫离去,站在路边警惕地扫了一圈周围,见没有异常,才向着巷内走去,最终停在一户贴着大红福字的小院前。 抬手刚要敲门,院门已经开了,又快速闭上。 “大海同志!” 黄大海刚走进去,便被院门内那双手紧紧地握住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78章 叛变 张义刚到局本部审讯室,就看见处长何商友春风满面地走了过来。 “何处长。” “呵呵,这个年开头不错!”何商友志得意满,他瞥了一眼皮开肉绽的犯人,“看起来油盐不进啊,继续用刑。走,我们先去看看另外一个。” “需要通知司法处吗?” “我看就不必了?”何商友砸着嘴说,“案情重大,为防止走漏消息,知情范围应该尽量缩小。” 说到后面,他自己都笑了。 张义也笑了。 另一间审讯室中,同样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平头青年,被固定在审讯椅上,双手被紧紧铐着,灰头土脸。 张义上下打量他,小伙子看起来很淳朴老实,如果咧嘴笑的话,会给人憨厚的感觉。 他穿着一件粗布棉衣,耷拉着头坐在那里,神色平静。 “没受伤啊,看来抓捕过程很顺利。” “是没怎么反抗,都找到他家里了,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何商友一脸嘲讽,“这些红党太小看我们了,我们不可能满大街嚷嚷着抓红党,通缉令都是以通缉杀人犯、盗窃犯的名义发出的,奖励丰厚,老百姓踊跃举报啊,他的父母好几年没见到儿子,一听儿子犯下这么大的罪,还劝着儿子主动自首呢。” 张义感觉到他的得意,附和着笑了笑: “这么说,还得给他父母一笔奖金。” “应该给,人不能言而无信嘛,为了方便,连他父母一起带回来了。”何商友呵呵笑着,又从秘书手里接过两份证件,递给张义。 一份证件叫赵福生,一份叫王小河。 张义仔细对比:“是同一个人,看来警察局有他们的人。” “是啊,红党无孔不入。” “我现在就派人过去。” “不用了,人早就跑了。” “跑了?” “这个赵福生被捕的同时,警察局户籍科有个副科长就人间蒸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的家人呢?” “也人间蒸发了。”何商友一声叹息。 “有同伙帮助啊。”张义说,“到处都是天罗地网,只要挨家挨户的查,他肯定跑不掉。” “那是行动处的事,咱们就不用操心了。”何商友活动下两下手腕,心情转好,“先拿下这个赵福生的口供再说。” 说话间,他推开审讯室的门,望着赵福生: “是你自己说,还是用了刑再说?” 赵福生低着头,没有回答。 何商友笑盈盈地说:“既然你不愿意讲,那就换你的父母讲。来人,把他的父母请过来。” 赵福生猛地抬起头来,脸色苍白。 见他还是不说,何商友冷笑一声,不再看他。 很快,几名便衣将吓瘫了的一对老实巴交的夫妻拖进来,绑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用刑,赵福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最先用刑的是父亲,扒了棉衣,几鞭子下去,老头被打得浑身血痕,惨叫连连,母亲瘫在椅子上连连抽搐,已经哭不出来了。 直面如此残忍的一幕,赵福生再也无法忍受,他痛哭流涕,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 “你的真实身份?” “边区保卫科干事。” “你们的货是从哪来的?” “是老刘和老汪前去交接的,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是吗?你那个叫王满福的同伙呢,他的真实姓名。” “陈满囤。” 听到这个名字,何商友笑了,继续问: “他家住哪里你知道吗?” “渝中具体的我不知道。” “这就够了。”何商友满意地合上审讯记录,对秘书点点头,他相信不管渝中有多少个陈满囤,只要拿着他的照片,很快就可以找到他的家人。 张义正襟危坐着,心情很沉重,面上却没有丝毫波澜,他望着赵福生问: “我很好奇,既然你都逃了,为什么还要回家呢?” “我我想回家看看,我都好几年没有见过父母了。” 张义彻底无语了,其情可怜,其行不可恕。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偿还的代价是翻倍的。 “可以理解嘛,这些布尔什维克,虽然一个个号称钢铁战士,但都是爹妈生养的,同样有七情六欲。”何善友接话说,他一脸得意,“再粗糙的人也有动情的时刻,这一刻就是他致命的弱点,弱点和痛苦会导致人怯弱,直至背叛。呵呵,现在可以去会会那个陈满囤了。” 走廊尽头的另一间审讯室里,陈满囤已经被折磨得面无全非,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中,便衣的皮鞭还是不断抽打在他身上,他断断续续的发出凄惨的叫声。 张义陪着何商友走进来,他近前几步,捏住陈满囤的脸。 “陈满囤,你的同伙已经交待了,再不招供,我们只好将你的父母请过来了。” 被一口叫破真实身份,陈满囤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呸了一口血水,轻蔑地扬起头: “你们这些白狗子,就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自从加入红党,我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想让我叛变,做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79章 跑路 雪停了,寂寥的大街上,寒风瑟瑟。 林秀梅独自等在电车站,过了一会,办事处的黄秘书也来了。 两个人随意地站在一起,好像只是两个等车的普通人。 林秀梅隐隐有些担心:“紧急接头,出什么事了?” “城工部的一条运输线出事了,两人牺牲,两人被捕,有可能会让我们这边一支情报小组暴露。” “需要我做什么?” “撤离。” “撤离?” 林秀梅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口气里满是意外,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冷静。”黄秘书说着,踌躇了一下,掏出一份折起来的报纸交给她。 “你应该猜到了,被捕的其中一人是陈满囤,你的未婚夫,组织上已紧急转移了他的父母,但为了以防万一,你和老王必须马上撤离。” 林秀梅惊诧地张大嘴,瞪大眼睛,盯着黄秘书:“消息可靠吗?” “确定。” “能不能不撤?我”说到这里,林秀梅有些激动了,“我了解他,他不会叛变的。” 黄秘书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是命令。” 电车适时靠站,黄秘书一个人走了上去,电车又悠悠晃晃地开走了。 他站在车窗边,回头望向渐渐在视野里远去的林秀梅。他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但命令就是命令。 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因为暴露而不得不隐姓埋名背井离乡的同志,即便有的人可以留下来继续潜伏,也会与从前的生活一刀两断,从此湮没在茫茫人海里。 如果说“深海”这条情报线是由若干个齿轮组成的机器,那么林秀梅和王乃器的作用就是把一个个齿轮连接起来,而深海是轴心。 但现在齿轮一个个停止工作,机器停止运转,轴心也会变成一只风筝,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黄秘书走了,林秀梅打开折叠的报纸,里面装的是两份新的户籍卡和身份证。 她看了一眼,立刻收起,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家里赶去,自始至终都表情平静。 回到家,她平静的表情再也撑不住了,关上门的一瞬间,眼泪就一股脑儿从眼睛里滚落下来。 生性要强的她不愿让人听见,只能紧紧地捂着嘴,靠着冰凉的门帘独自抽泣着。 “出什么事了?”王乃器端着一杯滚烫的热水从内屋出来,问道。 “没什么。”纵使心里万般苦楚,林秀梅还是控制着情绪,让自己保持平静,她说: “组织上下了命令,让我们马上撤退。” “到底出什么事了?”王乃器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心底已然升腾起非常不好的预感。 “交通线出事了,上级让我们马上撤离。” “好。” 说完这话,两个人都沉默了。 审讯室,一片安静,只剩铅笔摸索纸面的沙沙声,画像师紧攥铅笔,一边听陈满囤小声的描述,一边勾勒人像轮廓。 只见画像师描了一笔,又回头看看身边的陈满囤,陈满囤摇摇头:“下巴这儿宽了,要窄点。” 画像师又描了几笔:“这样?” 陈满囤痴痴望着跃然纸上的人像,终于点了点头。 画像师长长舒了口气,将人像递给何商友。 张义凑过去看了一眼,轮廓清晰,眉眼、神情传神,这样的画像太逼真了,林秀梅彻底暴露了。 一个特工,身份比性命更重要,身份暴露了,只有死路一条。 她一暴露,首先危及到的便是王乃器。 然后便是自己。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过年的,后院起火了。 “何处长,我现在可以见到我娘了?”这时,陈满囤出声了。 听他这么问,何商友勾起嘴角看着他,笑了: “有两个消息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个?” 陈满囤直勾勾望着他:“什么意思?” “好消息就是你爸妈早被你的同党转移了,呵呵,坏消息自然是你上当了。”何商友边说边凑过去,他的话在陈满囤耳朵里如同擂鼓。 “你个龟儿子骗我”陈满囤愣住了,然后爆发了,情绪激动得不能自已,他疯狂地挣扎起来,扑过去想撕咬何商友。 何商友躲过,一脸嘲讽:“幼稚,还龟儿子,忽悠的就是你这种瓜娃子,呵呵,诸葛不善用兵,却名垂千古。周公瑾用兵如神,民间只流传他嫉妒贤能。所以说,看到的,听到的,往往都不是真相。” “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将他拖下去,先饿他几天。”何商友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哼,骂人是骂不死人的,饥饿一定会饿死人。” 说着,他望向张义,一脸踌躇满志: “走,也该向戴老板汇报了。” 戴春风办公室。 戴老板翻看完审讯记录,冷峻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微笑。 “二次合作抗战以来,红党的声势日益浩大,委座为此殚精竭虑忧心忡忡,如果我们再不警醒、再不奋起,等赶跑了日本人,红党必成心腹大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80章 情报 办公室里,戴春风脸色凝重。 “两个都跑了?” “是。” “几百号人连两个人都抓不住,你们干什么吃的?” 在旁边若坐针毡的何商友、杨荣、何志远、张义几人耸拉着头,一脸泄气,几乎是同时说道: “我愿意接受调查。” 戴春风哼了一声:“现在不用跟我解释,几位,还是想想委座问起来如何交代!” 侍立在一旁的毛齐五出来打圆场:“局座,红党向来狡猾,说不定卖鱼夫妻转移那会,这个林什么梅和他的假老公早就跑了。行动计划很周密,只是时间晚了点。” 戴春风黑着脸没说话。 过了很久,在万般无奈和恼火中说: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结束了,以杀人犯的名义公开通缉此二人,情报处和行动处的人别撤,继续在各大交通要道盘查可疑人员。行了,你们几个回去抓紧布置。” 张义几人无言以对,悻悻出了办公室。 他们刚一离开,戴春风立刻问毛齐五:“如何?” 毛齐五:“几个处行动的同一时间,督察室的人就暗中出动了,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可疑的。”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人精,恐怕早就发现监视了。” 戴春风冷笑一声:“除非心里有鬼,否则一个人不会在意是否有人监视他。” 说完这话,他起身在地上不停踱着步子。 又过了一会,突然停下脚步,冷不丁问:“新的潜入计划准备的如何了?” “一共从汉中班3期中筛选了60人出来,正在做最后的培训。” 戴春风点点头,前番那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渗透进的壮士,如今几乎全部落网,想想都让人痛心疾首。 如果敌人在己方内部有间谍,我方在敌人内部没有间谍,那么局势只会更加危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更安全一点。 但这样最终双方也会陷入一种吊轨的轮回,成为“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的无限链条中的某一环。 兵不厌诈,真到了如此地步,就只能真真假假,各凭手段了。 “看,我就说要出事。” 离开戴老板办公室,何商友一扫刚才的沮丧,语气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是啊,我们还抓到了陈满囤赵福生,情报处和行动处等于白忙活了一场。”张义附和着说。 何商友笑了笑:“抓到了这两人,按理说是一桩喜事,应该搞个庆功宴,不过戴老板正在气头上,庆功宴就算了,不过我这里有新到的好茶,张科长要不要尝尝?” 张义估计他有什么事商量,便笑着答应了。 到了办公室,何商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茶叶罐: “这是我云南亲戚专门送来的,地道的普洱生茶,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今天便宜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来。” “你坐着——让你坐你就坐,好茶我自己沏。” 何商友一边准备着茶具、暖壶,一边继续说: “原本咱们商量将那个赵福生原封不动地安插回去,后来我想了想,这个计划好像有点蠢啊。” “怎么会呢?我们对外咬定抓的就是杀人犯,笔录做得干净一点,走个过场,然后转到望龙门看守所。” “有点拙劣了。”何商友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泡好茶,递给张义一杯。 “处座这是有新想法了?愿闻高见!” “这主意不是我想的,是我的秘书。” “哦。” “杀人犯的罪名不变,我们、地下党,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我们可以押着这个‘杀人犯’到处指认抓捕同伙嘛。” “钓鱼?听上去是一个不错的计划。”张义举到嘴边的茶杯定住了,这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情况。 就像安给赵福生杀人犯的罪名一样,军统在逮捕政治犯时,会把他诬指为同伙、小偷抓走,有些甚至故意带着真的小偷、杀人犯去指认,说成是同伙或者曾经一起分过赃,这样就可以将毫无证据的政治犯带走,老百姓还会拍手称快。 而真的小偷或者杀人犯不敢不配合,你不配合,最简单的,特务马上会唆使另一个罪犯咬定你是同谋,有口难辨,只能屈从。 这个王秘书够阴险的。 但不得不说,这厮是个“人才”。 “是不错。”何商友惬意地抿了口茶,意味深长地说。 “这是一张明牌,虽然红党和以前相比组织更加严密,但他们对叛徒恨之入骨,我就不信所有的地下党都耐得住性子 我们只要将人押到学校、进步报刊杂志出版地这些红党活跃频繁的地方抓人,隐藏的地下党不明就理,必然人人自危。 这个时候他们会着急、愤怒,然后就会冲动,人一冲动,就会犯下很多幼稚的错误。 这个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如果我们运气好,成功地煽动一个锄奸计划,他们只要一行动,我们就收网。” 感受到何商友的得意,张义马上赞叹:“处座老谋深算,属下望尘莫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81章 第五纵队 何处长家里宾朋满座,唱片机里响着轻柔的歌声。 何处长、王秘书和另外两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在打麻将,通宵达旦。 夫人们也不甘落后,在旁边开了一桌,同样兴致盎然。 何处长今天手气不错,此刻他随手丢出一张三万,秘书马上看似很顺手地打了一张五万。 何处长摸回去,码正,高兴地把牌一推:“和了!” “何处长,您手气真是太好了。”一个商人恭维着,趁他心情好,便说:“处长,上次我给您说的通行证的事?” “通行证?”何商友正在收钱,似乎没听清他的话,这时客厅的电话响了。 佣人接起电话:“喂,你好。” 听了两句,她放下电话走到麻将桌旁:“先生,电话是找王秘书的。” 王秘书诧异:“找我?” 何商友:“把电话拿过来。” 佣人拖着电话线,将电话送到王秘书身边,递上话筒。 王秘书嘀咕着:“谁啊,打到这儿来了。喂?” 对面听到话筒里传出王秘书声音的一瞬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王秘我是望龙门看守所的张管教啊。” “你怎么打到这儿来了?有事?”王秘书有些不悦地问着,一边说一边继续摸牌。 “出事了,打你家里电话打不通,我问了所长,只好试着打到何处长家了。赵福生死了,被人杀死了” 也许是太过紧张,张管教说着说着竟然失声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现在凶手不明,我们的人正在勘察现场,您还是快点过来” “三万!” 对面拿着话筒愣住了:“什么?” 麻将桌上,王秘书也愣住了:“人怎么就” 说着他捂住话筒,小声对何处长和二位麻友说:“处座,二位,不好意思,我先把电话处理了。” 然后他拎着电话走到一旁:“人怎么就死了呢?还被杀了?到底是谁干的?” “估计是红党,具体是谁还在调查” “废物。”王秘书憋火地骂了一句,额头的冷汗已经下来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偷瞥了一眼正兴高采烈码牌的处长,忐忑不安。 处长已经私下许诺,只要他能办好这件事,谍参科副科长就是他的,因此他充满了干劲。 可现在人才刚到自己手上半天,就让他给发丧了,人死了,还谈屁的钓鱼计划。 一脸丧气的挂断电话,他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何商友身边,小声说:“处长,出事了!” “什么?” “赵福生被杀了。” 何商友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另外一边,红党办事处。 叶主任正在听黄秘书汇报。 “叛徒清除了,老刀同志已经出城了,由川康特委的同志接应。” 叶主任点点头,老刀同志即将撤往边区,也许解甲归田,也许会去往新的城市以新的身份继续战斗。 这一切如此顺利,都得益于一个人。 叶主任心安了,他喝了口水,琢磨着: “到底是谁给老黄传递的情报呢?” “会不会是深海?” “有可能,可他是怎么知道老黄的真实身份的呢?” “会不会他在生活中接触过老黄,从而发现了他的身份?” “生活中?”叶主任沉吟了半天,摇了摇头,“小林和老王撤走了,但情报线不能断,我们得想办法和深海联系上。” 黄秘书想了想说:“有一个人倒是合适,不过他目前正在接受审查。” “你是说郑呼和同志?” “是。” “审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问题,就是有些人揪着他和军统传递情报的问题不放,说他是混入革命队伍的异己分子,丧失革命立场” “乱弹琴。”叶主任喝了一句,想了想说:“军统的暗中搜捕计划还在继续,通知我们全体地下小组的成员隐蔽好自己,保护好自己。” 部署完,他又对黄秘书说:“拟电,向上级发报。” 黄秘书点点头,马上去准备了。 郑呼和一到根据地就被关押在一间由柴房改建成的审讯室里,已过去一个月之久。 他对审讯他的两名新四军年轻干部说:“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们,这是组织原则,除非你们是我的直接上级。” 年轻小将呵斥:“郑呼和,你不要顽固不化,这是一场运动,我们是在抢救你。” 郑呼和摇了摇头,转脸看着从窗口透进来的一缕阳光,再也不说话了。 这一个月内,他每天都要接受各种盘问,但他始终缄默不言。 今天,牢房的门终于开了,刹那间,一束金色的阳光迫不及待地倾洒而入,暖融融的,缠在人身上,如此舒坦。 前来迎接他的是一位敌工部的领导,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张了好一会儿的嘴,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就像关了这么久的人是他。 郑呼和出奇地沉静,只是有点虚弱。他沙哑着嗓子问: “领导,我可以归队了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82章 情报 “善余兄,说说你的奇思妙想。” “谈不上什么奇思妙想。”毛齐五谦恭地摇摇头,“我的计划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戴春风看着他,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毛齐五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如果局里的高级干部中真有他们的人,此次行动就必须严格保密,我建议由咱们江山帮的核心成员担任行动骨干。 所有人一经参加,一律不许退出和单独行动,睡觉统一住在宿舍,不许和外界接触。” “行动人员可在居公馆附近租房子,派出电讯人员带着设备入住,日夜监听是否有不明电波。 同时,其他人伪装成电厂的工人、电话局的职员,寻找各种借口进入公馆,假装检查线路,暗中寻找秘密电台。” 这不过是常规手法罢了,戴春风敲了敲桌子: “然后呢?” 毛齐五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说:“第五纵队隐藏如此之深,幕后黑手定然十分狡猾,要对付这样的人,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暴露我们的意图,所以除了明面上的侦查外,最好是派人打入居公馆内部。” “潜入?”戴春风立刻追问,“有合适的人手吗?” 毛齐五犹豫了一会,说:“我准备让我太太去。” “向心影?”戴春风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毛齐五也望着他,表情不变。 顿了顿,戴春风笑着问:“周伟成的事情把她吓坏了? 哈哈,新亨兄有套理论,说这女人啊就像猫,你不但得花时间陪她哄她,还得看住了,否则一不留神,就让外面的野猫勾搭跑了。爱偷腥是猫的本性嘛。” 毛齐五自嘲地笑笑:“是啊,现在局里都知道她给我戴了绿帽子,背后骂我乌龟呢。” 戴老板哑然失笑:“善于兄,你还真豁得出去。当然了,咱们男人是要干大事的,等功成名就了,女人算什么?连猫都比不了。” 他心说,这个向心影确实是做潜入的人才,而且她又有特殊才能,善于结交上层社会的男人,让她潜入居公馆最合适不过了。 毛齐五浅浅地笑了笑,请示说:“既然雨农兄同意,那我就去安排了?”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是。”毛齐五正要起身,贾副官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一脸苦相。 戴春风皱着眉头问:“出什么事了?” 贾副官一言不发,忐忑地将电报递给戴老板,低着头退到一边。 “搞什么鬼?”戴春风疑惑地瞪了他一眼,拿起电报看了起来,只扫了一眼,脸瞬间黑了。 “局座,出什么事了?”毛齐五惊疑不定,望向贾副官,但贾副官耷拉着苦瓜脸,一言不发。 戴春风同样一言不发,脸色阴晴不定。 “雨农兄,到底出什么事了?” 依旧是沉默。 过了很久,戴春风才搓了搓脸,一脸自嘲地说: “善余兄,如今咱们真成了难兄难弟了。” 这话没头没脑,听得毛齐五一头雾水。 戴春风将电报递给他,直接闭上眼睛,将自己陷入沙发里。 毛齐五疑惑不解地接过电报,同样只是扫了一眼,脸色大变。 这份电报是驻美大使馆副官肖波发回来的,只说了一件事,戴老板的未婚妻,赴美留学深造的余淑恒竟然有了新的男朋友。 作为军统局美国情报站站长,余淑恒的留学手续就是他代办的,余留学的一切费用都是他转交的,留学生活也由他代为照顾,所以他对余的一切情况了如指掌。 很快他便发现,余淑恒和一个美国空军中尉打得火热,似乎想要入籍,根本没有打算再回国的迹象。 想当初余淑恒接过戴春风携带巨款的手提箱,转身翩翩登上了开往大洋彼岸的飞机。 刚开始时,还会每周写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回来,向“密斯特戴”甜甜地呼唤几声“达令”,可时间一长,她的信也写的越来越短,寄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戴老板忙于工作,也没当回事。 此刻接到电报总算明白了,不是忙于学业没时间写信,而是人家有了新欢。 “雨农兄,奇耻大辱,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的母亲和弟弟妹妹” 毛齐五知道戴老板是极要面子的人,被女人甩了,或被女人利用了,这对他来说实在有失脸面,必须报复回来。 而且这还不单单是戴老板一个人的事,更关乎整个军统的颜面,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为余淑恒所做的一切。 但他话一出口,才想起余淑恒到美国后,假借探亲之名,把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也悄无声息地接了出去,从此山高皇帝远,逍遥赛神仙。 “美国那边虽说鞭长莫及,但不是没办法治她,只要停掉她的生活费、学费,她不乖乖回来才怪。”毛齐五恨恨说。 “要是雨农兄还觉得不解气,不用美国站直接出手,找几个地皮恶霸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消失。” 毛齐五自鸣得意,却不想戴春风听了,皱着眉头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83章 旗袍再现 中央饭店灯火辉煌,弥漫着轻松的音乐。 向心影一副交际花打扮,到了这里简直如鱼得水。 她脸上浮着娇媚的笑容,扭着腰肢,妖娆地步入舞池。 一个满脑肥肠的商人瞥见她,忍不住吞咽口水,忙推开自己的舞伴,径直走过来绅士一礼,颤抖着声音说: “小姐,鄙人能请你跳个舞吗?” 向心影诧异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你是谁?我干嘛要和你跳舞?” “小姐身姿如此妙曼,实在让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向心影打断,一脸不屑: “在这里,来请我跳舞的人有两类。一种是挥金如土的俊俏阔少,一种是腰缠万贯的商界巨贾。先生,你恐怕是属于第二类?” 这话分明是嘲笑面前的商人长得令人不敢恭维。 商人讪讪一笑,对面要是个丑八怪,他早就一个大耳光抽上去了。 不过,美人嘛,总有让人优待的权利,尤其是这种天生尤物。 只要将她搞到手,狠狠骑在身下蹂躏一番,丢点面子算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满脸堆笑说:“小姐,鄙人不是什么富商,这会请你跳舞,只是因为你长得实在太漂亮了,令我不能自已,希望小姐能卖我一个面子?” 向心影是出来执行任务的,对商人这样其貌不扬的男人,她压根看不上眼。 不过她交际花出身,自然懂得欲情故纵拿捏人心的道道,瞥了一眼舞池不远处和别人翩翩起舞的目标,她眉眼一笑: “呵呵,我在山城这么久,还没有遇到过你这样说话直接又动听的男人,好,我们去跳一曲。” 说罢,她懒洋洋地伸出手。 商人一脸意外地接住,心里又惊又喜。恭敬又温柔地挽着她滑入舞池。 不知是男人太过激动还是不谙此道,才刚跳了一会,就踩了向心影几脚。 向心影被弄得毫无兴致,索性抛开男人,径自跳起了“恰恰”。 她妙曼的身段,华丽的舞姿,很快就成了场上的焦点,连她的目标--居院长的心腹秘书张文积都眯着眼睛开始打量她。 向心影毫不露怯,一双勾魂夺命的眼睛招蜂引蝶,四处留情。 一曲终了。 张文积推开女伴,走过来堵住向心影。商人殷勤凑过来刚要说点什么,还没张嘴,就被张文积身后两个护卫蛮狠地推开。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向心影,又望了望张文积,悻悻而去。 “先生,都是来玩的,别坏了我的生意嘛。”向心影语气娇媚地说。 “我有的是钱,今晚包你。”张文积轻描淡写地说着,从毛呢西装拿出一叠美钞,在向心影眼前晃了晃。 向心影瞥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将钞票接过来: “愿意为您效劳。” 张文积笑了,色眯眯打了响指:“换个地方。” 有钱有权,就没有他拿不下的女人。 “去哪里,你说。” “我在楼上有包房,跟我走。” “好啊。”向心影笑着挽起张文积的胳膊,还忍不住对两个一脸警惕的护卫抛个媚眼,回过头来猩红的嘴唇靠近张文积的耳垂,口吐香兰。 张秘书心神一荡,意乱情迷地紧紧揽住她的腰肢,向电梯走去。 很快,酒店的房间里响起一阵男欢女爱的笑声。 两个护卫站在门口,听到放荡不羁的笑声,也能感受到房间里的旖旎画面,只感觉血气上涌。 其中一人烦躁地点了根烟,一人吐了口唾沫:“呸,什么玩意!” 他这话也不知道在骂谁呢,总之房间里面的两人都不知道。 此刻云舒雨停,张秘书惬意地点上一根烟,一边把玩着女人,一边得意问: “我和你其他的男人比,哪个更厉害一些?” 向心影微微娇喘着说:“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年轻,能力就比别人强?其实按照我的经验,你也只能算中下。” 这倒是让张秘书惊讶了,他猛地翻起身,压抑着恼怒和嫉妒,不甘心地问:“我有什么不好?” 向心影说:“你这样的年轻人只会用蛮力,不像我家先生,他虽然年纪不轻,却懂得爱抚。” “是吗?那他是上品了?” “中品。” 张秘书更惊讶了,下意识地问:“那谁是上品?” “当然是戴先生。” “谁?” “军统局的戴雨农戴先生啊。” “谁?戴局长?!”听到这句话,张秘书脑子“嗡”的一下,犹如五雷轰顶一般-——他竟然玩了戴局长的女人? “你到底是谁?”张秘书心里已开始打鼓,但还是强装出高官秘书的派头,一边问,一边忙跳下床收拾自己的衣物。 “怕了?”向心影娇笑一声,“我是谁?我是向心影,军统局代理主任秘书毛齐五的太太。” “完了!”张秘书浑身哆嗦,哪怕不是戴老板的女人,那也是毛齐五的太太,自己这条小命还有救吗? 他颤抖着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接近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84章 副处长 铭记历史,勿忘国耻,吾辈自强! …… 张义刚回到家里,电话响了。 “张科长,出事了!” “什么?” “王秘书死了。” “是吗?怎么死的?”张义似乎很惊讶。 “据说是氰化钾中毒人现在在警察局第六分局,何处长马上赶过去。”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张义并没有急着出门,而是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才慢条斯理地出门。 第六分局,一间空旷的房间里,十几个便衣围了一个圈,表情都相当严峻。 张义匆匆赶来,人群让开了一个豁口。 他走进去,就见王秘书的尸体仰面朝天地横在地上,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尸体面色青紫,嘴唇呈暗紫色,确实像氰化钾中毒的症状。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何处长和法医来了。” 围拢着的人们纷纷回头,见何商友、随从和背着尸检箱的法医走了过来,谁都没出声,只是默默的让开一条通道。 技术科的法医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老仵作出身,先给满清政府干,后来进入特务处。 他走路一瘸一拐,倒不是残疾人,而是腰间盘突出。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尸体,默默打开尸检箱,戴上手套,开始尸检。 包括张义和何商友在内,所有站在圈外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法医的一举一动。 老法医撬开王秘书的嘴巴看了看,闻了闻,除了呕吐物,并没有异常。 他略一思索,直接扒光了王秘书的衣服,将他脱得赤条条,翻来覆去地检查。 “手电。” 一个手电筒立刻照亮了王秘书的尸体。老法医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不放过任何一个伤疤。 终于,他在王秘书肋下位置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针孔。 然后接着检查大腿、脚掌 事无巨细,所有的细节都检查完毕后,法医用手合上王秘书的双眼,用他的衣服盖住尸体,然后站起来,走到何商友面前说: “何处长,差不多了。” 何商友面沉如水,点头示意他汇报情况。 老法医说:“是氰化钾中毒没错,中毒的位置来自肋骨下,他应该是被带毒的针或者某种尖锐物品扎了一下。” “针?”何商友追问。 法医点头说:“对,毒药进入身体后,迅速发挥毒性,死者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出现明显的中毒症状。” 张义想了想,说:“一针毙命,是个高手啊。” 法医接着说:“没错,不但是个高手,还胆大心细。 据我了解,死者出事时在拥挤的电车上,杀手正是利用这种机会,不露声色地给他来了一针,人挤人的,他自己可能都没怎么在意,可当毒素进入血液发生反应时,一切都来不及了,而杀手正是趁着这个间隙,逃之夭夭。” 何商友若有所思,瞪着几个“押解”王秘书的便衣问: “事发前后有什么人下车吗?” 便衣头目叫宋辉的马上说:“有,一个旗袍女人,估计是风月场的。” “人呢?” “下车了。” “我知道下车了,我是说有没有去追踪她,外面暗中布防的兄弟有没有看到她去了哪里?”何尚友劈头盖脸,气不打一处来。 宋辉想了想,说:“布防的兄弟说,她下车后拐弯上了一辆停在街边的黑色轿车。” “什么车?开车的是什么人?” 张义和何商友同时脱口而出,满怀期待地看着宋辉,张义甚至看起来比何商友更期待知道答案。 宋辉:“说是街上常见的黑色轿车。” 另一名暗中负责监视的便衣赶紧帮腔: “当时电车上有人大声呼叫,我们知道出事了,马上就赶过去了,没注意车牌,也没有看清开车的人。” 何尚友意犹未尽地等着他们说重点,但已经没有下文了,他憋火地唧了两下嘴: “废物,红党没钓到,还让人光天化日在眼皮底下杀了我们的人,要你们有啥用?一群废物!” 于是宋辉只能连忙带着几个手下灰头土脸地撤了出去。 房间里面剩下的两个男人半天没有说话。 通常行动失败时,他们都会开个会,分析失败原因,总结经验教训,有时候还能在这个过程里发现新的线索。 可今天的行动要分析和总结什么呢? “看来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杀人啊,那辆车不是凶手的就是她的同伙,可惜”张义一脸惋惜,感叹了一句,又不解地问: “何处长,那个谁不是死了吗?怎么王秘书还在执行钓鱼计划?这事连我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也可以拾遗补阙嘛。” 何尚友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 “倒不是有意瞒着你,这事除了我和小王,谁也不知道,就是为了保密。 赵福生死后,小王很自责,主动要求扮成红党叛徒继续执行钓鱼计划,谁成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可怜他对党国的一片赤胆忠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85章 爷等着! 时间转眼到了下午。 虽然接任了行动处副处长,但谍参科这边的工作并没有结束。 如今最重要的是挖出“反间计”的幕后黑手。 张义召集谍参科的所有人开了个短会,安排好各个组接下来的调查和分工后,便遣散了众人,留下猴子、钱小三、组长赵大成、军统技术科科长以及老法医等主要负责人汇总信息。 督查室被杀的线人叫于泽,袍哥出身,赌场看守,暗中放高利贷。今年三十一岁,因为有暴力倾向,老婆带着孩子跑路了,他自己租住在距赌场不远的一间公寓里。 案发当晚他正在赌场看场子,多名证人证实他在9点钟接到一个电话后离开。 离开后他乘黄包车到几里外的一处河边,也就是案发地,随后在那里被人杀害。 老法医让徒弟拿出尸体和现场的照片,扶着腰一瘸一拐走到黑板前,用粉笔画出人体轮廓,向大家介绍: “于泽全身上下只有一处致命伤,来自胸口。攻击来自正前方,他是被刀或者某种尖锐物品扎中了心脏。” 张义若有所思:“一刀毙命?高手啊。” 老法医点点头说:“是,不管从精准度还是心理素质而言,凶手都是个冷静果断深谙人体构造的高手。 而且一般来说,遭到正面攻击的人会本能进行抵挡,哪怕是妇女儿童。 在搏斗的过程中,受害者的手臂总会留下一些因为抵抗而造成的伤痕。 于泽此人孔武有力,有暴力倾向,更不可能是一个束手待毙的人。 他的手掌和小臂都没有任何抵抗伤痕,而且胸口这一刀扎得极深极正,他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他被人控制住了?”组长赵大成猜测说。 “不是。他的手腕、脚腕、身体上都没有淤血、擦伤和捆绑过的痕迹。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法医看了看张义,“这个凶手他认识。不仅认识,而且是他想不到会行凶的人——他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个熟人、一个甚至是朋友的人,从正面一刀刺死的。” 张义几人都心神一凛,如果真像法医说的这样,那么凶手很可能是赌场、袍哥组织或者督查室的人,如果是后者,那问题就大了。 另外当初督查室获得的情报是从于泽的鞋底夹层中发现的,情报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放进去的。 张义思索着,看向众人,问:“情报上的字迹做过鉴定吗?” “这个嘛”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技术科科长,毕竟他是管这块儿的,只好由他来解释。 “光从字迹上没法对比是不是他的笔迹,有可能是他写的,也有可能是凶手握着他的手写的。我和法医商量过,我们我们倾向于判断是凶手握着他的手写的。” “确定吗?”张义皱眉问。 技术科长忐忑地拉上法医:“这是我们俩的结论,至于为什么 我们觉得如果于泽事先已经掌握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及时上报呢?这和常理不符,应该是凶手握着他的手写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相信。” 貌似有点道理,但也就那么一点。张义撇撇嘴,继续问: “握着死人的手写出来的和他生前写的一样吗?” “这个这个需要专业的笔迹鉴定专家研判。”技术科长张口结舌,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黄包车车夫呢?找到没有?他有没有看到可疑者的身影?” “人是找到了,不过,他什么都没看到。于泽下车后并未给钱,车夫索要车资,差点被他揍了一顿,车夫惊慌逃离了现场” 张义都无语了,想了想,马上下达了命令: “分头行动,先从于泽身边的人入手,袍哥组织、赌场,督查室的上线,另外再将居院长的秘书传唤过来问话。” “这个科长,不,处长,是不是再考虑下”这时,赵大成出声了,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出于避嫌,技术科长和法医主动退了出去。 “考虑什么?” 赵大成神情凝重地说:“赌场,赌场的老板叫高小伟,他是唐毅的过房儿子,有传言说赌场真正的大老板是唐毅,我们要查赌场的人,是不是和唐局长打个招呼?” 唐毅正是山城市警察局局长,果党议员,背靠政学系,很得常某人的信任。 山城市警察局局长这个位置很关键,自然少不了逐鹿者,但局长的人选也很有趣,先是徐中齐,接着是唐毅,唐下台了,又是徐,然后又换成唐,好像除了他们就找不出第三个人。 其实内幕很简单,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很多,但都轮不到。 因为徐是军统的人,除了得到戴老板的支持外,他还直接走常某人的路线,又极力巴结孔部长。 而唐毅虽非军统,却和戴春风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背靠政学系不说,也走常孔的路线,因此能一任再任。 他的干儿子高小伟依仗老爹的权势,一向嚣张跋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86章 重大发现 “慢着!” 高小伟目瞪口呆地看着张义,瞠然问了句:“你你到底是谁?” “老子是军统的。”张义近距离“呸”了一口道:“张义,知道了给你打电话是先礼后兵,你不是自称爷吗?刚才的气势哪去了?” 说罢,“啪”地反手一耳光,然后薅着他的头发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他拖出了办公室。 外面的场子里早乱套了,尖叫声四起,茫然不知所措的赌徒、仓皇准备逃走的看客,还有在筹码台子直接用小推车准备推走钱和筹码的荷官、看守,甚至有输红眼的赌徒贼胆包天,此刻正忙着往裤裆里面塞钱呢。 “砰!” 张义拖着死狗一样的高小伟出来,状如杀神下发,朝着屋顶就是一枪。 全场皆静。 只剩下张义冷酷的声音:“军统办事,谁他妈都别动,谁动打死谁,给我搜!” 房间里面,猴子和钱小三也发飙了,抽了战战兢兢的赌坊管事霍顿几个耳光,搜出他身上的钥匙,打开了保险柜,搜出了现金、美元、账本 “处座,发现枪支弹药。” “处座,优待室搜出烟土鸦片” “处座,发现私设刑讯室” “他妈的,哪里的王八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子” 便衣正井然有序地搜查汇报,突然门口传来一个极其嚣张的声音。 只见一个四十左右的老警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带着一队歪瓜裂枣的巡警,跨进门的那刻,蓦地,他脸色一凛,变色了,声音戛然而止。 迎着黑洞洞调转过来的枪口,老警察恨不能时光倒流,但想退走已经来不及了,几个便衣倏地冲了上去,老警察反应过来掉头就跑。 他倒是逃了,但几个歪瓜裂枣的巡警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被冲上来的便衣拳打脚踢,全部摁倒,驳壳枪、警棍噼里啪啦扔了一地。 “蹲下,双手抱头。” 这时候巡警们可老实了,一个个背朝墙,举手抱头,愣是没人敢动。 老警察狼狈而逃,彻底逃离现场后,他的怒气彻底消了,吓得腿有点哆嗦,战战兢兢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用几乎颤抖的声音汇报着: “刘局出出事了出出大事了军统的人破了赌场把唐公子抓起来了,对,我看清了,应该就是连我们的人都抓了” 警察局第一分局的局长严浩川阴着脸挂断电话。 军统的人疯了不成,竟然去捣毁赌场,还敢抓高小伟,他们不知道那是唐局长的产业吗?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事戴局长知道吗?还是说这就是戴春风的指示? 办公室里,严浩川面沉如水,斟酌着语气,想着该汇报什么,该用什么样的言辞最合适,因为这事太大了,大到他不敢想象后果。 良久,他深吸了口气,拿起电话,用谦恭地语气说: “唐局长,出了点事,军统的人突然抄了宏伟赌场对,就是小伟的赌场 是,我的人去了,但也被他们抓了里面的情况嘛,暂时不是很清楚,我这边正在想办法” 他轻声汇报着,每件事的操纵者、上位者都不可能亲临现场,所以需要这样一双眼睛,替他们看,严局长明显是位很合格的被领导者,说完时,他听到电话里一声叹息,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嘟嘟”的忙音中,严局长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在想,似乎权利也不是万能的,高处不胜寒,越处在高位,权利受到的牵制和局限就越多。 比如现在,谁还能挡得住那些胆大妄为的军统便衣,唐局长不能,即便能,因为牵涉其中,他已经不适合出面了。 “升平,又怎么样了?” 唐局长的夫人伸着玉臂,斜斜地揽上了刚放下电话的丈夫,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日没夜的电话骚扰。但凡有事,总是挑在很不适合的时候,比如此刻,老夫老妻刚有点情趣想温存的时候。 看着丈夫色变,夫人很识趣地看着他,没有进一步撩拨惹他不快,不然气跑了他,不知又钻到那个狐狸精的被窝去了。 唐局长叹了口气说:“军统的人,把小伟的赌场抄了,还抓了小伟。” “啊?这怎么可能?”夫人愕然,“你不是一向和姓戴的井水不犯河水嘛,他这是要干嘛?” “不一定是戴雨农,军统的人向来跋扈,没命令干的事,比有命令干的可要多得多。” 唐毅有些无语,甚至有些蛋疼,陪都警察局局长的位子看似大权在握,实际还不如他在成都当局长来得舒心。 他和徐中齐二人走马换将当这个局长,除了自己带一个秘书外,只能插手治安、刑侦、户籍这些部门,其他的像督察处、司法科、侦缉队全是军统的人,简直乌烟瘴气。 他一再忍让,根本不过问军统掌控的这些部门,没想到自己敬人一尺,别人倒打一耙,这一耙捅得他也觉得有些棘手。 “很麻烦?”夫人稍有担心,军统为什么去赌场她不关心,她关心的是高小伟,或者说他掌控的钱袋子,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这个油腔滑调的干儿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87章 放长线钓大鱼 “发现什么了?” “收音机。” 张义皱着眉头看着他,钱小三则在一旁焦急地等着下文。 在二人的注视下,猴子一脸凝重地向他们介绍了刚才搜查的具体情况。 “高小伟家富丽堂皇,但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收音机是在他的副手霍顿家书房发现的,初看很正常,但我仔细观察,发现背部螺丝有拧动过的划痕,很细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怀疑收音机被改装过?万一别人买的是二手的呢?”钱小三质疑。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二手的或者收音机被修理过,这都很正常,但有了疑点,我就上心了,又将他家里搜了一遍,最终在茶叶罐里发现了这个。”猴子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电器元件。 “功率放大器!” “对,就是这玩意,现在可以肯定他将收音机改装成了收发报机,只差耳机和按键还没有找到。” 收音机本身具备一些可以用于发报的电路元件,如振荡电路、放大电路等,通过对内部的电路进行改造,调整或重新连接这些元件,它便能够产生并发射特定频率的无线电信号,实现发报功能。 除此之外需要改造它的天线,增加功率放大模块,再拓展频段,稳定频率,一台外表普通的收音机就可以充当收发报机使用。 “这厮太奸诈狡猾了,处座,我建议马上提审他。” 张义思忖着摇了摇头,他清晰地记得破开高小伟办公室门的瞬间,霍顿惊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几耳光下去,他老老实实地配合起来,前一刻还在趾高气扬,一眨眼连滚带爬,窝囊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那就能说得通了,好似无懈可击。 但如今从他家里发现了可疑收音机,疑窦重重,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他的身份。 “先不要打草惊蛇。”张义看了看手表,“马上将他家里恢复原样。” 他将“原样”两个字咬得很重,猴子心领神会,马上走了。 “走,我们现在去会会这个人。” 到了问询室门口,一个便衣走了过来,张义瞥了一眼问询室,问:“霍顿人呢?” 便衣撇撇嘴说:“茅坑,一进问询室,他就拉了一裤裆,又是屎又是尿的。” “是吗?”张义若有所思。 “科长您是没看到,这货太怂了,战战兢兢,被吓得连路都走不了。” 张义想了想,又问:“拉在裤裆里的屎尿,你亲眼看见了?” “还用看吗,整个房间都被他整臭了。” 张义挑了挑眉:“他是不是一进楼道还没进屋,就开始大小便失禁了?” “您怎么知道?”便衣一脸惊讶。 “你见过真的被恐惧吓到屎尿都出来的人吗?”此刻他更加笃定这个霍顿在演戏。 当人处于极度恐惧时,身体会启动“战斗或逃跑”反应,交感神经兴奋,促使肾上骨髓分泌大量肾上激素,导致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呼吸急促,同时也会使膀胱和直肠紧度发生变化,括约肌松弛,从而导致失禁。 这不仅是生理,更是心理因素的影响,不同人的神经系统和心理承受能力存在差异。 老人和孩子受到惊吓失禁的很常见,他们抓捕的犯人也有吓得尿裤子的,但还没有大小便都失禁的,刑讯的过程中这样的人倒是不少。 便衣茫然地摇了摇头。 张义心里冷笑,这个人肯定服用了泻药,从逮捕他到局本部差不多二十分钟,药效是该发作了。 但他能让自己拉肚子,却不能精确地控制时间。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带过来。” “是。” 刚上完厕所的霍顿,脸色惨白,看上去还很虚弱,哆哆嗦嗦坐在椅子上。 “别紧张,只是问询又不是刑讯。”张义先让人给他倒了杯水,轻描淡写地开始了: “说说于泽,他被杀那晚你在哪里?” “我我在赌场,和高公子在一起,他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和他无冤无仇的,再说我手无缚鸡之力”霍顿苦着脸,一脸无辜。 “除了高小伟呢?” “我我想想,哦,对了,于泽那晚接到电话离开的时间,好像是9点钟?那段时间我正在处理赌场里面的纠纷呢,有个人出老千被抓到了” “这么说你没有作案时间了?” “对很多人都可以证明,而且我根本没有杀他的动机。” “高小伟呢?他那段时间在干什么?” “他在喝酒,我处理完纠纷就陪他一起喝,一直喝到天亮,都喝醉了第二天下午才收到于泽的死讯。” “哦,那说说其他的从你认识于泽说起,我们也了解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张义问,问得简简单单。 “我我们他是后面来赌场的,是被高公子找来的” 霍顿开始了,断断续续说着,全是和案情无关的东西和自己听来的,什么于泽家如何接济高小伟,于泽怎么保护高小伟,于泽怎么落魄,到了赌场后怎么和人争狠斗勇,和谁谁有矛盾仇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88章 情报 夜色下的枫林晚大酒楼高挂着大红灯笼,宾客们进进出出,个个油光满面。 汽车停下,张义下车,望着门匾上的招牌哑然失笑。 谍参科组长赵大成解释说:“处座,这家酒楼最近很出名,尤其是它的招牌菜,‘轰炸东京’更是一绝。” “那一定要尝尝。”钱小三咧嘴一笑,又说:“枫林晚酒楼,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猴子说:“是不是用古诗做的酒楼名字?停车枫林晚?不过中间好像少了几个字啊。” 赵大成一本正经地说:“据说里面有。” 众人愣了一下,然后又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低俗。”张义斥了一声,问:“这酒楼谁开的?” “据说是总务处后勤科的王老汉。” “哦。”张义明白了,也就是这个给戴老板拉皮条的,才能想出这么俗气的名字。 这家店的招牌菜是轰炸东京,其他如来凤鱼、璧山兔、辣子鸡、毛血旺、红烧肉、酸菜鱼等都是本地特色。 张义豪气地给每桌都点了一份招牌菜,每个参与行动的便衣都能吃到,今天主打一个不差钱。 高小伟、霍顿被放了,其他赌坊的打手、赌徒审的审,交了保释金的放,尽管大头都上交给了戴老板和总务处,但这一次谍参科和行动处依然收获颇丰。 随着菜肴一盘盘端上来,便衣们一个个大快朵颐,大声笑闹着。 楼梯噔噔噔的响,穿着油腻围裙的王老汉端着两个盘子笑眯眯地推开包厢门进来。 “张副处长,您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快尝尝我新创的独家菜,轰炸东京。” 王老汉满脸堆笑,把盘子轻轻搁在桌上,随即把另一个盘子里的浇头利索地扣下,金黄的锅巴上淋着虾仁木耳炒制的浇头,吱吱作响。 这便是“轰炸东京”的豪华版了,说是轰炸东京,其实就是三鲜锅巴,因浇汁时会发出爆响,叫平地一声雷,别称轰炸东京。 张义一挑眉,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锅巴放进嘴里,说实话味道很一般,大家不过图个新奇罢了,他咀嚼了几下,回味着,装作很享受的样子,赞道: “名不虚传,美味,想不到王科长还有这等手艺。” 王老汉得了称赞,小眼睛更是笑成了一条缝,得意洋洋在张义对面一屁股坐下。 “张副处长,这道菜可是我反复琢磨出来的,老板也很喜欢,以后你可要多多捧场啊。” “一定一定。”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架不住王老汉这厮的热情,张义不得不敷衍了一会,才将他打发。包厢门关上,和猴子、钱小三聊起了正事。 “目标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未侦听到电波信号,如果他只是通过收音机收电报,我们根本无法掌握,处座,要不要给他上窃听器?” 张义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说:“这个人潜伏这么深,一定是个老手,只要一步走错,他就会步步起疑。 所以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得慎之又慎,先以跟踪监视为主,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是。”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记得给监听监视组的兄弟带点吃的。” “放心。” 酒饱饭足,张义嘱托几句,就驾车回家了。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高小伟,获得相关情报——高小伟在渝中路28号有一处私宅。】 私宅?金窝藏娇?还是美元字画? 【2、您今天见过霍顿,获得相关情报-——霍顿代号隐鸮,真名渡边隼夫,上海特高课雾影小组成员。今晚八点他将去清香阁接头。】 清香阁?张义记得督查室的苏启明以及警察局侦缉队的队长蒲岗都曾去过这个地方,莫非这里是日谍的一处巢穴? 妓院三教九流汇聚,各种消息四通八达,十分便于收集情报,一点也不稀奇。 中国用间的老祖宗将这一套玩的炉火纯青,小日子的间谍魁首土肥圆有模学样。 他由日本的国情-——妓女多和中国的国情-——鸦片流行出发,灵机一动,同样想到了一个开展业务的好办法--在妓院搞谍报。 他将间谍安插进妓院,依靠出卖色相刺探情报的同时,还经营着一项副业--贩卖鸦片,既为特高课解决了经费问题,也让那些有利用价值的目标染上烟瘾,便于控制。 【3、您今天见过戴春风,获得相关情报——汉中特训班潜入名单已定,依次如下】 夜色沉郁,渝中路街角幽暗逼仄的街角隐藏着一个面摊。 几张歪歪斜斜的桌椅零散摆着,油腻的桌旁坐着几个搬运工,一边等吃的,一边和老板老吴拉着家常。 “老吴,过年都没回老家啊,我记得你是西北人?”一个身材挺拔的粗犷壮汉问。 老吴守着一锅将沸未沸的面汤,时不时往灶里添把柴,闻言一顿,失神地说: “回家过年?回得去吗?有钱吗? 呵呵,能守住这个面摊就不错了,抬头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低下头,就是揉不完的面粉,洗不完的碗,头顶的繁华永远不属于我们,我们这种人哪配过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89章 跟踪 黄包车停在路边,霍顿下车付了钱,独自朝着远处挂着红灯笼的清香阁走去。 他喜欢在目的地一条街以外的地方下车,然后走着过去,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一辆黑色道奇轿车飞快地开了过来,一个急刹车,在他的面前停住了。 霍顿愣了愣,径直望着这辆车,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个穿着便衣的男人便从后门跳了下来,一前一后,把他围在了中间。 ‘什么人?军统的?还是高小伟的人?’ 霍顿心神不宁地想着,难道昨天的戏演得太过了,让军统的人产生了怀疑?还是说高小伟派来的人? 高小伟的别墅被盗,他气急败坏,又不敢报警,私下找了警察和道上的人查呢,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了? 霍顿暗骂晦气,今天一早起来,他就觉得不对劲。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可就是哪儿哪儿都别扭。比如从一睁眼,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左跳财,右跳灾。 他揉了又揉,还是没用。临出门的时候,他扫了一眼门口的挂历,下面写着一行小字:诸事不宜。 心思急转,迎着来者不善的两人,他拱拱手说: “阁下是什么人?有事?” “你是刘伟?”一人上下审视着他问。 “你认错人了。”霍顿摇摇头,刚想绕身走过去,问话的这人同样一闪挡在他的面前。 “你想干什”他语气不耐烦了,不等他话说完,身后那人猛地扑上来,身前这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们想干什么?放手!” 霍顿呵斥着,瞥见身后那人从兜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更是心神警惕,剧烈挣扎起来。 但不等他看清,一只注射器就扎在了他的后颈上,他挣扎了几下,然后意识浑浊,软软地滑到了地上。 两个男人将他拖上车,关门,然后道奇汽车疾驰而去。 不远处一个扮做黄包车车夫的便衣错愕地看着这一切。 他根本没有接到行动抓人的命令,刚才那一幕肯定不是自己人干的,也就是说现场还存在第三方势力,他们是什么人? 这么想着,他表情凝重,丢下黄包车,立刻向不远处的电话亭跑去。 穿过街道的时候,他瞥见附近丁字路口停在路边的一辆别克轿车开动了。它转过路口,跟在道奇车的后面,向前驶去。 便衣松了口气,还好有机动组,拉开电话亭的门,他拨出电话。 此刻,坐在办公室等消息的张义,一把抓起电话:“喂?” “科长,我是小丁,霍顿被人迷晕带走了,二组已经跟了上去。” “迷晕?”张义有些意外,他不是去接头吗?怎么现场出现了第三方势力。 “就差了一步,他都到清香阁附近了,对方是突然出现的。” “他们走的是哪条路?”张义一边问,一边扯过桌上的地图,用铅笔标注起来。 “渝中中路。” 张义按图索骥,在清香阁上画了个圈,飞快地想了想,说:“你现在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说完他马上挂断电话,又给猴子打了一个电话: “你马上带人去各个车站、交通要道,做好最坏打算,如果霍顿要逃,将他们给我截住。” 挂断电话,他又打给钱小三:“马上通知机动组,让他们撤回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一切静观其变。” 撂下电话,他夺门而出,马不停蹄地赶向清香阁。 这边,载着霍顿的那辆道奇车里,司机开着车,眼睛时不时瞟一下后视镜。 很快,在他们车后的那辆黑色别克小轿车拐弯了,驶进了另一条支路。 街道另一侧,一辆福特轿车加速超过了他们,行驶在了前方,后边又有一辆冒着黑烟的国产民生牌汽车无意地跟了上来。 道奇轿车的司机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慢慢松了松油门,将车速减慢了。 他们后面,冒着黑烟的民生牌汽车上,司机警惕地说:“目标在减速,怎么办?” 坐在副驾驶的便衣想了想说:“科长交待过,宁可跟丢,也不能打草惊蛇,冲过去。” “好勒。” 司机说着猛踩油门,黑烟滚滚,嗖地一下超过了速度已经慢下来的道奇车。 道奇车内,司机一脸平静,他一直在看之前超过他们的那辆福特,它匀速行驶在他们前面。 想了想,他猛地死死把油门踩到底,汽车倏地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直接超过了前面的福特车。 后座上的两个便衣因为惯性,猛地向前冲了一下,两人一把抓住座椅,看着司机问:“怎么了?” “好像有人跟着我们。”司机目视前方,小声说了一句。 两个便衣对视一眼,心神凛然,望着昏迷不醒的霍顿,目露凶光。 福特轿车里,两个扮做商人模样的便衣同样对视一眼。 一人问:“是不是暴露了?” 另一人眉头紧锁,不知怎么答复,突然他瞥见前方电话亭处出现了一个拿报纸的男人,他似乎情绪很激动,一边打电话,一边挥动着手上的报纸,他明白了,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90章 审讯 蒙头,浇水,揭开。 再蒙头,再浇水,再揭开。 霍顿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却始终不愿意吐露半个字。 张超急了,他一把薅住霍顿的头发,狠狠给他脸上来了两拳,斥道: “日你先人板板,你以为装聋作哑就能蒙混过关嗦,看我不打断你龟儿子的腿。” 说完,他走到墙角的工具箱旁,骂骂咧咧翻找起来。 小马凑到霍顿面前,扮起了白脸,心平气和地说: “说,横竖都要说,何必要自找罪受。” 长时间的窒息,似乎让霍顿失去了说话的力气,他整个人瘫在木板床上,眼睛空洞麻木地望着天花板,偶尔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呻吟。 小马继续说:“不好受?没人能扛得住酷刑” “和他啰嗦什么,看我的。”张超没找到锤子,却找了一把老虎钳,他打断小马,恶狠狠地走上来,“掰开他的嘴。” 说着,将老虎钳伸进霍顿的嘴里,捏住一颗牙,用力死死一拽,霍顿的一颗牙带着牙根直接被拔了出来。 血沫顺着他的嘴角横流,霍顿抽搐着惨叫起来,小马气恼地看着他: “现在知道疼了?让你说你不说,非要逼着我们动手。” “啰嗦什么,继续。”张超不屑地呸了一口,将老虎钳子一丢,再次给他蒙上纱布,直接提起水桶浇水。 霍顿剧烈地挣扎着,咳嗽着,胸口上下起伏,但随着灌进去的水越来越多,他的肚子越来越鼓,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胀痛,窒息,气若游丝,他开始恍惚,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忽然,他好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娇媚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 “做撒子?人要死了,快把他放下来。” 小马走过来,掀开霍顿脸上的纱布,解开捆绑的绳子,他剧烈咳嗽着,呕出几口水,像虾米一样躬着身子喘息着。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一个人影离他越来越近。慢慢地,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渐渐走近他的女人,正是他的上级,雾影小组的负责人隐枭。 她的公开身份是清香阁的头牌琴姬。 一张瓜子娇嫩得仿佛豆腐吹弹可破,着一袭立领旗袍,更显身段窈窕婀娜,猩红的指甲上夹着细支香烟,妩媚地望着霍顿。 “把手铐也解了,给他一身干净的衣服。” “是。”小马欠身一礼,走上去帮霍顿解开手铐,但一只手还没解利索,原本剧烈咳嗽的霍顿突然跳起来,一拳将他打倒在地,然后扑上去又和张超扭打在一起。 琴姬默默抽着烟,只是看着,小马翻起来,见状也不敢吭声。 很快纠缠中霍顿占了上风,他骑在张超身上,左右开弓,一拳又一拳砸了下去,鲜血随着拳头起落喷溅起来,终于琴姬丢下烟蒂开口了: “行了,再打他要死了。” 但霍顿并未停手,如若癫狂,继续疯狂殴打着,小马看不下去了,求助地看向琴姬。 “渡边隼夫!”琴姬杏眼一竖,大声呵斥。 霍顿瞪着猩红的眸子:“组长,对自己人下手算怎么回事” “甄别,规矩你应该很清楚。”琴姬掏出一张电文放在霍顿面前,“你才从军统局出来,事关小组的安全,必须接受审查。” 霍顿望着电文抬头上海特高课几个字,沉默了。 “收拾一下,到旁边房间找我。” 撂下这话,琴姬踩着高跟鞋走了。 几分钟后,霍顿走进一间光线暗淡的烟花间包房。 琴姬已换了一袭丝绸睡衣,亲手递上一杯上好的龙井,媚眼如丝: “渡边中尉,难为你了。” 霍顿没说什么。他越不说,内心里对今天的遭遇越不满。 “渡边君,说句不爱听的话,如果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也会执行这样的命令。别多想,现在受的磨难,未来都会变成勋章。”琴姬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继续安慰道。 霍顿没说话,打开茶杯,埋首在袅袅腾起的茶气间,似乎这样,可以温暖自己受伤的心。 “收到你被军统逮捕的消息,我焦灼万分,担心你的身份暴露,危及情报站” “你在监视我?”霍顿猛地抬头问道。 “特高课的耳目无处不在。”琴姬得意一笑,顿了一会,她望向霍顿,“从目前看,渡边君依然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忠诚勇士。对了,军统都问了你什么问题?” “没什么,都是和于泽被杀相关的问题。” 琴姬点点头,恨恨地说:“可惜了浑水计划,布局这么久,军统的人竟然这么快就勘破了。” “他们已经查到居府了,很快就会怀疑到这里。” “那就再找一只替死鬼出来。”琴姬阴阴一笑,继续说: “渡边君,整个山城,你是我最看好的人,从成都到山城,你能潜伏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我相信这个奇迹会延续下去的,对吗?” 霍顿一时间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便听琴姬接着说: “中国有句话说,因祸得福,虽然浑水计划失败了,但你成功接触到军统局,接触到了张义,也算是一件幸事,接下来的计划便针对他展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91章 行动 一个小时后,戴春风将渡边隼夫的招供记录合上,表情凝重地说: “咄咄怪事,竟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还隐藏着这么多的老鼠,抓人,马上抓人。” “是。” 张义挺身一礼,正要离开,戴春风似乎又想起来什么,黑着脸问: “督查室的苏启明和侦缉队的蒲刚都是清香阁的常客,情况属实吗?” 张义瞥了一眼毛齐五,说:“苏启明是这样供述的,蒲刚那边就不知道了。” “家有内鬼,可以这么说吗?”戴春风冷哼一声。 不待毛齐五回答,他继续说:“测试一个人是否撒谎的最好方式就是问一个你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不管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泄密都是死罪。 这两个蠢货,被别人虚晃一枪,落入了温柔陷阱而不自知。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会让一个优秀的间谍丧失最基本的防御能力和感知嗅觉。” 这话戴老板说得深有感触,毕竟他也被一个小女子摆了一道。 “局座,我现在就去抓人。” “苏启明若是泄露了情报,直接处死,至于蒲刚,我亲自审。” “是。” 张义回到谍参科会议室,人已经到齐了,所有人都精神抖擞,坐直了身子。 他目光如炬,扫了在座的人一眼,从档案袋拿出一张女人的画像: “都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这个叫琴姬的女人便是间谍头目,将她给我盯死了。” 画像在众人手里传阅着,上面的琴姬妩媚动人,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凶残的间谍头目。 画像传阅完,张义一抬手腕,命令道: “对表,五分钟后出发,抓人。“ “候组长负责清香阁,钱组长负责抓捕渡边隼夫交通线上的下级。” “是。” 很快,便衣们涌出会议室,按照指示各自就位,抓捕一触即发。 清冷的夜。 清冷的月光下,龟奴站在烟花间的窗户前,用手指勾开了窗帘的一角,从缝隙里向外望去。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楼下马路对面,一对衣着臃肿的两口子刚刚收摊儿,他们把“抄手”摊儿收拾到一辆小推车上,推走了,旁边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跟在边上。 “他们走了。”龟奴望着他们的背影,淡淡地对琴姬说道。 “够晚的啊。”烟花间没有开灯,琴姬在一片黑暗中冷笑了一声。 龟奴回过身来望向她:“小贩们耐冻,年还没有过完就出来挣钱了,这个点收摊,也说得过去,咱们是不是有点儿多虑了?” “今天外面多了好几个黄包车车夫,对面又多了一个抄手摊儿,有那么巧吗?” 琴姬面无表情地迎上他的目光,“很多事情,单个看,每个都合情合理,但合在一起,这么多意外的巧合,就不得不让人警惕了。” 龟奴思索了一会,脸色难看地说:“这一切好像都是渡边隼夫出现后才发生的事,会不会是他” “你现在给他打电话。” “我去外面公用电话亭打。” “就在这儿打。” “是。”龟奴走过去拨了一个号,很快电话通了: “是霍先生吗?我是清香阁的吴管事啊,我们这边捡到一块玉,是你的吗?” “哦,不是,好的,那没事了。”他挂断电话,对琴姬说:“他的语气很正常,听不出什么。” 琴姬沉默着,过了一会,又问:“山本和黑羽还没有回来吗?” “小马”带着“张超”去诊所处理伤口,时间已经够久了。 吴管事脸色一变,终于意识到不对,刚想说什么,琴姬打断了他: “让我想想。” 她沉吟了半天,才开了口,像是在问吴管事,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清香阁暴露了,军统的人已经把我们都盯死了,只是出于某种目的,他们一直在等着,等着收网。” 没等吴管事说什么,她马上起身说:“不管什么目的,我们马上撤。” “撤?”吴管事一脸意外,“现在马上就宵禁了,根本出不去。再说了,好不容易建立的据点”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女人说着已经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或许情况没那么坏,要不我给蒲队长打电话试探下?” 吴管事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妓女尖锐的叫声,随即枪声大作,他连忙奔了出去。 出事了。 女人已顾不上那么多,找出一件衣服换上,挽起头发,戴上礼帽,将一个档案袋塞入后腰,打开窗户瞥了几眼,悄无声息地出去了,窗户又关上了。 下一刻,“砰”一声巨响,烟花间的大门破开,猴子带着几个便衣冲了进来。 打开灯,他快速扫视了一圈,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握着枪悄悄朝窗户后面挪去,猛地将窗户推开,但外面什么都没有。 下面的巷口里有便衣守着,猴子大声询问,回答都是没有异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92章 脏活 “福将,福将啊。” 戴老板满脸春风,心情在刹那间变得无比之好,这一场摧枯拉朽的行动斩获如此之丰,实在让人喜出望外。 他起身拍了拍张义的肩膀说:“干的好,我要为你们谍参科请功。” “局座过誉了,我这一步胜在对方猝不及防,才侥幸建功。属下觉得应该迅速突击审讯,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争取将他们一网打尽。” “哦,说的也是,是应该乘胜追击,一举将潜伏在山城的日谍端掉。” “是,属下马上去办。忙活了几天,终于有了结果,还好,没有让局座失望。” “说什么呢,怎么会失望哎对了,我现在还真想见识见识你们抓捕的那名女间谍头目,这个女人本事很大嘛。”戴老板想起档案袋里面的内容,好一阵志得意满。 “她正在医务科接受治疗,局座随时都可以见她。” 张义说着,心里有点好笑,不管她曾经多么的妩媚动人,如今也变成了猪头,这种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他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敲响了,贾副官急匆匆进来,一脸惊慌地说: “戴先生,不好了刚接到黑室的电话,魏大明处长和池步洲打起来了。” “和谁?池步洲?他们为什么打起来?”戴春风疑惑问。 “据说是系的人要联名向委座控告魏处长。” “啊?!”戴老板一脸愕然,立刻问:“控告信交上去了没有?” “应该已经递上去了。”贾副官擦擦额头的冷汗道。 戴春风脸色瞬间黑了,他知道黑室内部的斗争已经到了无法回寰的余地,气急败坏地说: “武则天当寡妇,这个魏大明在搞什么鬼,走,马上去黑室。” 黑室内部的争斗由来已久,连张义都有耳闻。 原本在军事委员会下有一个技术研究室的部门,专门负责截获并破译各国密码情报。 该部门的创办人叫温庆祝,被誉为中国密码之父。 “九一八”事变发生之后,温庆祝觉得中、日之间的大战迟早会爆发,于是极力建议在中国尽早组建一个类似“美国黑室”的秘密机构,专门用来破译日本的密电码。 温托私交甚好的宋部长将想法报告给常某人。 常某人虽然批准了他的建议,但态度并不积极,也没有拨给任何经费。 温庆祝只好找了几个技术上的伙伴,利用业余时间搜集一些日本电报底稿进行秘密研究。 “七七”事变后,温庆祝所破译的日本方面的一些情报逐渐引起了常某人的注意。 随着抗战形势的日益紧迫,常某人催要日方情报的次数越来越多。 温庆祝因手下人员有限,只好去找自己以前的下级,曾在上海国际电讯台当过报务员的魏大明,请他派人协助工作并代培电讯人员,想要借鸡生蛋。 此时魏大明已经在戴老板手下任职,他把情况如实向戴老板汇报。 戴老板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主动向温庆祝提出合作成立日电翻译机构的想法。 但温庆祝不愿意将密码研究工作纳入特务情报的范围,便婉言谢绝了戴老板的建议。 戴老板并未气馁,因为军统本来就有电讯处,继续发展密码破译事业有稳定的物质基础和人才基础。 当他特意从国外高薪聘请来着名的密码专家雅德利后,再次提出与温庆祝合作。 由于在破译技术上温庆祝非常崇拜雅德利,而此时雅德利已经加盟军统局,再加上温庆祝所在的交通部人事上的矛盾难以调和,温庆祝也就同意了戴老板的建议。 戴老板大喜过望,立刻以提高工作效率和便于保密为由,向常某人提出把交通部、中统、军统的破译研究人员统一到一起,成立“军事委员会技术研究室”。 此时正是抗战的艰难时期,常某人急需要了解日本人的内部情况,见到戴老板的提议,很快就同意了。 于是,1940年初,军事委员会技术研究室正式挂牌。 虽然“中国黑室”成立了,但并没有遂了戴老板的心愿。 因为在“军技室”中,实际上的掌权者是常某人的侍从室机要主任毛大祥。 这和戴老板想要扩充军统势力的初衷显然不相符,但面对资历深、后台硬的温庆祝和毛大祥,戴老板是知道深浅的。 早年戴老板在上海“跑单帮”搞情报时,毛大祥已经是常某人的机要秘书了。 那时候戴老板都要成天拍他的马屁;而在美国哈佛大学获得博士学位的温庆祝,已经在中原大战中为常某人提供情报了。 此时的戴老板想要和他们两人抗衡还不是时候。更何况天性敏感的戴老板已经从军技室的人事安排上,感觉到这是常某人故意要分散势力,让手下相互制约的举措。 为此,戴春风只有忍耐。 好在事情不久就出现了转机。 温庆祝对“军技室”的实权落在毛庆祥的手上同样不满,他利用自家和宋家的特殊关系,天天到宋夫人和宋部长那里活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93章 情报 张义走了,戴春风揉了揉眉心,疲倦地靠在沙发上小憩。 毛齐五在一旁娴熟地清理完杯中残茶,然后重新泡了一杯端到戴春风面前,趁势用余光睥了一眼,确认戴老板脸上再无愠色,这才放下心来,小声说: “雨农兄,还有一件棘手的事。” “什么?” “河南。” 听到这两个字,戴春风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事确实棘手,不但涉及委座长,而且十分微妙敏感。 说起来戴老板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年头竟然还有冒充亲戚的,尤其此人狗胆包天,竟然冒充委座亲兄弟。 河南许昌双愧树有个叫郑绍发的农民,不知是受别人蛊惑还是怎的,加之他本人确实和常某人长得很像,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便从乡下跑到了城里,找到县长说自己是委座亲兄弟。 县长见他外貌确实和委员长的画像很像,说得又言之凿凿,但他毕竟没见过委座本人,又不敢私下做主,便将这个烫手山芋解送到了叶县汤某伯处。 汤某伯惊疑不定,屏退左右,细细对郑绍发盘问了一番。 郑绍发娓娓道了一遍自己的出生履历,说自己是老大,常某人是老三,因早年闹灾荒,其父死去,其母带着老三改嫁给了一个江浙的商人去了南方。 汤某伯问有何凭证,郑说我三弟改名常中正即寓有“常宗郑”的意思,接着他还煞有其事地拿出了一本族谱,上面写着“瑞元”二字,这正是常某人的小名。 汤一介武夫,素来没有政治头脑,听了郑绍发一番话,联想到校长的祖籍确有在河南一说,又看郑绍发确实和校长相貌很像,便觉得这是一个立功受赏的机会,便郑重其事地派人派车护送郑绍发到了山城,想给委座一个惊喜。 结果这事让委员长十分尴尬。 认他,当然不行,祖宗之事,岂可随意变更;公开否认,似乎也不好,不啻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如果要悄无声息地杀了他,当然易如反掌,但势必会留下杀人灭口的嫌疑,反而弄巧成拙。 不杀不管,任其招摇撞骗,败坏自己的声誉也不好。 常某人深思熟虑,讳莫如深地说了一句“交雨农处理”,就这样,这个烫手山芋又到了戴老板手里。 戴老板揣摩领会,这事就其性质而言,冒充委座亲兄弟,完全够上杀头的了,但 “校长丝毫不说严厉制裁、可杀等字,似乎没有深究的意思,杀不能杀,认不能认,下手重了,轻了都不好” 毛齐五思量了片刻,说:“雨农兄,祖宗之事外人说不清道不明,只要不让此人在外面招摇即可。 我的意思是不妨将他软禁在望龙门看守所,供他吃喝玩乐,万一老头子哪天向我们要人,我们再交给他,他要是不问,就关到死算了。” “这倒是个办法。”戴春风想了想,又说:“此事要慎重一些,将他和犯人分开居住,衣食方面给予优待。” “是,那他的家人呢?” “家人?” “郑老头还有老婆和一个十六岁的女儿。” “派人接过来,软禁在一起。” “好,我马上去安排。” 毛齐五躬身欲退,戴春风却喊住他,冷不丁地问: “张义这个人,你怎么看?” 毛齐五揣测着戴老板的心思,沉吟了一会,说:“抓间谍是一把好手,说起来我都有点嫉妒。” 职务和能力,有时候并不对等,自己忙前忙后,连夫人都搭上了,连“第五纵队”的屁股都没有摸到,结果张义一接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日谍一网打尽。 当然,张义一直在一线,熟门熟路,这是他的成功之处,但何尝又不是他的失败之处呢? 戴春风望了他一眼,端着茶杯,边喝边说:“接着说。” “优点肯定很多,聪明、果断等等,但缺点也不是没有,比如说心软,心软-——这可是干咱们这行的大忌,解决了日本人,我们的主要对手便是红党和异己分子,心软的人早晚会栽大跟头的。” “心软?”戴老板眉头一挑,“你别忘了,上次他可是一次性处决了二十多名红党要犯,说句心狠手辣都不为过。” “党同伐异,你死我活,可我感觉他似乎并不想对中统的那三个人出手。” “脏活嘛,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戴春风不以为然地笑笑。 从戴春风办公室出来,张义心情沉重。 杀人很简单,但杀日本间谍是国事公事,清除中统的那三个“倒霉蛋”却是纯粹的私利,泄恨罢了。 这三个人就真的该死? 但他能拒绝戴老板的命令吗? 说到底权利才是世界的主宰,是怎么都绕不过去的硬道理,人力固然可以抗争,但都有一定之限,不管心气多高,力量多大,都难于逾越。 世界就是这么冷漠,甚至说无耻。 所以说有时候一个人就是不能想的太多,想的太多就把自己给捆住了。 说的无耻一些,一个人走运是需要另一个倒霉作为代价的,他不倒霉,你的运从何而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94章 审讯 “日前,军统局行动人员果断出击,一举剿灭了潜伏在陪都山城的日谍巢穴,解救出十多名受苦受难的少女… 今日组织的‘落难少女寻亲大会’,在军统对外联络处枣子岚垭漱庐隆重举行,我报就此事采访了军统局代理主任秘书毛齐五。 请问毛主任,这次一举抓捕了十多名日本间谍,是真的吗?” “没那么夸张,不过是几名蟹兵虾将而已。山城作为国府临时陪都,军警宪特力量何其强大,日本间谍即便贼心不死,想要混入进来,岂有那么容易。” “能透露一下,是怎么样一夜之间,就抓到了这些日本间谍呢?当然,如果是涉及军事机密,就不用了。” “呵呵,没什么机密,无外乎效忠领、袖,报效国家罢了,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在戴局长的英明领导下,依靠我局广大外勤人员的辛苦工作,才取得了一点微末功绩,在抗日锄奸上,没有捷径可走” 说完这话,毛齐五志得意满地看向记者:“一会就照这样报道。” 新民日报的记者康得胜谄媚笑着:“明白,一切按照您的要求办理,报纸中午就能加急刊登出来。” 毛主任很满意:“再给我和那十几个孩子拍张合照,发新闻的时候一块儿登出来。” 说着毛齐五地走到一群局促惶恐的小女孩中间,露出和蔼和亲的微笑。 时而拿出手帕替小女孩擦拭脸上的污垢,时而关切地嘘寒问暖几句。 他对自己平易近人且不失身份的表现十分满意,至于这些小孩是否上镜,他不在乎,他甚至连她们的名字叫什么都没问。 十几个小女孩忑忑不安地杵在旁边仿佛就是个道具,闪光灯晃得她们什么都看不见,更加惶恐,有些小孩压根没有见过照相机,都被吓哭了。 “来来来,都笑一笑。” 端着照相机的康得胜喊着,小女孩们惊恐木讷地配合着。 如果说这就是逃离火海的幸福,她们的惶恐不安多于幸福。 “好了,挑一张最好的刊登出来。” 采访愉快结束,毛齐五很满意,多好的表现机会啊,既替军统局美化了名声,还能宣扬自己的名气,只差等待老头子的检阅和奖励了。 打发记者回去,他搓着手,喜不自禁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计划着如何将报道搞得更隆重一些。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点子,立刻向戴春风的办公室走去。 “局座,采访结束了,但我刚才想了想,光有新民日报和群力报还不行,宣传面窄了一些,是不是将采访文稿发给其他报刊,比如中央日报、大公等报,甚至是新华日报!” “新华日报?”戴春风眉头一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明白毛齐五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新计谋。 如何阻止这份报纸发行的问题一向让他最感头疼。 国府虽然对新闻舆论控制极严,唯有新华日报不受其制约,而且因为其敢于报道事实真相,风靡山城、行销全国。 虽然军统、中统、宪兵司令部稽查处先后采用殴打报童、从报童手中强抢报纸销毁、通过邮检扣押、收买报贩、策动流氓去对方门市部捣乱等方法,但均未能彻底解决问题。 “他们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敢于报道事实真相吗?我们可以将解救落难少女的采访底稿送给他们,看看他们报不报道,如果不报道,我们便可以此攻讦。”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好办法,就这样干。”戴春风满意地笑了。 “老弟,看看,咱们军统还没有这么风光过啊,以往上了报纸都是些让人焦头烂额的坏消息。” 何志远瞥了一眼茶几旁边的新华日报,感慨着:“还是毛主任厉害,懂得在舆论上公关宣传,看看连红党的报纸都不得不报道,现在谁敢说咱们是杀人的胡子绑匪。” 舆论的杀伤力还是很强的,戴老板拿新华日报没有办法,反过来成了他恐吓为非作歹的特务们的筹码。 “你们在外面乱七八糟搞,如果给红党找到了证据,在新华日报上刊登了出来,那就该你们自己倒霉,我是管不了你们死活的!” 特务们听了这话,的确有所畏惧,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新华日报公开揭露他们的罪行,惹得委员长恼怒了,戴老板也袒护不了,只有去受公开审判。 戴老板用这话来恐吓,往往比他跳起脚来打骂一顿有效得多。 一个木板制成的象棋棋盘,摆在办公桌上。两个人在这方寸之间,杀出了当光剑影。 张义拿起报纸看了一眼,附和着说: “是报道了,不过咱们军统的外勤在他们的笔下变成了警察,呵呵。” “这样也好,出风头的事,还是让内勤的人去。”何志远笑呵呵地,说话间“啪”地一声,一个当头炮,就吃了张义的马。 张义一慌,连忙走了一步,只见何志远把“车”突然沉地“将军”,他立刻将“帅”拿起来,却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何志远笑呵呵地说:“认输,死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95章 灭口 军技室,一名秘书模样的文员拿着一份文件走到苏婉清办公室附近。 他警惕地扫了周围几眼,从兜里掏出一折叠好的纸条,正准备上前塞入门缝,突然听见隔壁响起脚步声,他立刻收起纸条,装出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 下一刻,一个打扮得如花似玉的女文员从隔壁办公室出来,她手里端着小镜子,仔细地涂着口红,瞥见徘徊不定的男秘书,笑着打趣: “哎吆,刘秘书又来找小苏献殷勤。” 刘秘书尴尬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两张电影票:“想约苏小姐去看电影的,又怕被她拒绝,呵呵。” 说着他反问对方:“孙秘书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给谁看啊?” “当然是我喜欢的人呀。” “是谁啊?不会是我,要不今晚和我一起去看电影?” “你?”孙秘书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扭着小蛮腰走了。 待她离去后,刘秘书也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但他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同样出了军技室大门。 才出大门,刚好瞥见林鹤堂着急忙慌拦下黄包车的一幕,看他的样子,似乎在跟踪前面的车。 刘秘书意识到麻烦大了,他是一名以中统身份潜伏在军技室的红党地下党。 今天早上突然接到上级安排,让他紧急通知苏婉清撤离,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苏婉清是自己的同志。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天很早就来到了办公室,但没想到池步洲比他来的更早。 技术室改组后,又成立了专员室,池步洲被任命为主任专员,没了魏大明的排挤,他新官上任,扬眉吐气,工作热情空前高涨,一大早就拉着他这个秘书布置工作,全然不知刘秘书内心有多煎熬。 好不容易摆脱了池专员,不想又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此刻瞥见林鹤堂鬼鬼祟祟的模样,他紧锁眉头,如果此人是在跟踪苏婉清,无论是勘破苏婉清的身份,还是发现地下联络站,后果都不敢想象。 想到这儿,他立刻快步走了一段路,然后拦下一辆黄包车跟了上去。 此刻,黄包车上,苏婉清并没有发现有一双神秘的眼睛正盯着她。 黄包车跑出一二里,进了一条渐渐繁华起来的商业街,苏婉清下车付了车资,随意扫了周围几眼,就进了一家叫“野草”的书店。 然后马上有一个伙计模样的精干男子走出去,若无其事地扫了几眼,然后又走了进去。 这一切都被身后的那双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 这双眼睛的主人林鹤堂神色阴沉不定地想了一会,同样走进了书店。 柜台上刚才出门窥探的伙计此刻拿着鸡毛毯子正在清理灰尘,看见他微微一笑,又继续忙碌了。 林鹤堂点了点头,看起来很随意地逛了起来。 他拿出一本书假装浏览,目光从书店里几个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身上掠过,然后落在书店后方挂着门帘的一处地方。 他是看着苏婉清进来的,她不可能人间蒸发,很可能她此刻就在那间门帘的房间里。 做什么?肯定是和她的上级汇报工作。 不用说,这里肯定是地下党的一处交通站,而苏婉清的隐藏身份也清晰明了,她也是一名红党。 一瞬间,林鹤堂既为自己的迟钝感到懊恼,又为自己灵机一动的发现感到得意,顷刻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烟消云散。 陈正源的死一度让他颓废、落寞、愤怒、绝望,甚至有一丝接近疯狂的成分,但抛家弃子一走了之哪有说的那么简单。 有道是无事存心要善,有事下手须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心思既定,他立刻将书放了回去,对着柜台上的伙计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走出了书店大门。 瞥见不远处有一个公共电话亭,立刻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进了电话亭,他拨出一个号码,想了想又挂断了。 他是中统的人,将情报汇报给中统自然是情理之中,但中统能给他什么,无非是几句夸奖罢了,这种锦上添花的事不过隔靴骚骚,只有将情报卖给军统才能“雪中送炭”,一劳永逸地解决他当前的困境。 他重新拨了一个电话:“魏处长?” “你是?”接电话的是秘书。 “我找魏处长,你告诉他,我是林鹤堂,嘿嘿。” 秘书迟疑了一会,还是将电话递给了魏大明。 魏大明对背后耍手段写控告信的始作俑者之一林鹤堂恨之入骨,见他还敢给自己打电话,气不打一处来,不客气地问:“有事?” 听到魏大明的声音,林鹤堂微微松了口气,说道:“我要和你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撤销对我的暗杀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魏主任,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陈正源的死绝不是意外” “有话直说,不然我挂电话了。” “别红党,我发现了红党的线索,策动状告你的是红党,我不过是听信谗言被蒙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96章 信 夫子池算是山城一处较为繁华的地段了,它附近的来龙巷庆德里设有一处军统内勤机构。 军委会特检处。 因为这里从不抓人审人,外表看起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和一般的机关单位无二。 “张副处长来了?快里面请。” 副处长刘之盘四十上下,一张胖圆脸上顶着几缕稀疏而杂乱的头发,苦着一张脸,说话声音带着常年被茶叶和尼古丁浸泡的粗粝。 进了大门,便看到堆成小丘一样的各种进步书刊和成捆的《新华日报》。 旁边一个敞间里密密麻麻坐着100多号人,有的喝茶看报,有的抱头睡觉,有人剪指甲,竟然还有人织毛衣… 当然也不是没有认真工作的,只见有人拿着一份信件看得津津有味,眼中透出贼光 刘之盘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似乎早就习以为惯,麻木了。 他邀请张义到了办公室,泡上茶,心虚地看了看四周,才说: “戴老板来过电话了,这么说,这次是查军技室的人?” “是,按照老板的意思,要对每个人的历史、履历做个详细的调查,档案、书信、人际关系,先扫扫他们的外围,书信这边就辛苦刘处长了。” 刘之盘苦笑一声:“辛苦什么,我们干的就是从纸里面挑骨头的事。” 张义倒是理解,其他军统控制的缉私署、货运局、交通检查处、稽查、警察局等,哪个不是各有特权、财源茂盛。 而邮电检查处则是个清水衙门,‘从纸里面挑骨头’,即便再有成绩,找出来的东西也不是肥肉,没什么油水可言。 即便是检查出最有价值的检索,也得交给其他部门去办,自己不得过问,即便破获了什么大案要案,也只能分得少数奖金。 连副处长刘之盘都在一直活动调换职务,其他的人可想而知,毕竟再崇高的事业也敌不过七情六欲和炒米油盐。 他起身从抽屉里摸出一串钥匙,说:“跟我来。” 说着走到隔间打开一个办公室的门。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像图书馆一样,立着一排排专门存放信件的木柜子,倒是和药材铺里的中药斗柜很像。 上面都是小抽屉,每个小抽屉上都贴着一个标签,上面是某某单位机关或者某人的名字。 见张义好奇,他介绍说:“一般邮局都是将挂号信、快信一封封点交清楚,审查后再如数交回。 对保险信则是当场拆看,他们害怕贵重物品被检查员偷去或者调换,增加他们的麻烦,呵呵。 如果发现可疑信件便交给审查员鉴定研究,大多数由书记室的文书把信件中可疑的部分抄录下来,一些重要的则是拍照留存。” “平信呢?” “平信直接原件没收。”刘之盘不以为然道。 写平信的是什么人? 自然是普通老百姓,此时通讯落后,长途电话很少,紧着达官贵人都不够,普通人常见的联系方式就是写信,有钱的才可以打个电报。 而邮局每天进出的信件数以万计,特务们自然不可能每一份都拆开查看,只能做重点检查。 张义顺着柜子上的标签看过去,入目的首先是红党在山城的办事处等机关。 写到这里的书信绝大多数都会扣留,如果书信中出现确凿的地址和名字,便交给军统局处置,写信人轻则监视,重则直接逮捕。 接着,他看到的是许多民主人士的名字。 顺着一串串名字看下去,张义竟然看到了二陈兄弟和孔部长宋部长的名字,不觉讶然: “他们的也查?” 刘之盘尴尬一笑,唏嘘道:“这些大人物不好伺候啊,拆了他们信要受处分,不看他们的信,挨了骂也得怪我们,一言难尽。” “这话怎么说?” “上次有个新来的王八蛋好奇之下拆了陈部长的信,但处理得不利落,陈收到信后,发现有拆开后的痕迹,便向戴老板提出交涉。 老板一查确系实情,只好跑去给他赔罪,然后将那个检查员关押了起来。 这些权贵的信件,不能随便拆,可不拆也要出问题” 刘之盘说得讳莫如深,但张义听明白了,无非是常宋孔陈四大家族的人名声太臭了,许多人对他们恨之入骨,又拿他们没有办法,聪明人便想出主意--写信。 用最小的成本最恶毒的语言写封信将这些人臭骂一顿,聊以自慰。 所以常某人的侍从室、宋部长、孔部长、二陈兄弟经常收到这种信。 看了之后自然气得要吐血,便立刻指示军统的人查明骂他们的人予以逮捕惩办。 说这种信为什么让它邮寄出来,为什么不过滤掉。 当然了,最后的结果是,除了个别不知道遮掩的倒霉蛋被逮捕外,大多人都是不了不了。 毕竟这年头又没有监控、碎纸机,没办法装在信访箱上。 “诺,这些就是军技室的书信了。”刘之盘指着一个柜子说。 “初查有发现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97章 阴谋 是宋城。 他趴在地上,一摊血水从身体底下蔓延开来。 “处座,人死了,应该是畏罪自杀。” 张义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 宋城无疑是一名非常出色且勇敢的战士。 对,战士。 他像一颗流星,在生命最后的一刻,绽放了惊人的光芒。 张义恍惚看见那个为了掩护同伴保守机密不惜生命跳下去的矫健身体。 可是,他也清醒地知道,这是记忆骗了他,他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因为他们蜂拥而至,来到楼下的时候,看的已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用白布裹了,先送停尸房。” 张义微微躬身,默哀了几秒,然后对众人说: “这是个可怕的对手,也是个令人尊敬的对手,咱们军统也需要这样的特工。” 众人若有所思,纷纷鞠了鞠躬。 “处座,苏启文怎么办?” “先羁押在望龙门看守所,和中统交涉后再说。” 只是通信,没有传递情报,问题可大可小,如果有人保他,完全可以保释出去。 “是。” 几人应着,旁边响起一道声音:“张副处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池步洲,他一脸不悦地走了过来。 “池专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暗查打入军技室的红党卧底,谁想此人如此刚烈。” “奉谁的命令?”一根青筋,在池步洲的额头轻轻绽起。 “自然是戴局长,委员长。” 池步洲听到最后一句,突然怔住了,然后叹了口气。 他当初怀着满腔爱国热血冲破重重阻隔回国,为的是技术报国,本以为迎接他的是保家卫国的纯粹战场,却未料到一次次陷入汹涌的政治泥沼、人事斗争,拉拢排挤。 好不容易赶走了军统的人,正踌躇满志,谁想破事一件接着一件。 “日本人都要进攻香江了,你们军统的人还在忙着”池步洲自言自语地一句,旋即醒悟,赶紧把嘴巴闭上。 可惜为时已晚,张义听到后,马上问:“池专员发现了什么?” 池步洲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了。 张义若有所思,也不好再问什么,留下一部分人继续查案,自己则先回去向戴老板汇报。 “神奇的一跳!”戴春风脸色凝重,“这么说线索又断了?” “是,眼看能通过宋城继续深挖下去,将潜伏的地下党一网打尽,谁想因为这个意外失之交臂,实在是”张义一脸沮丧说。 戴春风哼了一声:“鸡蛋上没缝,咱们也要凿一道出来,别着急,总有机会的。还有什么?” “池专员无意透露日本人即将进攻香江。” “香江?”戴春风昂起下巴,鼻息翕动了半天,只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没了下文。 中统。 徐副局长同样沮丧又窝火,自己盼望已久的局长位子没坐上,还莫名其妙多了两位副局长,实在是 这让他敏锐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据说委座对自己不能全力执行反红任务极其恼火,为制裁他,甚至想出了几套方案。 第一方案便是拉拢系的另一大员,时任中统局长的朱局长,把中统划出中央党部,以脱离系的控制和掌握。 这一方案自然遭到系上下的强烈反对,老头子无可奈何,这才一反常规地提拔了两个副局长来恶心人。 他稍作打听,立刻知道是戴雨农这个小瘪三又去老头子那里告了自己的黑状。 “小瘪三”这个称呼由来已久,戴春风当年还在上海跑单帮的时候,经常去股票交易鬼混,希冀能结交几个大人物。 他的运气确实不错,偶遇了慈眉善眼说话和气的戴某陶,两人一寒暄,发现竟然是小老乡,于是更加热情了。 然而,正说话间,一位西装革履的先生走过去,见他衣衫褴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训斥说,哪来的小瘪三,滚一边去。 “小瘪三”三个字让戴春风感受到了莫大侮辱,他怒不可遏地盯着对象,见说话这人虽衣装华丽,但鸠形鹄面气喘吁吁,一副痨病鬼的样子,直接来了一句:你个老鳖三。 说话这人自然是二陈兄弟的老大了,这是二人矛盾的由来。 自此“小瘪三”便成了系私下对戴春风的蔑称。 他实在想不通戴春风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老头子深得“中庸之道”,向来在中统、军统的斗争中大搞平衡术,搞臭了自己,削弱了中统,难道军统能一枝独秀? 有道是螃蟹八只脚,随着军统势力的日益膨胀,戴春风身上的兼职越来越多,在果党内部派系斗争中的攻击性、排他性也越来越强,有些事他自己也无能为力。 “但这关我屁事。” 说实话,他对戴春风是既恨又羡。 在军统戴春风一家独大,说一不二,最有资格竞争的唐横、郑明远都靠边站。 而他徐增恩自诩特工大师,苦心经营中统十多年,虽有二陈兄弟助力,但中统内部的斗争更加激烈,局长朱某骅上跳下窜,他内部的盟友在后院四处点火,局面可谓险象环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98章 藿香正气散 瑞华茶楼,客人、跑堂的来回穿行。 郭秘书老神自在地在包厢喝着茶看着报。 忽然,“啪嗒啪嗒”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三个男人走上了茶楼二层,走在最前面的,看起来斯斯文文,身后跟着一胖一瘦两个面带伤疤的健壮男子。 胖刀疤到了门前抬手叩门,三重两轻。 门开了,郭秘书站在里面,一脸矜持地看着他们。 “请问,这是刘先生摆的茶吗?”胖刀疤礼貌地问。 刘先生是黑市上的掮客,这三个杀手正是他介绍的,郭秘书点了点头。 胖刀疤微微一笑,对着斯文男点了点头,侧身让了让,斯文男先一步走了进去,郭秘书这才恍然,原来斯文男才是带头的。 郭秘书邀请斯文男坐下,一胖一瘦两个刀疤男跨立在身后。 毕竟是初次见面,气氛有些沉闷,郭秘书为了缓和气氛,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 斯文男瞥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愠色: “什么意思?” “隔壁就是春香楼,这点钱你拿去,带两个小兄弟去放松一下。” 原来如此。 斯文男笑了笑,递给身后的小弟,让他收着。 今天是来办正事的,自然不能去妓院,不过对方出于好意缓解氛围,他们也不能拒绝,给对方难堪。 气氛瞬间融洽了,郭秘书进入主题:“要不几位做个自我介绍?” “我叫霍金,他们两个是我亲弟弟,霍银,霍铜。”斯文男很爽快,“咱们兄弟是职业杀手,手里带了好几条人命,一直被通缉呢,但那帮废物警察根本找不到人,呵呵,这一来二去,就博得一个外号,叫藿香正气散,先生听说过吗?” 听说过,但那是从唐代孙思邈《千金翼方》里看过的。 这药名也能做外号?莫非这霍家三人以前是开药铺的? 郭秘书暗自纳闷,嘴上却恭维说: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藿香正气散?” “不错!”霍金得意一笑,“他们一直以为藿香正气散是一个人,实则是三个人,咱们兄弟可是连环杀手。” 身后的霍银、霍铜与荣有焉,各自一挺胸膛,得意非常。 郭秘书面上点头,心里嗤笑,管你什么藿香正气散是一个还是三个,在道上有什么名头,今天充其量就是个演员。 不过对方表现得如此“专业”,他也不能让对方小看了,瞥见霍银霍铜腰间鼓鼓,直截了当地说:“如果我所料不错,几位好汉用的是点三八?” “佩服,先生慧眼如炬。” 霍金眼眸里闪过一丝亮色,一竖大拇指,“点四五,稳准狠,点三八不卡弹,黑市上有卖,查不着。” 郭秘书矜持笑了笑,从脚边拿起一个中药包摆到桌面上。 霍金打开,只见里面包着三支新旧不一的驳壳枪和几十发子弹,底部还藏着三份户籍证件,不觉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上面就是这么要求的。”郭秘书并不解释,又掏出一根小黄鱼推过去,“你们听命行事就好,只要事办成了,你们过往犯的那些事一笔勾销,从此改头换面,重新生活。” 他见霍金还在犹豫,加重语气道:“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一根,如果你们愿意为国效力,大老板给个一官半职,也不在话下。” 霍金还未说话,霍银霍铜已一脸希冀地看着他,谁天生也不是坏人,谁天生又愿意当杀手啊,如果能够漂白,能够当差吃粮,谁愿意躲躲藏藏颠沛流离啊。 犹豫的时间不过几秒钟,霍金义无反顾地说:“干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郭秘书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给几人看了看,交待了几人目标的家庭住址,又叮嘱了一番,才让几人离去。 几人走后,郭秘书走到茶楼前台拨出一个号码:“老板,好戏开场了。” “铜啊,打起精神来。” “大哥,三弟太胖了,咋不让他拉车,累死我了。” “累什么累,干咱们这行的,赚钱就是最大动力,有钱有美女,还觉得累吗?” 霍铜紧紧握住拳:“说得很对,我要赚钱。” “大哥的媳妇都八字没一撇呢,你也想找女人?” 霍铜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霍金哈哈一笑:“你想找什么样的?” “等这票干完拿到钱,就找一个嗯,长得漂亮,又妩媚,又温柔,不会冲我发脾气的,对我百依百顺的。” “那你就是想找妓女咯?” “我” “停车。”霍金将黄包车喊停,拍了拍二弟的肩膀:“你这么想也是对的,古话说得对,富贵不嫖娼,犹如锦衣夜行。干完这票大的,咱们三一起找。但是” 说着,他脸色一正:“咱们三兄弟总不能都找妓女?那算怎么回事,玩玩可以,但找老婆还是要找良家,传宗接代的事可不能开玩笑。” “大哥说得对,他在老娘面前答应过的。” 霍家三兄弟一个拉车,两个挤在黄包车上,大谈着各自的抱负,描绘着这票干完的美好生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99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新年快乐) “别动,动一动就没命,下车。” 郭秘书顿时大惊失色,面如死灰。 “你们凭什么抓人?” “你说呢?” “我哪知道?你们是二处的?知不知道”郭秘书震惊过后,开始使劲挣扎起来,死活不肯就范。 话未说完,“啪”一巴掌就扇在了嘴上,他痛苦地小口吸着气: “我是徐局长的秘书,敢抓我,难道你们想一处二处开战不成?” “就你?”钱小三嗤笑一声,“铐上,把他的臭嘴堵上。” “你们干什么呜呜”郭秘书急了,刚吼了一声,一个便衣扯下脚上汗津津的袜子直接塞到了他嘴里,然后像死狗一样被拖到了张义家。 入门就见地上一具尸体汩汩流着血水,沙发和桌子都被移到了靠墙的位置,中中间被空了出来。 地上放着三把椅子,自己雇佣的杀手此刻浑身战栗地坐在其中两把上面,旁边十几个中统的便衣像糖葫芦一样被串在一起,各个鼻青眼肿,躺在地上呻吟着。 “完了,完了。”郭秘书惊恐地想着,想说点什么,无奈嘴被臭袜子堵着,根本无法言语。 张义呢? 郭秘书被摁在第三把椅子上,四下张望,才发现张义背着手站在窗边,望着外面,脸上看不出喜怒。 “说说,郭秘书。” “让你说话。” 钱小三狠狠抽了他一耳光,才一脸嫌弃地将他嘴里的袜子拽了出来。 “我要见徐局长。”刚拔出袜子的郭秘书动了动有些僵硬的面部,立刻吼叫起来。 “我希望你想好了再回答,机会只有一次。” 张义依然站在窗边,但话音刚落,钱小三飞快地走过来,对着郭秘书就是一脚,这一脚极度用力,直接连人带椅子砰一声摔倒在地,郭秘书的头重重磕在了地板上。 “重新说。” 此刻郭秘书狼狈地趴在地上,痛苦不堪地说:“我中统接到线报,说发现三名地下党的踪迹,我奉命” 他话还没有说完,张义又挥了挥手,他不由浑身一颤,吓得头一缩。 但这回没人打他,两个看守杀人二人组的便衣将霍金霍银嘴上的破布取了下来。 “长官,就是这个姓郭的龟儿子找的我们,给我们驳壳枪,给我们看你的照片,还有你家的地址,让我们来杀你” “我们被猪油蒙了心,要知道长官您是军统的,打死我们也不敢” “呜呜呜,长官,他还给钱让我们去妓院” “郭秘书,你怎么说?” 张义从窗边走了过来,慢悠悠地站在郭秘书身前。 “诬陷,这三个人我根本不认识,张副处长,他们是红党,你可不能听他们的一面之词你们无权审讯我,我要见徐局长。” 片刻的沉默。 郭秘书正忐忑之际,突然听见身后“咔嚓”一声响,然后一个猴子冷笑着踩住了他的手。 他忍痛抬头一看,就见猴子手中拿了一把钳子:“给你机会了,你不要,咱们只好用刑了。” “你想干什么” 酷刑开始了。 钳子死死把郭秘书的指甲夹住,然后,慢慢地连根拔起,因为拔的速度时快时慢,尖锐的刺痛感,折磨得郭秘书一次又一次地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 十指连心。 郭秘书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我说,我全说” 郭秘书痛哭流涕,当钳子夹住他第二根手指的时候,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虽然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软弱,却怎么都抗拒不了本能的求生欲。 此刻,保命的念头占据了上风,什么忠诚什么处罚通通抛诸脑后,他只想结束这可怕的折磨。 “说。” “是徐局长,他害怕你们军统的人继续查下去会牵扯出更大的丑闻,说家丑不可外扬,内鬼的事情我们自己查还说,他怀疑张副处长是红党,不,是异己分子。” “哦,理由呢?” “他说张副处长没有老婆,没有女朋友,不逛妓院,这完全是红党的做派。” 这话听得猴子、钱小三几人愣住了,面面相觑,这个理由也太扯淡了? 张义面无表情,嗤笑说:“这么说,我也要像徐增恩一样娶个红党的叛徒做老婆了?” “这总之徐局长怀疑你,于是让我从黑道上找了三个杀手,伪装成红党刺杀你,然后然后一箭三雕” 郭秘书断断续续地说着,一旁的猴子充当记录员记录着,另一边,一台钢丝录音机默默转动着。 “看看,和你的口供是否一致,一致就签字画押。” 郭秘书看都没看,签上自己的名字,摁上手印,嘶哑则声音问:“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觉得呢?” “我” 说话间,客厅的电话被拿了过来。 徐增恩接到老婆的电话就回了家,刚进门,就见太太等在一旁。 他郁闷地问:“到底什么朋友?搞得神神秘秘的,我这边一大堆事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0章 一只羊往死了薅 “吆,这不是大毛嘛。” “徐副局长。” 中统和军统的人在张义家门前狭路相逢,徐增恩和毛齐五四目相接,各自揶揄,一众手下也是大眼瞪小眼,互看不爽。 对视了几眼,徐增恩问:“看来今晚的动静很大啊,雨农兄呢?” 毛齐五笑呵呵说:“你以副局长的身份问一位代理主任,让我怎么回答啊,戴先生自然有他的事。” “呵呵。”徐增恩也笑了,一副释然地表情,感慨说:“我是副局长,我这个位置就是个位置而已,有时候有些事也是无能为力啊。” 说着,他神色一凛:“下面这些人越来越不像话了,胆子太大。” 见徐增恩已做好了甩锅的准备,毛齐五冷笑一声,不假辞色说:“郭秘书可是你的人,难道他奉的不是你的命令?” “大是大非面前,可不能胡说,我还没你们军统想象的那么无耻,哼,事实是什么,审审不就知道了?”徐增恩冷哼一声,甩衣而走,不怒而威。 毛齐五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进入房间,入目所及,皆是一众躺在地上呻吟的中统特工,徐增恩心里大骂废物,但此刻却顾不上这些,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面色惨白的郭秘书面前,痛心疾首地说: “郭秘书,你太让我失望了。” 被铐在椅子上的郭秘书浑身一颤,身子微微前倾,小心地叫着:“局长局长” “别叫局长了,你跟着我也有几年了,养只猫养只狗,也喂熟了,咱们做人,也得讲个知恩图报?你说说,这几年我对你不薄?你怎么能背着我做这种事呢?你哪来的胆子?” “局座,我都是按照” “够了,都这时候了,还敢狡辩?”徐增恩厉声喝止,“枉费我对你这么信任,看看你都背着我干了些什么?知道吗,接到你的电话,我有多么痛心,这儿痛,痛得睡不着。” 说话间,徐增恩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局座,我” “听我说。”徐增恩再次打断他,“我这个人原本是不信鬼神迷信的,但没办法,心病难医,只能寄希望于神仙了还好,太太帮我求了个护身符,说是小鬼难近,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红布包,层层打开,里面哪里是护身符,分明是一个长命锁。 “太太说华严寺求的,踩着丑时的点去的,肯定灵。” 郭秘书原本蹙着眉,一脸狐疑地听着他说,但看见这枚长命锁的瞬间,他脸色变得煞白。 他明白,这是在威胁他,长命锁是他儿子的,估计老婆孩子已经被徐增恩控制了。 “局座,我” “别的就不多说了,念在同僚一场的份上,郭秘书,能说几句真话吗?你可不能让我蒙受不白之冤啊!你也知道,如今是多事之秋,你要不说点什么,上面会怎么看我?行吗?”徐增恩甚至在用一种类似央求的口味说着,一脸委屈,好像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徐副局长,你这是干什么?当我们军统的人不存在?”毛齐五察觉到事情不对,和张义对视一眼,立刻出声质问。 徐增恩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哎哎哎,别这么沉不住气嘛,大毛,我们还是听听当事人怎么说。” 说话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郭秘书。 郭秘书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的神情,嘶哑着声音喊:“局座,老板,我错了,呜呜呜,刚才军统的人严刑逼供,让我诬陷你,我不愿意,他们就用钳子拔了我的指甲,我都是他们逼着我这么做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徐增恩沉着脸,转身对毛齐五冷冷道:“好啊,毛齐五,听到了吗?你们军统干的好事,战时诬陷党国高官,我要到委座那里告你们。” 啥叫倒打一耙,这就是。 毛齐五脸色阴郁,他算是见识到啥叫无耻了,正思忖着如何应对,就听“啪啪”的掌声响起。 是张义。 张义一脸嘲讽:“巧言令色,好本事,黑的都能被说成白的。” 他冷笑着,一声断喊:“猴子!” “到!” “你还在等什么?” 二话不说,猴子拿过钢丝录音机和一众人的口供走了上来,按下播放键,里面缓缓响起郭秘书的声音:“让我从黑道上找了三个杀手,伪装成红党刺杀你,然后然后一箭三雕” “录音口供,不但有郭秘书的,还有杀手的。哦,对了,你们中统行动组的人悉数签字画押,难道这么多人全都诬陷你徐副处长?”张义拿过口供不屑地拍在徐增恩面前。 “您老没老眼昏花?麻烦看清楚了,要找委座打官司是,我们现在就去。” 白纸黑字红印,一看间,徐增恩脸色铁青,手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他想不到张义竟然把所有人的口供都拿到了,证据确凿,官司打到委座面前,又在这么敏感的关头,他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过了今天,恐怕他这个副局长算当到头了,本想倒打一耙,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01章 情报 望龙门看守所外,几束雪亮的车灯刺破了夜的黑暗。 几辆汽车一前一后地停了下来,为首的轿车朝大门短短地鸣了两声笛。 而后,紧闭的两扇大门开了一扇,一个穿着上尉军服的看守走了过来。 核实完证件之后,两扇大门都开了,汽车缓缓驶入。 安置完犯人,张义直接回了局本部漱庐的外勤宿舍。 房间不大,摆设也有些简陋,仅有一张床、一个衣橱、一张书桌和一部电话,但胜在干净整洁。 草草洗漱一番,然后便合衣躺下了。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看过新华日报,获得相关情报--郑呼和已返回山城,奉命和“深海”接头】 郑呼和? 张义思忖着,上次的接头指令发出后,他并没有如时赴约,按照特工原则,第一次接头失败后,组织会发出第二次召唤,如果还是失败,就需要他这边主动发出接头请求了。 但报纸信件都有军委会特检处的人盯着,想要成功接头谈何容易。 【2、您今天见过池步洲,获得相关情报——日本外务省和檀香山日本总领事馆的来往密电数量剧增。】 檀香山即美国夏威夷州首府所在地,着名的珍珠港就在檀香山旁边。 此港是个便于防守的天然良港,美国太平洋空军和舰队司令部就驻扎在这里。 张义清楚,这肯定是小日子孤注一掷准备轰炸珍珠港的前兆。 等调查清楚停泊在珍珠港内美军舰艇的数量、位置、进出时间、官兵上岸下海的时间和规律、气象情况以及美军休假的起止时间,大战将一触即发。 【3、您今天见过戴春风,获得相关情报——通济公司秘密从上海抢购到70万包棉纱,已分批运达山城抛售,军统分得利润5万两,由邓宝光存放在刘攻芸处。】 5万两是什么?自然是黄金。 通济公司是军统局二处党政情报处副处长兼经济科科长邓宝光提议,戴老板报常某人批准,由果党银行出官股,杜月生出商股,战时货运管理局出干股,成立的公司,由杜月生出任董事长。 战时货运管理局局长又由戴老板兼任,这家公司说白了就是杜戴二人的官商合营公司。 公司成立后,先后在山城、上海、浙江淳安、河南商丘等地设立分公司,由杜月生手下的帮派分子在明面上主持工作,军统特工在后台负责提供经济情报和武装押运,打着经济作战的名义,实则是和沦陷区进行物资交换、走私活动。 这5万两黄金自然是从走私中赚取的暴利,是戴老板用来支撑军统这个庞然大物巨额财务开支的经费。 望着这条情报,张义心说自己上次费心费力搞来的棉纱和戴老板的手段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突然,他心中萌生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能不能将这五万两黄金搞到手呢? 刘攻芸是什么人?军统的人,出任财政部专员兼四联秘书处副秘书长(临时机构,负责战时各个处和军事委员会对接工作)。 这么多的黄金他不可能放在家里,肯定是存在银行,因为戴老板和宋部长的关系,军统的资金账目往往走的是中国银行。 那么这笔巨款肯定是暂存在中国银行的。 想从银行将钱拿出来,和抢劫有啥区别? 且不说其他的,5万两黄金按此时的计量单位(半斤八两),兑换成小黄鱼也是5万个。 一两约3125克,5万黄金差不多3125斤,这么重的东西运输都是问题,更别说拿了。 夜色沉郁,戴春风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听取了毛齐五的汇报后,戴春风冷哼一声:“姓徐的王八蛋利令智昏,他这种人还想谋官?” 就野心而言,戴春风和徐增恩都有,而且戴老板的野心更大。 但和徐的不务正业不同,戴春风的人生哲学是“针不能两头尖”,军统才是自己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本,失去了军统,自己就成了无木之本、无源之水,后果不堪设想。 与徐增恩自抗战以来对特务工作逐步放松不同,戴春风始终致力于在特务工作中能做出令常某人瞩目的成绩,以增加自己在常某人心中的利用价值。 戴春风看来,特务工作能不能被常看重,关键是看在他心里你有没有利用价值,徐增恩反红不力,不能被常某人见重,实则咎由自取。 委员长对两统特务势力的日益庞大、尾大不掉,有了芥蒂之心,他何尝不知。 古来固然有“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一说,但倘若在狡兔未死、高鸟未尽、敌国未破的情形下,难道走狗会烹、良弓会藏、谋臣会亡吗? 何况军统自抗战以来,工作渐趋活跃,成果日益明显,只要自己韬光养晦、巩固根本,就不会被委座轻易抛弃。 “据说徐增恩盯上了两个位置,一个是经济部部长,一个是交通部部长。” 戴春风轻蔑笑了笑:“中统内部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咱们正好韬光养晦,来个金蝉脱壳,将老头子的怒火引到姓徐的身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02章 银行 “局座。” “来了?坐。” 一进办公室,张义见戴春风面色不善的样子,赶紧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问: “局座,出什么事了?” “大明星胡蝶你知道吗?” “听说过,只是未曾见过真人” “很快你就能见到她了。” 戴春风打断他说,“现在不仅日寇红匪猖狂,连土匪盗贼也不让人省心,胡蝶小姐为躲避日寇迫害,决定将事业重心转移到内地,可在归途中,她的财物却被人抢劫了,真是岂有此理!” 原来胡蝶夫妇在逃回内地前,将历年积存的30箱财物托付给了在港负责秘密接送工作的杨慧敏女士。 这位杨女士原是淞沪会战时冒着枪林弹雨之险向四行仓库八百孤军献旗的女童子军,后加入果党赈济委员会,被派遣到香江做接运爱国人士到大后方的工作,因此和蝴蝶夫妇颇有交往。 此次转移,胡蝶夫妇先行,行李由杨慧敏帮忙转运,但蝴蝶夫妇过了西贡、淡水,抵达广东韶关时,却收到自己30箱财物在东江被劫的消息。 胡蝶失宝,自然极为伤心。 戴春风设计要一步步征服女神,第一件事自然要展示自己的手段,帮美人破案,将丢失的宝物找回来。 “此事杨氏夫妇脱不了关系,未尝没有和盗匪勾结之嫌,他们已行至湖南株洲,我已下令当地军统组织将他们逮捕,稍后就会解押至山城,严加拷问。” “那,那属下能做什么呢?” “你准备一下,去一趟广东东江,全力组织侦破劫案。”戴春风一脸严肃,说着递过来一份实物清单。 张义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珠宝、首饰、衣物,还有什么旅欧时各国政要名人的合照、签名、题字、纪念品等等。 ‘什么搞屁倒灶的事。’张义心里腹诽着,普通老百姓丢了东西,也不见你这么着急用心啊。 他瞬时想起一个笑话。 说某领导要办公室主任推荐一个能力强的下属去破案,主任马上提了一人。 领导一脸诧异,这人在他的印象里除了会拍马屁,一无是处。 但主任却不这么想,在主任的印象里,此人能力极强。 一次主任的汽车在马路边被人划了,找了当地警察,一周过去没有丝毫动静。 原本是当发牢骚告诉那人,却不想这人一晚上就将嫌疑人揪出来了。 还有一次,主任的亲戚在隔壁城市开饭店被当地流氓勒索,主任咨询此人遇到这种事一般怎么处理,这人说我来解决。 结果第二天流氓就提着礼品上门道歉了。 你说这人能力强不强,这样的人不提拔,提拔谁? 还有句话说,破案嘛,你逼得紧他就破得快,你逼得不紧他就破得慢,你不逼,有些案子一万年也破不了。 当然了,案子涉及什么人,下命令的是谁也很重要。 言归正传,吐槽归吐槽,张义一脸凛然地答应下来。 “局座,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给你放假,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出发。” “是。”张义领命,正准备告辞,就听戴春风又说:“中统的事到此为止,徐增嗯这个王八蛋上跳下窜想做部长,哼,虽有二陈兄弟保举,但委座怎能让他称心如意?赏他一个交通部次长,已是法外开恩了。” 交通部次长,看似升官了,实则明升暗降。 “明白。” 从戴春风办公室出来,就见一脸春风的财政部专员刘攻芸正快步走过来,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本是点头之交,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擦身而过。 瞥见此人,张义猜测他面见戴老板一定是和黄金有关,暗暗一笑,心里又算计起来。 他直接驱车往家里走,故意开得不紧不慢,绕了几圈,确定无人跟踪,才回了家。 乔装打扮一番后,悄然出门坐黄包车去了一趟商场,再出来的时候,俨然是一副小开的装扮。 瞥见商场僻静角落停着一辆凯迪拉克,不知是哪个权贵或富商的座驾,司机正坐在上面打瞌睡。 张义佯装看报纸,等周围看不到人,走上去敲了敲车窗。 司机一脸疑惑地探出头,不待他说话,一记刀手就将他敲晕过去,然后被捆住手脚堵上嘴巴塞入了后备箱。 在干净利落地完成这一切后,张义驾车朝着中国银行疾驰而去。 不管刘攻芸今天提不提款,他必须尽快进去,摸清楚银行里面的路线和环境。 中国银行毕竟不是街边典当、抵押的小店,里面的安保肯定不含糊,想进去做手脚,必然没那么容易。 果然,张义刚下车就瞥见富丽堂皇的银行门口站着两个全副武装钢盔钢抢的卫兵,一进大厅,又看到两个体格壮硕的警卫在四处巡逻。 这些人不是警察,也不是宪兵,而是金警,隶属于宋部长的税警总团,负责看守银行和金库的安全。 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一个穿着西装的职员走过来问:“先生,请问您办什么业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03章 醉汉 “局座。” 毛齐五冲进戴春风的办公室,连敲门都省略了。 戴春风当然理解他的心情,同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什么匪徒竟然猖狂至此,连银行和军统的主意都敢打,抓到此人,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尽管恼恨异常,不过他忍住了,决不能让沮丧的情绪在局里无限制地蔓延下去,到他这儿必须停止。 想到此,他尽量平静地向毛齐五问道: “说说情况。” 银行案发后,军统特务很快封锁了银行出口,警察也闻讯赶来,控制了附近几条大街,到处排查可疑分子,但一无所获。 毛齐五带着督查室的人查了几个小时,光是笔录就做了几十份,但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是。”毛齐五组织语言说,“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匪徒只有一个人,驾驶的是一辆进口的凯迪拉克牌汽车” “凯迪拉克?” 这是美国通用汽车集团旗下的豪华汽车品牌,成立于1902年,其车型设计豪华大气,工艺精湛,性能卓越,是此时权贵和豪商大贾最喜欢的座驾之一。 “刚才警察局接到居院长家司机报警,说他在陪少爷逛商场的途中,连人带车被匪徒劫了,被打晕塞进了后备箱,根据此人的描述,匪徒是一个花花公子模样的人。” “有画像吗?” “此人受到惊吓,话都说不清楚,根本描述不了匪徒的相貌,但我们给他看过银行目击者描述的画像,确定劫车和银行出现的是同一人。” “同一人?” “是,匪徒先刘攻芸一步进入银行踩点,绑架了一名银行职员后,冒充银行职员将刘攻芸引进偏僻角落,猝然发动袭击,在这个过程中又杀死了一名听到动静的银行保卫人员。再然后,他拿着刘攻芸随身携带的支票,冒领走了20万美元。” “对了,匪徒使用的是点三八口径的手枪,案发时没有听到枪声,估计使用了消音器。” “干净利落,从容不迫,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像自己人干的。”戴春风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齐五也是这么想的。”毛齐五思忖着说,顿了顿,他继续说: “局座,知道刘攻芸随身携带支票的几人都问过了,他们根本没有时间通知同伙里应外合,现在只要查查谁今天看到过刘攻芸,案发时间,他又不在局里,一切就都清楚了。” 戴春风眉头一挑,细细回味着他的话,局本部办公的有上千号人,排除内勤,拥有这种手段能力的人多了去,总不能一个个去查,那不得弄得人心惶惶? 但如果加上作案时间,怀疑圈会进一步缩小。 他眼前一亮,问:“有名单吗?” “有。”毛齐五分外谨慎,尽管办公室的门紧关着,屋内也只有他和戴春风两人,但他还是凑到戴老板身边,用极其微小的声音说: “案发时间有三个处长副处长、四个科长、六个外勤主任、二十三个特工外出,督查室已经核实过了,这些人都有任务在身,而且都有人证,除了两人。” “谁?”戴春风眼神一凝。 “情报处的赵依峰和张义。” “张义?”戴春风眉头紧锁,他想起来了,确实是见过张义后才召见的刘攻芸,两个人不但见过面,而且执行的任务也息息相关。 派张义去广东东江是为了组织侦破劫案,寻回胡蝶的财物,但他心里清楚,广东臂长莫及,又是日战区,万一破不了案,还得考虑其他途径解决。 正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他才让刘攻芸去银行提钱。 一旦找不到胡蝶丢失的珠宝衣服,有账单在,便可以派人从国外购置。 虽然不是原件,但款色更新、价值更高,胡蝶是见过世面的,见自己如此用心,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破案的人还没有出发,备用方案需要的钱就被劫了,这不是鸡飞蛋打吗? 难道事情真是张义做的?他倒是有这个本事,但动机呢? 戴春风看着他,认真地说:“有证据吗?” 毛齐五看出了戴老板的犹豫,马上急切地说:“我给他家里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到了这一步,必须找到他当面问清楚了。” 戴春风眉头紧锁,张义做这事的理由和动机何在呢?而且他不在局里,本就是自己放的假。 见戴春风依旧犹豫不决,毛齐五恳切地说:“局座,那可是20万美元,够武装一个加强团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晚他就跑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戴老板被这句话说服了:“你去办。” “是。” 张义的照片此刻正摆放在毛齐五办公室的桌子上,三四个精干的督查室的便衣认真地看着照片。 毛齐五叮嘱道:“张副处长都认识?给我仔细看清楚了,把他刻在心里、刻在骨头里。不仅如此,我还要你们发挥想象力,把他戴口罩、墨镜,甚至是装扮成女人的形象都在脑子里面过一遍。” 不一会儿,几个便衣先后抬起头来,表示已经准备好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4章 接头 “张副处长,你早点休息。” “张副处长?” “嗯?” “行了,还有正事呢,咱们走。” 看着张义翻了个身,逐渐发出平缓的呼吸声,两个便衣对视一眼,转身离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墙上的钟在滴答作响。 张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喝醉了。 过了一会,确定督查室的便衣已经走远,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接着,缓缓抬起了头,眼神瞬间变得清醒而锐利,哪有半点醉酒的摸样。 他迅速起身,轻手轻脚走到窗前,小心地挑起窗帘一角,观察外面的便衣是否离开。 确认安全后,他快步返回卧室,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了卫生间。 再出来的时候,已变成了一个二十六七岁、肤色稍稍有些黝黑,目光锐利,眉眼酷似电影画报上的某位当红男星。 他检查了一番枪支弹药,将一枚手雷用细绳系在门后,然后从客厅的窗户离开。 出了窗户,他从兜里拿出一根穿有细线的针,尾端紧紧栓在窗闩上,系成了活扣,然后从外面将窗户关上,随后扯出线头,用力拉拽,里面的窗闩随之插进插口,窗户从内闩起开了。 而后,他又扯动窗户缝里牵出来的细线活头,用力一拽,里面的活扣应手解开,再用力一抽,细线便完整抽了出来。 如此,轻轻松松、毫无痕迹,便从外面将窗闩上了。 快速清除窗台上的痕迹,他转身离去。 徐增恩家里依旧宾朋满座,几名夫人坐在一起搓着麻将,另外几个男客在喝着香槟高谈阔论。 男主人却有点心烦气躁,一个人在书房看着文件。 文件的开头依旧是“中统局徐副局长增恩”这种行文方式,这是常先生惯有的行文方式,对两统下达手令,只提副局长的尊姓大名,对正局长并不提及。 这样一来,军统的贺局长和中统的朱局长即便想过问局里的事,看到这种行文方式,也只好免开尊口了。 但凡事都有例外,贺局长不问军统的事,是真不问。 盖因常、戴关系十分直接,戴春风有什么问题都是直奔老头子那里请示汇报,真正的局长是常某人。 而中统的情况又不一样,首先朱局长是以中央秘书长的本职兼任的局长,这个位置凌驾于各部部长之上,可以说是党内仅次于总裁、副总裁的第三把手。 以这样的实力地位来遥控中统,徐增恩不得不有所顾忌。 再者,朱局长不但是常某人江浙籍官僚集团里的第一流红人,而且此人政治野心、权利手腕,争权夺利的欲望十分强烈,有权哪有不抓的道理,如此一来,他的势力顺利打进中统,最终形成了一股可以和徐增恩直接抗衡的重要力量。 近日老头子对他不不假辞色,更是在一定程度上默许朱局长的势力上跳下窜,眼看自己的中统“王座”摇摇欲坠,要被“自家人”抄底,他如何不恼怒。 但他又能怎么办? 究其原因,还是自己反红不力,但如今是国共合作时期,去哪里反红? 红党办事处? 他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干点什么事出来,别说常某人,天下人的吐沫星子就可以把他淹死。 正胡思乱想间,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对着话筒轻声问:“谁?” 对面传来一个沙哑激动的声音:“是郭秘书吗?” “你打错了。” “没有啊,郭秘书说要是联系不上他就打这个电话怎么会打错呢”对面那人似在自言自语。 “你是谁?”徐增恩刚想挂断电话,听到这话一个激灵,忙问起来。 “我?我是黑市老刘啊。” “哦,郭秘书不在,我姓徐,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您是徐局长?”电话那端的声音谄媚了几分,“长官,告诉您一个消息,今晚红党要在黑市兑换大额美金。” 说完这话,电话挂断了。 而电话这头,徐增恩的面色凝重起来。 “大额美金?红党?”他喃喃自语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拨出一个电话。 “我是徐增恩,你马上帮我查一下刚才九点十分打入我家的电话位置,户主是谁?” 等了一会,对面的人似乎也在打电话查询,片刻后说:“报告局座,是公用电话,位置在渝中仁和街西口。” “知道了。” 挂断电话,徐增恩又打出一个电话:“你马上带人去一趟仁和街西口,将那里交易的红党带回来。” 与此同时,乔装打扮后的张义此刻已出现在汇海茶楼。 时间是二十一点十分。 他站在茶楼对面的阴影里,观察了一会,见没有异常,才不急不躁地穿过街。 一进茶楼正门,一楼大厅柜台左侧,靠近厨房的位置背靠墙坐着一位驼着背满头白发的老人,青筋暴露的手颤巍巍捏着一枚棋子,浑浊的眸子穿梭在棋谱和桌上的棋局之间,举棋不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5章 怀疑 “砰砰砰”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巷头巷尾交火,中间位置的掮客老刘三人首当其冲,腹背受敌。 老刘和一名随从先后中弹身亡,剩下一人大腿被子弹打穿了,匍匐在地上挪动着,疼得他呲牙咧嘴。 “赵长官,是你吗?” 巷口督查室一人听到这话,立刻喊问:“马永刚?” “是,是我。” 确认是自己的线人,“赵长官”立刻想冲上去,将他拽回来。 他摘下自己的礼帽,用枪口顶着,迅速朝墙角伸了出去。 对面看见有礼帽伸出来,抬手就是一枪,“砰”的一声,“赵长官”的礼帽被打飞了。 “赵长官”缩回身子,躲在墙角,心有余悸。 “火力压制。” 连绵不断的枪声中,“赵长官”一鼓作气冲了出去,死死抓住线人的手腕,擦着子弹把他拖到了射击的范围之外。 线人的腰部又中了一枪,血流如注,脸色惨白。 “赵长官”用一只手死死地摁住他的伤口:“到底怎么回事?” 线人嘴唇颤抖着,哆嗦了半天,才说: “卖家没来。” “赵长官”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线人,直言道: “老弟,腰子都被打穿了,估计活不了,你还有什么遗言。” “我”线人一张脸已苍白如纸,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放心,你的家人我会照顾的。” “赵长官”顿了顿,面色平静地说了一句,然后咬着牙将枪口抵在线人的胸口上,紧闭着眼睛扣动了扳机。 “砰!” 送走了线人,他立刻迂回到大队伍,找到了毛齐五:“毛主任,事情好像不对。” 毛齐五面无表情,吸了吸鼻子:“哪里不对?” “卖家没有来,对面的人应该也不是红党,枪声不对,他们用的枪和我们一样,都是勃朗宁和毛瑟手枪,地下党的武器向来驳杂” 毛齐五一愣,对面用的也是制式武器,那就是中统的王八蛋无疑了,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了,他想了想,望着“赵长官”说:“赵组长,你去喊话,马上让他们停火。” 赵组长心下一惊,子弹不长眼睛,中统的王八蛋躲在暗处丧心病狂,万一 “嗯?” 他正犹豫间,就见毛齐五鼻孔哼了一声,直勾勾盯住了他,只好强作镇定地说: “是。” “对面的可是一处的兄弟?在下二处赵大有,以前在邮检处供职,有认识的兄弟吱个声,我这就出来。” 喊完话,赵大有举着枪缓缓从墙角走了出来。 无人声援,迎接他的是两声枪响。 子弹打在脚下,碎石四溅。 “你说是二处的就是二处的?把枪放下,慢慢走过来。”对面响起一个嚣张的声音。 赵大有一时没有办法,他垂下枪口,慢慢弯下腰将枪放下: “我们毛主任就在这里,难道还能冒充不成,带头的出来说话。” “谁?大毛?这个老乌龟被人戴了绿帽子屁都不敢放,窝囊废一个,他会跑这里来?骗鬼呢!”对面那人不屑说着,就在赵大有将枪放下,刚要直起腰的瞬间,“砰”地开了一枪。 子弹击中了赵大有的手腕,他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局势又变得紧张起来。 军统侦查室的人立刻举起手枪准备还击了,关键时刻,毛齐五站了出来,他黑着脸对大家说: “都放下枪,都放下,你,放下,一处的都是小人,咱们就不能君子一回吗? 对面的,我是军统局代理主任毛齐五,我现在出来,你们带头的也滚出来。” 说着,他大义凛然地走了出去。 “好像真是大毛,别开枪!” 对面那人狐疑说着,见手下两人又举起了枪,连忙呵止。 但已经迟了,一枚子弹打在毛齐五脚下,一枚子弹擦着毛齐五的屁股而过。 毛齐五惨叫一声。 此刻,因遭遇突袭而短暂发蒙的军统督查室便衣已经清醒过来,几个人冲出去果断地对准刚才开枪的方向扣下扳机。 “砰、砰、砰、砰、砰——” 对面几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别开枪,都是误会,刚才是枪走火了” 已经杀红眼的军统督查室便衣哪顾得上这个,越战越勇,一鼓作气直接冲了过去。 “砰砰砰” “别开枪,我们是一起的” “打得就是一处的王八蛋,敢打我们毛主任,咱就一命抵一命。” “砰” 一处二处这一对在特殊历史条件下诞生的兄弟怪胎,平时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互相下药,更别说此刻已经杀红了脸。 料理了中统的七八人,众人顾不上其他,迅速围到毛去五身边检查伤势。 鲜血从毛齐五的屁股渗出来,染红了裤子。 毛齐五满头大汗,大口喘着气,努力忍着剧痛。 “快去将车开过来,送毛主任去医院。” 一个组长指挥众人将毛齐五扶上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06章 声东击西 东江码头嘈杂混乱,到处车水马龙。 路过的老百姓或举着膏药旗兴高采烈,或谄媚地向设岗检查的宪兵鞠躬哈腰,如果不是那几面随风摇荡的膏药旗,几乎看不出半点被占领后的迹象。 “这帮顺民。”钱小三不屑地啐了一口。 顺民无疑是一个刺痛人神经的字眼。 “老百姓只是想活下来罢了,打仗是咱们军人的事。”猴子反驳说。 年初,日军陆战队在汕尾、白沙浮、大德港等地登陆,东江彻底沦陷,烧杀抢掠之后,日军开始建立秩序。 这个时候国军在干嘛?自然是响应第二次反红高潮,忙着对东江抗日根据地发动进攻呢。 国不知有民,民自然不知有国,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没帮着日本人打你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好苛求的。 要是人人都有血性骨气,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汉奸和伪军了。 “别说话,免得暴露身份。”张义警惕说。 他们三人打扮得像个游学归来的日侨,穿着卡其色青年装,手里提着日产的行李箱。 顺着人流走进出口处,才看见几个执勤的日本士兵,个子又矮又黑,三八式步枪上的刺刀高高盖过他们的头顶。 “你的,证件,拿出来。” 他们只会几句蹩脚的中国话,见张义一口流利的日语,日本士兵马上改用日语,态度和蔼了不少,行李箱也不用检查,直接放行。 “处座,接下来去哪里?” “先接头。” 张义拿出地图看了一会,伸手拦下两辆黄包车,载着几人到了一个叫蒹葭旅社的地方。 旅社大门虚掩着,张义走过去屈指敲门,三重两轻,一个模样利索的日本女人立刻开了门。 她头发花白,穿着和服和木屐,说一口流利的日语。 “惠子?” “哈衣。” 张义又用汉语问:“林蒹葭?” “是我。”女人也改用了汉语。 那便是找对人了。 她就是负责这个联络点的林嫂,出生东北,在佳木斯生活了二十年。 她的丈夫曾经是军统特工,在一次刺杀中丧命,她也被通缉,辗转来到了广东,继续为军统做外围工作,开旅馆做掩护。 张义从怀里掏出一个写有“阅后即焚”的信封交给她。 林嫂打开看完,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声音有点刺耳。 “想不到戴老板还记得我这个老婆子。”她表情有些复杂,感慨了一句,然后转身进了房间,从枕头套底下抽出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鬼子军曹衣服的男人,三十出头,斜跨着一支驳壳枪,头发整齐地向一边梳着,蒜鼻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正谄媚地朝左边一人说着什么。 左边这人身着笔挺的日军少佐军服,消瘦的脸上,透着病态的苍白,眼睛细长且微微上挑,眼神深邃而阴鸷。 “他叫彭为忠,是宪兵队的翻译,哥哥外号彭叫驴子,是东江最大的土匪,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林为忠一般在哪里活动?”钱小三忍不住问。 林嫂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转身进了房间。 房间正中的桌上供奉着一副遗像,林嫂走上去点了三根香,默默地拜了拜,然后便坐在对窗的椅子上发起来了呆。 “走。”张义对着林嫂微微躬身,然后便带着猴子钱小三离开了。 “处座,接下来去哪里?” “妓院。” 妓院,烟花间里光线暗淡,日本宪兵队长春田一郎要了一杯上好的龙井茶后看了看手表。 突然,微暗的灯光下,一个女人的身影浅浅地映在屏风上,吓了春田一郎一跳。 他警觉地拔出南部手枪:“谁?” 林嫂从黑暗里走出来:“春田队长,不要紧张,我就是墨狐。” 春田一郎倏地回头,枪口指着林嫂:“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有一会儿了。” “为什么把我约到这里来?” “妓院藏污纳垢,三教九流混杂,这种地方最安全,再说了,这不是春田队长最喜欢来的地方吗?” 春田一郎冷笑:“你在监视我?我光顾这里是为了工作。” “工作?玩女人也是工作?” “八嘎,支那女人就应该伺候我们大日本皇军,这是她们的荣幸。倒是你这只神秘莫测的狐狸,藏头露尾的。” “纠正一下,我不是什么狐狸,而是墨狐。我是大名鼎鼎的帝国之花芳子小姐的手下。我在东北谍报处立下赫赫战功。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害你的。“ 春田一郎细长的眼睛闪烁不定:“赫赫战功,包括设计杀你的丈夫?” “他发现了我的身份,自然要让他永远闭嘴。” “支那话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真下得去手?你这种人我怎么信得过。” “他是中国人,还是一名抗日分子,这个理由够吗?“ “说得好,劣等民族的人,靠感化和教育是无法让他们成为大日本帝国的顺民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灭,消灭他们的肉体,消灭他们的精神。”春田一郎眼中透着阴冷,说完这话,他话锋一转,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07章 杀无赦 “声东击西?处座的意思是趁宪兵队的注意力在彭叫驴子身上,我们先处决了林嫂?” “若非处座谨慎,临时改变主意,我们恐怕会落入这个蛇蝎女人的陷阱。”钱小三凛然道,“差点被她慈眉善眼的样子蒙骗了。” “这个老妇很狡猾,肯定早就跑了。”张义摇了摇头,“戴老板给我看此人档案的时候,我就心存疑虑,她的档案很普通,很干净,没什么特长,也没什么缺点,貌似天衣无缝。” 正是心存疑虑,张义才没有按照林嫂的引导直接去“绑架”彭翻译,而是在妓院找包打听威逼利诱探听到彭叫驴子在城内的窝点。 “越是天衣无缝,反倒越是刻意,肯定有人替她隐瞒了很多真相。” “想想也是,从东北到广东辗转千里,能活下来就已经不简单了,况且东江站全军覆灭,她能独善其身,岂是易于之辈。” “别事后诸葛亮了。”猴子斜了一眼钱小三,又忧心问: “这个彭叫驴子会怎么选择?” “他怎么选不重要,只要把日本人的注意力暂时吸引过去就好了。”张义显得非常乐观,“他的胃口再大,我们也要干掉他吃啊,吃啊,尝尝东江的盐焗鸡。” 这边在吃,另一边也在吃,不过胃口就没那么好了。 彭叫驴子咬了一口鸡腿,又抿了口酒,瞥了一眼旁边浅酌着,明显心不在焉的山羊胡子,问: “军师怎么说?” 军师闻言放下酒杯,轻捋着胡子说:“当家的其实已经知道怎么办了?二爷现在是日本人面前的红人,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壮大实力。” 彭叫驴冷哼一声:“老二这个王八蛋,老爹老娘供他读书,又送他去东洋留学,是让他长见识,他倒好,摇身一变做了汉奸,还说什么虚” “虚以为蛇,就是敷衍的意思。” “还是你们读书人道道多,偷说成借,做汉奸也能说成敷衍。”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军师自嘲一笑,“人在乱世,身不由己,如今日本人势大,我们还有选择吗?” 彭叫驴无奈点头:“只是,答应日本人改编,出任了皇协军团长,不等于向所有人宣布我彭大是汉奸了吗?” 军师不以为然:“可这事您不好回绝啊,总不能大义灭亲将二爷做了? 再说了,面子哪有利益实在,乱世兵强马壮者为王。改编后,我们拿到武器补给,招兵买马,扩大地盘,只要有实力,日本人也不敢对我们吆三喝四。” 顿了顿,他又说:“况且,咱们做了那件事,现在还有回头路吗?” “你是说胡蝶?” “对啊,谁能想到事情这么烫手,这女人虽说是个戏子,可她有名声有模样,红颜祸水啊,要是她去山城攀上了那位达官贵人的高枝,肯定会报复回来,我们得提前应对才是。” 彭叫驴脸色一沉,正犹豫间,一名心腹喽啰敲门进来: “当家的,山下有消息了。” “拿过来。” 喽啰从怀里掏出一小节竹筒递过去。 彭叫驴拆出短信蹙眉看了看,一时惊疑不定。 军师察言观色,立刻问:“当家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彭叫驴将纸条递给军师,“看看,军统的人来了,还要收编我呢。” “东江抗日救国军上校旅长?名头够大的,怕就怕是画饼,光打雷不下雨。” “你是说诱饵?” “无利不起早,信里对咱们抢劫胡蝶行李的事只字未提,还帮着我们排忧解难,问题是后面呢? 我们难道真的接受国军的改编,去打日本人?怕就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可那毕竟是正规军。”彭叫驴犹豫不定,沉思了片刻,说:“军师,赶紧占卜一卦。” “也好。”军师点头,掏出几枚龟壳铜钱,在手上摇了摇,然后抛在桌上。 彭叫驴看着卦相,紧蹙眉头:“怎么说?” 军师解释:“这是一副地卦,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有道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看来这旅长是干不得的,干了这差事,就不积善了,不干,可保平安。” 彭叫驴连忙问:“那出任了皇协军团长呢?” 军师又卜了一卦:“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乾坤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这卦利贞。” “利贞?” “就是大吉大利。” “是吗?”彭叫驴叹息一声,“既然天意如此,咱们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只是这汉奸的名头” “当家的,日本人势大,常委员长都跑到山城去了,咱们普通老百姓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再说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且忍耐一二,等咱们壮大了队伍,日本人也要看咱们的眼色。” “那就这样,兵强马壮,再图其他。”彭叫驴下了决心,问:“日本人说什么时候改编?” “三天后。” “三月初一,月破大凶?”彭叫驴连连摇头,“改编也不挑个好日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8章 与虎谋皮 夜凉如水,月色斜照,三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越过宪兵队的高墙,在阴影里潜行着。 一个文员模样的士兵拿着文件夹刚从办公楼出来,一道黑影窜出,一把掐住士兵的脖子,士兵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刀片切断了动脉,鲜血喷溅出来。 解决了此人,三道身影继续前行。 一人奔向配电室,两人直奔楼上。 电闸被切断,宪兵队陷入黑暗的瞬间,枪声大作,无情地收割着鬼子的性命。 枪声、鲜血、烟雾,厮杀在一起,惨叫声、喊叫声充斥整个办公楼。 军火库外,春田一郎强撑着颤抖的身体,双眼凝视着远处的冲天火光和滚滚烟尘,脸上铁青。 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少佐,人都死了”一个满脸是血断了半条胳膊的鬼子士兵哀嚎着跑过来。 “抗日分子呢?”春田一郎让他快要爆炸的大脑暂时冷静了一下,连忙问道。 话才出口,就听远处又传来激烈的枪声。 “少佐,是宪兵队,敌人偷袭了宪兵队。” “该死,又是声东击西!” 春田一郎脸色骤变,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用日语骂了一声混蛋,满脸杀气地说: “马上回去。” “回去?” 与此同时,张义三人边打边退,听张义说回去,猴子和钱小三一脸诧异,随即而来的便是兴奋。 “对,杀他一个回马枪!” 张义知道,春田一郎很快会回援,最好是将这厮一举干掉,日寇群鼠无首,更方便他下一步的计划。 这么想着,张义对两头围追堵截的追兵各放出几枪,然后用日语高喊一声:“闯入者在这儿,他们中枪了。” 一心抢功的日本宪兵拉动枪栓争先恐后朝着张义喊声的位置奔来,张义三人躺倒,左右分别扔出一颗手雷,冲在前面的日本宪兵瞬间被炸飞,后面的日军被同伴的尸体扳倒,惨叫迭起。 趁此机会,三人一跃而起,及时朝两侧补上几颗手雷,各自补枪。 “轰隆” 砰、砰、砰 料理了追兵,张义三人赶紧扒下宪兵的军服穿在身上,再次潜入宪兵队。 宪兵队内外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混乱一片,留守的日本宪兵被打得心神涣散,像无头苍蝇一样忙着救火、恢复电力,张义三人浑水摸鱼,不停用匕首收割着性命。 电力恢复的那刻,张义的手表指针已指向凌晨十二点半。 他暗中给猴子和钱小三使个眼色,三人悄然向办公室潜去。 这时,几辆挂着膏药旗的三轮摩托轰隆隆率先冲进宪兵队。 春田一郎阴沉着脸握紧佐官刀从车上跳下来,看到满院的尸体,他浑身一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完了,死了这么多勇士,必须有人负责,等待他的只有切腹自尽。 “春田太君。”狗腿子彭翻译神色惊惶,连忙将他扶住,颤声问,“太君,你没事?” “我没事。”甩开彭翻译的搀扶,春田一郎面无表情地对围拢上来的士兵说了句“继续工作”,便向办公室走去。 彭翻译忙不迭小跑跟了上去。 办公室的门刚推开,倏地一把无声手枪抵住了他的头,张义才能够黑暗中走了出来,对准春田一郎,一枪,两枪,干净利落。 春田一郎猝不及防,瞪眼双眼,栽倒在地,死得面目狰狞。 “扑通。”彭翻译浑身一颤,跪倒在地上。 “好汉饶命!” “汉奸,日本走狗!” “误会,你们是山城来的?其实我和日本人不过是虚与委蛇,只要你们饶我一命,我愿意替你们工作” “做双面间谍?”张义脸上尽是厌恶,彭翻译低着头,止不住地哆嗦。 “我真的可以的”他话说到一半,只听一声枪响,彭翻译一头栽倒在地上,污血四溅。 张义插枪入怀,对猴子和钱小三说:“撤。” 三人快速撤离宪兵队。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林嫂,获得相关情报-——林嫂,日本名小原清子,现藏身于药师庵】 这个药师庵张义有所耳闻,据说庵主原本是苏州名妓,后来做了广州某位富商的小妾,富商破产后,她席卷钱财到药师庵出家,竟然将好好一座尼姑庵改造成了风尘产所,吸引了不少富家子弟。 【2、您今天见过春田一郎,获得相关情报——彭叫驴已决定接受日本人改编;日谍灰狼高木已用军师身份打入彭叫驴所部,奉命执行‘黑虎计划’】 黑虎计划?黑虎掏心,取而代之? 【3、您今天到过东江码头,获得相关情报-——郑呼和已抵达东江,现藏身于瑞华茶楼】 夜深人静,张义推开妓院包间的门,步履轻盈地走到猴子和钱小三所在房间的门口,隐隐传来打呼的声音。 他停了一会,悄然离开。 待张义走后,猴子慢慢地睁开双眼,看了一眼门口,注视着窗外的月亮,沉思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09章 愿赌服输 “千山万水一枝花,清钱混钱是一家。你发财来我借光,你吃肉来我喝汤。” “老实点,别动!” “将片儿(黑话钱)交出来。” 四五个土匪不由分说冲上来将张义三人摁住,用枪抵住他们的脑门。 剩下两人去追受到惊吓夺路狂奔的驴子,另两个土匪从后面走出来,开始搜身。 从他们身上搜出手枪,二人便知道张义三人不是什么普通的商客。 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土匪头目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商人。” “商人会随身带枪?到底什么来路?” “真是生意人,常年在外面做事,备着防身用的。” 络腮胡子冷笑一声,驳壳枪使劲戳住张义的脑门: “不是姓共就是姓国的,要不就是小日本的特务,哼哼,可别说你是哪家绺子派出来的奸细。” 张义冷淡地笑了笑:“爱信不信。” 对方冷哼一声,转头对同伴说道: “管他们哪条道上的,弄回去再说。” 说着,他一掌劈在张义脖子后面。 这掌并没有劈在要害处,但张义马上装作浑身一软的样子赶紧倒地装作昏倒,然后被土匪用绳索结实地绑了起来。 其他土匪有模学样,又分别将猴子和钱小三劈晕捆绑住,然后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辆马车,将三人塞了进去。 峰峦起伏,怪石嶙峋,马车在一条狭窄崎岖的山路上不停颠簸,行了快一个时辰,才隐隐看见土匪窝的入口。 两扇用厚重榆木打造的大门,上面布满了岁月的斑驳和刀砍斧凿的痕迹,犹如一张狰狞的鬼脸。 大门两侧,各矗立着一座了望塔,塔上的土匪荷枪实弹,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看见马车和车辕上的络腮胡子,一个喽啰嬉笑着问: “外四梁,又逮到肥羊了?” “什么肥羊,快开门。” 内四梁、外四梁即是当家的任命的小头目。 大门打开,马车缓缓而入,嘈杂声、叫骂声、狂笑声交织在一起,扑面而来。 张义透过车帘缝隙观察,只见开阔的空地上,一群群土匪或坐或站,有的在大口喝酒,有的在肆意赌博,还有的在对路过的婆姨吹口哨,言语粗俗不堪。 空地一侧,是一排低矮破旧的房屋,木板歪歪斜斜,这些房屋便是土匪们的住所。 另一侧,则是一座高大的仓库,厚重的铁门紧锁。 仓库周围,戒备森严,喽啰们来回巡视着。 在土匪窝的正中央,有一座两层高的木质楼阁,雕梁画栋却又显得破败不堪。 门匾上高挂着“议事厅”三个大字。 马车停在这里,络腮胡子吩咐: “将这三只肥羊先关起来,等我禀报当家的后,再行定夺。” “得令。” 就这样,张义三人又被拖入了一间柴房关押起来。 土匪的身影刚一离开,张义三人倏地睁开眼睛。 只见柴房角落里杵着一个学生模样的青年,带着手铐脚链,满身污秽,正贼眉鼠眼地瞟着三人。 见三人目光看过来,他怯怯地问:“你们是警局的人?” 张义三人对视一眼,钱小三问: “你是谁?” “我是何祖兴啊,你们不是来救我的吗?我都搞到这里的地图了。” “救人?救什么人?” “救我和我未婚妻啊。”何祖兴愤愤说,接着他絮絮叨叨解释起来。 原来本地女高的老师同学一起组织秋游,一行人刚兴致勃勃地登上高山,就被一群土匪包围了,接着老师包括几十名芳龄少女全被五花大绑地劫走。 这自然是土匪头子彭叫驴子的手笔。 这厮对那些劫来的乡下婆娘玩够了,早对城里的女学生垂涎三尺,这次她们主动送上门来,他怎么能不动手。 劫案发生过后,瞬间引起轰动,学校和学生家长连忙求助当地官府警察。 但警局根本无力清剿,只能派人进山和土匪谈判。 彭叫驴子提出交换条件,一百发子弹换一个人。 家长无奈,只好找关系东拼西凑才将子弹凑齐。 彭叫驴子倒也“义气”,收到子弹,立刻将老师和女学生送还。 这时,离奇的事情发生了,有几个女学生居然主动表示愿意留下来做压寨夫人。 她们各自给父母写信,表示自己是主动愿意留下来的。 这其中就包括何祖兴的女朋友。 他女友长得极漂亮,两人感情也很好,早就私定终身。 却不想女友父母发现后,嫌弃何祖兴家穷,直接棒打鸳鸯,生生将两人拆散。 然后将女儿许配给了财政局局长做小妾。 彩礼都收了,只等女方毕业,便马上完婚。 却不想这个时候遭遇土匪绑架。 “青岚黯然神伤,心灰意冷,她写信说,嫁给别人做小老婆和嫁给土匪没什么两样。 还说,如今的世道,官即是匪,有钱有枪就有一切,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还说土匪头子待她很好她怎么能这样想呢,简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10章 佐佐木 “高先生很自信啊,觉得一定能胜我?” “我这人一向自信。” “自我感觉?” “不,眼见为实。” “嘿嘿,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字叫走眼。” 彭叫驴子张狂一笑,眼中满是不屑,还带着一丝惋惜,顿了顿又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只要你跪下来给咱彭大和儿郎们认个错,我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张义淡淡一笑:“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有种!” 彭叫驴子冷笑一声,径直走向高台,对一旁的军师使个眼色,蒲扇大手把玩了一会手中的驳壳枪,挑中一把后,快速拆卸,然后一扯衣襟,将一堆手枪零件兜住,盘腿坐在人皮椅子上,冷眼看向张义。 张义不说话,径直走了过去,从军师高木手中接过一把驳壳手枪,仔细检查后,盘腿往地上一坐,快速拆卸后,同样卷起衣襟兜在里面。 一切准备完毕,他对军师高木点了点头。 高木又拿出一个黑色布罩给彭叫驴子看过,又当着众头目和喽啰的面展示了一圈,最终系在张义眼上。 斜阳从聚义厅的天花板上懒洋洋倾斜下来,将两道身影拉得歪歪斜斜。 一边是满眼不屑和张狂的土匪头子,一边是透着沉稳坚毅的张义。 “嘿,他在笑,老大,他居然在笑,这家伙是不是被吓傻了!”一个土匪诧异地喊了一声。 正在一旁聚精会神大气都不敢出的头目哼了一声。 “让他笑,一会我看他怎么哭。” “就是,一会再收拾” “噤声!”军师高木挥手制住骚动,看了一眼彭叫驴子,见他点头,又看向张义: “高先生,准备好了?” “开始。” “好!” 军师高木脸色一肃,上前一步,“国有国法,绺有绺规,成王败寇,愿赌服输,皇天后土,实所共鉴,若有违背,人神共愤!” “军师就会掉书袋。” “就是,当家的是神枪手,怎么会输?” “不错,十步装枪法对当家的而言,不过小意思,我听说当家的真正的绝活是‘双腿装弹术’。” “什么玩意?” “这你都不懂?”喽啰一脸鄙视,解释说双腿装弹术就是用两条腿的腿弯压子弹。 “不就是腿弯压子弹嘛,说得高深莫测的。” “你懂个屁,名字不前卫能显示水平?让你一听就懂还显得高深吗?” 喽啰哼唧道,因为掌柜的用的是双枪,上阵时打得紧,不用腿弯压子弹供不上膛子,这一手让兄弟们佩服至极。 “肃静,谁再说话,绺规处置。”军师又呵斥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一掐指针,“我从三数到一,正式开始。” 场中顿时一肃,鸦雀无声,数双眼睛投注在彭叫驴子和张义身上。 “三” “二” “一” “一”字话音刚落,只见彭叫驴子和张义同时一跃而起,动若狡兔。 “哼,小子,就凭你也想跟老子比?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啥叫真本事!” 彭叫驴子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发出一阵粗野的狂笑。 嘴里鼓噪着,他手上动作不停,边走边熟练地拿起一个零件。 仅凭指尖一捻、一扣,便精准无误地将其安在枪身之上。 动作干脆利落,俨然是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多年积攒下的娴熟。 张义一言不发,他深吸一口气,排除干扰,冷静而专注。 他灵巧地轻轻捏起零件,旋即稳稳地嵌入相应位置,每一个动作都一气呵成。 尽管彭叫驴子的速度极快,但张义凭的是特工训练中练就的扎实功底和枪林弹雨中的实战积累,岂能输给一个半路出家的土匪头子? 聚义厅中安静极了,唯有枪械零件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以及一众头目喽啰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 彭叫驴子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张义,见张义则始终保持着沉稳的节奏,他手中的枪轮廓已现,竟然丝毫不落自己下风,不觉纳闷: “妈的,这小子,究竟啥来头”。 心里惦念着,他不觉急躁了几分,手上的动作也开始微微变形,一个零件竟险些滑落。 “当家的,小心。” “狗日的,别说话。” 彭叫驴子咆哮一声,抓起机扩安上,利落地合上弹夹,“咔哒”一声清脆的合拢声中,他快速上膛,扣下扳机。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张义一扬手枪,扣下扳机。 “砰”率先射出一发子弹。 然后,他扯下眼上的布罩,微微侧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彭叫驴子: “你输了。” 彭叫驴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眼中满是不甘与难以置信: “你……你个小瘪犊子,你你作弊,兄弟们,抄家伙!” 左右的头目喽啰拔出枪一拥而上,枪口齐刷刷对准了张义,气氛骤然紧张。 “我看谁敢!” “都他妈别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11章 爱情 “高木君,特高课来电。” “哦,这么快?”高木立刻起身,对张义几人说: “佐佐木君,你和北岛、松井且先小酌,我去去就回,一会一定要好好感受下长崎民谣的风情。” “高木君辛苦了,早去早回,不然这么好的酒就被我们喝完了。” 张义打趣说,目视高木离开,他又亲自给北岛、松井合斟了一杯,感叹说,“高木君可够忙的。” 松井欠身一礼接过酒水,随口说:“高木君向来风风火火。” 张义继续关心说:“是啊,山上七八百号,还都是中国人,不好管理啊。” 听到这话,心情不错的北岛得意笑了: “一个中国人是一条龙,一群中国人是一群虫,他们只会争权夺利内斗,更别说山上这些愚昧无知、毫无家国观念的土匪了,只要许以利益,他们就会乖乖地替我们效力。” 说到这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神秘说: “佐佐木君,一会我带你见识一个大名鼎鼎的女人。” “女人?大名鼎鼎,女明星吗?胡蝶,还是周旋?难道是李香兰小姐从满洲来到东江了?” “那倒不是,是一个主动留下来做压寨夫人的支那女人。” 张义故作惊诧:“还有主动做压寨夫人的?” 他困惑错愕的表情让北岛很得意:“是啊,是个聪明漂亮的女人,彭叫驴子死了,正好给我们玩玩。” “这么做,高木君会同意吗?” 早已色心炙热的松井嘿嘿一笑: “高木君说过,再漂亮的支那女人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畜生,他不喜欢,正好由我们享用一番。” 张义心底冷笑,压抑着扑上去扼住他喉咙的冲动,轻轻摇头说: “还是你们去,我还是喜欢温和恭顺的大和民族的女人。” “佐佐木君这么客气,我和松井君就却之不恭了!今晚一定要好好享用一下。” 张义起身,坏坏一笑:“小心身体哦。” 松井和北岛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见张义欠身行礼,两人忙不迭起身。 二人刚低下头来,张义已直起身体,倏地一抬手,一把锋利的匕首先后迅捷有力地划过二人的喉管。 两人下意识地扼住喉咙,鲜血顺着手掌渗出,瞪圆眼睛愕然地看着张义,呜咽着刚想说点什么,就侧身栽倒在地上。 “说了小心身体,你们就是不听。”张义说着,慢慢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后退了一步,以免沾上血污。 就在尸体倒下后数秒,房间的门被推开,猴子和钱小三冲了进来: “处座,你没事?” 张义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问:“其他日本特务都解决了?” “解决了,现在就剩高木和随从。” “好,我们现在就去会会这位大当家的。” 山寨,高木的房间里,一份刚译出的电报放在他的面前。 望着电文上“查无此人”几个大字,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高木猛地抬起头,望向远处张义几人喝酒的房间,阴沉的脸上浮起一丝残忍的微笑。 思索了一会儿,他走到门口,叫过一名日本特务,小声吩咐了几句。 特务凛然应答,转身就走。 然而他才拐过墙角,一支乌黑的枪管就顶在了他的头上,枪的主人食指轻轻一扣,特务猝然倒地。 听到动静,高木脑门上汗珠涔涔滴落,他立刻抄起手枪,又从床下摸出两颗手雷,悄无声息地潜到大门后边。 就在这时,只听“砰”一声,一颗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倏地落在门口。 高木瞳孔急剧收缩,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去。 “轰”一声巨响,强大的气浪瞬间将房门掀飞,木屑、石块四处飞溅。 此时此刻,张义三人在拐角处倒数着时间,见手榴弹爆炸后没有听到枪声,钱小三毫不犹豫又扔进了一颗进去。 猴子则打开手枪保险,随时准备冲进去。 就在这时,一颗手雷从硝烟中飞了出去。 张义耳朵敏锐地竖起,从容镇定地一脚将手雷踢了进去。 下一刻,轰隆隆几声爆炸声接连响起,夹杂着高木凄厉的惨叫声。 此时,山寨远处同样传来枪声。 检查过高如烂泥一般掩在废墟中的尸体,张义三人步履匆匆地离开。 刚走出不远,一个小喽啰一脸惊慌地跑过来:“二当家的,不好了,游击队打过来了。” “能守住吗?” “守不住,兄弟们都跑了。” “你怎么不跑?” 喽啰愣住了,反应过来,立刻仓皇逃了。 但跑出一段距离,他竟然又跑回来了,身边还收拢了几人。 “二当家的,还是你带着我们逃,咱们是土匪,离开土匪窝啥也不会干啊。” 张义稀奇了,这厮还当土匪上瘾了? “不想回家种地就跟着国军干,或者投奔游击队,只要不投靠日本鬼子祸害自己同胞都行。” 他本以为给这厮指了条正道,哪想这家伙脸一垮,回头看了眼手边的小弟,振振有词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12章 拿错剧本了? 悠长的下班铃声响起。 不一会,山城电厂的大门口便涌出了许多年轻的男女工人。 陈开颜推着脚踏车和几个女工并肩走在一起。她穿着一件素花棉袄,宽大的围巾把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 出了工厂大门,她便挥手和同事们告别,一个人骑车走向另一条道。 不远处的马路边,趴着一辆黑色轿车。 张义正坐在车里看着陈开颜渐渐远去的背影。 对戴老板交待的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任务,他心里始终有一片阴云盘旋不去。 试探?陷阱? 思忖了一会儿,张义从车上下来。 资料显示,陈开颜习惯在下班的路上去附近的菜市场带点儿菜回去。 虽然他一时想不清戴老板的目的,陈开颜的资料又看不出什么破绽,此刻无论如何,都要先摸进她家去看看。 不管她是什么人,总会在窝里留下蛛丝马迹。 看了一眼手表,张义掏出一个口罩戴上,走进了陈开颜居住的楼里。 顺着老楼狭窄的台阶,张义一路辨认门牌号,找到了203。 他没有贸然进去,而是贴着墙根,仔细观察了一会,才上前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张义迅速掏出一截铁丝,插入锁芯捅了捅,门便开了。 戴上鞋套进入房间。 整体上看,陈开颜的住处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单身姑娘的家。 房间不大,摆设也有些简陋,仅有一张床、一个衣橱和一张桌子。 张义戴上手套,走到桌子前,仔细地翻检抽屉。 第一个抽屉没上锁,里面除了几张零钱,还有一只钢笔和笔记本,看样子是经常用的,放在这里,很顺手。 张义仔细打量几眼,确定钢笔和笔记本摆放的位置,以备稍后复原,然后拿起笔记本。 竟然是一本日记。 里面记述的都是生活和工作的琐碎日常,应该说是陈开颜的“心路历程”。 是生活也是苦难,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命运的无奈。 两个字,可怜。 才泛起一点同情心,张义突然皱起眉头,仔细端详起手中的笔记本。 他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然后将笔记本凑到鼻翼下闻了闻。 直觉告诉他,这本笔记本有些不对劲。 首先,正常长期记录的日记,纸张会随着时间有不同程度的泛黄和磨边,字迹的颜色也会由深变浅,而这本比较的纸张却崭新的过分,笔迹的颜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再看日记的内容,一些细节描述过于详细,不像是日常随意的记录,反而像是精心准备好的。 给谁看呢? 张义冷笑一声,小心地其放回原处。 将这个抽屉复原后,张义伸手拉第二个抽屉,但这个抽屉上锁了。 张义缓缓蹲下,从兜里摸出一枚曲别针,捋直了开始开锁。 很开,咔嗒一声轻响,抽屉开了,可张义刚拉开一点,突然动作停住了,他侧耳听了听,远处隐约传来开自行车鸣铃的声音。 他立刻收好抽屉,将一切复原,起身朝门口走去。 贴在门边听了听,见楼道没有动静,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刚走到楼下,就见陈开颜推着脚踏车走了进来,把手上挂着菜篮子,里面是几根萝卜、茭白。 正值饭点,各家的炊烟已袅袅升起,小院里没人,因此徘徊在这里的陌生人张义显得很突兀。 陈开颜看见了,但并未理会,她费力地推着车往楼上走。 “姑娘,你好。” 陈开颜侧头一看,是个陌生男人。 她没有搭腔,只是警惕地看了一眼他,继续往上走。 “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恶意,这里是电厂家属院?我想打听一个人——嗯,姓戴,是我表舅。我一直在找他,最近才听说他在电厂上班。” 陈开颜抬头看了一眼张义,又迅速低下了头:“你问别人,我认识的人不多。” “没准儿你见过他呢,四十多岁,大高个,马脸,鼻炎很严重,说话瓮声瓮气的。” 陈开颜已经到了家门口,锁好了车,她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没见过这个人,你还是去问别人。” 说完,她拿出钥匙开门,然后闪身进去,便紧紧关上了门。 张义耸耸肩,得,碰了一个软钉子。 回到办公室,猴子正在填写出差的报账单,钱小三喝茶看着报纸,喜笑颜开。 “钱小三,发财了,这么乐呵?” “嘿嘿,刚我老婆打电话,说今晚炖了乳鸽,让我早点回家呢。” 猴子摇头撇嘴说:“你老婆看得够紧的啊,是怕你出去花天酒地?这男人一结婚,就像上了嚼子,彻底没了自由。” “这叫幸福,你不懂。”钱小三一脸得意。 话题聊到这里,张义心里一动,问:“老钱,当初你是怎么和你老婆走到一起的?” “看对眼了呗。”钱小三美滋滋道,“其实男人女人就那么回事,我能给她依靠,有安全感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13章 表舅 络腮胡子看清青年手里的武器,有些傻眼:“火钳?” 青年老实地“嗯”了一声。 络腮胡子被打得有些发晕,骂骂咧咧揉了揉头:“什么他妈的怪事,火钳也敢拿来” 话音未落,又被青年“啪”一下打在头上,这下直接流血了。 络腮胡子被激怒了,一骨碌翻起来和青年扭打成了一团。 旁边,摆脱络腮胡子纠缠的陈开颜又急又躁:“你们别打了,我赔钱” 无人回答。 “嘟——” 这时,几名巡警吹着警哨跑了过来。 “干什么呢?” 陈开颜急的直跺脚:“陈杰,别打了,快跑,不然你要被抓走的。” “跑?往哪里跑?”这话被年长的巡警听见了,他吐了口痰,走到抱成一团的络腮胡子和陈杰面前: “住手,都给我老实点。” 络腮胡子见警察到了,立刻撒手,一边哀嚎,一边添油加醋将事情描述了一遍:“警官,我被撞了不说,还被打破了头,这事怎么解决?” 巡警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陈开颜:“你先撞的人?” 陈开颜红着眼圈:“真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我都答应给他赔偿了” “胡说,明明是你撞了人想跑,被我拦下,恼羞成怒,又指使同伙袭击我哎吆,疼死我了。” “警官不是这样的。”从地上爬起来的陈杰反驳道,“明明是这混蛋碰瓷” “让你说话了吗?”年长巡警看见他穿的衣服,轻蔑一笑打断他,朝着手下抬了抬下巴,“都铐起来,全部带回局审讯,踏板车扣下。” “警官,我可是受害者。”络腮胡子见巡警掏出手铐,急了,忙凑到年长巡警面前,小声说: “长官,能借一步说话吗?” 对方看了他两眼,倨傲地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了一边。 “长官您贵姓?”络腮胡子讨好地问。 “刁,你谁啊?” “刁队长您好,兄弟我是青帮的,出门讨口饭吃,没想到演砸了。”络腮胡子双手握拳,大拇指一压,做了一个招牌动作。 说着话,他又遮遮掩掩地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塞给刁队长,压低了声音: “两个没背景的小工人罢了,你就当没看见,这些您留着喝喝茶打打麻将,高抬贵手放兄弟一马。” 见他是青帮的,刁队长态度缓和了几分,打量他片刻,掂量掂量手里的钞票:“惯犯?” “误会,头一回干这种买卖。” “哼!”刁队长冷哼一声,眯眼又打量了他几眼,说得很刻意: “这么多人看到了,七嘴八舌的,事情有点不好办啊。” 络腮胡子心里暗骂贪得无厌,赶紧又摸出一叠钱塞了过去: “都是看热闹的,谁敢多嘴,该怎么处理,还不是刁队长您一句话?” 刁队长捏了捏钱,迅速收入裤兜,好奇问:“就你一个人?” 老腮胡子往人群瞄了一眼,说: “是。” “行,放你一马可以,但流程还是要走的,先去一趟局里再说。”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回去,朝已经给陈杰戴上手铐的手下喊道:“把人押解回去,至于车” 看见脚踏车上还挂着菜篮子,他直接扔到了一旁,然后就要将车推走。 “警察,我的菜”陈开颜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圈打转,冲过去刚想抓车,就被刁队长一把推开:“再敢妨碍公务,连你一起铐起来。” 陈开颜往后踉跄两步,一个人扶了她一把。 她转头一看,是张义。 “警官,我觉得你们不能粗暴执法,更不应该推走自行车。” 刁队长不耐烦了:“你又是谁?” 张义不慌不忙地递上证件:“我叫张超,是中央日报的记者。” 刁队长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把中央日报的记者给引来了? 这些“无冕之王”最怕事情不够大,这要是上了报纸,别说奖金,估计自己都要被停职。 他哈着腰,诚惶诚恐地双手接过证件: “不好意思张记者,不知道您是中央日报的。” “这个人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人,估计是个惯犯,明显是碰瓷敲诈,一定要严惩,以儆效尤。”张义指着络腮胡子愤愤斥了一句,又瞥了一眼陈杰,“小伙子虽然下手重了点,但完全属于见义勇为,这样的人要给予表彰。” 络腮胡子臊眉耷眼,原本的计划是他碰瓷敲诈陈开颜,然后张义恰好出现,上演一出英雄救美(为虎作伥),然后他直接逃走,事情就结束了,谁能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傻啦唧的,又愣又冲。 但他能怎么办,任务是老大交给自己的,正主又是军统局的,哪方他都得罪不起。 瞥见张义暗中递过来的眼神,他只好将错就错,硬着头皮往下演了。 “刁队长,你别听记者胡说,我” “闭嘴!”络腮胡子刚开口辩解,刁队长就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然后赔着笑对张义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14章 意料之中 张义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楼上陈开颜家的房间亮起灯光,陈杰才从墙角的黑暗中出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里走。 邻居们三三两两站在各家门口,窃窃私语。 看见陈杰回来,他们有的回避,有的嗤之以鼻,有的摇头叹息。 “哎吆,小杰,你咋这么冲动呢?” “就是,逞什么能啊,这下可好,自己挂了彩,为一个女人强出头值嘛?人家又不喜欢你。” “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倒好,偏要插手别人的事,保不齐以后还惹上麻烦呢。” “你说他是不是傻,那个歹徒一看就不好惹,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 “就是,那些坏人记仇,以后报复他咋办,咱们可别跟着遭殃。” 从巷口到家的这一路,陈杰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邻居的话就像针一样刺进心里,他紧了紧衣领,加快了脚步。 家里的门开着,陈杰刚走到楼道,就见穿着粗布夹袄的母亲佝偻着身子在门口的炉子上煮面条,他下意识地往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退了两步。 “小杰回来了?”母亲高兴地喊道。 陈杰只好强颜欢笑地站了出来,母亲看见了他脸上的伤,紧张地问: “儿子,你的脸怎么了?” “刚才不小心撞了。” “这哪里是撞的,你不会是和人打架了?” “没。”陈杰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刚才有个流氓碰瓷敲诈陈小姐,我遇到了,就顺便帮了她一把,后来警察来了幸好有个中央日报的记者帮忙。” 陈母越听越害怕:“儿子,民不与官斗,你怎么这么冲动呢?今天要不是张记者帮忙,你被抓走怎么办?” “妈,我这不是没事嘛。” “怎么没事,万一这个流氓就是住我们这一带的人,他报复你怎么办?” “放心,他都被抓起来了。” “过段时间放出来了呢?儿子,你可不能再冲动了,下次记得找警察。” 母亲一脸忧心,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进屋找擦伤药。 “那些黑皮狗就知道欺负老百姓,他们能相信吗?”陈杰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那也不能冲动,不然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呸呸呸,你看我胡说什么呢。” “放心,妈,下次我会注意的。” 听到儿子敷衍的语气,母亲叹息一声,语重心长说: “儿子,你爸走得走,当娘的没别的念想,就希望你平平安安,快点结婚生子,给陈家传宗接代。”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儿子,你刚才说你救的是陈小姐?” “嗯。” “那她有没有娘是说,你喜欢她,她知道吗?她对你有意思吗?” “妈,你说什么呢,这种事”陈杰一脸的不好意思。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和你爸一样。”陈母数落起来,“也难怪,你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就知道闷在心里。 这样,我托媒人给你问问,看看陈姑娘是怎么想的,要是她也喜欢你,就早点把事情定下。” “妈,这事不急,我” “怎么不急?娘老了,还等着抱孙子呢。”陈母态度坚决,“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让孙大姐给你问问。” 陈杰不吭声了,既怕戳破这层窗户纸,万一人家接受不了,以后朋友都没法处,但内心又有点雀跃,万一陈开颜同意呢? 沉默着吃完了面条,母亲洗碗刷锅后,回去躺着休息了,家里又恢复了安静。 陈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边是陈开颜笑意盈盈的笑脸,喜欢,约会,缠绵,谈情说爱,这一个个敏感又暧昧的词语,不可阻挡子充斥在他的脑子里。 一边是“黑狗子”如狼似虎给自己戴上手铐的凶恶模样。 警察的职责不是匡扶正义保护百姓吗?他们为何会前倨后恭两幅面孔,今天要是没有哪位张记者出面,自己会面临怎样的结局?为什么会这样? 胡思乱想着,陈杰睡意全无,他重新穿上衣服,悄悄从家里出来,鬼神神差地来了陈开颜家楼下。 楼上的灯光一闪而逝,陈杰一愣,陈开颜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就在他愣神之际,楼上响起脚步声,他忙隐身在黑暗里。 只见陈开颜从楼上走了下来,在巷口左顾右盼了一会,然后低着头匆匆走了。 这么晚了,她要去干什么? 看着陈开颜的背影,有些疑惑,他犹豫了一会,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陈开颜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几百米开外的一处楼房地下室。 陈杰知道这里,这里是电厂的油印室。 他躲着墙角窥视,只见陈开颜走到一间房前敲了敲门,门立刻开了,她闪身而入,一个男人又警惕地探头出来观察了几眼外面,随后门关上了。 她神神秘秘来这里干什么?那个男人是谁? 越想越觉得疑窦重重,陈杰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15章 电话 漱庐接待处,宾朋满座。 戴老板正在宴客。 这场宴席自然是为胡蝶一家三口举办的。 陪坐的有张义、回国述职的美国站站长肖波以及刚刚加入军统的外交人才黄天迈夫妇。 黄天迈三十年出头,父亲是供职于满清、北洋、国民政府的“三朝”外交元老。 受父亲影响,黄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外交界,一路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就出任驻法国巴黎领事馆总领事。 但前段时间他因贪腐问题被调回国接受调查,羁押在军法局所属的土桥看守所。 不知此人怎么走通了军统司法处(兼军法局局长)徐业道处长的门路,徐处长以中英合作急需外交人才为借口,说通戴老板后将他保释了出来。 黄天迈可谓否极泰来,从一个阶下囚,一跃成了戴老板身边的“红人”。 有传言说这是黄妻的功劳。 正是她凭“三寸不烂之舌”先下徐处长,再克戴老板。 枕边风就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一样,让戴老板这只“孙悟空”迷了眼睛。 具体秘辛,讳莫如深,外人自然不可揣度。 但在张义这个帮胡蝶找回行李受邀出席宴会的旁观者看来,传言貌似可信。 这位黄夫人皮肤白皙,身段玲珑,一颦一笑顾盼生辉,活脱脱一个勾人心魄的尤物。 不过戴老板此刻的注意力全在胡蝶身上,其他人不过是陪衬罢了。 之所以邀请肖波和黄天迈夫妻出席,自然有戴老板的心思考量。 在他看来,胡蝶作为着名影星,见多识广,其生活品味和追求洋派的生活方式自然和内地的女人不同,为了装点门面,不给“女神”留下一介武夫的印象,自然要找合适的陪客撑面子。 还有什么比两位驻外大使毕恭毕敬、为他所用,更有说服实力呢。 和他想的一样,有两位口才极佳的外交人才在,宴席其乐融融,就没有冷场过。 习惯了发号施令的戴老板这会更是心甘情愿当起了绿叶,忙着布菜劝酒夹菜,尽力展示自己绅士亲和的一面。 不知道胡蝶有没有感动,反正张义是受宠若惊。 谈笑风生间,张义暗自观察,宴会的女主角胡蝶好似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 不知是从万人追捧的女明星沦为难民、饱受颠沛流离之苦,还不能适应,还是在感伤寄人篱下的无奈,总之有些郁郁寡欢。 再看胡蝶丈夫潘有声,满脸堆笑,唯唯诺诺,阿谀奉承,商人本性尽显。 张义心说,或许用不了多久,这只碍眼的电灯泡就被戴老板找个理由打发到其他地方去了。 昔日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女神近在咫尺,戴老板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思量间,包厢的电话响了。 贾副官接过电话:“喂?你好。” 他放下电话走到餐桌边:“戴先生,找您的。” 戴春风歉意地笑笑,走过去接起电话。 他嘴上“嗯嗯,知道了”应答着,目光却看向了餐桌的位置。 张义虽然背对着,还是能感觉到戴老板的目光牢牢地黏在他的背上,如芒刺背。 出什么事了? 另一边,陈杰听到电话通了的瞬间,声音有些颤抖了: “喂我要举报。” “举报什么?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对面的警员漫不经心。 “我我要举报红党。” “谁?红党?” 对面的警员心里暗骂“哪壶不开提哪壶”,嘴里一本正经训斥: “吃多了是不是,抗战期间抓什么红党?再说了,那是军统中统的事,你打警察局的电话干嘛?我们去查那是越权。 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例行巡逻,抓小偷,我们只有警棍警哨,连配枪的资格都没有,懂吗?” “可是” “可是什么?别没事找事啊!” 陈杰犹豫了一下:“那你能告诉我,军统的电话吗?” “等着,我给你问问。” 接警的警员撂下电话,看着一旁的警员们问:“你们谁知道军统局的电话?” 办公室的其他警员,看报的看报,喝茶的喝茶,打牌的打牌,各自忙碌着,闻言兴趣缺缺,连头都没抬。 接警员习以为常,正准备翻箱倒柜去找电话簿,刚抓了一手好牌的刁队长突然开口了: “咋了,翅膀长硬了,想去军统发展了?” “队长说笑了。” 接警员表情悻悻地,嘟囔道,“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想发财想疯了,要举报红党,咋不把自己举报了呢?算了,我就说不知道电话。” “等一下。”刁队长喊住他,“什么人打的电话?” “不知道,要不我去问问?” 接警员话音刚落,刁队长已经扔下牌起身了: “我来问,万一别人说的是实话呢。” “队长,还是算了,那是中统军统的案子,咱们去查就叫越权,到时候被发现咱们可吃罪不起,咱们薪水只有那么多,别得不偿失啊。” “问问总不越权?”刁队长瞪了他一眼,走过来拿起电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16章 女朋友 “陈杰,又见面了。” “刁,刁队长。”陈杰局促不安地看着他。 刁队长则是笑盈盈地看了他片刻,兴奋,却又不慌不忙,他瞄了几眼电话亭四周,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小旅馆,不由分说: “换个地方讲话。” 不待陈杰说话,两个警员已经冲上去拉住了他。 到了小旅馆,刁队长像是招待朋友一样,亲自张罗着给陈杰倒水。 “茶还是白开水?” “我,我不渴。” “还是喝点,一会要问的问题多着呢。” 刁队长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不动声色地拿出一个笔记本,然后问道: “从哪说起呢?你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我” “别紧张嘛,说,你都发现什么了?” “我,我发现电厂油印室的主任老赫是红党。” 刁一德笑了:“口说无凭,证据呢?” 陈杰愣了愣:“我我偶然发现他们在秘密开会,还宣誓。” 听到这话,刁队长想了想说:“你说的这些,并不是直接证据。” 陈杰沉默了。 “报假警?想骗钱?” “我,我没有。” “你看你,什么事都有个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你不说清楚,我们连立案都立不了,怎么抓这个老郝?” 说着,刁队长将笔记本合上,给一旁的警员使个眼色:“既然陈老弟不愿意说实话,咱们只能换个聊法了。” 话音刚落,两名警官阴险一笑,拳头朝着陈杰呼啸而来,狠狠砸在他未完消肿的腮帮子上。 陈杰猝不及防吃了两拳,竟然从椅子上飞了出去。 两名警员追上去,摁住他,继续抡起拳头狠狠地揍了下去。 “行了,下手也没个轻重。”刁队长眼看都出血了,挥手制止。 被拖起来时,陈杰原本就鼻青眼肿的脸早已惨不忍睹,嘴里淌着血。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 陈杰浑身颤抖,激动地喊道:“我说的都是真话,真的是我偶然发现的。” “是吗?”刁队长冷笑一声,“看来陈老弟现在还有些糊涂,看来下手还是轻了点,要不继续?” 陈杰听出了刁一德的弦外之音,一脸绝望:“我,是我跟踪陈开颜发现的。” “这才对嘛,老赫虽然只是个油印室主任,好歹也有一官半职,你们的业务又不相关,你怎么会对他突然感兴趣呢?” 刁队长得意笑了,“仔细说说,时间地点,你是怎么跟踪的,都看到了谁。” 之后刁队长问了很多问题,关于陈开颜,关于郝主任,还有当晚的一切。 陈杰昏昏然地回答着,脑子嗡嗡作响。他好像听不见自己说话,也不记得说了些什么。 直到刁队长问他最后一个问题:“你打电话举报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 陈杰怔怔地抬起头,看着刁队长。 “还通过这种方式,你要保护她?” 陈杰没有说话。 “明知她是红党,还要救她?”刁队长继续咄咄逼人地问。 陈杰终于慌了:“不不不,刁队长,你听我说,开颜她不是红党!谁都有可能,但开颜不可能! 她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工人,善良单纯,她肯定是被蛊惑欺骗才加入他们的。我已经让她主动退出了,我,我这么做完全是在挽救她,还望刁队长看在我主动检举的份上,饶她一回,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你以为过家家呢?”刁队长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白纸黑纸写的清清楚楚。” 说着,刁队长把笔记本递给他:“写上去可就是呈堂证供了。” 这话让陈杰错愕得一下子哑口无言,望着笔录愣住了。 刁队长的思路却没有中断,一把扯过笔记本: “看到了?你亲口说的,是你亲耳听见的,说’她的母亲是红党党员,27年的时候奉命打入果党’,老资格了,所以说,你所谓的心上人貌似简单,实则是红党余孽,这种人可是要赶尽杀绝的。” “扑通”陈杰哆嗦着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刁队长,不是这样的,我是主动检举,求您放过她一回,我保证” 刁一德没说话,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钱夹,拿出几张钞票丢在脚下。 “这是一回事吗?我又不是委员长,说赦免谁就赦免谁。 当然了,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场的,这点钱算是线人费,拿回去给你老娘买点好吃的。” 陈杰浑身颤抖,望着地上那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仿佛突然之间有人抽走了他的脊梁,负罪感瞬间将他湮灭。 另一边,张义的汽车停在电厂外的公用电话亭旁的马路上。 他坐在驾驶座上,盯着窗外的电话亭出神。 几十米开外,马路边上同样趴着一辆轿车,乔装打扮后的中年清洁工抓着方向盘目不斜视。 这时,一个商人模样的侦查员快速穿过马路上了副驾驶: “你说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清洁工没有说话,他从挡风玻璃里看了看张义的车,而后将一只手悄悄地摸向了车座下方,从那里拿出一把乌黑的手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17章 结婚 从戴老板的办公室出来,张义将陈开颜带到了自己办公室。 “茶还是咖啡?” “我喝白开水。” “哦。”张义默默地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又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坐在办公桌后。 还是那把经常坐的椅子,今天的心情却格外不同。 张义本以为抓了所谓的红党,他和陈开颜的接触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结束才是真正开始。 戴老板老谋深算,显然下了一盘大棋,这是要用婚姻的方式给自己带上嚼子啊。 张义默不作声地喝着茶,有些烫嘴,更烫心。 杯中的水汽袅袅升腾,带着些许悲凉。 或许从踏上间谍这条路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失去了真正的自由,最后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 悲哀吗? 或许这就是间谍的宿命。 他瞥了一眼陈开颜,问:“好喝吗?” “白开水不都一个味道吗?” 陈开颜显得淡定从容,她双手捧着杯子暖着手,抬头看了看他。 张义喝完最后一口茶,慢慢咀嚼着一根茶叶:“白水寡淡无味,我还是喜欢喝茶,苦涩甘甜自知。” 陈开颜好似没听懂他的话外之音,巧笑嫣然: “你要是喜欢茶,我也可以喝茶。” “呵呵。”张义嘲讽一笑,抬头审视着她,“有必要吗?还让我装什么偶遇去接近你。” 陈开颜笑道:“戴主任说,这么做可以让我们的关系水到渠成,在外人眼里,一切顺其自然。” “还能让你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对?” 陈开颜耸耸肩:“他没这么说。” “是吗,你电厂那份工作呢?现找的?” “那是我的公开身份,一年前就开始了。” “习惯吗?外语系的高材生去做工人。” “别的都好,就是受不了家里的老鼠,刚住进去那会晚上睡觉都是睁着眼睛的。” “外事班也有行动训练?子弹都不怕,怕老鼠?” “是应该怕。训练班的教官告诉我们,女人就该像个女人,该怕的都要怕,如果连老鼠和蛇这些常人恐惧的都不怕,就容易让人看出来。” “你们教官倒是蛮专业的。”张义抬头看了看她,“当然,你的演技也很不错。” 他回忆着从看到此女的资料开始,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搭讪、警惕、拒绝她的每一场戏演得都足够逼真到位。 高级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的,要不是自己有系统,说不定已经被她给骗了。 “我受的一直是这方面的训练。”陈开颜淡然说,沉默了一会,她又补充了一句, “戴主任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哦。” 张义望着她,继续问:“据我所知,你的母亲是红党,后来因通红的罪名被中统秘密处决,我想不管真相如何,这对你来说,都是一个惨痛的记忆,你应该恨中统和党国,不是应该追寻你母亲的步伐加入红党吗?为什么会加入军统呢?” 陈开颜神色一变,咬着嘴唇说:“我不仅恨中统,更恨红党,要是没有他们的蛊惑,我的母亲就不会死,加入军统就是为了复仇。我也恨他们,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是他们抛弃了我。” 她冷冷地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张义不知这桩陈年旧案的真假,对她的爱恨情仇也不能做到感同身受,选择结束了这个话题,继续问: “那个追求你的小青年,叫陈杰的,他也是军统的人?” 陈开颜收住眼泪,摇了摇头:“不,他不是,是局外人,他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他是真心喜欢你。” “你呢?”陈开颜反问。 张义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好的爱情来自相互吸引,两个人之间擦出的火花不仅是激情,还有共同的抱负,相互尊重,彼此理解,信任忠诚,懂得包容等等。 当然这只是理论,现实中的婚姻更多的是功利性的,因为要面对现实,尽管双方都不承认这一点。 但不管如何,即便非要结婚,也没有人愿意选择和另一个敌对方的间谍结婚,这会让自己毫无秘密可言。 沉默便是不喜欢。 陈开颜见他没说话,换了种说法: “我是说,如果没有命令,你还喜欢我吗?我,我就是觉得好奇。” “或许。”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说过的话吗?” 张义点点头,凝神望着她,不知她要说什么。 “你说你找表舅,他姓戴。” “然后呢?” “虽然是编的,但你都说他是表舅了,那就是长辈了。这算不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张义没有什么兴趣回答,只是自嘲地笑了笑,问: “你呢,就这么心甘情愿?” “我听戴主任的。” “本能对权威的恐惧,而养成的习惯性服从?” 陈开颜没想到张义会这么说,直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忽然大笑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18章 情报 花灯初上,正是家家户户最温馨的晚饭时光。 张义的新家挨着上清寺,是一幢高档公寓,屋内打扫得一尘不染。该有的家具都有,并且都质地上乘。 厨房的门开着,女主人正在里面忙活着,饭香飘散着。 很快,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就上桌了,锅巴肉片(轰炸东京)、葱烧鲫鱼、红烧肉、毛血旺,还有一小锅鸡炖汤面,酒是江津老白干,看上去很丰盛。 只是,张义脸上并没有笑容,他安静地坐在餐桌前一动不动。 陈开颜取下围裙端着最后一道四喜汤圆笑盈盈地走过来:“菜齐了,吃饭。” 但张义仍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见他不动,陈开颜在一旁坐下,给两个酒盅里满上酒,把一盅放在张义面前,说:“来,喝一杯。” 说完,她碰了碰张义面前的杯子,自顾自喝了一杯。 张义仍然沉默着。 见此,陈开颜有些不乐意了,她“啪”一声重重将酒盅搁在桌上,看着他:“嫌弃我做的菜不好吃?还是后悔和我结婚了?” “唯命是从,奉命行事而已,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是命令,但你要是对我实在不满意,我主动去找戴主任说,换个模样好的,你喜欢的。” 张义看了她一眼,自嘲地笑笑,然后慢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顿饭在沉默的气氛中草草吃完了。 洗漱完碗筷,陈开颜又忙着收拾起卧室的双人床,张义则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张恨水的《金粉世家》。 这本书从27年情人节开始在《世界日报》副刊“明珠”上连载,历时五年才完结,主要讲述的是北洋军阀内阁总理金家七少爷追求恋爱和婚姻自由的故事,出版后风靡一时。 陈开颜收拾好卧室,穿着一件大红的睡衣走了出来,瞟了一眼张义和他手上的书。 “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你先睡,我睡沙发。”张义看着书,头也不抬,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 霎时间,陈开颜的身体一僵。 沉默了很久,她转身回了卧室,大门砰一声关上。 张义放下书,看了一眼大门,长长出了口气,起身将客厅的灯关上,和衣躺下。 黑暗里,张义睁着双眼。 卧室里,陈开颜同样睁着双眼。 一个特别的洞房花烛夜,两个人各怀心事,一夜无眠。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毛齐五,获得相关情报——毛齐五老婆向心影今晚在山城酒店和林世良幽会】 看着这条情报,张义微愣,心说,果然,出轨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不分男女。 从心理和行为惯性的角度分析,不管第一次出轨的原因是什么,一旦打破禁忌,内心的道德约束就会减弱,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毛齐五虽然“杀一儆百”,但好似“治标不治本”,向心影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快就和别人男人勾结到了一起,而且还是孔部长的义子林世良。 军统的人怕大毛报复,不敢招惹向影心,林世良借着孔部长的虎皮连戴春风都不鸟,更不用怕他毛齐五了。 暗暗思忖了一会,张义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毛齐五给自己找了这么多事,也应该给他点惊喜看看,让他明白什么叫焦头烂额。 【2、您今天见过郑呼和,获得相关情报——山城地下党金小宇已打入望龙门看守所】 金小宇? 张义不知道他出任的是什么职务,但初来乍到,站稳脚跟尚需要时间,于营救任务而言,只能起辅助作用,关键还是要靠自己。 但问题是如何接近司法处徐业道,又如何插手这件事呢? 接收完情报,张义思索了一会,起身摸黑来到卧室门口。 轻轻拧动门把手,卧室门开了。 屋内一片漆黑,隐约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张义默默站了一会,轻手将门拉上,然后来到书房,拿上一部照相机后,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他刚走,卧室的门悄然开了,一道身影倏地出现在客厅。 是陈开颜。 此刻她已经穿好了衣服。 她蹑手蹑脚来到窗前,小心挑起窗帘一角,望着张义驾驶起来离去,立刻将客厅的灯打开,转身进了厨房。 打开橱柜,她将手伸进米袋,很快就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枪。 利落地检查子弹上膛后,她脸上隐隐浮起一丝杀气,同样悄声出了门。 山城酒店。 张义的汽车远远停在酒店马路对面,他正想着如何混入酒店查向向心影和林世良所在的房间时,就见两辆汽车鱼贯驶来,停在酒店大门前。 第一辆汽车停下,从车上下来几个保镖,一律黑色中山装,气势颇大,警惕地把周遭团团围住,确保第二辆车的安全。 第二辆汽车的门开了,面白无须西装革履的林世良下车,走到另一边,绅士地替向心影打开车门,踩着高跟鞋一袭旗袍的向心影款款走下车来,虽已年过三十,身材依旧十分窈窕淑,天寒地冻的,旗袍高叉,仅仅裹着一层丝袜,巧笑嫣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19章 卧底 “那个男人是谁?”毛齐五阴沉着脸,眼中杀机毕露。 “林世良。” 毛齐五愣住了。 若是别的小白脸或是军统的人,大不了或明或暗使点手段,杀鸡儆猴而已。 以他毛齐五如今的身份地位来说,易如反掌,但此人偏偏却是林世良,他背后站的可是孔部长,戴老板都不敢轻易招惹,何况是他。 见毛齐五脸色铁青,神色一阵变幻,张义心底暗笑,面上却一副关心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老毛,冷静,都是男人,我十分理解你,不过此事需得从长计较。” 不从长计较又能如何? 毛齐五深深叹息一声,将胸口闷着的一团火吐出,嘴角抽搐了几下,闷闷不语。 见状,张义继续安慰:“老毛,说句掏心窝的话,我觉得嫂夫人不是那种主动的人,姓林的沾花惹草,才是罪魁祸首。” 顿了顿,他又说,“局座私下嘱咐我收集姓林的贪污受贿的证据,此仇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而已,现如今,日子还得过下去。” 毛齐五的神情,此刻已由愤怒渐渐变成落寞。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老婆是什么人他心知肚明,“红颜祸水”的道理他岂能不知。 再者张飞说妻子如衣服,朋友如手足,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传宗接代的附庸。 说什么娇妻好,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便随人去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大丈夫堂堂正正做出一番事业才是正理。 如果是高官贵戚想要穿他穿过的衣服,他巴不得拱手送上,好为自己仕途更进一步助力。 可恶的是此人偏偏是林世良,他和他背后的人都是敌对势力,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更何况林世良此人惯来嚣张跋扈,要是将此事宣扬出去,他毛齐五的声望无疑遭到巨创。 夫为妻纲,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他何以掌管军统成千上万飞扬跋扈的特工? “别人背后叫我王八,我又何尝不知,这下可好,更名副其实了。” “不过是小人嚼舌根罢了,毛主任何必计较?”张义劝慰着,话锋一转,“局座在吗?” “戴先生出去了,张副处长有事?”说到正事,毛齐五又恢复了那副慈眉善眼。 “哦,有几件事本想请示,既然局座不在,我晚点再来。” 张义望了一眼戴春风办公室的门,随口说着,点了点头,留下一句“回见”便转身走了。 毛齐五盯着张义的背影,阴冷一笑,也转身回了办公室。 另一边。 距离局本部不远处的一间茶楼包厢里面,有两人同样在谈话。 戴春风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说,有什么新发现。” 陈开颜恭敬地站在对面,说: “他昨晚出去了一趟,属下暗中跟踪,但被他发现了。” “哦,他去做了什么?” “监视。不过他监视的是林世良,顺道发现毛主任的老婆和目标在一起,据张义所说,这是主任派遣给他的任务,属下不知” “向心影?” 戴春风眉头一皱,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和林世良勾结到一起的,也不知道毛齐五是怎么治的家。 顿了顿,他放下此事,抬头看了一眼陈开颜,说:“此事确实是我派给他的任务,还有其他发现吗?”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发现。” “没有其他人暗中和他接触?” “这几天没有,或许是我接触他的时间短,暂时还没有发现可疑分子。” “工作之余,他在家里干什么?” “喝茶,看报,发呆什么的。” 戴春风突袭一句:“新婚之夜,你们上床了吗?” 陈开颜彻底卡住。 戴春风追问:“那就是没有了?” 陈开颜低头说:“他对我的身份职责心知肚明,躲还来不及,怎么会” “哼,那又如何?” 戴春风冷哼一声,见陈开颜一个哆嗦,他语气渐缓,“莺尾,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要你死死盯住张义,也并不是要害他。 我是在帮助他,希望他尽忠职守,对军统对党国忠心效力。 同样,我也很了解你的情况,你学习的是如何勾引男人的伎俩,希望你发挥自己的优势,盯住他,找出他的弱点,查出他的秘密。 如果确认他对党国忠心耿耿,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你也可以跟着他荣华富贵,做个阔太太,一举两得; 但要是发现他有通红的蛛丝马迹,就别怪我戴雨农辣手无情。” 陈开颜面无表情:“我,尽力留心观察,报效戴主任。” 戴春风纠正了一句:“不是尽力,是竭尽全力!” 陈开颜凛然,很严肃地立正,敬礼:“是。” 这边,告别毛齐五,张义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端着一杯茶水站在窗前暗忖着,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接近司法处处长徐业道,拿到此次“清狱”工作的名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20章 窃听器 “031?” 听到这个代号,戴老板倏地站起来:“怎么说?” “我从山城红党办事处发给军委机要处的密电中多次看到过这个代号,这个人一定是潜伏在军统内部的卧底,而且我估计他的级别很高。” 何商友倒吸一口凉气,死死盯着刘东方,追问道: “他的真实身份呢?” 刘东方摇了摇头。 戴春风不悦地看了一眼何商友,又重新坐了下来,目光里面已没了刘东方,很显然,他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何商友一脸尴尬,狠狠瞪了一眼刘东方,低声对戴春风说:“局座,我再了解一下。” 说完,识趣地拉着刘东方匆匆离去。 这次,戴春风连头也没抬。 等两人出了门,戴春风脸色阴沉,眼神阴郁,沉思了一会,才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毛齐五进来了。 戴春风示意他稍等,不一会儿,何商友也去而复返,他恭敬汇报道: “戴先生,刚碰见徐处长,直接将人交给了他,已开始审讯。” 戴春风不置可否,顿了顿,才问: “你们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 何商友:“属下觉得是,这个人贪生怕死,已经在那边无立锥之地,他不敢撒谎。只是没想到那边老奸巨猾,对那个人的保护这么严密,但不管怎么样,三木之下,怎么都能榨出点有用的。” 看着何商友身心疲惫的样子,毛齐五主动替他开脱: “局座,案情重大,何处长才着急了点,没有审讯出结果就将人带到了您面前,不过,恕卑职直言,那个人我们必须解决掉了。” 戴春风冷哼一声,语气坚决:“齐五,我知道在你心里已经有一个名字,但是我不想听,证据呢?只要你有证据,现在就可以抓人。” 毛齐五灰心地低着头,不发一言。 何商友听到这话,狐疑地瞥了一眼毛齐五,若有所思地琢磨着。 戴春风继续问道:“长安站那边怎么说,这个刘东方的履历调查清楚了吗?” “已经核实过,确系无误,他的父母弟妹都在北平。” “给华北区发电,想办法将他的家人控制起来。” “是。” 几人说话间,贾副官敲门进来,后面跟着电讯处长魏大明。 戴春风让何商友介绍了刘东方的情况,然后问魏大明: “你怎么看?” “是。”魏大明点了点头,“据属下了解,刘东方所说的情况基本属实,随着红党军队无限通信系统的扩张,在技术水准和纪律意识方面产生了不少问题,泄密、贻误军机、各自为政、违反纪律的现象屡有发生。 “尤其是所谓的百团大战后,日军感到对八路军情报方面的迟钝,在方面军的情报技能上进行了空前的革新和加强。 虽然破译工作断断续续,但已能掌握部分红党司令部的动静。 日军利用先进的无线电侧向技术、假冒军部呼号等来判定大电台的方位,利用拍电手法、移动位置、改变呼叫和波长等推测红党军队的动向,追踪红党军队的领导机关,开展扫荡活动据说,他们为了方便管理,已经取消了包括团级以下的电台配置。” “穷人乍富,这不稀奇。”戴春风嗤笑一声,又兴致勃勃地问:“咱们这边呢,能不能破译他们的电报?” “自军技室成立以来,一共破获红党方面的电报149份,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他们采取的是一报一码制的密码不过,想要破解母本,需要时间。” 戴春风刚露出一丝笑意,听到后半段后,脸色一沉,看着他。 魏大明无奈道:“戴先生,军技术那边” “我知道了。”戴老板抬手打断他的话,军技室那边掌握在毛庆祝主任手里,此人深得委座信任,他也不好逼迫得太紧,况且他感觉这是委座故意要分散势力,让手下相互制约的举措,为此,只有忍耐,等事情出现转机。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戴春风拿起电话,面无表情地听了几句,冷冷一笑。 迎着几人的目光,他说:“这次没审出什么结果,有些可惜,但这个人还有价值,就交给大明处长。” “是。” 谈话结束,几人敬礼告辞,毛齐五却走在了后边,欲言又止。 戴春风知道他想说什么,却没有给他机会,敲了敲桌子说:“徐处长马上过来。” 话音刚落,司法处长徐业道敲门进来,他脸色有些不好:“局座,上了大刑,还是什么都没说。” 说着他将审讯记录递到戴老板面前。 “还有个事想跟您汇报。” 戴春风面无表情地翻开着,听到这话,停下手里的动作,示意他坐下说。 徐业道隐晦瞥了毛齐五一眼。 毛齐五装作要回避:“那我先回去了。” 戴老板摆摆手,示意毛齐也坐下:“不必,一家人,有事一块儿商量。” 他又对徐业道说:“我正好也要找你,清理监狱的事有进展了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21章 跟踪 “局座。” “来了?坐。” “局座面前哪有我的座位。” 戴春风“哦”了一声,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自顾自端起茶杯小酌着。 张义低眉顺眼,也不吭声,气氛沉闷。 过了一会,戴春风放下茶杯,语气冷淡:“毛主任说你找我,什么事?” “林世良的事,已经和毛主任说过了。”张义淡淡地说着。 戴春风看看他,又“哦”了一声,“别的呢?这两天忙什么呢?” “结婚呗,还能有什么事。” “怎么?你好像怨气不小啊?”戴春风抬头,深深地望着张义。 张义听出戴老板话里有话,没说什么。 “你都多大了?还是二十出头刚入社会的愣头青吗?满脸的不情愿,给谁看呢?” 张义低着头,依旧沉默。 “我知道你有怨气,但婚结都结了,床也上了,这事情也翻篇了,还要怎样?男人女人就那么点事,传宗接代,你还想找什么样的?事业不干了?你可是行动处的副处长!” 张义被他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戴春风看着他沉默的态度,一脸不悦:“不说了,岁数大了就爱唠叨,算了,随便你。” 说着,他拿出钥匙,起身来到书架旁的一个小保险柜前开始找东西。 张义为避嫌,识趣地转过身去。 戴春风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份资料放在桌上:“这个人交给你运用。” 资料上是一个叫陆根泉的上海籍建筑商人的履历,此人和林世良有生意往来,不知什么时候已成了军统的人。 张义明白,戴老板这是让自己运用此人做内线,暗中收集林世良走私贩运的情报和证据,他立刻啪一个立正,果断地答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他看了戴春风一眼,见戴春风又低头看起了文件,识趣地轻轻说: “那局座您忙,我先走了。” 这次,戴春风连头也没有抬,直到张义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才猛地抬起头来,阴沉着脸,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回到办公室,张义略作思考,将陆根泉的资料记下后销毁,然后直接离开了单位。 虽然戴老板又是“语重心长”的安慰,又是布置任务,态度看不出任何问题,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作为一个特工,永远不要轻易相信另一个特工的话,哪怕是赞美,否则他会从内心嘲笑你的。 信任是阶段性的,危险永远都没有过去,永远都是刚刚开始。 他驱车出了军统局大门,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双神秘的眼睛正盯着他。 在距离郑呼和经营的嘉来书店几百米的一家商店门前,他下了车,一路逛了过去。 看起来很随意地进了一家杂货铺,买了包烟后,他走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抽,路过挂着“新书上架”的嘉来书店,脚步丝毫不停。 嘉来书店,郑呼和的目光望着路过的张义,自然发现了他身后的神秘人,眼神不禁警惕起来,想了想,他什么都没做,埋首坐了下来。 而此时,张义已进了一家叫春明书屋的店。 这是一家经营医学书籍的店,书架上摆着《增广验方新编》、《张仲景医学全书》等书籍。 张义抽出《增广验方新编》,随便翻了几页,便放回了书架。 之后,他又走到别的书架,翻开了几本书,似乎兴趣都不大,直到他拿起一本《本草正义》的书,才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又挑了几本类似的书籍到前台结了账,若无其事地走出书店大门。这一切都被身后的那双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 出了书店,张义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继续往前走,走走停停逛了起来,身后的人也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没走出多远,张义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大概形象——一个罗圈腿的男人,戴着大檐礼帽,因为故意把帽檐压得很低,所以看不清他的长相。 再往前,走到一个岔口,张义趁其不备,突然拐了个弯,戴礼帽的男人也赶紧跟着拐弯,可是街道上早已没了张义的身影。 礼帽男下意识地四处张望起来,可张义就这样在他眼前突然消失了。 男人有点儿着急,再也顾不得隐藏自己,他把帽檐扶起,拓宽视野,又徘徊到刚才的街道上,叉着腰东张西望。 其实,张义就在咫尺之内-——拐弯后的第一家雪茄店,门柱阴影中的柜台旁,他正拿着一盒雪茄烟看,虽然没有朝门外张望,眼睛的余光已透过橱窗,看清楚了跟踪自己的人,居然是局本部对面商店的老板。 离开局本部,张义就已经知道后面有个尾巴,因为自信可以甩掉,而且并没有揭穿此人的想法,所以一直装作浑然不知。 确定了此人的身份,张义并未改变自己的计划,买了盒雪茄后走了出去。 掀开一门帘,他自然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中,后者微愣,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在大街上张望着,嘴里自言自语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22章 监听 老板:“姑娘,你也要吃面?” 陈开颜点了点头。 老板看了一眼身旁放面的簸箕,一脸为难地说:“面条不够了,要等一会” 陈开颜微愣,不由将目光看向刚才点面的混混摸样的青年。 混混看着她,又偷瞄了一眼张义,立刻警觉起来,“噌”地站了起来:“看我干嘛,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啊呀!” 他这一下动作极大,椅子腿颤颤巍巍发出尖锐的呻吟,引得周围的食客纷纷侧目,但还未站稳,张义拿着筷子的手肘似乎不经意地撞在他的膝关节上。 这一下,混混的腿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然后一脚踢在面前一个蹲坐在地上捧着碗吃面的苦力手上,瞬时,“咣当”一声,碗飞了出去,面汤溅得到处都是,面条糊了混混一腿。 混混站稳后,先是一愣,很快就露出凶狠的摸样,恶狠狠瞪着张义吼道:“你他妈” 话未说完,就见张义微微侧身,一把撩起衣襟,一把黑洞洞的手枪瞬间暴露在混混视线中,咒骂戛然而止。 迎着张义冷峻的神色,混混眼神闪躲,怔了一会,忙不迭狼狈而逃。 打发了混混,张义看了一眼陈开颜,对老板说:“面条给她。” “唉,唉,好。” “谢谢老板。”陈开颜说着,顺势在张义旁边坐下。 “我说了出来随便吃点东西就回家,你还跟着,这样不好。” “不不,我没有,我不是跟踪你,我是想看看你到底喜欢吃什么-——”陈开颜慌张地摆手。 张义不说话,一直看着她,好像已经把她的心思看穿。 陈开颜有些心虚,她受不了张义这样的目光,说了实话:“我跟着你,总被别人盯着你好。” “吃个饭也不自由啊。”张义将目光移开,埋头吃起了面。 陈开颜刚想说点什么,一碗热腾腾的小面已端到她面前。 她将披肩长发别在耳后,斯斯文文地吃了几小口,然后偷偷看了眼张义,说道: “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张义呵了一声:“吃得惯吗?” “吃得惯,你要是喜欢吃,我一会跟老板学学怎么做。” 张义笑了笑,余光瞥了一眼蹲在墙角喝着面汤的郑呼和,呲溜呲溜吃了几大口:“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顿了顿,又说:“那还等什么?” 陈开颜一愣:“现在?” “不然呢?” 陈开颜迟疑了一会,只当是张义在报复,搁下碗筷,换了一副笑脸,上前向面馆老板请教起来。 老板一脸的莫名其妙,看姑娘的模样,也不想会下厨的。 但随着陈开颜递上一张钞票后,老板瞬间喜笑颜开,终于愿意把他的拿手绝活——手工拉面,教给她。 老板从案台下的瓷盆里拿出醒好的面,翻来覆去在案板上擀好,然后一只手抓起一把棒子面,均匀地撒在面片上,再将面片折成几叠。 他双手拿起菜刀,刚要切面,就听陈开颜大叫一声:“等一下。” 老板满脸疑惑地抬头看着她。 “我想请教,刚才为什么要撒玉米面?” “怕它粘着。粘一起了,那还能叫面条吗?” 陈开颜点点头“哦”了一声:“老板,你动作慢点儿,太快了我记不住。” 老板边拉面边说:“剩下的就是拉面了。你想吃宽的就拉宽点儿,想吃细的就多拉几道,这个没啥技巧,熟能生巧罢了。” 老板示范了好几次,陈开颜才似懂非懂地学会了。 她忙着学做面,张义这边同样没有闲着,左手抵在桌上夹着烟,吞云吐雾,右手却搁在腿上,在陈开颜看不见的视线里,快速地敲击着。 对面蹲在墙角的郑呼和一碗面条一碗面汤下肚,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靠在墙上从兜里摸出报纸和焊烟袋卷着烟,惬意地抽着,余光却专注地盯着张义那一次次敲击,不时回应。 ‘刘东方叛变,估计招供了什么,对我的监视加强了。’ ‘我已接到上级通知,他只知道你的代号,并不清楚你的身份。’ ‘这个人应该掌握了不少机密,应该马上除去。’ ‘我这边想办法。长期被怀疑,不是办法,上级已有了初步计划,一旦成功,或许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什么办法?’ ‘兵不厌诈。’ 摩斯密码在两人之间急促飞递着,说完最后一句话,郑呼和将焊烟在脚底湮灭,勾勒着身子走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这边,学会了手工拉面,陈开颜心满意足地折返回来。 张义起身说:“回家。” “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饭馆,向家走去。 就这样走了一阵后,陈开颜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加快步伐先一步回家了。 所以等张义到家的时候,地上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距离他们家不远的另一间屋子里,一个年轻的督察室女监听员正带着耳机凝神静气地监听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23章 抓人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陈开颜,获得相关情报——陈开颜已在电话机和吊灯上安装了窃听器。】 【2、您今天见过戴春风,获得相关情报——戴春风已批准司法处徐业道用毒的计划。】 【3、您今天天见过毛齐五,获得相关情报-——督查室的监视点设在上清寺128号。】 窃听器、监视点? 夜色静谧,张义起身望着窗外忽明忽暗的路灯,想了想,他来到卧室门口,轻声敲了敲门,但屋内没有丝毫声音。 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回应。 他犹豫了几秒,刚想转身离去,这个时候脚步声响起,接着,门开了。 站在门后的陈开颜穿着睡衣睡裤,踩着拖鞋,神态慵懒。 “你不是睡沙发吗?” “你怎么还没睡?” 张义从她身边走过,进了屋。陈开颜杵在门边竟然有一丝拘谨和紧张。 只见张义走进去直奔衣柜,翻箱倒柜,从里面翻出一床被子,一边抱着往外走,一边说: “早点睡。” 陈开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砰一声将门关上了。 客厅没有开灯,张义睁眼坐在沙发上,听卧室没了动静,想了想,随手拿起旁边的电话。 电话拨号的瞬间,卧室的陈开颜已竖起了耳朵。 与此同时,设在上清寺128号监视点的房间里,正戴着耳机的男特务立刻对自己的女同伴做了个手势,对方马上摁下了录音机的录音键。 但只听“咔嗒”一声,电话又放下了,随即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是很真切,似乎是穿衣服鞋子的声音。 监听点,录音机的磁带缓缓地转着,监听员屏气凝神地听着,听电话挂断,两人面面相觑。 “他准备打给谁?为什么没有拨出去?” “我怎么知道?” “那边什么声音?” “穿衣服?”监听员将声音调大了一些,耳机里继续传来皮鞋走路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咯吱”一声开门的声音和“砰”一声关门的声音,显然张义出门了。 男监听员立刻摘下耳机走到一边拿起电话,迅速拨号:“紧急情况,再说一遍,紧急情况-——” 很快,监听点的房门无声地打开。女特务快步走了出去,她匆匆穿过走廊,走下楼梯。 她冲出公寓楼大门时下意识地看了眼对面的公寓门口,见张义已经走了出来,立刻躲到了阴影里。 张义走到大门口时,余光不经意地向街对面扫了一眼,正好看见一个一闪而逝的黑影。他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继续朝着远去的电话亭走去。 窥到张义走开,女特务立刻闪身出来,右拐了几步,扭身进了一家黑漆漆的挂着馄饨招牌的小店。 馄饨店里,老板模样的男人正守在门口,认真注视着门外的情况,旁边的桌边坐着两个狼吐虎咽扒饭的男人。 其中一个正是张义之前见过的伪装成黄包车车夫的男人。 老板表情愕然地看着匆匆进来的女特务,再次确认:“对面出来的是张副处长?” “对,是他。”她肯定地点点头,表情凝重,“他刚才准备在家里打电话的,不知什么原因没打,现在出来,不是去打电话就是去和人接头。” “可是公用电话,我们怎么监听?”老板皱起眉头。 “我们先向毛主任汇报,不管他接下来干什么,你们先跟过去,不能把人弄丢了。”女特务语速极快,“这么晚了,肯定不是打电话那么简单,很可能是约同伙接头,盯死那个和他接头的人,那肯定是红党的重要人物。” 说罢,她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他:“备用汽车就停在十字路口边,要快!” 接过钥匙,馄饨老板对扒饭的黄包车夫说:“你们两个别吃了,饿死怪投胎啊,干活!” “不是睡了吗,怎么这个点又出门?”车夫嘴里嘟囔着,接过钥匙,一改之前伪装出的木讷和呆板,和同伴一前一后迅速冲出馄饨店,一人去取车,一人伪装成路人去寻张义的踪迹。 此时,张义已站在了一个公用电话亭里。 放眼望去,远处除了几个带着袖标的宪兵正在巡逻,路上行人寥寥。 他又等了一会,瞥见一个用围巾将脸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低着头走过来,才拨出了电话。 电话响了四五声后,对面才接起来,一个陌生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喂,你哪位?” “我姓张,有一个姓戴的先生让我联系你。” 对面一个激灵,语气都恭敬了几分:“是张副处长?您好,您好,戴先生都交代了,鄙人一直在等着您的召唤。”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您太客气了,您公务繁忙,我能理解,都是为了戴老板。张副处长,您这会打电话来,不知有什么指示?” “你现在方便吗?如果可以,我们见一面。” “方便,我这边都好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24章 告状 “毛主任,这么巧。” 毛齐五笑盈盈地看了他片刻,兴奋,却又不慌不忙:“不巧。我是专门来找张副处长的。” “哦,有事?” 毛齐五不接话,他笑着看了一眼神色惊惧、战战兢兢的陆根泉,问:“这位是?张副处长也不介绍下。” “朋友。” “是吗?”毛齐五不置可否,又瞄了眼张义脚旁的皮箱,“什么东西?看起来很贵重啊。介意我打开看看吗?” “没这个必要?”张义故意显得神色紧张。 这幅表情让毛齐五很满意,怀疑了张义这么久,今天终于让他逮到了机会。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说不定皮箱里面装的就是电台。 “我看很有必要。”毛齐五盯着张义,似笑非笑,“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说着,他退后一步,对身边的便衣打个手势。 随即,两个便衣上前控制住陆根泉,开始搜身。 另外两人朝着张义走过来。 “你们干什么?我是自己”陆根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试图挣扎,却被两个便衣紧紧钳制住,话未说完,就被一巴掌抽在脸上,瞬间选择了认命,任由便衣在身上摸索。 这边,两个便衣,一人黄包车夫打扮,一人脖子上围着围巾,赫然是一直监视张义的那两位。 两人持枪快步上前,道了一句“张副处长,得罪了”,便迅速缴了张义的枪,一人警戒,一人拿起了皮箱,而张义则一直冷眼看着。 围巾男打开皮箱,只见几根金条和一叠美元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不由怔住了,他求助地看向毛齐五:“毛主任。” 便衣一脸困惑错愕的表情让毛齐五心里不由一沉,他快步上前,只一眼,脸色便阴沉下来。 突然“啪”一声将皮箱合上,变脸如翻书,挤出一个僵的笑:“老弟,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张义的一张脸已是冷若冰霜。 毛齐五赶紧说:“老弟,都是自己人,我就实话实说了,督查室接到线报,说有红党在中央饭店交接情报” “我是红党?” “这怎么可能!” “那红党人呢?” “没发现,想来是情报有误。” “是吗?”张义不置可否,没再看他,将目光看向陆根泉,说:“这位是陆先生,戴老板介绍给我的,自己人。” “啊!”毛齐五一脸诧异,连忙呵斥手下放开陆根泉,上前握着他的手,赔着笑说: “原来是陆先生,误会,误会,在下毛齐五。” 陆根泉此时还未回过神来:“毛,毛主任,你好。” “什么毛主任,叫我齐五就好,陆先生受惊了,快请坐。”毛齐五笑容可掬,亲自帮他拉开椅子,让陆根泉寿受宠若惊,不待他说点什么,毛齐五已指着刚才抓他的两个便衣呵斥道: “杵着干什么,还不给陆先生赔礼道歉!” 两个便衣立刻低头哈腰:“对不起,陆先生,您的脸没事?” “没事,没事。”陆根泉连连摆手,脸上火辣辣的,但毛齐五和便衣的姿态让他很满足。胆战心惊了那么久,突然他想哭,原来被当成自己人是这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论及长袖善舞,还是毛主任独领风骚。” 听到这话,毛齐五心里暗暗叫苦,张义这边还没有解决呢,他看着面无表情坐着的张义,想说点什么,又斟酌了一下,才说: “老弟,虽说是一场误会,但今天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交待。” 说着一指两名便衣:“马上给张副处长赔罪。” “对不起,张副处长” 张义冷言冷语道:“我没空听你们道歉。” “张副处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一句话却将张义激怒:“奉命,奉谁的命?毛齐五这个乌龟王八蛋的命?就知道窝里横,有这精力,怎么不去对付日本人?难不成怕死?狗屁的命令,我看分明是乱命。” 毛齐五脸色铁青,看着激动的张义,无言以对。 张义说完这话,点上一根烟,突然沉默了,使得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没有人说话,只是相互对望着。 过了一会,毛齐五搓着手干咳一声:“张副处长受苦了,齐五给你赔个不是。” 张义沉默着,并不言语。 毛齐五顿了顿,说:“时间也不早了” 他说了几个字,张义就打断他:“现在可以将我的枪还给我了?” 话音刚落,围巾男慌忙将手枪递了过来。 “这还是头一回被自己人缴了枪!”张义嘲讽笑着,利落地将子弹上膛,一抬手,对准了两个戳在自己面前的便衣,两人浑身一个哆嗦。 毛齐五脸色更黑,急道:“张义,别胡来!” “不如你和他们换换?”倏地,张义调转枪口,对准了毛齐五。 毛齐五愣住了:“张义,你要干什么?” 他死死盯着张义,头皮一阵发麻,虽说他知道今天两人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这事情不好相与,但张义在大庭广众之下报复如此之快,还将手枪对准了自己,还是愕然又惊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25章 行动 “出什么事了?” “是张义,他冲着我开枪,幸亏枪里没有子弹,不然齐五就见不到戴先生了,齐五死不足惜,可” 戴春风哼了一声,打断他:“我不是说过没有证据,不要贸然行事吗?你这么做,只会打乱我的布置。” “齐五该死!” 毛齐五神色黯然地低下头,心里咚咚敲着小鼓,他心想反正都说出口了,还怕什么,自己表现得越下贱,越恐惧,越能博得戴老板的同情,同乡、同窗、同僚的情分,张义是怎么都比不上的,便一挺胸,继续说: “今天的事确实是齐五毛躁了,可戴先生,以下犯上的毛病怎么都不能惯着。”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把他抓起来枪毙了?”戴春风阴沉地望着他。 “全凭戴先生做主。” 戴春风不置可否,自顾自拿过手帕擤了擤鼻子,一脸嘲讽: “我怎么做主?我说,张副处长,你别生气,毛主任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他奉的是我戴雨农的命令,我们怀疑你是红党卧底?” “戴先生,齐五不是这个意思。”毛齐五惶恐道,他何尝听不出戴老板话语中敲打的意味,今晚的行动,根本没有上报戴老板,完全是他自作主张,本以为这次终于能抓到张义的把柄,谁承想还是出了意外,人生两处悲剧,一是踌躇满志,一是万念俱灰。 他忙道:“齐五不是故意瞒着戴先生,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您的电话又打不通” “我跟你说过,没有证据不得贸然行事,你就是不听。他是副处长,特务处时期的老特工了,如果他真是那个人,岂会那么容易漏出马脚。” “齐五错了,戴先生,您知道的,齐五一心为了工作,只要想将那个人挖出来” 戴春风冷哼了一声:“结果呢?” 毛齐五无言以对。 戴春风阴沉地望着他,他何尝不想将那个内鬼挖出来,但相对局里的内鬼,林世良和他背后的孔部长才是心腹大患,是政敌,彼此间你死我亡。 相对于这些,内鬼不过是癣疥之疾。如果张义真是那个人,那么等他帮自己找到林世良走私贪污的证据,榨干他的剩余价值,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处死。 戴春风主意一定,呵呵笑着走过来扶起毛齐五,说: “善余兄,你对我的忠心,我又何尝不知,抓内鬼,是督查室的职责,我自然支持你。不过,凡事都要讲证据,讲策略,欲速则不达。张义这边,我已有计划,你就别再节外生枝了。至于你,做好主任秘书的工作,就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懂我的意思吗?” “是,感谢雨农兄信任。”毛齐五立刻点头哈腰称是,见戴春风脸色稍霁,揣测着他话里的意思,又壮起胆子问: “戴先生,是不是郑明远又在委员长面前捣鬼,让您下不了台了?” 戴春风叹了口气,毛齐五便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原来,郑明远郑主任见委座近日接连打击抑制中统,察言观色,便跑到常某人面前告起了军统的状,说戴雨农让毛齐五这个代理主任把他的工作全部接了过去,架空了自己的职位,把军统局彻底变成了“江山帮”的天下,说不定还有控制消息,欺骗领、袖的野心,这是常某人最不能容忍的,立刻把戴春风叫出臭骂了一顿,还给他下了一道命令,要么请郑明远回去上班,要不然就他们两个互换位子,让郑明远做副局长。 戴老板自然不甘心把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大好局面拱手让人,所以做好郑明远的工作就成了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他沉吟少许,马上给出指示: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姓郑的来局里上班,哪怕是做做样子也行。” “是。”毛齐五嘴里答应着,却一脸为难,郑明远仗着资历,平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他说话,对方怎么愿意听。 但是转头一想,他又立刻有了主意。姓郑的最大毛病就是“惧内”,只要搞定了郑太太,让她吹吹枕边风,不怕郑明远不答应。 “局座,齐五告退。”见戴春风不再说话,毛齐五忙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他走后,戴春风一脸阴郁地拿起了电话,号码还未拨出去,身后传来脚步声,就见穿着丝绸睡衣的胡蝶,神态慵懒地走了过来。 “雨农,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起来了?”戴春风放下电话,换了一副笑脸。 “还不是你,大半夜的发脾气,把我吵醒了。”胡蝶嗔道。 戴春风尴尬一笑,顺势将她揽进怀里,讨好地说:“我的错,我的错。” 如果外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大跌眼镜,杀气腾腾权势滔天的混世魔王竟然被胡蝶“调教”得循规蹈矩。 也许这就是胡蝶的魅力所在,她是银幕红星,人长得漂亮不说,性格柔顺,聪明伶俐,又极其善解人意,正如着名家张恨水评论一样:“胡蝶落落大方,一洗女儿之态,性格深沉、机警、爽利兼有之,如与《红楼梦》人物相比较,十分之五六若宝钗,十分之二三若袭人,十分之一二若晴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27章 审讯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呢?” 张义被贾副官带人押走后,陈开颜再无睡意,虽然不明带走张义的原因,但出面的是贾副官,想来肯定是奉了戴老板的命令,戴老板迟早会告知自己的。 “如此说来,我的任务结束了?” 这么想着,她不禁有些喜悦,又有些说不出的茫然,接下来她将何去何从? 正胡思乱想间,“咚咚咚”,一阵轻巧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在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心神不由一凛,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莫非是贾副官去而复返,有什么任务交代自己? 她掀开被子,一个翻身下了床,套上一身厚厚的外套,往门口走去。 刚想出声询问,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脚步一顿,死死盯住门口。 停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还是如刚才一般轻巧的三声。 陈开颜意识到不对,立刻将手枪子弹上膛——她的身份严格保密,联系方式早有约定,敲门声一长三短,绝不是这样。 既然如此,无论门外的人是谁,对她来说都是危险的。 她下意识往旁边墙上一靠,用力屏住呼吸,将枪口对准大门,感觉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很快,她的判断得到了证实——见屋内没有动静,外面的人开始撬锁了,“咔嗒、咔嗒”的声音,应该是用铁丝在锁眼里鼓捣。 这声音其实极其微小,陈开颜却觉得自己的耳朵仿佛都要被震聋了。 她咬紧牙关,举起手枪,乌黑的枪口正对着房门。 一滴汗水流进了陈开颜的眼角,她眨了眨眼睛,却不敢去擦。 门外开锁的人,脑门上也是一层细密的汗珠——中统特务李彪在心里默默读秒,平时开一把这样的锁,最多只需要十几秒钟,但今天已经过去半分多钟了,锁还是没被打开,不得不说,他现在有些慌张。 “彪子,搞什么鬼?”旁边瘦猴模样的特务早就不耐烦了。 “应该是反锁了。” “撞开不就行了。” “可老板说了抓活口。” “抓活口,又不是不让开枪。”瘦猴的语气更加不耐,他伸手重重敲了敲门,大声说: “张太太,局里督查室的,开门。” 屋内没人应答。 瘦猴想了想,慢慢地后退了几步,然后突然往前一冲,一脚踹在门上,如此几下过后,大门终于被破开。 他刚想冲进去,就见门后一道身影一闪,他脸色一下子变了,下意识地抬起枪,但已经晚了,只见火星一闪,一枚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 “啊——”瘦猴捂住伤口,摔倒在地上,发出惨叫声。 陈开颜又继续开了几枪,迅速转身跑进了屋内,身后枪声不断。 李彪小心从门口探出头来,心有余悸,没想到一个小娘们这么难对付。 他深吸了一口气,持枪进了大门,每到一间屋子前,便奋力一脚将门踹开,却丝毫不见任何人影。 他端着枪,继续往前走,直到踹到主卧大门的时候,发现是沉的,这扇门从里面插死了。 他后几步,猛地向房门踹去,但没用,房门只是晃了晃,依旧没有被撞开。 一门之隔的卧室内,陈开颜已将一个柜子顶在了门的背后,自己则坐在地上,用背部顶住柜子,死死地抵着。 李彪连着踹了几脚,房门仍旧纹丝不动,他急了,对着门上一个相同的位置,连开了几枪,子弹穿过门板,将对面的玻璃窗打得稀烂。 陈开颜趴在地上躲过了子弹,见门外没动静了,她小心抬头一看,只见门板上刚刚被子弹密集射击过的地方已烂成了一个小洞,此刻,正被一只皮鞋从外面一下一下地猛踹着。 咔嚓一声,门被踹穿了。 李彪的一只手从这个踹出来的豁口伸进来,他上下摸索着,很快就摸到了柜子的边缘,努力往一侧推起来。 陈开颜看着手上的勃朗宁1906,不由焦急万分,没子弹了。 她知道张义在书房藏有手枪甚至是手雷,可现在哪里能拿得到。 举目四望,她想看看有什么东西能制止这只手。蓦地,借着月光,她看见窗户下面散落着一地玻璃碎渣儿。 陈开颜扑过去,从床上抓起一条枕巾缠绕在手上,然后从地板上捡了一块又长又尖锐的三角形玻璃,把它握在手里。 门口,李彪伸进来的手已经把柜子一点点挪开,眼看就要把门弄开了。 脸色苍白的陈开颜死死握着尖头朝下的玻璃,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准那只手向下猛地扎了下去。 “啊——”门外的李彪突然惨叫了一声。 他伸进来的那只手,已经被三角形玻璃穿透了,就那么卡在门洞里,动也不能动,抽也抽不出去,血水不断地往外冒着。 他恼羞成怒,早就顾不得什么抓活口了,咬紧牙关,换了一个弹夹,对着门板盲目地连开数枪。 很快,手枪撞针发出“咔嗒咔嗒”的空响声,这只弹夹的子弹也打光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27章 营救 ps:上一章应该是126 “最后问一次,说还是不说?” 陈开颜看起来很平静,仇恨地盯着几人。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克制着内心的恐惧,可她毕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有血有肉的女孩,当死亡真实来临时,她又如何不怕?又如何能做到心如止水。 陈开颜将微微颤抖的手藏在了身后。 她眼里有泪光,但眼神没有一丝退缩。此刻能做的,只是努力不眨眼,不让眼泪流出来。 “张太太,我再问你一遍。你是红党,张义是你的同党,对吗?” 沉默。 王万春冷笑一声,倏地扣下扳机,子弹擦着陈开颜的脸射入墙内。 “对吗?” 依旧是沉默。 王万春用枪瞄准了她的眉心。 夜色阴郁。 望龙门看守所的一间单间囚室中,张义正躺在床上,看着一份过期的报纸。 他只是被关禁闭,副处长的职务还在,狱卒没人敢为难他,所以吃穿用度样样优待。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张义侧耳听了听,辨出来者是两人,而且脚步声极具节奏,无疑是军人长期训练后无法掩饰的肌肉反应,只是这步伐略显焦躁,显然主人心情急切。 他抬头一望,下一刻就见猴子和钱小三出现在牢门外,两人一脸凝重。 张义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猴子沉声说:“处座,出事了!” 张义蹙眉看着他,等候下文。 猴子瞥了一眼左右,小声说:“刚才上清寺有枪声传出,警察局闻讯立刻赶了过去,但匪徒早就跑了,勘察之下发现匪徒用的是制式武器,他们立刻向宪兵队和军统分区上报,案件正在调查中。” 上清寺附近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常某人的府邸也在那处,警宪特戒备森严,任何风吹草地,都不敢小视,更何况是动枪。 可即便如此,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他正暗忖间,就听钱小三不耐烦地说:“你废话太多了,说不到重点。处座,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正好在局分区,负责上清寺那块,他接到上报立刻带人赶了过去。现在已查明,出事的地方,不是其它,正是处座家里。” 张义一愣,一颗心猛地沉了下来。 钱小三小心看了他一眼,又说:“据说交火很激烈,到处是血迹,而且夫人现在下落不明。” 张义死死盯着他,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猴子请示道:“局座,行动处要不要介入?” 张义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情况不明,静观其变。” “可是” “你们先回去,密切关注事件的进展。” 两人不明就理,但见张义一脸严肃,只好点了点头,垂着头走了。 二人离去不久,牢房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次来的毛齐五,身后跟着监狱长和两名便衣。 牢房门轻轻打开,毛齐五含着笑走了进来,见张义躺在床上看看报纸,他笑了笑说: “老弟,你真是高人雅士,在这里还能心静如水。” 张义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毛齐五暗恼,挥手让监狱长和两名便衣退下,这才沉声道: “出事了。” 张义看起来很平静:“大半夜的,能出什么事?日寇打进来了?” “是你家里,你太太让人绑走了。” “是吗?”张义目光这才看了过来,冷声问: “不会是你老毛干的?” “老弟,你这就冤枉我了,我毛善余再是小人,也不会对女人下手。” 毛齐五一脸尴尬,一屁股坐下,“再说了,别人不知道张太太的身份,我老毛还是知道的,她是自己人,我绑架她干嘛?” “既然是自己人,组织营救不久行了,和我说有啥用?我又出不去。” “再怎么说也是你太太。”毛齐五暗暗打量张义的神色,见他只是若无其事地翻着报纸,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他瞬间明白,或许张义已经知道了,不由暗暗憋火。 见张义不说话,毛齐五迟疑了一下:“从汇报的情况分析,八成是中统的王八蛋干的。” “这不简单了,直接找他们要人不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毛齐五叹了口气,“咱们都是干这一行的,对彼此的手段一清二楚,人现在落在他们手中,万一屈打成招,说些对你、对局座、对局里不利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对我不利?这话怎么说?” “老弟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毛齐五看了他一眼,“你太太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可现在人要是落在中统手里,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张义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毛齐五却又岔开话题:“兄弟我奉戴先生的命令执掌督查室,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挖出潜伏在局里的内鬼。” 张义顿了顿,平静地说:“你怀疑我?” “老弟你是明白人。”毛齐五又重重叹口气,“这事就像一顶铅帽子,压得我连气都喘不过来,我一直怀疑你是那个人,这才揪着你不放,有了昨天那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28章 后续 恍恍惚惚中,陈开颜看见了走廊上中枪的便衣,看见了外面被撞飞的便衣,看见了在餐桌上被击毙的审讯科长王万春,看见了猴子钱小三,看见了卡车。 远处大门外的月光左右晃动着,越来越亮,黑夜既去,离光明也越来越近。 张义背着陈开颜出了安全屋大门,月光肆无忌惮地倾泻下来,寒风袭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卡车穿过空旷的大街,上了一条陌生的蜿蜒小路,在颠簸中前行,像一头疲惫却倔强的野兽,在黑暗中奋力突围。 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每一次震动,都像是在和无边的黑暗较量。车轮碾过石子,溅起零星的巨响,却瞬间被夜色吞噬。 马路两旁,烟火人家的灯火星星点点,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出暖黄的光晕。光晕在黑暗里摇曳,宛若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勾勒出生活的轮廓。 张义开着车,陈开颜裹着他的外套靠在副驾驶座上,风一阵阵吹着她杂乱的长发。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月光透过玻璃照在车里,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平静。 倏地,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远处停着一辆小汽车,贾副官带着几名便衣守在周围。 沉默很久,张义从驾驶座后拿出一个包袱,里面装着陈开颜平时穿的衣服,交给了她:“你带着换洗用。” 更长的沉默后,他终于从胸口内兜摸出两本证件,“这是你的新证件。以后,你就不叫陈开颜了。” “要送我去哪里?” 陈开颜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贾副官几人,红着眼圈哽咽了,上了车,对她而言,就是未知的世界了。 “疗伤,接受审查。”张义面无表情地说着,伸出手敲了敲车身,猴子从后面递过来一卷录音带,这是从中统安全屋监听设备上缴获的,“这些东西或许能证明你的清白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陈开颜死死捏着证件,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着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 张义犹豫了一会,毕竟夫妻一场,伸出手缓缓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保重。” “谢谢。”陈开颜泪眼婆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仿佛一转头就再也见不到了。 “那,我走了。” “好。” 陈开颜别过脸去,擦干眼泪,踉跄着下了车,走到贾副官的车旁。 一个便衣面无表情地将车门打开,她一步跨进车内,却又蓦然转身停了下来。 挣扎着站直身子,朝着卡车敬了一个军礼。 张义坐在卡车里望着她,神情复杂地笑了。 汽车载着陈开颜,上了岔道,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侍从室六组组长办公室位于委员府邸北楼六层,一进屋便能看见高大敞亮的拱形玻璃窗,白色纱窗半掩着,幽静私密。 水晶吊灯高悬,灯光耀眼,下方的红木地板上铺着棕色羊毛地毯,黑色皮质进口沙发,处处透着气派。 组长唐横穿着质地上乘的白衬衫,土黄色将官裤,军靴油光锃亮。 儒雅白皙的脸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此刻他坐在黑色沙发上,茶几上已经摆了一套茶具,茶壶里腾着袅袅热气。 他娴熟地倒了两杯茶,放在对面,皱着眉头问: “可均兄,雨农兄,上清寺是卫戍所在,党国核心要地,今晚的枪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对面的二人,正是徐增恩和戴春风,这两个平日里勾心斗角的特务头子,此刻却假装和善地坐在一起,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像是两个好朋友。 听到这话,戴春风瞥了一眼徐增恩,马上说:“案发现场除了勃朗宁1911,还留有毛瑟c96的子弹,好像这种制式武器只有你们中统有配,今晚的事不会是老兄你的人干的?” 徐增恩一愣,没想到戴春风来了个先声夺人,他暗暗恼怒,心里将今晚行动的几个王八蛋咒骂了一遍,却是口气坚决地说: “不可能,我们中统今晚没有任何行动。” 没有拿到口供之前,他自然要坚决否认,委座近来本就对他不满,要是再被扣上一顶冲撞委座官邸的帽子,他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这话,他却是假装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 “对了,我的人好像在那里看到过军统的张副处长,他不会就住在那里?” “张副处长,张义?今晚的事和他有关?”唐横脸色一沉,望向戴春风。 见此,徐增恩暗自有些得意,只要将案子引到张义身上,等拿到张太太的口供,一切就都好说了。 戴春风却是目光平静:“徐副局长,你说这话有证据吗?” “这倒是没有,不过我的人几次看到张义出现在那里。” 徐增恩不明白姓戴的为什么会如此老神自在,他哪里知道,戴春风之所以敢这么问,是因为张义住的那处房产是从“影子”那里收缴来的,房契挂在不知名的阿猫阿狗名下,根本查不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29章 无人接听 盛祥转身往屋内走去,赵奇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见他神态平稳地踩着拖鞋进了卧室。 待他进了卧室,赵奇轻轻地迈进屋子,回手将身后的门闩小心地插上。 他环顾屋内,虽然简陋,没几件家具,倒也打扫得整洁干净。 客厅靠墙位置摆着一个书架,一排排挤满了书。 他神情一动,走上去随手翻了翻,一边翻一边朝着卧室方向问:“好了吗?” “着啥急,见老板,总要找件体面的衣服。” “也好,一会让你走得体面点。”赵奇心里暗自冷笑,原本按照他的计划,是先找盛祥谈谈,以他的家人做威胁,配合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虽说我为刀俎他为鱼肉,但自入这行以来,他见过太多断头台上打小报告,垂死求活卖队友的人了,一个大活人岂会乖乖听信他的摆布?兔子救了还咬人呢。 他倒是可以让徐老板配合自己,给盛祥下达接头的命令,到时候他暗中埋伏,抓他一个人赃并获。 但如此一来,又如何凸显自己的价值呢? 即便他将对方的接头信息上报,以他如今的地位,根本无法取得案件的主导权,百般算计,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他又如何甘心。 再者,太复杂的设计实际上是降低了成功的概率,只要将盛祥杀死,一个死人还不是随便自己摆布、编排,只要将证据做详实了,还不是自己说什么是什么。 这么一想,他不禁有些得意,好似已经看到毛齐五正用欣赏的眼神看着他。 他将书合上,又问了一声:“磨磨唧唧干嘛呢?” 然而并没有等来盛祥的回应。 赵奇眉头一皱,向卧室门口走去,刚拐过墙角,一阵冷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立刻加快步伐,一把推来虚掩的房门。 只见屋内早就没了盛祥,卧室的窗户大开着,被猛然灌进来的寒风一吹,撞着墙壁上,发出“咣当咣当”的闷响。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嘭”一声闷响。 不好! 赵奇脸色一沉,他拔腿冲向窗台,透过敞开的窗户,楼下空空如也,早已不见了盛祥的身影。 “狗日的,也太狡猾了。”赵奇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马脚,此刻顾不得他想,纵身便从窗户跳了下去,摔在雨地上。 他抬眼仔细端详,泥泞的路面上有一串新鲜的足迹向远处延伸而去。 他爬起来,顺着脚印,立刻在雨幕中狂奔起来。 远处,盛祥左冲右突,灵活得像条泥鳅。 此刻他已拐进一条小巷,翻过了一道围墙。 赵奇紧随其后,他冲到围墙前,借着惯性,一脚蹬上墙壁,飞快地向上攀了几步,然后迅速伸出双手扒住墙头。 攀在墙头,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凝神扫视了一圈,发现这是一处院子,里面黑漆漆的,摆着几件长条状的物体,上面似乎蒙着油布,雨水落在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他鼻子嗅了嗅,空气中似乎有油漆的味道,如果他推断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家棺材铺。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除了雨水的声音,院子里静悄悄的,透着几丝阴森。 从墙头滑了下去,他蹲下身,从兜里摸出一只小巧的手电筒,在地上一扫,又发现了一串清晰的脚印,不由冷笑一声,拔出腰后的匕首,顺着脚印追了过去,可绕过一具棺材时,脚印竟然诡异地消失了。 赵奇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往旁边一闪。 “嗤”地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擦着他的脸皮一扫而过。 由于用力过猛,盛祥闪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他狰狞着脸,冷声问: “这就是你说的见老板?” 话音刚落,便举起匕首扑了过来。 赵奇轻蔑一笑,同样扑了过去,你死我活,两人使出浑身解数向对方下着死手。 几下纠缠过后,赵奇卖个破绽,在付出胳膊划破一刀的代价后,一刀划破盛祥的手腕,吃痛之下,手上的匕首掉在地上。 他得势不饶人,一刀直刺盛祥的咽喉。 盛祥挣扎闪过,又被赵奇一脚踹翻在地。 他正要走上去,要了盛祥的性命,却不想倒在地上的盛祥随手抓了一把泥巴,扔在他的脸上,污泥瞬间迷住了赵奇的眼睛。 趁赵奇揉眼的间隙,盛祥死里求生,挣扎着跑起来没命地往前跑,一直跑到棺材铺的后墙根底下才停下来,累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他脸色苍白,浑身微微颤抖,手腕上的血汩汩流着,咬了咬牙,扯下一块衣袖,将伤口裹住,然后深吸了几口气,听着不远处丝毫不做掩饰的脚步声,立刻便想踩着墙下堆积的木板翻过墙头。 然而,他刚踩着木板准备往外跳时,却忽然停住了。 他想了想,扯下外套上的一颗纽扣,然后放在木板上面,又脱下鞋子,赤脚从木板另一头滑下去,藏了起来。 赵奇追到墙角跟,到处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便拿出手电筒,踩上木板后,四下观察,自然发现了木板靠墙头位置的那颗纽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30章 鞋码 雨一直下,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过了一会,电话亭的门打开了。 盛祥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停了一会儿,才忐忑不安地走出电话亭。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向赵奇所在的电话交换箱走来。 赵奇躲在拐角,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冷笑一声,从地上捡起半截砖头。 这时,一阵沉闷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汽车如一头冲破迷雾的巨兽,从雨幕中骤然驶出。 车轮飞溅起层层水花,两束明亮的车灯猛地扫射过来,赵奇拿着砖头准备攻击的影子瞬间被拉长了。 盛祥看到地上的影子,吓得转身就跑。 赵奇骂了一声晦气,却紧紧地追了上去。 汽车轮胎在积水的路面上划过,留下一道浑浊的水痕,转瞬即逝,两道身影却在由近及远的光晕里你追我赶。 两个人都在拼命奔跑,他们前方出现的是一家木料厂。 盛祥在雨幕中左冲右突,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赵奇也紧跟了过去,无奈这里的光线太过黑暗,一眨眼的功夫,盛祥就不见了踪影。 他犹豫了一会,将手电筒打开,竖握在手中,让光线不那么突兀,才轻轻地走进工厂,入眼的是两座高大的青砖堆砌木板封顶覆盖油布的简陋车间。 赵奇将手电筒熄灭,站在原地,屏气凝神地侧耳听了听。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将目光转向了左侧那间车间,慢慢地走了过去。 敞开的车间大门,此刻仿佛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妖兽,正等着他进入。 赵奇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了进去,然后停下来,等适应了里面的黑暗后,他凝神细致地观察起来。 盛祥此刻靠着巨大的木板垒块坐在地上,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他的一只鞋已经跑丢了,而那只脚被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从下往上扎了个贯穿,血水透过袜子渗出来,和雨水污垢粘在一起,污浊不堪,钻心刺疼。 听到不加掩饰的喘息哀嚎声,赵奇放心了,他打开手电筒,照了盛祥一眼,待看到他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脸上浮出掩饰不住的嘲讽。 “跑啊,怎么不跑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盛祥一脸绝望地看着他,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认命了,说,徐老板让你找我做什么?”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晚了一点?”赵奇冷笑连连,踩着地上厚厚的锯末,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并未注意到,盛祥低垂的眼眸正死死盯着他的脚,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直到赵奇的脚踩在了他期待的位置里,他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拉动了一根绳子,然后猛地大叫一声,将绳子绕着圈子缠在胳膊上,又猛地往后一拽。 赵奇脚下的木头锯末急剧收缩,好似有只蛇形动物在游动,圈子越缩越小,最终套在赵奇的一只脚上。 他猝不及防,被盛祥死死一拽,直接失去平衡,仰头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发出“嘭”一声闷响,瞬间头晕目眩。 “去死!”盛祥满脸狰狞,他将绳子一头缠绕在木板上,打个死结,然后大叫着从地上蹿起来,手里抄起一把铁锹,喘着粗气,一瘸一拐地逼近赵奇。 他将铁锹高高举起,呼地朝赵奇的头砸了下来。 赵奇胆战心惊,挣扎了几下,绳子却没有丝毫动静,只好急中生智向侧面一滚,铁锹砸空,落在锯末上,发出嘭一声大响。 盛祥一个踉跄,拖着一条瘸腿上前几步,再次举起铁锹向他砸去。 赵奇再次使劲一滚,滚到了一堆被砖块垫起来的木板下,铁锹砸在木板上,发出咣当一声。 “狗日的,看你往哪里跑。”赵奇躲木垛下,紧挨着墙,无疑是一条死路,只能拼命地左右躲闪,但一只脚被绳子系着,挣扎的范围并不大,盛祥瘸着脚紧追上来。 “去死。”他凑准赵奇的身影,一铁锹捅了上去,瞬间响起惨叫声,只见赵奇咬牙切齿地用手抓住了铁锹。 “垂死挣扎!”盛祥不屑一笑,死死抓紧铁锹,又用力了几分,惨叫声更大。 赵奇的两只手掌已被铁锹割出两道血痕,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咬着牙分出一只手掌,往前一蹿,忍痛抓在了铁锹木柄上,死死将铁锹往自己怀里拽去。 盛祥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两只手连捅带拽。 就在这时,赵奇另一只手也挣扎出来,同样抓在了木柄上,使劲往自己怀里一拽,然后往外边一抛。 盛祥弓着身子,正在使劲,一个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 趁着这个间隙,赵奇连忙掏出匕首将脚上的绳子割断,拼命地向木板另一头爬去。盛祥踉跄着爬起来,拄着铁锹,继续跟在他后面。 这边,赵奇终于爬出了一溜儿木板,来到车间外面,盛祥不紧不慢,也来到了门口。 外面大雨滂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31章 拉开架势唱大戏 办公室里,毛齐五脸色凝重。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鼻青眼肿脸色苍白的赵奇,显得特别意外:“你是说,这个叫盛祥的是别人安插进来的卧底?” “我看见他和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说什么,本想上前打个招呼,没想到他看见我掉头就跑,要是心里没鬼,他跑什么?”赵奇很肯定地说。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毛齐五飞快地琢磨着。 “有段时间了,有次我在外勤招待处‘漱庐’看到过他,知道他是局里的人,只是没说过话。” “和他接头的是什么人?” “穿一件皮夹克,竖着衣领,看不清长什么样,不过看身形,倒像是个练家子。”赵奇蹙眉回忆着,想了想又说,“会不会是中统的人?” 毛奇五摇了摇头:“也有可能是红党的人。” 赵奇皱眉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盛祥来自三青团,三青团喜欢吸纳发展学生群体,说不定他早就被赤化了。”毛齐五解释了一句,敲着桌子说,“高校向来是红匪活跃的地方,这些学生和文人,历来不知天高地厚,最容易被蛊惑。” 赵奇附和说:“还是镇压得不够,一会要游行,一会跳出来喊什么言论自由,早该好好整治一下了。” “是啊,国府忙着抗战,倒是让红匪乘虚而入,这是他们一贯的伎俩。”毛齐五一脸不屑,随即有些忧心忡忡地说,“你相信吗?像盛祥这样被红党赤化,但仍然把我们蒙在鼓里的人,绝对不止一个。” 赵奇一脸惭愧,说:“都怪卑职,我本想抓活口的,谁想此人格外凶残,要不是我运气好点,估计已见不到主任了。” 毛齐五摆摆手:“和你没关系,工作就得这么干,该果断的时候,决不能手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卑职明白。以后遇到事,我随时向您请示。不过这次行动,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 “没关系,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顺着三青团这条线查下去,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你这件就交给你了,需要什么支持,你就直说,什么时候找到了证据,随时可以来找我。” “是。”赵奇一脸振奋。 “不过,你刚才说的,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具体细节团体上还要核实,到时候还要你配合——你不要误会。” 赵奇马上抢着说:“怎么会?规矩我懂。属下会全力配合团体的调查。” “这就好。”毛齐五欣慰地点点头,“放心,昨晚你在泥水里遭的罪,受的伤,等案件理清了,我会亲自向戴先生汇报的,只要是用心做事的人,我毛齐五不会亏待他的。” “谢谢毛主任。” “好了,你先回去。” “是。”赵奇毕恭毕敬敬了一礼,徐徐退着走了出去。 赵奇走后,毛齐五放松身体靠在座椅上。光线下,他圆润的脸看起来格外阴郁。 想了想,他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用命令的语气说:“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过了几分钟,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敲门进来。 他二十几岁的样子,只是脸色青黄,嘴唇干裂泛白,毫无血色,看起来病仄仄的。 见他这幅鬼摸样,毛齐五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又出去鬼混了,我说了多少次了,君子好色而不淫,要节制,你就是不听,等染上花柳病,有你罪受。” 这人正是毛齐五的族侄,毛钟新。 上次因工作失职,被解押到望龙门看守所关了一阵子,最近毛齐五才把他安置在秘书室工作。 “叔,我错了。”毛钟新低眉顺眼,战战兢兢道。不过他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心说,叔啊叔,五十步笑百步,你年轻的时候还不是经常往妓院跑,你那些风流韵事千里叔可都给我说了。 毛齐五冷哼一声,知道他这个侄子记打不记疼,索性别过脸,懒得再看他。 毛钟新见状,连忙上前问:“叔,你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有任务?” 毛齐五皱眉看了他一眼,不悦道:“我说过多少次了,在局里你我不许以叔侄相称么?” 毛钟新连忙低下头:“是,主任。” “嗯。”毛齐五点了点头,“确实有个事需要你去办一下,别人毕竟是外人,我不放心。” “什么?” “你先看看这个。”毛齐五拿出两份档案,递给他,“这两个人一死一伤,我需要你调查清楚他们的社会关系,还有这几天都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重点是这个叫盛祥的,给我仔仔细细查一遍,明白吗?” “放心,主任。” 交代完任务,毛齐五看了看侄子,见他站着不动,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耐烦问:“有别的事?” 毛钟新目光躲闪:“主任,我以什么身份去查案呢?要是没个一官半职,怕是没人听我的” 毛齐五怫然不悦:“够了,就你这样子还想当官?人手我自会安排给你,要是事情出了纰漏,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2章 拜访 “张副处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啪”张义起身,双腿并拢,毕恭毕敬地敬了一个军礼。 “郑长官好。” “好好好。”郑明远还了个虚礼,翘着二郎腿坐下,往沙发上一靠。 “卑职冒昧拜访,失礼之处,还望郑长官原谅则个。” “张副处长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郑明远虚伪地拱了拱手。 倚在他身后的柯淑芬笑骂道:“耀全,你们男人就是麻烦,张副处长不是外人,何必假装客气。” 郑明远暗骂自家婆娘见钱眼开,一点都不知道矜持,这会不客气点,万一待会张义提出啥过分请求,他如何拉下脸来拒绝。 “张副处长坐。” “郑长官面前,哪有卑职的座位。” “哎吆,张义啊,你也太客气了,快坐下,尝尝柯姐老家的茶。” 张义这才坐下,不过屁股只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显得很局促。 见他这幅低眉顺眼的摸样,郑明远略显意外,不由多看了他几眼。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喝茶。”他伸手邀请,端起茶杯撮了一口,打量着张义的神色,试探问道: “戴老板让你来的?” 说完这话,不待张义回答,他马上又说:“要是劝我回局里上班,就免开尊口。军统局那帮特务就知道杀人放火,我可没功夫去凑热闹。” 张义心说,你不杀人放火,但你喜欢煽风点火,面上却一副坦然的样子: “郑先生误会了,卑职是私下拜访,不是公事。” “哦。”这倒让郑明远更意外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张义,将茶杯放下,却是话锋一转: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感谢郑长官的关心。”张义一脸诚恳,“最近难得清闲,专门拜读了您的一些着作,很受启发啊,只是有些地方想不太清楚,今天来,就是想跟您请教一下。” 一听有人在读自己的书,郑明远的眼睛亮了,翘起的二郎腿也放了下来,坐直身子往前挪了挪: “我们搞特务工作的,一方面要加强技术、行动,但更要重视理论,否则是无法站在高度上看问题的,我那几本书虽是我业余时间写的,但和我的工作相得益彰,互相补充。你只要沉下心来看,肯定会有收获的。” 说到理论知识,还真不是郑明远人家吹牛。25年,此人从黄埔军校毕业后,直接去了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政治经济,毕业回国后,先是任政治教官,后又出任常某人的侍从副官,专门从事特务工作,这个时候戴老板还在打流呢。 干了几年特务工作,31年11月复兴社成立,郑明远当选为干事,兼任复兴社特务处副处长。 戴老板为了架空他,趁着华北局势紧张之际,让他兼任了华北区区长,将他打发去了华北。 到了华北区后,郑明远亲自出马,化妆侦查日军和汉奸张敬尧的情况,最终指使手下在六国饭店将张击毙。 然而这时,戴老板却来了个釜底抽薪,派自己的心腹王天林出任华北区区长,又将郑明远调回了金陵。 此时,戴老板特务处处长的位置已经坐稳,郑明远这个副处长也只能靠边站。 33年11月,福建发生兵变,地方势力成立政府,公开反对常某人,戴老板派郑明远前去做情报工作,原本计划,只要姓郑的无功而返,便可以失职之罪一举将他掀翻在地。 谁承想,郑明远或收买或策反,竟然搞到了十九路军内部的联络密码,料敌于先,使得常某人轻而易举就平息了这场风波。 一时间,郑明远出尽了风头,锋芒直逼戴春风,隐隐有取而代之的势头。 戴老板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绞尽脑汁又生一计,他主动向常某人提出特务处缺乏理论和实操经验,为加强组织领导,最好是派人去欧洲考察,学习法西斯的统治方法。 这瞬间戳准了常某人的心思,特务工作在敌我斗争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他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戴春风要主持特务处工作,自然不便出国,于是这件事又落到了郑明远头上。 34年,郑明远以军事考察团的名义赴欧洲考察学习,期间还拜访了贝尼托墨索里尼和阿道夫希特勒。 35年,他回国后,开始极力鼓吹法西斯主义,一时成为时髦人物,受到常某人的青睐,很快被提拔为参谋本部第二厅少将处长,仍兼特务处副处长。 人一旦出名了就喜欢出书立传,郑明远同样如此,接下来陆续写了《特务理论详谈》、《军事情报学》、《游击战术详解》等一系列的书。 此刻见郑明远来了精神,张义顺势将自己买的书拿了出来,翻开《军事情报学》,指着其中一页请教: “郑长官,你在书中说,西方反情报机构面临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分辨哪些外交官员是真正的官员,哪些是间谍,具体到实操,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你说这个啊”郑明远平时好为人师,最喜欢向别人卖弄自己的学问,张义这番举动,正好搔到了他的痒处,见张义真是来请教学问的,马上放下心里的戒备,侃侃而谈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33章 审讯 载着赵奇的黑色轿车一路疾驰。 车内,被摁在后座中间的赵奇一只手已被戴上了手铐,他的另一只手使劲挣扎着,死活不肯就范。 但便衣哪会跟他客气,狠狠戳了下他左臂上的伤口,赵奇的胳膊马上就软了下来。 双手终于被反铐在一起,他痛苦地小口吸着气,问道: “局里的?哪个部门的?你们凭什么抓我?” 两个便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完全无视他的问题。 “你们到底是哪个处的?是不是行动处?我是督查室的人,即便有过错,也轮不到你们处理,我要见毛主任!”赵奇急了,开始吼起来。 两个便衣终于不耐烦了,一人摁住他的头,捏住他的下巴,一人直接翘脚脱下自己的袜子,塞进赵奇的嘴里,随后又取出一个粗布口袋,套在了他头上。 瞬间,赵奇什么都看不见了。 等取下头上粗布口袋时,赵奇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里。 此刻他坐在一把椅子上,双手被反铐着,旁边杵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便衣。 口袋揭开的刹那间,刺眼的强光让他下意识闭上眼睛,随后,他慢慢地睁开眼,眯缝着眼睛,努力地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这个房间好像是一间旅社,唯一的床和桌子都被挪到了靠墙的位置,正中间被空了出来,坑坑洼洼的地上放着一把椅子,自己就坐在上面。 对了,不远处还有一个烧得正旺的炉子,上面架着一个咕咕冒气的铁壶。 炉子旁边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他,根本看不到此人的面容。 他也完全看不出这是哪里。 这时,房门从外面被打开,进来两个男人。 他认出这两人是行动处的人,猴子和钱小三。 行动处的人也就罢了,关键这两人是张义的心腹手下,他徒然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 难道是自己卧底的身份暴露了? 不可能!他才和徐增恩见过面,他不可能出卖自己。 再者,接头的过程他格外小心,根本没有发现跟踪者。 那,难道是陈三的尸体被发现,导致自己被怀疑?可那个时候,自己在医院,有人证,根本不怕调查。 他在脑子里默默盘算了半天,没有丝毫头绪,此刻他能做的,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保持沉默。 最终还是猴子先开口了:“不准备说点什么?” 赵奇搞不清状况,依旧沉默着。 猴子也停了一下,看着赵奇,然后报出了他的档案: “赵启澜,江浙吴兴人,曾就读于国立交通大学,37年肄业,回乡担任过小学老师。39年来到山城,报名参加了军统黔训班,后分配在局本部工作,对?赵奇这个名字是你加入黔训班后起的,喜欢这个名字吗?” 赵奇没说话,行动处能拿到他的档案,他一点也不稀奇。 见他不吭声,猴子继续说道:“父赵崇山,48岁,母沈婉茹,46岁,书香门第啊,对了,你是独子?” 猴子说到这里又停住了,他在等待赵奇的回答。 提及父母,赵奇的眼皮一颤,蹙紧了眉头:“你什么意思?有道是祸不及” 话还没有说完,猴子立刻截住,意味深长地说: “世间诸事,皆有可为与不可为的界限,但归根到底,成功与否,关键还是在于人的主观努力,你说呢?” 赵奇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让自己主动交代,但越是这样,他越发笃定这几人在虚张声势,要是有证据,还用如此大费口舌? 于是,他更加胸有成竹,冷冷一笑,说:“我要见毛主任。” “别急。到了那一步,你会见到他的。” “什么意思?” “你心知肚明。只是现在嘛,作为上级,他估计不愿意见你。作为同僚,他自然要回避。” “回避是什么意思?我什么都没干,有什么好回避的?”赵奇很警惕。 猴子目光犀利起来:“老鼠钻洞,水蛇出窝,再小心也会留下痕迹的。” 痕迹 他心思百转,苦苦思索起来,但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别揣测了。”猴子冷笑一声,“咱们开门见山。督查室的情报,中统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是这事,赵奇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陈三已经死了,鬼知道。 “你的室友陈三人呢?他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 “昨晚你一夜未归,去了哪里?” “执行任务,没有毛主任的允许,恕难奉告。” “是吗?去上清寺128号也是他交给你的任务?” 赵奇一怔,隐隐有些不安,行动处是怎么知道自己去了哪里的?难道有目击者? 他皱着眉头说:“我没去过那里。” “没去过你的足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怎么知道?” “死鸭子嘴硬,说,你是什么时候加入中统的?” “放屁,我放着大好前程不干,为什么要加入中统?你们这是栽赃嫁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34章 蒋干盗书 办公室中,戴春风站在窗前正专心给几盆名贵的翡翠兰浇着水,并不看毛齐五,好一会儿,才放下水壶,阴沉沉地问:“毛主任,忙什么呢?” 听到这个称呼,毛齐五心下一凛,戴老板心情好的时候都是称呼自己善余兄、老兄,他偷瞥了一眼对方,苦苦思索,自己最近的工作虽然没有大的成绩,但也没有失职之处啊,当然除了张义那件事除外。 另外,赵奇成功挖出中统潜伏在局里的内鬼这事,他还未向老板汇报呢,这可是一大政绩,不知戴老板这会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低着头如实禀告: “今天去拜访了郑明远,那婆娘欲壑难平,不见兔子不撒鹰,姓郑的根本没有露面。” 戴春风哼了一声说:“接下来呢?”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属下拙见,不妨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只要姓郑的能来局里露面就行,到时候再送他一批东西,我会将所有东西登记造册,他要是再敢在委座面前说先生排挤他,我们就将登记册直接拿给委座看,晾他不敢再造次。”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捏住了姓郑的小辫子,确实可以让他暂时安生下来,戴春风也不禁点了点头,但接着话锋一转: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毛齐五心里一惊,他哪敢有事瞒着戴春风,下意识以为是老板听说赵奇的事了,略一沉吟,马上汇报道: “确实有一件事,正要给老板汇报呢。” 接着,他将赵奇如何发现盛祥的事详细汇报了一遍,完了说: “当然,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我已经让毛钟新私下调查了。您看,您这边有什么指示?” 戴老板靠在沙发上,用手揉着太阳穴,眼睛微闭着,听他说完,不答反问: “你是怎么看的?” “从他的反应和回答来看,我觉得是可以相信的。” “是吗?” “我觉得”下意识回了一句,话未说完,他觉察到戴老板语气不对,忙偷瞥了一眼对方的神色,这时就听戴春风冷哼一声,将手旁的一迭文件砸了过来: “你觉得,我觉得,先看看这个再说。” “啪”文件砸在毛齐五脸上,又落在地上,毛齐五一动不动,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蒙了。 他顾不上脸疼,忙不迭将文件捡起来,一看之下,不由神色大变,冷汗涔涔。 这分明是一份赵奇的招供记录,上面详细记述了他是如何被徐增恩招纳,什么时候打入军统,如何向对方传递情报,时间地点内容,全部详实,可谓证据确凿。 “齐五失职,被这个小人蒙蔽,齐五该死。” “这不仅是你的失职,更是人事处的失职,一群废物,这个赵奇档案上如此明显的漏洞,他是怎么通过考核,又是怎么进入黔训班的?” “你是培训班的班主任,培训班的每一个学员不是都要过你面谈那一关吗?你点头同意了,负责调查核实的外勤还不是走个流程?” 当然,这话毛齐五只敢在心里腹诽,面上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除了一直点头称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戴春风见他唯唯诺诺的模样,更生气了,斥道:“是是是,除了是,你就不会说点别的了?真是个废物。” 等到戴春风好好数落了一顿,出够了气之后,毛齐五这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问: “局座,不知这份资料从哪里来的?” 戴春风看了他一眼:“张义。” 果然,毛齐五恨得牙痒痒,当着戴老板的面却不好说什么。 见他半天不做声,戴春风抬起头问:“想什么呢?” 毛齐五张了张嘴,艰难地说:“牙疼。” 戴春风哑然失笑,他何尝猜不出毛齐五在想什么,只要不影响大局,他其实很乐意看到两个部下的这种争斗,这也是一种驭下的手段。 “牙疼?上火了?最近没睡好?” 戴春风起身拍了拍毛齐五的肩膀,安慰他说:“善余兄,我这个人心粗,总是给你压担子,对你的生活关心得太不够了。我应该向你道歉。” 听了这话,毛齐五不由挺直腰杆:“您言重了。” “这件事情是张义做的。可是齐五,你也应该理解,毕竟先是你要抓他,又泄露情报,导致他老婆被抓,虽说是假的,可她要是在中统那边招供点什么,假的也是真的了,到时候姓徐的将事情捅到委座那里,我们怎么说?每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事,都会和他一样愤怒,想着报复回来。不过你二人有来有往,也算打个平手,此事到此为止,你觉得呢?” 毛齐无能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当然了,张副处长没了老婆,我们得为他再物色一个,你觉得呢?” 一听这话,毛齐五就知道老板对张义还有怀疑,不觉振奋,沉吟说: “局座,这事还是您来安排,齐五没这个能力。” 戴春风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走过去接起来,道了一句“耀全兄”,很是意外的样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35章 金小宇 电话“咔嗒”一声断了。何商友放心电话,和毛齐五对视一眼,禁不住洋洋自得起来。 “敲山震虎,这招不错。”毛齐五也笑了,“你说下一步他会怎么做?” “如果他真是那个人,现在肯定已经做好了外逃的准备。” “会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们得有这个心理准备。”何商友一脸认真,马上又拿起了电话,“听我说,你们立刻赶到汽车站、火车站、码头,配合稽查处的人,控制住每一个出入口。目标一出现,立即逮捕。” 紧接着,他挂断电话,马上又拨通了另一组的电话:“二组,我是何商友,严密监视好目标-——不,不动手抓人,他要是在市区活动,只需监视好他,我们的目标是他的上级。记住:决不能打草惊蛇。” 布置完这一切,他才从柜子里拿出一罐包装精美的茶叶:“老毛,尝尝?武夷山的大红袍,好不容易来搞到的,戴老板来了我都没舍得拿出来,今天便宜你了。” 见他这番轻松自在的模样,毛齐五摇了摇头,砸着嘴说:“破案与否,也就是今天的事。说实话,我现在紧张得不行,我可没有闲情逸致陪你喝茶。” “抓人盯梢的事,就让年轻人去锻炼。我得守着它。”何商友说着,指了指沙发旁的电话机,“放心,今天遇到两只喜鹊,我总觉得有好事,或许一会就有好消息传来。你坐着——让你坐就就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毛齐五无奈,坐下说:“你还挺迷信。也罢,我今天就做回看客。” 何尚友一边准备茶具、暖壶,一边一语双关地说:“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顿了顿,他又眉头一皱,问:“你说老板到底是什么意思?” 毛齐五笑了笑,说:“默认,就是同意了呗。” 刚才他二人前去汇报,戴春风一副不置可否的架势,只是让何尚友自己看着办。 毛齐五其实很清楚这其中的玄机,捉贼拿赃,如果真能证明张义就是那个人,那皆大欢喜,何处长当机决断,功不可没。 如果又是一锅夹生饭,等何尚友到时候下不了台,他再出面息事宁人就行了,这也是一种领导艺术。 傍晚时分,郑呼和书店所在的商业街已经安静下来,路上行人寥寥。 金小宇匆匆进了书店,他是被郑呼和的紧急电话召来的,一进去关上门便问道: “组长,出什么事了?” 郑呼和将他带进密室,才说:“有个军统的潜伏特务从宝塔山逃回来了,并带回了有关031同志的绝密情报。” 金小宇愣了愣,努力平复下情绪:“也就是说这个人的存在,会危险到031同志的安全?那现在怎么办?” 金小宇奉命打入望龙门看守所后,划归郑呼和领导,这个时候,他才隐隐知道在军统核心领导层潜伏着一位叫031的同志,他们的一切工作都是围绕他来开展的。 “别担心,组织上已经有了计划。” “要除掉这个人吗?我这边能做什么?请组长下命令。” “不,你的位置很关键,事关营救我们那些被敌人关押的同志,不得冒任何风险。今天叫你来,就是通知你,从今天开始,这个联络点将作废,你的组织关系划归到山城办事处,由叶主任直接领导。” “那,031同志那边” 郑呼和抬头看着他:“小金,那边有我。” 他说的很平静,言语中却有一丝悲壮的意味。 金小宇明白了,郑呼和这是要孤军作战。 在这间密室里,金小宇总是喜欢靠在柱子上和老郑说话,也许是在看守所坐得太多,也许是站着更能保持敏捷,他很少在老郑面前坐着。 但是现在,他走到角落里,坐在一摞垒起来的书籍上。 “我相信组长你有必须留下的理由,可我真希望自己能帮你做点什么,哪怕只有一点。” 他声音低沉,与其说他在为自己请愿,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他是“留下了”,而不是回不来了。 “这是命令,现在我还是你的组长。”郑呼和严肃了几分,他看金小宇有些心神不宁,便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说: “放心,我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的,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是。”金小宇坐在角落里淡淡地挤出一个笑容。 郑呼和看着他,也欣慰地笑了。小金虽然来到他手下工作时间不长,但两人却是老相识了。他不仅是小金在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教官,更是他的入党介绍人,看着他成长起来的。 他比小金更早一步进入这个行当,因此也见过更多的惨淡和温存,残酷和幸运。即便是牺牲,也要保护小金这样的年轻同志,革命需要他们这样的年轻人。这也是他没有将全部计划告知小金的原因,适当的信息隔离,有时候是对同志的一种保护。 这边,何商友端起茶抿了一口,看着毛齐五,说:“不错,醇厚顺滑,回甘悠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36章 招供 “谢谢长官。”金小宇接在手里,看了杨再兴一眼,正转身要走,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问道: “对了,所长,甲子号的那批特殊犯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他这么说,杨再兴脸色一沉,眼中有了警惕之色:“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随便问问。” “好奇心害死猫,不该你知道的最好别问,明白吗?”杨再兴黑着脸,不耐烦地说:“出去。” “是是是。”金小宇悻悻地退了出去。 杨再兴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想了想,弯腰按下桌下的电铃,秘书很快推门进来。 “所长。” “金少尉这个人你了解吗?” “他刚来不久,工作倒是挺认真的。”秘书说着,怀疑道:“所长,他有问题吗?” 杨再兴目光犀利:“我总觉得这个人鬼鬼祟祟的,刚才还在打听那批即将处决的犯人。” 秘书一脸诧异,想了想说:“所长,要不把人送到审讯室,叫他们问一问?三木之下” 杨再兴嘴巴动了动,没说什么。他起身从书柜里找出金小宇的档案,翻了翻,问: “这个人以前是警察,他是怎么进入看守所的?” “据说是徐太太介绍来的。” “那个徐太太?” “徐业道徐处长的夫人。” 杨再兴面色一沉,徐业道是司法处处长,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安插这么个人进来做什么呢? 监视自己?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批要处决的犯人,名单本就是徐业道拟定出来的,如果金小宇真是他的人,根本没必要打听。 这么想着,他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用比较舒缓和恭敬的语气说: “徐处长,是我,老九,没什么事,这不是想问问处长您什么时候有时间下来视察工作吗?” 两人寒暄了几句,杨再兴不动声色地问:“对了,处座,有个叫金小宇的人您听说过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搓麻将的声音:“谁?你刚才说什么,我忙着看牌,没听清。” “金小宇。” “他是谁?” “据说是嫂夫人那边的亲戚。” “是吗?那我问问。”电话那头略一停顿,小声问了几句什么,随后不容置疑地说:“不认识,哪来的阿猫阿狗。” 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杨再兴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对秘书说: “这个人确实有问题,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走通了徐太太的门路,但既然他拐弯抹角打探犯人的情况,身份昭然若揭。” “您说他是红党?属下马上带人将他抓起来。” 杨再兴呵斥道:“蠢货。” 秘书低下头。 “你有证据吗?再说了,一个小小的少尉,你抓他干什么?一个暴露的特工在我眼里屁都不是,只是一个废物。我在乎的是他身后那张大网,只要死死盯住他,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隐藏的地下党,明白吗?” 秘书挺直身子:“是,卑职马上去安排” 杨再兴打断了他,想了想说:“既然他对那批人感兴趣,不妨这样” 秘书会意,立刻凑了过去,杨再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天色渐晚。望龙门看守所的第一盏探照灯亮了,一盏接着一盏,光线朝办公楼所在的大院映射过去。 金小宇一个人坐在没开灯的办公室里,空荡、昏暗。 从杨再兴办公室出来他就一直坐在这里,一根烟续着一根烟的抽,直到外面过道响起军靴踩踏地面的声音,他才起身来到窗前。 看守所的院子里,司机将汽车开过来,随后秘书替杨再兴拉开车门,等他上去后,秘书又上了副驾驶,然后汽车扬长而去。 望着汽车彻底消失在黑暗中,金小宇将窗台内的一盆月季端起来放到外面,然后拉下窗帘,打开屋内所有的灯,站在办公室中央看了一会儿,在转身拉开门的同时,掏出钥匙扔在地板上。 然后,轻轻地关上门,头也不回地向过道走去,他神情坚定,甚至带着点视死如归的味道。 过道里,吊灯扑花扑花闪烁不定,越往里边走,光线就越暗了,但金小宇一往无前。 很快,他就到了走廊尽头杨再兴办公室的门口。 他左右看了看,在确认走廊里无人之后,迅速掏出两根带钩的细铁丝,插进锁眼里上下活动着。 正在他撬锁之际,脚步声响起,一个清洁工模样的人提着纸篓从楼上走了下来,金小宇马上后退一步,装出一副敲门等着应答的姿态。 清洁工似乎没察觉出异样,直接走了下去。 等脚步声走远,金小宇继续鼓捣着锁眼,不几下,“咔嗒”一声,门被打开了。 他一闪身就进了屋,把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一个高大的书柜耸立在办公椅后,金小宇盯着它看了几眼,又将视线移到办公室锁着的抽屉上。 他掏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刁在嘴里,一手隔着衣襟扯住锁,一手拿着铁丝鼓捣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37章 会审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杨再兴立刻吩咐手下趁热打铁继续审讯,自己则一脸兴奋地离开了审讯室。 今天这次行动,堪称完美,他心里泛起了小小的得意。 秘书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有件事要你去办。” 秘书一听便明白了:“您是说金小宇的母亲?” “对,除恶务尽,这个人还是捏在我们手里的好。” “明白。”秘书点点头,顿了顿,想说点儿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杨再兴看到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十分明白他的想法,冷哼一声说:“收起你那可怜的同情心,心软的人早晚要栽大跟头。” “不是同情,只是”秘书小心组织着语言,“所长,卑职其实是想不明白,您和张副处长不是朋友吗?” 杨再兴笑了,他只觉得眼前的秘书幼稚得令人怜悯。不过此刻他心情很好,并不在乎秘书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反而亲切地拍了拍秘书的肩膀,说道: “朋友?以前是朋友,可现在,他马上就要出局了。再说了,在这件事面前,我从来只有一个立场,党国事业高于一切。” “是,卑职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秘书不知道说什么,尴尬地笑了笑。 “你啊,还是太年轻,缺乏历练。”杨再兴摇了摇头,意犹未尽地说: “我在江浙警官学校时,听一位教官说过,他说‘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大抵可以分成几类: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在人生某个时间段或点面上有过交际的同学、同事、同行者,有利益关系的生意伙伴、竞争对手、同盟者,只有纯粹感情、毫无利益关系的朋友。 “亲人由老天爷安排,甚至是前世注定,咱们无权选择。至于同学同僚之间,彼此不过是擦肩而过的过客,去留随意。利益关系人相当于做买卖,要么尔虞我诈,要么互惠双赢,但交易结束一切就结束了…… “所以说,朋友不是那么容易得到,也不是随便可以定义的。很多人喜欢把朋友一词挂在嘴上,遇到一个人说上两句话,感觉情投意合了,便马上搂肩搭背,相互称之为朋友。其实呢,过去不到几分钟,因为某件事说不到一起,或者缘于某种利益上的不一致,马上就翻脸了,相互恶言相加再不相往来,这种不过是酒肉朋友罢了。 “我杨某人虽然喜欢交朋友,其中不乏一些三教九流之徒,但我心里门清,哪些是可以称之为朋友,哪些人不是。” “所长教诲的是。”秘书一脸崇敬地看着他,小心地问道: “那,所长,到底什么是真的朋友呢?” 杨再兴微愣,思忖片刻,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接着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干活。” 随即他快步走进自己办公室,拿起了电话。 从戴老板办公室走出来,何商友的心头轻松了不少。虽然萦绕在他心头的疑团并没有解开,但戴老板那句意味深长的“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话,显然意有所指,让他今天火急火燎的心冷静了下来。 “想不明白就等呗,任何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也许就是今晚。”何商友忍不住想。 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见电话催命似的响着。 他扑过去一把抓起来,在听见里面说了句什么之后,一下子愣住了: “你说,你知道031是谁了?是谁?等一下-——” 尽管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他还是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四下,才握着话筒小声说: “你现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 放下电话,他惊喜交加,已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立刻让秘书安排车辆、警卫赶往望龙门看守所。 几分钟后,罗家湾大院黑漆漆的大门打开了,几辆轿车、吉普车和三轮摩托车迅速冲了出去。 当最后一辆车消失在夜色里之后,张义将纱窗拉上,一脸凝重地回到座椅上。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何商友的车队直接进了望龙门看守所,下了车,他顾不上撑伞,直接向着办公楼走去。 杨再兴已在台阶下等着了。 何商友难掩兴奋:“老九,今晚你可是唱了一出大戏啊。” 杨再兴故作谦虚:“运气好罢了,谁想能抓到红党,而且还能挖出031这样的大鱼。” “这可不是运气。老板之前对我说一句话,我现在转送给老弟。” “老板说的肯定是警世良言了,卑职我洗耳恭听。”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杨再兴砸着嘴回味了一会,然后指着何商友说,“这话不就说的是你我吗?”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哈哈大笑起来。 “老九,你真是个妙人。”何商友赞了一声,随即沉声问: “口供呢?证据详实吗?” “有签字画押,还有录音,可以说板上钉钉。”杨再兴一脸自信,“这边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38章 审讯(上) “不认识。” “不认识?”何商友冷冷一笑,“我们这位金先生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着他一拍桌子,喝道:“金小宇,你说。” 金小宇瘫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扭了扭身体,艰难地抬起头。 他撑开眼皮,看了看张义,惨笑一声: “对不起,031,他们用我娘亲要挟,我实在没办法呜呜呜只好什么都说了你,你也认了,咱们斗不过他们的。” 说这话时,金小宇痛哭流涕,神情复杂异常,恐惧、胆怯、悔恨,甚至是愧疚。 四目相对,张义一脸茫然:“031?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我们认识吗?” 金小宇愧疚地低下头,什么话都没说。 “张义,解释一下!”何商友靠在椅子上,面带笑容地看着他。到了这会,他已经彻底不装了,直呼其名。 “解释什么?”张义依然是一脸茫然。 “当然是你的真实身份。” “我的真实身份?”张义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何商友,“你不会认为我就是031?” “张义,别装了,我们这位金先生什么都招了,你,郑呼和,你们情报小组所有的一切。” 何商友冷笑连连,顿了顿,悠悠地补了一句,“这次证据确凿。” “姓何的,你鬼扯什么呢?还证据确凿?就凭这个人的一面之词,我就成红党了?”张义勃然大怒,掏出手枪“啪”地拍在桌上,“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我跟你没完。” “冷静,张副处长,你这是干什么!”见张义掏出手枪,毛齐五警惕地挪了挪身体,连忙对侍立在一旁的打手使个眼色,两人刚要上前,张义却抢先一步将手枪握在了手中。 审讯室里气氛瞬间凝重。 与此同时,在镀膜玻璃墙的另一边,戴春风和副官兼新任督查室主任贾金楠正在监听着审讯室里的审讯过程。 此刻他出声道:“先生?” 戴春风明白他想说什么,轻哼了一声:“稍安勿躁。” “是。” 审讯室的每个人都在紧张地关注张义的下一步动作,不过他们很快就失望了。 只见张义收起手枪,看着毛、何二人,愤怒又委屈地说道: “我不是什么031,更不可能和红党有任何关系,这是真心话。 我从进入警官学校,到加入特务处以来,虽不敢居功自傲,但也为军统、党国出生入死,你们不信我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因为一个叛徒的只言片语就污蔑我是红党,想置我于死地,这世上还有王法吗?我请问-——我哪里得罪二位了?” “不至于不至于,老弟,你想多了。”毛齐五一脸尴尬,他看了一眼何商友,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的样子,问: “老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何商友从怀里掏出金小宇签字画押过的口供,递给毛齐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原本也不信,可证据总不会说谎?” 毛齐五翻了翻审讯记录,神色一变。顿了顿,他将审讯记录往张义手里一抛,冷冷地说: “张义,你确实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义默不作声地看完审讯记录,蹙紧了眉头。 见他这番模样,何商友更加胸有成竹,他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张义,解释一下。” 张义抿了抿嘴,答了一句:“我先抽根烟。” 说着就要伸手去掏烟,不想他刚有动作,就听何商友大叫一声: “等一下。” 张义一顿,皱眉看着他。 “抽烟可以,先将配枪交出来。”在他看来,张义已是黔驴技穷,此刻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不过以防他狗急跳墙,该做的防范措施还是要做的。 张义迟疑了一下,顺从地将配枪交了出去,然后默默点了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何商友一脸不屑地看着,他心说,秋后的蚂蚱,先让你再蹦跶几下。 他不知道的是,张义看似是在抽烟,实则是在查看今天的情报。 此前,张义想到郑呼和的反常举动,本以为出现在审讯室的会是老郑,老郑牺牲自己,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骗取敌人的信任来成全自己。 但没想到出现在审讯室的会是金小宇。 张义知道他的身份,但此刻他也不敢肯定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还是说金小宇真的叛变了。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郑呼和,获得相关情报——烬光计划已启动】 所谓烬指的是燃烧后的余烬,象征自我牺牲。光寓意为他人带来希望和光明。 张义心底惨笑一声,老郑,何以至此,你的命就不是命了?这么做,值得吗? 【2、您今天见过金小宇,获得相关情报——金小宇主动暴露】 看到这里,张义一下子愣住了,眉头拧得更紧了。 不待他往后看,就被何尚友不耐烦地打断: “说,时间不早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9章 审讯(下) 杨再兴还没到,电讯处处长魏大明不请自来。 “局座,今晚电讯处多次捕捉到一些信号。” “在什么地方?” “yz区曾x岩方向。”说着,魏大明递上几份截获的电码。 “那就是红党了。”戴春风接过来看了几眼,然后表情凝重地说: “大晚上的连发三份电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电报破译了吗?” “正在破译中。” 戴春风哼了一声。 魏大明连忙解释:“密码破译最主要是找雷同点,他们的通讯社和社会交接方面所使用的密码是成语式的短加码,如‘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乌云密云、布满天空’、‘半夜吃黄瓜,不知头尾’等等,大部分都能破译。但军队来往的密码,全部都使用乱数加码,甚至是一报一码制,想要找到规律很难-——” 戴春风没空听他解释,不耐烦地打断他: “我就想知道这三份电报的内容。” 魏大明略一沉吟,说:“421上海刘翠花任务,属下猜测红党应该是在找人。” “刘翠花?”戴春风望了一眼审讯室中的奄奄一息的金小宇,若有所思。 “行了,你回去,抓紧时间组织人手破译。” “是。” “对了,这份电报的内容严格保密。” “明白。” 魏大明刚走,杨再兴终于风风火火地来了。 “戴先生。” 闻见他一身酒气,戴春风不觉皱眉:“你喝酒了?” 杨再兴忐忑地说:“下班后小酌了一杯,放心,局座,没喝醉。” 他一边说,一边偷瞥着戴老板的脸色。 戴春风冷哼一声:“刘翠花是金小宇的母亲,她人呢?” “刘翠花?哦,我已经给上海区那边发了电报,想必人已经控制起来了。” “收到回电了?” “那倒没有,我已经让秘书催了一道。” “混账!”戴春风瞬间发火了,“你知道这个人有多重要吗?刚刚电讯处截获了红党发往上海的密电,他们也在找这个人,哼,现在,说不定人已经被红党转移了。” “什么?他们怎么知道金小宇出事” “现在已经没时间计较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了,你马上给我催问上海区,将这个刘翠花给我控制起来,马上!” “是!”杨再兴战战兢兢应了一声,此刻还有些失神。几个小时前,戴老板还专门表扬过自己,此刻却气急败坏一顿训斥,就像一记闷棍,将他彻底打蒙了。 不经意间,他扫了一眼审讯室内的情景: 张义张副处长好端端站在那里审讯呢审讯椅的那个人似乎是金小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迷迷糊糊地思索着,当他意识到事情很可能出了意外后,浑身一个激灵,困意和酒意顿时被惊得全无。 犹豫了几秒,还是问:“局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需要向你汇报吗?” “不敢不敢,卑职不是那个意思。” “哼,值班期间饮酒,公然违反纪律,你是想适一试家法咯?” “我我就喝了一杯” “哦,我冤枉你了。” “没有没有!是卑职违反纪律!戴先生,我下次保证不敢了!”杨再兴想起还有任务,连忙说: “卑职现在就去将人找回来。” 出了审讯室,脑海中闪过刚才看到的画面,他立刻理解戴春风为何如此气急败坏,他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着急忙慌离开审讯室,他立刻找了间办公室,给秘书打去了电话,但结果让他失望至极,刘翠花竟然消失了。 一瞬间,他浑身冷汗淋漓。 想到戴老板还在等消息,他匆匆抹了把脸,硬着头皮又回到了审讯室。 “有结果吗?” “人人不见了,应该是红党抢先一步将人救走了。” “那现在怎么办?” 杨再兴不敢吭声了。 戴春风黑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随手翻着桌上的审讯记录,过了很久,才漫不经心地说: “你去督察室。” “是。”杨再兴下意识应了一句,很快反应过来,“督查室?” “玩忽职守,不应该受到纪律处分吗?” 这下杨再兴真的被吓破胆了:“戴先生,我知错了!您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难道你还能大变活人?” 杨再兴咬紧后槽牙,冥思苦想。 “局座,卑职自然没有那个本事可这事也不是不能挽回。即便红党将人转移了,可金小宇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只要我们伪造一封上海区来的电报,就说人已经落在了我们手中,说不定,说不定可以将他骗过去。” 戴春风不置可否,不过火气似乎消下去了一些,他冷冷看了杨再兴一眼: “你先去清醒清醒,一会我还有话问你。” “是是是,谢谢局座!” 审讯室中。 贾副官拿着一份电报走了进来,一脸振奋: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上海实验区那边咱们的人已经找到了刘翠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40章 医院 渝北。 法桐掩映的街道两侧,是一栋栋风格迥异的高级花园洋房。 两辆黑色轿车停在其中一栋的雕花铁门外,从后车上下来的是贾副官,他让几名便衣原地等待,自己上前按下了门铃。 司法处处长徐业道此刻正裹着睡衣靠在床头听着电话,眉头紧锁。 “老徐,出什么事了?”刚挂上电话,等在一旁的夫人就赶紧问道。 “看守所出事了,那个金小宇竟然是红党。”徐业道铁青着脸,暗忖片刻,郁闷道: “你说奇怪不,看守所出事了,我这个当处长的,居然不知情。” “早知道我就不帮他的忙了。” 徐业道显然很不满意她这番事后诸葛亮的说辞: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认识不熟悉的人,少打交道,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 “这年头谁办事不收钱?再说了,钱是通过中间人收的,我们完全可以推说不知道。”夫人振振有词,想了想又说: “杨再兴不是一直对你毕恭毕敬的,这种事他怎么敢瞒着你,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我自然有我的门路。” 见丈夫一脸笃定,这事不像空穴来风,她蹙眉说: “要真是如此的话,那应该是上面动手?或者是杨再兴饶过你直接汇报给了戴局长。如果跨过你这位主管处长,那可就是对你的严重不信任了。” “他这是越级汇报,我好歹也是主管长官。”徐业道气结地说。 “即便金小宇真是红党,他一个小小的少尉,也不够格让局里直接插手啊你担心什么?”夫人问,审视着徐业道。 徐业道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中间人哪找的?靠得住吗?” “何太太介绍的,对黑市很熟,帮她和吴太太置换了不少好东西。” “哪个吴太太?”何太太是何商友的老婆,徐业道知道,吴太太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吴景中老婆啊,梅姐,打得一手好麻将。她家老吴是中苏合作所副所长,你忘了?郑太太介绍我们认识的。” 徐业道砸了两下嘴:“你的朋友圈倒是越来越广了。” 夫人一脸得意:“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在她看来,即便掮客出了问题,法不责众,难道戴老板还能将所有人查办了不成? 徐业道郁闷地摇了摇头,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牵扯到红党,岂是那么好相与的,他思忖着说: “可以说没我的事,也可以说,全是我的事。毕竟人走的是我的关系,问责的话,杨再兴跑不了,我也难辞其咎。” 如果只是金小宇个案那还罢了,可一旦他牵扯出窝案或者更高级别的红党,会生出什么事端,那就不可预料了。 他担心的是,这种事可能引发其他事情。 “那现在也不应该坐困愁城啊。”夫人揉了揉他的肩,轻声说。 徐业道疑惑地回头看她,“大是大非面前,你应该抢先站在制高点上这种时候,你不应该主动找戴老板吗?” “对对对是我糊涂了,谢谢夫人,我确实应该主动找戴老板汇报。” 徐业道一扶脑门,慌乱地起身,夫人立刻帮他准备衣服。 匆匆穿好,换鞋,正要下楼,佣人走了上来: “先生太太,贾副官来了。” 夫妻二人脸色一变,连忙从楼上走了下来。 “贾副官,你怎么来了?” “老板召见。” “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这我就不了解了,不过,今晚抓了一名潜伏在望龙门看守所的红党,我想,老板应该想找二位核实一些事情。” “你打个电话就行了,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徐业道客气了一句,才反应过来,“我太太也要去?” “老板是这么交代的。”贾副官同样客客气气的,但语气不容置疑,伸手邀请,“二位,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徐夫人此刻不由惶恐起来:“老徐” 徐业道拍了拍她的肩膀:“沉住气。” 与此同时。陆军医院,张义和何商友各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都沉着脸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 张义立刻走过去问:“医生,怎么样?” 医生摇头说:“命勉强保住了,但舌头接不回来了。” 何商友插话:“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医生:“这个不确定,病人现在很虚弱,还在危险期,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何商友急躁地质问道:“不能给他注射点什么药吗?强心剂那一类的,给他来几针。” 医生诧异地看着他:“这个确实无能无为力,先不说能不能申请下来药,病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何处长,等他醒来再说,你这样乱来只会弄出人命,再也拿不到口供。”张义皱眉打断他。 “乱来?”何商友冷笑一声,“谁还管他的死活,只要能开口说话就行,没有舌头,也可以写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41章 徐业道 ps:写着写着竟然睡着了。 随着吐真剂缓缓注入金小宇的身体,他倏地浑身一震,身体瞬间紧绷,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下意识地剧烈挣扎起来。 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而沉重,汗水顺着他的额头脖颈不断渗出。 “呜呜”他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微弱而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拼命要保持清醒,维护最后一丝理智,但随着药物开始发挥作用,他的瞳孔开始涣散,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记忆的片段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现。 毛齐五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迫不及待地俯身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金小宇的喉咙微微蠕动,无奈舌头断了,根本无法言语,发出的也只是含糊不清的呜咽声,毛齐五马上在《中华大字典》中找到金字递过去。 “你是姓金吗?放松!如果是就眨左眼,如果不是就眨右眼。” 他低沉的声音一遍一遍重复着,如同恶魔的私语,充满诱惑力。 金小宇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双眼直愣愣地,时而清明,时而混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但在不间断的问询下,他沉重的左眼皮终究眨了一下。 何商友不由和毛齐五相视会心一笑,两人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然后很警惕地用余光瞟了瞟张义。 时间紧迫,金小宇又不能言语,所以他们决定采用排除法,即通过姓氏一个个来排除,下一个问到的就是张字,一旦真的确定张义是那个人,万一他狗急跳墙,这个结果他们不得不防。 “张副处长。” 张义假装听不懂话外之音:“有什么问题吗?” 何商友冷哼一声:“张副处长,你不应该回避一下吗?” “你呢?除了毛主任,我谁也信不过。” 何商友的脸阴沉下来。 张义看也不看他,面无表情地说:“从抓到金小宇开始,你就在针对我,谁知道你会不会在审讯中作什么手脚。” 何商友哑口无言。 “二位,别浪费时间了。”毛齐五怒道,“有监听录音,谁也做不了手脚。” 张义这才作罢:“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说到底都是为了挖出那个人。” 说罢,他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病房。 何商友一脸阴沉,死死盯着病床上的金小宇看了几眼,也出了病房。 房门啪嗒一声轻响,关上了。 两人一走,毛齐五也懒得用字典了,他扯下一张纸写下“张、徐、何”几个字,想了想,又加了一个“沈”字,俯身看着金小宇: “031到底是谁?是他还是他?” 金小宇眼神迷离,大脑像是被迷雾笼罩,理智在药剂的作用下节节败退,内心有个声音不断催促他说出一切。 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什么都不能说,从决定替郑呼和赴死完成计划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我的信仰坚不可摧,谁也战胜不了。” 这么想着,他猛地一咬残存的舌根,迎着毛齐五希冀的眼神,目光从“张”字上掠过,停在“徐”字上,沉重的眼皮眨了眨。 “徐业道?”毛齐五怔了片刻,厉声问: “你确定是徐业道?” 话音刚落,就见金小宇鼻腔口腔鲜血喷涌,浑身抽搐起来,不一会就停止了挣扎。 军医跑上去摸了摸脉搏,摇了摇头:“他死了!” 局本部。 办公室里,徐业道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地等待着,终于贾副官回来了。 他将缴获的电台、密码本、机密文件交给戴春风:“局座,可惜人跑了。” 戴春风翻看着文件,脸色铁青:“这么说,这个叫陈敬饶的掮客确定是红党了?” 贾副官:“应该是。” 徐业道目瞪口呆,抹了一把冷汗:“局座,这到底是怎么” “红党都渗透到身边了,还怎么回事。”戴春风劈头盖脸将缴获的文件扔给徐业道,“这就是你说的被人蒙蔽了?” “局座,我我根本不知道他是红党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想栽赃我!” “电台密码本,证据确凿,我怎么相信你?” “局座,还是那句话,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给您一个交待。” 戴春风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徐业道急了:“局座,这事太巧了,金小宇前脚才出事,陈敬饶就跑了,即便他们是一伙的,这消息也太灵通了?” “你想说什么?” “肯定是有人给陈敬饶通风报信,他一跑,就可以把我栽赃成通红,阴谋,绝对是阴谋,这是有人想栽赃我。幕后黑手一石二鸟,卑鄙、无耻肯定是那个潜伏在局里的卧底干的,局座,您帮帮我,一天时间,我肯定将陈敬饶逮回来,如果我真的通红,到时候是杀是刮,悉听尊便。” 戴春风无言,他沉吟片刻,叹了口气:“一天时间,你说的。” “谢谢局座。”徐业道恭敬地敬了个礼,又看了一眼贾副官,“贾主任,多多关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42章 约见 原来如此! 徐业道原本就觉得今晚的事充满了蹊跷和荒唐,此刻从黄队长这里获得了金小宇招供的内容,他忽然明白了一切。 在他看来,自己今晚遭遇的“滑铁卢”和张义这个王八蛋脱不了关系,不管对方怎样偷梁换柱、暗度陈仓,最终金蝉脱壳,但无疑自己成了替罪羊。 “卑鄙无耻的小人,孙子,艹你大爷,亏我”一想到自己之前还生出过找张义帮忙的念头,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傻!傻!真他妈傻!”他连声斥骂自己,及其后来,声嘶力竭一样,听了令人汗毛倒竖。 暗忖片刻,徐业道大大喘了口气,一天来高度紧绷的神经也稍微得到些松弛。 对于他来说,多亏了这个黄队长啊!要不是他告诉自己真相,自己还被蒙在鼓中呢。谢天谢地,他早先用心培育的这枚棋子,此刻终于体现出真正的价值。 “替罪羊?老虎不发威,真拿我当病猫?” 徐业道冷笑连连,从黄埔到特务处军统这十多年时间他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现下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绝对不能对敌人手软。他想起张义殷勤向自己献用毒计谋的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萧杀之气,心下已有了定计。他徐某人的乌纱帽也是血汗打拼而来的,断不能葬送在这个小贼手里。 戴春风办公室中,张义、毛齐五、何商友三人正襟危坐,熬了一夜,几人都是一脸疲惫,但一会儿就要开始汇报和分析案情,不得不打起精神。 这时,戴春风听完对金小宇的审讯录音,放下耳机,扫了几人一眼,最终目光停在张义身上,一脸严峻地问: “你怎么看?” 张义略一沉吟,说道:“会不会是苦肉计?” 他倒是想一口咬定内鬼就是徐业道,但如此一来太过突兀不说,况且时机还不成熟,而且这话出自别人之口,才更具有说服力。 听他这么说,坐在旁边的毛齐五和何商友悄悄地看了他一眼。 “苦肉计?”戴春风追问。 “是。”张义点点头,“倒不是属下故意贬低杨再兴所长,实在是金小宇的暴露存在太多疑点。试想一个在苏联训练有素、精挑细选打入我们内部的特工,怎么可能轻易落入杨所长布下的陷阱?明显是他刻意为之,主动暴露身份,这一点在对他的第二次审讯中已经证实。此人无非是想假戏真做,污蔑属下是所谓的031,从而保护那个真正的内鬼。谁承想,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注射吐真剂之后的口供又怎么说?难道也是假的?” 张义叹了口气:“是啊,对于此事,属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没有人能扛得住酷刑,更别说吐真剂,但这里面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是不是找个药物学专家分析一下?否则错误的口供只会误导情报的甄别。” 戴春风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毛齐五:“既然药剂是美国人提供的,你可以给美国站那边发份电报,让肖波问问美国的技术专家,看看他们怎么说。” “是。” 张义接着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虽然金小宇死了,但线索还没断,他能进入看守所,肯定有人帮他运作,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定可以找到他的同党。” 戴春风想了想,说:“这个人我们已经查出来了,是个掮客,目前正在通缉中。” 出于某些原因,他并未直接说出从掮客陈敬饶住处搜查到电台和情报的事,至于徐业道更是只字未提。 说完这话,戴春风不待几人发表看法,就挥手说:“好了,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毛主任,替我送送二位。” “是。” “卑职告退。” 送走了张义二人,毛齐五重新回到了戴春风的办公室。 台灯下,二人进行了一番密谈。 “齐五,你怎么看张义的分析?”戴春风问道。 “论据严密,事实充分,挑不出什么漏洞。” “是啊,想不到红党为了对付张义,不惜以命换命使苦肉计。” 毛齐五想了想说:“可是,换个角度来看,苦肉计也可以理解成将计就计?”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戴春风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点头表示赞同,毛齐五对案件的分析越来越成熟了,一个优秀的特工就是要有怀疑一切的本能,局里在查那个卧底,红党为了保护这个卧底,未尝干不出这种事。 但很快,他的表情又陷入了凝重,开口道: “你还不知道徐业道的事?” 接着他将从掮客陈敬饶住处搜查到电台和情报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又点出此人与徐业道之间的关系。 “现在虽不能确定这个陈敬饶和徐业道有直接关系,可如果金小宇的口供为真,那问题就严重了。” “难道真是徐业道?”毛齐五一脸错愕,他叹了口气说,“局座,说实话,刚拿到口供的时候,我也有些摸不清了,可现在徐业道他人呢?” 此刻,督查室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贾副官焦急地一把抓起电话“喂?”了一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43章 录音的原理(上) 逸庐公寓。 张义拾级而上,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来到302房间门口,正要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的,他轻轻一推,门开了。 屋内收拾得焕然一新,唱片机里面放着甜美的歌声,同样是周旋的《送君》。 “送君送到百花路,心比黄连还要苦,失意泪洒相思地,天也感伤泪如注。” 屋内只有徐业道一个人,他一脸平静地坐在沙发上,手却已经把枪口抬了起来。 “将武器交出来!” 张义没接话,伸手要掏烟,徐业道以为他要动手,倏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手指扣在扳机上: “别动!” “你敢开枪吗?来之前我观察过了,距离此处不远就是中央军校分校,西边有一个警察所,东边是” 徐业道打断他:“这里的地理环境我比你熟,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不然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说着他撩起衣襟,露出腰间的两颗手雷。 “我拿烟而已。”张义淡定地拿出烟点上,一边抽一边打量屋内的环境,“都说狡兔三窟,徐处长这处住宅,估计局里都不知道?” “你不用套我话。”徐业道冷笑一声,“告诉你又何妨?我在晋升少将处长前,上过一年中央军校高级培训班,那个时候就住在这里。把门关上。” 张义顺从地将门闩插上,然后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说: “你约我来,就是为了显摆你的履历资格?” “是又如何?我干这一行的时候,你还是屁都不懂的警校学生,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所以别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 见张义没有直接动手的意思,徐业道稍微松了口气,此刻他已经百分百笃定张义心里有鬼,否则就算自己说破天他也不会相信,更不会来。只有做过的人,才会担心留下证据。 他心里冷笑,面上却装出一副坦诚的样子: “老弟,你我都是体面人,我想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说说,你到底是红党,还是通红,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他们工作的?” 张义心里暗笑,果然是想套自己话,他一脸茫然地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放着党国给的高官厚禄不要,去投奔红党,我有那么蠢么?” 见张义不接招,徐业道表情有些难堪,冷哼一声说: “别演戏了,你心里明白,我和那个红匪嫌疑人陈敬饶没有任何关系,那些鬼把戏肯定是你们的人搞出来的。” “这个名字我也是今天才听说,他不是黑市掮客吗?据说和徐太太关系不错。”张义又巧妙地把球踢了过去。 “只是生意往来罢了,这事我一点都不知情。” “这不就是了?如果这个人真是红党,他潜伏在太太圈里,很可能是为了伺机窃取情报,万一嫂夫人不留神,说点什么不该说的” “够了!”徐业道恼羞成怒,“还是说说你的事。” “我?我有什么事?”张义耸耸肩,一脸从容,“如果徐处长真有什么对我不利的罪证,不妨拿出来,让我好好学习一下,也便于检查对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徐业道笑了:“你觉得我有那么傻?会这么轻易将证据给你?” 说着,他从沙发上起身,看似随意地走到墙角的唱片机前,关掉了音乐,拿起一个茶杯问:“喝点什么?” “不必了。” “怕我下毒?呵呵。” 徐业道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给自己泡了杯茶,一边呼呼地吹着杯口的热气儿,一边说,“除了金小宇,你应该还有一个同伙?不,是两个,或许更多。 一个帮忙传递金小宇暴露的消息,另外的人趁机绑架了陈敬饶,在他家里布置了电台、情报,如此一来,只要陈敬饶一消失,就可以坐实他红党的身份,成为攻击我的最佳武器,再给我按上通红的罪名,就可以完美掩护你了,可谓一箭双雕。高,浑然天成,事半功效。” 张义心中一震,不想徐业道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动声色地说: “故事很精彩,徐处长你也是煞费苦心了,可事实却不是这样。对了,有些事你估计还不知道?” “什么?” “金小宇在注射‘吐真剂’后招供,那个所谓的031是你,这可是他亲口说的,毛主任亲自做的审讯。” “嗯?”徐业道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怪不得戴老板接完电话后,对自己的态度急转直下,还安排人跟踪监视自己。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 此刻他有些后悔直接甩开了督查室的暗哨,局里不会以为自己身份暴露畏罪潜逃了? 不过想到戴老板给自己的一天时间还未到,局里暂时不会采取行动,他又松了口气,只要在约定的时间内拿到张义通红的证据,他就可以反戈一击,彻底洗白自己。 这么想着,他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留声机,问:“平时喜欢听唱片吗?” “我可没有徐处长这么有生活情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44章 录音的原理(下) 听到刹车声,徐业道吓了一跳,一把扯住张义的衣领后颈,用枪抵着他的头,一边将他往窗口处推,一边质问: “你叫的人?” “想多了,我一直在你的视线中,去哪里叫人?该不会是徐处长你哪里漏风了?” “放屁,我这里谁也不知道。” 张义盯着他:“电话也没打过?” 徐业道想了想,脸色顿时一沉,他确实用家里的电话机打过电话,一个打给黑道的人,一个打给黄队长,除半夜打给张义那个电话用的是外面的公用电话外,刚才打到咖啡店对面的,同样用的是家里的电话。 不是张义通风报信,那会是谁也? 黑道的那位头目是他从监狱捞出来的,不说还欠着自己的救命之恩未报,他也没那么快知道自己出事的消息,那剩下的就只有黄队长了。 难道这厮将自己卖了? 思及至此,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慢慢将窗户打开,敢耍花招,我马上毙了你。”徐业道低吼着,将张义押到窗后。 张义没说话,顺从地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向外望去,只见楼下多了两辆黑色轿车,贾副官正在给几个身着各色便衣的特务下达搜查命令。 “来抓你的,老徐,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这话也是我想说给你的。”徐业道冷笑两声,“我现在就可以毙了你。” “罪名呢?” “通红。” “空口无凭。” “证据会有的。” 张义转头看着他:“事到如今,你这又是何必呢。想想看,你的同伙金小宇虽然死了,可还有一个陈敬饶,没准儿他已经泡着热水澡,喝着咖啡,开始和局里讨价还价了,他要是招了,你可就真没有” “打住!”不等张义说完,徐业道愤怒地打断他,突然发疯似地举起枪柄,朝他脑袋上狠狠砸了下去。 张义生生挨了一下,然后趁机一把抓住他的手,搏斗中朝天花板扣动了扳机。 “砰” 路人的行人听见公寓里有枪声响起,纷纷尖叫着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逃窜,街上一片大乱。 听见楼上枪声骤起,楼下的便衣纷纷向楼上冲去。 见此情形,徐业道一下子急了,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眸子,用力将枪口扳向张义,张义一只手平民握住枪管,另一只手倏地一甩,手里瞬时多了一枚刀片,猛地划向徐业道握枪的手。 徐业道着急一闪,“砰”又是一枪,子弹擦着张义的头皮飞过,震得他耳鼓生疼,但此刻他却顾不得那么多,不退反进,刀片划破徐业道手背的同时,一记左勾拳狠狠砸在他的腮帮子上。 徐业道毫无防备地吃了这极度用力的一拳,被打得头脑发蒙,砰地一声撞在窗棂上,张义得势不饶人,扑上去一把钳抓枪管,抡起右拳又狠狠地揍了上去。 他的拳头冷静而有力,每一拳下去都带着一股血雾,直到将徐业道打倒在地。 此刻门外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张义心知是督查室的人到了,立刻冲着外面大喊一声:“我是张义,都别进来,姓徐的有手雷。” 说话间,他一把扯过徐业道的枪,对着大门就是两枪。 “砰砰” 一个便衣正蹲在门口侧耳倾听,倏地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腿,血溅得满门都是,疼得他呲牙咧嘴。 另一个埋伏在拐角的便衣冲过去,拼命地把他拽了回去。 屋内,徐业道的脸上满是鲜血,他挣扎着想起来还手,却被张义一枪抵住了喉管,他先是将自己的手枪拿了过来,然后将对方腰间的手雷一一夺过来,这才俯下身,贴着徐业道的耳朵说: “其实你猜的很对,事情都是我们的人干的,可那又如何?” 说到这里,张义突然大吼一声:“姓徐的,你疯了不成!” 说话间,他再次对着大门开了两枪,然后快速将弹夹卸掉,擦去指纹扔到一边,然后拿出一颗手雷,打开保险栓,在手上停了几秒,往徐业道身旁一丢,毫不犹豫从窗户跳了出去。 徐业道呆若木鸡,额头上根根血管暴起,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即将引爆的手雷,一张脸已苍白如纸。 此刻已顾不上其他,他咬了咬牙,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起来,一把抄起地上的手枪和弹夹,同样从窗户一跃而出。 今天注定是你死我亡的局面,张义不死,通红的黑锅他必然要背定了。 此时此刻,徐业道已彻底疯狂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干掉张义。 只要张义死了,口供还不是任由自己编? 门外,贾副官听到张义大吼,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想了想,他示意另一个便衣靠上去破门,便衣刚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这时枪响了,一发子弹打掉了他一只耳朵,鲜血喷涌。 其他便衣见状急了,纷纷躲避着开火,瞬时,子弹将大门打成了马蜂窝。 “砰”就在大门破开的刹那,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火光喷了出来,窗户一下子被掀翻了,碎玻璃哗啦啦溅了一地,硝烟弥漫,一片狼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45章 录音 不知不觉,二十几分钟时间就在录音播放中过去了。 随着贾副官按下停止键,戴春风再也抑制不住愤怒,突然“啪”地一声摔下茶杯,脸色铁青。 毛齐五和贾副官暗自一抖,知道这是戴老板真的暴怒了。 气氛凝重。 毛齐五即便没有参与之前的抓捕搜查,此刻听完录音,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懂得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正襟危坐,不敢率先发表看法。 “贾主任,你是督查室主任,又是事情的经办人,你先说说。”沉默了一会,戴春风点了贾金楠发言。 若是平时,依照贾副官谨小慎微的秉性,或是说自己还没有考虑好,或者说一切听戴先生的,即便心里有想法,也不会说出来。 可此刻的情况不同,他现在不仅仅兼着督查室主任,还是此事的直接参与者,从跟踪侦查抓捕到搜查取得录音,悉数参与,更别说徐业道是死在自己手下人的手里。 受到戴老板点将,贾副官似乎愣了一下,又不易察觉地瞟了一眼毛齐五,这才说道: “结合张副处长之前的说辞,他在事发前曾看见过叛徒郑呼和,所以录音中的‘老郑’应该就是此人,而且敲门声三长一断,更像是约定好的暗号,他一出声,徐业道就马上出了门,对他没有丝毫防备,说明他们应该是熟人。由此可见,徐业道应该是他的同伙,是我们一直寻找的那个潜伏在局里的内鬼。” 顿了顿,他继续说:“从录音来看,他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证据,这应该是一个针对张副处长的陷阱,想让张副处长做自己的替罪羊。” 戴春风黑着脸,不置可否,想了一会,又将目光投向了毛齐五。 毛齐五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沉思了好一会儿,对着贾副官点点头,这才话入主题: “齐五赞同贾主任替罪羊的说法,徐业道身份暴露,已是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他想解此危局,无外乎上依贵人,下赖朋党,再用些偷梁换柱、暗度陈仓的办法反戈一击,但此事牵涉红党,上面轻易不会有人替他说话的,至于朋党就更不可能了,属下听过电讯处呈交的电话录音,几个处长和他的一干下属都拒绝给他提供帮助,他黔驴技穷之下,只能行暗度陈仓之计好垂死挣扎,但是” 毛齐五卖个关子,继续说:“徐业道此人可谓处心积虑,他没有录下张副处长所谓的证据,反倒是自己说了许多居心叵测、丧心病狂的话,但属下心里却有个疑问,张义说的那些话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说的,还是他事先已经猜到徐业道要图谋不轨呢?” 在他看来,张义说的那些话可谓大义凛然,但换个角度来看,万一是他刻意为之呢? “唔?”戴春风听到这话,眼神一下就警觉起来:“可能吗?” “这就要问问张副处长了,他为什么一定要去见徐业道呢?” “他人呢?” “去医院处理伤势了。”贾副官接口说。 “通知他完了来一趟局里,确实要听一听他怎么说。”戴春风阴沉着脸起身,在地上踱了几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 “徐业道的录音机是从哪里来的?是局里的吗?” 贾副官张口结舌,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只好摇头说: “卑职马上去调查。” 话音刚落,毛齐五胸有成竹地说:“此事属下倒是了解一二,局里通过美国站的关系,进口了几台最新的磁带袖珍录音机,刚才我已经打电话核实过,一部配给了党政情报处,一部配给了司法处用于审讯,还有一台在总务处,但这几台收音机都没有外借的记录,估计他是从黑市买到的。” “黑市?” “是,风闻最近有个叫孔三的家伙在黑市很活跃,什么汽车家电收音机药品,甚至是电台,他都能提供,大发横财。” “孔?” “是,据说此人是孔部长家大公子的亲信。” 戴春风冷哼一声,别看军统中统几乎垄断了果党的情报系统,但要说情报机构,可谓多如牛毛,侍从室、军令部、军事委员会、警察署等等,让他最为警惕还是陈土木等反派大员自己组建的情报机构。 而这个孔部长家的公子有模学样,这厮大学毕业后,进入财政部担任秘书,随后进入新成立的中央信托局。 37年日军占领上海后,中央信托局迁往香江,孔大公子任常务理事,主持业务,他打着为抗日搜集情报的幌子,成立了自己的情报机构,暗中却做着倒买倒卖的勾当。 因为行事嚣张不加掩饰,多次被日本驻香江领事馆情报机构侦测到他的电台信号,港英政府迫于日方的淫威,直接查处他的电台,将其驱逐出香江。 此事让孔大公子颜面尽失,马上又打着留学的幌子跑去了美国,暗中依旧做着倒买倒卖的勾当,将国外的商品倾销到国内,大到汽车机器药品,小到家电、酒水,无所不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46章 代理处长 办公室中,毛齐五和贾副官正在同张义谈话,贾副官同时充当着记录员。 面对两人的询问,张义的态度相当诚恳。 谈话的气氛也很轻松,很融洽,从眼神、表情到语气、言辞无不像是平常同僚之间的聊天,又充满了公事公办的意味。 毛齐五问:“张副处长,知道今天找你来谈什么吗?” 张义答:“知道。应该是关于徐业道的事。” “能说说你为什么会去他的公寓吗?” “想听实话吗?” “当然!” “说实话,刚开始接到他的电话,我原本不想搭理的。可他在电话里面说得神神秘秘的,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有金小宇的证词,说对他不怀疑那是不可能的,和他见面说不定能进一步找到他是内鬼的证据,即便不能,也要将他抓回局里接受审查。当然了,事关重大,在我获取他住处的第一时间,就想办法通知了贾主任。” 接着,张义又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想到啊,徐业道歇斯底里,竟然疯了,不承认自己的罪证也就罢了,还想将我变成他的替罪羊,简直丧心病狂要不是贾主任带人早一步赶到,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张义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复杂,有愤慨,有惋惜,还有些许后怕。 毛齐五蹙紧了眉头,一边回忆着录音中的内容,一边反复咀嚼着张义的说辞,顿了顿,他问: “你在电话中提到了郑呼和,当时他也在事发地?” “是啊,他应该也看到我了,不过很快就消失了,要不是急着和徐业道碰面,我肯定要先抓他。” “无巧不成书啊-——”毛齐五若有所思,继续问: “他们是接头?” 张义平静地回答道:“应该是。” 毛齐五看着他,突然笑着说:“要是你早去一会儿,说不定能看见他们接头的场景了。” 张义也跟着笑了:“可还是没有遇见,也许我的运气不好。” 贾副官此刻插话:“徐业道奸诈狡猾,他和郑呼和应该早就约好了,二人接完头,才告诉了张副处长自己确切的住处。” 毛齐五不置可否,笑了笑,继续问:“老弟,你说我们这位同僚,他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为什么不跑呢?” 张义也浅浅地笑了,没吱声。 “说说你对这事的看法,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集思广益嘛。” “说不好。” “行,那我来说说?” 毛齐五坐直身子,思忖着说,“我觉得啊,我要是徐业道——不,我现在就是徐业道,那我会怎么想呢?虽说在掮客陈敬饶家里查到了电台和情报,但我和他没有直接联系,完全可以推个一干二净,我又不知道金小宇供出了我,所以我还真不能判定我已经暴露了。我不能确定,我只是怀疑,对?那我躲在安全屋里做什么呢?” “搜集情报?” “有可能,所以我没有马上逃跑,而是躲在暗处观察,看看是不是有人找我,能不能绝地反杀,这叫投石问路。” “所以你认为,他最后想到的办法就是将一切嫁祸给我?” “我只能说,我要是他,我也这么干。” 张义故作轻松地说:“但愿毛主任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也幸好督查室的人来得快,才将这个潜伏在我们内部的内鬼一举拿下,要不,我身上的嫌疑就洗不掉了。” 毛齐五意味深长地笑笑,回避了张义的后半句话,答非所问地说:“现在的关键还是找到郑呼和和那个掮客陈敬饶。” 隔壁房间,戴春风坐在黑暗的办公室里,面无表情地戴着耳机听着几人的谈话,目光令人捉摸不定。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随手抓起,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戴春风的脸更黑了,半响,他才说: “岂有此理,马上给我抄家。” 然后“啪”一声摔断了电话。 徐业道死了,看守所所长杨再兴自然心情不错,如果没有意外,空出来的处长位置就是他杨再兴的无疑了。 当然,想要上位,自然要先拿到敲门砖。 他心情不错,但他手下的黄队长此刻却惶惶不安地到处打听情况。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徐业道牵连,他就又恨又怕。 “所长,您现在有时间吗?”黄队长畏畏缩缩地敲开了杨再兴办公室的门。 杨再兴大概已经猜到他为何而来,对方和徐业道之间的通话录音,此刻就放在自己抽屉里呢。 “有事吗?” “所长,我我真不是背着您,替他通风报信,实在是我人微言轻,只有唯命是从,谁知道姓徐的竟然是红党,现在他死了”黄队长越说越慌张,都快要哭出来了,“您帮帮我,只要您不上报,以后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若有违抗,天打雷轰。” 杨再兴没有说话,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一把把它扔在黄队长面前,“打开看看。” 黄队长哆嗦着跪在地上打开,果然,里面是一份磁带。他惶恐得哭泣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47章 爆炸 局本部,司法处,处长办公室。 朝阳的办公室洒满了三月和煦的阳光,窗台上的盆景在办公室中央形成了一个漂亮的投影。 真皮沙发、红木办公桌、文件柜、保险箱、留声机,尽显气派,这就是张代理处长的新办公室。 此时的张代理处长,正坐在办公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报纸,心里咀嚼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幕幕。 当领导远比想象中的舒服,每天办公室有人清扫,桌子有人擦,出门有司机,即便有案子,你只要吼两嗓子,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办,根本不用自己再劳心费神了。 可他的情况毕竟不一样,明升暗降,又是初来乍到,处里最核心的审讯科和狱管科还把持在别人手中,轻易根本没有他插手的可能,接下来的任务主要是营救被关押的同志,自己如此境遇,真有可钻的空子吗? 想到这里,张义心头不觉一片阴霾。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他赶紧正襟危坐,保持了一个处长该有的威仪,整理好桌上的报纸,这才清清嗓子喊了句: “进。” 门开了,不是来汇报的处里同事,而是一个意外访客。 局代理主任秘书毛齐五。 两人相视间,都很平静,不过肯定是装出来的。毛齐五轻轻地关上了门,不请自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凝视了他很久,好像根本不准备说话。 张义比他还能装,一直就没准备说话。停了一会,毛齐五才笑着说:“老弟,你的城府是越来越深了。” “这话怎么听着像骂人呢。”张义笑着说。 毛齐五摆摆手,叹了口气:“老弟,事实证明,徐业道才是隐藏在局里的内鬼。以前的事,我是错了,我向你道歉。” “别别别,我可不敢当,只要以后别再怀疑我,就行啦。” 张义深感欣慰的样子,脸上扬起一个笑容。说完,他才问: “毛大主任,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有何指教?” 毛齐五浅浅地笑了笑,敲门声又响了。 “进来。” 张义见毛齐五头也不回,似乎知道是谁要来。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年轻清秀的中尉秘书,他望着张义,讨好地笑了笑。 张义正疑惑间,毛齐五一指秘书: “这是刘秘书,以前跟着徐业道,局里经过调查,他和姓徐的那些事并没有牵扯,秘书处人手紧张,就继续留用了。他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正好担任你的助手,协助你的工作。” 刘秘书恭敬地敬了一礼:“张处长。” 张义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以协助之名,行监视之实,这是见惯不怪的老伎俩了。 看破不说破,于是笑着说: “行,既然是毛大主任的一番好意,我就却之不恭了。” 见目的达成,毛齐五点点头,站起来说: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那批犯人,老板的意思是要在四一之前消灭的干干净净,张处长要费心了。” “好,我知道了。”张义慎重点了点头,他何尝不知这又是一种考验呢。 毛齐五一走,刘秘书马上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 “处座,以后我就为您服务了,所有的勤杂事务您交给我就行了。千万别拿我当外人,任何事您都可以告诉我,保证处理得妥妥当当。” 面对刘秘书的献殷勤,张义毫无反应。 对方不识趣地继续说着:“阮副处长提议今晚为您举行接风宴,您看?” 张义有些意外,本想直接拒绝,但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个近距离观察了解处里人事关系的机会,正好看看这些处里分属不同山头、圈子的同僚是何脾气秉性,于是便问: “都邀请了哪些人?” “阮副处长,杨副处长,还有几个科长。” “行,你看看办。” “好的,您放心,一切由我来安排。”刘秘书恭敬应下,顿了顿,又说: “您看山城大酒店怎么样?那边包厢非常紧张,需要提前打电话预定。” “山城大酒店?” “是,阮副处长的意思是,地点选在山城大酒店的贵宾厅,每人二千元的标准,那里提供一种进口的威士忌,说是杨副处长喜欢那种口味。” 每日两千元的标准?张义听得咋舌,这些人倒是会享受,即便是法币,这一顿饭估计都要吃掉普通老百姓几十年的血汗钱。 但这年头向来都是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宴席泛滥,他也见惯不怪了,看了刘秘书一眼,笑着问: “你只关心阮副处长和杨副处长喜欢的口味,怎么就不问问我喜欢什么呢?” “处座,您”刘秘书马上惶恐地掏出一个笔记本。 张义只是笑而不语地看着他,刘秘书被他看得发怵,只能尴尬地替自己圆场: “卑职疏漏,处座您喜欢什么,还请示下,卑职马上和酒店那边沟通。” “你觉得我喜欢什么?” “这”刘秘书干笑两声,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你不是徐业道的秘书吗?以前怎么安排的,现在就怎么安排?嗯?你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48章 勘察 “是。卑职当尽全力,效忠党国,如违誓言,天打雷劈。”赖国民放下酒杯,恭敬地敬了一礼。 轰-—— 话音刚落,远处隐隐地传来一阵爆炸声。也许是夜深了,声音听得特别清楚。所有人都被惊得醒了酒,愣在那里。 抱着胡蝶睡觉的戴春风也被爆炸声惊醒,“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不上他想,他立刻赤着脚向客厅的电话机奔去。 就在这时,电话却先一步响了起来,铃铃铃,像催命似的。 戴春风一把将电话接起来,在听见里面说了句什么之后,一下子愣住了: “你说什么?陆军医院总仓库爆炸了?” 挂了电话,他立刻派外勤赶往陆军医院仓库。 然而,这时,电话再次响起了起来。 他一把抓起电话,只听了一句,就脸色骤变,握紧拳头,在桌上猛地一砸,骂了一声“娘希匹”,他满脸的杀气让穿着睡衣刚走到客厅的胡蝶脸色煞白,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 “我要去一趟委员长办公室,你早点休息!” 面无表情地丢下这句话,戴春风就着急忙慌地离开了。 陆军医院总仓库内火光冲天,人们像没头的苍蝇被逃生的人流裹挟着四处乱撞,火大生风,熊熊燃烧的大火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与建筑物的爆炸声连成一片,覆盖了整个仓库的上空,淹没了人们的哭喊声、哀嚎声。 行动处处长何志远带着几个特务赶到现场的时候,仓库外已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卫戍区宪兵,他问了几句,这些人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爆炸的,只好继续向火势中心走去,这时就见几个灰头土脸的救火队员骂骂咧咧正往外走。 何志远拦下其中一个,问道:“怎么不去救火?” “火太大救不了,现在只能将周边的住户疏散了。” 何志远心下一沉,继续问:“什么原因导致的爆炸,知道吗?” “你问我,我问谁?你谁啊?”这人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怎么说话呢?”一个特务不忿,就要上前扭住此人,何志远摆摆手,看到不远处隐隐有个中年男子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忙走上去问: “我是军统局的,什么原因导致爆炸的,你知道吗?” 中年男人如丧考妣,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哆嗦着嘴巴:“完了,全完了,几百箱药品全完了” “有人员伤亡吗?” “没了,死了,都死了。” 何志远脸色一黑,他预感到,这次爆炸必然不同寻常,很可能是人为的,他下令封锁现场后,迅速向局里赶去。 一脸微醺的张义接到通知赶到局本部会议室时,各个处的处长都已经赶到,偌大的会议室里,虽然齐刷刷坐了十几个人,却鸦雀无声,他连忙找了个最下首的位子坐下。 很快,戴春风一脸铁青地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问:“到齐了?” 他走进来后,门立刻被门外的卫兵关上了,会议室气氛凝重。 戴春风走到中间的椅子上坐下,冷冷扫视了一圈,沉声说: “刚才的爆炸声惊动了大半个城,都听到了?” “听到了,谁干的?” “日本间谍?” 窃窃私语声刚起,就被戴春风一个冷冽的眼神止住。 他冷哼一声,重重一拍桌子:“我再告诉诸位一个坏消息,就在爆炸发生的同一时间,有人潜入总统府保密室,窃走了一封绝密文件,娘希匹,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知是睡眠不足,还是压力太大,戴春风的眼睛有些发红。他酸涩地眨了眨眼睛,继续说: “老头子责令三天时间查出真相,不然提头来见。哼,日谍一旦拿到文件,马上就会去找美国人对峙,到时候轮椅上的老头子就会愤怒地站起来,说我们中国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哼,委员长颜面尽失,我戴某人第一个倒霉,在座的一个也跑不掉。” 戴春风面无表情,不怒自威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却让在座的不寒而栗,感觉到无形的压力袭面而来。 毛齐五小心问:“戴先生,不知丢失了什么文件?” 戴春风扫视了一下屏息等待的众人,才继续说: “军火购买合同,和美国人签署的军火协议。” 在他简要的解说中,众人终于弄清楚了协议的内容。 37年抗战全面爆发后,果党政府在美国采购军用物资,但受美国《中立法》武器禁运等条款限制以及美国对远东局势消极立场影响,中方能买到的主要是非武器类物资。 39年欧战爆发后,美国军火禁运政策开始转变。40年,汪填海傀儡政权建立,美国政府主张加强对山城国民政府援助的主张渐占了上风,但美国同样是日本钢铁军火石油等战略物资的供应商,出于各种利益考量,这一主张并没有落实。 直到今天3月11日,美国国会通过并经总统罗斯福签署《租借法案》。 此法案授权美国可批准为任何国家政府生产防御物资,并向其“出售、划拨、交换、租借”防御物资,中国也在受援国之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49章 勘察(下) 24型手榴弹定型于1924年,采用长柄设计,tnt装弹量较大,因此爆炸威力大,投掷距离远、精度高、平衡性能好。 中国引进该手榴弹的生产技术后,受技术条件限制,于是将24手榴弹的冲压钢板弹片改成了铸铁,并缩短了木柄,减小了体积和重量,以便适合中国士兵,这种仿制生产的手雷在前线对日军造成了重大杀伤。 据张义所知,这种手榴弹目前由巩县兵工场负责生产,直接装备德械师,怎么会落到日本间谍手中? 盗窃或是倒卖军火?亦或者这事就是德械师内部的人干的? 张义表情严肃起来,马上知会了何志远。 “什么情况?” 何志远惊喜地转过身,不过当他从张义手中接过引信残片后,脸色不由一沉: “德式手榴弹?” 如果手榴弹是监守自盗或者倒卖流出来的,那还罢了,抓几个人杀鸡儆猴,但如果是德械师内部的人参与,事情就严重了。 何志远蹙着眉,有些心烦意乱:“可以称之为德械师的主要有第三、第六、第九、第十四、三十六、八十七、八十八和教导总队,这些部队大部分都在前线” 张义提醒说:“还有一个税警总团。” 税警总团虽不于属正规军序列,但依军委会命令按教导师编制改编,同样配备的是德系装备。 更关键的是,这支部队有些特殊,是戴老板协助宋部长的弟弟宋子良搞出来的,由财政部和军统共同领导。 听张义这么说,何志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手榴弹是黑市上买的也不一定。” “但愿如此!”何志远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叹息一声,刚准备说点什么,就听一个便衣喊道:“尸体!” 张义二人马上走过去,只见靠近墙根的位置蜷缩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法医。” 一个穿着上尉军服背尸检箱的法医立刻走上来,戴上手套,开始尸检。 包括张义和何志远在内,所有站在旁边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法医先是掰开死者的嘴巴,干净得出奇。他略一思索,开始从头到脚仔细摩挲起来。 仔细观察了一会,之后他拿过一把手术刀,在烧焦的尸体胸口划了一刀,摸索了片刻,然后会心一笑,站起身,走到何志远跟前说: “何处长,差不多了。” “说。” “是。尸体口腔内并无异物,说明爆炸起火前他已经死了。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处致命伤,来自胸口,准确说是心脏位置,攻击来自正后方,一刀毙命。” 何志远目光锃亮:“一刀毙命,没有任何挣扎?如果他是看守,不可能束手待毙。这说明他和凶手认识,很可能是同伙,或者说他就是内鬼,可以这么理解吗?” 法医想了想说:“有可能,其他尸体都在爆炸外围,只有这具在最中心,很可疑,但尸体损坏的很严重,手腕脖颈已看不到搏斗留下的痕迹至于他是不是同伙或内鬼,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何志远点点头,然后望向张义:“老弟,你怎么看?” “不好说。”张义一边思忖,一边问:“看守一共有几人,尸体的数目对得上吗?” “七人,加上眼前这具尸体,数目刚好对得上。” “这样”张义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接着问:“有发现手表或者其他定时装置的残痕吗?” 结合目前的线索,张义认为凶手肯定在爆炸前就逃了出去,那他采用的一定是定时炸弹。如此一来,除了炸药、起爆装置,他就必须要有定时装置,如果特意去买电子定时器或电子原件,定然会留下更多线索,为避免留下蛛丝马迹,最常见的方式就是用手表改装。 “目前还没有。”一个便衣懊恼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继续搜,就是用筛子筛也要给我筛出来。”何志远撂下这话,直接拿着放大镜镊子去勘察了,甚至比任何一个属下都更加认真。 长官如此,其他人还有什么说的,人手一把手电、镊子,在烟熏火燎的爆炸痕迹里认真挑拣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小时后,只听一个便衣欣喜道:“我找到了!” “确定吗?” “诺,这不就是手表后盖吗?我还能看错?”便衣拿着一块脏兮兮的薄片,一脸得意。 “太好了。”何志远喜出望外,他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虽说爆炸中心就那么大,但手表或定时装置残骸那么小,要找出来何尝不是大海捞针,马上走过去检查起来。 他拿着薄片仔细打量了一会,终于确定它确实是手表的底盖,表情终于放松下来,说: “云义老弟,看来你的猜测是对的。” 张义点了点头,如此一来,便可以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做犯罪心理画像了。 他略一沉吟,环顾左右,分析说:“凶手训练有素,手法干净利落,而且留下的作案痕迹很少,目前暂时没有人证物证,我们对凶手的年龄性别、体貌特征也一无所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50章 情报 戴春风匆匆赶到中山西路常某人住处,问过一名侍卫,来到一间办公室前敲了两下门,随后转动把手,走了进去。 “敬之兄,乃建兄,你们都在呢。” 这是间很大的办公室,一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面白无须戴着副金边眼镜的男人,白衬衫笔挺,军黄色长裤烫得一顺溜儿,军靴透亮,纤尘不染。 对面沙发上,坐着位五十来岁着将官服的消瘦男人,他头发已经秃了,头部边蓄着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横向梳着,同样戴副金边眼镜。 一边坐着的,是侍从室情报六组组长唐横。另一边,是中执委、总参谋长何敬之。 如今在山城,情报汇报会议主要有三种机构。 分别是甲种会报、乙种会报和党政军联席会报。 甲种会报每次都在中山西路常某人住处举行,由常某人亲自支持,出席者大多数是常身边的高级谋士或军政大员。 会报内容主要是通报红党活动、重大反红案件的处理以及如何深入反红防红等。 乙种会报虽然也在常某人官邸举行,但主持人则换成了侍从室情报组长唐横,出席者是军统、中统情报负责人、国际问题研究所所长、外交部门秘书、军令部二厅处长等。 会议明面上研究日伪军的动态,实际上也是商谈如何限制和防范八路、新四军等红党武装在前线和敌后根据地的活动。 两种会报之外,还有一个党政军联席会议,参加成员有军委会、组织部、军令部、军统、中统、宪兵司令部等单位,由何敬之以中执委、总参谋长的身份主持,会议内容同样是研究如何反红防红活动。 戴春风对以上三个会报都极为重视,每逢甲种会报,他都要亲自出席,并认真准备材料,以博取常某人的信任和重视。 乙种会报和党政军联席会报,只要他有时间,也亲自参加,不过以往都是研究如何对付红党,想不到今天却要郑重其事地研究如何对付日本间谍。 何敬之朝他笑了笑:“雨农,今晚累坏了?” 戴春风一夜未睡,眼眶充血,他勉强笑了笑,往沙发里靠下,说: “还好。” 唐横起身帮他泡了杯浓茶,说:“雨农兄,你最好先养下神,今天的会议估计要开很久。” 戴春风嘿了一声:“我皮糙肉厚,没关系的。” 何敬之指着他笑笑:“年轻就是好,我刚才补了一觉,现在还觉得困,呵呵。” 唐横呼了口气,说:“那好,雨农兄,事发突然,委座震怒,你我二人首当其冲,现在我们先确认下情况,核对下口径。” 戴春风点点头,苦笑说:“我早就做好挨骂的准备了,机密文件被窃取不说,情报估计已经传递出去了,美国人估计很快就会知道。” 何敬之摆摆手,宽慰道:“也没多大关系,到时候我会帮你说话,军委会和政学系的几人我也打过招呼了,他们也答应帮你说话。” “多谢老兄了。”戴春风拱拱手,又问: “那这次事情问责,责任谁背?” 唐横皱着眉说:“会议最后开成什么样,现在我们谁心里也没底。不过我探过侍从室贺主任的口风,据说是准备把陆军医院院长、侍从室警卫组长撤职,仓库主任下狱。” “撤了王组长?那谁负责委座的警卫工作?”戴春风眉头一挑,侍从室警卫组长是王世和,此人是浙江奉化人,委座老乡,追随委员长多年,一直负责他的安全,怎么可能说撤就撤。 唐横说:“我猜应该不会现在就撤,王组长一向尽心尽力,这次也是遭了无妄之灾。不过在风口浪尖上,案子还没破,就把组长撤了,会动摇军心。我估计最后的结果,是让他继续暂代组长职务,等案子破了,再官复原职。” 至于陆军医院院长、仓库主任的死活,唐纵压根不关心。 “我呢?”戴春风问。 唐横抿抿嘴:“陈土木半夜就来了,谁也不知道他和委座谈了什么,据说离开的时候志得意满,我猜,案件的总负责人会换上他,你当副组长。” 戴春风咬咬牙,冷笑一声:“他消息倒是灵通,哼哼,这是抓住把柄要把我往死里踩啊!不过,他手下就几个鸟情报员,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破案,别到时候做成夹生饭,颜面尽失。” “不可大意!”何敬之扶了扶眼镜,“陈辞修毕竟是一方大员,人脉极广,这次我听说他不仅网络了好几个破案高手,还拉拢了警察系统的李士珍。” 李士珍出任过内政部警官高等学校校长,中央警官学校教育长,戴春风的老对手了。 他冷笑一声,几个政敌竟然聚拢到了一起,不屑说:“那也没用,警察就抓抓蟊贼,指望他们抓间谍,连间谍的影子都摸不到,再说了,他们根本不了解案子的实情,到时候只能灰溜溜滚蛋。” 何敬之和唐横对视一眼,何敬之沉吟道:“雨农,我们对案子的具体侦破不擅长也不了解,你认为陈修辞的人到时候破不了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51章 偷听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两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都屏住呼吸。 片刻后,身体僵直的李爱国压低声音问:“会不会” 林啸马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他,同时从袖口甩出一把手术刀。 隔了了一会儿,门又被敲了一下。 “笃” 又隔了一会,连续三声,“笃!笃!笃!” 林啸终于松了口气,缓缓将手术刀收起,俯身说:“干你的活儿,是自己人。” 他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警告:“别出声,也别出来。” 说完,从外面关上了卧室的门。 李爱国瘫在床边,怔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马上轻轻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把耳朵贴了上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干这一行单纯是为了钱。 原本他只是和张立秋一起偷摸干点倒卖药品的事,但不知怎么就被林啸发现了。 但后者并没有告发他二人,反而帮着他们出谋划策,随着倒卖的药品越来越多,三人彻底绑在了一条船上。 温饱思淫欲,有了钱之后,他的心里还有一块欲望的空缺迟迟得不到弥补,那就是对女人的需求。 刚开始他频繁出入咖啡厅、舞厅、妓院,专找那些衣着暴露、举止放荡的交际花厮混,但时间一久腻了不说,又染上了大烟,兜里的钱根本禁不住挥霍。 此外,更是因为他心中还时常惦记着一个女人-——张立秋的老婆。 但不说张立秋的存在,他老婆对李爱国这个瘾君子向来不假辞色,这让他郁闷至极,慢慢地连张立秋也嫉恨起来了,每每想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胯下承欢的时候,那种心情,让他杀人他都愿意。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种心思早就被林啸洞察得一清二楚,在一次酒后,林啸不但主动表露身份,还提出要愿意帮李爱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一个一肚子男娼女盗,一个满心“精忠报国”,两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这才有了仓库爆炸案的发生。 被蒙在鼓里的张立秋还以为像以前一样偷窃药品,兴冲冲地来到现场,没想到李、林二人突然翻脸,对自己痛下杀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张立秋死了,但林啸漫不经心又干净利落杀死对方的画面,仿若刻在李爱国心里,每每想起,心中都是一阵不寒而栗。 如果自己有一天对林啸没用了,他是不是也会对自己下手? 正是怀有这个念头,让李爱国急于了解林啸,以及他背后的人。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三十上下、中等身材、身形偏瘦的男人,肤色白皙,颧骨微微突出,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 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卧室紧闭的门,看了林啸一眼,问:“里面有人?” “我的一个线人。” “女线人?” “不不,男的——”林啸似乎很惧怕此人,低着头小心解释,“炸弹我一个弄不过来,找了个人搭把手。” 男人马上警觉起来,盯着他看了几眼,环视着屋内,问:“隔壁卧室有人吗?” “没有。” 男人马上快步走进了另一间卧室,林啸紧随其后。 李爱国听到隔壁关门声,马上将房门拉开了一条缝隙,小心翼翼伸长脖子,屏气凝神侧耳听着另一边的情况。 那间虚掩着的卧室里,依稀传来有些嘲讽的声音:“你们金陵政府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连命令也能转租外包了。” 这句话传了过来,飘进了李爱国的耳朵里,他的眼睛蓦地睁大了。林啸是金陵政府汪主席的人,那对方是?日本人? 局本部,司法处。 张义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喝茶,一边思忖着,也不知道何志远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这时,刘秘书敲门进来汇报:“处座,刚刚总务处汽车大队来电话,问您的座车怎么安排。” “座车?” “是啊,局里新进口了十几辆轿车,每个处长都有,不知您喜欢哪一类型的,总务处好替您安排一辆。”刘秘书一脸谄媚。 “哦,原来徐业道那福特我看就不错,这样,也不用换新车了,把那辆车清洗一下换个车牌就行。”张义想了想说。 “那怎么行?!”刘秘书一脸不可置信,徐业道那辆福特的确不错,去年才进口的车,但是这些个当领导的,谁都不愿意坐上任留下来的车,这已经是一个惯例,尤其是前任徐业道出事,作为继任者更是忌讳触这种霉头,哪怕是坐一辆差一点旧一点的车,也不愿意坐这种车。 “有何不可?” 张义笑了,徐业道怎么回事,他再清楚不过了。“刘秘书,你小小年纪,还讲究这些封建迷信不成?我这人不在意这些,就那辆车,把车牌换了就行,换一个稍显普通一点的牌子。” “处座,我看您还是换一辆更好,反正总务处买都买来了,您不用反而便宜了其他人,据说这次进口的汽车全是美国的,什么别克、凯迪拉克、雪佛兰。”刘秘书犹豫了一下,继续建议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52章 傻眼 “你偷听了我们谈话?” 李爱国浑身一颤,眼神躲闪,心虚地低下了头。这番姿态落在林啸眼中,他更笃定了几分,冷笑一声,手中的手术刀往下压了压,瞬间冰冷的刀刃在李爱国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说,你都偷听到什么了?” “处座,您是要等什么人吗?” 李爱国所在公寓对面的咖啡店里,张义和钱小三正坐在靠窗的位置,观察着街上行色色色的路人。 这是一家英式咖啡店,里面客人不多,到处透着精致。 时间一分分过去,咖啡店里的客人来来去去,两人杯子里的咖啡也喝光多时了。钱小三看了看表,又看着悠然自若看报纸的张义,有些沉不住气了。 “跟踪的本事没拉下?”张义没有回答问题,反问饶有兴趣地问着。 “吃饭的本事肯定忘不了。”钱小三不明所以,揣测着问:“要跟踪什么人?” 张义继续问:“会拉黄包车吗?” 钱小三愣了愣,马上用笃定的语气说:“当然!” “那就好办了,你看那个人。” 钱小三顺着张义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黄包车刚下客人,车夫正蹲在原地歇着。 他凝神看了看,这是一个四十多岁头发斑白的男人,脸色蜡黄,穿着一件汗渍渍的单衣,一只鞋子露着脚指头,此刻正蹲在地上卷着旱烟,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难道这个车夫有问题? 钱小三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几眼,然后望向张义,张义笑而不语。 “咦,不对!”钱小三又仔细盯着车夫打量,见他单衣外面并没有穿印着车行名称的坎肩,便猜测此人是个跑单帮的,估计才入这行不久。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如今在山城,最多的除了特务,便是帮派分子,这些人早就渗透进了社会各个阶层,车行就是一个缩影。 车行想要平稳运行,就必须向帮派交保护费,而你想跑车,就必须加入车行,交会费抽分子钱,接受层层压榨盘剥,不然这行就没有你的立锥之地。 而如果对面这个车夫是特务装扮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行的规矩,鹤立鸡群,别说执行任务,几个混混就能搅了他的好事。 “处座的意思是让我扮成车夫?” “对,细节上的问题,你自己把握。” “明白了。”钱小三郑重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压在咖啡杯下面,马上转身离去。 张义又点了一杯咖啡,悠哉喝着,看着钱小三将一脸疑惑忐忑不安的车夫引到巷子里。 过了一会,就见车夫惊喜交加的从巷子出来,一边走,一边捻着吐沫数钱,又频频回头,再然后他将一迭钞票小心揣进怀里,又惊疑不定地回头看了一眼巷子里,然后撒丫子就跑,生怕巷子里那个傻子反悔似的。 又过了一会,就见换了一身行头,装扮成黄包车夫的钱小三出现了,他不知道从哪里顺了一件车行的坎肩套在身上,倒也有模有样。 张义放心了,透过玻璃,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目光徘徊之际,就见一道身材瘦高气质儒雅的身影从公寓走了出来。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出了门厅,脚步丝毫不停,只是用眼睛余光瞥了一眼对面的咖啡店和周围的行人,然后向着停在一旁的自行车走去。 在对方望过来的前一刻,张义已收回了目光,转头找服务生借来了纸笔,等对方骑车远去时,张义手中的纸上已粗略勾勒出此人的画像。 但他并没有急着离去或跟上去,而是继续等待着。 从此人的行为举止来看,他无疑是有问题的,刚才那一瞥,分明是长期训练形成的条件反射和习惯,但此人并不是张义寻找的那个炸弹制造者,此刻还不能打草惊蛇。 又过了一会,就见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出了公寓门厅,他从着手一边走,一边剧烈咳嗽着,像是得了肺痨一样,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眼睛瞪得鼓圆,这幅鬼样子令人望而生畏,从他身边走过的人,下意识远远躲开,生怕被他传染一样。 男人出了门厅,像一只受到惊吓的老鼠一样,左顾右盼。张义虽然看不清此人的表情,但从他的行为举止分析,他得出结论,此人现在很紧张惶恐,甚至是焦躁不安。 再细看,此人剧烈咳嗽着,不时抬手遮掩一下,但张义却更狐疑了,因为他注意到此人从在袖子里的手似乎紧紧攥在一起,而且放在嘴边的时候,他竟然在吹气。 这明显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对手吹气呢? 受伤或者烫手的情况下,有些人会把手指放在嘴里,有些人烫伤时会下意识摸耳朵。 这种行为与生俱来,很难改变。 看着他奇怪的举动,张义推测他的咳嗽应该是装的,掩饰什么?为自己戴口罩找借口罢了,不但如此,他的手指也应该受伤了。 或许此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52章 期许 直到中午,戴春风才回了局本部,他刚到办公室,毛齐五马上敲门进来: “局座,怎么说?” 戴春风淡定地笑了笑:“老头子让陈土木全权负责窃密案和爆炸案,我暂时退居二线。” “这”毛齐五不明白戴春风表情的意思,问: “那咱们的人都撤了?” 戴春风摇摇头:“不,我们一起配合协助陈部长查案,所有人都继续留下来。” 毛齐五更不明所以,这也太出乎意外了,他想了想,支吾道:“万一万一这案子,被陈部长破了,那雨农兄你” “嘿!”戴春风讥讽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说我们一起协助陈部长查案,可没说协助陈部长破案!” 毛齐五恍然大悟,连忙问:“那,雨农兄,我们该怎么办呢?” “还是按照我之前交代杨荣和何志远的,有什么线索先告诉我,咱们内部要保密。当然了,如果陈土木问起,那就告诉他,如果他没问,就不用多说了。下午他要在军政部召开动员会,你也去参加一下。”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对了,通知郑明远一声,让他也去。就这样,具体该怎么做,待会儿我们再商量,你先将杨荣和何志远叫来,看看调查的怎么样了。” “明白,我现在就去通知。”毛齐五明白,郑明远再怎么说都是军统局名义上的三号人物,该亮相的时候要拉出来溜溜,这样,别人再也不能说军统被戴春风一手遮天了。 “嗯。” 过了几分钟,杨荣和何志远推门而入,戴春风示意关上门,让两人坐下,问: “二位,一共找到哪些线索?” 杨、何二人对视一眼,杨荣率先开口:“启禀局座,经过缜密排查,目前发现三人有重大嫌疑。” 听到这里,戴春风眉头一紧:“三个人?” “是,这三人都有嫌疑。一个是总统府司机班的司机,一个是门卫,估计都是汪逆埋下的雷,还有一个是总统府大院的清洁工。” “人控制住了吗?” 杨荣顿了顿,说:“司机和门卫都死在家中,清洁工消失了。” 几人一脸震惊,完成任务后,连自己的同伙都不放过,手段太凶狠了。 “他们的家人呢?” “我们才了解到,司机和门外早在几天前就将他们的家人送去了昆明,至于那位清洁工是个老寡妇。” 戴春风蹙紧了眉头:“还能往下跟吗?” “现在,现在只能全城通缉这个老寡妇。”杨荣想了想说。 戴春风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目光看向何志远:“你这边呢?” 何志远:“根据现场爆炸残留物的分析,我们得出结论,这明显是一起里应外合内外勾结的犯罪,通过勘察分析,我们已经基本掌握嫌疑人的心理画像,正在紧锣密鼓排查,目前已抓了十几个有嫌疑的。” “心理画像?” “是,也称之为犯罪解剖,就是一种通过分析犯罪现场、受害者特征以及其他相关证据来推断犯罪心理和行为特征的技术,西方和日本人对此早有研究。” 毛齐五和杨荣听得眼睛直发亮,戴春风也来了兴趣:“何处长,能详细说说吗?” 何志远抿了抿嘴,憋了半天,说道:“没了,我也是听张义说的,班门弄斧而已。” 杨荣差点笑出来,原来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还好意思卖弄,揶揄道:“有了这项技术,老何你应该收获很大?” 何志远眼神一滞,有个屁的收获,抓了十几个人,不是一听军统的就吓得“屁滚尿流”,就是有不在场证明,不过这些自然不能说,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敢说大有收获,不过经过我们对看守家属的仔细盘问,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嗯?” “我们发现有一名叫张立秋的看守消失了,他老婆交待当晚他是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出门的,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他接电话的时间在案发前半个小时,我们怀疑他有重大嫌疑,于是搜查了他的家。 结果发现,此人家里不但装了电话,衣柜里不是毛料西装就是皮革大衣,连睡衣都是丝绸的,老婆穿的也是定制旗袍,除了搜出三万元的现金外,还从他家灶台下搜出十根小黄鱼,这显然和他的收入不符。后来在我们的逼问下,他老婆终于承认,张立秋和一名叫李爱国的看守长期监守自盗医院仓库的药品到黑市倒卖。另外” “还交待了什么?” 何志远顿了顿说:“据张立秋老婆顾氏回忆,有次张立秋喝醉,曾提起一个叫军师的人,我们怀疑此人才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间谍。” “军师?” “对,可惜顾氏只知道这么个代号,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何志远懊丧地说。 一听这话,杨荣呵呵笑了,说半天还不是一无所获。 何志远笑笑,瞟了他一眼:“我们已暗中发出通缉令,只要找到这个张立秋,一切就清楚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53章 会议 “张处长,毛主任正到处找你呢。” 张义一回到局本部,刘秘书就赶过来汇报。 “哦,你没给他说我出去了?” “说了。” “是你主动说的,还是他打电话问你说的?” “我”刘秘书说到这里,突然发现张义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一个激灵,犹豫了一会,还是硬着头皮说,“是我主动打电话向毛主任报告的,处长,按照规定处级官员外出执行公务,是需要向局里报备的。” “嗯,你做的好。” “您过誉了,这是卑职的本分。” “本分,这个词用的好。很多人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本分,才行差踏错,误入歧途,一失足成千古恨。”张义说着,望向刘秘书,“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许。” “明白!”刘秘书心里忐忑不已,他知道这是张义在敲打自己,但他已经踏上了毛主任的船,他还有选择吗? 没有,既然没有,他反而很乐于成为向毛主任献媚的工具,至少现在,这是自己最大的价值所在。 不但如此,他还要让自己具备更多价值。 张义点到为止,他心里冷笑,如果你自己往悬崖边上走,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敲开戴春风办公室的门,他正专心给自己那几盆名贵的兰花浇水,并不看张义,好一会儿,才放下水壶,眼神似乎充满玩味: “回来了?” “是,局座。”张义不慌不忙,“属下刚才去见了一个线人。” “线人?和当前的案件有关系吗?” “有点关系,但具体的还要继续深入了解,属下想着有具体的线索后,再移交给何处长。” “很好。”戴春风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继续说,“一会军政部有个会,你也去参加下。” 说完这话,他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这可是陈大部长亲自点名要你参加的。” “陈土木,你这是害我啊!”张义心里腹诽,面上却是一脸不解: “陈部长?他怎么会点我名呢?” 戴春风看了他一眼,见张义神情不似作伪,狐疑问:“你真不知道?” “属下不认识陈部长啊。”张义摇摇头,忽然像想起什么,又说:“对了,属下就见过他一回。” 接着,张义将陈土木上次路过军统局,见局里灯火通明,斥责国难时期不知道节约的事叙述了一遍,完了说: “属下记得这事向局座您汇报过。” “哦。”戴春风想了想,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沉吟片刻,“知道一会的会上怎么做吗?” “不知会议的内容是?” “破案。” “属下明白了,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想过。不过,我们军统的案子自然不能让他破了。他真要问起,属下肯定是一问三不知?” “哈哈,你这就错了。”戴春风哑然失笑,“你去过爆炸现场,帮何志远分析过案情,只要稍作打听,姓陈的就会知道,瞒是瞒不住的。而且不能隐瞒,否则他到时候破不了案,向委座告状,说我们故意隐瞒线索,到时候怎么解释?” “处座的意思是?”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陈土木问起,那就告诉他,如果他没问,就不用多说了。哼,开会自然有会议纪要,白纸黑纸写的明明白白,到时候他破不了案,只能怪自己窝囊。” 既然领导批评了,张义自然得马上改正自己的错误想法,表态说: “还是局座站得高看得远,看来我原先的想法狭隘了。” 戴春风满意地笑了,看了看手表,说:“去,换一身军服,咱们这位陈大部长喜欢学委员长,很注重军人的仪容仪表,别让他鸡蛋里挑骨头,坠了咱们军统的威风。” “是。” 军政部大会议室。 陈土木坐在上首最中间,其他众领导端坐在会议桌两边,张义则坐在最下首后排一个位子上。 在这样级别的会议上,他算是一个小字辈新人,他知道自己的角色,旁观,所以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别人发言。 陈土木年纪比戴春风还小一岁,但行政级别和在党国内的资格地位比戴春风又高出几级。 戴春风还在打流时,人家已经是黄埔军校上尉特别官佐,兼教育副官,成了常某人身边的亲信和红人,后又历经北伐、军阀混战和抗战,可谓功勋卓着,其嫡系部队“土木系”更是独树一帜。 原本两人之间是没有矛盾的,戴春风最开始也伏低做小,对陈土木很尊敬,但怎么说呢,成见是人心中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在陈土木眼中,戴春风是什么人,佞臣,阿谀谄媚的佞臣。特务,特务是什么,鸡鸣狗盗之徒。 作为果党集团中较有正义感的军人,陈土木性格刚直,自然看不上戴春风靠暗杀、盯梢、窃听、攻讦诬陷等手段邀功取宠的做法,因此对戴春风的示好,向来不假辞色。 这是理念之争,也是两人矛盾的开始。 然后便是权利斗争,陈土木作为常某人的心腹,手握军政大权,被视为常某人的接班人,这自然威胁到戴春风好兄弟胡宗北的利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54章 似曾相识 张义进入屋内,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正是被临时逮到这里的李爱国。 他原本脸色苍白,眼神迷离地瘫在床上,张义的出现让他骤然醒神,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能瞬间把人弄出这样,张义的威慑只起到了一部分作用,更主要的原因是大烟。 张义看了一眼桌上的烟杆和烟膏,显然在他进来之前,这厮正在幻觉里嗨着呢。 他将窗户开了一道缝隙,然后拎起桌上的茶壶浇醒了李爱国。 李爱国一个激灵想坐起来,却因为吸食过多,一个踉跄栽倒在床下。 “以后少吸点,这次是脚软站不住,下次你就死了。”张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李爱国想起身,但挣扎了两下还是放弃了,他抹了抹脸上的水珠,虚弱地说: “我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吸这么劲大的。” “说得像真的一样。想好了吗?” “我,我这会脑子乱的很,你,你让我再想想。” 看这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张义冷笑一声,直接掏出手枪抵在他的头上: “没想好是?答应你的事我可都做到了,既然你不愿意合作,那我只能带你去一趟医院了。” “去医院干嘛?我的手已经接不上了。” “想的美,我看起来很仁慈?” 张义的话让李爱国的脸色越发苍白,但嘴里还是那句话:“我心里乱的很,让我再想想。” “这话还是留到医院再说,让林啸林医生也听听。” 这话一出,李爱国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来,哆嗦着嘴唇问: “你,你都知道了?” “你觉得呢?哼,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盯着他了。” 李爱国又一个哆嗦,瞪着失神的双眼,有些歇斯底里地问:“那你们为什么不抓他?” 张义看着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先说说你的事,越详细越好。” 李爱国却揪着刚才的问题不放:“他跑了,是吗?” “跑得掉吗?”张义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李爱国那只血迹斑驳的断指上,“还是先顾好你自己,他是你眼中的大人物,可在我这里不值一提,我看重的是他背后的人,懂吗?” 李爱国用眼角扫了张义一眼,又垂下头,沉默了一会,问: “如果我愿意合作,会,会是什么下场?” “你觉得呢?”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见这厮已经盘算起了后路,张义笑了笑,继续说,“你只是胁从,这是好事。我刚才说了,我要的不是你,也不是林啸,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我也不骗你,你想干净利落地脱身是不可能的,怎么也得在监狱里面待几年? 我呢,恰好分管着监狱看守所,只要你是诚心合作,帮我们抓到幕后的人,我会跟看守所打招呼,保证你吃饱睡足,没人欺负你。” 李爱国微微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他还是闭上嘴选择了沉默。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最后问一次!”张义说着,咔嗒一声扣下了手枪的保险。 李爱国浑身一个激灵:“我有一个条件。” 张义不说话,自顾自地说着:“3、2” “就一个条件,我要一个女人,只要你把她给我,我什么都愿意说。”李爱国越发急切。 “1!”话音刚落,张义直接扣上了扳机,李爱国再也绷不住了,趔趄着扑上来抱住张义的腿,痛哭流涕: “求你了,别开枪,我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张义这才松开扳机,但手枪依旧顶着李爱国的头,等着下文。 李爱国焦急地嘶吼:“日本人,是日本人!” 他喘着气:“我看见他了,他是日本人。” 张义这才将枪收起,摆脱对方的束缚,坐到一边,甩给李爱国一支烟:“起来。” 李爱国缓缓爬起来,哆嗦着将烟点燃,大口大口吸着,缓了一会,才断断续续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你是因为偷听被发现,被林啸切断了手指?” “是。”李爱国咬牙切齿。 “很显然,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把你当棋子。这次发现你偷听,以后更会防着你。” “那,那我怎么办?” “你能活着,证明你还有价值。” “当然,除了我,他们去哪找制造炸弹的熟手?” “他们?除了林啸,你还见过谁?” “就我说的那个日本人。” “你看见他了?” 李爱国摇摇头:“没有,门缝太窄,只看到一个侧影和背影。” “听声音呢?他多大年纪?” “三十?应该三十多,林啸对他很恭敬,其他的我听不出来。” 张义瞬间对这个日本人来了兴趣,想了想问:“他们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李爱国说完这话,又猛地抬起头来,情绪激动道:“只要你们盯着林啸或者那处房子,等他再来的时候,就可以把他抓起来,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55章 监听 这边李士珍保证后再次回到羁押室,劈头盖脸就将胖局长训斥了一顿。 胖子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只能尴尬地应着:“长官长官,下面的人也是看这厮不老实,所以” “所以就打他了?还想屈打成招?”李士珍冷冷道。 胖局长诺诺不敢言语。 李士珍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稍微软了下来:“这件案子委员长也在关注,军统的人更是虎视眈眈,要是错了一步,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哼,别案子还没进展,就惹出来一堆破事。” 胖局长想了想,硬着头皮问:“可是,他,他要是还不肯说,怎么查?” 李士珍面无表情,斜了他一眼:“除了打脸,就没有其他别的办法了?想不出来,我看你这个分局局长也别做了。” 说完,冷哼一声,直接走了。 胖局长明白了,不打脸就不打脸呗,换个办法收拾就是。 他眼珠一转,马上叫来几个手下叮嘱一番,很快那人就被拖到了老虎凳前。 这次不过几分钟时间,局长就拿到了结果,他马上找到陈土木和李士珍汇报:“启禀长官,属下费了一番口舌,分说厉害,嫌犯终于幡然醒悟” 李士珍不耐烦地打断他:“说结果。” “是,嫌犯交代说自行车是他妻弟低价卖给他的。” 陈土木问:“既然是正常买卖,一开始他为什么不说?” “此人妻弟叫吴能,是在帮弟子,平时喜欢干点偷鸡摸狗的事,他怀疑这车是偷来的。他一是担心说实话妻弟要坐牢,更担心帮派分子报复自己。” “偷来的?”陈土木一脸郁闷,他暗忖,自行车是帮派分子偷来的,莫非这伙人将凶手的车给偷了? 这么巧? 他和李士珍无声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但不管如何,先要将这伙帮派分子抓起来再说,即便是偷的,也要问出什么时间从什么地方偷的。 陈土木略微沉吟,马上下令:“既如此,先将此人羁押。警局的人马上出发,找到吴能和他的同伙,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是。”胖局长挺身一礼,意气风发地走了。 这次警局的效率很高,倒没有让陈土木再失望,不过一个小时,连带吴能在内的七人被一网打尽。 人一抓到,胖局长马上向陈土木汇报:“陈长官,人已在审讯室,您要不亲自审?” “好,带路。” 陈土木走进其中一间审讯室,身后的局长马上指着一人说:“陈长官,这家伙就是吴能的妻弟白胜。” 陈土木盯着审讯室的那人,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被架在审讯椅上没有丝毫紧张,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此刻正歪头瞪着他。 打量此人几眼,陈土木问:“自行车是你卖给吴能的?” 白胜撇撇嘴:“你谁啊?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老头子是谁吗?” “你个小比崽子”局长刚想骂人,就被陈土木挥手止住,饶有兴趣地问:“脾气倒是挺冲,你家老头子是谁?” “说出来吓死你。”白胜轻蔑一笑,“我师父姓王讳武,师爷是悟子辈的杜先生,怕了?敢抓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陈土木笑了,原来是杜月生的徒子徒孙,但那又如何?即便是姓杜的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我叫陈土木。” “陈土木是谁?”白胜小声嘀咕一句,见他搬出老头子,对方气势不减,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不由有些慌神,“我又没有犯事,你们抓我做什么?” “卖给吴能的自行车从哪来的?” “我哪知道?” 陈土木深吸一口气,接手案件以来,毫无线索,他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眼看面前这个蠢货换在自己面前装傻充愣,终于不耐烦了。他转过身,看着胖局长:“我只要结果,你们看着办。” “明白。”局长恭送他离开,马上招来手下,指着白胜说,“这王八蛋连陈长官都不知道,也敢出来混,哼哼,我看他没少进过号子,今天就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局长,您就放心。”两个手下嘿嘿一笑,拿起一个带长长电线的电话机走了进去。 陈土木在局长办公室一杯茶还没有喝完,局长就来了,告诉他,白胜愿意招供了。 陈土木抿抿嘴,重新去见白胜,此时白胜脸色惨白,浑身抖个不停,满脸恐惧。 陈土木问:“自行车哪来的?” 白胜嘴皮哆嗦着说:“我偷来的。” “地点?” “渝中金陵路附近的一条路上。” 陈土木看了一眼警察局长,局长解释说:“金陵路和被害者家就隔了几条街。” 陈土木暗忖,这么说自行车真是凶手的?他马上问:“你偷的这个车主长什么样子,还记得吗?” “我,我没看到车主。” 陈土木眉头一皱:“车子停在路边哪里?” 白胜想了想说:“就在路边一个角落,我那晚本来没想去偷车,从妓院出来,路过那时,看到那刚好停了一辆自行车,我看周围又没人,就顺路骑走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56章 新目标 看到这里,何志远眼神突然凌厉起来。 他那还不知这是有人在监听张义,但只是监听张义一个人呢,还是所有人都被监听了? 要知道这会他办公室也在折腾呢,也被装了这么一台唱片机。 虽说在这个行当里,监视与被监视司空见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有句话说得好,我可以装傻,但你不能把我真当傻子糊弄,这样堂而皇之的安装窃听器,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 思索间,他蹙眉看着张义,神情好似在说你准备怎么做? 张义淡然地笑了笑,说:“何处长,听说你最近得了一罐好茶,不知道我这会有没有口福?” 他嘴里这么说着,走到桌边,拿过纸笔写了几个字,然后将那张纸举了起来。 纸上只写了四个字:顺藤摸瓜。 何志远会意,当即点头说:“你消息很灵通嘛,也罢,今天有求于你,也只好便宜你了。” 说着,他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方秘书吗?你把我柜子里面的茶叶拿到张处长办公室来,对,柜子最下面那罐,快点。” 隔壁,刘秘书戴着耳机屏气凝神,但接下来二人的谈话让他大失所望,竟然扯到了茶道上,半天没有透露那名线人的名字,他急得抓耳挠腮,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声“进”后,门开了,随即响起脚步声,接着传来一个声音:“何处长,您要的茶。” 刘秘书听出来这是何志远秘书小方的声音,自古以来,同行相轻,对这个一脸谄媚只会拍马屁的小方,刘秘书向来是很不屑的。 “行,你回去。”这是何志远的声音。 “果然是好茶,呵呵,今天有口福了。”随即传来张义的声音,接着便是水流声,刘秘书虽然看不见,但脑海里已有了画面,烫杯、洗茶、冲泡。 果然,随后有传来张义的声音:“来,何处长,借花献佛。” “嗯,滋味确实不错!” 听到这里,刘秘书表情逐渐不耐,暗骂一句“你倒是说啊,老牛拉破车-——磨磨唧唧”,他一直留意着两人说话,浑然不知何志远悄无声息地将一张纸条传递给了方秘书,后者看过后,一脸严肃地离开了。 一会儿,猴子带着几个精干的便衣,穿着布鞋,悄然而迅速地走了过来,无声地来到刘秘书所在房间门外,他们的动作小心而高效,过道里竟没有一点儿声音。 就在这时,张义放下茶杯起身了,看着何志远问:“何处长,咱们军统对那种吃里扒外的人都是怎么处置的?” “直接处死。” 这话传到刘秘书的耳机里让他心惊肉跳,他咽了口吐沫,双手微微颤抖,又有愣神,两人不是在谈论茶道吗?怎么又扯到这事上去了? 正狐疑之际,就听耳机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而且越来越清晰,接着便是一句“刘秘书,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话一字不漏地清晰地传进了刘秘书的耳机上,他顿时大惊失色,一把摘下耳机,正要收拢监视设备,埋伏在外面的便衣“轰”一声破门而入,冲过来用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接着,他被押解到张义办公室。 张义和何志远冷眼看着他,几个便衣摁着他,刘秘书诚惶诚恐地跪着,觉得自己像一只被豺狼包围的狗。 张义:“刘秘书,你太让我失望了。” 刘秘书脸色惨白,不敢看他的眼睛,战战兢兢说:“我,我” “不说是,直接送审讯室。” 刘秘书一下子慌了:“我这都是毛,毛主任交待的” “啪啪!”话未说完,两记耳光就抽在他脸上,“撒谎。” 刘秘书惊恐万分:“我没有,真是毛主任交待我的,我” “有手令吗?要不我给毛主任打个电话?” 刘秘书一时语塞。 张义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送审讯室。” “我要见毛主任,我要见毛主任” 没有人理会他,在他说出毛主任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下场,便衣掏处一块破布,堵住他的嘴巴,像死狗一样将他拖了下去。 从妓院走出来时,李爱国脸色憔悴。黄包车、电车、公交车,一辆辆从他眼前经过,他都是欲拦又止。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自从踏上林啸的贼船开始,他设想过暴露的种种方式,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会以这样一种窝囊透顶的方式落网,还做了双面间谍。现在唯一的寄托就是张义能说话算数,林啸不会发现自己背叛的事实。 愣了半天,直到汽车的鸣笛声将他唤醒,大脑才清晰了几分,他立刻慌慌张汇入迎面而来的众多路人中,恍惚间,他忽然觉得周围人的眼神有些怪异,似乎每个人都对他熟视无睹,但仿佛每个人都有意无意地盯着他,想到那名惟妙惟肖扮做黄包车车夫的军统特务,又想到林啸说的不止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李爱国更加恐惧。 连忙小心而惶恐地躲避着路人的视线,魂不附体地穿行在人群中,额头的细密的汗珠越来越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57章 情报 办公室中。 一见到戴春风,何志远就把李爱国、林啸和发现日本间谍的事做了汇报,张义做补充说明。 “干得好。”戴春风听完汇报,如释重负,这件事到现在,突破口终于打开了。 刚说完,他又补充问,“这事陈土木的人知道吗?” “线索是张处长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和我做了对接。”何志远解释道。 “嗯,线索现在只有我们军统掌握,这下看陈土木的人怎么查,哼,自己没本事,天天嚷着我们不作为。” 戴春风一拍桌子,冷笑几声,随即看着张义,安慰了一句,“辛苦你了。” “您过誉了,职责所在,有您这句话,全值了。”张义轻轻地说道。 戴春风笑了笑,让毛齐五给二人泡茶,继续问: “下一步你们准备怎么做?” “目前我们只掌握了李爱国和林啸两个人,对他们背后的日本间谍网络一无所知,抓捕的时机还不成熟,卑职的意思是按兵不动,先监视跟踪,放长线钓大鱼,等找到那名日本间谍的老巢再采取行动,另外,另外就是案件的侦办权” “嗯。”戴春风点点头,脸上扬起一个笑容,“侦办权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陈土木能向我们施压,我自然也能找人向他施压。老头子给了他三天时间,过了今晚,可就只有一天了。” 说话之际,桌上的电话响了。毛齐五过去接起来,听了一句,马上转头对戴春风说: “陈部长要召开案情分析会。” 张义和何志远见戴老板还有事,站起身说:“局座先忙,我们先走了。” 戴春风点点头,然后走到他们面前:“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盯紧这个林啸,找出他的上线。” “明白。”张义二人敬礼后转身出了门。 二人离开后,戴春风和毛齐五立刻驱车赶往军政部。 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坐了一大帮人,包括陈土木、李士珍以及他们手下的骨干成员。 陈土木将今天排查的情况简单做了通报,戴春风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表意见。 陈土木想了想,问:“大家怎么看?” 他手下特务系统的一人说道:“案发后,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自行车,我看,这分明是凶手故布迷踪。” 另一人问:“凶手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他想引我们往错误的角度查呗,这种问题还用吗?” “但凶手这么做,一点用也没有啊,他当我们是傻子,想耍我们吗?” “最起码拖延时间的目的达到了。” “我看事情并没那么简单,目击者也只是看到形迹可疑的人,说他骑一辆系红丝带的自行车,但又有谁能证明我们找到的那辆车就是凶手的呢?为何不是别人的?” “自行车出现在案发现场不远,为什么不是凶手的?” “你这纯粹是猜测,无凭无据,听着像编故事一样。” “我看你才是疑心太重,不是凶手的车,是谁的车?天下有那么巧的事?” 争论的几人有的是陈土木手下的,有的是李士珍从警察系统调来的,互相看不起对方,一讨论案情就火花四起,陈土木不甚恼怒,他和李士珍调停过几次,但都没用。 现在眼看有外人在场,几人还是针锋相对,陈土木终于生气了,冷声喝道:“够了,都别争了。” 他对几人的说法也持不定主意,只能征求这里的二号负责人戴春风:“戴局长,你怎么看?” 戴春风心里冷笑,这帮警察系统的都是老油条,要不是看陈土木有地位权势,谁会跟他一个外行来破案立功。 哼,这次功恐怕分不成,还要丢人现眼。 他心里虽然不屑,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脸上却是一副认真谨慎的样子:“嗯,我看这件事,还需要深入调查。” 这句话说了等于放屁,但别人也不好也不敢说他讲了句屁话,因为话并没错,现在没有其他线索,所有的猜测都是徒劳的,唯一肯定的一点,这事确实还需要深入调查。 另一位特务向陈土木建议:“陈长官,窃密案既然找不到线索,要不从爆炸案入手?” 陈土木马上醒悟过来,吩咐手下:“马上安排人手,对爆炸现场再作一次缜密的勘察。” 戴春风说:“我们这边已经做过了,但一直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这事不是向陈部长做过汇报吗?” 陈土木看了他一眼,心中极为恼火,但恼火也徒劳无功,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有用的线索,否则案子破不了,岂不是自己替戴春风背了个大黑锅? 正思忖间,就听戴春风又说:“既然来参加会议,我就坦率点,据目前我们军统掌握的情报,导致医院仓库爆炸的原因有二,一是,内鬼和日本间谍内外勾结,二是炸药来源。” 陈土木集中精神:“戴局长有线索吗?” “风闻最近有个叫孔三的家伙在黑市很活跃,什么汽车家电收音机药品,甚至是电台军火,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买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58章 窃听器 早晨的陆军医院人头攒动,何志远和几个行动处的便衣坐着两辆汽车进入医院。 一辆汽车直奔主楼,汽车停下后,何志远和便衣迅速下车,抬起后座担架上一个奄奄一息的血人,一边大声喊着“医生”,一边向急诊室奔去。 另一辆汽车穿过院子,最终停在主楼后面的一个僻静处。几个乔装打扮的特务下车后,分别从几个偏门进入医院大楼,很快便混入人群。 此时,张义带着猴子来到副院长的办公室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 “张副院长,忙着呢?”见副院长连头都没抬,张义客气地说道。 张副院长抬眼一看,是两个陌生人,疑惑地问:“你们是?” 张义微微一笑,猴子上前一步,掏出证件晃了晃,介绍说: “这是我们军统的张处长。” 张副院长一听,赶紧起身相迎,热络地说:“是张处长啊,您看,到我这儿,还敲什么门,推门进来就是。” “这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都是自己人,论起来,我还得叫您一声长官呢,快请坐。” 说着,张副院长把张义请到一边会客的沙发上,忙不迭地倒茶。 张义见状,赶紧说:“别麻烦了,我来是有事相求。” “您吩咐。” “刚刚我们送来了一名病人,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一定要将他救活。” “啊,受了什么伤?严重吗?” “喉管被打断了,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严重?” “所以要拜托张院长,安排几个妙手回春的医生,把人给救回来。” “职责所在,义不容辞。”张副院长说着,马上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刘医生吗?马上去急诊室,什么?你一会有手术?什么手术有军统局的事重要,马上推了,这是命令。” 挂断电话,张副院长找出一个听诊器往脖子上一挂,殷勤说:“人命关天,咱们先去看看?” “也好。” 出了办公室的门,一边往急诊室走,张义一边问: “这个刘医生医术很好吗?” “这您放心,东京帝国大学毕业的,医术没话说。” “人可靠吗?” “这个,这个”张副院长支吾起来,出了医院仓库爆炸的事,人心惶惶,此刻他也不敢保证。 “还有其他医术好的吗?” “有。”张副院长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冲着一个刚从病房出来的医生喊: “林医生,你来一下。” 林啸从一间病房出来,正在摘手套,匆匆过来,问道:“院长,什么事?” 张副院长介绍:“这位是军统的张处长,张处长,这位是林医生,京都帝国大学毕业的,医术一流。” “过奖了,张处长,院长,不知有什么事?”林啸表情很淡然。 “边走边说。”张义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一边往急诊室走,一边介绍情况。 通过门口的警卫,进了急诊室。 一个双眼紧闭、浑身遍体鳞伤,尤其是喉管处往外渗血的男人在病床上沉睡着,病人此刻戴着氧气面罩(1887年发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成功治疗了氯气中毒患者,在医学界引起轰动,开始广泛应用),虽然依旧奄奄一息,但可以看出,他的呼吸比刚送来时强劲了很多。 刘医生已早一步到了,此刻说:“病人伴有高烧,炎症也很严重。” 张义问:“需要怎么做?” “最好在药液中增加盘尼西林,不过,仓库的药剂都毁了,现在医院” 张义打断他:“盘尼西林的问题我来解决,有了这玩意,你能保证他能开口说话吗?” 刘医生蹙起了眉头,林啸说:“这个谁也不能保证,要检查过才知道。” 说着,马上走过去检查病人的伤势,就在他碰到病人的的瞬间,病人艰难地撑开眼皮,他看了一眼林啸,又看看张义,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仇恨,呜咽了几声,又闭上了眼睛。 “咦,他醒了。”林啸一边检查伤口,一边说:“虽然他的喉管断了,不能说话,但意识看来是清醒的,问题应该不大。” “那就好。”张义似乎松了一口气,注视着病人的脸,对他说:“你运气不错,虽然不能说话,但心里应该什么都清楚,好好考虑下,想活命,就必须招供。” 说着,他看向刘医生、林啸:“那我就拜托二位了。” “您客气了,咱们干的就是这一行,放心。” “那好,张副院长,我们走。” “哎,好,张处长,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值得用盘尼西林吗?”张副院长感叹着问,毕竟这玩意比黄金还金贵。 张义径直往外走去,头也没回地说道:“很重要,日本间谍,只要他能开口,一切都值得。” 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林啸听到这话之后,猛地愣了一下。 从病房出来,张义对几名乔装打扮成患者家属的行动处便衣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几人会意,马上向林啸的办公室走去,他们的职责是安装窃听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59章 抓人 “他就是那个日本人?” 距离北川所住小院百米开外的三层茶楼里,何志远透过望远镜居高临下观察着那名翻墙而出的邮递员。 “应该不是,倒像是个跑腿打前站的。”张义摇了摇头,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北川的真实姓名和隐藏身份,但并不知道他的长相。此刻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他穿着褪色的邮政制服,头戴一顶绿色的大檐帽,帽檐压得很低,恰好遮住了大半张脸。 邮递员的工作深入街头巷尾,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有天衣无缝的理由,但他不可能住这么大的房子,这和他的身份不符。 张义想象中的北川,应该是一个训练有素,非常注意细节,反侦察能力很强,智商很高,狡诈奸猾,应该是个平时穿着看起来很体面、掩护身份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 “嗯。”何志远点了点头,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可惜时机未到,不然我现在就想抓人。” 张义明白他的意思,现在破案的总负责人还是陈土木,真抓了人,破了案子,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而已。 “那你的意思?” “先别打草,蛇都出洞了,先摸摸底。”何志远说着,又将望远镜移到刚拦下一辆黄包车的林啸身上。 “你说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街道上,一阵冷风瑟瑟吹过,林啸坐在黄包车上,脸上挂满了愁容。 北川的威胁是不加掩饰的,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就算自己死了,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儿子。 黄包车停在市图书馆对面,林啸下车站在马路上,有些出神地看着。过了会儿,他想了想,转身向之前打过电话的公用电话亭走去。 他拿起话筒拨通了图书馆的电话:“今天是刘大姐值班吗?哦,是王姐啊,嗯,找她也行,请她接下电话,麻烦你了。” 说完,他把电话听筒轻轻搁在一边,推门出去,快步穿过马路,上了图书馆的台阶,悄声出现在门口的登记台。此刻这里已没有人,一个磨边的登记簿旁边放着织了一半的红围巾,椅子空着。 他左右看了几眼,拿过登记簿,向前翻了一页,在一个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刚把登记博恢复原样走进图书室的小门,一个戴着袖套的大妈从一侧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冲一个工作人员抱怨:“老李,办公室的电话是不是坏了?接通了没声,你们也不修修。” “这不是误事嘛。”她一路抱怨着,走过来坐下,理了理袖套,又重新开始织围巾,不一会儿又起身走进图书室整理书架,此刻正好和往外走的林啸碰个正着,林啸主动招呼她,一副很熟络的样子:“王姐,又开始忙啦?” 王姐看着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想了想问:“你是?” “医院的,林啸,我进来那会还和你打过招呼呢,忘了?” 林啸惊讶的表情拽着王姐又辨认了一番,可最终她还是摇摇头说:“每天来的人那么多,记不住了。” “也是啊。”林啸说着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书架,歉意说,“刚才找一本医学书,怎么都找不到,辛苦您帮我看看。” “什么书?” “外科手术的书。”林啸指着书架,心里则默默想着,如果,如果有人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盘问验证他今天的去处,登记员王姐就是最好的证明人。当然,前提是对手没有其他证据。 西川路惠丰旅社301房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李爱国正在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吵得李爱国心烦气躁。虽然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但除了他身上的一迭钞票和几件相对体面的衣服,根本找不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从后腰拔出一把林啸留给他防身的毛瑟手枪,看了又看。 虽然作为军人,曾经的军人,他接受过一些基本的训练,也开过枪,他从未杀过人,看守仓库时,手枪都是用来吓唬别人的。 此刻,手枪拿在他手上,他觉得沉甸甸的,不确定自己开枪时会不会哆嗦,他忍不住在心里自嘲自己真不是干特务的料。 所以,他必须逃,趁着军统的注意力都在林啸身上,逃得远远的,他觉得这恐怕是他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此刻他有些懊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钱没用来抽大烟该多好,一根金条据说可以在乡下买三十亩地,他完全可以隐姓埋名做个土财主,娶几个水灵的媳妇,生几个大胖小子。 “操,挣钱如捉鬼,花钱如流水。” 胡思乱想了一会,李爱国把手枪重新插进了后腰里。 墙上的钟表声,简直就像催命的紧箍咒,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的李爱国,此刻心神不宁地在屋内转来转去。 他看了一眼时间,焦急地等待着,按照他的设想,到了饭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先去马路对面的抄手店,那里昨晚他已经踩过点,从后厨穿过去有道小门,外面是个巷子,只要他小心点,应该可以摆脱军统和林啸安排的人的监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60章 傻子 “何处长,张处长,屋内都搜遍了,没有人,除了几件衣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看来人已经跑了。” 张义和何志远刚步入北川所住的小院,一名行动处的组长就疾步跑上前汇报,满脸的懊丧,戴老板的命令下得不早不晚,要是能再早一点,肯定就抓到人了。 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一下,谁也不敢说出口。 就在这时,又一名便衣一脸兴奋地跑出来: “发现密道。” 众人立刻向屋内走去,然而刚到门口,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 几个便衣灰头土脸、连滚带爬地从密道冲了上来,嘴里大喊着:“炸弹,密道里有炸弹!” 脸上挂彩的一名组长冲到何志远面前,还未开口,何志远已经阴沉着脸下达了命令: “马上通知行动大队、警局、卫戍宪兵,将方圆2公里的所有街道、居民区封锁起来,挨个核实身份,凡有嫌疑的人全部抓起来。” “是。” 命令下达后,各人分头行动。 很快,又有便衣从坍塌的地道里面搜出几包残存的炸药和一台被炸毁的电台。 何志远越看越窝火,一脸阴郁地看着张义:“老弟,你怎么看?突破口在哪里?” 张义同样一脸懊恼,目光落在搜到的几件衣服上,想了想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何志远眼睛一亮:“你是说军犬?” “对,行动大队不是刚接收了几个培训班训练军犬的吗?钱没少花,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遛一遛了。” “我早该想到的,希望这是一剂灵丹妙药。”何志远一扶额头,马上下令让便衣把军犬调过来。 半个小时后,一辆帆布遮盖的吉普车到了。 “走,咱们去瞧瞧。”何志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走到吉普车后面,掀开帆布,将头探了进去。 只见吉普车后座上,两只吐着舌头喘着粗气的大狼狗蹲坐在那里,一个驯犬员坐在旁边牵着它们。 民国时期的军犬或者说警犬训练始于1917年,当年有个叫钱锡霖的人私人出资在北平东城创建了中国第一个警犬研究所,还专门去德国学习过警犬训练技术,建起了近代中国第一个专业警犬训练基地。 22年,北洋政府治下的青岛警察局聘请德国训犬师,同样开始训练警犬。 36年,江浙警官学校更是设立了警犬系,训练出数百条工作犬服务于军警界。 军统的临澧培训班同样有自己的警犬训练班。 此刻何志远看着驯犬员,问:“你要是松开手,它们会不会对我来上一口?” “处座放心,我不下达命令,它们就不动。” “是吗?”何志远放心了,笑着摸了摸其中一只军犬的头,“一会你要是立了功,今晚大骨头管饱。” 军犬吐着舌头,口水哗啦啦地往下流。 驯犬员干笑一声:“它们不吃骨头,只吃进口的罐头、饼干。” 何志远不以为然:“只要能立功,吃什么都行,让它们干活。” “是。”驯犬员牵着军犬下了车,军犬对着搜到的几件衣服闻了闻,又拖着驯犬员在小院里转了几圈,马上嗅着鼻子向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众人瞬间信心十足,全部跟着军犬追踪的方向追了上去。 军犬最先停留在隔壁巷子的一户人家门口外,狂吠几声后,直接拖着驯犬员冲了进去。 进了院子,军犬嗅了嗅,突然冲向小院左侧的柴房,对着一个覆盖着破草席子的草堆一通狂吠。 一个便衣走上去一把将草席掀开,露出一张乌青扭曲的男人的脸,双眼圆睁,嘴巴半张着,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舌头半伸在外,呈现出乌紫色,涎水顺着嘴角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潮湿的痕迹。 尸体的衣服被扒得精光,旁边扔着一件长衫和一双皮鞋。 便衣摸了摸脖颈,起身汇报:“应该是被勒死的,尸体还残留一丝温度,刚死不久。” “这么说,凶手应该还没跑远,他应该穿了此人的衣服,马上通知路卡,加强排查。” 另外一边,北川从一户人家的主屋出来,路过杂物间的煤堆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一个念头在他脑子中闪过,他直接躺进了煤堆。 过了一会,他起身将煤堆抚平,探头出去,机警地向四下里瞅了瞅。 然后得意一笑,从后院翻了出去。 此刻,他满脸煤灰,身上穿着脏兮兮的沾满煤炭的夹袄,头发也像野草一样沾满垢结,乱糟糟的,脚上还踩着一只露大拇指的布鞋,活脱脱一副煤炭工人的摸样。 他从着手勾勒着腰走出巷子,来到大街上。他看着前方不远处,黑压压一片都是人,全是被哨卡挡在封锁区的行人。 他知道自己的猜想变成了事实,但这么快,还是让他有些不可思议。 此刻他心头一片阴霾,如果说一路奔逃让他的身体感到疲累,那么紧张则是在消磨他的精神,今天一个不好,他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61章 阴云 与此同时,北川正站在新公寓的客厅里,表情凝重地拿着电话听筒: “出事了。” 他阴沉着一张脸,飞快地想着对策:“如果他不开口,一切还都能控制。万一他开口了,那就不好说了。” 对面的人说了句什么,北川惶恐地低下了头,他用手搓了搓脸,语气更加谦恭:“这真是一个意外,我的人一时大意,本想先去串个门再去讨债的,结果另一位寨主上门了,事出意外是,您放心,我正在处理善后事宜,保证一切回到正轨。” 挂断电话,北川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昏暗的光线下,他消瘦的脸看起来格外阴郁。 歇了一会,他起身来到厕所,使劲儿洗了洗脸,冰凉的水打在脸上,让他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阴沉一笑,随即从洗手台下的柜子里翻出一副假胡子粘了上去,对着镜子看了几眼,随即换了身衣服、帽子,从卧室的抽屉里翻出一张照片放入怀中,再次走出家门。 天已经黑了,公寓楼的门口还有几个卖瓜子花生、兜售香烟的商贩,几个顾客围着小贩挑拣。 北川面无波澜地从小摊边经过,朝另一条街走去。 拐过两条小巷,他来到一处简陋的平房前。 灰墙茅草顶,砖头垒起来遮挡着窗户,一个黑瘦的男人背对着破门,躺在一张瓦砾垫着角的床上。 这间屋子里除了这张小床,就只有一张油腻的木桌,上面堆着一箩筐馒头和几罐腌制的咸菜萝卜干,还有几个空酒瓶子和一堆瓜子花生壳,地上则扔着一堆瓜子皮和没有过滤嘴的烟头。 突然,门外响起三声敲门声,男人一骨碌翻起来,顺手抓起身旁的一把短刀,屏气凝神,警惕地望着门外。 停了一会,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咚咚咚-咚”三轻一重,男人松了口气,连忙将门打开。 门外的是北川。 见到是他,男人一愣,朝北川身后望了望,马上问:“勇介呢?” “进去说。”北川侧身进去,轻轻将门掩上,走过去慢慢伸出手,将男人手里握着的短刀拿了过来,然后尽量放缓语气说: “智介,别着急。坐下,听我说。” 安抚了男人的情绪后,北川坐在床边,用平淡的语气问:“今天下午的事,你还不知道?” 智介疑惑地望着他,一脸全然不知的表情。 “出点了意外,林啸,包括你弟弟,全被抓了。” 智介有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脸上闪过凄惶之色,他自然明白被捕意味着什么,他叫黑田智介,黑田勇介是他的亲弟弟,今天上午两人还见过面呢,他完全没有想到会这样。 “问题出在林啸身上,他中了军统的圈套,那个所谓的被捕的日本间谍就是个诱饵,我、林啸、你弟弟,全部,全部咬钩了,我虽然采取了紧急措施,但还是迟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黑田智介腮帮子颤抖着,情绪激动,立刻俯身在床下翻找起来。 “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救我弟弟。” “啪”,北川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低声喝道:“八嘎!黑田君,我不得不提醒你,这里是山城,是果党的老巢,单凭一股勇气是办不成事的。哼,你单枪匹马,还未靠近军统局的大门,就会被子弹打成马蜂窝。一个优秀的特工,应该冷静,应该审时度势,而不是逞匹夫之勇。” 黑田智介低着头,脸上写满了绝望。 北川叹了口气,继续说:“勇介是帝国最英勇无畏的忠诚勇士,我希望你放下悲伤,以帝国的利益为重,为天皇效忠,帮我处理好善后事宜,为你,也为黑田君正名。” 黑田智介蹙着眉头,看着他。 “林啸始终是个麻烦,只要他供出我,也许军统就会把我们这些人连根拔掉。”北川一脸凝重地盯着他,顿了顿,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和照片递给黑田智介,“别被仇恨蒙蔽了理智,拿出点真本事出来,找到这个人。” 最后,他又小声嘱咐了几句。 “是。”黑田智介敬了一礼,转身离开。 审讯室。 张义走进关押邮递员的审讯室,看着这个轮番刑讯,依旧没有开口的日本间谍,上前几步,一把捏住他的下巴: “陈宏伟?不管你叫什么,只要说出你知道的,你就不用受苦了。” 邮递员大口大口喘着气,嘴唇微微颤抖:“八嘎,支那猪,你们杀了我,杀了我!” “听口音你是长崎人?”听他用日语说话,张义马上试探问。 邮递员意识到什么,马上闭上眼睛,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张义也不气馁,想了想,转身出了审讯室,但他出了门并没有去休息,而是递给猴子一张钞票: “去,找他日本馆子,买份寿司饭,或者拉面也行,打包严实点,给他尝尝热乎的家乡味道。” “他肯开口了?”猴子接过钱兴奋地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62章 金大勇 “我凭什么相信你?” 黑田智介看着他,不屑一笑:“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金大勇故意不动声色地问:“你就不怕我将这一切暗中禀告给军统局?” 黑田智介冷笑一声,抬头看了眼楼上,意思不明而喻。 金大勇眼神直直地盯着他:“这算是威胁吗?” “不,我说了,是交易。” 金大勇无力地叹了口气,摇头说:“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林啸是行动处的人抓的,现在不是在行动处的审讯室,就是在司法处的审讯室,不管是何志远还是张义,我猜此刻他们一定在突击审讯,即便他能扛得住严刑拷打,那里戒备森严,也不是我能进得去的,更别说杀人了。” “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黑田智介同样摇了摇头,“没让你杀人,我需要的是你想办法给他捎一句话。” “捎句话?” “‘志向高远,未来广阔。’你把这句话带给他就够了,我们能睡个好觉,以后也不会打扰你的。” 金大勇满脸疑惑,他搞不懂这句话背后蕴藏着什么,想了想说: “即便我能将话带进去,可他一旦身死,军统局马上会产生怀疑,紧接着便是隔离审查,我怎么办?” 黑田智介又是一个冷笑:“怕了?如果你真的担心后路,我们可以提供帮助,安排你回朝鲜。” “我不可以带家人?” “家人?别忘了,他们是中国人。”黑田智介冷哼一声,随即话锋一转,“当然,只要你顺利完成任务,回朝鲜后,完全可以再组织一个家庭,不管是肤白貌美的高丽姑娘,还是温顺可人的奈良姑娘,我们都可以替你安排。相信我,姑娘温暖的胸脯会抚平一切痛苦。” 金大勇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黑田智介打断他:“时间紧急,很急,我希望你马上采取措施。如果明天收不到好消息,我就辛苦一趟,上门拜访。”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金大勇明白,此刻他已再无半点儿退路。 邮递员把碗端起来,把剩下的面汤也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随即咣一声,把吃空了的碗放在桌面上,又瞄向了另一碗面。 “胃口不错嘛!” 见此,张义把另一碗面也推了过去,然后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你倒是舒坦,还能吃上白面,你在国内的家人能吃饱吗?我听说,由于长期战争消耗,日本国内的经济濒临崩溃,物资已经开始实行配给制,凭借票证才能购买到有限的生活物质。” 邮递员没说话,依旧低着头吃面,只是速度比之前稍微慢了一些。 张义接着说:“听说那边的社会氛围很紧张很压抑,青年被迫征召入伍,老人妇女强迫进入工厂参与生产,稍有不愿,就会受到严厉制裁,当然这还算好的。据说,在长崎的港口,很多女人为了养家糊口在那里接客,惨啊,这确实挺惨的,是? 当然,这还不是更惨的,更惨的是很多妇女的丈夫男友在前线为所谓的天皇效忠,可她们自己也被应征当了慰x妇” 邮递员抓面的手停了一下,但还是把这口面吃了下去。 “你想过没有,万一这些被送到前线的妇女姑娘里面有你的家人亲人呢?” 这话似乎一下子击中了邮递员的软肋,他的嘴唇微微颤抖,面也不吃了,将碗推到一边,抹了抹嘴角,但嘴巴还是闭得很紧。 张义也不逼迫,自顾自掏出一根烟点上,看了一眼手表,开始接收今天的情报。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去过北川一郎的住处,获得相关情报,北川一郎已转移到新的住处,渝中金陵路237号公寓,他已经启动代号“布谷鸟”的日本间谍黑田智介。】 黑田智介?北川启用此人去做什么呢? 【2、您今天见过黑田勇介,获得相关情报--黑田勇介,代号斑鸠,他是黑田智介的弟弟,二人由他们的爷爷黑田大山抚养长大。】 嗯?斑鸠? 张义看到这里,差点笑出来,北川代号云雀,黑田智介叫布谷鸟,他弟弟又叫斑鸠,日本人怎么都喜欢用鸟做代号呢,指望起个鸟名好飞回去? 不过黑田勇介、黑田智介既然是亲兄弟,还有个爷爷,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想到这里,张义敲了敲桌子:“抽烟吗?” 黑田勇介像是没听见,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连这个也隐瞒?你的手指都被熏黄了,烟瘾应该不小?” 黑田勇介沉默不语。 张义见他这幅模样,笑了笑:“行,不愿意聊这些,那咱们换个话题?聊聊别的,比如长崎的风景?” 黑田勇介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 “在我眼里你只是个小角色,只要说出你知道的,我可以送你走,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金陵、上海,或者你的老家长崎。离家这么久了,你的爸爸妈妈爷爷会很想你的。”张义故意将爷爷两个字加重,声音准确地到达了对方的耳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63章 将计就计 黑田勇介招供后,张义给何志远去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何志远的声音很振奋:“招了?太好了,我马上过来,正好有事和你商量呢。” 很快,何志远就满脸红光地赶了过来,张义将画像师画出的素描递给他。 “这个人就是北川一郎?” 画像上是一张表情严肃眼神犀利的脸--这是北川留给黑田勇介最后的印象。 “比我想象的要年轻。” “也更狡猾。”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何志远笑了笑,继续问: “还交待了什么?他的掩护身份和最终计划呢,这个黑田知道吗?” “黑田勇介就是个听命行事的小角色,其他一无所知。” 何志远有些懊丧,叹了口气说:“如此一来,林啸的口供就显得至关重要了。怎么,他还是不肯招?” “常规手段都用了,现在就差给他注射‘吐真剂’了。”说完这话,张义看了他一眼,“何处长想到办法了?” 何志远苦笑:“倒是有个办法。” “哦,什么办法?” “有人建议将他和军犬关在一起,原本我还在犹豫,如今看来,只能死马权当活马医喽。” 说着,他招手叫过秘书,在他耳边嘱咐几句,秘书会意,马上离去。 张义好奇地问:“神神秘秘,交代什么呢?” 何志远狡黠一笑:“你一会就知道了,借你的地方一用。” 张义无所谓地笑笑。 很快,林啸被从审讯架上放了下来,还有便衣扔给他两个馒头。 林啸不知道他们的用意,也实在是饿极了,抓起馒头就狠命地塞进嘴里,他想,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但让他招供,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便衣在外面看着他,诡异地笑着。 “吃饱点,一会才有力气挣扎。” “挣扎?”林啸以为一会又要对他用刑,不屑地笑笑,他都挺过一回了,难道还怕第二次? 然后他看着便衣进来将审讯椅、审讯工具全都搬了出去,更觉得莫名其妙。 直到两个驯犬员各自拖拽着两只不停狂吠流着哈喇子的军犬走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他愣住了,看着手中刚才还软糯美味的馒头,瞬间没了胃口。 “何处长,张处长。” “卑职金大勇,见过何长官,张教官,不,张处长。” 来人是刘少尉和金大勇。 听金大勇这么说,张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临澧培训班的?” “是,卑职曾在那里做过教官。” “哦,你怎么分到警犬饲养班去了?还适应吗?” “到那里都是为党国效力,谢谢张处长关心,一切都好,就是很多人和事,和以前不一样了。” “嗯,确实不一样了,不过,不管到了哪里都得学会适应。” “张处长您说的是。”金大勇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说完,不经意地朝审讯室里看了一眼,谄媚一笑,“张处长您志向高远,未来广阔,以后还望您能多多提携、属下,属下愿蝇附骥尾,效犬马之劳。” 张义觉得这话有些突兀,但一时也想不出哪儿不对,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旁的刘少尉听同伴这么说,微微一愣,随即恍然,他先前还在奇怪,一向唯唯诺诺老实本分的金大勇怎么突然转性帮自己出起了主意,他还以为此人转性了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呢,这是想要攀上张处长的高枝啊! 不过,不过你是行动处的人,当着何处长的面,向张处长谄媚邀宠,是不是有点过? 这般揣摩逢迎,不是明摆着将自己至于行动处、何处长的对立面吗? 不过,他再想到金大勇的出身,又恍然了,心说,小国之民也就这份出息了,重末节而轻廉耻,哪懂大国的人情世故。 何志远也有些愣神,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金大勇,也懒得和这么一个庸人计较,淡淡说:“干活。” 就在这时,一直缄默不语拿着馒头发呆的林啸突然抬起了头,看了几人一眼。 张义以为他想想说什么,脸色立刻认真起来。但仅仅对视了几秒,林啸又低头陷入了沉默,他蹙着眉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最后问一句,招还是不招?” 林啸置若罔闻。 见此,何志远冷笑一声:“云义,别和他废话了,关门放狗!” 说着,他挥了挥手,一个便衣提着一桶散发着煎肉香味的油进来,不由分说直接泼到了林啸的身上。 闻到这股香味,四只饿了一天的军犬再也按捺不住,疯狂嘶吼着向林啸扑去。 “放!” 话音刚落,刘少尉和金大勇同时松开狗绳,四只军犬张开血盆大口飞扑过去,獠牙利爪直奔林啸的身体和咽喉,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瞬间响起。 林啸几乎快疯了,他忍着剧痛,一边嘶吼着驱赶猎犬,一边用尽全身力气,胡乱躲避着猎犬的攻击,一边跌跌撞撞向门口奔去,拼命地拍打着已经关上的审讯室大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64章 招供 “处座,我演的不错?” 审讯室的门关上,脱离了林啸的视线后,原本躺在地上垂头丧气的钱小三一骨碌翻起来,略显嘚瑟地说,他揉了揉身上,却是心有余悸又补充了一句:“哎哎,处座,您力气也太大了,下回演武戏还是换别人的好。” “换谁?” “猴子呗,他皮糙肉厚。” 张义哑然失笑,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玩笑归玩笑,既然要演戏,那就演全套,下面就看你和猴子的了。” “放心,处座。” “盯死他的一举一动,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明白!”钱小三挺身一礼,意气风发地走了。 出了局本部大门,金大勇伸了个懒腰,然后点了根烟,不紧不慢地沿着马路走着。 一支烟抽完,他借着踩烟头的机会,特意停顿了一下,眼睛四下扫了扫,没有发现跟踪者,于是,他加快了步伐。 又走出一段距离,他径直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街,虽然已是深夜,街角还有一家仍旧透出光亮的小店。 这是一家很简陋的面馆,里面坐着几个吃完小面还在闷头喝酒的人力车夫,此刻正借着酒意吹牛吹得起劲儿。 金大勇用余光扫了几人一眼,也不说话,不声不响地往后面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悄无声息地把一个车夫搭在椅子上的印着车行字样的坎肩顺走了。 然后,他从趴在灶台门口小桌上昏昏欲睡的老板身边经过,直接从一扇小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另一条街道,金大勇出了门,套上那件坎肩,佝偻着腰继续往前走。 大街上空无一人,他低着头往前走,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而在他的前方,一个人力车夫打扮的男人正低着头坐在车辕上。 金大勇看见他,加快了步伐,紧走了几步,坐在了车上。 车夫正是黑田智介装扮的,他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金大勇吓到,仿佛早就知道对方会来。 “坐好了。”金大勇上车后脱了坎肩,黑田智介马上拉起车小跑起来。 “林啸死了。”金大勇在他身后小声地说。 “什么时候?”黑田智介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刚才。” “怎么死的?” “自杀,他用筷子捅穿了自己的耳朵。” “确定吗?” “确定。” “确定?” “我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黑田智介重复着,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车速不觉加快了几分,过了一会,他又说: “把你今晚的经历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这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当着他的面把你让我带给他的话说了,然后不过一会他就自杀了。”金大勇皱了皱眉,又问: “好了,你们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们什么时候安排我撤走,还有我的母亲,她现在在哪里?” 黑田智介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你是看着他自杀的?他哪来的筷子?到底是自残还是自杀?尸体现在在哪里?” 金大勇的思绪暂时又被这些问题拉了回来,蹙眉盯着黑田智介的后背,顿了顿,把自己今晚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他在恶犬的围攻下选择了屈服?主动要招供?” “是,应该是缓兵之计。” “也就是说你只看到了他死亡的最后一幕,并没有看到过程,对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他肯定死了,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但何志远张皇失措,张义勃然大怒对自己的心腹都动手了,不可能是演戏。” “尸体呢?你能接触到尸体吗?”黑田智介继续追问。 金大勇没好气地说:“我一个养狗的怎么去接触尸体?今晚的举动说不定已经引起他们的怀疑了。” 黑田智介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车速不知不觉又慢了下来。 见他半天不说话,金大勇又急切地问:“你们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们什么时候安排我撤走?” “现在还不行,必须确认他真的死了才行。” 金大勇怔住了,他瞪着失神的双眼,有些歇斯底里地说: “我说死了,亲眼所见,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反正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就算他死而复生,那也是你们的事,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你们先把我安全送出去,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我,我就去局里举报你。” 黑田智介耸耸肩,很平静地说:“举报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我的命是天皇给的,随时可以为天皇赴死,你呢?你有勇气自杀吗?别忘了你今晚干的事,军统的人会放过你吗?” 金大勇眼神一滞,随即愤怒地吼道: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黑田智介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轻蔑:“即使-——我说的是即使,就算林啸真的死了,你暂时也不能离开山城。” “为什么?!” “中国有句话说,上得了贼船,下不了贼滩。金桑,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了我们这艘大船可以平安靠岸,为了帝国的伟业,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同心协力,你觉得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65章 投名状 “你是谁?” 北川一郎依旧没有转身:“不下来泡泡吗?下来。” 金大勇犹豫了一会,拘谨地步入热水池,他偷瞥了一眼旁边男人,此刻才看清他的长相,三十岁左右,身形偏瘦,蓄着一圈络腮胡子,细长的眼睛微闭着,很是惬意的样子。 “这才对嘛。”男人看着金大勇笑了笑,很耐心地说:“我是日本人,你是朝鲜人,在山城,说到底我们都是外人,但有一天未尝我们不会变成这里的主人呢?” 金大勇沉默着。 “知道我为何选择在这里见面吗?” 金大勇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坦诚说:“不知道。” “入乡随俗,这样才显得真实坦诚嘛。”北川的语气更加温和,“我始终坚信,与人相交,贵在真实坦诚,这种坦诚不是虚假应付,而是直接体现在言行举止上。刚才的事我已经听黑田君汇报过了,错在他,我先代他给你道歉。” 说着,他神色一肃,微微低下了头。 金大勇仍然没有回答,此刻他泡在热水里脑袋晕乎乎的,还没有缓过劲来。 北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站在热水池边的黑田智介。 收到北川的眼神,黑田智介马上上前一步,双手交叉,行了一个标准的日式鞠躬礼。 “金先生,实在对不起了。” 北川看着他,然后转头对金大勇说:“金少尉,你看这样可以吗?” 语气甚至带着点央求的意思,这番前倨后恭的姿态让金大勇一时摸不着头脑,他看了北川一眼,还是问出了自己最迫切知道的问题: “你们什么时候送我安全离开?我母亲现在在哪里?” 北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担心自己的安全?也怕你母亲在国内受委屈?” 金大勇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有说,以前,他不敢也不想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可这些都被北川掌握了,沉默算是默认,毕竟又有谁不怕死不担心自己家人的安危呢。 片刻后,他执拗地重复刚才的问题:“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母亲?” “放心,你的母亲现在很安全。”北川说着见金大勇情绪隐隐有些激动起来,摆手让他稍安勿躁,解释说: “她现在是大日本帝国驻朝鲜大使馆的清洁工,不说荣华富贵,至少吃穿不愁。你如果实在想她了,现在就可以给她发报,或者我让那边邮寄一张她的照片过来?” 金大勇半信半疑,但即便北川说的是真的,这也不是他想要的,愤恨地低吼一声: “你们说话不算数,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就要回朝鲜” “不,你错了,我北川一郎堂堂梅机关的少佐,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北川打断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黑田智介。 黑田智介立刻从怀里掏出两根“小黄鱼”递给他,北川不容拒绝地塞到金大勇手中:“你走。” 金大勇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你可以当做酬劳,也可以看做朋友临别之际的馈赠,一点小意思,说不定路上用得着,毕竟从山城到朝鲜的路很远,关卡也不少。” 金大勇愕然,真让自己离开? 北川看他有些吃惊的表情,继续说:“你不用怀疑,这都是我的真心话。不过,临别之际,有几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金先生愿意听吗?” 金大勇不置可否。 “抱歉,我们因为有任务,不能送你离开。”北川叹了口气,侧头望着金大勇,语重心长,“不说你能不能逃出去,即便你运气好,成功到了朝鲜,真的能得偿所愿吗?有没有考虑换个身份回去?”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以大日本皇军梅机关中尉的身份回去,而非国民政府军事统计局行动处军犬驯导员的身份,嗯?” 金大勇心头一震:“你想策反我?” “不是策反,是合作,也可以看成是交易。你在内,我们在外,彼此分享所得,我得情报,你得钱财,当然还有地位。” 金大勇眉头紧锁:“这不可能,你知道我帮你们带话给林啸冒了多大风险吗?估计现在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更别说以后。” 他此刻已经明白,北川前倨后恭,分明是想拉自己下水,想到自己的处境,他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 北川一副完全明白的神情:“需要我们帮忙吗?” 金大勇心里冷笑,你们都自顾不暇,还帮我? 北川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笑了笑说:“我们手上也是有筹码的,呵呵,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帮你解决眼前的麻烦。” 金大勇目光微闪,若有所思。 北川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你还是少尉军衔?” 听到这个问题,金大勇尴尬又郁闷,脸上蒙上了一层冷峻又痛苦的阴影,不由又想到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从在临澧培训班遭到戴春风的冷遇后,他的处境就直转急下,竟然由一名行动教官被发配去养狗,一想到连那些被击落俘获的日本飞行员都能被军统电讯处奉为上宾,他就更不甘心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66章 搬救兵 送走金大勇,北川一郎躺在浴室的躺椅上,看上去异常疲惫。 “总算没有白费我一番口舌。”过了一会,他幽幽叹息一声。 黑田智介站在他身后,闻言说:“我总觉得他和我们不是一条心。” 北川一郎正要伸手拿茶杯,听到他这句话,停住了。他侧过脸问道: “你的意思是?” “他毕竟是朝鲜人,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今天能为了利益出卖军统,明天就可能转头卖了我们,这种人还不如一杀了之。”他看了看北川一郎,“您对他太仁慈了。”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哼,更别说他区区一个朝鲜贱民?”北川一郎冷冷一笑,语气轻蔑,“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记住,入乡随俗,不要看不起人,能在军统多一双我们的眼睛,是有大用的。这种话也就是私下说说,再让我知道你胡说八道,我绕不了你。” “是。”黑田智介低下了头。 “你不是出差了吗?”这边,金大勇轻手轻脚回到了家里,还是吵醒了妻子。 “哦,临时改日期了,过几天再走。”金大勇随口敷衍了一句,本想在椅子上和衣凑合一会,却不想妻子披着衣服下床了,给他倒了杯水端过来: “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下。” 妻子半信半疑:“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瞒着什么?”金大勇看着她,浅浅地笑了笑,他知道,摔了一下的谎言并不高明,马上转移视线,从怀里掏出两根“小黄鱼”递了过去。 “金条?哪来的?”妻子惊呼一声。 “嘘,小声点,别吵着孩子。” 妻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睡得香甜的儿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到底从哪来的?” “上面给的。” “你不是没出差吗?那些当官的怎么会给你钱?” “我——”金大勇在妻子的追问下,一时语塞。妻子继续问: “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 “瞒啥了?” “还装傻。”妻子指着他鼻青眼肿的脸,问道,“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弄的?你虽说是个养狗的,可好歹也是军统培训班的教官,有功夫傍身,怎么可能会摔倒?这脸上的伤,分明是打架打的。” 望着妻子满是关切和疑问的双眼,金大勇有些犹豫地说:“你要是想听,我就说给你听。”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听。” 金大勇犹豫了一会,叹了口气,说:“军统局那个地方,和其他机关单位不一样,里面各个都是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特务 我呢,虽说只是个养狗的,尽量不参与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可有时候,你不去惹麻烦,麻烦却偏偏来找你。就说这次出差的事,我不是给你说过局里要引进一批军犬吗?有人听说这里面可以捞到油水,就来找我的晦气,威胁我放弃这个机会。可我不去,怎么立功?怎么升职?于是我——” “所以,你就和对方打了一架?伤成这样了,至于吗?金条又是怎么回事?”妻子还是不解。 金大勇苦笑着说:“有男人的地方,你永远想不到有多复杂。要是不打一架,别人真当我是软柿子捏呢,这不,对方虽然下了狠手,可事后又害怕我告发他,毕竟这事触犯了家法,他不得不拿出两根小黄鱼息事宁人。嘿,我想了想,有了这笔钱,咱们家就可以换个房子了,岳母再也不用在厨房凑合了” 见丈夫一脸愁苦,妻子忍不住地心疼,上前轻轻地抱住他:“你这是何必呢,受这种苦” “换房子?换哪里?”就在这时,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厨房蹿了出来,看着女儿手里的金条,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没等女儿女婿说什么,她一把将金条拿了过去,在手上一掂量,马上又加了一句,“换,今天就换。” 说着,拉着女儿去一旁商量了。 金大勇看着他们的背影,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将目光移向了别处,脸上多了些许难过和迷茫。 离开澡堂,北川一郎回到了自己的新公寓。此时,他正坐在客座沙发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拿在手里的一份电报。 交给他这份电报的人,是一个戴着黑斗笠的人,此刻安静地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水。 北川看完电报后,把它放在一边,没有说话。 “北川君,你好像有些踌躇。”黑斗笠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说话了,声音有些苍老。 “既然是军部的命令,我怎么敢怠慢。” 黑斗笠看着他:“当然了,我知道你不情愿。今天上午,她就像现在一样坐在我的对面,知道吗?看到她那张脸的时候,我和你现在一样的想法。” 北川一郎面无表情地听着。 “不情愿又如何?还不是要合作?这不仅是军部的意思,更是土肥圆先生的意思,她身上带着土肥圆先生的亲笔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67章 赵德顺 天一亮,金大勇就出门了,他穿了一件便服,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骑着自行车,毫不起眼地行进在一条街道上。 他眼一扫,看见路边有一个公共电话亭。他骑了过去,把车停在旁边,然后又左右看了看,才走了进去。 电话亭里,金大勇拿起电话,对着电话那端毕恭毕敬地说: “科长,我。我是大勇,金大勇啊是是,生了,是个儿子,对对对,明天就满月啦。不是满月酒的事,是我丈母娘病危了,突然意外,谁能想到呢,所以我想跟您请三天假是是,先请三天。谢谢科长,感谢科长。” 挂了电话,金大勇脸上一直还是那副卑躬屈膝的谦卑劲儿,他推开门刚准备出去,就看见电话亭外还有一个人在排队等候。 他瞥了一眼,是个面貌普通的中男人,套着一件电厂的工服,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没怎么在意,礼帽地伸手推开电话亭的门,给门口候着的男人留了个门。 一直在门外等候的男人赶紧过来,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朝他客气地点了点头:“谢谢。” 随后,男人走进电话通,拿起电话,一边拨号,一边用余光扫着骑车走远的金大勇,说: “你好,望龙门的,帮我查查刚才拨出去的电话打到了哪里。” “好的,您稍等。”电话那头是电话总局,一听对方自称望龙门,便知道这是驻在望龙门湖广会馆的军统特务总队的人。 军统特务总队除了担负着军统局本部和某些公馆的警卫工作,还负责看守所监狱的驻守、处决人犯等。 尤其是特务总队下面有一个直属的行动组,负责公开搜查、执行抓捕任务,权利极大,在军统内部有“锦衣卫”之称,业内,大家戏称其为“东厂”,相对的,同样权利极大的督查室,被戏称为“西厂”,据说毛齐五主持督查室时,初时对这个称呼不以为然,后来有人为了讨好毛齐五,便暗中告密,说毛主任啊毛主任,千万不能这么称呼,这是有人在背后污蔑你。 毛齐五不解其意,问什么意思。 告密者说,您也不想想西厂是干什么的,西缉事厂,其成员主要是太监和一些从锦衣卫选拔出来的官员、士卒,可负责这个组织的首领非太监不能担任,这是有人在暗中污蔑诋毁您毛主任不能人道啊。 毛齐五听了勃然大怒,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别人背后叫自己乌龟王八他都忍了,现在竟然又传出自己不能人道,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暗中搜集消息,狠狠处罚了两个不长眼的特务,杀一儆百,这个称呼渐渐没人敢叫了。 言归正传,此刻电话亭中的男人等了一会,得到答案后,他马上按下电话,又拨出一个号码,谦恭地说: “张处长,是我,老马,他刚才给行动处打了一个电话是,您放心,我一定将他盯死了。” 挂断电话,男人趿拉着鞋从电话亭出来,路过一个卖早餐的摊位,买了两个煎饼果子,用油纸包着,一边吃一边拐进了一处公寓,他并没有上楼,而是从后门绕了出去,这里是另外一条小巷,他从小巷出来,穿过马路,上了一辆趴在街边的汽车。 汽车上一个年轻特务正靠在座位上,举着望远镜观察,一刻不敢放松。 老马上了副驾驶,麻利地甩了拖鞋,然后从脚下拿起皮鞋穿上,又将外套翻过来穿好,这才好似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另外一个煎饼果子递给特务,一边从他手里拿过望远镜,一边问:“有发现吗?” “他刚才骑车绕那一栋居民楼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年轻特务接过煎饼果子正准备下嘴,忽然一顿,目光停在老马刚穿过鞋的手上,想了想,还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老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很快就找到了金大勇,此刻他正坐在居民楼外的一个简陋的小面摊上吃着小面。 “盯梢?还是他要和什么人接头?” “谁知道呢?”年轻特务嘟囔了一声,“二组的人已经靠上去了,四个人还盯不住他一个?” “不可大意。”见小年轻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老马冷哼一声,“跟踪监视是一门技巧,别以为多简单,知道靠多少人才能完全盯住一个目标人所有的生活细节吗?” “四个?” “哼,若目标人物生活规律,活动范围固定,每天固定上下班回家,社交活动少,两三个人轮流跟踪,配合一定的技术手段,就可以掌握其大致的生活细节。 但要是目标生活丰富,社交广泛呢?和他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需不需要核实?这种情况往往需要一个小组,七八个,甚至更多人,分工协作,有人负责蹲守,有人负责跟踪出行,有人去他常去的社交场所附近监视,甚至是化妆贴近监视。” 见老马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小年轻神情也严肃起来,主动请教:“还有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68章 监视 金大勇还在赵德顺家里翻腾着,和一般特务执行搜查任务时的谨慎小心不同,他的动作随意而粗鲁,这是他刻意为之,就是要给对方造成家中进贼的假象。 如果能找到他是红党的证据一切都好说,要是不行,就得花几天时间长时间监视跟踪了,此刻还不能打草惊蛇。 屋内,金大勇几乎翻遍了所有能打开的柜子和抽屉,但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最后,他将床上的枕头被褥全部撕扯到地上,依旧没有任何发现,不觉有些失望。 没有证据也就算了,连钱财也没有?红党都这么穷吗?金大勇心里骂了一句。 接着,他俯身看了看床下,发现最里面床脚靠墙放着一个铁盆,眼睛不由一亮,连忙将其扯了出去。 但结果依旧让他失望了,盆子里面空空如也,他试着用手指摸了摸,果然摸下一层厚厚的灰烬,便断定赵德顺肯定经常用这个盆子焚烧东西,或许机密文件什么的都被他销毁了。 他狠狠一脚将盆子踹了回去,然后坐在床边,将自己幻想成赵德顺,想看看在这个位置能看到什么。 他四下环顾着,忽然看见西面墙上挂着一道旧布帘。这道布帘和墙壁的颜色很相近,因为光线和位置的问题,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金大勇眼睛一亮,径直向这道布帘奔去,就在他想踩着墙角的米缸上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 金大勇的动作停住了,有道是“脏不离手,贼不上路”,更别说被人堵在家里了。他立刻环顾了一圈屋内,想着从哪里逃走,但马上又反应过来,如果是主人赵德顺回来,肯定不会敲门,那门外的必然是外人了。 这么一想,他马上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后,小心将门闩插上,然后静静地听着。 门外的敲门声一直没有间断,声音还异常响亮,接着,只听有人在外面喊起来:“开门,交电费。” 金大勇站着没动,他心想,既然是收电费的,家里没人肯定会离开,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门外的人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拍着门: “来一次没人,来一次没人,用政府的电你得交钱哪。姓赵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刚才我特意问过王大娘,说你家里有人,别给老子装死,开门!” 门外的拍打声越来越响,金大勇无奈,只好退后几步,闷哼一声:“来了,等一会。” 听到屋内终于有人应声,收费员更来气了,他抱着一个绿皮硬壳登记本,不停拍打着门:“搞快点,早晚都要开门,三个月的电费没交了,就算不用电,费用也要先结清才行,开门。” 门突然开了,金大勇的头上没了鸭舌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戴着一个脏兮兮的口罩,胡乱裹着一件赵德顺的长衫,一边咳嗽一边揉着通红的眼睛没好气地说: “感冒发烧睡个觉都不行,一点电费还能差你吗?” 收费员生怕他反悔似的,伸脚将门挡住,探头进来,不耐烦地说:“给钱。” “多少?” “你不知道?”收费员冷笑一声,将登记本递过来,“一共是31块五毛,先将欠的钱结清,咱们再抄表。” “行。”金大勇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叠零钱,正是他刚才顺手从抽屉里拿的钱,零零碎碎数了数,只有十几块,无奈之下,只好摸向另外一个裤兜,就在这时,就听收费员突然看了一眼他身后,狐疑地问: “家里这是怎么了?” 不用回头,金大勇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随口敷衍道:“哦,刚才找感冒药呢,翻得乱了点。” 不想听了这话,收费员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你不是这家的人?” “哦,我表哥住这儿。” “你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收电费还看面相?” “我不算命,但哪有主人将自己家折腾成这样的?亲戚也不能?你叫什么?到底是干什么的?信不信我打电话报警?” 收费员步步紧逼,这有些出乎金大勇的意料。他放低了姿态,扶着收费员的胳膊,一边将他往外边推,一边客气地说: “走,我们去外面说。” 然而事与愿违,这样的举动更加引起收费员的怀疑:“你不会是小偷?你想干什么?我喊人啦,来” 金大勇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捂住收费员的嘴,一手扯着他往屋内走。收费员也慌了,一边撕扯挣扎,一边大喊:“你,你干什么?别乱来啊,求财不伤” “哐当!”金大勇一把将收费员摁在柜子上,摸出一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顺着对方的话:“你说的对,盗亦有道,咱只求财不害命,但谁让你倒霉碰上了呢。” 看着对方凶狠的眼神和起起伏伏的口罩呼出的热气,收费员遍体生寒,浑身哆嗦起来,愣了好一会才说:“别,别冲动,犯不着,您,您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你明明看见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69章 出事了 金大勇从赵德顺家里出来,马上钻进了一个公用电话亭。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赵德顺家对面的一家旅馆二层的房间里,厚厚的窗帘紧紧拉着,只留了一道缝隙。 窗台上,搁着一架望远镜,旁边的椅子上靠着一个男人。 显然,有人在这里监视着对面。 一个体型矮瘦、脸色黢黑的特务坐在另一边笨手笨脚地制造着炸弹,此刻,听见电话响起,他瞄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的男人,马上拿起听筒递给了男人。 “黑田君,电话。” “哪位?”黑田智介接过话筒问道。黑脸特务则顺势走到窗边,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着对面,金大勇出现在视线中。 “我姓金,找一下刘先生。” “我就是,什么事?” “老板不在吗?” “他不在,你有事给我说,我替你转达。” “好。”电话那端的金大勇一脸凝重,“你告诉老板,就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让我照顾的病人知道了他一些事,现在很棘手。” “他知道什么了?”黑田智介蹙着眉头。 “老板的真实身份。” 黑田智介脸色一沉:“那个真实身份?” “刘泽水,其他的一言两句说不清楚,你就这么转述。” “等着。”黑田智介想了想,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一旁拿着望远镜看着对面的黑脸特务听到黑田智介挂了电话,转头看着他。 黑田智介继续拨着电话,头也不回地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 电话是打给北川一郎的,很快就接通了,黑田智介一五一十作了转述。 “是吗?”北川一郎显得很意外,恍惚了一下,马上问:“有其他人对澡堂和赵德顺感兴趣吗?” “目前没有。” 北川一郎沉默了一会,才说:“你让他在原地等一会。” “是。”挂断电话,黑田智介立刻再次拨动了电话轮盘,将电话打给公用电话亭中的金大勇,然而,拨到最后一个号码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黑脸特务: “黑木,有发现吗?” “他刚才挂了电话后,又打了一个电话。” “又打了一个电话?”北川一郎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黑木认真说:“对啊,就刚刚,打给军统的?” 黑田智介皱着眉头,盯着他:“他打给军统可以理解,毕竟这是送给他立功请赏的投名状,但现在事情出了意外,没有北川少佐的首肯,还不是他汇报的时候,他同样心知肚明,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呢?电话到底是打给谁的?” 黑木被盯得有些发毛,大胆地猜测:“不会是打给红党?” 黑田智介斜倪了他一眼,放下电话,走到窗边从黑木手里接过望远镜,一边盯着还逗留在电话亭中的金大勇,一边说: “他不可能是红党。” “就因为他是朝鲜人?”黑木对此不是很认同,摇头说:“朝鲜人也有红党,咱们自己人也有。” 黑田智介一怔:“自己人?你说梅机关有红党?” “不是梅机关,是上海满铁办事处,我来山城前几天,他们抓了一个偷情报的,上了大刑,当场就招了,竟然是共党国际的。” 黑田智介一顿,说:“这不是好事吗?总算抓到一个。” “是好事,可他刚要招供,就被另一个科员杀了,这家伙竟然也是红党,八嘎,据说差一点就大开杀戒。” “然后呢?” “他开枪自杀了。” “哦。”黑田智介恢复了平静,“你还听说什么了?” 黑木想了想说:“听说,上层有人怀疑满铁已经被红党渗透了。” “他们有那么大的本事?”黑田智介对此嗤之以鼻,他冷冷一笑,走过去拿起电话,给金大勇传达了原地等待的命令,放下电话,他拿起床上的外套,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又转头对黑木说: “黑木君,要是有富足的时间,不妨去金先生家里串个门。” “是。”黑木毕恭毕敬地应下。 另外一边,距离北川一郎公寓对面的茶楼包厢里,张义和何志远安排人手调查金大勇将电话打给谁后,很快就有反馈回来。 “报告何处长、张处长,他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吉祥旅社302房间,号码是2397,然后这个号码又打到了刘炳耀,也就是北川一郎的住处,接着2397又打给了金大勇所在的电话亭。 除此之外,金大勇给吉祥旅社打过电话后,他还给供电局打过一个电话,我们已经核实过,他假装朋友找张鹏,也就是我们便衣扮做的收费员,还好我们在那边留有人手,巧妙应付过去了。” “姓金的很谨慎嘛。”何志远冷笑一声,又说:“看来小日本对金大勇并不放心,特意安排人在吉祥旅社盯着他,立刻交待下去,让我们跟踪监视的兄弟倍加小心,一切见机行事,宁可跟丢,也不能打草惊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70章 营救 “是我,老郑,出事了,有个叫赵德顺的,掩护身份是启新小学的老师,查查他是不是我们的人,马上将他转移,要快!” “你怎么样?” “我没事,不用担心,你马上行动!” 电话断了。 郑呼和匆匆挂了电话,拿起藏在床下的一把手枪,迅速出了门。 另外一边,金大勇一脸凝重地徘徊在电话亭附近,这条街上依然波澜不惊,没有任何人前来和他接头。 他踱着步子,不时回头张望一下。 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道奇车里,北川一郎正透过车的前挡风玻璃,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金大勇。 驾驶座上的司机从车的后视镜里看向北川一郎,意在询问是否过去。 “再等等。”坐在后排座上的北川一郎目光一直追随着金大勇。 司机没有说话,依言耐心等着。 过了一会,就见一个提着啤酒和下酒菜的男人吹着轻快的口哨从另一条街上走了过来,他在街口顿了顿,径直走向汽车,然后拉开后车门坐了上去。 此人正是黑田智介。 “有什么发现吗?”北川一郎依旧目视前方。 “一切正常,只是属下发现他给我打过电话后,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又打了一个电话?”北川一郎有些意外。 “是,需要我去找他问清楚吗?” 北川一郎沉默了一会,摇头说:“先不用。” 顿了顿,他看了一眼黑田智介:“新来的黑木怎么样?” “笨了点,舌头长了点。” “哦。”北川一郎轻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见此,黑田智介轻声问:“那我先回去了?” “去,做好你的分内工作。” “明白!”黑田智介低头一礼,下车离去。 他走后,北川一郎又仔细地看了看这条街道,直到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把身子靠到靠背上,对司机说:“过去。” 司机打着了火,挂挡踩油门,将车子慢慢地向前驶去。 正在踱步的金大勇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他转头一看,就见一辆黑色道奇车停在了他的身旁。后面的车门打开了,露出北川一郎的脸: “辛苦了,上车。” 说着,他向里面挪动了一下身体,金大勇低头钻了进去。 司机瞥见金大勇上车后,把车匀速开到了一条偏僻的大街上,停了下来,他下车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北川一郎将白色的车窗帷幔严丝合缝地拉上,侧头一看,金大勇已经从怀里将从赵德顺家发现的手绘地图和身份信息资料掏出出来,然后一五一十将他在赵德顺家里的发现和遭遇悉数汇报了一遍。 “少佐,全在这里了。” “哦。”北川一郎面无表情地接过来阅览着,看了几眼,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尤其是看到“周叙白”这三个字的时候,嘴角的肌肉都忍不住抽了抽。 金大勇低眉顺眼地坐在一旁,暗中窥探着北川的神色,见他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便暗暗揣测起来,这个周叙白到底是什么人,北川的上级?不然不会让他如此惶恐不安。 过了一会,才听北川一郎忧心忡忡地说: “这真是一次意外的发现。你知道吗,要是你没能发现这些,也许这个人会把我们这些人连根拔掉!金桑,你立功了,立了大功。” 金大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第一次看见北川一郎有这样恐惧的反应。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准确的,这个叫周叙白的肯定是梅机关的重要人物。 那么,他们为何全部要潜伏在启新小学呢?他们到底在准备什么样的行动呢? 正思索着,北川一郎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本想将这个人送给你作为立功受赏的投名状,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不过活人不行,死人还是可以的。” “您的意思是我将他灭口?” “对。” “那,那万一军统的人问起来?” “如果是一场意外呢?” 北川一郎意味深地看着他,“偶尔发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跟踪之下,顺利找到了对方的老巢,本想将其逮捕之后细细拷问,不料匪徒垂死挣扎,悍然拔枪射击,对射之下,你失手将对方杀死。” 听他这么说,金大勇顿了顿,想说点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当然了,故事怎么编随你,只要能让人相信就行,哪怕只是暂时的。” 北川一郎看到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马上话锋一转,“当然了,死人的价值肯定没有活人的大,军统这边要是不给你加官进爵,梅机关会给你补偿的。我会亲自给上海发电报,详细通报你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母亲马上会由大使馆的清洁工变成帝国真正的公民,享受帝国公民的一切待遇。” “谢谢少佐阁下。” “见外话咱们就不说了,去,处理好后续事宜,尽量让死人发挥他最大的价值。” “是。”金大勇点了点头,正准备下车离开,不想北川一郎又叫住了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71章 接头 郑呼和驾驶的汽车拐进一条小巷,远远地,已经能看见小巷尽头有一棵黄葛树。 郑呼和停了车:“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从这里过去就是嘉陵江,趁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先把人送出去。” “知道了,谢谢同志。” 两名地下党的同志下了车,将后备箱里的赵德顺唤醒,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搀扶着他向前走去。 葱郁的黄葛树下,区工委的刘书记正带人等在这里,看着平安脱身的赵德顺,如释重负。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王:“事实证明,那位同志是对的,我应该向他道歉。” 小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思忖着一会,说:“我们给他敬个礼?” “你说的对。”刘书记点点头,赵德顺在向组织汇报工作后,会马上撤往宝塔山或者以新的身份去新的城市继续战斗。这一切的有惊无险,都得益于一个人,对这样的人来说,军礼便是最大的敬意。 看着刘书记小王肃穆的敬礼,赵德顺三人也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郑呼和的方向肃然一礼。 郑呼和同样在车上回了一礼,然后驱车离开。 等汽车重新驶入大街,他在一个公用电话亭前停下,下车打了一个电话。 “喂,我要举报,xx公寓201房间有红党接头。” 金大勇穿过安静的过道,瞥见到赵德顺家的门似乎开着,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小跑了过去。 屋内很安静,地上依旧是一片狼藉,没有任何新的打斗痕迹,一切都定格在自己之前离开的样子。 但赵德顺不见了,只有那名黄包车车夫还瘫在地上呼呼大睡。 金大勇站在房间中央,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脸的不可置疑,越想越气,他一脚踹在车夫身上,吼道: “人呢?” “哎,哎?哪个龟儿子打我。”车夫幽幽醒来,看见凶神恶煞的始作俑者正一脸阴沉地瞪着自己,下意识往后挪了挪,“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人呢?” “谁?” “就是这家的主人,刚才和你一起回来那个。” “你说那个骗子?我不知道啊!”车夫这才反应回来,迷茫地环顾了一圈,马上絮絮叨叨地怪叫起来,“是不是跑了?妈呀,我的车资还没有给我呢,这个死骗子。” “蠢猪!”金大勇见他这会儿还在惦记自己那三瓜两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踹了他一脚,“你刚才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动静?什么动静?”车夫一头雾水,扶着脑壳想了想,“刚才好像刮风了” “刮风了?” “对啊,刚才迷迷糊糊的,感觉有风吹进来” 看着絮絮叨叨的车夫,一个念头在金大勇脑子中闪过,他打断车夫,假装不经意地问:“你认识刚才那个人?” “认识啊,他不是启新学校的老师吗?” “哦,他欠你多少钱?” “十五块钱。” “我替他出了。” “真的?” “当然。”金大勇换上了一副笑脸,从兜里摸出两张十元的钞票塞到车夫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更加温和,“你可以走了。” 车夫狐疑不安地望着他,犹犹豫豫想说点什么,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小心往门口挪了几步,见金大勇并没有阻止,终于壮着胆子一骨碌翻起来向门外跑去。 这时,只见金大勇猛地转过身来,将枪口准对了车夫的后背。 然而,就在他要扣下扳机时,车夫突然一脸惊恐地转过身来。 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几个持枪的便衣猛地冲了进来,车夫再次被摁在地上,随即持枪和金大勇对峙起来。 双方人马碰面,似乎都很意外。 带队的便衣头目观察着屋内,对金大勇说:“把枪放下,不然直接击毙。” 金大勇犹豫了一会,将枪收起,挤出一个笑容:“别误会,自己人,你们是哪个处的?” “自己人?”头目半信半疑,对手下使个眼色,两个便衣警惕地上前缴了金大勇的枪,从他身上搜出一本证件。 “队长,是三处的。”便衣扫了一眼证件,一脸怪异地将证件递给队长,队长瞄了一眼,随即嗤笑一声,“养狗的也来抓红党?” 其他几人也好奇地凑上去看了看,随即响起一阵窃笑。 “这年头养狗的也来抓红党了?” “我也是偶然发现这个人行迹可疑,才跟了过来。” “是吗?现在这里由我们二处接管了。”队长冷哼一声,抓红党是他们党政情报处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养狗的来横插一脚,而且他觉得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现场的金大勇同样很可疑,“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说罢,挥了挥手,两个便衣立刻冲上来不由分说将金大勇控制了起来。 另外一边,张义打完电话,悄无声息从305房间出来,不紧不慢地下了三楼,对守在楼道口的便衣点了点头,然后来到北川一郎住的房间门口,问: “好了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72章 收网 张义和何志远站在虚掩的窗户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的动静。 几分钟后,只见一辆人力车停在公寓门前,一个头戴黑色礼帽、身穿灰色长衫、戴着墨镜的消瘦男人从车上下来。 男人付完车资,打发车夫离去,从衣兜里掏出一方手绢,摘下墨镜,擦了一下,又戴上了。 就在男人摘下墨镜的这一瞬间,张义彻底愣住了。这个男人,不,准确地说是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她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因为黄浚泄密案被逮捕的日本女间谍——南造云子。 此女被判处无期徒刑,关押在金陵老虎桥中央监狱。 但几个月后,日军进攻金陵,南造云子以色相诱,在看守的协助下,成功逃出了监狱,继而潜往上海,继续在特高课兴风作浪,军统多次组织人手对其袭杀,都被她躲了过去,却不想此女竟然又出现在山城。 张义还在意外中,南造云子扫了几眼四周,没发现异常后,已扭身走进了公寓。 难道和北川一郎接头的人是南造云子? “怎么了?”何志远注意到他的异样,转过头来,望着他。 张义笑笑,这个笑容有些不一样的意味。顿了一会儿,他才说:“刚刚看到了一个熟人。” 何志远眉头一挑:“熟人?你认识刚才那个人?” “何处长应该也认识,黄浚案的幕后主使。” “南造云子?那个女间谍?”这个答案显然也在何志远的意料之外。 张义颔首:“我也没想到,出现的竟然是南造云子。” “这么看来,特高课和梅机关联合起来了?” “应该是。” “为了他们所谓的斩首计划?还是有更大的阴谋呢?”何志远沉思着,他想了想,冷笑一声,“他们有张良计,咱们有过墙体,不管什么阴谋诡计,一会就全知道了。” 这边,南造云子悄无声息地来到北川一郎所住的房间门前,左右看了看,然后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门开了,北川一郎站在门内,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着枪,狐疑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仔细辨认。 “中午好啊。”南造云子主动向他打了个招呼,笑着摘下墨镜,“别来无恙呀!” “果然是你。”北川一郎轻哼一声,将手枪收起,“进来。” 南造云子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冲他露出一个妩媚的笑脸:“我还以为北川君要给我掏烟呢。” 北川一郎将门关上,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眼:“我这里可没有女士香烟。” “男人抽的烟我也可以抽。”南造云子自负地笑笑,随即掏出一包老刀牌香烟,弹出一支,娴熟地在烟盒上磕了磕,然后叼在嘴里,用火机点燃,一边抽,一边往沙发上走去。 北川一郎没说话,站在原地看着她。 南造云子吐出一个烟圈,望着他:“不坐过来?” 北川一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坐了过去。不过他似乎不想和这个蛇蝎女人不愿多言,一直盯着茶几上的茶具,甚至不愿直视她。 南造云子倒是显得很放松,翘着二郎腿说:“北川君,虽然梅机关和特高课的工作侧重点不同,工作方式存在差异,这几年因为竞争关系有些龃龉,但我们都是为大日本帝国的利益服务的,在对付支的抗日力量和维护大日本帝国在华统治的利益上是一体,所以,我们今天才能面对面坐在一起。” “是啊。上面的心思,总是很难猜。”北川一郎苦笑一声,从茶几下拿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下,只在嘴里转转,就吐了出来。 南造云子望着他:“没瘾,你还抽它干嘛?” “戒了很久了。” “戒了?害怕暴露身份?” “是啊,生意如今不好做,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没事,我这本书比你的厚多了。” 北川听着她意味深长的话,脸色有些不好看,感慨说:“厚,内容不一定多。”说着,他把抽了一半的烟丢到了烟灰缸里,随手又点了一支,“说,需要我们梅机关做什么?” 南造云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来山城之前,军部向我详细介绍了梅机关做的大量前期工作,我必须先在这里道一声谢。” “千里迢迢辗转来到山城,要说的不仅仅是这句话?” “北川君是聪明人,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需要我们做什么?”北川一郎继续揪住刚才的问题不放。 “人。” “多少?”北川一郎微微蹙了蹙眉,“我这边的人手也很紧张,已经焦头烂额了。” “不到火烧眉毛,我也不会这么急着找你商量。”南造云子眯了眯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最少五十人,而且我得说明一点,这些人决不能滥竽充数,必须是大日本帝国最出色的特工。” “没有,别说五十个,五个也没有。”北川一郎回答得十分干脆。 看他如此不配合,南造云子的眼神犀利了几分,继而又恢复了客气,“北川君,你们完全可以把武汉、南宁的人手调过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73章 跟踪 “张处长!” “怎么了?”张义正准备下车循着南造云子遁走的方向跟上去,一个乔装打扮成人力车夫的便衣小跑过来: “张处长,何处长下令,马上抓捕。” “先等等。” 便衣愣了一下:“这个,何处长已经下令了,各处统一行动” “再等等。何处长那边,一会我会和他说。”撂下这话,张义马上追了上去。 他隐在巷口探出头观察,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并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默默在心里数了几秒,才不急不缓地走了出去。 小巷外是一条不是很热闹的大街,张义不动声色地走到一个卖烟的小贩前买了一盒香烟,一边观察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一边用余光留意着正穿过马路的南造云子。 她穿过马路,朝着对面不远处的一家旅馆走去。 到了旅馆门口,她警惕地回头左右看了看,在没有发现异常后,径直走了进去。 张义正思忖着要不要马上跟上去,就见南造云子突然一个转身又走了出来。张义的神经微微一紧,他连忙收回目光,假装继续挑选香烟,从小贩悬在身前的烟箱的玻璃镜里继续观察着。 南造云子在山城旅馆门口站了一会,目光落在街角不远处,那里蹲着几个黄包车夫,她向第一辆黄包车的车夫招了招手。 等她走后,张义对着巷子招了招手,那位乔装成人力车夫的便衣马上拉着车跑了过来,张义一指南造云子离开的方向: “跟上去。” 然而,等他们穿过街头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南造云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张处长,怎么办?要不我找远处监视的兄弟问问?” “别回头,继续往前走。”张义坐在黄包车上冷静观察着,目光往右边一扫,突然发现刚才载着南造云子的车夫正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纳凉,但车上已经空了。 张义看着空空如也的黄包车,若有所思。 一个间谍,中途换车,是隐藏行动路线和摆脱跟踪监视的必要手段。 南造云子或许是用这样的手段在测试自己有没有被跟踪,或者她正在参与一次非比寻常的重要行动。 如果是前者,说不定此刻她正躲在暗处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所以此刻什么都不能做。 和张义猜测的一样,南造云子这会并未走远,而是躲在对面的一家绸缎店里,假装挑选绸缎,目光却死死盯着蹲在树下纳凉的黄包车夫。 她相信,只要是有人跟踪自己,肯定会找那名黄包车夫询问自己的去处。 然而,她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了一会,一个商人打扮拎着公文包的男人从旁边的雪茄店走出去,对黄包车夫招了招手,车夫马上跑了过去。 南造云子终于松了口气,从绸缎店出来,穿过马路,再次向旅馆走去。 她走进山城旅馆,径直穿过大厅,走到电梯口等着,不一会儿电梯门开了,她走了进去。 等电梯门关上后,张义从旅馆的一根柱子后面探出头来,他抬头看向电梯门上的数字指示。 中国最早的电梯出现在1906年的上海,四年后,在金陵南洋劝业大会纪念塔上亮相,引起轰动,逐渐流行起来。 35年,金陵福昌饭店开始使用手摇式升降电梯,这种电梯,空间小,只能站四个人,用推拉门,通过钢缆和大铁块调节重力,电梯里不仅有帮你按楼层拉铃铛的,你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人上下摇动扶手控制电梯的升降。 直到36年,上海大新公司才安装了第一部自动扶梯。 随即,新建的金陵总统府也装上了美国奥的斯公司制造的自动电梯,据说常某人是第一个乘坐的人。 这种电梯外观呈墨绿色,有菱花格纹样式的玻璃门窗,上方有半圆形像钟摆指针一样的箭头指示楼层,右边是长方形铜制按钮盘。 “叮”的一声,电梯门上方的指针指向了“3”。 张义看了一眼,随即迅速走进了步行的楼梯间。 电梯到第三层后,推拉门“咔咔咔”拉开,南造云子走了出来,她穿过铺着红地毯的走廊,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然后,警惕地回头左右看了看,在没有发现异常后,开门走了进去。 这时,隐藏在楼梯拐角处的张义探出头来,他等了一会,然后悄无声息地穿过过道,来到这间客房的门外。 “金大勇的妻儿都不在家。”另外一边,刚刚回来的黑木正站在黑田智介旁边,向他汇报。 “不在家?” “对啊,我问过邻居,说她们一大早就出门了,会不会你说她们会不会跑了?”黑木猜测着说。 黑田智介皱起眉头,将望远镜递到他手中:“盯着,我去给北川少佐打电话。” “是。”黑木接过望远镜,目光却一直盯着一旁桌上的凉菜和酒水,“黑田君,你吃过了吗?” “你吃。”黑田智介头也不回,走过去拿起了电话。 “阿里嘎多,那我开动了!”黑木实在是饿极了,抓起油纸包里的猪头肉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盯着望远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74章 预判 局本部,何商友一脸阴沉。 “处座,车夫和金大勇都招了,他们都不知道赵德顺去哪了。” “金大勇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红党嫌疑人的家里呢?” “还是老一套说辞。” 听到这话,何商友一脸不屑,冷冷道:“你信吗?这么多猫,都没有发现耗子,偏偏让一只狗发现了,结果呢,耗子把狗给戏耍了,狗还很委屈,后悔自己不该多管闲事,是这样吗?” “是这样。”手下尴尬地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他都显得很可疑,不说其他,抓住了红党,为什么不上报呢?中途离开又是为什么呢?” “金大勇对此怎么说?” “他说中途出现了一个收费员,打乱了他的计划,害怕收费员和赵德顺是一伙的,他先稳住对方,然后下楼打电话向电力局核实。” “结果呢?” “收费员的身份是真的,当然这只是金大勇认为的。” 听他这么说,何商友便知道还有但是,朝他抬了抬下巴,等着下文。 “根据我们的再三核实,现在已经查明,那名收费员是行动处的人冒充的。” “这么说行动处的人确实在案发现场了?”何商友自言自语着,联想到何志远先前打来的电话,心里更加疑惑,“这就更不可思议了,现场既然有那么多我们的人,一只被打晕的耗子,是怎么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跑掉的?这不是耗子,这是神仙啊!” 手下也想不通:“是啊,行动处既然发现了红党,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呢?有私心?” “有私心倒另当别论了,就怕有人是故意的!” “处座的意思是,有人给红党通风报信? “不然这一切如何解释?”何商友冷哼一声,说到通风报信,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个神秘的电话有下文吗?” “是一个公共电话,位置很偏,找不到目击者。” 何商友的脸色越发难看,他砸了几下嘴,刚想说点什么,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然后一脸郁闷地放下电话。 “处座,出什么事了?” “好事,行动处在刚才的行动中击毙日谍两人,一名日谍头目自杀,另一名日谍头目重伤被擒,据说是大佐级别的,大佐啊!”说这话时,何商友都不禁对行动处的本事感到不可思议。 手下微微咋舌:“怎么这么快?昨天他们才调遣人手呢,这才一天,就将间谍头目逮捕了?” 听到这话,何商友更加憋火:“别的处都在立功,我们呢?这个赵德顺还能飞了不成?” “赵德顺同志送走了?” 红党办事处,叶主任的办公室里,郑呼和正在汇报工作。 郑呼和点了点头。 “替我向031同志转达我本人和组织上的感谢。” 郑呼和开了个玩笑:“他要是听您这么说,还不得翘起尾巴?” “要是感谢的话能让他潜伏得更顺利更安全,我就把它变成自己的口头禅。”叶主任也开了句玩笑,随即神情一肃,将一份电报递给郑呼和。 郑呼和接过来看了几眼,神色不由一凛:“日本间谍?” 这是一份新四军转呈上来的协查通报,通报提到下属某连在收留一位老妇后,遭遇数倍于己的敌军围攻,连长和指导员均身受重伤,不幸牺牲,全连战士十不存一,损失惨重。 “我们这支队伍隐藏在敌后,经常对日军发动突然袭击,破坏铁路和通讯设施,行动后迅速隐匿,日军恨得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 “三天前,他们打了一场成功的伏击战,击毙敌伪一百多人,夺取了大量武器和弹药物资。 “就在他们打扫完战场,准备撤离的时候,警戒的哨兵报告说,发现了一位乞讨的老妇,已经饿得昏迷不醒。 “人命关天,连长听到汇报后,马上带领卫生员赶到现场。这个老妇衣着破旧,头发斑白,人已昏死了过去。经过检查后,卫生员得出结论,老妇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多日未食才昏厥,要是吃了东西,补充营养,她很快就会恢复的。 “连长和指导员协商后,将留给伤员吃的唯一一个鸡蛋做成鸡蛋羹,给她喂下很快,老妇就醒了过来,她痛哭流涕的告诉连长和指导员,说自己姓朱,住在五十里外的大王庄,几天前他们村庄遭到日军洗劫,她的丈夫和两个儿子惨遭杀害,儿媳也被日军侮辱后自杀,她沿街乞讨,就是为了寻找新四军的队伍帮她报仇” “然后我们的同志就中计了?”郑呼和表情凝重。 “战士们听她这么说,情绪激动,满腔怒火,纷纷嚷着要为乡亲们报仇。”叶主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指导员提出反对,我们这位同志虽然年轻,但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政工干部。日伪为了打击我们的队伍,手段无所不用极其,派遣特务或威逼利诱老百姓混入我们内部的事屡见不鲜,因此他高度警惕,提出先调查清楚后,再做计较。连长在他的劝说下,终于同意了,迅速派出侦查员奔赴大王庄调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75章 行动 “何处长,您怎么来了?” 就在张义紧锣密鼓布置完任务,正张网以待时,一辆黑色轿车停了下来,何志远带着秘书和警卫走了过来。 便衣头目问出这话,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措辞有问题,赶紧抱歉说:“不好意思,我以为您在局里” “呵呵。”何志远笑着摆摆手,“抓捕南造云子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少了我?” 说着他话锋一转,“戴老板有命令,一定要抓活口,决不能让她将秘密带进棺材板里去。” “抓活口?” 张义眉头一挑,却没有多说什么,看了眼手表,“咱们也别站在这里了,免得惊吓到客人。” 何志远从善如流,几人来到陆军医院对面的一家旅馆里,一张医院和附近街道地形的草图已平铺在桌子上。 “也就是说他们会在陆军医院接头了?” 简单听完汇报,何志远拿出一支铅笔,在陆军医院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圈,然后用笔尖指着那个圈说,“这是中心点,所有的布控都要围着这个地方进行,南造云子进去以后,目标在任何时间都可能出现,也许他已经潜入医院了。可惜,到现在为止,连此人是男是女,基本的身形体貌都没有掌握。” 一名便衣附和说:“是啊,来医院的人形形色色,万一认错了,会打草惊蛇的。” 张义思忖了一会说:“所以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随机应变,做好补救措施这样,我们守住这一带的所有路口,发现可疑者之后,先按兵不动。等他和南造云子接完头,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再在远离医院的路口进行秘密排查。” 张义说着,一边用铅笔将地图上医院附近的路口一一标注出来。 “这就需要更多的人手了。”何志远看着地图点了点头,抓起一旁的电话,“我是何志远,传达特务总队所有人,马上赶到陆军医院附近,化妆侦查,记住,监控范围要扩大,不管是男人、女人、年纪大小、什么职业,都要排查。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 刚挂断电话,电话又响了起来:“南造云子来了。” 听到这话,张义和何志远马上看向窗户纸孔外的马路对面。 远远地,就见一辆黄包车卖力地跑了过来,等黄包车停下,一袭碎花洋裙的南造云子提着点心从车上下来,她付过车资,径直走进了陆军医院。 “兔子进窝,重复一遍,兔子进窝了” 医院人头攒动,似乎永远人满为患,可今天排队的人看起来比平时还多一些。 除了从前线送来的伤员,如今又是春夏换季之交,感冒患病的病人像退不了潮的浪头,一波一波地涌进来,挂号窗口外排着一长溜儿队,还有一些患者坐在长椅上,焦急的等着叫号。 南造云子从容地来到候诊大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厅里面的人群。 这时,一个穿着阴丹士林旗袍的中年夫妇从取药口走出来,手里拿着几盒药,紧锁着眉头朝南造云子身后的长椅走去。 长椅边缘,一个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男人,弓着身子捂着小腹,痛苦地呻吟着。 中年妇女焦急地小跑过去给男人擦着额头的冷汗,想搀扶他起来,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男子疼得龇牙咧嘴,直接跌倒在地上。 南造云子见状,走过去帮着中年妇女搀扶起男子,关切地问:“嫂子,大哥这是怎么了?” “说是拉痢疾,吃了几天药了,就是不见好。”妇女说着,愁苦地叹了口气。 “哦,开的都是什么药啊?” “就这些,咱们也不懂,还不是医生给啥就吃啥。”妇女把刚取来的药递给南造云子。 “中药啊这是,怎么不给你们开西药呢?” “他们说仓库爆炸了,药品短缺,让我男人先用中药顶顶。” “这样啊,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南造云子眉眼一闪,“嫂子,您要是信得过我,回家先喝点盐水。” 妇女看了她一眼,道了声谢,艰难地搀扶着男人离开了。 不等目送这两人走远,药房的方向又传来一阵吵闹声。一个患者举着药盒,愤恨说道: “龟儿子些,你们爪子又给我拿这种药丸子,艹你老母,吃了根本没得撒子效果,这不是骗老子嘛!” “对不起诸位,近来医院药品紧缺” 听了这话,其他患者也纷纷骚乱起来,叫嚷、质疑声一片:“医院就是卖药的地方,没药,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对啊,没药给我们吃的是什么,这不是骗人吗?” “我们排了几个小时的队,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没药?” “肯定是医院的人在搞鬼。” “怕不是没药,我听说人家有来头的都有药,还是进口的西药。” 眼见一群人越吵越凶,一个大夫不得不赶紧从药房出来: “大家安静下,听我说,不是咱们医院缺西药,是每个医院都缺,前几天的仓库爆炸案想必大家都听说了,这是日本特务的阴谋,就是为了让我们用不起药。各位放心,政府已经在想办法了,大家先忍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76章 击毙 “砰砰砰” 听到枪声,所有便衣马上朝着枪响的方向跑去,街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有人看到这个场景,纷纷跑开。 但有人跑到巷口,又惊慌失措地掉头跑掉。 张义此时刚好走了过来,看到这个场面,他一脸疑惑,唤过两名便衣,向那处巷口走去。 这是一条偏静的小巷,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切安静的像是静止了。 两名便衣交叉掩护,走的很慢,快走到巷口时,两人留出腾挪空间,猛地一个闪身冲了出去,就在冲进巷口的一刹那,一名便衣轻声喊了一句:“有人-——” 听到这话,张义立刻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接着就看到了哭笑不得的一幕。 巷子里蹲着六个巡警,也像是静止了一样,五人手里紧紧握着警棍,盯着巷口,俨然一群等着抓耗子的猫,唯一一个拿着长枪的警员竟然戳在最后面。 看着这一幕,两名便衣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证件,窝在这里干什么?” “别动手,我们是巡警,听到枪声就赶了过来。” “赶过来做什么?抓耗子?”便衣一脸不屑,将几人的证件丢回去,“蹲下,谁让你站起来的。” “子弹都没上膛,你当这是烧火棍?”另一名便衣一把扯过长枪,讥讽着,又要招呼上去,张义摆摆手阻止,和颜悦色地问:“巡警?” 几人耸拉着头嘀咕几句,将拿枪的胖子推了出来。 胖子战战兢兢说:“报告长,长官,渝中分局巡警余弦正在执行巡逻任务,请指示。” “哦,巡逻过程中有什么发现吗?” “刚才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老头,我们就跟了过来。” “人呢?”听他这么说,便衣眼睛一亮,连忙问。 “跑了。” “往哪里跑了?” “这个” “说实话。”便衣没心情和他寒暄,一巴掌抽过去,“要是跑了日本间谍,拿你是问。” 胖子一个激灵,支吾道:“没有人就在巷口发现了一件衣服和一个假发套。” “东西呢?” 胖子连忙转身,瞪着几个低眉顺眼的手下:“说了缴获要上报,这下好了,还不拿出来!” “不是队长你说” “我说什么了?”胖子脸色铁青,偷瞥着张义几人的神色,冲过去从两名手下身上拽出来一件长衫和一个假发套,然后讨好地递给便衣,“长官,都在这里了。” 便衣一把扯过来,两眼放光:“张处长,是目标的。” 张义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思忖着说:“马上向何处长报告,另外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将军犬带过来。” “是。”便衣挺身一礼,小跑着离开。另一人一脸嫌弃地指着几个巡警:“张处长,你几个臭鱼烂虾怎么处理?” “臭鱼烂虾”们一听这话,不由忐忑起来。 张义笑了笑,拍着胖子的肩膀:“你叫余弦?” 胖子一个哆嗦:“是,卑职” “不用紧张,你们现在是功臣了。” “功臣”怔住了,木然地说:“功臣?” “记得到军统局领赏钱。”张义看了他一眼,然后望了一眼巷口对面一家三层高的客栈,从便衣手里接过长枪,转身就走,留下几个面面相觑的巡警。 客栈三楼,有一间光线昏暗的阁楼,窗口挂着破烂的窗帘,床板早已落满灰尘,看的出来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 张义将枪口架在窗棂上,拿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很快,镜头就居高临下锁定了附近巷子中的情况-—— 南造云子正握着枪贴着墙小心移动着,为免引起追击者的注意,她的脚步很轻,却丝毫不知自己的面孔已经在张义的望远镜里暴露无疑。 南造云子和同伴分开之后就窜进了这条小巷,她暗忖着,只要通过这里,外面就是一条四通八达的大路,那个时候即便敌人围追堵截,却更加方便周旋。她尽可能减轻脚步声挪动着,同时竖起而过聆听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地,这时她忽然听到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不由心里一紧。 张义放下望远镜,拿起步枪,用机械瞄准镜瞄准了南造云子,就在他要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却见南造云子猛地窜到了墙的另一边,从张义所在的角度已经看不见目标了。 张义冷笑一声,依旧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在楼上,应该是自己人。”听到枪声,搜查的便衣立刻交叉掩护向着巷内行进。 “有狙击手。”南造云子脸色阴沉,紧紧贴着一个拐角隐藏着,左边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显然枪声给军统的人指明了方向,他们已经包围过来了。她不觉间有些慌乱。此时她可以击毙左侧的便衣冲出去,但一旦开枪必然会吸引更多军统的人,另外潜藏在暗处的狙击手 这时,巷口传来极具节奏的脚步声,尽管脚步声很轻,但落在南造云子耳中却如重鼓擂动,不过凝神听了一会,她便在心里冷笑一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77章 审讯 黑暗中,她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下意识回头,就见三道军犬的黑影飞快地蹿了过来,尖牙利爪直扑她的咽喉。 “滚开。”女人被扑腾倒地,竭力挣扎着,丑陋的脸庞因为恐惧扭曲变得更加丑恶,还不待她挣扎起身,就有几个如狼如虎的便衣扑上来,将她重新摁在地上,然后开始搜身。 “匕首。” “氰化钾。” “我这里搜到本证件,我看看杨美娟,呸,我看叫杨老丑还差不多。” 几个便衣正在搜身,就见张义和何志远走了过来。 “报告长官,此女叫杨美娟,证件估计是伪造的,身上除了匕首氰化钾,暂时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嗯。”何志远点点头,慢慢踱步到杨美娟面前,俯下身,冷笑道: “我姑且就称呼你为杨小姐了,不过杨小姐这身手好像比不上自己的化妆技能啊。” 杨美娟被摁在地上,此刻拼尽全力挣扎着抬头,挑衅似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她看到了张义,紧握的拳头不自觉地又攥紧了一下,但随即松开了,阴鸷的眸子同样仇恨地瞪了他一眼。 张义已经捕捉到了这一丝微妙的变化,挑眉问:“你认识我?” 杨美娟轻蔑地哼了一声,梗着脖子不说话。 张义不以为然,思忖道:“马上给她画像,和她的证件一起下发到军统各区各警局,找人辨认检举,给我找出她最开始落脚的地点。” 说罢,抬手一挥:“押回去。” “是。”便衣应着,反手给她戴上手铐脚镣,又蒙上一个黑布罩,押解上了车。 丑陋女人被捕后,何志远红光满面地给戴春风去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戴春风的声音很振奋:“是活的吗?很好,很好,让张义马上组织审讯,希望我结束今晚的宴会,可以看到口供。” 挂断电话,何志远说:“戴老板参加晚宴去了,他希望一会能看到口供,老弟,现在就看你的了。” “晚宴?今晚是什么宴会?” “据说和中英特种技术合作有关,英国大使、委员长和夫人都要出席。” 张义若有所思,英国驻山城的特务们在日军对山城的轰炸中,早已目睹军统和航空委员会一次次发出的准确无误的空袭警报,对军统电讯处的无线电技术垂涎三尺,希望与军统开展电讯方面的合作。搞笑的是,英国人一方面对日寇侵略中国采取中立政策,一方面又想利用中国牵制日本,以保护其在东南亚的利益,同时又想存军统获得对日军事情报,尤其是军统破译日军电讯密码的特种技术,这种既要又要还要的丑恶嘴脸,比妓女立贞节牌坊还无耻。 双方从去年伊始开始协商成立“中英特种技术合作所”,但貌合神离,进展一直不大,英国人提出为军统训练武装特务,供给武器弹药和爆破器材,以换取对日密码破译技术。充实装备,扩大特务武装,戴老板求之不得,但他不可能真的将研究多年的对日密码侦破技术拱手相让,只是答应为其提供日本陆海空在中国沿海的军事情报,其中着重于日军空军的情报。 “宴会几点开始?” “应该快了?”何志远看了一眼手表,随即有些诧异地问:“我看你不像对鬼佬感兴趣的人啊。” 张义笑笑:“我对鬼佬不感冒,不过作为同行交流,开开眼界也好。” “英国佬傲慢着呢。”何志远摇摇头,“局里派陈一白、王惠民等20多人组成香江侦空工作队,协助英国佬做对日情报工作,但英国佬只派了一名陆军上尉负责对接,哼,我看啊,这些洋鬼子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傲慢自负付出代价的,东洋鬼子可不会和他们讲绅士。行了,回去。” 张义笑着点了点头,何处长这话可谓一语中的。 另外一边,委员长府邸,宴会厅里灯光辉煌,弥漫着轻松的音乐,彬彬有礼的服务生端着盛满水果美酒的托盘,穿梭在军官和太太小姐中间。 戴春风一袭少将军服,神色冷峻,此刻正带着几人检查宴会安保工作。 这时,他瞥见前方院落二三十个衣冠楚楚的人聚在一起,有中国人,还有外国面孔,正兴致勃勃地交谈什么,不由狐疑问: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侍立在他身边的毛齐五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说道:“是励志社音乐部管乐队的人,旁边那些是英国大使馆的乐队。” 所谓的励志社成立于29年,是常某人模仿日本军队中的“偕行社”成立的组织,旨在培养效忠自己的“模范军人”,成立伊始,社址设在金陵黄埔路中央陆军学校内,主要成员都是黄埔学生。 该社除了在军队中的影响力外,还经常举办歌舞晚会、文艺沙龙、讲演竞赛,对青年军人具有很大吸引力,尤其是在宋夫人的主持下,该社的影响力扩张迅速,成为果党军队内最大的组织之一。 该社下属的音乐部有自己的乐队,在金陵时期就小有名气,总统府举行宴会,基本都是聘请他们过来演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78章 不用谢 出了审讯室,张义准备对内山美秀子进行第一次审讯。 内山美秀子此刻已皮开肉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她斜倚在审讯室椅上,目光低垂,丑陋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处座,这女人真是钢牙铁嘴,已经昏死过去两次了,只字不吐。” 张义笑了笑,对预审员摆摆手:“来,熟人还是由熟人来问。” 预审员把座位让给他,自己坐到了另一边。 张义看着她,问道:“喝水吗?” 听到熟人这个字眼,内山美秀子的眼眸动了动,随即又回来了刚才的状态,对张义的问话,置若罔闻。 张义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像拉家常一样聊了起来:“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不简单。怎么说呢,你就不像是个舞刀弄枪的。知道为什么吗?” 内山美秀子抬眼瞥了他一下,没有回答。 张义也没有自问自答,而是岔开话题说:“但我确实没有想到你和南造云子是一路的。她是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 内山美秀子依旧沉默着。 张义笑了笑:“在这儿,有时候沉默确实挺管用,但有时候反而会露馅。你很聪明,但有时候会过头,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承认吗?” “有时候。”内山美秀子沉默了一会,干涸的嘴唇动了动,冷笑一声说道。 直到此刻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她暗忖良久,觉得问题应该出在南造云子身上,不是她泄露了行踪,就是她和特高课接头的时候,被人暗中盯上了。 ‘这个贱人,都被捕过一次了,竟然还敢招摇过市,此番送了小命,完全是咎由自取。’ 想到南造云子,她不由又想到了另一个人。 ‘也不知道计划怎么样了,她应该开始行动了?’ 从被捕开始,她虽然被蒙上了黑布罩,但却在心里一直默默算计着时间,直到两次昏死过去,此刻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这么想到,她突然出声问:“有烟吗?” 面对内山美秀子主动说的第一句话,张义很意外,也很谨慎,一个不抽烟的人突然问你要烟抽,她要做什么?排解烦闷,还是借此掩饰什么呢? 张义压着心底的诧异,掏出一支烟放在桌上,给预审员使个眼色。 后者刚将烟拿起,戴着手铐的内山美秀子慢慢举起手,伸出手做了个夹烟的动作。 预审员给她点上,她吸了一口,被呛得一阵咳嗽。 然后她伸出手扇着烟气,努力侧过脸去,似乎是怕被残留的烟气呛到。 见此,预审员脸上露出一抹嘲讽。 “什么滋味?”张义笑着问,但他心里却丝毫不敢大意,同样点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死死盯着内山美秀子的一举一动。 “一点也不好抽烟。”话是这么说,但她却眯着眼狠狠又抽了几口。 张义冷眼旁观,只见内山美秀子努力侧过脸去,并不瞅那几个刚才对自己施刑的凶神恶煞的便衣,而是视线越过他们,望向了审讯室那焊着铁条的窗口。 从巴掌大的窗户,透出一丝惨白的月光。 她瞅着窗口望了一会,然后一阵吞云吐雾后,长长地出了口气,随即将烟头一丢,斜靠在审讯椅上不动了。 张义若有所思,他估摸着内山美秀子一定是想通过月亮在天空中的角度,来推测大致时间。 那么她为什么会对时间这么关注呢? 难道今晚他们有什么行动? 瞬间,张义想到了松田招供的那位川岛芳子的徒弟吴冰,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心里这么想,但面上他却不露分毫,看了对方一眼,装作一副将对方看穿的样子,笑道: “想家了?呵呵,诗圣杜甫老人家写过一首诗,叫《月夜忆舍弟》,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内山美秀子看了他一眼,沉默以对。 张义依旧用很轻松的口吻说:“何必掩饰呢,想家不是很正常吗?只要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考虑。” 内山美秀子不屑地笑了笑,随即懒洋洋地换了个坐姿,仿佛听得不耐烦了,直接闭上了眼睛。 录音设备和预审员忠实地记录着这场审讯室内的角力。 见对方有恃无恐的模样,张义心知短时间问不出什么了,喝光了杯中的掺水,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故意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对几个虎视眈眈的打手一挥手: “你们说的对,这女人确实是个死硬分子,继续用刑,什么坐冰块、生孩子、蚂蟥澡、绳刑,都给我用一遍。” 这几个让人心惊肉跳的字眼一出,内山美秀子浑身都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不屑地冷笑一声,似乎已做好了充分准备。 张义同样冷笑一声,转身出了审讯室。 何志远迎上来,不解地问:“你怎么没有拆穿她的真实身份,怎么着也能敲山震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79章 无人接听 华丽的宴会厅里,西式取餐台上已经摆好了佳肴。旁边是一个很大的露台,从露台可以眺望山城美丽的夜景。 露台上,戴春风正和主任秘书郑明远、侍从室第六组组长唐横小声说着什么,旁边还有两人,一人脸庞圆润饱满,浓眉大眼,眼神深邃犀利,透着精明和狡黠。 另一人轮廓分明,抿着嘴唇,给人一种严肃刻板的感觉。 戴春风笑容满脸地和郑、唐二人说了几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招手将旁边二人唤过来:“立公,敬中,你们也过来。” 两人毕恭毕敬地走过来。 “中苏合作所最近还好吗?” 中英成立情报合作所的同时,中苏情报合作所同样挂牌,所长由军令部二厅厅长兼任,副厅长郑明远兼任副所长,苏联方面也派了一个副所长。 该所这在山城南岸放牛坪附近,设有电讯侦测总台,由军统电讯处科长肖坚白任总台长,苏联派驻一个副总台长和几十名技术人员。 这个所虽是由军令部出面,实际是由军统把持,负责侦收和研究翻译日本陆空军无线电电讯密码。 名为合作,实际上貌合神离,大家各怀鬼胎,都想把对方侦破日本密电码的技术“偷”过来,而自己掌握的一套又不愿意分享。 该所成立伊始,戴春风便把留学苏联的红党叛徒谢某公、吴敬、中派去担任科长,按戴老板的心思,一方面要将苏联人员的技术方法偷学过来,一方面指示谢吴等会说俄语的人设法多和苏联技术人员接触,想从中收买拉拢个别技术人员为己所用。 听戴春风这么问,郑明远玩味地笑了笑,他虽然兼任副所长,不过工作重心在军令部二厅,对所里的工作并不上心。 每逢有熟人问起这个所的情况,他总是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是秘密,暂时还不宜公开,将来等到对日作战取得最后胜利,一定会有惊人的成绩公开的。” 不过他知道戴老板对谢某人抱有很大期望,此人虽然看着严肃刻板,实则非常善于交际应酬。 为了拉拢收买苏联特务,戴老板特别拨了一栋别墅交给谢,作为日常交际使用,日常花费不设上限。 姓谢的举止阔绰,确实很快和苏联人打成一片,每天吃喝玩乐,但据郑明远了解,钱花了不少,任务好像没有丝毫进展。 郑明远事先对此并不了解,直到他老婆柯丽娟抱怨说“你一个副所长还没有人家一个科长阔气”,他才开始留心,暗中让人查了查账,才发现姓谢的暗中贪墨了不少钱财。 谢立公瞥见郑明远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不由来的一慌,不过毕竟是历尽风雨的老特务,面上洋溢着自信:“报告戴先生,一切进展顺利。” “哦。”戴春风露出满意的表情,刚想问问具体有哪些进展,就见贾副官和何志远一脸凝重地走了过来,不觉有些意外: “何处长,你不是和张义负责审讯吗?” 何志远脸色有些不好:“局座,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向您汇报。” 郑明远装作要回避:“雨农兄,你们谈,我们去那边,宴会马上要开始了。” 戴老板看起来心情不错,示意几人待着:“不必,大家都是局里的,说到底是一家人。有事一块儿商量。” 他笑了笑,又对何志远说:“我正好也想找你和张义,审讯有结果了吗?一会也让英国佬看看,我们是怎么对付日本间谍的。” “我就是来跟您汇报这件事的,局座,出事了。” 戴老板皱眉:“出什么事了?难不成犯人自杀了?” “不是。”何志远警惕地看了看四下,凑过去说: “局座出事了,内山美秀子虽然没招,但松田招了,他供出和内山美秀子一起来山城的还有一个叫吴冰的女间谍,此人是川岛芳子的手下。张义怀疑,此女很可能将目标对准今晚的宴会。” 戴春风听到这话,表情一下凝重起来:“你说什么?有证据吗?” “目前只是推测,不过不可不防啊。”何志远表情有些尴尬,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张义那边正在想办法,估计很快就能拿到口供。” “推测?估计?我要的是确凿的证据。”戴春风冷哼一声,一脸不悦,“何志远,有些利害关系你是要有数的,事关中英合作,委员长都郑重其事,现在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难道我要叫停不成?你让我怎么跟委员长解释?你让委员长如何下台?你让那些外国大使怎么看?这事一出,丢人都要丢到国际上去的。” 说着,他话锋一转,“当然,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委员长的安全第一。” “那,那现在怎么办?” “哼,你转告张义,给他”戴春风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手表,继续说,“给他十分钟的时间,要是还拿不到口供,他这个处长就不用做了。” 说完这话,戴春风脸色凝重地转身离开,藏在心里的担忧起起伏伏,一想到万一推测为真,他的后背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80章 请柬 无人接听。 张义有些焦急地等着,却怎么都等不来接听的声音,不觉有些气结。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重新拨通了一串号码。 “嘟嘟嘟——喂!” 终于通了! 张义长舒一口气,马上问:“侍从室吗?” 电话那天传来一个男值班员的声音:“这里是侍从室值班室,您是?” “我是军统局司法处的” 话未说完,那头就不耐烦地打断:“军统局的怎么打电话到这儿来了?还有没有规矩了?有事找六组的。” 说着,“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张义拿着听筒愣住了,心说:“难道常某人当有一劫?只可惜” 只可惜现在是抗战时期,常某人不能死,更不能死在日本人手里。 他暗想:“我本来想此事上报上去,但事已至此,与其汇报给戴春风,不如自己走上一遭。如果做得好,未尝不能将坏事变成好事。” 寻思已定,他看了一眼手表,八点十七分,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十三分钟,他快速放下电话,一边喊着“备车”,一边向外边跑去。 八点二十六。 八点二十七。 伴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张义从车上跳了下来,不出意外,荷枪实弹的警卫直接冲上来将他拦住。 为首的是一个挎着手枪、满脸青色胡渣的年轻军官,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刚要发火,待看见张义的面容,有些意外地问:“张处长,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有重要的事面见戴局长。” 军官不置可否,看了他一眼:“有请柬吗?” “什么?” “请柬。” “没有,紧急军务。” 军官的右手不自觉又摸到了枪炳上,他看着张义,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那不好意思了,张处长,你要执行公务,兄弟们也在执行公务,别让我们为难。” “没人为难你,只是军务紧急,我现在马上要见到戴局长,麻烦你们帮我通报一下。” 军官根本不理他的说辞,摇了摇头:“对不起,戴局长在陪委员长,有什么事等宴会结束了再说。” 宴会结束?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张义虽然知道军官的说辞没错,但这个关头,分秒必争,他已顾不上那么多,一边自顾自往里边走,一边气愤地嚷道:“通报一声有那么难?贻误了军情你们承担得起吗?” 眼看张义要“冲岗”,军官冷哼一声,警卫呼啦一下包围了他。 但张义丝毫不惧,主动上去跟警卫们推推搡搡,嘴里还大声叫嚷着: “说了让你们通报一声,有这么难吗?贻误了军情你们承担得起吗?” 混乱中,一根枪管对准了张义,乱哄哄的躁动马上平静下来。张义抬眼一看,就是刚刚那位军官,他用枪口戳了戳张义的胸口: “还反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不想,张义一抬手,抓着勃朗宁的枪管,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说道:“有种就开枪。” 军官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张义。 “开枪啊。”张义的语气很平静,又往前一步,说道,“今天你不崩了我,就不配穿这身军装。” “泥人还有三分火,你是处长不错,但我们只听委员长的,别给脸不要脸。”军官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他的手一下子搭在了扳机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即是毛齐五的声音:“张义?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少将军服的中年人,正是常某人的老乡,侍从室侍卫长王世和。 “戴局长呢?” “局座在里面,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张义顾不上那么多,将一脸狐疑的毛齐五和王世和拉到一边,“十万火急,多的我就不说了,日谍招供,有一位女特带着藏有炸弹的小提琴进入了宴会厅,现在必须找到此人,阻止她的行动。” “小提琴?”毛齐五一听这话,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道清丽的身影,浑身一个激灵,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冷汗顺着鬓角流下,他说道:“这、这” “确信吗?”王世和同样脸色大变,他不敢想象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没时间解释了。”张义又看了一眼手表,直接向宴会厅跑去,毛王二人愣了愣,忙不迭追了上来。 一阵热烈的掌声在整个宴会厅里回荡,同一时间,帷幔之后,吴冰看了一眼手表,八点二十九分,要上台了。 她眯了眯眼睛,此刻已如一头狩猎的饿狼,做好了最后准备。 然而就在这里,她突然瞥见一道仓皇的身影蹿入行进的队伍,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和那些或冷酷不苟言笑或面带微笑的官员们大相庭径,她凝神一看,是毛齐五。 “他来干什么?” 吴冰狐疑看着,就见毛齐五局促地挤进人群,扯了扯戴春风的袖子,低声说了句什么,戴春风的脸色马上一变,狠狠地盯了对方一眼,随即他上前一步,凑到了常某人身边,恭敬地汇报着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81章 心情复杂(求月票,五一快乐!) 夜已深,军统局司法处依旧灯火通明,阮副处长和杨再兴也从家里赶了过来。 两人原本是被今晚传出的“爆炸声”惊醒的,来之后,马上有人向他们汇报,原来所谓的爆炸,不过是张处长使出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罢了。 再做打听,又得知,张处长不但“诈取”到了日谍内山美秀子的口供,更是以此抓到了潜伏总统府宴会厅试图谋害委员长的罪魁祸首。 听闻这个消息,阮副处长和杨再兴半天才从震惊中摆脱。 阮副处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杨再兴,感叹道:“张处长真是明察秋毫啊。” “是啊,是啊!”杨再兴附和了一句,又有些酸溜溜地说,“可惜,这么大的功劳,你我都不能参与,今晚的战果全归他一人所有。” 阮副处长不以为意:“这是理所当然的,咱们司法处主要负责审讯,抓人是行动处的事,不过听说此案,何处长多借重张处长,功劳自然是他们的,哪会轮到我们?”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笑道:“不过突破日谍才拿到口供,救委座于危难中,这么大的功劳,也算我们司法处的荣耀,咱们处肯定会被重重表彰的,你我也脸上有光嘛。” 杨再兴想了想也释然了,口供是张处长拿到的,人也是他抓到的,功劳自然大头是他的,自己这副局长跟着沾沾光,结果也是好的。 不过暗忖了一会,杨再兴又皱起眉头:“不过咱们还是不能和张义走得太近。戴局长一反常态安排他来接替徐处长,我本以为只是个过渡,现在看来,他要彻底扎下根来了。” 阮副处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叫走得太近?我们是副处长,咱们不应该听从处长的?走,张处长应该要回来了,咱们去迎迎。” 杨再兴神色略有犹豫,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因此,张义刚一下车,就见所有人毕恭毕敬地等待着,大家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特别是猴子和钱小三尤其兴奋。 “恭喜张处长,智擒日谍,又建一功。” “是啊,属下已经听说了,多亏了张处长,才没让日谍奸计得逞,如此赫赫之功,想来委员长当不吝奖赏” 见阮副处长、杨再兴二人笑容满面的模样,张义不知二人是口是心非,还是真的为自己祝贺,皱起眉头,不悦地说: “二位说的,这叫什么话?凝聚意志,保卫x袖,难道不是我们分内之事?再说了,能够擒获日谍,上赖委员长、戴局长威名,下因诸位 同仁艰苦用命,我岂能独贪此功?” 阮副处长、杨再兴对视一眼,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蹄上,表情讪讪的,心下各自腹诽,嘴上却说道:“处座,太谦虚了。” 张义看了二人一眼没说话,要说功劳那肯定是有的,但这会,除了猴子和钱小三可算心腹,其他人都是外人,正所谓“谨小慎微”,或者说“君子慎独”,成大事者,应当深沉内敛,喜怒不行于色,如果因为一时之喜,就洋洋得意,不说别人怎么看,这话传到戴老板耳朵里,他又会怎么想。 再说了,谁知道阮副处长、杨再兴这话是不是“捧杀”呢。 “不是谦虚,这本就是我们分内职责。”张义又强调了一句,才露出一丝笑容,看着阮副处长说道,“阮副处长,你来的正好,最近兄弟们日夜奋战,确实辛苦,稍后你统计一下,整理一份立功名单出来,猴子协助你。” 阮副处长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马上说道:“是。” 猴子自不用说,心领神会:“是,处座。” “杨副处长,你负责看守所,羁押在审讯室的日谍,马上解送望龙门看守所。” “是。” “赖科长。”张义又看了一眼人群里低眉顺眼的司法科科长赖国民,“刚抓到的日谍吴冰就交给你了,钱小三负责协助,争取24小时之内拿到口供,有问题吗?” “保证完成任务。” “放心,处座。” “嗯。”张义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大家说,“当然了,不管是抓到南造云子、内山美秀子,还是吴冰,毕竟是一桩大喜事,等这件事结束,我自掏腰包,给大家庆祝。”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喜笑颜开,人心纷纷倾向张义。一些心念徐处长,对他不冷不热的老特务,更是惭愧不已,领导和他们毫无交情,开场就送大家一份功劳,接下来各种奖励赏赐自然不在话下,现在又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有这样的上司,还有啥好说的。 “好了,各行其事,都散了!”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张义笑了笑,挥手驱散众人,让大家早点儿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继续奋战。 这边大家或喜笑颜开地散去,或各有所思,自不去说,且说张义回到家里的时候,郑呼和已经在座了。 “恭喜张处长又立新功。” 听到老郑的揶揄之词,张义摇了摇头:“你怎么来了?” “有些情况通报,另外还是营救我们被捕同志的事。”郑呼和先将最新的情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82章 内鬼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南造云子,获得相关情报——南造云子策反了行动处特务总队的孙明远。】 孙明远?张义依稀记得此人是望龙门看守所的警卫,他想起监听到的南造云子和北川一郎的对话,若有所思。 【2、您今天见过吴冰,获得相关情报--黑蔷薇计划】 张义有些意外,没想到吴冰竟然另有使命。他凝神往下看,这个所谓的黑蔷薇计划,即利用美色和有可能接触到空军情报的男性交往,以便获取山城、成都周边军用机场的布防情报。 但该计划的具体负责人,却不是吴冰,而是一个叫苏姬的女间谍。 再看此人的身份,张义就更意外了。苏姬,原名陈素珍,江浙警官学校甲班学员,德国阿勃韦尔情报培训班留学生。 甲班毕业的可以说是百里挑一,像张义这种“先天不足”的不过是乙班学员,教授的也是行动技术,几乎和情报无缘。 陈素珍留学归来后,进入上海区情报处工作,后因区长王天林叛变出卖被特高课逮捕,此女扛不住酷刑变节后改名苏姬。 她于三个月前潜入成都,目前和金城银行的职员何大成姘居,同时交往的有航空委员会三路司令部少校参谋唐利城,灌县(都江堰)空军幼年学校教师马康,还有一个叫刘子布的,此人是孔部长在成都开办的一家商贸公司的副总经理。 看着眼前的情报,张义陷入思忖:“如果说她和何大成姘居是为了掩护身份,和唐利城、马康交往是为了获取情报,那和刘子布交往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张义刚来到司法处,就接到钱小三禀报:“处座,吴冰熬不住酷刑,快要不行了。” “拿到口供了吗?” 钱小三挠了挠头,悻悻说:“这个女人嘴巴太硬了,什么都不说。” 张义皱了皱眉:“前边带路。” “是。” 审讯室的铁门打开,一股潮湿难闻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一直守在里面的司法科科长赖国民和两个打手,看到张义忙起身迎了上来。 这间审讯室不大,站在门口,一眼到底。 屋内脏乱不堪,正中间是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旁边搁着各种刑具,地上全是水渍,因为侵染血渍太多的缘故,已经发黑的地面坑坑洼洼、起伏不平,还未走进去已闻见浓浓的血腥味和骚臭味。 屋顶的审讯架上挂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正是吴冰,她还穿着被捕时的那件旗袍,不过早被铐打的衣衫褴褛,阴丹士林旗袍被鞭子抽成了一缕一缕的布条,不能掩体。 她的双手被绳子吊在审讯架上,赤着脚,两条脚裸各被一条细绳吊着,向左右拉扯,绳子末端系在审讯室墙上两枚锈迹斑斑的铁环上,整个人被扯拽成了一个“大”字形,遍体鳞伤,指甲少了一半,可谓皮开肉绽,偏偏她的肚子鼓鼓隆起,像是怀孕了一样,再看她的皮肤透着乌黑,又有明显烧焦的痕迹。 不用几人介绍,张义已然猜到用了什么刑罚,无外乎铁鞭、烙铁、电刑、“坐冰块”、“吹气球”等等。 此刻,因为昏死的缘故,她耷拉着头,头发向下散落,遮住了面容。 张义走进去,远处看去,见掉在架子上的吴冰头发、身上都是湿漉漉的,顺着残破不堪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地上水洼里还泛着水花,估计是打手见她晕死过去,又用冷水泼了她的脸。 赖国民殷勤地抢在钱小三前面走过去,踩在“老虎凳”的砖块上,踮起脚尖伸出手,扯起她脸前的头发,以便张义能够看清。 刚被冷水冲刷过,她的脸上倒是没有污渍,很干净,只是惨白如纸,早不复昨日被捕时的妩媚秀丽。 赖国民又死死薅了薅她的头发,倏地,她的眼皮一颤,醒了,看见张义,她愤恨地瞪着他。 “老实点!”赖国民拽着她的头发,对张义说,“处座,再给卑职一点时间,一定撬开她的嘴巴” “不必了。”张义摆摆手,轻描淡写说,“直接解送望龙门看守所,等处决命令下来,一起枪决。” “是。” 听到这话,赖国民和钱小三的诧异自不去说,吴冰却是浑身一颤,咬牙切齿地啐了一口混着血水的吐沫,又用日语咒骂了几句。 张义闪身躲开,不屑地冷笑一声,日本间谍千刀万剐都不过分,更别说她这样的“串儿”。 午后起了风,天气阴沉沉的。渝中一处毫不起眼的饭店外,一辆黑色轿车停下,从车上下来三个穿黑绸短打、戴礼帽的中年人,胸前挂怀表,斜叼烟卷,痞气十足。 这三人都是孔三的手下,领头的一个腰间鼓鼓,显然携带了枪支,他叫孔小宝。这几人都是应邀前来赴宴的。 孔小宝是江苏人,原本叫高小宝,是杜月声门下“四大金刚”之一高鑫宝的远房堂弟。高鑫宝早年做过法租界巡捕,高小宝跟着他混,做些包打听的勾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83章 处决 孙明远心中有鬼,又被猴子和钱小三这样对待,顿时忐忑不安,腿肚子发软,勉强跟着二人进了办公室,向张义和杨再兴敬礼。 “杨所长,张处长。” “嗯。”杨再兴和孙明远不是很熟,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他看向张义,不知自己手下这个无名小卒怎么就引起了张义的注意。 张义和孙明远更不熟,他对待亲近的人,都是和随意的,即便是不认识的下属,那也是公事公办,从不拿乔作势,故意刁难为难,然而这会,孙明远敬完礼等了一会,张义就是不出声。 杨再兴不解,孙明远却是愈发忐忑,他壮起胆子,悄悄抬头,偷窥张义神色,却见张义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目光正好对上。 孙明远被吓了一跳,连忙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乱看。 “张处长?” 杨再兴开口了,他实在是郁闷,说要认识认识孙明远,人来了你又不说话,摆手一副深沉的苦瓜脸,他最讨厌这一套了,装深沉又解决不了问题,如果这个孙明远真有问题,三木之下,什么问不出来。 见杨再兴开口了,孙明远立刻换上一副恭恭敬敬的嘴脸:“二位长官,叫卑职来,有什么事吗?” 张义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将手枪拔出来,卸下弹夹,指尖勾住弹夹卡扣,清脆的响声中,七法黄橙橙的子弹坠入手下,他拿在手上摩挲了一会,重新一颗颗装填进去,“啪”一声将弹夹重重拍进枪身,这才慢慢抬起头,盯着孙明远看了几秒钟,一字一顿地说:“你把自己卖了多少钱?” “嗡——”孙明远只觉得头皮发麻,耳朵里面一阵轰鸣,四肢发软,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稳住身体,颤声问道:“张,张处长,恕卑职愚昧,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处座,你这是?”杨再兴思忖着,狐疑地看了眼张义,又将目光转向孙明远,呵斥道,“说,你都干什么了?” “卑职,卑职什么都没有做啊。” 张义不理杨再兴,继续问孙明远:“你愚昧吗?家里是地主,不,应该说是乡绅,自己又上过高小,成功考入江浙警校,说句实在话,也算万中挑一了,这样的人也愚昧吗?” “卑,卑职”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我,我”孙明远浑身嗦起来。 “南造云子给了你什么好处?” 听到这话,孙明远彻底绝望了,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声说道:“张处长,我错了,我一时不慎,被她” 杨再兴这会那还不明白,自己的手下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隐隐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皮笑肉不笑地说:“张处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被南造云子策反了?卑职惶恐,事先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 “他自己都承认了,难不成是假的?” “是,是。”杨再兴连连点头,“张处长您放心,他虽然是我的属下,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杨某只有一个立场,党国利益高于一切。” 说着,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摸样,走上去,狠狠踹了孙明远几脚,“说,老实交代,还没有同党!” “行了。”张义摆摆手,对猴子和钱小三说,“拖下去,送审讯室,直接上刑。” “是。” 孙明远面如土色,颤抖挣扎着,手忙脚乱地想要起身逃跑,但他那里是猴子和钱小三的对手,一踹一摁,直接像死狗一样被拖了下去。 杨再兴嘴巴动了动,没说什么。他有心一起去参与审讯,万一再牵扯出其他所里的人,他心里也好有个准备,但张义不开口,只好沉默。 过了一会,没话找话问:“张处长,今天正好有空,要不视察下看守所?” “不着急,没什么比处决党国的叛徒更重要,你觉得呢?”张义看了他一眼,不待他说话,继续说,“处决日谍的报告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了,就定处座签字了。” “那就好。”张义点点头,几个日谍罢了,不用报请军法执行总监部核准,他签完字,报戴老板同意就行。 另一边,孔小宝正在孔三的别墅里恭恭敬敬地向着汇报加油站的事。孔三三十岁左右,脸色白皙,俨然是个养尊处优的。 不过和其他人西装革履不同,他却是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黑色马褂长袍,内着白色圆领衬衫,长袍左侧胸口处,有一个小小的口袋,一块黄橙橙的金表静静地躺在其中。 “加油站?” “是啊,据说这玩意在国外很流行,很赚钱。” “用你说?”孔三瞪了他一眼,他虽然没出过国,但孔家公子,包括假子林世良都是出国留过学的,耳濡目染之下,对国外的事情很了解,他自然知道加油站,跟知道很多都是连锁企业。 这种买卖一般人做不成,但他孔三可以,手续他打个电话就可以办好,至于汽油,也就更简单了,林世良更依托中央信托局运输处从缅甸公路走私回来一批,此刻恰好能派上用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84章 送礼 马路对面,孔三让司机将车停下,他和孔小宝坐在车里,等了足足大半个小时,才见望龙门看守所的大门开了,一辆黑色轿车不急不缓地驶了出来。 孔小宝眼尖,瞥见车牌号,马上说:“好像是姓张的。” “快,下车。” 孔小宝去购买礼物,孔三也没有闲着,他打了几个电话,找人侧面打听了一番张义的情况。 郝俊更加惊诧!那虚影果然是自己么?身形、轮廓、发型、肢体动作都一模一样!自己有分身? 然而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指明吐蕃细作乃是何人的情况下,陆瑾也不敢打草惊蛇,只能暗中进行调查。 石铁主掌的铁匠部内每日都会有新的兵器铠甲锻造而出。薛宁所部每日训练不辍,在金刚炼体决的辅助下,薛宁部下的实力飞速的提升。 尼玛,这诺手也是真有才,一个韩服大师组的高手,能让他说成钻石,也是没谁了,就冲这句话,刘佳宁都不想在和这诺手说话。 张释之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之乎者也之类,一些不懂了。 危难关头,逃命要紧,那名幸存者哪里还会顾忌那么多,根本没有管那血色天幕,直接一头撞了上去,妄图穿越血色天幕逃出蛟河山基地。 “李奥瑞克大人,白奥联合舰队隐藏了一支攻坚加强团,他们突进了天马星门港,并且投放了疑似登陆舱的飞行器!”李奥瑞克的部下们回答道。 福威胸口中一股怒火在燃烧,他艰难的抽出左脚,一脚蹬飞了杨泰,杨泰再次冲将过来,福威捏住了杨泰的手腕儿,将他的右手反手擒于其背后,杨泰痛苦的大叫了一声,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对于这一切,6瑾却异常的平淡,毕竟他志不在围棋,目前所任的棋博士也只是权宜之计,所得荣耀固然可贵,然而却只能算作锦上添花而已。 以他如今的修为完全可以施展出来,紫雷剑气的强大不是这些寻常利剑可以撼动。 谁知王志听完,略一思量,语气平淡道:“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下去!”挥了挥手示来通知自己的仆人下去。 可大耳神尊不管怎么喊叫都没用,身上的力量倒流,立马变成一个落魄老头,而且只剩下那唯一的大耳朵可以辨别外,那扭曲的面孔早已变样,整个身躯更是在那抽搐个不停。 基达一听,来了精神。本来拿烤肉来就是为了孝敬伊达宗师的嘛。 这个孙儿,和他的所有孙辈都不一样!不说年纪轻轻就承袭了爵位这事。单看相貌,那也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符合她审美的少年俊公子。 营销号一般发什么微博基本都是要收钱的,难得发条真心实意的夸赞博,看起来却像是收了钱的。 叶秋这家伙太深藏不漏了,认识刘虎不说,竟然跟这家地下拳市的老板也认识,而且看情况,两人十分熟络,感情不浅。 可是紫寒做完这一切却不再理会,浮手之间那无数神源再度敛入身躯之中,此时一身灵力再度回荡,充斥着他的身躯,牧野愣愣的看着紫寒,眼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情绪。 玄天斐嘴角微微一弯,她知道,定是这帮世家子弟搞的鬼,如此对待一个少年,确是狠了点。 张谦这边人差不多到齐了,只可惜鹏魔王那半个月的冷却时间还差一点。 这些激烈对撞的电子,全部经过姜预的双手,涌入了那根金色的细长的棍子当中,汇聚到了另一端,啪啪啪的电流声响起,闪电激发,出现在空气之中,却不是蓝色,而是代表热量的红色。 从午时到现在,刘璋已经在这城头吹了整整大半天的风,不知多少次远望城外敌营,试图寻找到董和归来的影子。 “给脸不要脸!好!就让我看看你这八年来,究竟成长到了什么样的境界!”说着,东方紫萱五指张开,紧接着一紧握,唰~一把淡淡青色长剑便出现在她的玉手中。 这些都是身不由己的具体例子,也是摆在他面前的前车之鉴。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放下手中本来有的这一切,转而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几人乃是到林子里打些野味拿回来卖,像野鸡、野鸭、野兔之类的。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南宫倾城傻眼了,他结婚了?他怎么结婚了,和谁结婚了? 不敢迟疑,她运起身法,化作再一次化作一道红色红光,向着别墅而去。 如果按照青华帝君所说,蓝色圆饼奇物是一件先天灵宝,应该不会被人感知到,乌巢禅师怎么能知道? 张松于严颜两人互看互厌,张松在城中也仅仅呆了一日便告辞离去。 直径零点五米的炮筒,看起来并不是很粗,金蓝色的炮身,勾勒着花纹,约有一米五那么长,后三分之一有着能量装置,炮身下方是一个底座,足以让镭光炮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 凯维琳又敲了一次,她的眼角滑落过一滴眼泪,这是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生理机制反应。 从它近乎透明的紫色躯体内,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五脏六腑早已变得粉碎,乱糟糟的混在一起。 一上来,两辆战车六个炮孔就一同开火,六个圆溜溜的大炮弹像喷洒枪一样直接把他们躲藏的地方轰的稀巴烂。 “你发现了什么黑鬼?”旁边的多丽丝看上去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洛克眯起眼笑了笑,伸过去一只手掌,上面堆放着10枚发着光的金币。 古飞化解了混沌金鹏一族的祖地的危机之后,整个地域便逐渐平静了下来,整个东洲又再风平浪静。 叶萱一开始还真没这想法,想起藤龙刚才还想杀龙辰,而且还是在这关键时刻,她眼睛一冷,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赵雪下意识地握住下方的翡翠吊坠,慢慢将项链拿了出来,这种精细的东西,可是很容易弄坏的。 就在这时,恐怖的咆哮从远处传来,更加强大的恐怖气息从远处浩荡而至,一道比山岳还要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天地间。 第185章 夜探 晚上,张义果然兑现承诺,自掏腰包请处里的所有人吃饭。 吃饭的地点在山城酒店,西餐自助。 宴会厅的留声机放着轻快的音乐,特务们吃过饭,拿着酒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打牌或吹牛,张义和阮副处长、杨再兴坐在包间的沙发上聊着天。 阮副处长先是恭维了张义几句,然后感叹道: “没想到这个孙 “恩。他们还真是有够无聊的。”沉奈默也学着展天硕的动作,把石子扔进海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怎么了,说,这样才会有解决的办法不是吗?”果然还是沉奈熙最了解。 未出宫开府的皇子娶妃,皇子妃都是自崇德门入,周唯昭如今这大婚仪制是类比皇子,因此宋楚宜的车架也是从崇德门一路到了东宫,再进了永安宫。 赵蕙哭着说:“一会儿再背!”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呜咽着。 他们走出了大门,来到了路边,上了旅游车,在他们原来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导游清点了人数,人都到齐了,汽车便开动了。 赵蕙和纳艳华一起回家了,赵蕙问:“你去横城旧址玩吗?”纳艳华说:“不想去,在家里写作业。”赵蕙笑着说:“我也不想去。”她们便约好五月二日不去旅游了。 只是这时,跪在独孤仁杰身后,听到独孤仁杰一心为自己求死的独孤九儿,却真的看不下去了。 “他奶奶的,连妹妹都不要了,怎么办?如此,我们怎么威胁那个男人?”站在身旁的男人凶狠的说道,说着还不怀好意的看了我一眼。 玄清那边已站起了身,步步向她走来,连音却在迟疑是问他个清楚明白,还是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最终,他的背包中,再次出现了好几个保存还算是很完好的古玩,慎而又慎的收了起来。 这家伙竟然也在这里!方中平见到林然之后,先是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林然。 这样的家伙留着未来必然是个祸害,金铃妖圣此刻算是真正明白为何那些圣境的存在,一个个都想着如何弄死无尘剑帝。 “不用说这些,打人了就是打人了,叶家作为方圆几百里的巨头,主母被打不还回去脸面何在?不提脸面,单单作为一个丈夫来讲,你该如何?”叶无声反问道。 莫离很开心的便跟着林雪瑶走了过去,林雪瑶将包裹中的吃食拿了出来,旋即直接递给了莫离,她觉得现在补充体力也很重要。 不过,叶岚也此时也已经注意到了鬼魂对他们似乎没有要动手的迹象,也就同意了凛音的意见,毕竟这里的鬼魂数量这么多,而且都对他们没有敌意,那么降灵成功的几率几乎是100的。 叶岚的话,懂得一些紧急处理的医疗方法,在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杨警官的伤势以后,他就取出了手机拨打了120的电话,随后和雷修一同等待救护车的到来,而这个过程中,雷修则是问了叶岚一些问题。 元尘一生修剑,此剑一出就知道不是凡品。利剑长三尺五寸,通体被赤金色的血精覆盖,剑刃上的寒气令人扑而生凉,这些血精犹如一道道撕心的伤口,狰狞骇人。 李牧野一直都是个坚信人定胜天,我命由己不由天的主儿。但他向来又善于变通,也知道人力总有穷尽时,谋算再精也有人算不如天算时,有时候还是需要一点赌徒的运气。 第186章 报纸 张义仔细地观察着屋内的环境,只见茶几上放着半瓶红酒、两个酒杯、茶杯和一沓钞票,除此之外,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又观察了一会,他将目光锁定在卧室旁的另一间房间上,那里好似是书房。 他正准备向书房靠去,突然,卧室里面传来动静,张义立刻一个闪身躲在了窗帘后面。 很快,卧室的门开了。 隐在窗 而入微之境最关键的地方就是控制力要达到入微的地步,可以说金丹期达到入微之境比元婴期难千百倍,周无涯怎么做到的? “哼!装神弄鬼!唯闪!”神裂火织冷哼一声,强行驱散心中刚刚生出的恐惧,然后再次发动了她最强大的招式,唯闪,并且这一次,她开始全力调动她所能够使用的力量。 “怎么了,卡拉比斯,你最好在法庭宣判下达前,说些儿什么。还有,我刚才的质询,你听到了吗?你左耳是有洞的,我的声音想必能传达过去。”西塞罗辛辣地讽刺道。 “怎么了?商议攻城任务人员分配么?”鹦鹉螺是属于很傻很天真的那类,这会儿还没有什么警惕。 “可是,阿加巴城怎么办,要是努米底亚人冲来,把这座城市也夺去的话,我们就失去立足之地了。”维钦托利随后,又对着他属下的高卢骑兵喊着下马的口号。 苏林轻蔑地一笑,暂停时间,然后也不用和这卑鄙无耻的师徒俩客气,直接在暂停时间当中将他们全身的骨头都打折了,五脏六腑都震裂了。 这些围攻太乙宫的门派可不是峨眉派那种级数的圣地大派,平均实力远不及峨眉大军,分身当然就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凭一己之力挽回大局也不是不可能。 陆无尘护住了商秀珣,喝道:“秀珣你先走!”他反手一剑,将一名侧面冲杀而来的兵士斩杀,长枪刺出重重枪影,舞出一道绵绵枪网,将自己与商秀珣护住。 想到这里,王轩忍住了心中的好奇,紧紧的跟在那人的后面,向着吉卜塞斯走去,不多时,王轩便来到了一处修炼室,这里非为很多的房间,每一个都很大,王轩看不到其中的修炼者。 金鹏王朝,关外的一个没落的王朝,曾经这个王朝以富饶而闻名,而上官氏正是这个王朝的皇族。然而,万物都有盛衰,一个王朝在富饶总有衰败的一天,金鹏王朝也不列外。 雷劫顿成泡影,紫色神雷非但没能灭杀长枪,反而化成补品被长枪尽数吸收。 “这么说,就是因为这第八使徒长脚罗特斯的缘故,天帷巨兽才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的?”里昂三世问道。 那就赌一把,平子依然义无反顾地朝着对方挥刀,但是随着一声清脆的碰撞声,静源的上半截飞了出去,平子认命般地半跪在地上,胜负已分。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回归于现实的众人不解的看向少年陆云。 只是这句话,让整个会场冷到的极致,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般看着陆云。 “安仙子,这次就麻烦你了。”自我陶醉了一番,木森对着安仙子也就是冷南怀云的老姐说道。安洛是木森请来的外援,她会和冷南怀云联手共同构建一个梦境,然后把所有考生勾入梦中,在梦中进行考核。 只是一瞬间,李朝就激怒了对方剩余的所有人!蜂拥而上,夜幕下棍棒挥舞着,混杂着铁器哐啷的撞击声。 第187章 指纹 杨再兴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梦中,昨晚的苏联女郎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变成了三个,她们贴着自己,是那样的近。 他看到一张张精致的脸蛋,呼吸着她们芬芳的气息,整个人都飘起来了,直到直到有人将他摇醒。 杨再兴慢慢睁开眼睛,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人老珠黄、姿容渐失的脸,愣了愣神,才反应过 这哭声,就连外面的校医,都忍不住,的提醒道,“人家可是刚醒,万一又晕了。”你们就自己看着办。 何谢带着张凯子站在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的4000多名考生。 当年存活的榴莲树,至少七百多颗。因为没管理,这几年被藤蔓缠上的树,死掉了一些。 同时的,白明在感觉自己心性有所提升时,也察觉到自身神识,也在缓慢的增长。 龙云凤本来就是在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冷不丁的被白云瑞问了下。 而以楚麟的实力,三千米自然还是没有什么感觉的,虽然他的体型要比其他的变异巨鳄大的多,所以承受的压力也是几何级别的增长,不过区区三千米的水压还没有给楚麟带来多大的阻碍。 不一会儿,员工没等到,倒是曹延华急冲冲地跑进来,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让人担心他会不会背过气去。 白青松和羽凡回到门派之中,白青松以为白苍会知错就改,没有想到的是,后山一片空空。 白明站在一边和平野一郎一起低着头,隐隐却是听到了追绞盗匪之类的话。 吃过早餐,又稍稍运动了下,白明悲伤竹筐,拿好采药的锄头和镰刀那些,纯粹一个普通采药人打扮向着屋外走去。 此时正直下午阳光斜射在耸立的大楼上,米兰正享受着分外阳光,突然,一阵喊声划破这寂静的下午。 “哥哥,可以回来了。”每一世的他结束生命后灵魂都会回到幽冥之海,我叫着哥哥他才会恢复神的记忆和灵力,恢复曾经温柔似水的眼眸。 “什么,竟有结旋丹?哪里哪里?何种成色?”最近一个摊位的摊主生意也挺清闲,听见孤落这边的惊呼,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时间凑了过来。 如果真的到了这步,他说什么都要拿这几个伏击他们的家伙晦气。但眼下情况有了大转机,他心里无边的怒火化为了狂喜,当即射出一道匹练卷起两人,然后不及代价地燃烧本源来赶路。 “不是,我去接桃子来澜湖观邸住,你决定要我打你的车去接她?”郭念菲走到了大叔的出租车旁,靠在了车身上。 “信不信我无所谓,此事只关乎你,我可以告诉你如何爬上去,如何得到析木。”她说到析木停顿一下,我的心跳也仿佛漏了一拍。 听见两人的对话,独孤尚均不禁停下了行进的脚步,缓缓转过了脑袋。 “不,我是让你时时刻刻都这么绷紧着神经,哪怕在我们面前,也要时刻这么做。只有养成了习惯,才会自自然然的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来你的想法。 "既使……获得力量的代价,是牺牲那些邪恶的精灵,也没有关系吗……"神秘的灵魂缓声诱惑道。 “那……到时候如果他们开始行动了,我们怎么办?”蓝诺莱斯疑迟着说出了现在最大的问题。 而且感受这种“情绪”,对他所走的奉献自我,完美发挥食材本味的道路相当有帮助。 第188章 兼职 技术员放下了放大镜,他脸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着李士珍点了点头:“箕行纹,基本一致。” 听到这话,杨再兴夹烟的手一抖,彻底愣住了。 “带走!” “你们想干什么?”杨再兴瞪大了眼睛,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的指纹怎 他眸子一闪看着艾莉,心里简直气疯了艾莉对于要把他利用出卖一点都手软,亦如当初她无休止的利用他去活命一样。 “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楚旭宁经过了拥堵区,在红灯的时候伸手摸了摸师念的脑袋。 一句话把陈福噎得说不出话来,若不是见识过蓝非的本事,他真想要拂袖而去,眼角瞥到身边老朋友一脸恭敬,似乎没听懂潘霖话语里的轻蔑,就更加有些郁闷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手中的那些股份,说不定还能翻个几十倍也说不定。 “乔薇雅,你爸一个电话你这是就跟着跑了?”楚洛唯不悦的开口说道。 南宫锦瑟见她过来,大喜过望,迅速从锦墩上起身迎来,“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惊喜之余,微微红了眼眶。 “你们,你们……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季子辞想拿自己的身份来吓这些突然出现的保镖。 如果,让苏家,让苏以乐的同学们知道,苏以乐不仅没有嫁给一个老头子,而是那么美得慑人,所有人都无法企及的男人。 “让他们来,我在会稽郡,他们还能派大军来征讨我。”章羽自然有自己的底气,派大军根本不可能,章羽要防的是他们的暗箭。 再说了,谁都知道把敌人堵在门外,最多能够打个追击战,取得的战功非常有限。而开了门让敌人进来,然后打个歼灭战,那战功可就是大大的了——你姜维制定的新汉中方略不就是这样的么? 池骋的话,如果只是正正当当追求韩洛音,那倒是没必要这么狠。 不过……虽然十分震惊,但他们几人却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毕竟不管是战斗中的哪一方,都是外来人。 林逸仙,不是神仙赛神仙,做为散修出身的他,一千年内修炼到洞天境后期,一直是所有散修心中的偶像。 “多谢诸位赏脸……”李震一身修为稳居大丰城前三,虽是九十大寿,但满头的黑发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苍老之意,浑厚若洪钟的声音中气十足,仿佛比起不少年青人更加的健朗。 任何时候都不要指望现实会按照你想象的路线前行,意外会不断出现,而苏羽要做的就是将所有的意外都牢牢掌控在自己的布局内。 “官家,臣弟当时十分愤慨,已然决意出来替巫山先生说项,可是却被巫山先生所阻……”赵佶听出了赵煦那显得平淡的口气后边蕴含的嗔怒之意,不敢怠慢,赶紧辩白道。 其实是咕噜给她转述了情况,别说其他的,演技再好,这样的演员君瓷绝对不会要。 就好比是索隆自己就有的三代鬼彻一样,鬼彻系列的刀,都是因为体内拥有着鬼气的诅咒,在给使用者带来强大的力量的同时,也会给使用者带来诅咒。 时下又值血色荒原入侵,虽然神光远在西边,但真要算起来,其实东边才是对抗灾厄深渊和血色荒原的主力,因为各大种族都在这里,一旦联盟被攻破,势必引起连锁反应,导致东边的局面失衡。 第189章 移交 “谢委座,谢局座信任。”张义谦恭地起身,敬了一礼。 “坐下,办事实的人,应该得到奖励。” 说完这话,戴春风又陷入沉默,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办公室一下子静了下来,张义和毛齐五都沉默着,谁也不开口说话。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这声音响在办公室里,让气氛更加沉闷。 过 林宇浩依言去蓝池炫右侧的口袋里搜索着,随后一块直径约30的金色蔷薇勋章展示在众人面前。 ——她长到十岁了,除去不得不说的话,柳世番和她之间主动交流的次数加起来,也没超出一双手能数的数字。 “哇,好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又是美好的一天开始!”储凝对着窗外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打开了一扇窗户,一阵夹杂着丝丝凉意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使人精神一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开始换衣服、梳洗。 然则正在她要抓到匕首时,手掌却握了个空,匕首缩进了鸟头内。 由于七月虽然已经及笄,但是离开唐暮的那一天正好是她十五岁的生日,还没有办及笄礼,所以七月还不能梳发髻,只能将头发稍微打理一番,依旧戴上了她那蝴蝶玉坠的眉心坠,和衣裳上的蝴蝶兰就像是一体的。 烟花虽美,可它却稍纵即逝;她要的是那种平淡且细水长流情深入骨的感情。 看着马夫人原本那张极美的脸,此时布满了疤痕和鲜血,早已变成恐怖的鬼脸,乔峰只觉得恶心。 “我看你很悠闲自得的样子嘛,一路上我们都心事重重的,你倒好,跟在我们身后居然还有心思跳舞!?”王亦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红月自从去了靳西,就失去了联络,更是一度失踪,自家主子嘴里不说,心里却一直都担心着红月的安危,若不是为何避嫌,她恐怕早就去沐亲王府要人了。 “老夫人,这……”李氏手里拿着那东西,却不知道该怎样的处理,只得请示老夫人的意见了,这毕竟是萧阳公主送来的东西。 现在就算那个金发青年再怎么逆天,再怎么有后台也不可能翻盘了。 “曹嬷嬷那边我自然会去打点,你就不要乱来了。毕竟将来你是她的主子,哪里有主子给自己奴才做糕点的道理。”叶潞城说道。 他怎么这么激动……说的好像她对他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叶倾城瞪着眼睛,十分无辜的看着他,即便是之前的叶倾城大概也不可能对秦韶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这事情明摆着就是平江王府的人造势,想要将洛城郡主硬塞入靖国公府中。 其实很多分别不需要说再见,最简单的几句寒暄,比“再见”两个字更加让人心悸。 杜箬所坐的位置当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她会想象,她实在太清楚他工作时候的样子了,永远就那么一张脸,冷静,严肃,却也带着自然流露的那股霸气。 说罢,莫靖远转身就走,嘴边的笑容极为勉强,一旁的陈姨只能连连应好,心中却隐隐有些难过。 十七年前,她假装永远离去,让他开始学会等待;十年后,她再次出现在了他的世界,在他欣喜地以为自己将要重新拥有她时,她赠与自己的,却又是无止境的等待。 两个堡垒之间的距离不过10光年,而最后一条高速星际通道最大飞行速度极限竟高达300c,飞越这段距离,大概需要12天左右。 第190章 计划 “张处长,这”看到杨再兴被带走,他的几个心腹手下面面相觑。 “哦,不用紧张,只是叫去问话,有戴老板在,没人敢怎么样他。” “是,张处长您说的是。”几人谄媚一笑,只是这笑容却多了几分复杂。 张义不再说话,盯着三人看了好半天,直盯得几人有些发怵,一人还因为杨再兴突然被带走 卫阶微微一怔,他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一开始,他的关注点就在谢安是不是想做皇帝之上,而非他为何会这么想。 自己打自己,本来就滑稽,如果要是再加上一个敌人,然后随着自己来打自己,恐怕就让人吐血了。 “我想蔡教授应该也是从此点看出一些端倪的。”说到这里,李长林抬眼看向蔡教授。 然后世界安静了,时间仿佛也停止了,而且时间的静止在龙妍看来,就好像是为了凝神屏息地等着她转身,然后献上自己的吻一样。 在他的聒噪声中,王弘举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目光却依然盯着陈容。 她之所以弃箭不用,并非是她的箭真像她所说的那样,不会射杀没有反抗的能力的人。 风遗墨微微一笑,并没有使用瞬移,而是在这一刻展开了自己的斗气化翼。 “难不成侯亮生还会反悔不成?”刘穆之一边跟上卫阶的步伐,一边说道。 “别高兴得太早!我们第三个上场的考生也是四星大战师的实力!那个唐易能不能赢还难说呢!”箫白不爽的说道。 电影过去是,现在仍然是最好的公关,不同的是,政斧不一定非要自己拍电影。 赵苍玄目前手中还有七个玉瓶,还剩下七十万滴灵源,所以才敢如此财大气粗。 林爱华虽然很生气,但他并不是个蠢得,林音跟在林爱华身后,见他并没有立刻去找茬,而是进了村。 “是,微臣明白,微臣没有见过娘娘,也没有与娘娘说任何话。”莫华这人样子看起来挺有主见主张的,可是行为说话却叫人觉得是故意依附。 凌羽尘暗中搜查火焚宗的叛徒,而且一有时间就陪着凌雅,白日谈心,夜晚完善功法。 过了一会,大家又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展现在众人视野当中的一些灿烂的尾毛。 听说那个周坤一直被关在派出所,要关七天,这事儿也过去一个多星期了,那个周坤应该被放出来了。 以前本来对孩子学业不太重视的人也都重视起来了,特别是林音考上大学之后,村里的大人们都让自家孩子把林音当成榜样,也要学林音一样考上大学,去京城当大学生。 “故弄玄虚,我灵天天不怕地不怕,岂会怕心魔!”灵天狂妄自大。 “没有妻子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没有家人算什么?我只要做红林的当家人!”他暗道。 虽然杂役也是弟子,可是杂役弟子和奴隶,基本是没区别的。没有任何福利待遇,也不会有人指点他们修炼。 比赛比想象中艰苦,乔恩琼斯在整体实力上,其实比安德森席尔瓦强,加上他体型大于李天泽,李天泽无法像对付其他人一样将其ko。 既然决定亲手斩杀崔万伤,古一风岂会让其魔魂逃脱,一缕鸿蒙先天元火从指间飞射而出,那重伤的魔魂顷刻被火焰笼罩,没片刻就化成灰烬,彻底消散在凡俗,连一缕真灵坠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若能将射天弓这等远古至宝的威能释放,别说失落仙宫,哪怕世界壁垒,恐怕也会在一箭之下洞穿撕裂。 哈哈,慕少恭要是你看到你的新娘子新婚夜和另一个男人洞房缠绵,不知你会怎么样?本王还真是期待今晚的好戏。 这一生他高傲冷酷,世上除了父亲,甚少有他看得起的人。林峰,似乎是第一个。 寻常得没有半点儿气息,古一风震荡的仙魂却逐渐稳定下来,肉身在天髓仙津的滋养下,也一点点恢复过来,青龙血脉和洪荒古家血脉,竟然在这一刻,有着融合在一起的趋势。 菩樱果喜阴,专门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而那些地方偏偏又是灵蛇的栖息地。 好在软榻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躺椅,若离心下一喜,急忙走了过去躺在上面,将脱下的狐裘严严实实的盖在身上。 “我带你去找我师父,她会治好你的。”清清一边抱骆驼的脖子一边掉眼泪。 白雪终究没有把心底感受到的那一丝淡淡压力说出,毕竟,这等毫无根据的感觉,说出来,也于眼下情况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平白增加几人心中的犹疑。 “都怪当时的我太年轻了,总喜欢义气用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些针都是一脉相承的,只要你破解了一根其他的就自动解除诅咒。”那缕影子越来越淡薄,声音越来也弱。 种种过往在沈云脑海中一一浮现,他拼尽全力动了动手指,有一阵剧痛传入脑海之中。 俞思蓝扭过了头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拒绝现在态度好了很多,相比刚刚进入园内时候的心情,其实也舒缓了不少。 也是因为如此,所有蠢蠢欲动的修行者,现在都要顾虑一番,自己是不是敢去摸一摸老虎的屁股,大夏这个申明很明显,就是在给修行者敲警钟,这天罪古地,已经是大夏的自留地,想要去捞油水,就得问一问大夏答不答应。 舒晓峰补充了一句,旋即便是盘坐了下来,再次进入了修炼状态。 正激情澎湃的炒着菜楠香自然听不见众人的需求。依然炒菜炒的火热。 第191章 传递 郑呼和离开后,张义煮了一碗面条正吃得狼吞虎咽,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走过去一把接起来,轻声问:“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张处长,方便见一面吗?” 是陆根泉。 此人是和军统交好的上海建筑商,被戴老板发展成线人,委派到孔家假子林世良身边做卧底,暗中收集林 “哼。”丸谷依旧保持着自己高傲的本性,仿佛对别人多说一个字他都觉得掉价。 骆尚有些鄙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邋遢男人,年纪不过三十来岁,前看起来如四五十岁那般狼狈。 林棕没有问一旦阵法被破会出什么事,因为这些事情都已经心知肚明了,这名自称暗的强者在被封印的时候就已经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了,等他出来的结果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出去经历一番,林枫觉得自己再度看向周围的事物又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至于哪里不一样,林枫还没有探究出来,或许这就是与历练有关的衍生感受。 林庸刚拥有这具身体,连手脚都还没有适应过来,神经紧绷到了极致,竭力地想要驱使自己逃离这‘灭顶之灾’。 天寻子病的很重,气息微弱,不便长谈,于是南风便挑重要的话与他说。 一个红着眼的年轻古惑仔直接用枪对准了涂影,扣下了劣质手枪的扳机。 酒皇又喝了一口酒,仿佛在为异常恶战做着准备,喝完酒,他的样子也大大不同了,变得冷厉了许多。那混浊的眼睛透着漠色。 帝麒麟和天上九头鸟仍然没有出现,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躲避,正是给苍茫一个新生的机会。 听着他的话,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而下,我不敢去想他究竟是为什么“原谅”我,是因为他从未怪过我?还是因为我的“病”?抑或者是因为我那天晚上对乌云珠的“友好表现”? 闫亦心却没有半点赞赏的意思,脸‘色’一沉,严绾明显觉得气氛变得有些沉。难道他对跳舞兰有什么禁忌?疑神疑鬼地正要问个明白,耳边已经听到了闫亦心的责备。 将这些事情搞定了,张蜻蜓把如何将猪肉细分,卖得更好的具体措施交给董少泉和陆真去落实了,她就要开始准备另一桩要紧事了。 明明不过才隔了两天,可是他却觉得像是一个跋山涉水的旅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无论是轩辕剑,还是轩辕血脉的缘故。可以说,在道天看来,有可能,一凡就是了最后的希望。 清代紫禁城里有个机构,叫做敬事房。敬事房隶属内务府,其最重要的职责乃是管房事,所谓“专司皇帝交媾之事者也”。 “托主子洪福,海公公终于答应先收奴才做记名弟子。”来喜一脸兴奋。 严绾还能听到他温厚的声音,带着一点微微的磁性。看着眼前的天价钻石,严绾觉得心脏都跳得有些不争气。 一凡其实根本就听不懂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语,但为了晚上能好好的睡一觉,他还是必须装出受教的模样,一边伸手抹掉桌子上的白雪,一边继续的点头称是。 当那沉重的闭合声响起之时,犹如战场上吹起的号角,云千重和天龙的学员,在一瞬间便在高空之上交战开来。 看着江夏他们上了山,害怕被发现,江梅花可是足足等了很久才悄悄地跟着上去。 第192章 恐怖 “噗”又是一脚,“球”蹦跳着滚向拐角边缘,只要转头弯,就能看见打扫卫生的郑呼和三人。 眼看“球”距离墙体越滚越近,埋头打扫卫生的郑呼和心神一紧,轻轻咳嗽了一声,通知正传递情报的同伴马上回到原位。 忽然,一道身影倏地窜出来将“球”追上,洋洋得意地说:“咋样,技术不错?” 说着,他一 几人对视一眼,默默同意周裂的话,毕竟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做。 梁大师明显被古羽这两句话给震住了,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惊骇之色,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伸出手掌,掌心当中浮现出一颗水蓝色的能量球,一圈圈涟漪不断荡漾开来,在空气中形成了一个漩涡,然后猛地往前一抛。 另外,后续有个剧情,作者君有三个思路,不知道该不该问计大大们,很纠结。 听到彦的话,柚橘心中一阵暖意袭遍全身,嘴角也不由微微翘起,眼中满是喜悦之色。 上面有轻纱落下来,王座通体黝黑,下面是两个轱辘可以在地上行走。 陈锋思索着,倘若解决不掉这个麻烦,那他的意识就会永远的留在梦境世界。 “我知道,一会儿顺路去一趟警局,我看看全鑫那边情况怎么样。”说完之后,顾楚楚又合上了双眼。 但是,凤瑶那张和凤婷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众人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也就是凤瑶自己在这里,若是凤水寒等人在这里,肯定会惊掉了下巴的。 她起了歹念,对许诺和醒醒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如果不是今天发生这起意外,她也许还不会醒悟,那么,许诺将会面临怎样的结果,她也不敢想象。 眼看乔暮在水中扑腾,没两下就没了动作往下沉,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矫健如飞鱼似的身影钻进了水里,并以火箭般的速度向她划去。 石杰也看向我,他们并不清楚我的顾虑在哪里,我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按照谭菀他们的话去试一试。 大迁徙的路线图,在角马们的本能里,不过高台的位置,则在沙拉碧的脑子里。 “别和她废话了,赶紧带她去医院,错过最佳接上时间,我们又要被罚了。”另一个狱警道。 傅景朝静静看她,周围很多宾客来回走动,这时本就不是个聊天的时间点,罢了。等回去再说。 警察餐厅里已经坐满了警员,罗恩悄悄蹭进厨房,蹲在厨台旁边,看着罗伯特笑眯眯地递来自己的专用餐盘。 若说他出身好不过是战场遗孤,他就像是突然崛起的新星照耀在圣域的巅峰之中,圣域有万夫莫敌之将龙渊泽,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之帅才虎典。 也不知道这个习惯从何时起的,一高兴就摸我的头,感性时也摸我的头。 许诺骂完立刻挂断电话,仿佛晚一秒,古墨琰就会从手机里蹦出来掐她脖子一样。 不过,能够包下整座酒楼的人,在雪夜帝朝也屈指可数,夜玉龙身为雪夜帝朝最出色的皇子,未来雪月帝主的继承人之一,自然有这个资本。 一大早就起床,在家里自己做了一点早餐随便吃了两口,就来到了球队的严华,在走进更衣室之后,就看到了已经换完衣服的丹特-格林,而丹特-格林和严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公牛和凯尔特人在昨天晚上进行的抢七大战。 第193章 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 深夜,大雨渐渐变成了小雨。 张义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睡意,一动不动地盯着窗户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 滴答,滴答 雨水倾泻在玻璃上,将窗台上的月季花砸得萎靡不振,水珠落下来,敲在地面上,敲在他的神经上,一声声,一下下。 突然,“铃铃铃--”客厅的电话催命似地响起。 “林……林兄弟不知你有没有办法?”步战虎此时内心极为激动,生怕林宇说没有办法。 弹壳从枪膛里,弹出来,跌落到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脆响。 这条大黑蛇长约一二十米,水桶一般粗的躯干上,布满了泛着暗沉光泽的黑色鳞片,三角瞳孔中,隐隐闪烁着凶狠和冷血。 说着,云轩双手将那挺翘臀部抱起,不得不说,手感真不错,滑嫩有弹性。 但是今天,在诺眼中同样卑劣低贱的人类竟然创造了奇迹,他们居然用自己的智慧和实力抵挡住了恶魔大军,甚至还有反杀的迹象,最起码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以前虽然也看过,但是因为实力不足无法施展,如今进入凝气四层,也算是达到天斗术的修炼门槛了。 市政官命令佣兵团们把俘虏都压进了据点内,他开始怀疑是那些沙漠中的异民族搞的鬼。只不过在这种环境恶劣的地方里,根本没有办法送出乌鸦信使给元老院,如果要通知后方的人,只有徒步回去。 由于菲德、“尖爪”与珍妮弗他们都没有表示要一同前去,所以这一次大主教身边也就只有教会骑士团的骑士们。 “我要回帝京了,让他们看见你们跟我在一起,实在不妥。”李素羽说完,便捡起地上的轻剑,就要往下山的路走。 本来不少人,还想看看唐洛在拍卖会上还有什么表现,结果等了很久,也不见他有动作,都有点失望了。 他的铁拳也在这一刻举过了头顶,并且对着下方的地面处狠狠的砸了下去。 而华夏军部的士兵们,除了警戒的一部分人,其他人都没有带武器,一下飞机就忙着搬运物质。 在夜幽尧亲力亲为的监督之下,苏槿夕连边都没敢沾伤者的伤口,全程都是晋南风等人在动手。 虽表面上瞧着,蓝雨是五毒教的教主,风光无限。实则身世十分可怜。三岁便没了家人,全家被灭。四岁遇到晋逸辰,拜入晋逸辰门下,送入五毒教。十几年来与毒术为伴。 只见眼前白影一闪,“轰”然一阵强烈的内力袭来,以千钧一发之际,震断了宗聂手中那即将砍到苏槿夕脖颈上的大刀。 不过这位眼看连胡家之人都无法挡住厉若海,心下早已惊骇欲死,一见厉若海转身向自己的方向而来,吓得屁滚尿流,忙不迭地惊叫着撒腿就跑。 “如果你当时死了,后面一切的情况,都不可能会发生!”夏川英夏道。 佐藤麻衣的胳膊被柳翠莲紧紧抓住,柳翠莲身上的香水气味一股股浸入他的肌肤。 一眼望去,华山云台上,可谓鱼龙混杂,人修有、妖修有、魔修也有,有上仙界的仙家,也有散仙界的大魔,这般的扎堆儿,还是很养眼的。 托尔在地上抽搐着,洛基连忙把遥控器上面的几个按钮统统按了一遍,让自己的这位老哥狠狠的受了一把罪,得说托尔的运气真不错,终于按到了打开能力抑制器的按钮。 第194章 营救 一个小时后,几人累得汗水迷糊了眼睛,打湿了头发,才将甲子号的犯人全部转移到了卡车上。 依旧是范彪刘忠二人驾车押车。 卡车出了看守所大门,消失在雨幕中,张义和张伟也上了小轿车,张伟抱怨道:“你贼老天,雨怎么就下个不停呢?” 张义自言自语着:“月黑风高杀人夜对了,人是不是 因为长门都知道在面对这些特殊的改变的下面的同时,的确长门也是真正能够去做出的这些事情。 例外吗?明明知道不可以相信他,偏偏心里莫名地涌起丝丝的甜。颜萧萧表情微微舒展,却别扭地继续沉默着。 为老赵家打江山的人,老赵家都能说踹就踹了。自己等人只不过是洗地的,又有多重要? 叶天愣愣地看着手中大大的红包,原来当老大是这样的滋味,难怪大家都争着当老大呢。 东干这边,大门口的七个弟子和圣印派的弟子都走进了各自的战场,只有东干没有动。 这帮人说多了疫病。现在这局面,就是他们自己其实也是在泛嘀咕的--到底有没有疫病,不会是真的有疫病了? 绝大多数人并不知晓,世界降临了真正浩劫,无可言喻的恐怖生命鹭回在南极洲破封而出,幸亏韩东从星空中归来,镇压万古垂青,立下不朽基业。 待到她离去,韩东抬起头,沉吟着皱了皱眉,又翻出丹妮丝的详细资料,重新浏览两三遍。 随后,林天遥、剑尊、冀北、剑轩、铁海棠等人先回到田童剑派庄园休息。 韩东静静靠在沙发上,懒得唱歌,满脑袋都是自己的武术品级。他隐约感觉到……五品的骨骼磨合期没那么容易渡过。 不过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高智商的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可以讨价还价的机会。 走出博物馆之后,他们发现在绿道边有个凉亭正亮着灯,顿时被里面的场景给吸引到。 摩挲着下巴,下边那朵白菜花让李万基不由联想到了一部中的一株仙草。 “是的,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们可能要一起度过了。”林萧点头道。 当初他下意识便叫出了“雪奈姐”,【天照葵】的名字一出,他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这个称呼,说明他没有错,是对方的问题。 山庄上的所有主人他几乎都有服侍过,但是没有一个像三少奶奶一样对待佣人是如此的温柔。 而除了最低分,最高分也是同样会有危险,所以我的分数不能打的太高,否则的话也会有危险。 狂奔途中的巴雷忽然停下身来扭头望向西方,好似感应到了什么,调转方向向西方狂奔过去。 林萧并没有回答,手中匕首直刺王朗腹部,王朗慌忙将右臂横在腹前,没想到林萧刀花一晃,转而向王朗的左臂刺去。 秦家村的人一般都知道徐大夫家住在什么地方,可沈菀由于才嫁到秦家村不久,再加上这个身子的原身一心想着嫁给彦家少爷。 若不是受本体突破影响,又有进步,君五灵自忖面对这些雾兽,自己也只能落荒而逃!真不知,当初的啸月和离尘,究竟是走了怎样的狗屎运,竟能从这些雾兽眼前逃走? 所以,这就是爷突然让他们俩到钱庄兑换那么多一两银票的原因吗? 但林辰不仅没有记仇,反而不顾一切的舍身守护自己,确实深深打动了龙月那颗未涉世事单纯的心灵。原来一向强大的自己,在得到别人的保护之时,内心竟然会感到如此的温暖。 “上去!”蒋开并未在楼下大厅停留,而是走向了木制旋梯。君一笑三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蒋开身后。 若非心志坚定,再加上坚信大道神武经的不凡,屡次的失败早就让君一笑心灰意冷,转而去修炼别的功法。 劫后余生的纳兰若若要死不活的躺在一个浴缸里,里边的水已经被她身上流出来的血,染黑。 在接到把白雪王子送回去的命令之后,一个个就好像得到了突破口,决定开始对白雪公主展开一场逐心战。 距破败之城西北角落两万里之地,君一笑一行十余真圣顿住了脚步。 白家所有人都无语地看向这一对夫妻,他们到底知不知道高级驯兽师有多珍贵? 姬天急忙动用诸天大力,镇压这些作乱的虚空之气,废了好大功夫,才将这些虚空之气镇压起来,不再乱窜。 风老头暗暗心惊,因为此时愤怒的凌修连他都感到有些害怕,不由得抽了几口烟,平复一下这害怕的情绪。 却见晓杰不知什么时候漆黑的太刀已然再次出鞘架在了山猿的脖子上。 而覃家之人此时心中多少有些庆幸,他庆幸自己没有像吴应添一样作,最后丢脸的不仅仅是自己,还丢了整个吴家的脸。 一想到丹兽能使人提升实力,而扛尸体期间可以暗中做点手脚,这个家伙就心生一计,他想要顶替龙野,前去捡漏。 但是,这一次涌现出来的血光比上一次刘懿交手时出来的还要恐怖。 刚来到门口,福伯就看到了林雅的身影,这让福伯神色微变,面露苦笑。 然而不等剧情继续发展下去,晓杰就开口了,面对着闪闪的怒火开口。 劈散了神光,钟玄傲然一笑,神刀连颤,在一瞬间斩击了不知多少了次,顿时无量刀芒化生而出,这些刀芒连绵无尽,宛如一座海洋向孔宣卷了过去。 见走了洞渊子,一种大能脸色愤然,也不互相招呼,纷纷隐匿了身形,关注起缓缓变化的星域大阵来。 第1章 怀疑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病了几天,手都生了。) “毛主任,要回家吗?” 夜色迷离,坐在回程轿车上的毛齐五,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月亮,听到秘书问话,他问: “什么时辰了?” “五点一刻。” “算了,直接回局本部。”他想了想说,天都快亮了,犯不着来回折腾。 “是。 办公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无为身上,大家都猜不出这个年轻人心里在想着什么?为什么会拒绝这种好事情。 房间最显眼的地方就是那张两米宽的大‘床’,李絮近乎粗暴的将冉冉压在了绸缎材质的被褥上。 “可是他现在带着一帮人要杀你,你现在去不是羊入虎口吗,正好给他们送上门去!”王姬焦急地说。 随着他们的回答,面对敌人一面的城墙出现了一个个方形孔洞,一尊尊粗黑炮管伸出孔洞,在阳光下散发着寒气。现在决战梦幻伸出城墙的炮管粗略数竟然有十二门,看来,为了争取胜利,慕容道天真是下足了本钱。 白慕辰并没有多想,这样的时候也容不得他多想什么,现在顾青城看样子是不会再主动招惹白慕心了,但是慕心呢? 来到客厅后,无为拉开提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只冲锋枪和手枪递给阿仑。 他眼风一扫,我还想说什么,都被他瞪了回来,乖乖的拔了着眼前的菜。 “放心!师傅,我们过几天要去温哥华,等那里的活动一结束,我们立即去欧洲,我现在就有点等不及了。”无为现在真的是恨不能跟师傅一起走。 锦阳帝忌惮着谢午华,但帝王的骄傲又让他忌讳被人看出他忌惮谢午华,于是聪明人都假装看不出,其中也包括谢午华自己。 右相对着上官雪儿的房门说道:“雪儿,你就算不开门,也得吃点东西!你这样爹爹会心疼的。”上官雪儿还是没反应。 看了看那石碑上的名字,凌枫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次终于是冲上了前十,要知道这个浮屠塔内的排名,可是关系到自己在宗门之中的资源分配,越靠前,分配到的资源也就越多。 甚至,宁夏都有种想奔过去,直接问索朗在那边有没有见到过聂琛的,稍微冷静下后,她才平静下来。去缅甸的人那么多,聂琛和索朗又不是相识的,怎么会注意到? 伴着那冰清雪色的,是正玫瑰红棉绫凤仙裙,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仿佛一朵怒放的牡丹花,如它的主人一般冷笑着睥睨她。 听到沈浩轩的话,那五彩巨蟒的嘴角泛起一丝人性化的微笑,她本来就么打算放过这六人,这下倒好,又是得到一株灵药,当下也不犹豫,化作一道五彩闪电,瞬间便是出现在了那六位长老的面前。 “可以为师父和大王提行李,探路途,也可助大王一路斩妖除魔!”狐狸精说道。 引得众妖魔狂笑一阵。又有天蓬、天猷、翊圣、玄武四大元帅一起上来,悟空、赤九、六耳三人迎上,一阵打斗,四元帅不敌,只得退后。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彻整个灰雾森林,散修们更是惊慌了,彼此间互望,似乎想要看看别人怎么做。 什么‘地字’号楼也只是在最面边第一层,万俟阳发现这客栈里面的第一层都是属于房间普通的标准,也就是说是价格消费并不高。 第2章 逃命 “在家?”戴春风揉了揉眉心,正思忖着说点什么,一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戴春风顺手接起,听了几句,然后道了一声“知道了”,就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毛齐五不知是谁的电话,心里正揣测着,便听戴春风低声问道:“以你的感觉,这事和红党有关吗?” “局座,说实话不好说,但,这件 她这一席话倒是十分为景玉考虑,说的时候还不忘一直看着百里襄,想看他作何打算。 也是他命大,半年之后,他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变成了一个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名副其实百毒不侵的药人。 翻了个白眼,夜云溪推了推眼前厚实的胸膛,男人缓缓退开,冷风终于灌进来,燥热的温度也跟着减轻了几分。 辰凡虽算不上什么塔罗专业人士,撑死算个爱好者,但总归对于这方面的了解,多少还是有一些的,他开始尝试去寻找两者之间的联系。 寒凝雪,我步行九十九步,你只需一步,回头一迈,我便在身后,为何你从不愿回头。 然远在另一边,任南中目瞪口呆的盯着屏幕,半晌没能发出一个字来。 几天不见,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格外的想要见到他,也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他,那天晚上是不是他出现了。 月无心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汗水不停的望下面落着,打湿了地面。 他的幸运在昨晚没有再发挥作用,精神病人的能力未被发动,当醒来时发现系统的幸存者个数留言后,已经有些为时过晚的感觉。 对于叶繁华而言,这一张脸已经习惯性的生存在黑暗里,他见不得光,也没有办法面对犹如火光一样的光线。 一连十几日,除了跟李守一学习布置阵法外,楚玄同时也在跟老疯子学习技法。 “好。好。你师娘一定会很开心的。”李天一看了看窗外的星空,只是嘴角却诡异的笑了笑。 一品会接手的业务很多,比如兵器交易、药品买卖、代打任务,又或者充当杀手等等,从中获取的利润十分惊人,但最近数量却在锐减。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中箭的叛军便开始四散奔逃,因为山路狭窄的缘故,叛军们为了活命,开始你推我搡,自相践踏起来。 虽然口里骂着傻瓜,心中却没有一丝埋怨之意,只有满满的感动,还有对他的爱意。 刚才凭的完全是一股猛劲,入井后,胡天翔才来得及害怕。随着不断下落,井内温度急剧下降,而从入井那一刻起,他便手脚并用,不时接触井壁,人为增加阻力以减缓下落速度,免得到底后什么也没干就直接摔死了。 笑罢,他径直冲向天空,瞬间来到马胖子的跟前,只伸出一只手,掌心凝力,便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郭巧儿来找过他几次,因为实在受不了漆黑大殿的刮骨罡风,也因为风大说话听不清,只得悻悻而归,便也专心修炼起来,不久后便突破到了初窥境高阶,而且一路高歌猛进,大有一举到达此境巅峰之势。 “……”孔孟新的话,一说出来,立即就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同学们都在议论纷纷,特别是风云榜中的同学,更是激动澎拜,如果在这段时间,能够得到孔孟新的亲自教导,那就相当于是名牌大学的门已经为他们打开。 第3章 意味深长 “站住,再跑我开枪了!” 顾惊蛰拼了命地蹬着自己行车逃窜,听到喊声循声望去,蓦然看见两名特务举着手枪疯狂追了上来,他不由惊慌起来,两人虽说还在百米开外,但毕竟人家拿着枪,恐惧之下,他脚下一滑,一脚踩空,自行车失去平衡,猛地一个踉跄摔倒在烂泥里。 “完了,完了”顾惊蛰疯狂挣扎着 他色心顿起,凑过去笑道:“英王妃以为我要什么?”反正只要他不明说,别人也抓不到他的破绽,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性格极其扭曲和变态,越是这样的人,越发危险,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底线。 曹家,阎老,杨老,加上他们和其他人,这是将这个古都所有圈子的大人物一网打尽,当真恐怖。 大家都已经吃饱,坐在院子里头,看着星星聊着天,今天的夜空里星星特别多,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场景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最后的大门上,不只有智脑专属控制的泰尔米合金大门,在大门上还印着密密麻麻的血印。 “林朝,可还好?”巨大的凤头微微侧头,那鲜红的眼眸在烈烈火焰之中温柔若水,让林朝眼睛一下湿润了起来。 华夏神龙最终所有的力量凝聚成一道神光竟然把龙珠催动到了极限,时间的力量运行到了极致最后直接破碎掉了,无相的身体经受不住这样的力量似乎也要炸开。 “那你打算给我什么奖励?”还没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席惜之已经想着怎么讨好处。 村长和黄大夫包括张雷的意思都很明白,只是让他们休息上几日就会让他们走。 曹老爷子一愣,不过随即也就反应过来了,也是他老了,那个老头也要老了。 既然陆明宇已经看了信里的内容知道了真相,肯定不会再监视她了,所以江月明不怕自己打电话被陆明宇监控。 讲真,那个什么放心早点要多难吃有多难吃,跟吃屎差不多,她吃过两次再也不吃了。 也就是在第三天傍晚的时候,这场比赛总算是顺利结束,而作为本次第一的清水镇,此刻却是可以用极度高兴来表现众人此刻的情绪。 杨大婶虽然学得七七八八了,可就是差那么两三分,味道就差了一大截,那些学生吃着吃着就不怎么来了。 其中不乏一些经常被欺负的弟子哭鼻子抹泪,跟孙昊迟诉说苦水,说中级区域的人和高级区域的人如何如何欺负他们之类的。 通过盗贼们的描述,前方方圆一千米内,那是一颗树木都没有,也就是说,只要这边一发起攻击,那边就会第一时间知道,而且通过盗贼们的探查,这一千米内的空地之处,还散布着无数看不见的陷阱。 虽然和夏凡之间没有什么革命友谊,但夏凡身上那一股一往无前的魅力,已经深深地吸引了她。 它身上的黑斑与灌木搭配得若合符节,每进攻一次白起和黎蔺两人中的一人便借助岩块的遮挡隐没身形。然后伪装在灌木旁,静待下次攻击。 厉薇果然很好奇地走向了gl8的方向,去看看到底有几个脚印。 宗师境,与大师境截然不同的是,真气打出的爆发力,提升了10倍不止,这种威力,足以体现在哪怕是最为普通的一拳之上。 卡利柴桑遥遥和苏哈对视,在苏哈嘴角露出笑意之时,他也笑了起来。 尔露汁回到曼拉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城门禁闭。她让门卫给她开门。 她是赚了几百万,可是3028区也没玩家再卖黄金了,在交易网上,跨区交易要多收2个点的手续费,所以其他区商人当然是先满足本区的需求再考虑挂到跨区交易。 此时茅草顶的牌门虚掩着,里面漏出一点子极为昏暗的光,里面声音不大,是有人来回踱步。 而同样的蔡旭也没有在这个时候矫情什么的,毕竟他来了就是为了这个的,如今目标就在眼前了,心中自然是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只是因为张宁才暂时忍耐一下而已。 天空之中,张志平点着六轮绝音指,一道道高频光柱在战场山睥睨纵横,逼的古剑一不得不化为剑光好像一只兔子一般四处闪避,剑修之道,虽然攻击上无坚不摧,但在防御保命上确实比手段繁多的修仙者差了很多。 这个时候,华夏玩家面临着远超自己人数的对手,而且他们已经发起了进攻。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换上了另一身酒店服务员的衣服,重新洗了把脸,戴上隔音耳塞,对着镜子。 几乎不分先后的,古剑一立即同时接到了两个张志平的传音,无论是声音语气,还是用词习惯,都与原先一模一样,而且更绝的是,他们竟然用的都是,张志平在他身上留下的隐秘烙印。 问题是,现在各个地方管各个地方的有没有联通服务的原则都还不清楚呢,只有各个地方管各个地方而已了。 大量地灵力消耗,再加上身上受伤极重,令她摇摇欲坠,她此刻完全是靠不屈的意志强撑着的。 他甚至怀疑,卡拉扬所的“还有另一个潜藏在艾欧尼亚高层的重要内线”是否真的存在,这或许是一颗烟雾弹,就算苏云一转头就投靠了艾欧尼亚,这样一个消息也能让敌人人心惶惶。 第4章 搜查 “您说他是真病还是假病啊?” 此刻,毛齐五正在戴老板的办公室打电话,他对电话里说:“就是这个意思,叮嘱好监视的同志,一切以小心为重。” 挂断电话,毛齐五笑着问戴春风。 戴春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档案。 “这是?”毛齐五思忖着,既疑惑又隐隐有 静息接过水壶,眼中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加上年前那十斤,她们已经有六十斤灵泉水了,这六十斤灵泉水至少在半年之内能让他们三人突破到地阶,而且门下弟子们也差不多能突破到玄阶。 而看完了信之后,我的心也是微微惊讶,没想到竺沁凝竟然还有另一层神秘的身份,我说竺沁凝这个姓很少见,原来是少数名族。 “萧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您知道出口的位置在哪里么?”耗子跟的很吃力,这种时候谁也不想再走冤枉路。 纪军和刘子豪都比较热情,唯独叶宏杰只是淡淡暼了眼周青,根本不屑和他打招呼。 “孟磊,你要是敢动我爷爷一根毛,我冯大牛绝对不会放过你!”还有一个声音很大声的从门缝里吼,是冯大牛。 虽然大家都怀疑吴六爷是死在聂云云的手上,但依旧有几个老大不怎么在意,离开会所后依旧我行我素,该打就打,该抢地盘依旧抢。 周青感到十分意外,讲真,接连两次都没有抽中,他并不认为他能抽中黑客技能,没想到还真抽中了。 “你等着,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还会再来找你的!”杀戮大帝的化身,在宁阳这一掌之下,彻底破碎,但他发出不甘心的嚎叫,似乎在预示着,会找宁阳报仇。 这几个月以来,潘亮住处外的防卫,非常森严,里里外外足足有一百多号精英把手,个个都带有武器,甚至有一半带枪。 加!多加一百大洋,黑车司机在人家村子里绕了半天,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东阳市里边,不过路口还是有查车的,交钱下车。 只是许倾城也知道,秦悦想退出,许霆修都不会给秦悦退出的机会。 “你居然会说锦州话?”宋知也有些诧异,没想到无意中救下的姑娘,竟这般与锦州有缘。 尼克·弗瑞看他态度已知道了十之八九,只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当即道:“跟着我来。”转身离开了这里。 “你不说,我不能走,而且我的导师还有的我的同学们都在那里呢!”苏阳坚定道。 液体第一场又是面对a队,他们这次放宽了地图的选择范围,第一场就和a队相遇在了死亡游乐园。 苏阳则坐在里面进行化妆,还时不时有人对着苏阳“咔咔”地拍照。 曹朗旁边观战,就等着其中破绽,他见匡青三柄弯刀丢出的刹那,正好背朝自己,赶紧掏出了五柄飞镖朝匡青激射而出。 如果按照这般下去,哪怕是真的让家族之人知道了,想来也不会阻拦两人在一起了。 再后来,秦悦就没理会安城的任何事情,从安城到许霆修再到温苒,所有的人都被秦悦给屏蔽了。 “苏阳,你别忘了你的伤才刚好,别再出什么意外了。”杨蜜警告。 远在阳城的夏启,甚至已经忘了派出过一支军队去讨伐叛匪的事情。 柳烟视进屋脱了鞋,付颖儿笑嘻嘻地从鞋柜里抽出一双毛茸茸的拖鞋给她,又扭头瞥了一眼时左才,用下巴指指地毯旁的塑料拖鞋。 第5章 我申请留下来 何商友没有理会他,只对手下说:“继续。” 手下检查完了第二只箱子,又去撬第三只。 第三只箱子里还是洋酒。 就在手下要开第四只箱子时,突然油布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何商友一惊,立刻示意两人控制住杨掌柜,一人小心持枪上前查看,其他人包括他都是掏出手枪一脸警惕地戒备起来。 姐姐你好:咱们要不要跟尤娜姐说一下,要是他们不知道,到最后出事了就不好了。 薛云沧说着就要走,她怕他又要想起砍树的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裳。 他茫然的看着四周,又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新奇,又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是一个来到了新世界的婴孩,一切都极其的陌生又充满了吸引力。 这种鳄龟的甲壳,极其坚硬,陈涯记得有人用电动工具,花了四十分钟才将鳄龟的甲壳切开,而现在他屠宰这这头鳄龟,体重估计有八十斤,单单是龟甲也至少有二十斤重。 也是因为感觉张淑芳会是一位合格的员工,刘天宇在后面采购的时候才会那么上心,床单被褥等床上用品一样不拉的全部买了个齐全。 就在我们的“人生输家”安德鲁先生还沉浸在梦境之中的时候,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刘天宇让耗子将教授的那个孙子拖住,耗子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虽然这个办法对于刘天宇来说有些损,毕竟是以出卖刘天宇而达到目的,不过好在表示,除了这个办法他特么的是真的没辙了。 乾坤戒?这玩意不就是最为常见的空间装备吗?既然能够抽到这样的东西,岂不是说眼下的这个异世界,应该是属于仙侠位面的? 原着中泽法虽然被砍断了一只臂膀但是他最终却没死,不过泽法最终没死现在也就只有刘天宇一人知道。 不过,张易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创造的菊花脸威力无穷如此之强大,竟然还能让犯人认罪。 通用语全宇宙通用,但优尼联邦的通用语却带了点地方口音,这个必须要改掉,童淑雅没什么经验,但却很乐意陪着男朋友一起练习发音。 桑托斯似是找到了高仁旭射击上的某种规律,再次靠近对方后,拼着左臂上的护甲连续中枪,抬手推开对方不断射击的手枪。 于是他收到了更多的赞美声和点赞,还有人让他分享自己钓鱼心得。甚至还有人想要约他周末出去钓鱼。 这事闹心就闹心在……有能力反抗,但时间点不对,而过了这个时间,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整你就整你了,你有什么办法? 所以,能不能向大家预定一下星期五的推荐票,到时候投给千影支持一下。 忽的,启儿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花璇玑一惊自己因为烨华的关系确实忘了去管启儿。 然而我没想到。医术只是一部分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有人不想我好起来。 清零了素颜的财富值,同时又打压了她的嚣张气焰,并且严重的打击了素颜的尊严信心,林若男便觉得这样也就够了。 不然怎么会有人没修炼过精神力却拥有十五层的精神力修为?别人开启六灵之门只能开启一灵,然而他就六灵全开了? 说真的,一开始他就是故意接近狄瑟瑟,想以此来激怒路旭东的。 巴尔有些惊喜的看着门口右侧的野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野猪人身后趴在地上的丛林犬。 第6章 千钧一发 局长办公室从走廊到门口,一路都有警卫站岗,气氛严肃。 何商友一进办公室后,警卫立刻关了门。 他一脸严肃地进来,先向正面的戴春风和毛齐五一一点头问好,立刻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戴老板和毛齐五都用探寻的眼神望着自己。 而司法处的副处长杨再兴却阴沉着脸,只盯着地板。 他当然不知 环环姐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少的李陆飞甚至不忍心破坏眼前这美好的气氛。 “好了,两位不要吵了。”黛晓赶紧劝道,一个是公主,另一个男孩也是气质不俗,身份定然也不一般,她可不想因为一只猫儿惹出麻烦。 “这又是什么血族怪物,为何我从未见过?”剿血伯爵吃惊地叹道。 薛盛英闻声僵了一僵,顺声望去,只一眼便就傻了。来人高大英武,卓尔不凡,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屋内行鱼水之欢的郑纶。 当流光进入房间中的时候,他看到蔷薇正侧着身子躺在他的床上,睡的正香。 “不是的。我大哥没有不要你。他要你的。你那次离开。他两天后才回来。他要派人找你的。他因为你的离开发了很大脾气的。”周泽大声辩解。 “楚航。你果然在这里。”洛颜在北王府附近。发现了气息有些不顺畅的楚航。 那时,她还未对他动情,甚至,她之前对他还有着些许恼恨,可危险之前,她却依旧是挡在了他的身前。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狠厉却又善良坦荡的丫头,一点点敲破了他厚重的心防,进驻到他的心底。 凌东舞连话都仿佛说不出来。心跳咚咚。每一次都重重撞在胸口。直撞得发痛。痛得连呼吸都没有办法继续。豆大的冷汗从额际渗出。她咬着自己的嘴唇。脸色惨白。 “高贵的人,我非常荣幸能得以参加这个早会!”那一位狼沙堡上层的代表,很是高兴道。 听到水无月树月这么一说,依洛娜和琴姬瞬间绝望了,到头来还是被那个古烁坑了一把……看来是不能指望借助别人的力量了,想要将这个世界从菲雅手中解脱还是需要依靠泽特的力量。 就更不用说云家的其他那些人了,至少云浩宇早已经是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给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两派黑灵乱月撞在一起,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没一会儿,地面上长出一颗颗大树,树藤目标锁定我,不停的攻击。 洪家族长洪浚立刻察觉到问题,顿时大手一挥,以元气御住黑色丸蛋。 包蕊三道冰刃斩出之后,便是翻身落地,两手握剑,径直插在豹熊面前,元气略微一催动,地面瞬间结成冰面,并从冰蕊剑附近蔓延开去。 独远,微微,一笑,道“我们这次前来,沿路多有难民!”独远,曲之风,于是把沿路所见所听一一相告。 早餐期间,扎琦看泽特的眼神一直很奇怪,而泽特却一直回以礼貌的微笑,弄得伯爵大人浑身不自在。 当日被刺杀的场景确实骇人,让陆缜记忆深刻。即便此刻酒醉,紧张之下酒意便化作了一片冷汗划出,人也就彻底醒了。待发现外间只是一人,且被林烈拿下之后,他便走出来看个究竟,而后便也认出了竺畅的身份来。 对此,他也是犹豫再三也难作决断。因为他虽然身在京城,也没怎么管军事,但如今大明卫所官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却还是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的。 第7章 我不能走 “张处长,老板正等你呢。” 过了十几分钟,最先汇报的何商友从戴春风办公室出来,先前的颓废一扫而光,一脸意气风发。 张义怀疑他可能又接受了什么新的任务,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眼,转身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局座,我来请罪。” 此刻,进入办公室的张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像个做错了事的孩 在自我感觉安全后,路人也纷纷尽起公民的责任,开始报警,找消防队。 隐约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惊呼的叫着“泽兰”,她被人抱了起来,便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事了。 若是原主,定然顺着孙通的主意点头应允了,反正她从头到尾,也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傀儡。 端木昊阳和落尘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金从柏,落尘拉起昊玥的手,依偎着坐到了岩石上。 一阵劫雷过后,青云花谷中的毒蛟气势徒长,谷中的结丹毒蛟已成功晋为元婴境,正在敛气收息稳固修为。 “吵什么呢!”用拐杖敲了敲木质的地板,章擎熄灭了这场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口水战。 苏木不知道夏侯誉叫陈冰暗暗跟着他们过来了,不然她肯定让夏侯誉把陈冰换成赵广。 不过时间紧急,向葵也没在这里多问,两人一起上了车,随即便驶出了海星湾。 很简单,将自己本身的血脉精纯度升上去也是一样。只要达到大乘标准就行,并没有规定一定要太初生灵的血脉。 他将手悬空放在食人植物的根系上,血液滴在它的根系,后者顿时发了疯,吸收了所有血液。 “说人话!”婉清放开杨柳儿,扬手就给了景言一拳,没办法打着打着打顺手了,现在就喜欢对景言动手动脚的。 其实秦龙根本就不擅长打篮球,他唯一打过的几次篮球,还把人给打残了,以致造成了曾经一个兄弟的决裂。 挂掉电话后,秦龙也是有些责备自己,第一次接夏瑶去上学,就把时间弄得这么紧张。 所有的火符都打在了尸骸兽的身上。火符在尸骸兽的身上粘附着,激烈地灼烧起来,尸骸兽俨然成了一只火兽。 晚餐过后,冉斯年和饶佩儿告辞。回程的路上,冉斯年把范骁很可能不是范骁的推测讲给饶佩儿听,饶佩儿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长腿叔叔说:希望你能够通过考核,只要通过考核就可以入校,免交任何费用。相信在我的贵族寄宿学校里,你会结交更多素质高情商高的好朋友,绝对不会想家,不会怀念现在的生活。 这个青年人虚白的脸色下有些阴气,走起路来脚底轻飘飘的,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好,我好像也有点饿了,你去准备一下,好了就端到房间里来。真可惜大哥不让我出去,不然的话到院子的大树下那个石桌上吃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莲心有些惋惜的说道。 因为这件事,玫儿和我都很紧张。因此夜里并不能安然入睡,于是就这样子坐等天明。 这时候肖依菡恰好从包厢出来,将那几个男人拦在了包厢外,离开时,视频中明显能看出来,肖依菡在打电话,根据视频上的时间,和肖依菡和赵艳芬的通话记录时间一致。 父母的每次争吵她心里都十分难过,眼见着父母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淡薄,甚至相敬如冰,她觉得她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去找父亲谈谈比较好。 第8章 被捕 “你听说过一个叫顾惊蛰的记者吗?” 此时此刻的局长公室里,让张义有些焦灼和煎熬的谈话还在继续着。 听戴春风这么问,张义假装回想了一番:“是不是那个骚扰胡蝶女士的流氓?他不是被羁押了吗?” “被保释出来了。” “啊,谁保释出来的?对这种披着记者外衣的流氓,应该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哇!我要去买彩票!我待会儿就去买彩票!”李思涵激动的抱着何晓艺跳了跳,高兴的像个100斤的孩子。 这是怎么了?贺兰瑶眉头微皱,手指微曲,内力隔着空气直达宁儒熙的穴道。一瞬间,宁儒熙觉得他又能说话了。 眼见真元气流在剑气的攻击之下,已然承受不错,已经渐渐有裂痕蔓延开来,两人忍不住高声呼道。 思考了一下,刘雅琴觉得王跃虽然没有段位,但大嘴玩的的确不错,应该达成了加入电竞社的要求。 这几天将是初入宗门的弟子验证这一年之中自己所学所捂的时候。 “是皇兄?”刘渐试探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认为就是刘吉伤她的。 “好像自从学校里出来,我们一直都在被追杀,而且还是不同的队伍,实在太复杂了,反正我的脑袋是不够用,总之,如果你们有什么药引的话,拿出来,免得那么麻烦,我只想好好活着而已,难道就那么难吗!”颜谱道。 无名这才发现,树上什么时候坐了一个老者,心里顿时生出了警惕。 程雷在叫醒众人的时候已经通知了手下准备车辆,此时一辆大客车正停在大院的门口等待众人。 “平仓。”迎着叶耀华和袁荣信热切的眼神,王诺轻飘飘下了指令。 在安家,姜秋兰是出了名的善良的老太太,大家都知道的,对佣人尤其好。 “好嘞!”邓倚梦转身之前偷偷擦了一下眼睛,笑着将唐夫人扶进了府中。 望着依靠在怀里两只眼睛中摄入天空上斑斓彩灯的阿凉,烨华心中的疑问变得越来越大。 慕天曜那些人,此刻都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别说跑了,根本连行动都显得有些困难。 “健哥哥,可你的伤……”邓倚梦欲言又止,看到唐健掀开被褥,便顺从的上前搀扶。 随后,龙凌便是让会麒麟为自己看护,而他自己便是进入到了混元之剑的空间之中,在这空间之中修炼这本精神力武技还是更为好一点。 但杜三娘也不是吃素的,她一察觉到尖耳猴腮海盗的枪口指向了她,立刻一个转身,躲过的子弹的扫射,尖耳猴腮海盗见一击未中,赶紧将枪口对准了离他最近对他也威胁最大的唐健。 回到这批军火上来,俄国人到是实在,不但卖军火,还很负责的送来了几个教官教授迫击炮和手榴弹的使用办法。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一滴两滴,晶莹的泪水掉到桌子上,如花一般散开。 “什么值吗?”王政委被种纬问得一楞,也被种纬眼中充盈的泪花给唬了一下。 他突然有些惋惜,为什么洛林不是风系魔法师,要不然他就算这个协会副会长的职位不要,也要把洛林收为自己的弟子。 狂野魔狮,怒吼一声,看着周围,半响不见有其他人出现,转而绕过土墙,见西蒙正搀扶着柳叶起身,狂野魔狮又是一阵怒吼,刚扑下去,又是一面土墙,将其拦下。 这时,岩生和梦姐突然发出一个禁声的手势,许倩立马仔细一听,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如果不是梦姐和岩生他们提醒,恐怕谁也发现不了,许倩侧耳倾听,脸色随即一变。 能说出这些话纯粹是无奈之举,走到地方城市,领导们都得对他重视有加,即使在省会别人也得对他以礼相待,但真遇到个不讲理、身份地位又大致相当的主,不好让家里知道,最后只能明争暗斗,斗不过就吃哑巴亏。 司城主等人不再动,全部看向对面的六只凶兽,看着六具庞大的身躯,每只前面站着一人,阻挡它们继续向前。 11、稻田里,一片黄澄澄的稻谷随着秋风翻起金波,绿油油的菜地里,肥嫩的菜叶上闪耀着晶莹的露珠。 这会,已经被晾在一边的凯米听着两人对话的内容,不禁有些傻眼了,这是什么样的对话? 瑾瑜:孩子学习很自觉,不用大人多说教。他的悟性很高,稍加指点就懂。只是一些基础知识,记得还是不够牢固。不过也不用着急,多重复几次就行。 “姐夫,难道这个可以治疗它的腿伤吗?”梅清芙也发现了,黑狼的目的在于这支潜能药剂。 幸好,金珏之前就想好了应对的策略,刘山回答道:“我家主公之前就说了,若是将军您愿意投奔于他,能够给予您的好处分为两个阶段。 进入天辰科技园区的范围,林寒便明显感觉到了变化,只见工厂外围三步一亭五步一岗,安保力量十分严密。 一听到孙贲让吕范立即焚烧所有船舶,弃船后率军与他一起在居巢县汇合的命令,吕范和陈武都慌了。 算了,无所谓了,既然和金智恩一起答应了宋岚希要去帮忙,那么到时候问问简申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第9章 审讯 “张处长,现在可以开始了?” 等王学东出去,何商友回过了神,望着张义,很不满地问。 “刚才说到哪了?”张义抬头看了他一眼,何商友嘴角抽了抽,别扭地转过脸去,张义又看向预审员。 预审员见两个大佬斗法,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直低着头胡乱在纸上画着什么,听到张义问话,愣了一下,才 老板给他的剑倒是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但为了加强杀敌效率,王兴江一般是把它当飞剑使的。 “好了现在听我说。”许田轻声说着话,声音在乱哄哄的声道里显得很不起眼,可是一下子其他声音就消失了。 倏地,他俯身而下,他的舌尖一点一点的拗开了她的牙齿,感受到的是一阵柔软和甜腻。 “最近的行程都定好了吗?”苏淼上了车,抬手稍稍揉了揉太阳穴,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她的头疼又犯了。 愚者先生收敛了脸上的张狂笑容,又换作一副认真的语气打断了水母的质问。 马车是在楚宫宫门边停下,等盛长宁下了马车,车夫便恭敬地一执礼,才重新跳上车,晃悠悠地原路返还。 明明十分嘈杂可那些声音却又无比清晰的传入到杞人耳朵里面,使得他即便没有朝外面望去,也能够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杞人下意识地低头望去,透过平静的水面,他果然发现自己眉头一直紧锁着。 这一天清晨,当李言正要出门时,突然外面传来了唐风清朗的声音。 “不行,找自己感觉太肮脏了,”苏苑念忍不住脸红了起来,虽然知道这人是自己喜欢的段丹成,也是自己的任务,可问题……眼下看着对方的情况下,跟着年纪后,多少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知所措了。 方箐没有饮茶,缓缓摇了摇头后,目光紧紧的盯着计天涯,口中声音淡淡传出。 米欧双眼发寒,强劲有力的龙尾一甩,瞬间击碎了对方的胸膛,十余米的身躯直接飞了出去,砸落在远处的房屋上生死不知。 即便是没死,如果就放在那里不管的话,也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了。 苏凌转身,将手机对准不远处的谷德星,并且将视频扩大,将谷德星拍得清清楚楚。 天空中两神之间的战斗让空间极不稳定,出现了密集而连绵不绝的裂痕。 十几个时辰后,唐三终于吸收了人面魔蛛地魂环,而且还获得了一件外附魂骨。 天玄宗内有主峰,内峰环绕主峰,外峰环绕内峰,外峰乃是外门弟子居住之地。 变化为成长期的三三不可同日而语,沿路想要阻挡的士兵都被他轻而易举拍飞,就算是依旧生猛的赵谷,也被它直接击昏在地。 在如此的情况下,药丹成心里头明白,所以不可能在有着更加多的感情了,只不过……在这种的时候,药丹成有着很多的时候会想苏苑念。 “伏火墓”是南方特有的一种墓,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地域会有这样的墓,梦中古墓的地点就在南岭,所以这次行动有可能会遇到“伏火墓”。 接下来又是几十分钟的青春恋爱情景剧,因为实在是不可言喻,直接省略。 “哼,这还差不多,原谅你了。”尼雅昂起高傲的头颅,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 胖子可是见识到我之前的本事,吓得脸色铁青,一张脸就跟死人脸似得,不敢说半个字。 李有得看她一眼,奔波了一天到底是累了,没跟她争辩,闭着眼任由陈慧替他擦脸。水是温的,温度刚刚好,陈慧细心地擦着,动作温柔,忽然就有了种岁月静好的感动。 天坑顶部到底有没有危险,老实说,孙阳还真不敢肯定,虽然之前大家在上面的时候没有遇到危险,可是不代表一直没有危险,可能是大家运气好,没有遇到罢了。 “这是我的别院。”李有得说起这个便有些骄傲,领着陈慧向里走去。 三人告辞离开,披星戴月可怜兮兮的又朝柳眉河村走,一直走到月明星稀,这才到了张水生家里。 这等蛊虫常人虽难以察觉,但像冯天山这样的高手,也该可以发现才是。 可是下一秒,她的肚子就剧痛了起来,鲜血从大腿上流下,染红了她脚下的草坪。 许笛生长枪突刺,接连十几下之后方平握刀的双手虎口已经崩裂。 什么样的死亡方式才是最完美的落幕,不无聊的结束这段无聊的人生呢? 陆泊这个混蛋,昨晚上把她锁在门外,现在还有脸打电话来?苏浅想挂电话,却被沈宴西抢走了手机。 一旁的红玫瑰这才想起,在凯哥挂断通讯后,对方的黄毛也似乎联系了别人。 护士们没有得到黎诺薇的指令,并不理会谢琳琳地叫喊,继续把她推了进去。 所以说,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换成方平这样的话,唐狮子指不定就要横眉以对。 “抬举我了,我爸一个月工资就四千,我哪里的钱的去买两万块的摩托车。”周子扬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章 审讯(下) 那支烟只剩下了一小半,夹在杨文忠的手里燃烧着,他抬起头来: “你说的是哪天?” “三月二十六号,四天前。” “想起来了,那晚下大雨是不是?” “对!”何商友有点儿激动,“你都干了什么?” “我在做什么?”杨文忠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回忆,在纠结。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他身上,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张义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看。 王学东几人看着张义,再看看何商友,默默握紧了手中的枪。 何商友同样已经用手暗暗地握住了枪柄,目光里面充满了希冀。 张义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空气仿佛凝结了。 与此同时,在机要室密室,正在监听这场审讯的戴春风和毛齐五,不约而同地将耳机的音量调高了一倍。 过了一会,一直静静坐着的杨文忠慢慢站了起来,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他,抬起了头,挺直了身体,目光直视着何商友,开口了,声音很虚弱,但却充满了淡定、坦然: “应该在睡觉,出什么事了?” “混账东西!”何商友彻底懵了,眼中的希冀彻底消失了,意识到自己被戏耍的他,气急败坏地怒吼一声,冲上去一把薅住杨文忠的头发,用枪柄去砸杨文忠的脸。杨文忠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立刻用双手死死掐住何商友的脖子,猛地咬向他的耳朵。何商友猝不及防,被掐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嘴巴像死鱼一样张着,发出干呕声,随即又是一声惨叫,下意识地用枪顶住何商友的下颌,扣上了扳机。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时没有人能做出最有效的反应。 张义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别开枪!” 然后侧头对同样目瞪口呆的特务喊: “废物,愣着干什么?” 几人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冲上去,却碍于何商友被掐住脖子,咬住了耳朵,动作不敢太大,费了好大的劲,还是没将两人分开。 王学东急中生智,一记手刀结结实实击中杨文忠的脖颈,他身子一晃,摇摇欲坠,手上的劲不知不自觉松了。何商友这才趁机挣脱出来,退到一边,捂着流血的耳朵,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张脸难看至极。 戴春风放下监听用的耳机,脸色凝重。 同时,毛齐五也放下了耳机,脸色难看。 “老何,没事?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这话落在何商友耳中,无异于嘲讽,他阴沉着脸,冷哼一声:“死不了。” 说着,用枪指着已被重新铐起来固定在审讯椅上的杨文忠,“弄醒他。” 过了一会,杨文忠醒了过来,他挣扎着抬起头,朝着何商友啐出一口血沫子:“老狗,算你命大,我没能弄死你!” 何商友阴森一笑,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你这是准备顽抗到底了?” 杨文忠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 沉默片刻,何商友示意一旁的特务将吓瘫的杨太太拖到了墙角。他用手枪指着杨太太,转头问杨文忠: “你老婆一会要是因为你死了,不内疚吗?” 杨文忠咬紧了牙关,忍着没说话。 “随便说点什么。比如今天和你接头的人。你开口,她就少受点罪。”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辈子欠她的,下辈子我再还她。”杨文忠睁开眼睛,怜爱地看了一眼妻子,然后收回目光,嘲讽地看着何商友,“我可以去死,但是我绝对不会出卖我的战士。” “现在承认你是红党了?迟了!”何商友一张脸阴沉得异常可怕,话音刚落,他抬手就是一枪,“砰”一声,子弹打中了陈太太。 “砰”、“砰”又是两枪,陈太太抽搐着栽倒在了地上。 王学东跑上去摸了摸脉搏:“她死了。” 何商友冷笑一声:“拖出去喂狗。” 说完这话,他又将目光看向了那个惊恐万分的小男孩,指着满是血迹的角落,“将他弄过去。” 张义的脸色阴沉下来。 王学东粗鲁地将小男孩一把拎起来,小男孩悬在空中吓得大哭。王学东坏笑着,将他拖过去,摁到墙边。 小男孩撕心裂肺地吼叫着,被摁在母亲被打死的地方,背靠着沾满鲜血的墙壁。 何商友用枪对准了他。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杨先生,我再问你一遍,那晚你都做了什么?” 杨文忠浑身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睛里有了泪光,但眼神没有一丝退缩,拼命地保持着平静,侧头看着儿子瘦小发抖的身体,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儿子,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以为会看着你慢慢长大,将来有自己的家庭,生活在一个没有压迫,没有饥寒的新世界”他抹掉眼泪,依然坚强地笑笑,“儿子,别怕” 杨文忠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肮脏阴暗的审讯室里,锤击着这个见不得光的世界的每个角落。 “够了,少在这里谣言蛊惑,什么新世界,少扯淡了。”何商友冷哼一声,打断他,“姓杨的,我再问最后一遍,你说还是不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1章 意外发现 审讯室里的人陆续离开了,只剩下张义和何商友,两人互相对视着,都是一言不发,屋内气氛异常沉闷。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过了一阵,何商友先开口了,顿了一下,继续说,“他想一死了之,可我偏偏不让他如意,就算敲骨吸髓,也要榨出东西来。” “什么意思?怀疑我?”张义皱眉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呢?”何商友笑了,“我喜欢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如果要和一个笨蛋解释一件事,你就算说破了天,他还是不明白。” “这算不算一种嘲讽?” “别多想,这话真心实意。军统局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说实话能进我眼里的没多少,你算一个。” “这话将戴老板和毛主任置于何地?” “毛主任绵里藏针,算无遗珠。戴老板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何商友瞥了他一眼,“和聪明人不打哑谜,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我确实在怀疑你。你可能还不知道?那24名犯人里面有一个是我早年安插的卧底。” 张义一脸诧异,随即恍然:“难道他还活着?还是给你托梦了?我说呢,你为什么对杨文忠穷追猛打,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可那24人的尸体这会就躺在地下,看守所的人已经检查过了,确定无误,难不成这也有假?” “假作真时真亦假!不过只要撬开杨文忠的嘴,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你说呢?” 张义嘴角微挑:“老何,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不去上海滩做编剧可惜了。传染病是个意外,那种时候只能选择顾全大局,快刀斩乱麻。毕竟,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总不能让传染病肆意扩散。 再说了,我根本不知道那里面有你的人,什么卧底,他已经死了,难道还让我偿命不成?你要是因为这事,胡乱攀扯,那可就是公报私仇了。” “无巧不成书啊--”何商友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张处长,当晚不早不晚,偏偏在那个时间点饿了,偏偏将车停在了杨文忠的店铺附近,偏偏他是红党,这比说书人的东西都巧啊。” 张义也笑了:“有证据吗?没有那就是污蔑了。你可以质疑张某不是一个好官员,甚至不算一个好人,但绝不能质疑我对党国的忠诚,这不仅是对本人,更是对党国之侮辱。” “别总拿效忠党国做幌子。”何商友冷哼一声,“证据会有的,很快!”说罢他快步离去。 张义神色凝重起来。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何商友会突然主动捅破窗户纸呢?难道他就那么自信,自己可以拿到口供? “这个何商友在搞什么鬼?这种事能宣之于口吗?”机要室密室,戴春风听得直皱眉头,气愤地将耳机摔了。 毛齐五:“何处长刚才受了刺激也可能他有把握。” “什么把握?一死一残都没有拿到口供,突然就有把握了?”戴春风哼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电话,“贾副官,犯人被送去哪里了?陆军医院?好,你马上从督查室派几个精干人手过去,暗中盯住犯人。你那边怎么回事,这么吵”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贾副官在门外大声喊着:“何处长,戴先生在谈事情,你等我通报一下!何处长!” 何商友已经推门冲了进来:“局座,我有要紧事汇报。” “什么事?”戴春风的语气冷冰冰的。 何商友没在意,自顾说着:“局座,我想申请一针‘吐真剂’。” 戴春风看了一眼毛齐五:“还有吗?” 毛齐五:“还有两剂,都存在技术科。” 戴春风看了何商友一眼:“好钢用在刀刃上,你去取,希望别再让我失望。” “多谢局座,这次我保证拿到口供。” 戴春风的神色宽慰了些许,见他没有马上离去,察觉到他似乎还有事,直白地问: “还有别的事?” “还是张义。”何商友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局座,我请求您将他调开。” “知道了。” “属下告退。”何商友敬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戴春风沉吟片刻,看向毛齐五:“张义不是才痊愈吗,这样,你安排一下,让医院再给他做个全面检查。” 毛齐五一脸笑容:“明白了。” 此刻,张义正驾车不紧不慢地赶往医院,道路前方一个醒目的公共电话亭映入眼帘。 他踩了一脚刹车,向后视镜看去,身后行人稀少,并没有什么人在跟踪或者注意他。 刚想将车停在街边,但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又踩了一脚油门。 就在昨天,督查室的人还在监视他,怎么仅仅过去几个小时,就对他这么放心了,甚至都没派个人跟着? 这一切太不符合常理了,不对,这或许就是一个陷阱。 载着杨文忠的轿车停在了医院门诊大楼前,按照提前的部署,两个特务先从车里跳下来,四下观察了一会,冲着车里点了点头,然后原地戒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2章 医院 “张处长,你刚才去哪了?” 张义一脸无可奈何:“上厕所,人有三急嘛。” “上这么久?” 张义没回答,见几个医生戳在那里尴尬至极,便说:“行了,没你们的事了,都回去工作。” “你干什么?”何商友刚要发作,张义赶紧拉住他,意味深长地压低了声音:“他们可都是救死扶伤的人,得罪他们有好处吗?” 何商友一点就透,冷哼一声,悻悻地摆了摆手,几个医生如蒙大赦,慌忙走了。 病房中就只剩张义、何商友和王学东了。 何商友想起什么,装作随意地问:“张处长,你没接到通知?” 张义装傻:“没有啊,什么通知?” 何商友笑而不语。 这时,忽然一个特务推门进来,对何商友耳语了几句。 “什么,院长?”何商友愣了一下,刚想说点什么,便听见外面传来争吵声。 “我就想问清楚,他们军统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凭什么打人?” “院长,您消消气” “我消不了。医生不是嫌疑人,不应该被这么野蛮对待。”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气势汹汹的中男人猛地推门进来,一指何商友:“你就是何处长?” 何商友点点头:“我是” 院长生气地打断他:“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秘密治疗一个什么嫌疑犯,让我们配合也就罢了,凭什么打人?我要给戴雨农打电话控告你。” 听他提到了戴局长,说话带着浓重的江浙口音,何商友一时搞不清他的背景,想了想,赔着笑说:“刚才冲动了,误会,一场误会。” 院长冷哼一声,冷冷地盯了他几眼,又看向张义:“你是张处长?” 张义:“有事吗?” 院长:“刚才你们毛主任给我打电话了,说让医院给你再做个全面检查。” 张义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何商友笑了:“张处长确实应该好好检查下。” 张义看了他两眼,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房间。 此时,停在陆军医院附近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里,王书记坐在车里,看了看手表,有些坐立不安。 不一会儿,车门被拉开了,一身清洁工打扮的郑呼和钻了进来,他坐到驾驶室的位置上。 王书记的目光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怎么样?” 郑呼和摇了摇头:“三楼直接被封锁了,戒备森严,大厅里到处都是伪装的特务,外松内紧,谁进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那现在怎么办?”王书记的脸色很难看。 郑呼和望着窗外沉默了。 ‘也不知道张义在哪里?如果他在,一定有办法救出老杨。’ 张义跟着院长来到院长办公室,推门进去,只见办公室里,毛齐去正笑眯眯地坐在那里,旁边还站着一个小护士。 “毛主任,你怎么来了?” 毛齐五不着痕迹地说:“这两天不舒服,来做个检查,刚好遇到了李院长,就和他下了两盘棋。” 说着,他一边示意护士给张义量体温,一边收拾桌上的一盘残局:“你来的正好。” 急救室已经变成了审讯室。 杨文忠被经过特殊处理后,已经醒了过来,张开眼睛,他所面对的就是何商友那一张阴森阴沉的脸孔。 “醒了?” 他朝杨文忠身边走近两步,俯下身子,说道:“自己咬断自己的舌头,一定很痛苦?但是你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我特别想知道,你害怕吗?有为自己的儿子想过吗?我想你已经算是死过一回了。现在,你看看窗外的蓝天白云,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是不是也该为自己和儿子考虑一下了?” 杨文忠别过脸去,将目光投向了天花板。 何商友继续说:“对了,刚才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拿到了吐真剂,这玩意只要注射进去,就可以麻痹你的神经,控制你的思维,让你不由自主地交待你所知晓的一切,你的信仰很伟大,但能战胜药物吗?” 杨文忠用沉默和再次陷入空洞的目光回答了他的问题。 王学东大声喝道:“杨先生,何处长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给你一分钟考虑,如果你还是顽固不化,死的不仅是你,也不止是你儿子,还有所有和你有生意往来的,通通都要被抓起来,你好好想想。” 时间几乎凝结住了。 院长办公室里,一个木板制成的象棋棋盘,摆在桌上,一人执红,一人执黑,在这方寸世界里,杀出了刀光剑影。 毛齐五明显处于优势,他啪啪吃掉了张义的“马”,状似无意地问道:“老弟,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啊,想什么呢?” 张义也不着痕迹地回道:“审了一天犯人,也累了,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毛齐五看着他,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秘密一样。 “怎么了?”见他来回打量自己,张义问道。 “没什么。”毛齐五摇了摇头,“我也没吃饭,何处长他们也没吃?也不知道审讯的怎么样了?说实话,我现在紧张的不得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章 调离 “不知道哪来的盲人乞丐,在那乱叫,属下已经让人将他轰出去了。” “盲人乞丐?”何商友狐疑地自语着,突然冒出来的盲人乞丐,他总觉得有些古怪。暗忖着,警惕地扫了一眼杨文忠,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小声问王学东: “那个小男孩叫什么名字?” “杨康。”王学东知道他是在问杨文忠儿子的名字,迟疑了一会,说:“您怀疑是红党的人?” “小心无大错。” 何商友摇了摇头,即便那孩子不叫杨小宝,但这个不速之客来得太巧了。一个疑团在何商友心里悄悄升起,但此刻他没时间多想,他必将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口供上。 沉吟了一会,他小声问:“还有其他异常吗?” “没有,到处都是咱们的人,一只老鼠也别想溜进来。” “还是不能大意,你再去叮嘱一番,让他们都打起精神来。” “是。” 何商友右手悄悄地松开枪柄,将病房门关上,见杨文忠的右手还努力握着钢笔,一个字都没写下,不由皱起眉头,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对方颤抖着在纸上写了一个字,他连忙凑过去看。 “饿?”这个饿字让何商友信心倍增,愿意吃东西,就证明他想活下去,连忙问: “你想吃什么?” “面条。” 两个字再次跃然纸上。 “来人。”何商友马上叫来一个守在门口的特务进来,“医院有食堂,你让他们做一碗面,多加几个鸡蛋。记住了,要亲自盯着。” 吩咐完这话,他拿起一份报纸,坐在病床对面,不时抬头看着杨文忠的动向。 一分钟、二分钟、五分钟,杨文忠始终平静自若。渐渐地,他已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甚至连钢笔也握不住,钢笔顺着床边滑下来,“啪”一声,掉在了地上。何商友脸色一沉,这时才发现,杨文忠的脸色已经从苍白变成了蜡黄。 不好!何商友意识到情况不妙,他冲到病床前,见雪白的被子已经有血迹隐隐渗出,脸色更加难看。 他“哗”地掀开被子,里面早已是鲜血淋漓。 何商友脸色大变,赶紧一把捂住杨文忠还在汩汩往外冒血的手腕,大声吼道:“来人,叫医生,快叫医生来-——” 可一切都迟了,等医生着急忙慌冲进病房的时候,杨文忠早就死了,床单上的鲜血,鲜红刺目。 但杨文忠的脸上却挂着笑,尽管看上去有点渗人。 那是视死如归的笑,胜利者的笑,永不屈服的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院长办公室里,那盘下了不知多少遍的棋早就索然无味。毛齐五看了看手表,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望了张义一眼,对方除了一脸疲惫外,倒看不出其他波澜。他想了想说: “一起去吃点东西?” “也好。”张义点了点头。 “砰!”就在两人起身的时候,一个便衣猛地推开了门,他一脸仓皇,甚至连门都没敲,就直接冲了进去。 毛齐齐见他神色有异,预感不妙,倏地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犯人自杀了。” “自杀?” 尽管有一些心理准备,但冲进急救室时,张义还是被眼前惨烈的景象震住了。 血红染红了床单,杨文忠就躺在上面,他的脸上却挂着满足的微笑。 “何处长,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毛齐五一脸阴沉,连说话都阴仄仄的。 何商友脸色难看:“自杀。他刚才要吃东西我本以为,谁承想”他将刚才杨文忠的举动解释了一遍,又说,“现在看来刚才那个盲人乞丐很可疑,或许是他的同伙在给他传递消息。” 毛齐五皱眉:“盲人乞丐?传递什么消息?” 何商友黯然地低下了头:“我们看守杨文忠儿子的特工被打晕了,小孩被救走了。现在想来,他听到乞丐的话,明白儿子被救走,再无后顾之忧,所以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毛齐五遗憾地点点头:“乞丐人呢?” 何商友一脸懊恼:“可惜了,当时忙着审讯,顾不上顺着这条线索深挖下去,人已经消失了。” 张义始终漠然地站着,好像没有听见他们说话。 “张处长,这事你怎么看?”毛齐五看看他。 “好好的一个人被你们这样搞死了,我还说什么?”张义冷哼一声,看了他两眼,又看了看何商友,面无表情地向外面走去,不想王学东却挡住了他的去路:“张处长” “啪”张义挥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王学东愣住了,见张义抬手又要打,他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张义的手:“张处长,你现在还不能” 何商友打断他,对王学东和手下的便衣喝道:“你们先出去。” 王学东甩开张义的手,带着便衣离开了。 张义冷哼一声,笑着看向二人:“我可以离开了吗?” 没什么疾风骤雨,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竟让二人有些不寒而栗。 和几个特务一起走出医院大楼时,何商友一脸阴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4章 情报 祝各位考生笔下生花,金榜题名!乘风破浪,未来可期!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窗户被水流模糊,看不清外面的街景。 张义正凝神坐在那盏橘灯下,接收今天的情报。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天见过何商友,获得相关情报——何商友今晚和陈坚定见面】 【2、您今天见过陈坚定,获得相关情报——陈坚定,青浦培训班毕业生,奉命打入中统,现为中统第四科科长孟真秘书】 阅读着光幕上的情报,张义忧心忡忡。按照情报提示,这个所谓的“江南计划”已经进行了几个月,完全是针对红党的,或许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状态,但红党这边还一无所知。他必须和时间赛跑,赶在敌人收网之前,揭开“江南计划”的谜底。 这么想着,他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蹙眉思忖了一会,他给郑呼和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郑呼和去而复返。 “出什么事了?” “我知道他是谁了。” “谁?” “陈坚定,军统打入中统的卧底,现在是孟真的秘书。” 郑呼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策反的地下党或打入组织的特务就好。 然而张义接下来的话让他陷入了更大的震惊中。 郑呼和听得有些错愕:“你怀疑这个所谓的江南计划针对的是我们的地下组织?” “具体是哪里,我还没法判断,但一定是针对地下组织的。我有这个把握。”张义的眸子里,透着坚定的光。 郑呼和凝神听着,他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沉重。如果一切真如张义所料,那将会是一个黑洞,深不见底。 “我得马上向组织汇报。” 张义看了一眼手表,凌晨十二点半,他朝窗外望去,雨已停了:“早去早回。” 郑呼和突然意识到什么,此刻猛然醒悟:“你早就拟定了行动计划,是吗?” “为今之计,必须马上获知江南计划的实质内容,虽然风险大,但我们别无选择!我们第一步先要找一处安全屋,或者说审讯室。”张义计划着,“第二步,将中统的孟真诓骗出来这一次我们不能假手他人,必须亲自动手。” 郑呼和“嗯”了一声,问道:“需要我这边调动人手吗?” “暂时不需要,除非万不得已。” 郑呼和点点头。 “成败在此一举,行动计划就在今晚,行动代号‘一箭双雕’!” “是。” “准备,今晚给他们唱一出大戏。” 中统。 第四科科长孟真一脸疲惫地回到了办公室。作为策划反红,被视为中统开展反红活动“发动机”部门的主管,他现在的工作压力非常大。“江南计划”已经实施了五个多月,中统特务基本上已经掌握了红党南方工委的活动情况。 至此,对于下一步的工作方针,江西中统特务组织之间发生了意见分歧。 一派认为破坏时机已经成熟,主张立刻收网,否则会贻误战机;但另一派认为,需要继续深入了解,放长线,钓大鱼,务必一网打尽。 这两派各抒己见,争执得十分激烈,并且都向徐增嗯发了电报,陈述各自的主张。 为此,徐增嗯今晚在局本部亲自主持召开了高级谋士会议,专门就这一问题进行讨论。岂料,在这个中统的核心会议上,同样发生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意见。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优柔寡断,何以成事。”想到会议上的激烈争执,孟真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由腹诽几句。 连日的紧张工作,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但从他坚决的语气中能听出,他丝毫都不想放松。 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刚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自己今晚不回去了,电话突然响了。 他想了想,拿起电话,却一言不发,等着里面的人先开口。片刻,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粗粝低沉的声音: “孟科长吗?” 声音很陌生。孟真警惕起来,顿了顿,才问道: “你哪位?” “孟科长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孟真想了想,答道:“是你啊,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传来一声冷笑,接着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别装了,我是杨再兴。” 听对面自报家门,孟真惊愕地瞪大了眼。 自从上次逼杨再兴喝下了尿,他就一直担心对方狗急跳墙报复自己,因此这段时间出入格外警惕,保镖从不离身,但奇怪的是杨再兴一直没有行动。他并没有因此松懈,反而更加惴惴不安。 这会,杨再兴主动打电话,他想干什么? 孟真犹疑了片刻,不动声色地拉开抽屉,将一台监听设备打开,才故作轻松地说:“哦,是杨副处长啊,有事吗?” “哼,没事我才懒得给你打电话。你这种人,我恨不得剥皮抽筋。不过,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昨天坐在一起吃饭喝茶,亲密无间的人,备不住今天就会拔刀相向,反目成仇。反过来也一样,放在几分钟前,我都不敢想象会给你这个王八蛋打电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5章 审讯 “孟科长,大势已去,还不束手就擒?” 眼看身边的下属一个倒下,孟真胆战心惊,一边朝外面开枪,一边思忖着如何逃跑,这时一道冷酷的声音突然响起。 “杨再兴?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孟真的眼睛里喷着血,恶毒地诅咒着,这会他哪还不明白,自己被杨再兴打了伏击。 “放下枪” “休想,你个狗日的,我死也要拉你垫背。滚出来,出来!”孟真愤恨吼着,对准郑呼和说话的地方就是几枪。 见孟真将胳膊伸出了车窗外,张义眼疾手快,倏地扣动了扳机--稳且准,一枪击中他的手腕,手枪被打落地,隐藏在暗中的郑呼和瞅准时机,扑上来一把将他扣住。 “杨再你他妈是谁?”孟真被一把拧住胳膊,疼得呲牙咧嘴,刚咆哮一声,突然看见这人的真实面孔的,不由愣住了。这人根本不是杨再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留着八字胡的男子走了上前。 “孟科长,得罪了。”八字胡操着一口别扭的山城话,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出头,肤色黝黑,正用锐利的眼神审视着他,孟真感应到了这人目光中所夹带的一丝不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孟真内心充满了震惊和困惑,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记手刀将他击昏,简单包扎了伤口后,给他戴上手铐,又用绳子捆绑起来,塞上嘴巴,直接将他塞进了汽车后备箱里,然后汽车疾驰而去。 另一边,杨再兴带着一伙人杀气腾腾地来到中央饭店时,一眼就看见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这几人或喝咖啡或看报纸,只是眼睛都时不时地瞟向大门,这种行事风格,不是特务是什么。 他对一名手下使个眼色:“去问问,姓孟的在哪?” “是。”手下走上去一把扯下装模作样看报纸的中统便衣手中的报纸:“姓孟的人呢?” 这名中统便衣傲慢地看着他:“你哪位?” “二处的。” “有事?” “孟真人呢?” “孟科长的大名也是你可以直呼的?” “你他妈”年轻人血气方刚,又是干特务的,一向嚣张惯了,被他这态度激怒,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揪住中统便衣的衣领,低声咆哮,“孟真人呢?” 中统的便衣哪能受得了如此侮辱,大骂道:“我艹你妈!”他心说,即便收拾不了这兔崽子,一会也有孟科长给自己做主,忍气吞声反而要受处罚,于是立刻拳脚相加。 这两人一动手,其他特务立刻加入战团,互相推搡起来。 针尖对锋芒,冲突一触即发。 “都别动手!” 中统的杨组长见状,立刻勒令两边分开。他一直在等杨再兴出手,但杨再兴一直在看着。他怕局势失控,只能先把中统的人拉走。 等局势稳定了,杨组长走到杨再兴面前,尽量压着火气: “杨代处长,你想干什么?” 杨组长也针尖对锋芒。 “啪”杨再兴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孟真这王八蛋呢?” 杨组长愣住了,下意识伸手摸向了后腰。 就在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名便衣:“杨组长,孟科长出事了。” 杨组长和杨再兴都是一愣。 杨组长咽了口吐沫:“出什么事了?” “被歹徒袭击了” 孟真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公寓式的楼房里。 他坐在一把椅子上,双手被反铐着。他眯缝着眼睛,努力地观察周遭的环境。 这个房间的窗帘紧紧地拉着,客厅里的家具很少,沙发和桌子都被挪到了靠墙的位置,正中间被空了出来,地板上放着一把椅子,自己就坐在上面。 他完全看不出这是哪里。 八字胡男人此时就坐在他的对面,那个乔装成杨再兴的男人坐在八字胡后面,正做着记录。 那张桌子上还有一盏灯,直直地照射着他的眼睛。 可能是在和孟真做心理上的较量,所以两人开始谁都没开口。尤其是八字胡,一直用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孟真完全搞不清状况,此刻他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保持沉默,争取在这两个煞星折磨自己之前,中统的人能找到自己,将他营救出去。 突然,八字胡开口了:“没想到啊,孟科长,你居然是红党的人。” 孟真怔住了,不由怀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断,这两人是否是杨再兴或军统的人,他在心里打了个问号。挣扎着想套几句话,无奈嘴巴被破布堵着,根本无法言语。 “夜蝉从宝塔山发来电报,说我们局里潜伏着一个隐藏极深的红党特工,凡是有嫌疑的人,都要被隔离审查,在这件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就别想离开了。”八字胡把孟真嘴里的破布拽了出来,“什么时候说清楚了,什么时候请你回去,到时候局座亲自给你敬酒压惊。” “我没见过你们。”刚拔出破布的孟真动了动有些僵硬的面部,神色阴沉。从八字胡的话判断,对方也是中统的人,但根本没有见过他们,同样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夜蝉”的特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6章 心惊肉跳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刘关二人去而复返,尤其是姓刘的八字胡戴着口罩和橡胶手套从屋内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支注射器,孟真心里掠过一丝不安,细密的汗珠从额头顺着脸颊慢慢滑了下来,呼吸越来越粗重。 “盘尼西林,帮你伤口清创消毒。”八字胡浅浅一笑,用日语说道。 只是这笑容落在孟真眼中,却显得尤为恐怖,他焦躁地问老关: “他说什么?” “少佐是说,要给你注射一针盘尼西林,消毒。”老关笑着解释了一句,上前将他摁住。 “不,我不需要。”孟真地疯狂挣起来,情绪激动到不能自已。他绝不相信日本人会这么好心,这针剂绝不是什么盘尼西林,或许是什么诱导招供的,类似“吐真剂”一类的玩意。 “那可由不得你。”老关冷笑一声,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对着他就是一拳。这极度用力的一拳,打得孟真头脑发蒙,“砰”一声摔倒在地,他的头重重磕在地板上,一时间天晕地旋,无力地躺在地上。 八字胡上前,双手交叉,行了一个标准的日式鞠躬礼,然后在他身边蹲下,熟练地将药剂注射进他的脖颈,又用日语嘟囔了几句。 “他说什么,艹你先人,你们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老关笑着解释:“孟先生,这确实是一针盘尼西林。不过少佐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给你一分钟考虑,如果你还冥顽不灵,我们只能给你注射加强版的鼠疫病毒,半个小时你就会开始发高烧,肺部出血,浑身抽搐,生不如死。” 孟真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喘着粗气颤声问:“你们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江南计划!”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个计划的?”孟真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这是我们针对红党的计划,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孟先生,你太小看我们了,大日本帝国的特工无所无能。你的秘书陈坚定明着是军统的人,实则是我们特高课的高级特工。”老关眼神嚣张,嘲讽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们可是认真拜读过孟先生您的宝塔山历险报告的,你说‘陕北地瘠民穷,物资匮乏,生态条件极差,但红党朝气蓬勃,不容忽视’,我们深以为然。 因此,红党不但是你们国民政府的大敌,更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心腹之患,势同水火,不可调和。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联起手来,将他们统统消灭,你觉得呢?” “联手?这不可能。”孟真张了张嘴,艰难地干笑一声。从内心来说,他倒是不介意借日本人的手除掉地下党,这事又不是没干过。但江南计划是中统今年最重要的计划,由徐增嗯亲自主持,要是知道情报被自己泄露了,那非得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不,完全可以。76号特工主任李士君不就是你们中统的人吗?既然他可以为汪主席、为大日本帝国效力,你当然也可以。再说了,中国有句话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现在还有选择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还是先想想自己!” 孟真内心天人交战,一阵翻腾。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八字胡开口了,他拿着一支新的注射器走上来,冷冷道:“时间到了,你要是不说,我们就去将你老婆孩子带过来。” 这句话掐住了孟真的命门,他突然疯狂地吼叫起来:“别动他们,我说。” 此刻的中统副局长办公室里,气氛有些沉闷。 灰头土脸的杨组长心急火燎地汇报了情况,原本他期待能将杨再兴拿下,带回中统,但关键时刻,宪兵和警局的人在杨再兴的鼓动下,都站在了杨再兴那边,没拿下人不说,还被揍了一顿。 而徐增嗯听了他的汇报之后,竟然什么都没有说,这样的举动比枪口顶着后脑勺,更让人胆战心惊。 多年从事特务工作,让徐增嗯养成了极其自律的习惯,尤其是吃饭。 到他这个年纪,已经不太可能通过锻炼来保持身体健康和精力旺盛,所以如何吃好每一顿饭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只要到了吃饭时间,无论多么重要的事,他都会暂且放一放,先安安静静地把饭吃完。 这会他吃的是夜宵,一碗乳鸽混杂各种中药熬成的羹汤。 他慢条斯理地将汤喝完,搁下碗筷,又用手帕擦了擦嘴,这才问道: “你是说孟科长是接到一个电话后才决定赴约的?” “是。他让卑职查过那个电话的来源,是一处公共电话亭,距离杨再兴家不远。” “电话内容知道吗?” “这就不知道了,孟科长也没说。”杨组长苦笑一声,“现在孟科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估计凶多吉少,局座,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针对这个话题,徐增嗯没说什么,蹙眉想了想:“先去他的办公室看看。” “明白。”杨组长会意。 几人来到孟真的办公室,一番翻箱倒柜后,很快就找到了抽屉里的录音设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17章 上任 一夜未眠,张义依然精神抖擞地来上班了,或者说上任。 汽车到了望龙门看守所外面,早有几个头头脑脑毕恭毕敬地等待着。 见张义下车,众人赶紧立正,敬礼:“张处长。” 张义笑着摆摆手:“什么处长,所长。呵呵,让大家久等了。” 一个小头目笑道:“怎么会?本来应该我们提前去拜访您的,不过怕您忙,我们就没敢打扰。” “杨所长呢?”张义环顾一圈,一脸疑惑,“他应该到了啊,今天要交接工作的。” “张处长,您还不知道杨处长昨晚,咳,杨处长执行任务去了。”一个小头目刚说了两句,被身边一人扯了扯袖子,连忙改口。 张义装作恍然大悟,接着又犯起愁来:“要是这样工作交接的事只能推迟了啊!” 有人替他解围:“来日方长嘛,处座,先去开会?” 张义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熟人——张伟。 张义点点头:“也是,来日方长。我这个人正好也比较随意,不讲究规矩。”说着,他环视众人,“诸位也不用在意我的头衔,呵呵,就当我是普通狱警就好,初来乍到,以后还需要诸位多多协助。” 一个年轻的狱官说:“张所长,您这么讲,感觉我们大家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旁边一个低眉顺眼的中年人瞪了他一眼:“长官就是长官,说话注意分寸。” 张义瞥了这人一眼,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我这个人很好相处,不用拘谨。” 这时,看守所的典书记上前,略带紧张地问:“所长新官上任,不知有没有什么指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小心看向张义。虽说张义以前是司法处处长,看守所也在他的监管之下,但毕竟隔着一层,杨再兴牢牢把持着看守所,他们只要将杨再兴伺候好了,根本不用看张义的脸色。现在这位主新官上任,杨再兴又联系不上,生怕他的三把火烧在自己身上,因为一干人都有些忐忑。 张义笑道:“一切照旧即可。” 此话一出,众人心下都松了口气。 “行了,大家都去忙,就让这位张队长带我随便看看。”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中,张义淡淡一笑,指了指张伟。 听他语气不容置疑,众人不敢违命,敬了一礼,各自散去。 “张队长,怕是很意外?”张义一边走一边含笑问。 张伟干笑一声:“确实有些意外,我本以为杨所长出院后,您就不再兼任所长的职位了想不到,局里竟然任命您来做这个所长,我是真半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嘿嘿,不过您来了,真是喜出望外啊。” 喜出望外?恐怕看守所没几个人真的喜出望外?谁心里没点小九九。再说了,杨再兴怎么心甘情愿将自己手里的蛋糕拱手相让呢。 “噢,说实话我比你们更意外,上次先斩后奏,犯了戴老板的忌讳,我本以为他要将我贬到那个犄角旮旯,不想却是望龙门看守所。说是戴罪立功,估计一辈子要蹉跎在这里了,当头棒喝啊。” 张伟嘴角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心说:“当头棒喝?嘿嘿,这个词用的好,也不知道谁给谁一记当头棒喝,真正被打疼的应该是杨再兴?” 不过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他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上次和张义一起处决那24名犯人,张义被怀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也被隔离审查了几天,虽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但杨再兴却已经不信任他。 想要再找到新的背景靠山,一切取决于这位新来的所长。 这边两人去了办公室,刚才散去的几个看守所小头目又悄然聚到了一起。 一人问:“杨所长家的电话打通了吗?” “没有不会出什么事了?” “乌鸦嘴,嘴咋这么臭呢。” “风闻昨晚中央饭店附有枪战,你们听说了吗?” “知道,我表弟在警局,昨晚他去了现场,不光是他们,宪兵队、中统的也在,对了,杨所长当时也在,据说还和中统的人发生了冲突。” “这杨所长没事?” “没事,非但没事,还狠狠教训了下一处的兔崽子。” 一听这话,大家都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地催着这人详细说说。这时,就听典书记冷哼一声:“新来的张所长大家怎么看?” 一人说:“其实我觉得张所长人蛮和善的,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又关心人,应该没有什么坏心?” 另一人反驳说:“这可不一定,这种新来的长官,最看不顺眼的就是我们这种忠心耿耿的旧党,嘿,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听到这里,众人先是一怔,然后沉默了。 过了片刻,典书记说:“杨所长回来之前,大家都小心点,别触那位的霉头。” “是。”众人各怀心思,应了一声,作鸟兽散。 这边,张伟带着张义进了所长办公室:“张处长,这就是您的办公室,带休息室,中午可以在后面小憩一下,有卫生间和洗浴设施。听说您来,总务股早上才打扫了一道,您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8章 调查 录音、现场勘察照片、分析报告、弹壳关于孟真死亡现场的所有资料都摆放在徐增嗯的面前。杨组长面无表情地汇报说: “案发所在地距离杨再兴家不远,租户是个妓女,我们已经找到此人,据她供述,杨再兴是她的老顾客,知道她的住处和外出习惯,如此一来,他们将孟科长暂时带去哪里,合情合理。” 徐增嗯翻看着那张显示“杨”字的照片,皱眉问道:“字迹也太潦草了,做过笔迹对比吗?” “笔迹专家对此也争论不休,不过也有人提出,人在濒临死亡之时,力气即将耗尽,提着最后一口气写的字自然潦草难辨,和平时有些差别也合情合理。” “作案时间呢?杨再兴那个时候已经被我们抓了?” 杨组长收起资料,很认真地答道:“他没时间,但可以指使其他人干啊。” “那录音呢?” “声音沙哑,有细微的电流声,好像有人在电话听筒上覆盖了一层纸,一边摩挲,一边压着嗓子说话。” “如果是杨再兴本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有没有可能是他给自己留下的退路?” 徐增嗯无奈一笑,但很快又提出一个更敏感的问题:“说句关起门来的话,杨再兴仇恨孟科长,报复他可以理解,但他为什么要将江南计划泄露给红党呢?难道他真是红党?”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们内部都潜伏着红党的卧底,更别说军统了。” 杨组长不敢提钱某飞钱秘书那件事,但是徐增嗯自己想起来了,一阵心悸之后,阴沉着脸说:“去审讯室。” 审讯室里,杨再兴已经被打的皮开肉腚,疼痛和焦灼几乎把他蚕食殆尽,但他依旧在反抗。因为他明白,自己再无半点儿退路,一旦按照他们的说辞招了,自己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审讯室的门打开了,徐增嗯冷着脸走了进来。一众便衣打手急忙立正问好:“局座!” “怎么样?你们也招待了他大半夜了,有没有撬开他的嘴?” 便衣们尴尬地摇摇头。 徐增嗯冷哼一声,一步步走到杨再兴面前,贴近他血迹斑斑的脸庞,轻声说:“杨先生,考虑好了吗?” 杨再兴轻蔑一笑。 “要一条道走到黑?”徐增嗯狠狠戳了下他流血的伤口,大手一挥,“拿证据给他看。” 录音、照片,一一展示。录音倒还罢了,根本听不出是他的声音,但那张照片上的“杨”字却是一目了然。 杨再兴看得头皮发麻,咆哮道:“卑鄙无耻,这是诬陷,这是嫁祸!” 他心说:“阴谋,绝对是阴谋!有人要陷害自己!” 军统局本部。 戴春风正阴沉着脸接听电话,突然,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匆匆响起。 来人是何商友。 “戴局长。” 见他心急火燎的模样,戴春风问:“怎么,你找到那个盲人乞丐了?” 何商友摇摇头。 “又出事了?” 何商友又摇了摇头,但脸色愈发难看:“不,乞丐还没找到,是另一件事。我安插在中统的卧底出事了。” 戴春风皱了皱眉:“暴露了?” 何商友黯然地低下头:“是,昨晚他和我约定,今天见面的,现在彻底失去联系了,死信箱也被人破坏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戴春风生气又无奈地看着他,“想让我给姓徐的王八蛋打个电话,说--你好,老朋友,我们何处长安插在你那里的卧底暴露了,麻烦你将人送回来?” 在他看来,何商友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两统互相作渗透工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司空见惯,暴露了就暴露了,矢口否认就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何商友一脸尴尬,连忙摆手:“不,局座,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惋惜的是他带回来的情报。” 戴春风愣了愣:“什么情报?” “江南计划!”何商友深吸一口气,一五一十将卧底传达的情报汇报了一遍,继续往下说,“中统对江南计划的保密性很强,我的卧底一直在想办法弄到这个行动的情报,可惜姓徐的老谋深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次可是走到我们前面去了。” “筹谋了半年的计划,应该到了收网的时候?”戴春风第一次听说这个计划,一脸诧异,想了想问,“中统那边,除了你那名卧底,还有其他同志吗?” “还有一个,不过职位太低,根本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 戴春风不禁陷入了沉思。 见他半天不说话,何商友有些急切地说:“局座?” 戴春风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拿出保险柜的钥匙,去了里屋。 打开保险柜,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本通讯录,翻了翻,另取了一张白纸,将唤醒暗号等写了上去,锁好保险柜,然后将白纸折好装进衣兜,走出里屋,顺手带了上门。 看见何商友依旧规规矩矩站在那里,戴春风从兜里取出刚才揣进去的白纸,递给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8章 调查 录音、现场勘察照片、分析报告、弹壳关于孟真死亡现场的所有资料都摆放在徐增嗯的面前。杨组长面无表情地汇报说: “案发所在地距离杨再兴家不远,租户是个妓女,我们已经找到此人,据她供述,杨再兴是她的老顾客,知道她的住处和外出习惯,如此一来,他们将孟科长暂时带去哪里,合情合理。” 徐增嗯翻看着那张显示“杨”字的照片,皱眉问道:“字迹也太潦草了,做过笔迹对比吗?” “笔迹专家对此也争论不休,不过也有人提出,人在濒临死亡之时,力气即将耗尽,提着最后一口气写的字自然潦草难辨,和平时有些差别也合情合理。” “作案时间呢?杨再兴那个时候已经被我们抓了?” 杨组长收起资料,很认真地答道:“他没时间,但可以指使其他人干啊。” “那录音呢?” “声音沙哑,有细微的电流声,好像有人在电话听筒上覆盖了一层纸,一边摩挲,一边压着嗓子说话。” “如果是杨再兴本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有没有可能是他给自己留下的退路?” 徐增嗯无奈一笑,但很快又提出一个更敏感的问题:“说句关起门来的话,杨再兴仇恨孟科长,报复他可以理解,但他为什么要将江南计划泄露给红党呢?难道他真是红党?”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们内部都潜伏着红党的卧底,更别说军统了。” 杨组长不敢提钱某飞钱秘书那件事,但是徐增嗯自己想起来了,一阵心悸之后,阴沉着脸说:“去审讯室。” 审讯室里,杨再兴已经被打的皮开肉腚,疼痛和焦灼几乎把他蚕食殆尽,但他依旧在反抗。因为他明白,自己再无半点儿退路,一旦按照他们的说辞招了,自己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审讯室的门打开了,徐增嗯冷着脸走了进来。一众便衣打手急忙立正问好:“局座!” “怎么样?你们也招待了他大半夜了,有没有撬开他的嘴?” 便衣们尴尬地摇摇头。 徐增嗯冷哼一声,一步步走到杨再兴面前,贴近他血迹斑斑的脸庞,轻声说:“杨先生,考虑好了吗?” 杨再兴轻蔑一笑。 “要一条道走到黑?”徐增嗯狠狠戳了下他流血的伤口,大手一挥,“拿证据给他看。” 录音、照片,一一展示。录音倒还罢了,根本听不出是他的声音,但那张照片上的“杨”字却是一目了然。 杨再兴看得头皮发麻,咆哮道:“卑鄙无耻,这是诬陷,这是嫁祸!” 他心说:“阴谋,绝对是阴谋!有人要陷害自己!” 军统局本部。 戴春风正阴沉着脸接听电话,突然,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匆匆响起。 来人是何商友。 “戴局长。” 见他心急火燎的模样,戴春风问:“怎么,你找到那个盲人乞丐了?” 何商友摇摇头。 “又出事了?” 何商友又摇了摇头,但脸色愈发难看:“不,乞丐还没找到,是另一件事。我安插在中统的卧底出事了。” 戴春风皱了皱眉:“暴露了?” 何商友黯然地低下头:“是,昨晚他和我约定,今天见面的,现在彻底失去联系了,死信箱也被人破坏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戴春风生气又无奈地看着他,“想让我给姓徐的王八蛋打个电话,说--你好,老朋友,我们何处长安插在你那里的卧底暴露了,麻烦你将人送回来?” 在他看来,何商友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两统互相作渗透工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司空见惯,暴露了就暴露了,矢口否认就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何商友一脸尴尬,连忙摆手:“不,局座,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惋惜的是他带回来的情报。” 戴春风愣了愣:“什么情报?” “江南计划!”何商友深吸一口气,一五一十将卧底传达的情报汇报了一遍,继续往下说,“中统对江南计划的保密性很强,我的卧底一直在想办法弄到这个行动的情报,可惜姓徐的老谋深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次可是走到我们前面去了。” “筹谋了半年的计划,应该到了收网的时候?”戴春风第一次听说这个计划,一脸诧异,想了想问,“中统那边,除了你那名卧底,还有其他同志吗?” “还有一个,不过职位太低,根本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 戴春风不禁陷入了沉思。 见他半天不说话,何商友有些急切地说:“局座?” 戴春风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拿出保险柜的钥匙,去了里屋。 打开保险柜,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本通讯录,翻了翻,另取了一张白纸,将唤醒暗号等写了上去,锁好保险柜,然后将白纸折好装进衣兜,走出里屋,顺手带了上门。 看见何商友依旧规规矩矩站在那里,戴春风从兜里取出刚才揣进去的白纸,递给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9章 线索 侍从室六组组长办公室,三位老朋友坐到了一起。 唐横坐在主位,戴、徐二人坐在对面,一个老神自在,一个踌躇满志。 唐横给二人倒上茶,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问道:“雨农兄,你认为是杨再兴绑架暗杀了孟真吗?” 戴春风斩钉截铁地回答:“绝不可能!” 唐横点点头,便不再说话,将目光投向徐增嗯。他虽是军统出身,又因戴春风举荐才出任侍从室主管情报工作的组长,但为人一向谨慎心细,又在委座眼皮子底下工作,所以总是抱着谁也不得罪的态度,不偏不倚,巧妙地避开具体你是我非,一切交由委座裁定。 徐增嗯轻哼一声,拿出一沓孟真案发现场的照片,放在戴春风面前,一脸严峻道: “这是证据。” 戴春风不动声色,拿起照片看了几眼,便将照片丢在桌上,摇头说: “我认为,这件案子存在太多的疑点。据我所知,孟真遇袭时,杨再兴正在前往中央饭店的路上,后来你们又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他抓了,他哪来的作案时间?” “他是有不在场证明,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清白的,再说了,我们已经拿到了杨再兴亲笔画押的口供。”徐增嗯显然早有准备,马上拿出一份供词。 “是吗?”戴春风一脸意外,拿过供词看了几眼,便不屑一笑:“不会是屈打成招?” 徐增嗯正经地摇摇头:“是用了一点刑讯手段,但还至于屈打成招。我们中统办案,向来认真对待,讲究真凭实据,经得起检验。” 戴春风不置可否,摇头说:“即便口供是真的,那也说明不了问题。严格来说,遭受了酷刑的人,大多意识模糊,他的供述并不一定可靠。错误的口供往往会误导情报的甄别。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慎重杨再兴既然是军人,不妨将他送去军法执行总监部彻查,仔细甄别,这样总比刑讯逼供来得可靠。” 徐增嗯顿时无语,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心说,小流氓出身的就是脸皮厚,睁着眼睛说瞎话,按照你这样的逻辑,你们军统抓的日谍、红党哪个没上酷刑,难不成都抓错了?再说了,谁不知道军事委员会军法执行总监部是你们军统的地盘。 他冷笑一声:“你说的对,我已经将案件呈送了侍从室。” 接着他话锋一转:“按照雨农兄的意思,杨再兴是被人诬陷的,谁会诬陷他?既得利益者?那还不是你们军统的人?这事你又怎么解释?” 戴春风叹了口气:“是啊,对于这件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话到一半,他突然连打几个喷嚏,捏着鼻子问,“有手绢吗?” 口水吐沫溅了徐增嗯一脸,他一脸嫌弃地别过脸去。 “雨农兄鼻炎犯了?”唐横连忙让秘书找来手绢。 戴春风擤了鼻子,继续说:“会不会是红党干的?” 徐增嗯冷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那也是潜伏在你们内部的红党干的,外人哪知道孟杨二人之间的龃龉。” 戴春风心中波澜微起,嘴上却反驳道:“这可不一定,要说红党,还是你们内部潜伏的红党多,万一那个叛徒脚踏两只船,又想回到自己老祖宗的怀抱呢?” 这话自然是讽刺中统是红党叛徒的大本营。 事实也是如此,自“化广奇”案后,加盟中统的红党叛徒越来越多。这些“犹大”虽然没了红党人的灵魂,但红党的那一套作风多少还在,比起果党特务来说,就显得有些出类拔萃了。而徐增嗯则是来者不拒,“用其才,不信其德”,只要不是核心部门和机要岗位,他都人尽其才,大胆使用。 这一点和军统大为不同。戴春风的统治做法素来以霸王硬上弓着称,生杀予夺,嬉笑怒骂,皆随心所欲,以严酷生猛来树立威信。对自己人都如此,更别说对待叛徒,能用则用,不用能则立刻弃之如敝履。 而徐增嗯的统治作风则颇有一点“王道精神”,从表面上看比较温和,很有人情味。他讲究以柔克刚,明里一把火,暗中一把刀,以阴险毒辣着称。 在徐增嗯看来,这些红党叛早先因为贪生怕死苟且偷生,背弃了自己原先为之奋斗的政治理想,出卖了自己一起战斗的兄弟同志,成为了可耻的叛徒。他们在灵魂堕落的过程中,自然也是经历过一番激烈、深入骨髓的心理搏斗和心路历程的。 他们内心往往比其特务更加敏感更为自卑,而自己不但为他们提供了饭碗,让他们升官发财,更重要的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政治上较为宽松的环境,又不时嘘寒问暖,他们找到心理上的平衡,自然对自己充满知遇之恩、感激之情,不怕他们不为自己效力。 因此,他才对叛徒大胆使用。局本部第二组,从组长、副组长、科长、总干事、干事、助理干事,可以说清一色的红党叛徒。 听到这话,徐增嗯却是不榅不恼,甚至略带自得地说:“那又如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付红党,自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19章 线索 侍从室六组组长办公室,三位老朋友坐到了一起。 唐横坐在主位,戴、徐二人坐在对面,一个老神自在,一个踌躇满志。 唐横给二人倒上茶,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问道:“雨农兄,你认为是杨再兴绑架暗杀了孟真吗?” 戴春风斩钉截铁地回答:“绝不可能!” 唐横点点头,便不再说话,将目光投向徐增嗯。他虽是军统出身,又因戴春风举荐才出任侍从室主管情报工作的组长,但为人一向谨慎心细,又在委座眼皮子底下工作,所以总是抱着谁也不得罪的态度,不偏不倚,巧妙地避开具体你是我非,一切交由委座裁定。 徐增嗯轻哼一声,拿出一沓孟真案发现场的照片,放在戴春风面前,一脸严峻道: “这是证据。” 戴春风不动声色,拿起照片看了几眼,便将照片丢在桌上,摇头说: “我认为,这件案子存在太多的疑点。据我所知,孟真遇袭时,杨再兴正在前往中央饭店的路上,后来你们又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他抓了,他哪来的作案时间?” “他是有不在场证明,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清白的,再说了,我们已经拿到了杨再兴亲笔画押的口供。”徐增嗯显然早有准备,马上拿出一份供词。 “是吗?”戴春风一脸意外,拿过供词看了几眼,便不屑一笑:“不会是屈打成招?” 徐增嗯正经地摇摇头:“是用了一点刑讯手段,但还至于屈打成招。我们中统办案,向来认真对待,讲究真凭实据,经得起检验。” 戴春风不置可否,摇头说:“即便口供是真的,那也说明不了问题。严格来说,遭受了酷刑的人,大多意识模糊,他的供述并不一定可靠。错误的口供往往会误导情报的甄别。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慎重杨再兴既然是军人,不妨将他送去军法执行总监部彻查,仔细甄别,这样总比刑讯逼供来得可靠。” 徐增嗯顿时无语,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心说,小流氓出身的就是脸皮厚,睁着眼睛说瞎话,按照你这样的逻辑,你们军统抓的日谍、红党哪个没上酷刑,难不成都抓错了?再说了,谁不知道军事委员会军法执行总监部是你们军统的地盘。 他冷笑一声:“你说的对,我已经将案件呈送了侍从室。” 接着他话锋一转:“按照雨农兄的意思,杨再兴是被人诬陷的,谁会诬陷他?既得利益者?那还不是你们军统的人?这事你又怎么解释?” 戴春风叹了口气:“是啊,对于这件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话到一半,他突然连打几个喷嚏,捏着鼻子问,“有手绢吗?” 口水吐沫溅了徐增嗯一脸,他一脸嫌弃地别过脸去。 “雨农兄鼻炎犯了?”唐横连忙让秘书找来手绢。 戴春风擤了鼻子,继续说:“会不会是红党干的?” 徐增嗯冷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那也是潜伏在你们内部的红党干的,外人哪知道孟杨二人之间的龃龉。” 戴春风心中波澜微起,嘴上却反驳道:“这可不一定,要说红党,还是你们内部潜伏的红党多,万一那个叛徒脚踏两只船,又想回到自己老祖宗的怀抱呢?” 这话自然是讽刺中统是红党叛徒的大本营。 事实也是如此,自“化广奇”案后,加盟中统的红党叛徒越来越多。这些“犹大”虽然没了红党人的灵魂,但红党的那一套作风多少还在,比起果党特务来说,就显得有些出类拔萃了。而徐增嗯则是来者不拒,“用其才,不信其德”,只要不是核心部门和机要岗位,他都人尽其才,大胆使用。 这一点和军统大为不同。戴春风的统治做法素来以霸王硬上弓着称,生杀予夺,嬉笑怒骂,皆随心所欲,以严酷生猛来树立威信。对自己人都如此,更别说对待叛徒,能用则用,不用能则立刻弃之如敝履。 而徐增嗯的统治作风则颇有一点“王道精神”,从表面上看比较温和,很有人情味。他讲究以柔克刚,明里一把火,暗中一把刀,以阴险毒辣着称。 在徐增嗯看来,这些红党叛早先因为贪生怕死苟且偷生,背弃了自己原先为之奋斗的政治理想,出卖了自己一起战斗的兄弟同志,成为了可耻的叛徒。他们在灵魂堕落的过程中,自然也是经历过一番激烈、深入骨髓的心理搏斗和心路历程的。 他们内心往往比其特务更加敏感更为自卑,而自己不但为他们提供了饭碗,让他们升官发财,更重要的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政治上较为宽松的环境,又不时嘘寒问暖,他们找到心理上的平衡,自然对自己充满知遇之恩、感激之情,不怕他们不为自己效力。 因此,他才对叛徒大胆使用。局本部第二组,从组长、副组长、科长、总干事、干事、助理干事,可以说清一色的红党叛徒。 听到这话,徐增嗯却是不榅不恼,甚至略带自得地说:“那又如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付红党,自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20章 我非病猫 “局座,您看,这是从杨再兴家里搜出来的,丹心侠骨,丹即红色,丹心便是一颗红色,杨再兴这是在昭示自己对红党有一颗赤诚之心啊。” 徐增嗯愕然,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破口大骂:“蠢货,这是委员长的字,骗骗自己也就行了,你准备让我拿这个去糊弄委员长?” 徐增嗯的态度有些出乎杨组长的意料,他心说咱一 炎苗灰发自然滑落,虽然色泽暗淡,却顺滑飘扬,仿佛灰色的火焰一般,增添了几分她沉稳有力的气势。 别墅之中,两人保持这样的姿势许久,只剩下两人凌乱急促的呼吸声还在微微起伏着。 白洛黎胡乱点头,心中的恐惧倒是少了许多,渐渐的也能跟上万俟璘爵的脚步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反对的声音,简直就像是落在衣服上油渍一样怎么都弄不掉。 就连天煞骨珠这种叶苏都看不上法宝的制作方法,竟然能够获得这么多人的震惊追捧,而且这些人还都是洪荒万族之中那些佼佼之辈。 说完谨墨将云兮翻了个个儿,压在床边上深深吻下去,从门口看来,云兮的身子完全被挡在他的身形之下。 紧接着凌天来到了珍园,珍奇灵物之地。这里拥有各种珍奇之物。 “太后不老,皇朝需要您,您定要,保重身体,为皇朝掌舵护航!”孙贵妃笑说。 “发生了什么事?”阿林不解的问,面对这一切,他表现出了茫然,同时也表现出了诡异的镇定。 还在叶苏他们疑惑的时候,她就是已经直接“噗通”跪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叶苏说道。 苏极天抬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七星剑心,光是这四个字就足以代表一切。 类似苏晨这种,神界数十个鸿蒙纪元出过的这样的天才少说也有一千了。 “什么!是他?”苏晨脸色一变望向陈灵帝的目光顿时尊敬许多。 果然,刚刚从水潭中出现的海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吕天明一拳击得脑袋倾斜了,趁着那个机会,吕天明第一时间将金色法剑催动起来,狠狠地从海蛟那几片逆鳞的附近刺了进去。 因为在李清照和红瞳烈焰狮战斗之前,为了安全起见,她把张三支开。 那枚墨玉扳指表面上流转着的能量波纹更是散发出耀眼的七彩光芒出来。 “草!老子揍你一顿,看你要紧不要紧?”马勇口齿不清的斥道。 “欠了五万怪分?那是什么东西!时空旅行的代价吗?你都没有问过我同意不同意就把我送过去?”张天生还在心疼五万怪分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奇怪的变化。 并且,褚南雄通过自己的关系,还借调来了特别行动大队中的正负大队长,实力与人脉同样出色的司徒无常,和以鬼见愁闻名政府秘密部门中的强者阴摩罗。 “那木兄多吃点!”剑羽边说边把自己碗里的菜夹到木夜的碗里,趁机给自己减轻点负担。 楚知秋一听这话差点气得蹦起来,丫的方胖子自己有贼心也就算了,叫这么多人就是想一起享用素珊。 牧凡抓着一把短剑,走到八目蜘蛛的前,满意的打量着这个战利品。八目蜘蛛的眼睛和魔核可是好东西,它的牙齿和皮可以用来做铭纹材料。 我走了几步,怕胖子叔担心,毕竟这几日境况不明朗,还是给他送个信。 第20章 我非病猫 “局座,您看,这是从杨再兴家里搜出来的,丹心侠骨,丹即红色,丹心便是一颗红色,杨再兴这是在昭示自己对红党有一颗赤诚之心啊。” 徐增嗯愕然,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破口大骂:“蠢货,这是委员长的字,骗骗自己也就行了,你准备让我拿这个去糊弄委员长?” 徐增嗯的态度有些出乎杨组长的意料,他心说咱一 炎苗灰发自然滑落,虽然色泽暗淡,却顺滑飘扬,仿佛灰色的火焰一般,增添了几分她沉稳有力的气势。 别墅之中,两人保持这样的姿势许久,只剩下两人凌乱急促的呼吸声还在微微起伏着。 白洛黎胡乱点头,心中的恐惧倒是少了许多,渐渐的也能跟上万俟璘爵的脚步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反对的声音,简直就像是落在衣服上油渍一样怎么都弄不掉。 就连天煞骨珠这种叶苏都看不上法宝的制作方法,竟然能够获得这么多人的震惊追捧,而且这些人还都是洪荒万族之中那些佼佼之辈。 说完谨墨将云兮翻了个个儿,压在床边上深深吻下去,从门口看来,云兮的身子完全被挡在他的身形之下。 紧接着凌天来到了珍园,珍奇灵物之地。这里拥有各种珍奇之物。 “太后不老,皇朝需要您,您定要,保重身体,为皇朝掌舵护航!”孙贵妃笑说。 “发生了什么事?”阿林不解的问,面对这一切,他表现出了茫然,同时也表现出了诡异的镇定。 还在叶苏他们疑惑的时候,她就是已经直接“噗通”跪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叶苏说道。 苏极天抬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七星剑心,光是这四个字就足以代表一切。 类似苏晨这种,神界数十个鸿蒙纪元出过的这样的天才少说也有一千了。 “什么!是他?”苏晨脸色一变望向陈灵帝的目光顿时尊敬许多。 果然,刚刚从水潭中出现的海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吕天明一拳击得脑袋倾斜了,趁着那个机会,吕天明第一时间将金色法剑催动起来,狠狠地从海蛟那几片逆鳞的附近刺了进去。 因为在李清照和红瞳烈焰狮战斗之前,为了安全起见,她把张三支开。 那枚墨玉扳指表面上流转着的能量波纹更是散发出耀眼的七彩光芒出来。 “草!老子揍你一顿,看你要紧不要紧?”马勇口齿不清的斥道。 “欠了五万怪分?那是什么东西!时空旅行的代价吗?你都没有问过我同意不同意就把我送过去?”张天生还在心疼五万怪分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奇怪的变化。 并且,褚南雄通过自己的关系,还借调来了特别行动大队中的正负大队长,实力与人脉同样出色的司徒无常,和以鬼见愁闻名政府秘密部门中的强者阴摩罗。 “那木兄多吃点!”剑羽边说边把自己碗里的菜夹到木夜的碗里,趁机给自己减轻点负担。 楚知秋一听这话差点气得蹦起来,丫的方胖子自己有贼心也就算了,叫这么多人就是想一起享用素珊。 牧凡抓着一把短剑,走到八目蜘蛛的前,满意的打量着这个战利品。八目蜘蛛的眼睛和魔核可是好东西,它的牙齿和皮可以用来做铭纹材料。 我走了几步,怕胖子叔担心,毕竟这几日境况不明朗,还是给他送个信。 第21章 圈套 杨为动作很快,打完水后马上返回办公室,走到窗边向楼下院子张望,杨组长等人正好浩浩荡荡上了三辆车,驶出了中统大院。 他立刻从兜里掏出香烟盒,将里面的几根香烟揉碎扔进废纸篓里,用废纸遮盖,然后将盒子揉成一团捏在手里,一边往外走,一边喃喃自语:“烟怎么抽这么快呢。” 说话间,他已经快步来到杨组 萧夫人心里这叫一个气,可看样子又拿这杜芙蕖没什么办法,只能忍气吞声,按照惊堂的安排,眼不见为净。 纳兰无尘站了起来,将手背到了身后,心情到是不错,他的身上也有些清淡的药香味,都是大夫,孙大夫现在简直都是有些无颜见人了。还有,他真是没用,救不得秀城的百姓,白白的有了这一身的医术。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在没有进展到某一步之前,我没什么可真当我进展到那一步的时候,又开始喜欢犹犹豫豫了。 “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人……”沐风淡然地冲沈墨白挑了下眉:“不过就你这两下,最好还是不要遇到他,根本不是对手。”沐风倒不是欣赏李明阳,只是单纯地好心提醒。 “冰棺之中,凤舞落泪。如雪可曾听错?”如雪显然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又问了一遍。 思勿也觉得难以入眠,于是决定出来散散步。老远就看见诺玉坐在河边,正要准备叫她,却发现她在宽衣好像是准备下河沐浴。思勿的双脚像被灌了铅一样,他一动不动站在树叶下面,看着远处的佳人。 而这边尤绾青在主屋客厅里和商成战聊了一会儿就来到了商琼的房间里。 鹤云微微蹙了一下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心里还有隐隐痛感。鹤云悄悄的吸了一口气,为什么听到思勿给太妃喝血,自己的心会痛呢? 大法师和月灵欣对着迎面走来的四位俊朗的银发少年,有礼貌的欠身微笑。 老常的出现让我对宁华梁又有了新的认识,也庆幸与能和这样的认识。非要说今晚上有什么感觉不是那么好的事情外,那就是老常打的那一巴掌用的力气也太大了。 现在不是那么着急突破了,他想着如果问题不少,也来得及赶紧改过来,并按照元尊者说的把先前的缺陷弥补一下。 花依明清以花依族大长老的身份承诺若今天花依族能存活下来,来日它们随时可以凭着铭花晶石来让花依族帮忙,花依族绝不推卸。 任务提示:您接受了任务“命运的交响曲”,进入命运魔殿,探查远古杀神的命运,并杀死命运魔殿的命运梦魇。 而且在第三条主经脉的开始部分,那里的损伤相对比较严重,受损的痕迹已经能够很明显的看到。 这时,李弦月那熟悉却又略显沙哑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吸引了傻二所有的注意力,傻二听到李弦月的声音也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没有那么阴沉了。 他往里走,看着门框上的牌子走,xx办公室xx办公室,走了一圈,没有看到所长办公室的牌子。 大概是因为‘请勿坐黄椅’的警示语太过显眼,所以临近的几个位置空无一人,这样一来,反倒显得她有点扎眼了。 萧绮年毫不吝啬地说,夸赞声传到杨玥的耳中,成了一种赤果果的挑衅和炫耀。 大厅当中灯火通明,一张巨大的圆桌坐满了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推杯换盏间,便是聊天的内容被外人听见估计都要大吃一惊。 第21章 圈套 杨为动作很快,打完水后马上返回办公室,走到窗边向楼下院子张望,杨组长等人正好浩浩荡荡上了三辆车,驶出了中统大院。 他立刻从兜里掏出香烟盒,将里面的几根香烟揉碎扔进废纸篓里,用废纸遮盖,然后将盒子揉成一团捏在手里,一边往外走,一边喃喃自语:“烟怎么抽这么快呢。” 说话间,他已经快步来到杨组 萧夫人心里这叫一个气,可看样子又拿这杜芙蕖没什么办法,只能忍气吞声,按照惊堂的安排,眼不见为净。 纳兰无尘站了起来,将手背到了身后,心情到是不错,他的身上也有些清淡的药香味,都是大夫,孙大夫现在简直都是有些无颜见人了。还有,他真是没用,救不得秀城的百姓,白白的有了这一身的医术。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在没有进展到某一步之前,我没什么可真当我进展到那一步的时候,又开始喜欢犹犹豫豫了。 “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人……”沐风淡然地冲沈墨白挑了下眉:“不过就你这两下,最好还是不要遇到他,根本不是对手。”沐风倒不是欣赏李明阳,只是单纯地好心提醒。 “冰棺之中,凤舞落泪。如雪可曾听错?”如雪显然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又问了一遍。 思勿也觉得难以入眠,于是决定出来散散步。老远就看见诺玉坐在河边,正要准备叫她,却发现她在宽衣好像是准备下河沐浴。思勿的双脚像被灌了铅一样,他一动不动站在树叶下面,看着远处的佳人。 而这边尤绾青在主屋客厅里和商成战聊了一会儿就来到了商琼的房间里。 鹤云微微蹙了一下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心里还有隐隐痛感。鹤云悄悄的吸了一口气,为什么听到思勿给太妃喝血,自己的心会痛呢? 大法师和月灵欣对着迎面走来的四位俊朗的银发少年,有礼貌的欠身微笑。 老常的出现让我对宁华梁又有了新的认识,也庆幸与能和这样的认识。非要说今晚上有什么感觉不是那么好的事情外,那就是老常打的那一巴掌用的力气也太大了。 现在不是那么着急突破了,他想着如果问题不少,也来得及赶紧改过来,并按照元尊者说的把先前的缺陷弥补一下。 花依明清以花依族大长老的身份承诺若今天花依族能存活下来,来日它们随时可以凭着铭花晶石来让花依族帮忙,花依族绝不推卸。 任务提示:您接受了任务“命运的交响曲”,进入命运魔殿,探查远古杀神的命运,并杀死命运魔殿的命运梦魇。 而且在第三条主经脉的开始部分,那里的损伤相对比较严重,受损的痕迹已经能够很明显的看到。 这时,李弦月那熟悉却又略显沙哑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吸引了傻二所有的注意力,傻二听到李弦月的声音也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没有那么阴沉了。 他往里走,看着门框上的牌子走,xx办公室xx办公室,走了一圈,没有看到所长办公室的牌子。 大概是因为‘请勿坐黄椅’的警示语太过显眼,所以临近的几个位置空无一人,这样一来,反倒显得她有点扎眼了。 萧绮年毫不吝啬地说,夸赞声传到杨玥的耳中,成了一种赤果果的挑衅和炫耀。 大厅当中灯火通明,一张巨大的圆桌坐满了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推杯换盏间,便是聊天的内容被外人听见估计都要大吃一惊。 第22章 情报 “呵呵,雨农兄火气还是这么大,没什么事,我打这个电话单纯是为了感谢,要不是雨农兄提醒,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内部竟然还潜伏着内鬼,嘿,有些人就是白眼狼,怎么喂都不喂不熟。” 这哪里是感谢,分明是挑衅和羞辱,戴春风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地说:“尾巴翘这么高,当心摔下来的时候连骨头渣子都捡不到,有些人自 要不是手中那开枪时不断传来的后坐力,以及那不断朝他鼻子里钻的硝烟味,巴顿都怀疑,自己的枪是不是被秦天做了手脚。 而即便勉强坚持了下来,秦天也是在紧绷的身体,放松后的第一时间感到一股股如潮水般的,欲仙欲死的痛处布满全身。这身体和心智的消耗,甚至还要远远的大于他的预期。 随着冯老爷子的猝然昏倒,冯家顿时被弄得鸡飞狗跳的,异常的杂乱,到了这个时候,找秦天报复的事情,已经彻彻底底的从他们脑海中消失了,他们现在只想着冯老爷子能平安无事。 当然,这些,大多,也就只有美国的士兵,华夏的甲级师,北极熊的个别军队,能够真正的做到这一点。 血月打量圆柱形的测魂仪,黛眉紧蹙,她根本不认得此物,自然有点怀疑,若肖丞真是傀儡,又怎会拿出令自己身份暴露的检测宝物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御坂同学?是御坂美琴?”听到安培拓哉的话之后,生天目仁美和黄泉川爱惠两人微微一愣,然后顺着安培拓哉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她们具看到了穿着常盘台中学学校校服的御坂美琴正站在那里。 “化石翼龙,好好休息,明天恐怕还要你来接我呢。”话音刚落,化石翼龙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不是联邦土生土长的人类,很难理解他们这种心如死灰、如丧考妣的感情。 “前天你们见过?见到黑崎一护和露琪亚两人?他们两个当时一起?”有泽龙贵惊讶的看着黑崎一护和露琪亚。之前他们两个还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难道说其中另有隐情。 说完,偏过头,目光落在身子瑟瑟发抖的萧成汐的身上,他心疼的将她轻轻搂在怀中。 没有再多说什么,林昊收回了目光,心底微微摇头,他的感知一直在尝试渗透天魂源,可是却无法接触,每一次触动,神灵之魂就会剧烈晃动,仿佛要冲出识海似的,尝试了几次后,他无奈放弃了。 朗声念完咒语,手臂上感到一股强有力的气流涌到指诀上,这张符轰地就燃着了。果然威力不同于普通咒符,符火都是那么生猛。我甩手将燃着的黄符丢入前方黑暗中,瞬时之间,鬼气消散的干干净净。 吕瑾瑜脑中开始一个个过滤他们吕家的成员,以及他们的经历,沉默了半晌,眼神一亮,他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身份,但是,吕瑾瑜微微皱了皱眉,这需要那人配合,也不知道他肯不肯给他这面子。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坤堄有点着急,失去了往常的那种霸气和作乱不惊的作态,将肖情的脸用双手捧起,让她的双眼直视着自己的双眼。 对方的每一击都具有莫大的威能,要不是因为他有着下流的想法,恐怕自己已经被他擒获。 第22章 情报 “呵呵,雨农兄火气还是这么大,没什么事,我打这个电话单纯是为了感谢,要不是雨农兄提醒,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内部竟然还潜伏着内鬼,嘿,有些人就是白眼狼,怎么喂都不喂不熟。” 这哪里是感谢,分明是挑衅和羞辱,戴春风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地说:“尾巴翘这么高,当心摔下来的时候连骨头渣子都捡不到,有些人自 要不是手中那开枪时不断传来的后坐力,以及那不断朝他鼻子里钻的硝烟味,巴顿都怀疑,自己的枪是不是被秦天做了手脚。 而即便勉强坚持了下来,秦天也是在紧绷的身体,放松后的第一时间感到一股股如潮水般的,欲仙欲死的痛处布满全身。这身体和心智的消耗,甚至还要远远的大于他的预期。 随着冯老爷子的猝然昏倒,冯家顿时被弄得鸡飞狗跳的,异常的杂乱,到了这个时候,找秦天报复的事情,已经彻彻底底的从他们脑海中消失了,他们现在只想着冯老爷子能平安无事。 当然,这些,大多,也就只有美国的士兵,华夏的甲级师,北极熊的个别军队,能够真正的做到这一点。 血月打量圆柱形的测魂仪,黛眉紧蹙,她根本不认得此物,自然有点怀疑,若肖丞真是傀儡,又怎会拿出令自己身份暴露的检测宝物呢? 所谓催眠术,实际上只是这种帝国内人人都想拥有、也基本上都有天赋使用的神奇能力中最低级的称谓而已。 “御坂同学?是御坂美琴?”听到安培拓哉的话之后,生天目仁美和黄泉川爱惠两人微微一愣,然后顺着安培拓哉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她们具看到了穿着常盘台中学学校校服的御坂美琴正站在那里。 “化石翼龙,好好休息,明天恐怕还要你来接我呢。”话音刚落,化石翼龙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不是联邦土生土长的人类,很难理解他们这种心如死灰、如丧考妣的感情。 “前天你们见过?见到黑崎一护和露琪亚两人?他们两个当时一起?”有泽龙贵惊讶的看着黑崎一护和露琪亚。之前他们两个还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难道说其中另有隐情。 说完,偏过头,目光落在身子瑟瑟发抖的萧成汐的身上,他心疼的将她轻轻搂在怀中。 没有再多说什么,林昊收回了目光,心底微微摇头,他的感知一直在尝试渗透天魂源,可是却无法接触,每一次触动,神灵之魂就会剧烈晃动,仿佛要冲出识海似的,尝试了几次后,他无奈放弃了。 朗声念完咒语,手臂上感到一股强有力的气流涌到指诀上,这张符轰地就燃着了。果然威力不同于普通咒符,符火都是那么生猛。我甩手将燃着的黄符丢入前方黑暗中,瞬时之间,鬼气消散的干干净净。 吕瑾瑜脑中开始一个个过滤他们吕家的成员,以及他们的经历,沉默了半晌,眼神一亮,他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身份,但是,吕瑾瑜微微皱了皱眉,这需要那人配合,也不知道他肯不肯给他这面子。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坤堄有点着急,失去了往常的那种霸气和作乱不惊的作态,将肖情的脸用双手捧起,让她的双眼直视着自己的双眼。 对方的每一击都具有莫大的威能,要不是因为他有着下流的想法,恐怕自己已经被他擒获。 第23章 闷棍 “四一”纪念大会草草结束了,戴春风一脸阴郁地回了办公室。 得知委座今天点名召见了徐增嗯,他就更焦躁不安了,斥责毛齐五:“你出的馊主意。” 老头子本就耳根子软,徐增嗯先入为主,接下来怕是凶多吉少。 毛齐五小心翼翼说:“局座,要不我再找唐乃健打听一下?” “那还等什么?”话虽这么 桌椅翻飞,关上的木门随之冲开,外面数里的树木瓦房都仿佛被狂风吹过,惨不忍睹。 严悦除了在唐家没有享受到“唐”这个姓之外,唐老爷子从未苛责过她一点,唐瑶之有的,她也有;甚至唐瑶之没有的,唐父,唐母都会给她弄来。 百里洛川接过,轻轻的披在林清越身上,他绕过她的脖子,将她的发丝从披风里扯出来。 低低的笑意传来,苏锦才觉得他是在逗她,难堪之下,咬唇道了句:“听说三皇妃是在市井之中救过三殿下一命,才被娶进宫的。”其实,她并不想与他谈论这事儿,不过,谁让他这么欺负她了,哼。 上官宏烈面色一寒,刚刚还觉得这斥候不错,怎么竟连如此简单而又重要的情报都刺探不来? 众人纷纷看向柳御医,只见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蛋大的宝珠,看着众人叫道。 崔山闻言是气血攻心,猛然仰头哈哈哈大笑,满脸的狰狞之色,笑声戈然而止嘴角一抖,看着窗外沉声说道“怎么可能!”话音未落,只见崔山两眼一闭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宴会才开始,龙天行不声不响地伤了人就走,眼看就要白忙活一场,齐怀恩很不甘心。手下的幕僚便给他出了这个主意,让他带着冰月冰霜来找龙天行。如果龙天行收下了,则代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陆心颜微笑着听完后,心里不禁为宫锦感到高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高门贵族的那些个夫人们平日里肯定是闲的无聊的很,苏锦一进来,就看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打探。 其中四支部队分别堵在了四个方向的城池通往中间城池的必经之路上,多出来的一支则是藏在了东面城池附近。 “陈举人,太客气了。”方仁见那么多人,知道也不是时候跟万彦他们打招呼,想来他们也不想被知道身份,就带头进了铺子。 这一下,底下就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这人到底是谁,竟然能让宫倾如此大费周章的举办一个宴会来介绍她。 刀疤男突然心底冒出了危机感,这是他从军四五年最敏锐的直觉,他很相信这直觉,因为这直觉每次让他保住了这条命。 可怜的娃话还没有说完,跟着大皇子一起过来的侍卫直接冲了上来,抡起拳头直接捣在了他的嘴上,鲜血淋漓之下,一个字他都说不出来。 吴天当然知道这是蛇了,吴天想问的是这条蛇的来历,吴天感觉地球上的蟒蛇不该这么猛的。 郑成思之时,忽然只觉得身后有些异动,他连忙回头查看却发现并没有什么。 尽管上官梵的架势很不讨喜,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成功地把众人的注意力转到了褚擎天身上。 他原本并有在凡界发展势力的打算,因为他知道,他走的是修真者道路,所以,即使他身上有钱,有关系,他也没有想过去发展。 别的且不说,光是金级两个字就能征服他!整个星罗有几个有两个金级傀儡的人? 第23章 闷棍 “四一”纪念大会草草结束了,戴春风一脸阴郁地回了办公室。 得知委座今天点名召见了徐增嗯,他就更焦躁不安了,斥责毛齐五:“你出的馊主意。” 老头子本就耳根子软,徐增嗯先入为主,接下来怕是凶多吉少。 毛齐五小心翼翼说:“局座,要不我再找唐乃健打听一下?” “那还等什么?”话虽这么 桌椅翻飞,关上的木门随之冲开,外面数里的树木瓦房都仿佛被狂风吹过,惨不忍睹。 严悦除了在唐家没有享受到“唐”这个姓之外,唐老爷子从未苛责过她一点,唐瑶之有的,她也有;甚至唐瑶之没有的,唐父,唐母都会给她弄来。 百里洛川接过,轻轻的披在林清越身上,他绕过她的脖子,将她的发丝从披风里扯出来。 低低的笑意传来,苏锦才觉得他是在逗她,难堪之下,咬唇道了句:“听说三皇妃是在市井之中救过三殿下一命,才被娶进宫的。”其实,她并不想与他谈论这事儿,不过,谁让他这么欺负她了,哼。 上官宏烈面色一寒,刚刚还觉得这斥候不错,怎么竟连如此简单而又重要的情报都刺探不来? 众人纷纷看向柳御医,只见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蛋大的宝珠,看着众人叫道。 崔山闻言是气血攻心,猛然仰头哈哈哈大笑,满脸的狰狞之色,笑声戈然而止嘴角一抖,看着窗外沉声说道“怎么可能!”话音未落,只见崔山两眼一闭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宴会才开始,龙天行不声不响地伤了人就走,眼看就要白忙活一场,齐怀恩很不甘心。手下的幕僚便给他出了这个主意,让他带着冰月冰霜来找龙天行。如果龙天行收下了,则代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陆心颜微笑着听完后,心里不禁为宫锦感到高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高门贵族的那些个夫人们平日里肯定是闲的无聊的很,苏锦一进来,就看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打探。 其中四支部队分别堵在了四个方向的城池通往中间城池的必经之路上,多出来的一支则是藏在了东面城池附近。 “陈举人,太客气了。”方仁见那么多人,知道也不是时候跟万彦他们打招呼,想来他们也不想被知道身份,就带头进了铺子。 这一下,底下就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这人到底是谁,竟然能让宫倾如此大费周章的举办一个宴会来介绍她。 刀疤男突然心底冒出了危机感,这是他从军四五年最敏锐的直觉,他很相信这直觉,因为这直觉每次让他保住了这条命。 可怜的娃话还没有说完,跟着大皇子一起过来的侍卫直接冲了上来,抡起拳头直接捣在了他的嘴上,鲜血淋漓之下,一个字他都说不出来。 吴天当然知道这是蛇了,吴天想问的是这条蛇的来历,吴天感觉地球上的蟒蛇不该这么猛的。 郑成思之时,忽然只觉得身后有些异动,他连忙回头查看却发现并没有什么。 尽管上官梵的架势很不讨喜,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成功地把众人的注意力转到了褚擎天身上。 他原本并有在凡界发展势力的打算,因为他知道,他走的是修真者道路,所以,即使他身上有钱,有关系,他也没有想过去发展。 别的且不说,光是金级两个字就能征服他!整个星罗有几个有两个金级傀儡的人? 第24章 尘埃落定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天渐渐黑了,无边无际的黑云聚拢起来,低低地压着整个山城,就像在人的头顶。 徐增嗯失魂落魄地回了国府路78号中统局本部,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机关算尽,绞尽脑汁,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辛辛苦苦白忙活一场也就罢了,还受到常的斥责,还真是羊肉没吃到,反惹了一身膻。 直到 墨染复活,这点更让人无法怀疑墨染的身份,起死回生,没有任何人能做到,唯一一个深不可测的,就只有天池神尊。 一时间,整个战场,叫杀声震天,无数的魂族势如破竹一般的朝着林天成杀了过去,原本追随在林天成身后的人族大军顿时被冲散,魂族大军强大的冲势生生将人族冲的不断败退。 猩红的鲜血喷洒而出,欧阳青摸着自己的胸口,刚刚在血月之中,他根本无法动用一丝力量,哪怕是最简单的道力护体都不行。 之所以再加点,也是为了让魔族多出一点价钱,从而削弱他们的财力。 约一炷香后,众人进入了帝皇谷禁地外围,此时所有皇宫护卫和无关人员全部止步,在帝皇谷外等候。 “不管了,今天不去公司,咱们继续睡,别拉开窗帘,就当还是夜晚。”逸凡搂紧我。 闻言,异兽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一只漆黑如墨,四蹄踏火的黑麒麟瞬间出现在林天成的面前。 “行了,滚回家自己去你娘那领罚。”一个威严的声音打窗外传来,接着一道罡风裹住朱以柔将她带出了船舱。 媚骨兔则是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像马尔斯的精气都被她给吸收了一样。脸色更红润了。 于是,龙扬对着傲天离开的方向一拜,口中大声说道:“傲天前辈,多谢你了,晚辈永记此恩。”傲天怔了一怔,但并没有回头,而是直接抬着头离开了。 这一天过去后,第二天我去台里工作,刚进入办公室,便有人抱着一束花朝我走了过来,当时办公室内所有人全都好奇看向我,因为那玫瑰花的体积非常的庞大,将送花的人身体挡住了一大半。 “路过一个,我们在镇上休息片刻,今天有些热,继续赶路容易中暑。”夏轻萧点头,这两天的天气实在是太诡异了,突然就热起来了,闷热难耐。还好马车跑起来有风,否则一定会被热死。 不过这三个家伙也挺流弊,理都没理那壮汉,取掉狗套继续朝我扑来,那壮汉见他们无视他,心里一怒,立马朝旁边招了一下手,顿时游过来几个年轻人。 在这种情况下,她随时都可以告诉任雷,关于夏洛的事情,还有必要玩这么一手“卧底”?说白了,那就是脱了裤子放屁,白费那事了。 寒百陌触及到她笑容满溢的脸容时,微微一愣,低垂着眼眸喝茶掩饰着眼底波动的湖光。 罗珩点头,“燕王或许是想要将轻萧留在身边。”只有在意了,才会在夏轻萧已经离开都城了,寒百陌一直掌握着她的行踪。 非常的强硬,又根本不给简庭这个共同一起管理的人的面子,简庭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而能够让夏卫兴顺利的成为大理寺卿的师爷,想必暗中必定有人帮助和安排。 林容深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大约也是不想聊我,直接一句:“她很普通。”便了结了此话题。 第24章 尘埃落定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天渐渐黑了,无边无际的黑云聚拢起来,低低地压着整个山城,就像在人的头顶。 徐增嗯失魂落魄地回了国府路78号中统局本部,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机关算尽,绞尽脑汁,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辛辛苦苦白忙活一场也就罢了,还受到常的斥责,还真是羊肉没吃到,反惹了一身膻。 直到 墨染复活,这点更让人无法怀疑墨染的身份,起死回生,没有任何人能做到,唯一一个深不可测的,就只有天池神尊。 一时间,整个战场,叫杀声震天,无数的魂族势如破竹一般的朝着林天成杀了过去,原本追随在林天成身后的人族大军顿时被冲散,魂族大军强大的冲势生生将人族冲的不断败退。 猩红的鲜血喷洒而出,欧阳青摸着自己的胸口,刚刚在血月之中,他根本无法动用一丝力量,哪怕是最简单的道力护体都不行。 之所以再加点,也是为了让魔族多出一点价钱,从而削弱他们的财力。 约一炷香后,众人进入了帝皇谷禁地外围,此时所有皇宫护卫和无关人员全部止步,在帝皇谷外等候。 “不管了,今天不去公司,咱们继续睡,别拉开窗帘,就当还是夜晚。”逸凡搂紧我。 闻言,异兽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一只漆黑如墨,四蹄踏火的黑麒麟瞬间出现在林天成的面前。 “行了,滚回家自己去你娘那领罚。”一个威严的声音打窗外传来,接着一道罡风裹住朱以柔将她带出了船舱。 媚骨兔则是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像马尔斯的精气都被她给吸收了一样。脸色更红润了。 于是,龙扬对着傲天离开的方向一拜,口中大声说道:“傲天前辈,多谢你了,晚辈永记此恩。”傲天怔了一怔,但并没有回头,而是直接抬着头离开了。 这一天过去后,第二天我去台里工作,刚进入办公室,便有人抱着一束花朝我走了过来,当时办公室内所有人全都好奇看向我,因为那玫瑰花的体积非常的庞大,将送花的人身体挡住了一大半。 “路过一个,我们在镇上休息片刻,今天有些热,继续赶路容易中暑。”夏轻萧点头,这两天的天气实在是太诡异了,突然就热起来了,闷热难耐。还好马车跑起来有风,否则一定会被热死。 不过这三个家伙也挺流弊,理都没理那壮汉,取掉狗套继续朝我扑来,那壮汉见他们无视他,心里一怒,立马朝旁边招了一下手,顿时游过来几个年轻人。 在这种情况下,她随时都可以告诉任雷,关于夏洛的事情,还有必要玩这么一手“卧底”?说白了,那就是脱了裤子放屁,白费那事了。 寒百陌触及到她笑容满溢的脸容时,微微一愣,低垂着眼眸喝茶掩饰着眼底波动的湖光。 罗珩点头,“燕王或许是想要将轻萧留在身边。”只有在意了,才会在夏轻萧已经离开都城了,寒百陌一直掌握着她的行踪。 非常的强硬,又根本不给简庭这个共同一起管理的人的面子,简庭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而能够让夏卫兴顺利的成为大理寺卿的师爷,想必暗中必定有人帮助和安排。 林容深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大约也是不想聊我,直接一句:“她很普通。”便了结了此话题。 第25章 豫州站 夜色迷离,天空灰蒙蒙地落着小雨。 张义回到家的时候,郑呼和已经在座了。 顾不上寒暄,开口便是任务。 “我马上要去一趟豫州。” “什么任务?” “灭虫!” “吉川贞佐还是园部和一郎?” “吉川贞佐。”见张义有些诧异,郑呼和笑着解释: “豫州大地,还有比这 林寒高高地举着双臂,啪、啪两声脆响,左右两手的食指间,同时有一股精纯的气劲迸发而出,那尖锐的破空声,震荡着众人的耳膜,经久不绝。 清元真人皱了皱眉头,加入宗门肯定是没有问题,可是此山峰可是化丹期以上长老才能享受到的修炼环境,如果几人一来就获得如此修炼环境,倒是无法向宗门内其他弟子交代。 今天招聘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但依然还要继续招聘,尤其副总经理的人选,千呼万唤,一直没有招到,明天需要继续努力。实在不行的话,就只得在人才市场长期挂牌招聘,王姐明天之后就不会去了。 几十年行医施药,最终换来的确实如此人间惨剧,皆因京城实在是太特殊了,天子脚下,既是权力的巅峰,又是财富的中心,上有皇家贵胄,王公大臣,下有三教九流,龙蛇混杂。 又过了一会,用于重塑的黑色光粒子还是没有完全消失,反倒是渐渐地又出现了一些绿色的光粒子。 当然选择秘密宣战。秘密宣战不会系统公告,也就得不到其他玩家的支援。同样,对方不但得不到支援,甚至在领地沦陷之后,都不会清楚自己的领地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就在这时候,有士兵飞奔而来,眉飞色舞地报告,第二团抓到西尾寿造和青木重诚了。 就好像一个正在注视着一窝正在步入毁灭的蚂蚁的冷漠的人类一样,除了那一点毫无用处的叹息,无法生出半点的同情,亦无法生出半点愧疚。 但若眼下自己就这么强行要了她,不经过正规仪式,她身上的劝降天赋,就会因此消失。 在他看来,外面救援的方法并不妥,坑上压着数十甚至数百吨中的钢结构架子,根本难以搬动,另外还有铁皮,石块,想要挖开许多太多时间。 “二哥莫急,听我慢慢讲来。”水榭可不像高胜己那般容易激动。 陆荣廷一出面就自任这个,还任免那个,这极大的刺激了一部分人。 宁朝云和齐茹成亲两个月,有一次陪同齐茹回齐家。在后院的湖边亭子里见到刻意出现的齐莞。 “娘,我知道了。”羽儿点点头,虽然从娘那里学了不少医学的知识,羽儿还觉得还远远不够。 他们不知道的是,人家龙家兄弟本来就算是护国一派的,只不过是被逼无奈才宣布护国而已,那是为了保存实力。 “影响?呵呵,我不这么认为!”,秦龙依然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笑容。 不对不对!张家六口再如何都不关她的事,她干嘛还要操心?不过既然这秀才开了口,且接的话问问又如何? 伶仃洋前,波涛汹涌,圣地龙气减弱,让无数的妖兽张狂上岸,集结,导致很多商队不得不取消东西通商行程,连去异界交易矿石的商队也不敢在通道附近出现了,往日热闹的。 又过半个时辰后,出嫁在京附近的姑娘们也都悉数的赶了回来,而正当大家乱哄哄地凑在一起抹泪牵手时,主房们门开了,老太医为首的三个太医走了出来。全然是脸色苍白。 第25章 豫州站 夜色迷离,天空灰蒙蒙地落着小雨。 张义回到家的时候,郑呼和已经在座了。 顾不上寒暄,开口便是任务。 “我马上要去一趟豫州。” “什么任务?” “灭虫!” “吉川贞佐还是园部和一郎?” “吉川贞佐。”见张义有些诧异,郑呼和笑着解释: “豫州大地,还有比这 林寒高高地举着双臂,啪、啪两声脆响,左右两手的食指间,同时有一股精纯的气劲迸发而出,那尖锐的破空声,震荡着众人的耳膜,经久不绝。 清元真人皱了皱眉头,加入宗门肯定是没有问题,可是此山峰可是化丹期以上长老才能享受到的修炼环境,如果几人一来就获得如此修炼环境,倒是无法向宗门内其他弟子交代。 今天招聘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但依然还要继续招聘,尤其副总经理的人选,千呼万唤,一直没有招到,明天需要继续努力。实在不行的话,就只得在人才市场长期挂牌招聘,王姐明天之后就不会去了。 几十年行医施药,最终换来的确实如此人间惨剧,皆因京城实在是太特殊了,天子脚下,既是权力的巅峰,又是财富的中心,上有皇家贵胄,王公大臣,下有三教九流,龙蛇混杂。 又过了一会,用于重塑的黑色光粒子还是没有完全消失,反倒是渐渐地又出现了一些绿色的光粒子。 当然选择秘密宣战。秘密宣战不会系统公告,也就得不到其他玩家的支援。同样,对方不但得不到支援,甚至在领地沦陷之后,都不会清楚自己的领地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就在这时候,有士兵飞奔而来,眉飞色舞地报告,第二团抓到西尾寿造和青木重诚了。 就好像一个正在注视着一窝正在步入毁灭的蚂蚁的冷漠的人类一样,除了那一点毫无用处的叹息,无法生出半点的同情,亦无法生出半点愧疚。 但若眼下自己就这么强行要了她,不经过正规仪式,她身上的劝降天赋,就会因此消失。 在他看来,外面救援的方法并不妥,坑上压着数十甚至数百吨中的钢结构架子,根本难以搬动,另外还有铁皮,石块,想要挖开许多太多时间。 “二哥莫急,听我慢慢讲来。”水榭可不像高胜己那般容易激动。 陆荣廷一出面就自任这个,还任免那个,这极大的刺激了一部分人。 宁朝云和齐茹成亲两个月,有一次陪同齐茹回齐家。在后院的湖边亭子里见到刻意出现的齐莞。 “娘,我知道了。”羽儿点点头,虽然从娘那里学了不少医学的知识,羽儿还觉得还远远不够。 他们不知道的是,人家龙家兄弟本来就算是护国一派的,只不过是被逼无奈才宣布护国而已,那是为了保存实力。 “影响?呵呵,我不这么认为!”,秦龙依然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笑容。 不对不对!张家六口再如何都不关她的事,她干嘛还要操心?不过既然这秀才开了口,且接的话问问又如何? 伶仃洋前,波涛汹涌,圣地龙气减弱,让无数的妖兽张狂上岸,集结,导致很多商队不得不取消东西通商行程,连去异界交易矿石的商队也不敢在通道附近出现了,往日热闹的。 又过半个时辰后,出嫁在京附近的姑娘们也都悉数的赶了回来,而正当大家乱哄哄地凑在一起抹泪牵手时,主房们门开了,老太医为首的三个太医走了出来。全然是脸色苍白。 第26章 杀机 “下午四点,军统局总部张义,将乘火车到达洛阳站。” 深夜的洛阳,佐藤羡次郎激动得难以入眠。他是日军洛阳特务机关负责人,该机关属于开封特务机关分支。他潜伏洛阳多年,借助卖五香豆腐丝作掩护,秘密发展情报人员,搜集洛阳的各类情报,但情报汇报上去,每次都被上级斥责“尽打听些鸡毛蒜皮,屁用没有!” “怎么了?你帮他选完戒指了?”李永乐看了一眼电话,接听起来,问道。 “这样下去他坚持不了多久!他的真气要耗尽了!”马程峰看出了端倪,冲无双大喊道。 王凯听到他的感慨后,心中同样跟着感慨起来,他说的确实没错,当今社会就是这样,平时你高高在上的时候,可能有不少人捧臭脚,等你从那高处跌落的时候,各路牛鬼蛇神又跳出来煽风点火,这就是社会。 诸葛一意看到西门狂,就大怒的一掌劈了过来,幸好西门狂躲了开来。 “李清风,想不到你竟然没事?”看到活蹦乱跳的李清风,陈大少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不仅是火阳国皇帝,金箭国,土疆国,木清国三个王国的皇帝也是御驾亲征,带领一百万军队向着凌云国的边境压去。 “该死,我的宝马!”骑兵一旦停下来,根本不灵活,战斗力还不如步兵,一轮长矛乱戳,庞德的战马就被杀死,他也从马背上面摔了下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乎乎的身影突然从树林深处窜了出来,发出一阵可怕的怒吼。 由于那次的比武,直接造成了处于共和国金字塔顶端的齐家衰败。更令人诧异的是,事后不管是齐家还是海外洪门都不敢向秦凡报复。 看到谷云哲走了进来,居中那人,放下手中茶杯,伸手指了一下茶台旁边的两个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 既然林为师都已经能够做到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了,那么接下来岂不是……砍瓜切菜嘛。 只见君王戒上的金光慢慢淡却直到完全消失叶灵手上却多了一件东西。 韦德和队友们都不想打了,他才会主动的跑到韦德和罗恩霍华德那里去要球,自己进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秦宇不愿放过每一个细节,他要在暴风雨到来前做好防备工作。 这执法部长老还是个精明的人,宗主天剑子能为了叶灵封锁消息直接屠杀上千人还有很多大人物的后代在内,但天剑子连眼都不眨一下。 米迦勒见自己的族人死伤了这么多,一气之下差不多血洗了一遍血族族地,血族大部分人都没能幸免。死伤无数。 他有点慌了,他这时才开始有些后怕,深山老林的,他之后真的能拿到钱活着回去吗? 终于,在第三天早上的时候村长派人到王婶家里叫叶灵说房子已经修建好了。 高台上的长老都是知道叶灵身份的,他们也想知道叶灵现在实力如何。 因为外籍军团的功绩,不忍部队的解体,法国政fu决定成立新的外籍军团。 她也不辩解,认认真真地做事,虽然住酒店的钱比每天的工资还多,但她做得很开心。 “我……我还未想到,等想到再告诉你!总之不会违背你心中的侠义之道的。”花阳沉吟一会,媚媚一笑。 “暂时没有了,好好遵守这三条约定就好。”颜如冰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说道。 第26章 杀机 “下午四点,军统局总部张义,将乘火车到达洛阳站。” 深夜的洛阳,佐藤羡次郎激动得难以入眠。他是日军洛阳特务机关负责人,该机关属于开封特务机关分支。他潜伏洛阳多年,借助卖五香豆腐丝作掩护,秘密发展情报人员,搜集洛阳的各类情报,但情报汇报上去,每次都被上级斥责“尽打听些鸡毛蒜皮,屁用没有!” “怎么了?你帮他选完戒指了?”李永乐看了一眼电话,接听起来,问道。 “这样下去他坚持不了多久!他的真气要耗尽了!”马程峰看出了端倪,冲无双大喊道。 王凯听到他的感慨后,心中同样跟着感慨起来,他说的确实没错,当今社会就是这样,平时你高高在上的时候,可能有不少人捧臭脚,等你从那高处跌落的时候,各路牛鬼蛇神又跳出来煽风点火,这就是社会。 诸葛一意看到西门狂,就大怒的一掌劈了过来,幸好西门狂躲了开来。 “李清风,想不到你竟然没事?”看到活蹦乱跳的李清风,陈大少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不仅是火阳国皇帝,金箭国,土疆国,木清国三个王国的皇帝也是御驾亲征,带领一百万军队向着凌云国的边境压去。 “该死,我的宝马!”骑兵一旦停下来,根本不灵活,战斗力还不如步兵,一轮长矛乱戳,庞德的战马就被杀死,他也从马背上面摔了下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乎乎的身影突然从树林深处窜了出来,发出一阵可怕的怒吼。 由于那次的比武,直接造成了处于共和国金字塔顶端的齐家衰败。更令人诧异的是,事后不管是齐家还是海外洪门都不敢向秦凡报复。 看到谷云哲走了进来,居中那人,放下手中茶杯,伸手指了一下茶台旁边的两个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 既然林为师都已经能够做到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了,那么接下来岂不是……砍瓜切菜嘛。 只见君王戒上的金光慢慢淡却直到完全消失叶灵手上却多了一件东西。 韦德和队友们都不想打了,他才会主动的跑到韦德和罗恩霍华德那里去要球,自己进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秦宇不愿放过每一个细节,他要在暴风雨到来前做好防备工作。 这执法部长老还是个精明的人,宗主天剑子能为了叶灵封锁消息直接屠杀上千人还有很多大人物的后代在内,但天剑子连眼都不眨一下。 米迦勒见自己的族人死伤了这么多,一气之下差不多血洗了一遍血族族地,血族大部分人都没能幸免。死伤无数。 他有点慌了,他这时才开始有些后怕,深山老林的,他之后真的能拿到钱活着回去吗? 终于,在第三天早上的时候村长派人到王婶家里叫叶灵说房子已经修建好了。 高台上的长老都是知道叶灵身份的,他们也想知道叶灵现在实力如何。 因为外籍军团的功绩,不忍部队的解体,法国政fu决定成立新的外籍军团。 她也不辩解,认认真真地做事,虽然住酒店的钱比每天的工资还多,但她做得很开心。 “我……我还未想到,等想到再告诉你!总之不会违背你心中的侠义之道的。”花阳沉吟一会,媚媚一笑。 “暂时没有了,好好遵守这三条约定就好。”颜如冰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说道。 第27章 目的地 “可问题是,姓崔的不去接站怎么办?”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李慕林嘴上应付着,心里也在嘀咕:这姓崔的毕竟不是军统的人,又背靠陈土木,万一拿大,不去接张处长,那岂不是自己要去? 到时候自己这个副站长必然要去接驾,这不是将自己置于危地吗? 他暗忖一会,突然说道:“借刀杀人之计都用上了 刘非凡不屑的摇摇头,飞术剑祭现,上万柄飞剑如同繁花起舞,光矛靠近,飞剑犹如一窝蜂的涌上去,瞬间便把光矛斩得化成点点光渣。 她想给霍霆打电话,但在按到手机的按键时,却犹豫了,万一阿霆正在做任务被她打扰了该怎么办? 吴子卓根本没有管接待员怎么想,带着芸芸直接进了总裁专属电梯,直达顶楼四十八楼。 赵燕柔拍了拍洁白的额头,无奈的说道:“我找人找到这个地方之后,原本是想通知你的,殊不知上官正阳得知了我们发现了他家的事,并在暗中观察着。 “叭─叭”两声枪响,黎兵胸口中了两枪,同时打出一枚硬币,将手枪击落在地,李夏夕一记过肩摔,将外国人狠狠摔倒在地面上,接着狠狠踏向外国人的手臂,骨裂夹杂着惨呼声,令人听着不寒而栗。 最重要的是,那些瘫倒在地的水手并没有失去生命,只是昏迷了过去而已。 原来顾晟发现那个表面上是巨大游戏仓,实际上是传送结界的东西后,想要让死侍更加仔细地查看一番时,眼前却忽然一黑,失去了和它们的联系。 而最终名垂青史的那些大人物们,则在留下了令后人景仰的作品的同时,也留下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神经疾病症状。 “干嘛……”不是说好睡觉的吗?其实,她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尤其是跟这个男人闹着,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因为这意味着不礼貌和挑衅,碰上脾气稍差一点的家伙,说不定就打起来了。 “你们说什么?敢这样和大师兄说话!”六子看这些人这样说罗根,很愤怒地看着众人说道。 虽然秦武无法判断院主的话的真实性,但他能够感觉出来,当发现他拥有凤族血统时,她对他的态度似乎柔和不少。 但这一刻,他们心如死灰,绝望到极点,纷纷弃械投降,完全放弃了抵抗。 听十八老爷这个口气,恐怕是那两个徒弟连化劲境界都没有达到,一位先天强者,被无数武者敬仰的存在,又有上好的丹药支持,教出的徒弟却连化劲宗师都不是,任谁都觉得丢人。 姬师弟都把机会让给自己了,自己却没那个能力把人忽悠过来,看来自己就没有那个命,算了,还是当自己的穷屌丝。陈必旺老脸微红,只好把脸扭到一边,暗中生着闷气。 这些碎银子还是虞无涯以前给她的,她没地儿用,便一直攒了下来。 就在拓跋长老的念头刚落,原本以为丁宁会在球体出现在丁宁最近距离时方才会出手,没想到,丁宁提前出手了。 黑暗公会,传言是黑暗武修组成恐怖公会,乃是拥有与武殿对抗的力量。 六师兄点点头,也知道接下来罗根要他做什么,不免心中有些紧张。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就将风麟围住,手中长刀出鞘,猛地砍向风麟。 “要是长的不好看我就不要啦,和丑夫上床会做噩梦的。”云沁舒嫌弃的扇着手,和几位皇姐皇妹开玩笑。 第27章 目的地 “可问题是,姓崔的不去接站怎么办?”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李慕林嘴上应付着,心里也在嘀咕:这姓崔的毕竟不是军统的人,又背靠陈土木,万一拿大,不去接张处长,那岂不是自己要去? 到时候自己这个副站长必然要去接驾,这不是将自己置于危地吗? 他暗忖一会,突然说道:“借刀杀人之计都用上了 刘非凡不屑的摇摇头,飞术剑祭现,上万柄飞剑如同繁花起舞,光矛靠近,飞剑犹如一窝蜂的涌上去,瞬间便把光矛斩得化成点点光渣。 她想给霍霆打电话,但在按到手机的按键时,却犹豫了,万一阿霆正在做任务被她打扰了该怎么办? 吴子卓根本没有管接待员怎么想,带着芸芸直接进了总裁专属电梯,直达顶楼四十八楼。 赵燕柔拍了拍洁白的额头,无奈的说道:“我找人找到这个地方之后,原本是想通知你的,殊不知上官正阳得知了我们发现了他家的事,并在暗中观察着。 “叭─叭”两声枪响,黎兵胸口中了两枪,同时打出一枚硬币,将手枪击落在地,李夏夕一记过肩摔,将外国人狠狠摔倒在地面上,接着狠狠踏向外国人的手臂,骨裂夹杂着惨呼声,令人听着不寒而栗。 最重要的是,那些瘫倒在地的水手并没有失去生命,只是昏迷了过去而已。 原来顾晟发现那个表面上是巨大游戏仓,实际上是传送结界的东西后,想要让死侍更加仔细地查看一番时,眼前却忽然一黑,失去了和它们的联系。 而最终名垂青史的那些大人物们,则在留下了令后人景仰的作品的同时,也留下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神经疾病症状。 “干嘛……”不是说好睡觉的吗?其实,她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尤其是跟这个男人闹着,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因为这意味着不礼貌和挑衅,碰上脾气稍差一点的家伙,说不定就打起来了。 “你们说什么?敢这样和大师兄说话!”六子看这些人这样说罗根,很愤怒地看着众人说道。 虽然秦武无法判断院主的话的真实性,但他能够感觉出来,当发现他拥有凤族血统时,她对他的态度似乎柔和不少。 但这一刻,他们心如死灰,绝望到极点,纷纷弃械投降,完全放弃了抵抗。 听十八老爷这个口气,恐怕是那两个徒弟连化劲境界都没有达到,一位先天强者,被无数武者敬仰的存在,又有上好的丹药支持,教出的徒弟却连化劲宗师都不是,任谁都觉得丢人。 姬师弟都把机会让给自己了,自己却没那个能力把人忽悠过来,看来自己就没有那个命,算了,还是当自己的穷屌丝。陈必旺老脸微红,只好把脸扭到一边,暗中生着闷气。 这些碎银子还是虞无涯以前给她的,她没地儿用,便一直攒了下来。 就在拓跋长老的念头刚落,原本以为丁宁会在球体出现在丁宁最近距离时方才会出手,没想到,丁宁提前出手了。 黑暗公会,传言是黑暗武修组成恐怖公会,乃是拥有与武殿对抗的力量。 六师兄点点头,也知道接下来罗根要他做什么,不免心中有些紧张。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就将风麟围住,手中长刀出鞘,猛地砍向风麟。 “要是长的不好看我就不要啦,和丑夫上床会做噩梦的。”云沁舒嫌弃的扇着手,和几位皇姐皇妹开玩笑。 第28章 到达 张义的汽车出了长安城,一路畅通无阻地向中原大地进发,一路风景如画,历史与自然交相辉映,让人不觉陶醉其中。 但走着走着,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副场景。 只能用两句故诗形容: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乱世百姓命如草芥,曾经的烟火人家早就化为了修罗场,生命如蝼蚁般消逝,让人不觉生出 “闭关之地和兽冢?这两个地方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他们针对我万兽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傅羲眉头轻皱,喃喃道。 一柄锋利的匕首裹挟着黑气突然从虚空中穿出,直刺方逸天灵盖。 “紫色道劫丹?此言当真?”三鼎神没有理会身前的愿力珠,面露惊容,急声问道。 那尖长的鸟嘴直接插入朱天蓬的手腕,连腕骨都没法阻挡它的啄击,一下把老朱的手腕啄出一个洞,鲜血飞溅。 在飞舟刚刚下刀的时候一股剧痛瞬间蔓延而来,侵袭方逸的大脑,好在方逸早有准备,因此倒也承受得住。 无极一脉出了一个王尊,已经能与其他脉平起平坐,若是再多一个王明的话,其他脉的风头,怕是都要被压下去。 “真的,真的能够规则层次,就进入污秽世界吗?”一旁的青年激动地满脸通红,眼睛火热地看着那胖道士挂着的木板上的攻略,犹如看待稀世珍宝一般。 “我不信,在这天幽城,我还找不出你。”林清紧握拳头,拂袖离开。 捅喉掌柜迟疑了下,喉咙病得治,他扭身又去床上,将自己的名字,从事的工作写了上去。写毕,拿起看了眼。“哼哼!”一声递与医馆掌柜。 就在他翻身而起,准备去救苏菬胭时,那黑雾凌空一翻,带着愤怒的咆哮再次朝他冲了过来。 林鹏一脸惊讶的望着眼前这名男子,只见对方一身飘逸宽松的衣服,脑袋后面留着一头长发,样子看起来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坚毅的面庞,在月关下显得英气逼人!此时,他正站在那把大的出奇的青铜巨剑之上俯视着自己。 “哼!”曹凯冷哼一声吼道:“告诉你们,天下会还没垮呢”曹凯刚说完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曹凯看到高忠任来了立刻赶忙跑了过去,其他的老板看到高忠仁来了也都纷纷站了起来示意。 随着典韦一语定乾坤,众人也都只好暂时压下心头的忧虑,下去准备了。当然,刘范也只是征调虎卫军而已,真正需要准备的也只是典韦而已。 盖亚倒是和拉诺尔一样的兴灾乐祸,朝卡修斯竖起了大拇指:谁叫战斯拉末对他的态度那么差? 司马玄一边背着黑桐博人、一边带着林鹏,跨进了空间裂缝内,回头叮嘱道。 与此同时,甘天在辛辛苦苦地爬了十几层楼之后,终于来到楼梯口的位置。上来就看见辰越和疯子在战斗,而事件的主谋曾毅则在一边看戏,甘天心里觉得不对,于是决定按兵不动。 “哥哥,可以回来了。”每一世的他结束生命后灵魂都会回到幽冥之海,我叫着哥哥他才会恢复神的记忆和灵力,恢复曾经温柔似水的眼眸。 刘福生似乎是早已发现了她的追踪,派出数只潜行在污水中的怪物来袭击她。 一下飞机大家就看到停机坪周围站了很多人,全是来欢迎英雄回归的,不过大多是受训队员。是被大队长拉来受气的,借此来打击这些人的士气。 第28章 到达 张义的汽车出了长安城,一路畅通无阻地向中原大地进发,一路风景如画,历史与自然交相辉映,让人不觉陶醉其中。 但走着走着,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副场景。 只能用两句故诗形容: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乱世百姓命如草芥,曾经的烟火人家早就化为了修罗场,生命如蝼蚁般消逝,让人不觉生出 “闭关之地和兽冢?这两个地方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他们针对我万兽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傅羲眉头轻皱,喃喃道。 一柄锋利的匕首裹挟着黑气突然从虚空中穿出,直刺方逸天灵盖。 “紫色道劫丹?此言当真?”三鼎神没有理会身前的愿力珠,面露惊容,急声问道。 那尖长的鸟嘴直接插入朱天蓬的手腕,连腕骨都没法阻挡它的啄击,一下把老朱的手腕啄出一个洞,鲜血飞溅。 在飞舟刚刚下刀的时候一股剧痛瞬间蔓延而来,侵袭方逸的大脑,好在方逸早有准备,因此倒也承受得住。 无极一脉出了一个王尊,已经能与其他脉平起平坐,若是再多一个王明的话,其他脉的风头,怕是都要被压下去。 “真的,真的能够规则层次,就进入污秽世界吗?”一旁的青年激动地满脸通红,眼睛火热地看着那胖道士挂着的木板上的攻略,犹如看待稀世珍宝一般。 “我不信,在这天幽城,我还找不出你。”林清紧握拳头,拂袖离开。 捅喉掌柜迟疑了下,喉咙病得治,他扭身又去床上,将自己的名字,从事的工作写了上去。写毕,拿起看了眼。“哼哼!”一声递与医馆掌柜。 就在他翻身而起,准备去救苏菬胭时,那黑雾凌空一翻,带着愤怒的咆哮再次朝他冲了过来。 林鹏一脸惊讶的望着眼前这名男子,只见对方一身飘逸宽松的衣服,脑袋后面留着一头长发,样子看起来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坚毅的面庞,在月关下显得英气逼人!此时,他正站在那把大的出奇的青铜巨剑之上俯视着自己。 “哼!”曹凯冷哼一声吼道:“告诉你们,天下会还没垮呢”曹凯刚说完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曹凯看到高忠任来了立刻赶忙跑了过去,其他的老板看到高忠仁来了也都纷纷站了起来示意。 随着典韦一语定乾坤,众人也都只好暂时压下心头的忧虑,下去准备了。当然,刘范也只是征调虎卫军而已,真正需要准备的也只是典韦而已。 盖亚倒是和拉诺尔一样的兴灾乐祸,朝卡修斯竖起了大拇指:谁叫战斯拉末对他的态度那么差? 司马玄一边背着黑桐博人、一边带着林鹏,跨进了空间裂缝内,回头叮嘱道。 与此同时,甘天在辛辛苦苦地爬了十几层楼之后,终于来到楼梯口的位置。上来就看见辰越和疯子在战斗,而事件的主谋曾毅则在一边看戏,甘天心里觉得不对,于是决定按兵不动。 “哥哥,可以回来了。”每一世的他结束生命后灵魂都会回到幽冥之海,我叫着哥哥他才会恢复神的记忆和灵力,恢复曾经温柔似水的眼眸。 刘福生似乎是早已发现了她的追踪,派出数只潜行在污水中的怪物来袭击她。 一下飞机大家就看到停机坪周围站了很多人,全是来欢迎英雄回归的,不过大多是受训队员。是被大队长拉来受气的,借此来打击这些人的士气。 第29章 血色樱花 特务队长权沈斋正在执勤,突然,他看见一辆吉普车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 他眯起眼睛,待车辆临近时,定睛看去,见是一辆车牌号为2389的车,开车的是一个穿少尉军服的军官,车中间捆着一个血迹斑斑的狰狞男人,再旁边大马金刀坐着一个鬼子大佐。 此人菜青色的瘦脸上长着一个又高又大的鹰钩鼻子和一双圆鼓鼓 米佳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她脑袋里开始整理着自己想要说的话。 成越笑笑,将最后一口舀过来放到她的口中,然后这才站起身来准备出去再给她打一段。 韩墨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想她欠卓越任何人情。不过他这样的做法韩墨卿也表示赞同,就算是为了蕴柔,她也应该避嫌。 哪知道此时此事正好遇到了莫忆天。此时莫忆天的修为已经突破了帝级巅峰不久,若是在有些时日的话,突破到域级初期前期也不是问题。所以此时,莫忆天在这里也算得上是妖孽般的天才人物。 莫天出现的瞬间,众人也是一阵惊愕。只有莫属的脸上此时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过此时,出来莫天和莫属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兄,这个天下你是不是只相信皇弟了?”那个对他来说,算是唯一希望了吗? 佟心媛看着吴麒没有说话,吴麒却将他的事情一一讲给了佟心媛。 凌崎想着,其实这样也行。到时候等战事平息了,他们若愿意便归入军营之,若是不愿意再放出去也行,先祖时期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 周雯琴有些痛苦的点头,额头因为扯痛了身上伤口的关系,不住的冒着冷汗。 骆清颜他们打猎回来的时候陆铭轩和宋程毅也开完会了,刚出会议室就被宋安国派来的警卫员给叫到了办公室。 高大整洁的房间里,侍卫长吴雄面容冷肃,身子挺直立在房间一角。 “蛋糕是谁做的?”目光落在北冥雪手的蛋糕,沐云轻问道,这个世界没有烤箱,没有黄油,他们是怎么做出来这么有模有样的蛋糕的,最重要的是,还那么大。 李灵瞪着眼看着这还在她眼前不断跳动着的打赏金额,心中有点不可思议。 “章雪儿没有告诉你吗?大公爵让她和叶浩宣结婚了,而且结婚的时候婉晶还有扎拉公主他们都在场。”云子辰细长的眸子满是深沉的凝视着云依依。 见他双手插兜,张扬又高调地倚靠在他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旁,一脸审视地看着这边,眉宇间带着一丝丝高傲,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此时的高婉晶眼神闪了一下,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因为云依依这话很完美既没有泄露他们隐婚的消息,也圆满的圆了她离开江城的事。 有了凰无夜的加入,整支队伍都送可以松了一口气,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沐云墨已经被北冥雪直接一脚踹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体内的这个蛊虫,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得想办法去将这蛊虫给驱逐掉。 许秀秀自然答应了,本身邢柯出来她就不放心,况且她刚刚还走了宣紫儿,跟着她是最好的。 因为突火枪是最古老的枪支,那时候用来充当子弹的都是石头之类的东西,火药爆炸很容易引起石头碎裂,散弹量就会增加。 第29章 血色樱花 特务队长权沈斋正在执勤,突然,他看见一辆吉普车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 他眯起眼睛,待车辆临近时,定睛看去,见是一辆车牌号为2389的车,开车的是一个穿少尉军服的军官,车中间捆着一个血迹斑斑的狰狞男人,再旁边大马金刀坐着一个鬼子大佐。 此人菜青色的瘦脸上长着一个又高又大的鹰钩鼻子和一双圆鼓鼓 米佳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她脑袋里开始整理着自己想要说的话。 成越笑笑,将最后一口舀过来放到她的口中,然后这才站起身来准备出去再给她打一段。 韩墨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想她欠卓越任何人情。不过他这样的做法韩墨卿也表示赞同,就算是为了蕴柔,她也应该避嫌。 哪知道此时此事正好遇到了莫忆天。此时莫忆天的修为已经突破了帝级巅峰不久,若是在有些时日的话,突破到域级初期前期也不是问题。所以此时,莫忆天在这里也算得上是妖孽般的天才人物。 莫天出现的瞬间,众人也是一阵惊愕。只有莫属的脸上此时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过此时,出来莫天和莫属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兄,这个天下你是不是只相信皇弟了?”那个对他来说,算是唯一希望了吗? 佟心媛看着吴麒没有说话,吴麒却将他的事情一一讲给了佟心媛。 凌崎想着,其实这样也行。到时候等战事平息了,他们若愿意便归入军营之,若是不愿意再放出去也行,先祖时期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 周雯琴有些痛苦的点头,额头因为扯痛了身上伤口的关系,不住的冒着冷汗。 骆清颜他们打猎回来的时候陆铭轩和宋程毅也开完会了,刚出会议室就被宋安国派来的警卫员给叫到了办公室。 高大整洁的房间里,侍卫长吴雄面容冷肃,身子挺直立在房间一角。 “蛋糕是谁做的?”目光落在北冥雪手的蛋糕,沐云轻问道,这个世界没有烤箱,没有黄油,他们是怎么做出来这么有模有样的蛋糕的,最重要的是,还那么大。 李灵瞪着眼看着这还在她眼前不断跳动着的打赏金额,心中有点不可思议。 “章雪儿没有告诉你吗?大公爵让她和叶浩宣结婚了,而且结婚的时候婉晶还有扎拉公主他们都在场。”云子辰细长的眸子满是深沉的凝视着云依依。 见他双手插兜,张扬又高调地倚靠在他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旁,一脸审视地看着这边,眉宇间带着一丝丝高傲,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此时的高婉晶眼神闪了一下,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因为云依依这话很完美既没有泄露他们隐婚的消息,也圆满的圆了她离开江城的事。 有了凰无夜的加入,整支队伍都送可以松了一口气,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沐云墨已经被北冥雪直接一脚踹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体内的这个蛊虫,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得想办法去将这蛊虫给驱逐掉。 许秀秀自然答应了,本身邢柯出来她就不放心,况且她刚刚还走了宣紫儿,跟着她是最好的。 因为突火枪是最古老的枪支,那时候用来充当子弹的都是石头之类的东西,火药爆炸很容易引起石头碎裂,散弹量就会增加。